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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孽(连载四)

时间:2009-03-16 00:46:25     作者:流竹      浏览:17746   评论:0   

  
  10
  
  陈所长终于感觉到问题严重了,他也有点怕了,他知道把曾明德这号人逼急了,他们就会像丧家犬一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眼看着他们拿来了雷管,这可是炸弹呀。
  陈所长显然软了,说别冲动有事好商量,忙让人开了门。
  门一打开,曾明德冲过去抓住陈所长的衣服就开打,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陈所长的胸部,肚子,脸。跟他一起来的人也围上去。
  而派出所里所有的人员也都上去帮所长,两方打得非常激烈。几分钟过后,派出所一边的人由于人数少于对方,退了又退,而对方却没有收住的意思,反而更为疯狂。
  其实,与曾明德一块儿来的这些人都明白,打群架这种事,事过之后他们是不会有什么大责任的,所有责任都基本将由发起人承担,也就是事过之后,责任也基本落在曾明德身上,所以他们更不用考虑什么,过一会拳头之瘾。
  派出所这边退得急了,有人冲到楼上,再下来时手里拿着枪,有的拿来电棍,大声吼叫起来,谁要再敢动手,他们就要开枪了。
  曾明德这边的人一看,全都停手了,他们过完了拳头瘾,没必要把命也给搭进去。
  而曾明德还像丧家狗一样,疯狂地想往陈所长身上咬,陈所长已经躲到了那些拿武器的民警背后,身上的衬衫被撕烂,脸上还有一青一紫的拳头印,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曾明德的疯样儿。
  曾明德被他的同伴死死拉住。
  但是他还是在疯之中,气急败坏的他力大无比,突然挣脱同伴的手,冲向陈所长。陈所长看到曾明德的样子,连连退了几步。曾明德没有再碰到陈所长,却被拿电棍的电了几下,瘫软下去。
  曾明德的同伴们看着曾明德瘫软下去,全都一下子跑出派出所,像鸭子般一轰而散跑掉了,一会儿工夫连个人影也再也见不着。
  曾明德被抓起来了。关进派出所拘留处。
  派出所的民警想送陈所长去医院,但是陈所长却说不去医了,此事到此为止,不想把事情闹大。这点伤没关系,在家养些天也就好了。他知道,要是事情闹大了,让上级下来查个前因后果出来,对他极其不利。
  张厂长听到曾明德到派出所闹事的消息,还说陈所长被打伤了,知道是他害的陈所长,当天夜里就到陈所长的家里看望陈所长。
  张厂气愤的说,“狗日的他是不要命了,竟敢打到所长头上来了,把他告到法庭让他去牢里蹲个几年。”
  陈所长却说,“告他?上面的人也不是傻子,把他告上法庭,上面的人肯定会查个前因后果,到时候我这所长还当不当,你也跑不掉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放了他吧,再说,把他放出来,说不定他还会闹出更大的事来。”
  “说的也是,但是告他总是不通的,我们不可以把事情弄大了。可又不能一直把他关在所里拘留处,那是暂时拘留人的地方,不是监狱。”
  张厂长伤脑筋地说,“哎,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怎么办,都怪我,贪他几十万干嘛呀,害您受他这样的气。”
  “没事没事,这点小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张厂长不用自责,眼下我们得想个办法把他这事给摆平了才行。”
  “算了,我看我认倒霉,本想吃了他的钱的,没想这人是玩命的,还是把六十万还了他算。”
  “还了他?那我们都白白挨他打了,不行,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更不能把钱送还他,日他妈的不要命的。”
  “那陈所长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关着他一辈子吧。”
  ……
  一阵沉默之后,陈所长又开口了,“要不,我看我们还是偷偷把他解决了。”
  “什么?”
  “拿了他的命。”
  “这……”
  “张厂长放心,这人是丧家狗,死了也没人理。我们偷偷把他解决了,人不知鬼不觉的,再拿几个钱堵住所里那些人的嘴。放消息出去说是他被上面抓了,判了刑。等到再过几年,人家久不见他也早把他忘了。”
  “好吧,那就这样定了。”
  
  11
  
  第二天,张厂长带了钱给派出所里所有的民警送上厚厚的红包。当晚,陈所长和几位民警将曾明德拉到派出所背后的小山上去,人不知鬼不觉地,用装上消声的手枪把他毙了,并在那里挖了个深深的坑,埋了。
  对外则放出消息说,曾明德已经被送进监狱,罪名是殴打人民公安和买卖雷管炸药并蓄意炸毁派出所办公楼。
  刚开始大家议论纷纷,也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但是曾明德是街头混混类的人物,人们也不太在意其生死存活,只是街头巷尾偶尔有人议论而已,久之,人们也就不再议论,并开始淡忘。
  张厂长和陈所长算是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黄耿村长也一直以为曾明德是真的被送进监狱了。
  有一回张厂长与黄耿村长一起喝酒,喝到醉时,张厂长把这些事从头到尾都说了出来,黄村长也才知道曾明德原来是被陈所长杀了。
  黄耿想到这里,不禁一惊。想起陈所长是被人全身砍个稀巴烂致死,当初曾明德最后一次来找张厂长要钱的时候也是差点被张厂长叫人砍死,全身被砍七十多刀。莫非是有人替曾明德报仇,用同样的手段,把陈所长砍死?
  那么如果真是有人替曾明德报仇,接下来很有可能轮到张厂长了,再怎么说,曾明德的死跟张厂长的关系最大,若不是他欠曾明德的钱懒账不还,曾明德也不至于最后斗不过他们而被杀死。
  黄耿想到这里,马上打电话给张厂长,说有要事商号,要他来他家一趟。
  张厂长听到黄耿村长说有要事,急急地开了车就到黄耿家里来。
  “张老板,你说陈所长的死,会不会与曾明德有关?”黄耿村长所说的要事原来是怀疑陈所长的死与曾明德有关。
  张厂长一听,想到陈所长的死法,便想起他曾经雇人把曾明德也砍得差点死去,最后是陈所长将曾明德悄悄杀了。
  难道真有人替曾明德报仇?可是曾明德的家人对这人的死活都不关心的,他也算是没家之人呀,再说曾明德的朋友们都是猪朋狗友之类,平日大家混在一起赌博,招惹事非什么的,一起吃喝嫖而已,怎么可能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张厂长说:“这怎么可能?谁会替他曾明德报仇?再说,谁又知道曾明德已经死了,派出所不是说他被送进监狱了吗?”
  “这……”黄耿觉得张厂长的话也是确实。
  张厂长话一说完,想了一下,不对呀,他黄耿怎么也知道曾明德死了,他并没有参加谋划杀死曾明德呀。
  于是问,“黄村长,你怎么知道曾明德已经死了?”
  黄村长跟他讲了那一次他俩喝酒,张厂长喝醉后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并因后果的一点不漏。
  张厂长这才知道原来如此,庆幸还好是说与了黄村长,而不是别人,不然可就麻烦了,便问,“哦,原来如此,黄村长没将此事说与别人听吧?”
  “这怎么敢,守口如瓶呢,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子,这等大事怎么可能随便说出去。”
  “没说出去就好,没说出去就好……”张厂长一边庆幸此事并没有更多人知道,一边在想着黄耿刚才怀疑的问题,不觉心里有点儿怕怕的。但是他为了壮自己的胆子,就跟黄耿说不可能,陈所长的仇家何止曾明德,多的是,鬼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这黄耿也知道,但毕竟也不是说不可能,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于是末了就跟张厂长说,“但愿是如此,但你还是小心点好。”
  张厂长觉得也对,就说这是自然,匆匆告辞黄耿开了车走了。
  半个月过去,陈所长的尸体被火化了。
  关于他的死,市里成立了专案组破此案,但是此案的案发现场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或者说那里根本就不是案发现场,而是尸体被搬运至那里,但是如果是这样,那案发现场是在哪儿呢,也没人知晓,专案组也没有找到。专案组没有任何线索,自然无法破获此案。而民众也无人提供任何有效线索,此案到此宣告暂时停止侦察,所以陈所长的尸体才得以被火化掉。
  
  12
  
  黄耿自上次想到陈所长有可能是有人替曾明德报仇,便开始担心张厂长的安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张厂长迟早也会有事的。
  而他自己呢?
  不这样想还好,一想还真不得了。当初曾明德最后一次来找张厂长讨债的时候,曾明德被人砍也是有他黄耿的份的。张厂长要雇人砍曾明德,黄耿知道当地有哪些人可以雇用,所以他也帮了张厂长一大忙,可以算是同谋了,虽然那次曾明德被砍没有致死,但是那也是导致后来曾明德的死的最主要的导火线。
  再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陈所长的死,是被用刀砍死,那不正是有人用同样的方法来报复吗?
  想到这,黄耿反而担心起自己来了。
  就在黄耿担心自己的安危,担心到日不能安夜不能寝的时候。张厂长果然出事了。
  黄耿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先是一惊,愣了好久才缓过来。心想该来的事终于还是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
  但是张厂长不是像黄耿想的那样,死法与陈所长一样。却是另一种死法,而且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
  是在火灾中被烧死的。他家发生了火灾。是半夜家里的煤气爆炸发生火灾,在火灾中逃不出火灾现场被烧死。这是根据当地村民说的话推测的,他的邻居们半夜被巨大的爆炸声震醒过来,纷纷跑出来看,原来是张厂长家里煤气煤炸。有人赶紧打119,但是消防队很久才到,那时火势都已经开始减小了。
  好在张厂长家里那个晚上只有他一人在家,他的老婆儿女都跟老婆回娘家探亲,当晚没有回来。所以火灾只烧死张厂长一人。
  黄耿想,这就怪了,张厂长怎么是这种死法。好像张厂长死于非命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这种死法出乎黄耿的预料?
  既然张厂长不是他杀,那么也就是说不是被人替曾明德报仇。那么陈所长又是被什么仇家所杀。
  可是张厂长怎么这么好运,无端端地就发生煤气爆炸?难道是有人为之?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这也是另一种谋杀手段呀。
  可是是谁这么干呢?
  黄耿村长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他突然想到那个幻觉,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你们都得死……”。
  想到这里,黄耿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么说,黄耿他自己也得死,还有吴校长、黄书记也都得死,只是迟早的事,那么接下来轮到谁死呢……
  一连串的问题通通串上黄耿的脑海里,黄耿不知如何是好,难道真是命运,难道那个幻觉是预见死亡。
  他更怕了,他知道非常有可能就是这样。
  但是,只有他一个人担心受怕的不公平。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要让吴校长,黄书记他们也知道这事。
  人到死前还这么自私,连死亡的威胁都要和别人“分享”。
  于是他去找黄书记。
  一见到黄书记,黄书记说,“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点时间,你说的那些话就有大半成真了,现在张厂长也死了,接下来又会轮到谁呢?”
  黄耿不说话。
  黄书记接着说,“是你?是吴校长?还是我呢?”
  黄耿也不知道会是谁。但是他觉得那个幻觉里肯定有答案,便边回忆那个幻觉他所看到的,边说出来。
  他说他看到的,最先死去的是陈所长。这个和目前现实里的一致。
  第二个死去的是张厂长。
  两个人简直不敢相信了,这个也和现实里发生的一致,张厂长不就在陈所长死了之后也死去了么。
  黄书记急急地问,声音有点颤抖,“那第三个呢,第三个呢?”
  黄耿继续回忆,心跳得厉害,加速,几乎用听不太清楚的声音说,“是……吴……校……长。”
  “啊”黄书记直冒汗,虽然不是他,他应该庆幸才对,但是如果吴校长真的会死,那么接下来就剩下他和黄耿了,黄耿是在幻觉里的观众,如果他要死的话,也一定是最后一个。这样,吴校长要是死了,接下来肯定就是他黄书记了。
  黄书记沉浸在悲伤之中,也不知是悲伤还是惶恐,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话。
  黄耿说,“是……吴……校……长。”说得是那么有气无力,那么小声,就像临近死亡的人用最后一口气乎出来的一样。
  但是黄书记听得是那样清楚,异常大声。也难怪,在黄书记的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可怕。这样的一句可怕的话,在安静中被无限放大。
  两人沉默了许久,黄书记低着头。黄耿则呆呆地望着窗外,眼光黯淡,脸色青灰,如同死尸。
  许久之后,黄耿突然说,“看来这是报应啊。”
  “报应?”
  “是啊,报应。”黄耿接着说,“还记得几年前,那个叫曾明德的吗?”
  “啥,他不是被关进监狱了么?”
  “他已经死了,其实,当年他是被陈所长悄悄拉到派出所背后的小山上杀掉的,而且还埋在那里。”
  “还记得他最后一次找张厂长讨债时,被张厂长雇人砍了七十多刀吗?”
  “哦,记得。”
  “所以我觉得,这是报应呀,陈所长也是被刀砍死的,太狠了,几百刀,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可是砍曾明德的人是张厂长雇的啊,怎么会报应到陈所长身上去?”
  “但是最终杀了他的人是陈所长。”
  “那也是。那张厂长他……”如果真是报应,黄书记不知道张厂长又是因何而受到报应。
  黄耿慢慢地说,“还记得两年前张厂长的厂子那次火灾事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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