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寒
文/ 华南师范大学(南海学院) 吴翠仪
Chapter 10: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司马南和郑信旻都静静地坐在位置上,谁也不开口说话。周围的同学都知他们两天前闹翻了,不敢靠近与其讲话。司马南在填写一些东西,郑信旻偷偷地侧目看了看他在做什么,“南,今天下午……”最终,还是郑信旻先开金口了,司马南也停下手中的笔,等着他说下去。“那个……去上海第十二中学开健康教育讲座的事,你还记得吗?约定了是今天下午去的。”郑信旻本来打算先道歉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换了个话题。“这件事,应该告诉陆言才是。主讲人不是拜托她来当了吗?”司马南又再开始填写他的东西,丝毫不看郑信旻一眼。“还是换人吧,她说得不好可是会影响学院声誉的,上条教授也会怪我做不好事情,而且…….”郑信旻极力找理由,想把陆言换掉。“是吗?我可不担心她会说得不好。她的聪明程度,有目共睹,才转过来不到半个月,便能跟上我们了。她的能力没什么可怀疑的。”司马南依旧不看郑信旻一眼,专心地填着他手上的一份东西。“我说,南,你在填些什么,也不看着我讲话。”郑信旻忽然发飙了,拉开司马南的手,看到了桌面上的那份东西。“器官捐献?”“今天早上看到有个傻瓜到学院的捐献遗体登记接受站拿了一份来填,我凑热闹而已。”司马南这下子才看着郑信旻说话。“傻瓜?是指沈尤大?”郑信旻望着司马南的笑脸猜测道。“明明害怕得要死,居然还敢捐献器官。像个傻瓜似的。”司马南虽是语气轻蔑地说着,但是眼神却是隐藏不住。郑信旻清楚地看见了,说:“南,你是……承认他的存在价值了?”“算是吧。单纯成他那样也算是一绝啊!早晚会被他气死。”司马南说着,无奈地笑了笑,郑信旻看着这样子司马南也笑了笑。“上次……对不起!”郑信旻趁着这个气氛,道了歉。司马南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俩人这样子算是言归于好了。
“陆言,你真的决定了?明天就走?”司马南听见那个傻瓜的声音了,朝门口望去。郑信旻犹豫着要不要转过身去面对她。“嗯。已经办好退学手续了。尤大,你转回原来的专业吧,这个不适合你。”郑信旻听着身后传来的说话,那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司马南也没想到这个人这么会愚弄他人,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陆言走到座位坐下了,郑信旻走到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那个健康教育讲座,你没忘了吧。”“你放心,我有好好准备。”陆言也不甘示弱地道。“下午两点,我在医学院门口接你。期待你精彩的表现。”“谢谢!”挺起这个陷阱,陆言便是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向郑信旻道谢。
绿树成荫,塑胶运动场和教学楼比邻而建,普通的水泥校道,两层高的学生食堂,按方形而建的一栋栋学生宿舍,校园的大小与建筑物分布是一览无余了,看见上海第十二中学的校园概况,开明学院的另类显而易见。一个小小的演讲礼堂,满座了。幕布拉下来,室内变得昏暗。但是,早前从师生的眼神里散发出来的嫉妒与崇拜这两种极端的态度,他们是看出来了。“我真没想到她会从艺术品开始讲起。”司马南走近郑信旻身旁,说:“这样的效果很高雅,说话也显浅易懂,亏她想得出。按这样下去,是无可挑剔的。”郑信旻目不转睛地望着讲台上的的陆言,聚光灯打在台上,那个位置大概是看不清台下了,他问司马南,说:“南,你觉得周颐的目的是什么?”“你指她自杀后把心脏捐给她,又让她故意来到你身边来,可是现在又要离开,是吗?”司马南双手插袋,平静地望着陆言说。“明知道的,还要问吗?”郑信旻有点落寂地说。“问她不就知道了。”司马南不知是在捉弄他还是什么,又补充一句,道:“先搞定这个再说。”“你说什么?”郑信旻听不懂司马南在说些什么。“我说的是那个跟着来的路安琪。”司马南说话真是直接,这才让郑信旻意识到自己过于不谨慎了。路安琪也站在对面的台下,出众的外表,白色的医生袍把她烘托的十分圣洁,昏暗的光线似乎丝毫无损她的光彩,这中学的男教师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那里了,惹得许多女教师脸有不悦。“那沈尤大还不是一样跟来,这没什么特别意思的。”郑信旻有点不服输。“对,这话倒也是。对陆言来说,也许根本就没把这看在眼内。她在台上,连你站的位置大概也是看不见的。”司马南说话真是一绝,说得郑信旻心里痒痒的。“来了。”司马南忽然对郑信旻提醒到,说罢故意避开了。郑信旻刚反应过来,才发现他说的是路安琪过来了。郑信旻想把司马南叫回来,谁料他已经在欺负沈尤大了,耍得那个单纯的家伙团团转。“信旻师兄,他们说接下来有个舞会,是为了促进健康教育的效果,邀请我们一同参加。你觉得怎么样?”“舞会?”郑信旻觉得这个回答他必须谨慎些,面前这个人的心思他是觉察到了,这么一颗柔弱的心,想要拒绝而不太伤害她,有点难度。“看一下其他人怎么想吧,他们想参加就参加。”郑信旻最后这样说道。“是的,信旻师兄。”路安琪一脸的灿烂笑容回应,说:“那我问一下南师兄的意见。”“好啊,小心点这阶梯,光线有点暗。”郑信旻只是无意的一个善意提醒,谁知,给了路安琪一个好机会。话才说完,路安琪忽而叫了一声,随即身体向后倾斜欲跌下阶梯,郑信旻顺势地一把抱住了,但还是脚下站不稳,两人抱在一起跌下了台阶,郑信旻垫底了。路安琪伏在郑信旻身上,连连道歉,整个会场都寂静下来了,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了。郑信旻的后背重重地与台阶相碰了,但是还是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台上,他看见陆言的演讲停下来了一会儿,眼睛向这边稍稍看了一眼,便把目光移走了。“不要紧,你先起来。”郑信旻对路安琪慌张的脸微微报以一笑,安慰她道。“对不起!信旻师兄!我太不小心了。”路安琪一边从郑信旻身上爬起来,一边愧疚地对郑信旻道歉。“我们到医务室看看吧。”司马南这时候才出面,拉起郑信旻说。郑信旻觉得司马南这动作来得真慢,不是是否有意而为之。会场这时候算是渐渐安静下来了,陆言又开始她的讲话。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郑信旻感到很不愉快,跟着司马南低调地离开了会场。
“痛啊!南!轻点!”郑信旻脱了上衣,让司马南帮他给后背上点药,司马南不知安的什么心,力度很大。郑信旻心里有点烦躁,痛的感觉更是强烈了。“那要找谁来帮你上药?路安琪?还是陆言?”“南!你是这么说话的么?”郑信旻的语气有点重,但是司马南理解,也不与他计较。“路安琪是要去问你参加舞会的事,这学校今晚要开个舞会,以促进健康教育讲座的效果。只是不小心……”郑信旻想向司马南解释方才只是个意外。“我没意见。说不定,这是个好机会。”司马南忽而用力地帮他擦上最后一处药,把药品收拾整齐。郑信旻一边穿上衬衣,一边说:“南,你说话不能清楚点么?”“已经很清楚了,是你不想懂。”司马南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回答到。
“南师兄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这么多的年轻女学生围着他聊天。”路安琪一边和郑信旻跳舞,一边说着,很是开心的样子。“嗯。”郑信旻心不在焉的简单回应。
“对不起!陆言!你没事吧? ”尤大愚蠢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了,郑信旻知道他肯定是又踩到陆言的脚了,“连中学生都会跳的社交舞,怎么就是跳不会呢?真的服了你了。”郑信旻心里这样想着。“陆言,我看我还是不跳了,老是踩到你的脚,我叫司马南和你跳吧,那人肯定跳得好。”尤大说完,便把手松开,想要到场外找司马南去,谁料陆言却阻止他了,道:“没关系,尤大。我再教教你。那人嘴巴坏死了,你怎么还找他。”说着,陆言又从新握起尤大的手,一步一步地教他跟上节奏。听着这样的对话不断从背后传来,郑信旻是哭笑不得。这支舞曲终于完了,那之后,尤大又道歉了几次,陆言走路都有点瘸了。看着陆言由尤大扶着走回场外休息,郑信旻想到带她去医务室涂点药,不自觉地走到了她面前。陆言看着郑信旻,想起了刚才这人和那个路安琪在会场不知发生什么状况了,打断了她的演讲,尴尬死了,心里有点不高兴。“有事吗?”陆言平静地问他,话才刚说完,又一支舞曲响起了,是一支缓慢的舞曲。郑信旻忽而脸红了,心里很想和她跳一支舞,可是他应该带她去医务室,心里这样挣扎着,又加上陆言正平静地看着他,他感到自己真的很奇怪。“May I ……”郑信旻向陆言伸手,看见陆言困惑的表情时,他才红着脸说出这话。陆言真得是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这是故意的吗?”生气地说完后,避开他的手走出场外。“我是……你的脚真有那么痛吗?”郑信旻也生气了,觉得陆言对自己的态度真的太过分了。“My preasures!”听着郑信旻的斥责声,陆言反倒接受他的邀请,伸手与他共舞,似笑非笑地回应着,说。司马南在场外看着这对人儿,觉得真是苦了他们,目光不仅不对视,连对话也没有,本该是浪漫与愉悦的气愤,此刻却是那么沉默。路安琪看见郑信旻竟然丢下她,主动邀请陆言,真是妒忌极了,看看自己身边还围着一群俗气的男人,更是怒火,便把怨气发泄到他们身上,毫不客气地说:“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吗?”这话一出,一个个男教师都悻悻地站远了。郑信旻握着陆言的手,一下一下地跟着音乐起舞,步伐虽然合拍,但是他知道内里根本没有交流,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司马南说的话,‘说不定,这是个好机会。’想起这话,布告栏上贴的东西他也想起来了,他想开口问问关于那件事的真相,但是他不知应该从哪里开始问起。很快,这支舞就要结束了,郑信旻不得不开口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你知道周颐这个人吗?”话音刚落,陆言的表情明显的改变了,变得有点吃惊,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他。这让郑信旻十分在意,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下去,他说:“她自杀了,心脏……捐献给你了。你来到我身边,是她的意思么?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啊!”郑信旻越是提问越是控制不了感情,用力地捉着陆言的手,陆言的惊愕表情是他感情失控的导火线。陆言听到郑信旻的问话,也一时难以接受,她没想到她要找的人,竟然早就在眼前出现了,周颐在医院里说的话,又再在她脑海里响起了,好不容易决定忘记这件事去发展自己的陆言,这下子感到脚有点站不住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尤大发现陆言的脚跟磨伤了表皮,有流血的迹象,以为她是疼得厉害了,赶紧脱掉她的高跟鞋,扶起来。郑信旻站在那里,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望着陆言,尤大觉得面前的郑信旻真是讨厌极了,他抱起一言不发的陆言离开了会场。场上的人,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为了掩盖尴尬的气氛,又再响起了音乐。但是,师生当中还是有议论纷纷的。
尤大把陆言抱到了医务室,细心地给她的伤口消毒,贴上创可贴。才问道:“陆言,刚刚怎么了?”陆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点惘然地望着他。尤大感到很担心。忽然,司马南走进来了,二话没说一把拉了他出去,郑信旻则进去了,把门锁上。尤大生气极了,推了司马南一把,说:“你们这是做什么?陆言!不要怕,我来救你!”尤大说着,想要去撞门。“你冷静点!他们之间有话要说清楚!陆言她不会有事的!你别在这儿闹!”司马南极力拦着尤大,尽量跟他解释道。路安琪躲在转角处,偷偷地看着这事,露出阴冷的笑容。
“让我的心重新遇上那个人,好吗?”陆言和郑信旻相对着坐着,两人什么也不说,许久,陆言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说话,她又慢慢地补充说:“这是周颐的遗书上写着的。她当我的特殊护理半年了,有一天忽然问我‘想要一颗健康的心脏吗?’,我没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这是她要自杀了,在浴室里割脉。她将她的有关器官捐赠的文件都放在了浴室的洗漱台上,指明心脏要捐给我,另外的,像眼角膜也捐出去了,还有肾脏。”陆言说到这,眼眶里泪水打着转。“我拜托大哥帮我调查了一下周颐的事,发现她高中时曾经堕过胎,进入大学后谈过一场恋爱,后来不知怎么的分手了,这之后才半年时间就自杀了。”说到这,陆言的眼里有一股怨恨,她望着郑信旻,说:“原来是你。”话毕,一巴掌打到郑信旻的脸上。随即,眼泪簌簌地流下来了。郑信旻听着陆言说的话,也是大受打击,他没想到周颐是这么的喜欢自己,当初是自己太不成熟了,因一点点的流言蜚语,便误会周颐的为人了。“都是那封该死的匿名信和医学报告。”郑信旻心里难过得透不过气来。“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分手时,周颐说的这话,此刻再次浮现在郑信旻的脑海里,郑信旻这时才发觉自己当时是多么的残忍,竟让她说出这么一句说话。郑信旻产生了无限的后悔,悲痛憋得满脸通红,眼睛也是红红的。他打开医务室的门,快步离开了,把门外的司马南都丢下了。尤大在门外看见陆言在静静地哭着,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他极少看见陆言的眼泪,不知此刻该怎么办。司马南拍拍尤大的肩膀,示意他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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