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始冷了,冷得就像塞林格所说的“像巫婆的奶头”,感觉挺烦。周彦正在回家的路上。家里来电了,她姐要结婚,要她回去。周彦和她姐是顶好的一对姐妹,小时候她和她姐玩“假婚礼”,她就老爱跟她姐说:“姐姐,我以后嫁给你好么?你每天做好多好吃的东西给我吃,我们还可以每天都举行一次婚礼。”周彦她妈就笑着对周彦说:“彦彦啊,女孩子长大了是要嫁给男孩子的,女孩子要男孩子保护,爱护。男孩子要使女孩子开心,快乐……”“妈妈,妈妈,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嫁给白胡子爷爷的儿子啊,白胡子爷爷有好多好多好吃的糖哦。”周彦淡淡的笑了,她不知道那该不该算幼稚。
大街上的气氛很好,感觉挺暖和。街头一角落有很high的音乐,围了很多人。周彦走过去,挤不上,于是她沿着大街走回家。一边走一边傻傻的笑,又傻傻的擦着眼泪。周彦记起了她曾经设想的一段故事。有一个网吧,周彦会给她取一个温暖的名字。在那里很多年轻人可以轻轻的端起咖啡,静静的看书,对着电脑淡淡或恣意的笑。故事从这里开始,周彦和一个男人在这里相识。那个男人脸上有泛青的胡碴,不过很干净。他的笑容像一片飘零的树叶,没有方向无可奈何。男人跟周彦讲武汉的樱花,讲樱花开的时候武汉的天。周彦告诉男人:“嘿,你讲错了,樱花是开在东京而不在武汉,东京的樱花才是最美的。”男人也跟周彦讲日本伊豆的多情,伊豆樱花的纯洁,美丽。周彦告诉男人:“嘿嘿,你又讲错了,日本的伊豆哪比得上中国的红豆多情,中国的红豆最相思。”后来那个男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一个寂寂的冬天,周彦又和那个男人相遇,在火车上,周彦只身一人回家。那一次他们又说了很多话。临别时男人递给周彦一个铁盒子。周彦打开看到里面有土壤,还有几瓣樱花。男人告诉周彦那是伊豆的土和武汉的樱花。他还说武汉的樱花如果开在伊豆的土,那才是最美的樱花。周彦终于明白武汉是樱花的生命,伊豆是樱花的灵魂;爱在武汉是宿命,在伊豆是标志。周彦问男人:“那你以后可不可以带我去伊豆?”男人摇摇头。“为什么?”男人轻轻的笑,然后他说:“因为那不是真正的结局,而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结局。”
故事里周彦的家在武汉。
周彦走了好长好长的路,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家里一片喜气,灯仿佛很亮,周彦感觉有点窒息,于是她跑上了天台。天台上有一堆废弃物,周彦看到了那个玻璃缸。小时候她总爱和邻家的一个小男孩去捉一些小鱼,然后就放在这个鱼缸里。小男孩就是小鱼的爸爸,周彦是小鱼的妈妈。他们精心的喂养着小鱼,可养了几天小鱼儿就都死掉了。后来周彦她妈给他们买了几条金鱼,又买了鱼料。周彦和小男孩小心呵护着它们。那几条鱼在鱼缸里游啊游啊,游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也死掉了。后来的后来,小男孩家搬走了,周彦再也没养。
周彦蹲下来抚摸着玻璃缸,忽然觉得幼小的双手是无法承受沉重的自由的,而有时候,爱也是一种伤害。每一个爱鱼的人都极力地为鱼营造一个自以为舒适的环境,其实他们都不能成为爱鱼人,真正爱鱼的人要懂得把鱼放生,让鱼像水。
有一个很俊气的男人挽着周彦她姐走进了教堂。周彦看到她姐穿着白色婚纱,笑得很美,所有的人都笑得很开心,那时候她在心里为她姐祝福。
网友评论仅供其表达个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