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一代》

第六章   一种孤独

一　　

今天中午的时候，朋友曹打电话给我说，ｆｌｙ，到某某小吃来一下，我请你吃饭。　　

当时蒙了一下，问，你生日吗？他沉默了一下，接着说，不是，我告别单身了，所以请你们几个好朋友一起聚聚。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说，祝福你啊，祝福你找到了幸福。　　

来到吃饭的饭店，我发现他的幸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看上去很善良。我想，或许女孩善良就够了，还要求什么呢。难道还需要那种让你受伤的女人吗？我无语了，我有点想保持沉默。曹看了看我说，，喝一杯吧，为我们的友谊干杯！恩，好，喝了它，为你的幸福干杯！我端起酒杯爽快的喝了下去，一点没有忧郁，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我想又有一个朋友找到幸福了。而我，一次次提起幸福，却一直不知道幸福到底是什么。幸福是两个人在人潮里牵起手，一起走，一同笑，然后，又一齐哭?还是一个人要用他所有的光去照亮另一个人，照亮黑夜里行走的他或者她，照亮这所有的道路。　　

在席间，朋友问我，ｆｌｙ啊，为何不去找个女朋友呢，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还是需要一个人陪的，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的话。只能自我嘲讽的说，哪会有女孩子喜欢我呢，我是一个写字的人，写字的人是没有人喜欢的。并且我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又是一个不现实的人，所以我心中的幸福总是隔我太遥远，我根本就没有能力去触摸到。她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只能给你幻想的空间，永远也不能让你真真切切的接近。于是大伙都不说了，他们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然后我们接着喝酒，接着划拳，接着说一些无聊的话。外面的天空像火烧一样，似乎是熊熊的火焰。　　

二　　

我想我该给阿梅回信了，这几天一直很忙，一直无聊的过。连她的信都没有及时的回。于是我张开了信纸，在纸上写道。　　

乖乖：　　

一切都好吧，很想你，很想回去看看家乡的水，看看家乡的树，还有家乡的人们。我感觉到家乡的一切东西都是美的了，我总是怀念小的时候和朋友们到隔村去偷橘子，被没收了衣服，总是想起和小黑在烈日炎炎的时候去捉蛇，在捉蛇的时候我被蛇咬了一口，疼得我哇哇的叫。还想起你秀美的长发，你美丽的大眼睛，你知道吗？我们那里的麦田应该是一片金黄了吧，应该到了丰收的季节了吧。还有那座小桥，我想它应该要塌掉了，那个时候就残败不堪。　　

乖乖，想我了吧，没有我在，是不是感觉时间过得很慢，是不是总会不经意的失落。不要难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很快的，你要相信我。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珍惜自己的身体，努力学习，加油！就此停笔了，尽管还有许多话要说，希望你快乐！　　

                                   你的BF   屿屿　　

                                          某年某月某日

阿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说，不好了，亮哥的自行车被偷了，偷他自行车的人是大比的小弟，亮哥正在那里解决呢，我们快去看看吧！　　

好，我们快点去！我把信纸塞在抽屉里便和阿兵一起向操场跑去。当我们来到操场的时候，看到亮哥和大比他们站在那里，亮哥扶着自行车正对着一个看上去个子比较矮小的人说着什么，边说边用一只手在那里比画。大比和他的朋友站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切。　　

我和阿兵来到亮哥身边，看到亮哥用手指指着那个比较矮小的人说，你他妈的眼睛长在狗肚子上的？我的自行车你也敢偷！　　

谁偷你的，这自行车是你的吗？你能把这把这自行车叫答应吗？矮个子狡辩到，以为有大比在便口气比较强硬。　　

这不是我的，你妈的，看看这上面的标记，老子亲自写的记号。我操！　　

你他妈的嘴巴干净点，说着矮个子就冲过来，要打亮哥的架势。　　

妈的！这时候阿兵冲上前去，瞬间工夫就扇了矮个子两耳光，只听啪啪的两声。矮个子摸着脸庞，说，你妈的，大比哥看着干嘛？说着就冲了过来。　　

大比也吩咐他的一伙向我们冲过来，我后退几步，避开了他们。只见阿兵和亮哥与矮个子他们打了起来。大比和一个比我稍高的人向我靠近，我再一次后退，蹲下身子，稍高的人一拳打向了我，我顺手捡起一块石头打在了高个子的身上，他‘阿’的一声把手伸了回去，然后蹲下身子，痛得喊不出话来。大比见状，从身上欲解皮带，我几步冲上前去，使劲用石头砸他的肩膀，砸他的手，他被砸的同时不停向后推，最后他也捡起一块石头猛的向我扔来，我躲了一下，石头砸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肩膀疼得要命。当时我眼睛冒着火气，冲上前去，用石头狠命的砸大比的头，大比疼得蹲下身子，用手掌护着头，石头砸在他的手上。这时候他突然抓住了我的左手，把我的左手往后背，我感到剧烈的疼痛，我的骨头似乎要被背断了，眼泪也疼得要出来。我气愤的喊出声来，妈的，大比，你放手不？不放手我操你全家！　　

小子，你还嘴硬！说着他加大了力度，我的手疼得更厉害了，我的骨头仿佛真的碎了，我那时候似乎失去了理智，我迷迷忽忽的看到阿兵和亮哥与他们纠缠在一起，他们好象没有注意到我的处境。我用右手从口袋里愤怒的掏出水果刀，然后狠狠的插向大比抓住我的手，只听卡的一声，他疼痛的松开手，尖叫了起来，似乎在鬼哭狼嚎，我看到他手上血液不停向外冒，像喷泉似的，鲜红鲜红的染满了他的衬衣。他在地上跳着，疼苦的样子像是身上掉了肉一样。其他的人开始停止了打斗，大比的矮个子弟弟跑了过来，看到大比的血淋淋的手，愤怒的向我冲来，我比划着刀对他说，你他妈再走近一步，老子把你捅在这里！　　

他楞楞的，僵硬在那里，没有移动脚步，他似乎害怕了，他看着我沾满血迹的刀，傻傻的看着我，眼神中有着无奈的凶光。阿兵和亮哥来到我的身旁，和我并排站在一起，朝着他们说，你他妈的还不滚，是不是还要再来一刀！　　

大比看了看我，带着一种仇恨，他说，你，有种，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这样就算了，走，小弟！说着他把手靠在矮个子的身上便朝医务室走去。　　

我和阿兵还有亮哥互相看了对方，发现阿兵没有什么伤痕，只是脸上被划上了个指甲印，亮哥的手有点肿，但是没什么大碍。我的手上有红红的鲜血，但是是大比手上流的，我的手腕红红的，有淤血，是刚才被大比背久了的缘故。　　

天空中有几朵云挂着，在慢慢的移动，是乌色的，我们推着自行车开始往回走。　　

三 　　

这一天晚自习，数学老师气急败坏的抱着卷子走了进来，他愤怒的说，先把卷子发下去，你们自己看看考的啥子样子，再慢慢到我这里来交代，班上8个人及格，最高分137，简直是个窝囊废。说完后，他点上了一支烟，在那里吧嗒吧嗒的抽。　　

卷子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的发了下来，同学们紧张的不敢正面看卷面，有的女同学把手掌蒙在脸上，在手指间留出一点缝隙，像是偷窥敌情一样小心翼翼的看，仿佛那是一个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一样，有的男同学拿来后，就把卷子揉成一团丢进抽屉里，可是没过几秒钟他又把卷子拿出来，慢慢的展开，惊慌而又胆怯的看着试卷，有的拿起卷子闪电般的一扫，然后把卷子放下，两只手掌交叉在一起，做沉思状，有的女孩拿起卷子战战兢兢看了后就哇的一下哭了起来，这引起了同桌更大声音的哭泣。雷雨的卷子发了下来，他接住卷子然后展开，鲜红的137分，我看了后简直要骂他不是个人，这么难的卷子居然打那么高的分。我使劲的拍了拍雷雨的肩膀，说，你娃吃了啥子药，怎么考这么高的分数，要知道我们班只有8个人及格！　　

他面带笑意的说，其实我考不了这么多分，只不过我做到了2个现题，20分啊，所以我就考得比较多啊，呵呵，运气好嘛！　　

说那些，平时不烧香，现在哪里有佛保佑，全靠你的努力罢了！　　

贾屿，拿卷子！我听到了我们班学习委员喊我，我转头一看接住了她递过来的卷子，只听他说，考得不错哦！　　

我拿着卷子展开一看，109分，心里还是高兴的打起鼓来，妈的，我还以为不及格呢，好多公式我都记不住，哎，简直就是运气！　　

贾屿，你看你平时题都很少做，打这么高的分还是不容易，要是我是你那样学习的话，100分都困难，真的！雷雨笑着对我说。　　

我表现出一种惊讶的态度说，运气来了嘛，我是没有实力的，我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还在吃原来的老底子！　　

呵呵，也是，你基础比较好，智商又不赖！　　

呵呵！　　

卷子都发下去了吗？都知道自己的成绩了吗？数学老师严厉的问，带有一丝愤怒！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吗？教室里的人都不吭声，全都深深的低着头。　　

那好，不说话是不是？学习委员快去办公室把我的竹条拿来，多拿几根，快！老师接着说。　　

我们开始惊怕起来，他不会是要施行体罚的吧。我问雷雨，这一次再所难免了！雷雨在那里说。我问，老师要惩罚我们吗？　　

你不知道吗？这里的老师经常体罚学生，成绩考差了，轻则站在墙壁旁2个小时，重则用竹条狠狠的鞭打手掌。你刚来不久，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雷雨小声的对我说。　　

我吓得出了一声冷汗，老师体罚学生我们家乡是少见的，甚至是没有的，而这里却是极为普通的！难怪升学率这么高，严师出优生嘛。　　

这时候学习委员拿了10几根竹条到讲台旁，放在了老师的面前。这时候数学老师发话了，从第一名开始到我这里来，第一名打一个，第2名打2个，依次类推，开始，雷雨，上来！老师喊雷雨。　　

雷雨便走了上去，只见他伸出手掌，数学老师便啪的一声打下去。虽然声音很大，但是看得出来，他把竹条举得满高，却打下去的时候，很慢的，我想是故意留了情的！雷雨被打后走了，手揣在口袋里，他回到位置上我问他，疼不？　　

不疼！老师留了情的！　　

我嘿嘿的小声笑了一下，突然又闭了嘴巴。我想我也要忍受皮肉之苦了。过了一会，老师叫了我的名字，贾屿！　　

我磨蹭的走了上去，脚步缓慢，心思涣散，紧张。老师看了看我，说，你看你看，到这里来后，成绩下降好多，你知道不？听说你们原来老师好象很看重你的吧，说你是个苗子，我看你是个贪耍的苗子。伸出手！　　

我缓缓的把手伸出，举起来，只听老师说，磨蹭什么，快点！　　

我举起来，只听啪啪的响声响亮而沉重，我的手掌像是被一排排针刺一样，疼痛极了！我喊出了疼。老师却冷笑着说，就是要你知道疼是什么滋味，一天不好好学习，出去游荡，你以为你多潇洒！　　

 我疼痛的咬住嘴唇，默默的走回了座位。其他的人继续被竹条惩罚着，啪啪的响声像鞭炮一样在教室里回荡！有的女同学被打哭了，在座位上蒙着头轻轻的抽泣。　　

一切还在进行，教室里的空气沉闷极了。

四  　　

惩罚风波过了以后，大比也医护好伤回到了教室，老师向他问了情况，他只是说切菜的时候被刀割了！老师并没有怀疑什么。　　

那一天晚自习，大比叫他的同伙黄毛来到我的座位旁说，大比说的，晚自习下课后到后操场去，不去就是孙子！　　

我听了后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便不再理睬黄毛，黄毛带完话后就走了。这时候阿兵和亮哥以及刚知道我们事情的旋旋一起来到我的座位旁，阿兵说，今晚去吗？　　

旋旋说，去吧，怕什么，要是那时候打不过，就撤，实在打不过，我们只攻击大比一个人！反正保本就行了。　　

亮哥问，贾屿，你说，该怎么做！　　

还是躲吧，好汉不吃眼前亏，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今晚躲过了，明天找救兵。你们看行不？我说。　　

这样不就是显示出我们怕他们了吗？阿兵说。　　

也是，面子放不下啊！亮哥附和着。　　

先好好想想吧，你们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旋旋说。　　

还是躲比较好，今晚我们若去，肯定是头破血流的回来，那样明天想报仇，都没有机会了。我沉重的说。　　

好吧，看情况吧，能躲过今晚，最好不过，不过，今晚我们住在一起，到阿兵家去，你们看行不？旋旋说。　　

好，就这样，今晚从厕所翻墙过去，然后抄小路，回阿兵家。亮哥补充道。　　

好，就这样说定了！我说。　　

然后我紧张而惶恐的等待下课的铃声响起。　　

最后，我们趁还没下课，便从后门溜了，这个主意是阿兵提出的，他说我们要趁大比他们的兄弟伙还在上课的时候，我们就先溜，那样通过时间差，就可以逃过这一劫。我们都表示同意。于是我们便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然后很快跑到那个荒废的老厕所，几个人翻墙出去了。我们刚翻过墙，正准备要走，一条白色的大狗汪汪的叫了起来，它像一只猛虎一样向我们冲来，我吓得躲到阿兵的身后，一步一步开始缓慢移动，阿兵说，别怕，他妈的不过一条狗，你们躲在后面看我的，说着阿兵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石头就对准白狗扎去，可是没有击中。白狗似乎更凶猛了，刹那间就要靠近了，还叫出汪汪的声音，阿兵又接连捡起几块石头扔过去，终于砸到白狗的头上，白狗嗷的一声似乎被砸疼了，它摇晃着脑袋停了下来，还有一种后退的趋势，阿兵这时候对我们几个说，快捡石头扔它，于是我们几个人每个人都捡起石头扔过去，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白狗的身上和身边，白狗疼得嗷嗷的往后跑，最后烟一般的消失了。　　

我们几个松了一空气，便继续往小路走。这时候我们听到大比的声音，快追，他们肯定是从厕所那里翻墙跑了的，大门口和后门处我都安排了人，他们只有这样走！快追！　　

我们几个听到这些话，便哧哧的轻声笑了起来，我们轻手轻脚的走过小路，大比他们的声音便听不到了。于是我们便放松了起来，那晚的月亮还真是很圆，月光洒在田野上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衣服。虫儿在唧唧的叫着，远处的村庄有着一些灯火。这时候亮哥不知觉的哼起了歌。歌声悠扬而美丽。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田野的风光是我们的忧伤/不知道是谁在夜里彷徨/不知道是谁在寂寞里惆怅/你的心是否还在荡漾/你的心是否还在为我流浪/可是我已经不能为你起航/我已经不能为爱而疯狂/……

五　　

兄弟，喝酒不？阿兵从屋子里拿出了一箱啤酒，端在了我们的面前。　　

喝了，有酒不喝非君子，亮哥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贾屿，今天你也得喝哦，为了我们今天的逃脱干杯啊。　　

呵呵，什么逃脱啊，毛泽东不是说过，这叫撤离啊。旋旋说道。　　

来吧，打开瓶盖，喝酒吧，阿兵打开了瓶盖，给我们每人递了一瓶啤酒。　　

我们提起啤酒，碰了杯。喝吧。大家说。　　

这时候外面的月光照进了房间，落到墙壁上，泛起白白的光亮。橙黄色啤酒的泡沫似乎要腾起到天花板上，而那些酒味在我们的头顶弥漫起来。阿兵开了电视，电视里电影频道正热播着《古惑仔》。一些蚊虫不停的在电灯的周围飞来飞去。它们似乎是拼了命的想冲进灯内。我开始想，其实每一个人都选择了自己的命运，只不过自己是在没有知觉中。就像这蚊虫一样，它们那么拼命的向有光亮的地方飞，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光明，只是因为自己对光亮有一种特别的情感。然而它们永远也不知道，其实死亡一直在等待着它们。正如人一样，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离死亡是多么接近无比。　　

在想什么呢，贾屿，喝酒吧。阿兵坐到了我身边，向我举起了酒。恩，喝吧，‘人生应喝友谊酒，不叫青春枉此行’。　　

也，贾屿，又在说你那狗屁文章啊，对了，我差点忘了，上次，我上厕所，找了半天的纸都没找到，于是乎……　　

于是乎什么，亮哥？旋旋喝了一杯酒，紧接着问他。　　

哎，说了，你们别见笑啊。于是乎我把贾屿的文章当卫生纸了。　　

你娃死了。我随即向亮哥冲去，这时候亮哥开始往阿兵的身后躲。我是说嘛，我写的那篇《剥皮记1》怎么不见了，原来被你拿去……赔我的损失！　　

救命啊，贾屿要杀人啦！亮哥一边喊一边躲避我的追打。　　

哈哈。其他的人开始笑起来。他们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们在房间里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