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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权情欲主义者的琐卑屈服

时间:2009-10-04 11:06:45     作者:陈冠权      浏览:9603   评论:0   

一个男权情欲主义者的琐卑屈服   

                                                            ——读《倾城之恋》  

   

湛江师范学校法政学院07思政2  陈冠权  

   

   

   

     初读《倾城之恋》,极赞同大部分评论家的看法:这是一场基于两人的认知歧异,(白流苏幻想婚姻,而范柳原却只要情欲)而进行的勾心斗角、旷日持久的爱情拉锯战,后因战火燃起,摧毁了他们各自的“心城”,终于修葺好了一段“畸形”的爱情。  

细读之下,其实不然,这不仅冤枉了白流苏,也抬高了她,她如果有与范柳原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大心机,她也不至于被前夫轻易抛弃,也不至于被她的三哥、四哥骗光了私房钱,投到了大风险的金子、股票中去,打了水漂,更不至于被白公馆的人欺辱而默默忍受达七、八年之久。她拥有的只是对男人的敏锐直觉和与男人周旋的小智慧而已,而这点小智慧只是在一个男权主义盛行的时代一个小女子保全自己过得不太凄哀的保身之计、无奈之举。    

     其实在这一出滑稽的爱情喜剧里,她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更没有能力与范柳原的尖锋相对,相互抗衡,她有的只是招架之余的那一丝执拗坚守的期翼,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个配角,而主角和导演都是范柳原,是他一手策划和操纵了这一出剧,后来太平洋战争的爆发,打乱和摧毁了他所有的谋略和计划,他的男权情欲主义也只能在战争的面前不明不白、难堪、失面子地琐卑屈服了。   

     如果说妹妹宝络与范柳原的相亲时,白流苏与范柳原的三次跳舞搞砸了原先的计划,那也不是流苏的初衷,白公馆的人都认死“她这辈子完了,她只是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这只能算是无心之过,但势利的徐太太却因为一个脆弱的诺言而慷慨解囊带流苏到香港去,这里面的水就很深了。这其实是范柳原的意思,也是其开始其“骗情计”的第一步棋,诚然,范柳原与白流苏的惊鸿一瞥之后,是真的动了心了,这一步棋虽有点不光明正大,但因其特有的爱慕成分,可以说是无可厚非。但后来他事先安排流苏住在他的隔壁,并在徐先生盛情邀他前往香港饭店参加接风宴时,他却故意摆出了高架子“我可不能说准,别等我”,但后来在流苏正与别的男子跳舞的时候却忽然出现,这第二步棋下得确实高明,既撇清了邀流苏到香港来的旨意,保全了自己高傲的男性自尊,又不露痕迹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很明显,他要她,但是他不愿意娶她。然而顾忌到她家里穷虽穷,也还是个望族,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他担当不起这诱奸的罪名”,因此他采取了那种光明正大的态度,等待白流苏自动投怀送抱。就像流苏想的那样“以后她若是被抛弃了,她绝对没有谁可抱怨”,虽然有爱情的成分,但用心之险,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其后,为了达到他骗取流苏甘愿当他情妇的目的,范柳原向流苏进行了有条不紊的全面攻击。通过舌战(盛赞流苏“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奉承她是“永不过时的中国女人”,更说她全身“散发着一种罗曼蒂克的气氛”),透过冷战(借与萨黑夷妮公主厮混,以疏远流苏),以及进行形式各异的多种心理战(不仅是“有意当着人做出亲狎的神气”,尚且一方面在舞池中、在深夜里倾诉情爱,表白心迹,另一方面又在表白后立即恢复其玩世不恭的态度,让流苏无法肯定,无从把握。而这一连串绵密的心理攻坚确实也几乎让他诡计得逞,流苏无力招架,觉得自己“势成骑虎,回不到家乡,见不得爹娘,除了做他的情妇之外,没有第二条路”。但是,出乎意料,流苏在经过两害相权取其轻权衡再三后,流苏还是明智地选择回去上海。   

     尽管流苏的选择有点脱离了他的计划,但对流苏的家世、对于白公馆如数家珍的他,知道即使现在流苏在香港还没有完全臣服于他的男权的情欲主义,他还是有自满的闲适、必胜的泰然———他拿稳了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对于白公馆,流苏是再清楚不过的,三哥的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四奶奶的尖酸刻薄、自私贪婪,她自己已是六亲无靠,她之于白公馆,就像是浮在半空的朱红“对联上的一个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果不其然,白流苏一回到上海,就遭到了无数的热嘲冷讽“一个女人上了男人的当,就该死;女人给当给男人上,那更是淫妇;如果一个女人想给当给男人上而失败了,反而上了人家的当,那是双料的淫恶,杀了她还污了刀”,一个秋天,她老了两年,但她毕竟熬过了。  

      倒是范柳原想不到流苏如此之犟,自己先熬不住了,先来了“乞来港”的电报,事情也一切按照着范柳原的意图发展。这一趟来港,流苏“早失去了上一次愉快的冒险的感觉”,眼看他就要成功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战争的爆发,炸毁了香港城,炸毁了文明世界中的种种人为建构,也同时粉碎了人际之间因自私、贪婪、虚伪而构筑出的重重心理防线。呼啸而过的流弹,打得范柳原走投无路。莽莽的寒风通入虚空,让“失去记忆的文明人在黄昏中跌跌跄跄摸来摸去,像是找到点什么,其实是什么都完 ”。正因为什么都完了,一切策略均无了用武之地,走在断壁残垣回家的路上,柳原走得热了起来,把大衣脱下来,当流苏要求帮他拿着的时候,“若在往日,柳愿绝对不肯,可是他现在不那么绅士风了,竟交了她”这标志着范柳原开始妥协了,“这一炸,炸断了多少故事的尾巴!”虽然有些许遗憾,但企盼情欲却并不想要婚姻的柳原毕竟走出了一己之私构筑的“心城”,与白流苏“鬼使神差地恋起爱来了”,并自己主动提出去登记结婚。到这里,范柳原的男权情欲主义已完全屈服了。   

     一场战争的颠覆,一个城市的沦陷,成千上万的人的痛楚,成千上万的生命的消灭,却迫使一个男权情欲主义者的琐卑屈服,成全了大动荡时代的一个小女子的夙愿,同时也成就了一段“乱世畸情”,但是正如故事的结尾所说的那样,“到处都是传奇,可不见得有这么圆满的收场”。   

     生命的胡琴晰嘶哑哑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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