杂文·评论·奇章
寻找陈独秀(赛)
一、1942年5月27日上午9时40分,一个孤傲而优秀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就是陈独秀。死前的他在《小学识字教本》上写下了一生所写的最后一个字:抛。作为20世纪神州大地上惊天动地的人物,在他弥留之际,他不得不抛弃了他曾经热爱的并坚持不懈改造着的世界。然而想想这其实是多么的可悲。陈先生的死讯,当时只占报纸上不重要的几行地位,除掉几个亲近的人送他入土,没有什么“哀荣”。这多少表现了社会对他的苛责。一个一心想建立民主的国家却容不下一个一生孜孜不倦的追求民主而谢世的人。陈老一心倡导新文化下的人的解放,到最后,却换来了只生动的出现在鲁迅笔下的冠冕堂皇的“淡漠”。“后死的他”,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也默默的承受着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一个被中国过早抛弃的先驱,站在世界的舞台上,他是多么的厚重,又是多么的轻浮。把目光投向西方,1940年,伟大的英国首相,也同样遭遇了某种民主的“扼杀”。一个赫赫有名的二战英雄,竟然在本国的大选中落败。满腹狐疑的丘吉尔,愤愤不平的说:“只有伟大的民族才是忘恩负义的。”我宁愿把这句话看成丘吉尔对民主体制的精妙诠释或者是构思。聪明的英国人是富有奇思妙想的,他们用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保护了一个真正的英雄,让他功成身退。而一个优秀的英雄他势必只有在淡出之后依旧享受到国人不时投来的崇敬和推崇,他才能深刻的理解什么叫做英雄。生于中国的陈独秀,多少有点悲凉。古老的中国对一个犯错误的人,向来只有一种处理方法,集体的冷漠和轻视。即使到了近代,到了国民追求民主的时代,国人还是用一种古老的方法悬空了一个犯了错的陈独秀,一个大师。这也许正是我们依旧在追求所谓的民主的原因。国民的赤子,他就这样离我们而去,而且越来越远。倘使作为一个单独的生命个体而言,这无疑是最令人向往的。一无所有而来,又一无所有而走,没有喧嚣,没有嘈杂,陈独秀他阴错阳差的享受了这样一种生命的原始状态。然而,作为一个与社会有着纷繁复杂的联系和纠缠不清的关系的个体而言,陈独秀无疑是值得人们不断思考的。回首陈独秀的一生,浅薄的我只能给予他一个“被淡化的大师”的称呼。“言皆断制,行绝诡随,横览九州,公真健者。谤积丘山,志吞江海,下开百劫,世负斯人。”抗日名将陈铭枢如此评价陈先生。童年时期的陈独秀就已经表现出了他的执拗不屈的个性,他经常因为背不出“四书五经”而挨祖父的打,但他却一声不哭。严厉可怕的“白胡爹爹”伤感的说:“这个小东西,将来长大成人,必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恶强盗,真是家门不幸!”可正是这个不一般的强盗,却像普罗米修斯盗火种一样,给中国盗来了一片光明。也许正是祖父的强制造成了陈老的反叛心理,陈老第一个反叛的口号就是“打倒孔家店”,他开始对传统文化进行大清算。《新青年》的横空出世,无疑增添了陈老的厚重。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新青年》之所以给了当代青年当头一棒,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新青年》给了世人一种狂热,狂热到不知不觉产生了政治上的欲望。从这里开始,陈独秀走上了不归路,创刊后“二十年不谈政治”成为空响。就连留美归来时发誓二十年不谈政治的胡适之,也难幸免。作为中国当时少有的思想家和一代文化大师,陈独秀足有“一览众山小”的气魄和成就。胡适也曾经感慨:如果陈独秀不去搞政治,凭借他的学术根底,只怕当世无人能及。但是,他却为何不能受到世人公平的审视?一代文豪鲁迅先生是陈老同一时代的人,毫无疑问,鲁迅先生的成就也是巨大的。厚厚的一本《鲁迅全集》,装载的是岁月的峥嵘,更是千年不惑的情怀。一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虽贵为经典,却愈显真诚。难怪有人说:鲁迅是火,火是炽热的。读鲁迅,让人感动,让人哀叹,让人热血沸腾。相比于鲁迅,有人把陈独秀比成冰。“陈独秀是冰,冰是透明的。读陈独秀,让人清醒,让人深邃,让人冷静镇定。”这样说也不无道理。陈独秀在《研究室与监狱》一文中写到:世界文明的发源地有二,一是科学研究室;一是监狱。我们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这才是人生最高尚优美的生活。从这两处发生的文明,才是真文明,才是有生命有价值的文明。被胡适称为“终身反对派”的陈老,曾五度下狱,然而他却始终把囚牢当战场,继续他的科学民主之路。这样一种真切,确实让人深思。相比于鲁迅先生,陈老的话也更见大度。何谓文明?文明不就正是他说追求的德、赛先生?而鲁迅先生的“孺子”,不正是他“故乡”中的某个安分的角色?“鲁迅虽然称自己是‘孤独者’,但还是‘奴隶’和‘看客’中的一分子,陈独秀则在骨子里把自己当成了落后国民的导师。”也许这样说也不无道理。鲁迅先生念念不忘的是故乡的人,而陈独秀一开始就是大手笔。一个是“故乡”情结,一个是民族意识,又岂可同日而语?二、作为知识分子的陈独秀,无疑是孤傲的杰出的,也是站在世界潮流前列的。然而让人铭记的陈独秀,却是以一个政治家的身份出现,而且这样一种身份也显得狼狈,显得不光彩,显得尴尬。陈独秀这颗巨星在中国的陨落,最深刻的昭示就是作为政治家在“八七”后的惨淡收场。中国的革命应该由中国人自己来领导,多少年来这句话都只是单一的被人重复,又有多少人真正理解过?1927年9月上旬,也就是“八七”之后,陈独秀和秘书黄文容等一行四人秘密登船取道上海。一路上陈老很少开口,偶尔喃喃自语,也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中国革命应该由中国人自己来领导”。我已经忘却了这句话究竟有多深刻,我只是想让后生的我们明白,在这句话背后,究竟是多么惨淡的一种心境。“谁来领导中国革命”?也许在“八七”之前的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思考中,陈老就明白了革命的出路,然而却空落彷徨。来自共产国际的影响,始终像拂不去的尘埃掩盖了一次次崭新的想法。陈独秀固然有过,但作为政治家,他有对政治对时局的敏感,加之生性的桀骜不屈,使他始终有着一分固执,如同迟暮时的毛泽东。作为在未明的境况中艰难前行的开拓者,陈独秀又是迷茫的,也正因为如此,弱小的中共才一次又一次的接受了共产国际出了窍的灵魂的指引。面对当时中国革命的失败,有人不禁要问,是陈独秀之罪,还是共产国际之罪?从“五四运动的总司令”到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和早期领导者,陈独秀完成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转变,现在看来,这也是最不可理喻的转变。也许就像自称“《女神》之后,我已不再是诗人”的郭沫若一样,他们走的是中国式知识分子的歧路。郭氏的一生,著作甚丰,然而真正拿得出手的却甚微。作为政治上的犬马,他失却了起码的良知,“杜甫”一案,更使他完全被抽离了人格。想想今天《鲁迅全集》被一版再版,而郭氏的文集呢?却只能一再的顾影自怜。所幸的是陈独秀始终有着一颗良知的心,政治上的失意,也未能改变他与生俱来的淡泊超然。始终记得的是朱蕴山对陈公的精妙评价:“一瓶一钵蜀西行,久夜山中眼塞明。僵死到老终不变,盖棺定论老书生。”陈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人们愿意去理解的陈独秀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朱老一语道破。说到底陈独秀只是一介书生。政治上的纵横捭阖、明争暗斗,历来只属于政治家,我向来都是这样认为的。毛泽东就该算是一个强势的政治家,关于这一点,历史是早有佐证。毛泽东最早的一首诗,是他在1910年秋在湘乡东山高等小学堂入学应考时写的《咏蛙》:“独坐池塘如虎距,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孔庆东教授在《47楼207》一书中以这首诗为模本,剖析了毛泽东诗词中的君王意识。依我说,我们不妨把“诗词中的”这几个字去掉。17岁该是一个多么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年岁,然而毛泽东却“独”坐池塘边的杨树下“养”精神,也许周围在他看来是多么的风平浪静,只要他不说话,大地就是一片寂静。此时的毛泽东,俨然就是一个老者,有着沉稳和老成。但他又只是在“养”精神,蓄势待发。“山雨欲来风满楼”,短暂的风平浪静不就是阴谋的前夕?浪漫幽默的北大醉侠,踉跄上场,刚见宝剑锋芒就已挥剑回鞘,生活对他来说永远像是在别处。然而对于毛泽东来说,短暂的快意又怎及“浪遏飞舟”之潇洒和超越。贯穿于毛泽东整个创作生涯和整个政治生涯的君王意识,恰如其分的把这位伟大的领袖推向了一种极致。中国的革命最终是由伟大的毛主席领导着走向了成功。中国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是陈老所不敢想象。政治向来就像一碗冷了的面条,既然冷了,也就尘埃落定了。即使你在某一天加一把火把它烫热,面条也已经变得稀烂,且已经变得模糊,不再像当初的脉络清晰。其实也很难想象中国的革命一直由陈独秀来领导是怎样一种局面,就像很难想象1989年的海子如果不死,像他这样一个感性又狂妄多情的人,将如何生活在这样一个青年人急切展示他们“21岁的年龄,12岁的风度”的年代,海子他那多情柔美的姐姐和妹妹,是否一直一直那么鲜活的生存在他的心中。还有他的诗歌,他的王位,是否还是向着最热烈的太阳。山冈上的芬芳是在凝聚还是在扩散,在迷失?当然,这样的想象也许也像想象死于1962的雷锋活在罪恶的文革中是怎样一种狼狈一样。热情善良的时代人道主义者,是否会一边去公共汽车或火车站上扶老携幼做好事,一边又得急急忙忙地赶去参加某个著名童话作家的批斗会,那时的雷锋是否也像奥威尔的《动物农场》里的老马一样,在平凡的日子里,耕耘着时代的繁重。用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里的话说是:补缀着道德破旧的短裤,用《一九八四》里的旧话说是收拾着历史的苟延残喘。跨越历史的想象有时候是多么的深刻,但又是多么的残酷和无情,所以它才成其为想象,而不是历史。三、“声名晦已久,不挂齿颊间。时乖遂入市,曲尽宜归山”。1938年8月3日出狱不到一年的陈独秀携妻潘兰珍来到了小城江津,这在某种意义上也象征着中国往日这颗“光焰万丈的大彗星”已失却了“汝南晨鸡”的翘首。这年离陈氏逝世也只有短短四个年头,五度入狱,已使陈氏病痛周身。可怜的老人,在这个陌生的小城,也许就像姑苏城破在即的夫差一样,一生的轰轰烈烈过后,所剩的还有几许,于是干脆困守孤城,坦然面对失败。夫差老了,老到即使有机会迁都淮左,假以时日又可东山再起他也放弃了。越军攻破了姑苏,站在曾是手下败将的勾践面前,夫差举起给吴国带来谋略和智慧的伍子胥自杀时用的属缕剑自刎了。想起十年前赐死预言吴国将被越国所灭的伍子胥,夫差也许早已悔恨难当。回忆对于某些人来说实在是艰难的苦闷的。《长河如烟》的作者夏坚勇先生在评及夫差最后的失败时说:经历了一生的轰轰烈烈和成败得失,这时候的思考往往可以触及到生命甚至哲学的某些本质。老实说,夏先生对历史有着他独特的诠释语言,不得不令人折服和惊叹。晚年的陈独秀,开始反思自己动荡多变的一生以及中国雄伟悲壮的革命事业,多少仁人志士牺牲了,多少亲朋挚友倒下了,李大钊,自己的两个儿子陈延年和陈乔年,再想起现在身边的孤寂,孤楚的老人可谓万念俱灰。比起1936年西安事变爆发后,陈独秀潸然泪下,于狱中献酒祭先烈,祭自己的儿子,晚年的陈独秀却更显超然。1940年3月5日,蔡元培先生在香港逝世。消息传来,陈老徒增悲痛,在哀悼蔡先生的文章中,陈独秀用了“后死的我”四个字。到最后,死也变成了一件平常的事。“古来何物是经纶,一片青山了此身”。一生漂泊在外的陈独秀,临死之前终于想起嘱咐自己的儿子陈松年把自己的棺木带回老家。虽说同是青山相伴,可也许家乡的山会别有一番亲切。怀宁县城,了解陈老的也许不多。这也正好,童年时的陈独秀是倔强得那么安静,那么祥和,那么死后也应该归于青山绿水,归于自然,归于纯朴。也许就像布伦海姆庄园里呱呱坠地的丘吉尔,幼儿时他穿着巴掌大的背心,在偌大的庄园里发出他沉睡的声音,而晚年的这位政治泰斗,也一样在讨论关于国家大事的会议上酣然沉睡。两者浑然一体。关于人的诠释,也在这里得到最有趣味的延伸。陈独秀像神出鬼没的勾魂使者一样,气势汹汹的来到了人间,本想在世间多勾走些许灵魂,但没想到气急败坏的阎罗大王嫌人间太过混乱和嘈杂,于是早早的召他回去。但陈独秀毕竟是真真切切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时代,一个发现人,解放人的时代。抛开政治上的错误不说,陈独秀无疑是中国来辛式的人物。即使就陈独秀整个人生而言,历史评价也不应该是势利的舞台解说词。1945年,毛泽东在延安说:“关于陈独秀这个人,我们今天是可以讲一讲的,他是有功劳的。他是‘五四’运动时期的总司令,他与周围的一群人,如李大钊等,是起了很大作用的。我们是他那一代人的学生。”毛主席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对陈独秀的极好的评价,可我总觉得有点刺耳。这样的句式,这样的字眼,饶有兴趣。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清晰的师生脉络。他们三人都是史上有名的哲学家和思想家,成就如此巨大,可每个人的成就层面却是多层次的,宽领域的。更重要的是柏拉图深深的理解了自己的老师苏格拉底,而亚里士多德也景仰着他的老师。歌德说:“今日的一切/不过是盛世祖先/凄凉的余响。”观看今日的文化,有多少值得我们拿出来傲视历史的浅薄?前些日子在上“西方经济与政治”课的时候,有幸聆听了老师在谈及现今社会状况时的妙语。其间老师提出了一个极富价值的命题:文革失败后,中国分别在政治与经济层面上进行了有益的改革,那就是70年代末的“拨乱反正”和“改革开放”。30年过去了,中国在政治建设和经济建设方面的进步是明显的,卓有成效的。然而30年的发展也积累了些许问题。近几年建设和谐社会已经成为了时代的口号。2007年10月,党的十七大顺利召开,我国在经济、文化、政治等各方面的建设都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我们党发出了“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伟大号召,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如何认识社会文化,如何建设校园文化,如何弥补文化层面上的缺失,也许将是我们面临的最大使命。既然我们可以在政治和经济层面进行改革,那么我们可否在文化层面也进行一场有益的尝试呢?如果可以,那将是多么快意的事。如果有那么一天,那历史是该在这时候为具有浑厚功力的陈独秀划上厚重的一笔。到那时候,历史也许就多了些许无可厚非。编者按:文章从多个角度多个事件分析了陈独秀的事迹,深刻而让人反思.编辑漫天雪点评意见:笔触大气,论述精到,本文是一篇具有着文化方面现实意义的文章。——编辑:昊岸【编者按】:本文深入剖析了倡导民主和科学的共产党主要创始人陈独秀的一生,论述了文化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文化对人思想的影响。-----扫地叔叔----2008-1-7
2007-12-27 10:17:06 作者:一个人的村庄7 9586 0
远走高飞(赛)
小时候,常常看见电视剧里,一个热血青年身着一袭笔直的中山装,站在直插云端的高山顶上,面临着波涛滚滚的大江大海,振臂一呼:从此我要远走高飞!又或是一双不为世俗所容的情人,一起坚定地许下誓言:携手远走高飞!……如此种种有许多,具体的剧情我是不记得了,但是惟有这一句“远走高飞”却深深地铭刻在脑海里。总觉得这句话有一种惊天动地的神力,能撼动山海,移天换日。否则的话,为什么它的出场总是在那么惊心动魄的剧情里?有时候,年幼的我甚至在幻想着,有一天也要试一试这“远走高飞”,挣开父母掌心的呵护(当时却想这是束缚我自由的罗网),到天涯海角去印下我的足迹,绕着赤道、两极和宇宙潇洒地穿行往来,那应该是多么豪情壮志的一件事情啊!一个独行侠,背着一个背包走江湖,以天为庐地为盖,甚至还有一点浪漫主义的色彩。每每想到此处,嘴角总禁不住微微上扬,心,早已神往其中。直到今天,十八岁的我正式迈入大学生活里,我才体味到这四个字中那隐于背后的辛酸苦辣,以至于无奈和沧桑。目前的我,甚至不同于一个月前的我。至少那时候的我还在豪言壮志地说,我可以洒脱地远走他方,像徐志摩笔下的诗句“轻轻地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仿佛心中是没有什么牵挂的,是不为什么东西所羁绊的。那时候的我甚至还会暗地里掩嘴,笑话朱自清与胖胖的老父在火车站里离别的那一幕落泪,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嘛!甚至,我也会笑话古人离乡别井何以有那么多愁苦呢?难道天涯何处不能容身么?到了哪里还不是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么?有什么不同!但是,当我真正走出了家门,独自一人“远走高飞”,到他乡求学的时候,我才赫然脸红地发现,原来,什么是“年少轻狂”,原来,什么叫做“思念”!现在的我,可谓真的是“远走高飞”了!我,独自一个人在大学里生活,独立承担了一个人作为“人”所要承担的责任,包括对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健康,自己的学习,如此等等。必须事无巨细地躬身自理,必须三思而后行,必须独立思考一件事情的可行与否……许多的“必须”,组成了我“远走高飞”的定义。然而,这种定义,与我开始所想,是相去甚远的!于是,我开始羡慕那些总角的孩童,那些牙牙学语的婴儿,那些还在父母庇佑下成长着的孩子们!当初那些对于孙中山远渡檀香山、周恩来出洋留学、宋氏三姐妹漂洋求学的艳羡和渴求之情全然没有了!我为我竟变得如此没有大志向而感到惊讶并且脸红!噢!于是,我开始咒骂那些写电视剧的编剧们,为何没有解释清楚,“远走高飞”本是有许多的艰难困苦,本是有许多的无奈艰辛?其背后那种孤独寂寞,那种迫于无奈而奔走他乡的感情,那种餐风露宿的凄凉,那种须事事躬亲的劳苦,何以没有一提?但是转而一想,本是有的东西,本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何以值得提起呢?只是我本浅陋,并未明白那些道理,便无端地羡慕起“远走高飞”的人们罢了!然而,究竟我还要不要渴求“远走高飞”呢?人生只有两种旅途,要么就止步不前,安居乐业,在自己安定的小窝中暖暖和和地度过一辈子。诚然,众看官必定要嗤笑这种人的小家子气,但细想一下,这样的确生活得很惬意舒适。另外一种,就是一生都在赶路,轻装简便,天地为家,历经世上风霜雪雨。此种人必定是心有大志向,为着理想而奔忙,有点像夸父追日的味道。这种人是必定要承受大苦大难的,但是他们的生命也必定是惊天动地,或可载入青史的。两者权衡,我竟有点为难。不过,人生只有一次,我怎么能偷安呢?流星璀璨,那是它的身体与大气层摩擦产生的光热;蜂蜜虽甜,没有蜜蜂的勤劳怎可得?趁着年轻,我还是去闯闯罢!经受“远走高飞”的历练,去广阔的天地间狂奔呐喊吧,尽管那里有荆棘有丛林,有湍瀑有奔流,有日晒有雨淋,有狂风有雷电,但是那里最最重要的是有宝石一般的理想,那里我人生的目的,那是我生命的意义所在。我怎么能够放下生命的目的和意义,那我来人世间何为?我,还是去闯闯罢!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征文:大学(专)组
2007-12-25 11:14:41 作者:瑶木兰 9597 0
一年了吧?(赛)
珠海的五月,骄阳似火;珠海的五月,大雨滂沱……珠海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城市,呵呵,天气一天里头可以变换好几回,其惊人的速度足以让你目瞪口呆!来珠海快一年了,常常脑袋里会突然冒出这个念想。这念想出现的次数最近且更频繁了——大概是最近又快高考了,铺天盖地的消息或见报、或被口耳相传。我本以为大学的校园应该是与高考最无关的地方,像一个密闭的围圈,隔绝了走进这金字塔时所付出的壮怀激烈,隔绝了走出这金字塔时所面临的生存压力。里面应该是一片宁静而饱蘸书香的乐土。但,即使是在已经跨越了高考这道坎的大学校园里,依然在悄悄地传递着高考的信息——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一种轮回的感觉,就像“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高考是风雨不催的营房,始终顽强坚固地架在学子们漫漫求学生涯之中,而被压抑成“书奴”的学子们,则为流水线变换着年年不同的新鲜面孔。当我回首,想想“去年的今天我在干嘛?”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感怀的心情涌动在心头,感慨时光的飞逝,感动于我已走过的步步足迹履印。人生有一个定律,叫做“身不由己”。人是社会性的动物这条真理被再一次证实了。无论再怎么想学陶渊明在五柳树下做个悠然的隐士,也逃不开所处环境的种种琐事的羁绊。这有点像蜘蛛——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了,就必然会织网,然后就必须守着那张网过日子,缝缝补补,一直忙碌到下一次的游徙。读书十几年了,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从高中到大学,就是一次次的迁徙,每一次都会结识新的人群,每一次都是从新开始织网的过程。慢慢地,自己会熟悉周围,可以到很细致的地步——比如上学路上的哪一块砖有什么残破之处、比如汽车须的哪一班次才比较空、比如某个时刻会见到哪个匆匆赶车而来的学生……然后自己也会被周围的环境和人事所熟悉,一路上会有会心的点头示意,会被人不断重复自己的名字……然后,当初怎么看怎么陌生的地方,现在不用看也熟悉得很;当初怎么看怎么别扭的东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以为常了,甚至觉得它本来就应该是这副长相才合理。然后,从一开始在新环境里不知道干什么好,渐渐地就发现有许多的事情找上门来,琐琐碎碎地缠着人。于是发现,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环境,自己已经与这里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成了这里面的一分子。然后,让你对这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时候,又意味着下一次迁徙的开始。你又得去重新出发,重新认识,重新熟悉,重新织网。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地轮回着,不断地螺旋式发展着,仿佛是一再地重复着同一套动作,但是人生已经在向前迈进了,人生已经在你的不经意间,走出了很远的距离。啊!又一年了!当今年的九月,我再踏入校园的时候,看着新生初到校园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神情,我又会想到什么呢?我肯定是满怀道不出、道不尽的感想,那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心情——但我敢肯定,每一个用心生活过的人,都会体会过!征文:大学(专)组作者注:本文写于2007年高考前夕,经年已过,纪念作者的高考一周年,也献给同届的朋友以及今年高考的师弟师妹们。
2007-12-25 11:09:41 作者:瑶木兰 9597 0
放手
早上看见了一条新闻,说刚毕业的大学生放弃父母给自己找的舒适工作,寻找自己喜欢的工作,但是这一举动引起了两代人不小的矛盾。父母非常希望自己的子女找一个好的、稳定的事业单位,过着舒适的生活,这样他们也就放心了。但恰恰相反,因为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梦想,不想总是按照父母的意愿活着。父母找的工作固然舒适,但并非我们所爱,从小到大,父母为了我们少走弯路,少摔跤,把一切为我们准备的好好的.上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有的甚至连穿什么衣服都要过问。延着父母给指的路,我们低着头,不知道梦想,不知道目标,不知道方向的走着!终于我们长大了,自己的思想已经形成,有了想出去的看看的冲动,走自己的路。因为还年轻,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山峰很高,年轻的步伐有力的向上,山顶的美景是最大的动力。年轻是财富,现在的我们有大把大把的财富可以挥霍,可是人生几何,我们又能挥霍财富多久?上一代的想法是想把财富全部放进银行,等着银行的利息慢慢增长,等到我们老的时候,银行里的钱可以让我们养老,继续过着安逸的生活。而我们呢?在这股市一切大好的情况下,更愿意进入股市,让自己的财富经历风浪,也许会亏,也许会赚,但这些都是一种经历,也都是一种财富!两代人的思想是由于生活环境的不同所造成的。我们的父辈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生活着,现在对他们来说安稳的过着好日子,不愁吃穿、子女平安就可以了,他们这辈子的努力到头来都是为了子女,“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感动是我们做子女永远不能忘怀的情意。但是毕竟,中国的门户早已打开,中国的发展也与世界共同发展,新的思想已经在我们这代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先进的思想,先进的理念是我们的向往。不是说“曾经”就不好,也不是说“新的”就好,作为我们不管是新的还是曾经都不能总是“拿来主义”,我们要“取之精华,弃之糟粕”,这样才能更好的发展,更好的前进!刚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我们需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因为外面的世界更加精彩!圣人孔老夫子踏遍各国,儒家思想流传至今;诗仙李太白历经世间美景写出了“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壮美诗句;王勃年纪青青游遍大江南北,“雄州雾列,俊采星驰”的〈藤王阁序〉便泼墨如飞;徐霞客翻山越岭走出了〈徐霞客游记〉;伟大领袖毛泽东风风雨雨过一生,留下了〈沁圆春.雪〉的豪言壮语!有梦想的我们要去外面走走,花房固然温暖,但花房里的花怎么面对将来的暴风雨?野花在石头缝里生长,但是它飘出的香味满是坚强!以后的路还很长,只有经历风雨才能成长。妈妈请你张开你的手,今夜风大,我再不会害怕;妈妈请你张开你的手,有梦的小鹰要展翅飞翔,去经历,去成长!【编辑按】拼搏最大的理由是我们宝贵的青春只有一次,人生难得几回搏。当回首往事,不管最后收获什么,重要的是,不曾后悔。编辑——呼呼洁2007-12-24
2007-12-24 19:42:55 作者:xiaoyeshu 9615 0
白鸦答大学生诗人问
白鸦答华东六所高校大学生诗人问◎白鸦谨以本文向我们敬爱的白鸦前辈表达敬意!广东校园文学网顾问白鸦名师简介白鸦,1971年生于安徽芜湖,中国诗歌学会会员。2005年底发起“可能阵线”诗群,倡导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白鸦主张“怀着正直的悲伤”写作,认为当前汉语诗歌的主要问题是“解构式写作”已陷入惯性期,“后殖民语境”遮蔽了真正的汉语传统,必须重提当下性原则,终结惯性写作。诗歌应关注当下社会、坚持道德底牌、辨清汉语身份、回到真实现场、收拾心理残局。白鸦曾主编2006年度《诗歌报月刊》、《神性写作》书刊,有200多首诗歌及评论作品散见于国内外书刊,主要作品有长诗《你们是谁的敌人》、诗集《漆黑》、诗集《可能的生活》等,主要评论有《可能性:论汉语诗歌叙述策略的转型》、《神性写作诗歌批判》、《略论三代口语诗歌的演变》等。现居北京。【说明】2007年10月27日,第二期“在南方”诗歌沙龙(“BeyondtheSouth”Poetrysalon)在浙江绍兴文理学院举办,来自复旦大学、同济大学、上海海事大学、上海电力学院、华东政法大学的诗社代表共60多人进行了“可能阵线:为汉语诗歌发展提供了怎样的可能”的主题讨论。现场讨论由同济大学诗社社长茱萸主持,现场的相关提问由肖水会后整理,11月14日转交给“可能阵线”发起人白鸦。以下是白鸦12月10日作出的书面答复:同学们好!接到肖水整理后发来得相关提问和《活动纪要》,很高兴!感谢你们关注可能阵线“叙述策略”诗歌理论,其中有些问题提的比较尖锐,看的出你们勤于思考,善于质疑,这种风气应该支持。由于上个月我一直在安徽老家忙于装修等事,上网不便,所以拖到今天才回复你们,很抱歉!以下的答复希望能让你们满意。再次感谢你们!白鸦2007年12月10日于安徽芜湖1、“可能阵线”的理论基础是什么?白鸦:怀着正直的悲伤,积极推动“汉语诗歌叙述策略的转型”,这就是可能阵线诗学理论的出发点。因为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中国诗人的创作努力留下了两个致命的后遗症:一是“解构式写作”已经陷入了惯性期,二是“后殖民语境”遮蔽了真正的汉语传统。所以当务之急,是摆脱惯性写作(终结伪解构诗,清理伪现场说,修正伪民间观),从后殖民语境中觉醒以辨清汉语身份,重提当下性原则与道德底牌。当前的汉语诗歌写作应关注当下,承当收拾社会转型时期大众心理残局的责任,提供更多城市经验的文本,提供更多有信心的文本,推动汉语诗歌叙述策略的转型。2、“可能阵线”是否试图站在中立角度来矫正“盘峰论争”以来“知识分子写作”和“民间写作”的分歧,或者说,在“可能阵线”的理论里,这种分歧其实不应该存在?白鸦:根本无须矫正本来就属于自然产物的“盘峰论争”。“知识分子写作”和“民间写作”的分歧是必然存在的。在某些社会转型阶段,去强调这种分歧对推动汉语诗歌的发展很有利,但在某些社会转型阶段又是不必强调的,这不是“应该”或“不应该”的问题。比如:在基于价值反叛精神的第一代口语诗歌中,确立口语诗歌“解构”、“民间”、“现场”的三个特征,突出“知识分子写作”和“民间写作”的分歧,是必然的、有利的。但进入九十年代中后期,汉语文学面临的大小环境突变,继续强调上述分歧是不必要的,如果盲目坚持或夸大这种分歧,必将导致一种假想的对立去迎合空洞文人的运动心理,必将导致“伪解构”、“伪民间”、“伪现场”的惯性写作。下半身或垃圾派的写作之所以证实了我的这个判断,正是因为他们不顾文学环境的变迁,刻舟求剑式地制造“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之间的假想对立,或者根本就将“解构”与“民间”的体用关系颠倒过来。3、“可能阵线”试图修复的,是否就是与传统的关系?白鸦:说到“与传统的关系”,问题的范畴实在太大了,这是汉语诗歌在其任何发展阶段都必须面临的问题。对于倡导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的“可能阵线”来说,这当然是必须探讨的问题之一,但肯定不是唯一的问题,而且,可能阵线在探讨“与传统的关系”时,着力点不在修复,而在打通。今年初,我在《中国作家》杂志的一篇访谈中曾强调:当前汉语诗歌需要打通三个方向的气场,一个是横向的,一个是纵向的,一个是当下的。我所说的“打通纵向气场”就是和历史相通,思接千载,大约就像你说的“修复与传统的关系”。比如诗经楚辞、唐诗宋词,这些伟大的文学传统现在根本就难以继承,无法“利用”。其实自白话文运动以来,我们似乎就在逐渐丧失这样的传统,不足百年的新诗发展也基本是从欧美搬过来,正处于“后殖民语境”中难以自拔。当然,要打通这种“纵向气场”实在太难了,我们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们应该有勇气做铺路石,有信心期待将来真正的大师和天才出现。4、您的“终结惯性写作”是否与第三条道路有某种微妙的联系?白鸦:我没有细致地研究“第三条道路”提出的若干诗学问题可能是因为:能够意识到“惯性写作”的问题存在,并不意味着有能力终结惯性写作。惯性写作的终结者必定不是某一个人或一小群人,必定不仅仅是需要理论,更需要文本。在这场终结惯性写作的大行动中,并非所有的努力都有价值,但所有的努力都值得尊重。5、您认为第一代口语写作中的众多诗人是优秀的,但有“导向性错误”,那么您是否认为可能阵线理论在一定程度上是回归第一代口语写作?其对于第一代口语写作的发展在哪里?白鸦:首先必须重申,我所说的“第一代口语代表诗人的导向性错误”可能专指伊沙,因为暂时我还没有发现比他“伪”的更鲜明的个案。至于说可能阵线理论一定程度上是回归第一代口语写作,显然是简化的判断。想一想,对于已经完成使命的第一代口语写作,你认为我要回归它什么呢?上世纪八十年代,以“价值反叛”为核心,再到“解构”、“民间”、“现场”三个特征的确立,第一代口语诗歌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可能阵线诗学理论是以“叙述转型”为特征,使命很明确:终结伪解构诗,清理伪现场说,修正伪民间观,回到汉语(诗意的底牌),回到当下(道德的底牌),坚持“叙述”、“生活”、“诗意”三要素,提供更多城市经验的文本,提供更多有信心的文本,推动汉语诗歌叙述策略的转型。如果你问“可能阵线”相对于“第一代口语写作”的发展在哪里?我除了必须强调说明可能阵线并不刻意区分“口语”与“非口语”之外,上述使命正是可能阵线的发展目标,但这一目标尚未完成,因为可能阵线指出了一条清晰的道路,至于这一目标的实现,还需要很多诗人的共同努力,也包括被旁观者看作是我们“敌人”的那一部分诗人。6、您认为当前社会形态下,诗歌应基于“工业语境”提供更多的“城市生活”经验,而当前汉语诗歌中真正的“城市生活经验”几乎是个空白,其实这也是导致当前汉语诗歌现场“失真”的要害之一。甚为赞同这个观点,但汉语诗歌现场失真是否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呢?读者在阅读上的缺失是原因之一吗?白鸦:基于“工业语境”提供更多的“城市生活”经验,在今天来说应当是个常识,我却没看到哪个埋头苦干的“主流批评家”强调过这个问题,大概因为这是一个“活问题”吧。语境的转变,是推动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过程中的具体问题,与我前面讲的“从后殖民语境中觉醒”、“辨清汉语身份”有密切联系,或者说这是个方法论的问题,但是,在诗歌的“当下性”和“道德底牌”回归之前,在伪解构泛滥的“惯性写作”终结之前,这还不是导致汉语诗歌现场失真的最重要原因。至于你提到“读者在阅读上的缺失”,如果仅仅从文艺美学(接受美学)的层面上去讨论,自然也是导致诗歌现场失真的原因之一,不过这是一个普遍的美学问题,不是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所急迫要讨论的问题。我曾经在评论中主张诗歌应建立复式的、立体的叙述,从“目的性叙事”走向“可能性叙述”,增强阅读空间和阅读互动,目的也就是弥补“读者在阅读上的缺失”。7、可能阵线对学院派诗歌的态度是怎样的?您的理论中,反驳学院派的部分是否真实?白鸦:从大量的诗歌文本来看,学院派本身的模糊性已经到了不必从概念上刻意对立它的地步。我这么说之前还必须界定一下学院派的概念,我说的学院派不仅指学术的“派”,而是指体制的“派”。换句话说,学院派诗歌可能不是个问题,学院派诗歌批评才是问题,学院派诗歌可能不是个问题,官方派诗歌才是问题。先说说问题之一的学院派诗歌批评。一位诗友曾在一份邮件中担忧地对我说:“可能阵线目前还没有进入主流批评界的视野”。我听了之后也觉得问题很严肃,就跟他讨论什么是“主流批评界”,其实当前所谓的“主流”更多地是体制主流而非学术主流,而且在当前这个所谓的主流批评家平台上舞蹈的,往往都是缺乏明确诗学观念的“××派”。想一想,平台可疑,舞蹈者也可疑,最终能上演什么优秀的节目呢?不断变革发展的社会使得文学史也必然是分两次完成的,紧随着“体制的文学史”之后,还有一本不可回避的“清算的文学史”,比如苏联的文学史,我或许不便举过多的例子,但是很明显,谁可能去重演苏联解体那样的文学清算史呢?可能阵线有必要花大精力挤上当前中国所谓的“主流批评界”平台,去为自己找一个必定会被清算掉的“身份”吗?当然,在这个所谓的“主流批评界”平台上并非没有真正的批评家,只是他们不去为缺乏创新诗学观念的舞蹈者提供平台,比如张柠、朱大可、崔卫平、张闳等等,可惜这样的人太少了,而且基本都是“隐者”。再说说官方派诗歌。所谓官方派诗歌,只是一个统称而已,或者说是戏称,其特征就是没有诗歌文本只有诗歌平台,没有诗歌水平只有诗歌职称,主要为中规中矩者、摹仿者及二三流写手提供自娱自乐的平台,基本上是诗歌工作者和诗歌活动者的自留地、“脸熟派”的俱乐部、评职称的诗歌管理机关。官方的诗歌活动就不必说了,每当看到一些官方的诗歌刊物,我就不禁想起一句戏言:“多好的纸啊,印成了书”!所以你问我“反驳学院派的部分是否真实”,这可能不算是个问题,因为“官方派”或“主流批评界”不必反驳或反驳不倒的原因,实在可能是与文学无关的。8、不难看出,可能阵线的诗歌理论和目前可能阵线成员的诗歌创作相分离,您如何解释这个现象?白鸦:可能阵线成员杨庆祥曾经问我一个问题:究竟是一个诗歌团体重要?还是一个个体的诗人重要?杨庆祥认为:“在短时间内,团体或阵地可以为个体诗人的成长提供条件,为某种美学和诗歌趣味提供传播扩散等条件,但从长远看,真正能为历史和美学提供经典文本的还是个体诗人,……不能理论先行,更不能用具体的创作去配合理论,恰恰是理论来自具体的作品”。我完全同意他的观点。“可能阵线”是一个泛诗歌写作群体,从一开始就是支持多元化的,并不刻意成为什么流派,我可以明确地说,她甚至就不是个流派,她迟早也会解散因为她迟早会完成使命。我们的目的是要以“生产性”的诗学理论,指出一种汉语诗歌当下的发展方向,但并不去束缚个体的创作,而是鼓励更多的“异质性”。相反,如果我们的理论导致了某种“一致性”的单调,个体诗人和作品之间就难以产生真正的对话。如果我去做网站、做论坛、做纸刊、做固定的活动甚至设什么诗歌奖,从条件上讲都很容易,我之所以没有去做这些,当然并非反对别人去做,而是“可能阵线”根本没有去立什么小山头的兴趣。9、有人认为“可能阵线”所承担的也许仅仅是提醒,而非自身的建构。目前看来它本身的理论问题也不少,发展趋向无可预料,而且仅靠一些零散的文章和并未能践行其理论的文本来支撑是危险的。请问接下来你们将对“可能阵线”理论丰富一些什么新的东西?白鸦:这个问题和上面那个问题相关联。我不仅不否认关于“提醒而非建构”的说法,而且认为说这种话的人相当有水平,因为建构的目的还是提醒。我自然渴望看到大量“践行其理论的文本”,但这需要更多的诗人与我们一起觉醒,一起实践。“可能阵线”的理论基础我在一开始的第一个问题里面已经讲的很清楚,接下来,我们除了需要从“可能性”、“当下性”、“叙述”、“道德底牌”等关键词上理清理论源流,还将以我们的理论基础为出发点,广泛地探讨、诠释、批判或“提醒”当前汉语诗歌的诸多现状及诗人个案。比如:我们已经批判地研究了以“泛神性”为代表的形而上写作,批判地研究了以“下半身”或“垃圾派”为代表的形而下写作,明确了他们在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过程中面临的问题以及可能的解决方案,相信在“可能阵线”理论的批判或“提醒”下,他们都将觉醒并自觉地成为推动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的重要组成部分,最终都成为汉语诗歌的大现场之一。同样的批判或“提醒”还将延伸到“女性写作”、“八零后写作”等诸多领域。当然,“可能阵线”诗学理论的极大丰富,最终不是靠我们自己的,在我们的提醒或激活之后,还要靠众多诗人大量的文本实践和后来的批评家。10、可能阵线的真实立场是否就是如此:一位知识分子打着“反知识分子写作”的旗号,钻入口语写作或者民间写作的阵营,用知识分子的情怀去改造这个本身可能是敌对的阵营,类似于第一次大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允许党员加入中国国民党、从而改造中国国民党的策略?白鸦:呵呵,你的比喻很有意思,不过你提出这个问题的前提,还是以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的刻意对立为基础。在前面的第二个问题中,有同学问我:“……在可能阵线的理论里,这种分歧其实不应该存在?”,我的回答已经很明确了,当汉语文学面临的大小环境发生变化,继续强调上述分歧是不必要的,如果盲目坚持或夸大这种分歧,必将导致一种假想的对立去迎合空洞文人的运动心理,必将导致“伪解构”、“伪民间”、“伪现场”的惯性写作。所以,可能阵线的立场不可能像你揣测的那样。可能阵线认为:无论是知识分子写作还是民间写作,无论是口语写作还是非口语写作,都已不可避免地要面对“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的大背景,前面讲到的“可能阵线”的理论出发点,是所有汉语诗歌写作都必需去共同思考的,在这一种共性之下,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口语写作与非口语写作,他们的分歧至少在今天已经不重要了。11、您是七十年代出生的诗人,有观点认为七零后找不到具有代表性的诗人,您怎么看这个问题?白鸦:凡是怀着“大势已去赶快修史”之心者,自然紧盯着六十年代诗人,凡是怀着“娱乐时代造星上天”之心者,自然紧盯着八十年代诗人,这是外部因素。从内部因素看,七零后诗人因为创作高峰期(约90年代)恰逢中国现代主义诗歌的“断代期”,也是反省期,在诗歌几乎被大众遗忘的那个年代,七零后诗人失去了很多崛起、颠覆的机会,从而导致人们对七零后诗人的简化认知和模糊认知。现在,无论是官方平台还是民间平台,看历史就看见了六十年代,看未来就看见了八十年代,而七零后诗人差不多被整体忽略了,很多优秀的七零后诗人没有被挖掘出来。撇开诗歌观念仅从名气上看,较有影响的七零后诗人有朵渔、吕约、S城写作、李小洛、沈浩波、尹丽川、巫昂、江非、黄礼孩、蝼冢、魔头贝贝等,确实不算多,还没有八零后的小弟弟小妹妹们“名人”多。仅就我有限的阅读范围,有实力的七零后诗人还有刀歹、梦亦非、陈肖、蒋浩、燕窝、黄金明、远人、阎逸、王艾、杨勇、花语、薛舟、西水、何山川、夭夭、潘漠子等等(还有一些不错的诗人不知道是不是七零后)。其实,没有被重视但值得阅读的七零后诗人还有很多,他们绝大多数还没有进入“学院派”或所谓“主流批评界”的视野,或者说,批评界对七零后诗人的研究和评价其实还没有真正开始,而对八零后诗人的研究其实也还早的很,至于一些人早早地急急地想要写出文学史来,也是能理解的,毕竟文学史是需要资料来支撑的,就当他们在做诗人档案管理工作吧,因为我在前面讲过,文学史总归是有清算的那一天。感谢白鸦前辈向广东校园文学网惠赐大作!
2007-12-24 00:00:00 作者:白鸦 9591 0
白鸦答大学生诗人问
白鸦答华东六所高校大学生诗人问◎白鸦谨以本文向我们敬爱的白鸦前辈表达敬意!广东校园文学网顾问白鸦名师简介白鸦,1971年生于安徽芜湖,中国诗歌学会会员。2005年底发起“可能阵线”诗群,倡导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白鸦主张“怀着正直的悲伤”写作,认为当前汉语诗歌的主要问题是“解构式写作”已陷入惯性期,“后殖民语境”遮蔽了真正的汉语传统,必须重提当下性原则,终结惯性写作。诗歌应关注当下社会、坚持道德底牌、辨清汉语身份、回到真实现场、收拾心理残局。白鸦曾主编2006年度《诗歌报月刊》、《神性写作》书刊,有200多首诗歌及评论作品散见于国内外书刊,主要作品有长诗《你们是谁的敌人》、诗集《漆黑》、诗集《可能的生活》等,主要评论有《可能性:论汉语诗歌叙述策略的转型》、《神性写作诗歌批判》、《略论三代口语诗歌的演变》等。现居北京。【说明】2007年10月27日,第二期“在南方”诗歌沙龙(“BeyondtheSouth”Poetrysalon)在浙江绍兴文理学院举办,来自复旦大学、同济大学、上海海事大学、上海电力学院、华东政法大学的诗社代表共60多人进行了“可能阵线:为汉语诗歌发展提供了怎样的可能”的主题讨论。现场讨论由同济大学诗社社长茱萸主持,现场的相关提问由肖水会后整理,11月14日转交给“可能阵线”发起人白鸦。以下是白鸦12月10日作出的书面答复:同学们好!接到肖水整理后发来得相关提问和《活动纪要》,很高兴!感谢你们关注可能阵线“叙述策略”诗歌理论,其中有些问题提的比较尖锐,看的出你们勤于思考,善于质疑,这种风气应该支持。由于上个月我一直在安徽老家忙于装修等事,上网不便,所以拖到今天才回复你们,很抱歉!以下的答复希望能让你们满意。再次感谢你们!白鸦2007年12月10日于安徽芜湖1、“可能阵线”的理论基础是什么?白鸦:怀着正直的悲伤,积极推动“汉语诗歌叙述策略的转型”,这就是可能阵线诗学理论的出发点。因为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中国诗人的创作努力留下了两个致命的后遗症:一是“解构式写作”已经陷入了惯性期,二是“后殖民语境”遮蔽了真正的汉语传统。所以当务之急,是摆脱惯性写作(终结伪解构诗,清理伪现场说,修正伪民间观),从后殖民语境中觉醒以辨清汉语身份,重提当下性原则与道德底牌。当前的汉语诗歌写作应关注当下,承当收拾社会转型时期大众心理残局的责任,提供更多城市经验的文本,提供更多有信心的文本,推动汉语诗歌叙述策略的转型。2、“可能阵线”是否试图站在中立角度来矫正“盘峰论争”以来“知识分子写作”和“民间写作”的分歧,或者说,在“可能阵线”的理论里,这种分歧其实不应该存在?白鸦:根本无须矫正本来就属于自然产物的“盘峰论争”。“知识分子写作”和“民间写作”的分歧是必然存在的。在某些社会转型阶段,去强调这种分歧对推动汉语诗歌的发展很有利,但在某些社会转型阶段又是不必强调的,这不是“应该”或“不应该”的问题。比如:在基于价值反叛精神的第一代口语诗歌中,确立口语诗歌“解构”、“民间”、“现场”的三个特征,突出“知识分子写作”和“民间写作”的分歧,是必然的、有利的。但进入九十年代中后期,汉语文学面临的大小环境突变,继续强调上述分歧是不必要的,如果盲目坚持或夸大这种分歧,必将导致一种假想的对立去迎合空洞文人的运动心理,必将导致“伪解构”、“伪民间”、“伪现场”的惯性写作。下半身或垃圾派的写作之所以证实了我的这个判断,正是因为他们不顾文学环境的变迁,刻舟求剑式地制造“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之间的假想对立,或者根本就将“解构”与“民间”的体用关系颠倒过来。3、“可能阵线”试图修复的,是否就是与传统的关系?白鸦:说到“与传统的关系”,问题的范畴实在太大了,这是汉语诗歌在其任何发展阶段都必须面临的问题。对于倡导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的“可能阵线”来说,这当然是必须探讨的问题之一,但肯定不是唯一的问题,而且,可能阵线在探讨“与传统的关系”时,着力点不在修复,而在打通。今年初,我在《中国作家》杂志的一篇访谈中曾强调:当前汉语诗歌需要打通三个方向的气场,一个是横向的,一个是纵向的,一个是当下的。我所说的“打通纵向气场”就是和历史相通,思接千载,大约就像你说的“修复与传统的关系”。比如诗经楚辞、唐诗宋词,这些伟大的文学传统现在根本就难以继承,无法“利用”。其实自白话文运动以来,我们似乎就在逐渐丧失这样的传统,不足百年的新诗发展也基本是从欧美搬过来,正处于“后殖民语境”中难以自拔。当然,要打通这种“纵向气场”实在太难了,我们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们应该有勇气做铺路石,有信心期待将来真正的大师和天才出现。4、您的“终结惯性写作”是否与第三条道路有某种微妙的联系?白鸦:我没有细致地研究“第三条道路”提出的若干诗学问题可能是因为:能够意识到“惯性写作”的问题存在,并不意味着有能力终结惯性写作。惯性写作的终结者必定不是某一个人或一小群人,必定不仅仅是需要理论,更需要文本。在这场终结惯性写作的大行动中,并非所有的努力都有价值,但所有的努力都值得尊重。5、您认为第一代口语写作中的众多诗人是优秀的,但有“导向性错误”,那么您是否认为可能阵线理论在一定程度上是回归第一代口语写作?其对于第一代口语写作的发展在哪里?白鸦:首先必须重申,我所说的“第一代口语代表诗人的导向性错误”可能专指伊沙,因为暂时我还没有发现比他“伪”的更鲜明的个案。至于说可能阵线理论一定程度上是回归第一代口语写作,显然是简化的判断。想一想,对于已经完成使命的第一代口语写作,你认为我要回归它什么呢?上世纪八十年代,以“价值反叛”为核心,再到“解构”、“民间”、“现场”三个特征的确立,第一代口语诗歌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可能阵线诗学理论是以“叙述转型”为特征,使命很明确:终结伪解构诗,清理伪现场说,修正伪民间观,回到汉语(诗意的底牌),回到当下(道德的底牌),坚持“叙述”、“生活”、“诗意”三要素,提供更多城市经验的文本,提供更多有信心的文本,推动汉语诗歌叙述策略的转型。如果你问“可能阵线”相对于“第一代口语写作”的发展在哪里?我除了必须强调说明可能阵线并不刻意区分“口语”与“非口语”之外,上述使命正是可能阵线的发展目标,但这一目标尚未完成,因为可能阵线指出了一条清晰的道路,至于这一目标的实现,还需要很多诗人的共同努力,也包括被旁观者看作是我们“敌人”的那一部分诗人。6、您认为当前社会形态下,诗歌应基于“工业语境”提供更多的“城市生活”经验,而当前汉语诗歌中真正的“城市生活经验”几乎是个空白,其实这也是导致当前汉语诗歌现场“失真”的要害之一。甚为赞同这个观点,但汉语诗歌现场失真是否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呢?读者在阅读上的缺失是原因之一吗?白鸦:基于“工业语境”提供更多的“城市生活”经验,在今天来说应当是个常识,我却没看到哪个埋头苦干的“主流批评家”强调过这个问题,大概因为这是一个“活问题”吧。语境的转变,是推动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过程中的具体问题,与我前面讲的“从后殖民语境中觉醒”、“辨清汉语身份”有密切联系,或者说这是个方法论的问题,但是,在诗歌的“当下性”和“道德底牌”回归之前,在伪解构泛滥的“惯性写作”终结之前,这还不是导致汉语诗歌现场失真的最重要原因。至于你提到“读者在阅读上的缺失”,如果仅仅从文艺美学(接受美学)的层面上去讨论,自然也是导致诗歌现场失真的原因之一,不过这是一个普遍的美学问题,不是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所急迫要讨论的问题。我曾经在评论中主张诗歌应建立复式的、立体的叙述,从“目的性叙事”走向“可能性叙述”,增强阅读空间和阅读互动,目的也就是弥补“读者在阅读上的缺失”。7、可能阵线对学院派诗歌的态度是怎样的?您的理论中,反驳学院派的部分是否真实?白鸦:从大量的诗歌文本来看,学院派本身的模糊性已经到了不必从概念上刻意对立它的地步。我这么说之前还必须界定一下学院派的概念,我说的学院派不仅指学术的“派”,而是指体制的“派”。换句话说,学院派诗歌可能不是个问题,学院派诗歌批评才是问题,学院派诗歌可能不是个问题,官方派诗歌才是问题。先说说问题之一的学院派诗歌批评。一位诗友曾在一份邮件中担忧地对我说:“可能阵线目前还没有进入主流批评界的视野”。我听了之后也觉得问题很严肃,就跟他讨论什么是“主流批评界”,其实当前所谓的“主流”更多地是体制主流而非学术主流,而且在当前这个所谓的主流批评家平台上舞蹈的,往往都是缺乏明确诗学观念的“××派”。想一想,平台可疑,舞蹈者也可疑,最终能上演什么优秀的节目呢?不断变革发展的社会使得文学史也必然是分两次完成的,紧随着“体制的文学史”之后,还有一本不可回避的“清算的文学史”,比如苏联的文学史,我或许不便举过多的例子,但是很明显,谁可能去重演苏联解体那样的文学清算史呢?可能阵线有必要花大精力挤上当前中国所谓的“主流批评界”平台,去为自己找一个必定会被清算掉的“身份”吗?当然,在这个所谓的“主流批评界”平台上并非没有真正的批评家,只是他们不去为缺乏创新诗学观念的舞蹈者提供平台,比如张柠、朱大可、崔卫平、张闳等等,可惜这样的人太少了,而且基本都是“隐者”。再说说官方派诗歌。所谓官方派诗歌,只是一个统称而已,或者说是戏称,其特征就是没有诗歌文本只有诗歌平台,没有诗歌水平只有诗歌职称,主要为中规中矩者、摹仿者及二三流写手提供自娱自乐的平台,基本上是诗歌工作者和诗歌活动者的自留地、“脸熟派”的俱乐部、评职称的诗歌管理机关。官方的诗歌活动就不必说了,每当看到一些官方的诗歌刊物,我就不禁想起一句戏言:“多好的纸啊,印成了书”!所以你问我“反驳学院派的部分是否真实”,这可能不算是个问题,因为“官方派”或“主流批评界”不必反驳或反驳不倒的原因,实在可能是与文学无关的。8、不难看出,可能阵线的诗歌理论和目前可能阵线成员的诗歌创作相分离,您如何解释这个现象?白鸦:可能阵线成员杨庆祥曾经问我一个问题:究竟是一个诗歌团体重要?还是一个个体的诗人重要?杨庆祥认为:“在短时间内,团体或阵地可以为个体诗人的成长提供条件,为某种美学和诗歌趣味提供传播扩散等条件,但从长远看,真正能为历史和美学提供经典文本的还是个体诗人,……不能理论先行,更不能用具体的创作去配合理论,恰恰是理论来自具体的作品”。我完全同意他的观点。“可能阵线”是一个泛诗歌写作群体,从一开始就是支持多元化的,并不刻意成为什么流派,我可以明确地说,她甚至就不是个流派,她迟早也会解散因为她迟早会完成使命。我们的目的是要以“生产性”的诗学理论,指出一种汉语诗歌当下的发展方向,但并不去束缚个体的创作,而是鼓励更多的“异质性”。相反,如果我们的理论导致了某种“一致性”的单调,个体诗人和作品之间就难以产生真正的对话。如果我去做网站、做论坛、做纸刊、做固定的活动甚至设什么诗歌奖,从条件上讲都很容易,我之所以没有去做这些,当然并非反对别人去做,而是“可能阵线”根本没有去立什么小山头的兴趣。9、有人认为“可能阵线”所承担的也许仅仅是提醒,而非自身的建构。目前看来它本身的理论问题也不少,发展趋向无可预料,而且仅靠一些零散的文章和并未能践行其理论的文本来支撑是危险的。请问接下来你们将对“可能阵线”理论丰富一些什么新的东西?白鸦:这个问题和上面那个问题相关联。我不仅不否认关于“提醒而非建构”的说法,而且认为说这种话的人相当有水平,因为建构的目的还是提醒。我自然渴望看到大量“践行其理论的文本”,但这需要更多的诗人与我们一起觉醒,一起实践。“可能阵线”的理论基础我在一开始的第一个问题里面已经讲的很清楚,接下来,我们除了需要从“可能性”、“当下性”、“叙述”、“道德底牌”等关键词上理清理论源流,还将以我们的理论基础为出发点,广泛地探讨、诠释、批判或“提醒”当前汉语诗歌的诸多现状及诗人个案。比如:我们已经批判地研究了以“泛神性”为代表的形而上写作,批判地研究了以“下半身”或“垃圾派”为代表的形而下写作,明确了他们在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过程中面临的问题以及可能的解决方案,相信在“可能阵线”理论的批判或“提醒”下,他们都将觉醒并自觉地成为推动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的重要组成部分,最终都成为汉语诗歌的大现场之一。同样的批判或“提醒”还将延伸到“女性写作”、“八零后写作”等诸多领域。当然,“可能阵线”诗学理论的极大丰富,最终不是靠我们自己的,在我们的提醒或激活之后,还要靠众多诗人大量的文本实践和后来的批评家。10、可能阵线的真实立场是否就是如此:一位知识分子打着“反知识分子写作”的旗号,钻入口语写作或者民间写作的阵营,用知识分子的情怀去改造这个本身可能是敌对的阵营,类似于第一次大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允许党员加入中国国民党、从而改造中国国民党的策略?白鸦:呵呵,你的比喻很有意思,不过你提出这个问题的前提,还是以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的刻意对立为基础。在前面的第二个问题中,有同学问我:“……在可能阵线的理论里,这种分歧其实不应该存在?”,我的回答已经很明确了,当汉语文学面临的大小环境发生变化,继续强调上述分歧是不必要的,如果盲目坚持或夸大这种分歧,必将导致一种假想的对立去迎合空洞文人的运动心理,必将导致“伪解构”、“伪民间”、“伪现场”的惯性写作。所以,可能阵线的立场不可能像你揣测的那样。可能阵线认为:无论是知识分子写作还是民间写作,无论是口语写作还是非口语写作,都已不可避免地要面对“汉语诗歌叙述策略转型”的大背景,前面讲到的“可能阵线”的理论出发点,是所有汉语诗歌写作都必需去共同思考的,在这一种共性之下,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口语写作与非口语写作,他们的分歧至少在今天已经不重要了。11、您是七十年代出生的诗人,有观点认为七零后找不到具有代表性的诗人,您怎么看这个问题?白鸦:凡是怀着“大势已去赶快修史”之心者,自然紧盯着六十年代诗人,凡是怀着“娱乐时代造星上天”之心者,自然紧盯着八十年代诗人,这是外部因素。从内部因素看,七零后诗人因为创作高峰期(约90年代)恰逢中国现代主义诗歌的“断代期”,也是反省期,在诗歌几乎被大众遗忘的那个年代,七零后诗人失去了很多崛起、颠覆的机会,从而导致人们对七零后诗人的简化认知和模糊认知。现在,无论是官方平台还是民间平台,看历史就看见了六十年代,看未来就看见了八十年代,而七零后诗人差不多被整体忽略了,很多优秀的七零后诗人没有被挖掘出来。撇开诗歌观念仅从名气上看,较有影响的七零后诗人有朵渔、吕约、S城写作、李小洛、沈浩波、尹丽川、巫昂、江非、黄礼孩、蝼冢、魔头贝贝等,确实不算多,还没有八零后的小弟弟小妹妹们“名人”多。仅就我有限的阅读范围,有实力的七零后诗人还有刀歹、梦亦非、陈肖、蒋浩、燕窝、黄金明、远人、阎逸、王艾、杨勇、花语、薛舟、西水、何山川、夭夭、潘漠子等等(还有一些不错的诗人不知道是不是七零后)。其实,没有被重视但值得阅读的七零后诗人还有很多,他们绝大多数还没有进入“学院派”或所谓“主流批评界”的视野,或者说,批评界对七零后诗人的研究和评价其实还没有真正开始,而对八零后诗人的研究其实也还早的很,至于一些人早早地急急地想要写出文学史来,也是能理解的,毕竟文学史是需要资料来支撑的,就当他们在做诗人档案管理工作吧,因为我在前面讲过,文学史总归是有清算的那一天。感谢白鸦前辈向广东校园文学网惠赐大作!
2007-12-24 00:00:00 作者:白鸦 9626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