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走了,去寻找她的黑色之渊或者是冰冷尸体上长存的眼泪。黑渊说我这个摆渡的永远都摆不了渡,因为她要让全世界都变成黑色之渊,而我自然变成黑暗。我开始对着屏幕发呆。
可是不一会儿,我那瘦瘦的狗狗又开始闪烁了。
阿猫:有没有试过众叛亲离?
摆渡:是什么感觉?
阿猫:痛苦和可笑。
摆渡:你有没有试过半夜起床窝在墙角抱着双腿静静的坐。
阿猫:没有,那是一个寂寞的姿势。
摆渡:我有过。
阿猫:那你一定很寂寞。
摆渡:后来我妈来看我——她就站在我面前,我抬起头,在黑暗中。然后我说,妈,我喝了你给我泡的茶,我睡不着。那年我初三,那天我中考。
阿猫:你真是一个幸福的孩子,不像我,什么都没有。
摆渡:现在我住校。有一天夜里我着了凉,肚子疼得厉害,我裹着被子窝在墙角坐到了天亮,没人理我。
阿猫:其实你也挺可怜的。
摆渡:我每天晚上都要喝自己冲的三杯咖啡,然后我还能安稳的睡去,整夜没有波澜,我没想起我妈。可是,可是我还会想起我还要学习我还要考试我还要上大学。以前我睡不安稳现在我还是睡不安稳。
阿猫:你真的很可怜,像一只羔羊。
摆渡:我的所有就是我的全部我的未来我的高考。
阿猫:我看得到你哀怨的眼神,像遭人离弃的刚出生的小狗,可怜巴巴。
摆渡:那是你自己——可怜巴巴的小狗。
阿猫:呵——我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摆渡:所以窝在洞口看变质的生态?
阿猫:等待阳光照射我腐烂的躯体。
“等待阳光照射我腐烂的躯体?”我再一次陷入困惑,像在看风烛残年的青春短剧。
门口的女孩搬了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这时我才意识到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我和她的呼吸声和电脑发出的气息。
“知道自己的一只手不能被自己另一只手握着是什么感觉吗?”
“不知道,我从来不认为手也需要从属。”
“是空虚,也是无助。”
我终于把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
“知道自己的手正被不属于自己的另一只手握着是什么感觉吗?”
我平静的看着她。
“是幸福和温暖,所以我们要感恩。”
“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我若有所思的问。
“听见了,清脆玲珑的泪水打在心里的声音,你的和我的。”
“你的和我的?”
“对,你的和我的,那是共同的执着。”
“可惜那不是我的宿命。”
“那也不是我的夙愿,从现在开始,”女孩深深叹了口气,“谢谢你一直给我的温暖,每一瞬间我都觉得幸福。”她使劲用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你是一个寂寞的孩子,我也是。寂寞的孩子容易受伤,而你我都不会。我很喜欢寂寞而不被寂寞伤害的男孩,像你,你能给我温暖。朋友说一对联码的QQ可以给拥有这对号码的两个人带来幸福,我送一个给你。”
她的手按在我按鼠标的手上,很温暖。我闻着她的秀发发出来的气味,那种感觉像在半年来生中找到了失落的心情,还有未曾离弃的游梦。
“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女孩也走了。
我忘记了说些什么但我记得我想说什么。
我开始无所适从并下意识的拿出了烟,慢慢的点燃了一根。在烟雾中我看见了林,真的,真的是林。每一次我都是在这样的烟雾中看见的他,只是以前是他在制造烟雾而现在是我。
我没有任何言语,只把烟盒递上去。他看见我,有点惊讶的说:“你也学会了这个?好样子!只不过我不兴这个了,我考上了大学。”我本来很想高兴的告诉他我们以后可以一起醉生梦死了,然而他却让我懂得:物是人非。
后来我安安静静的走出了网吧。在热闹的大街一角,一大群农民工围着销售电器的铺面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里丰富多彩的广告。有个店员模样的女子走出来气愤的吼:“不买的逛街去,别碍着地儿。”“尽是些傻不拉叽的。”她转过身说。
农民工如流水般散开了,他们的表情是温顺的。然而他们依旧随着人潮,仿佛想看尽别人的繁华,看尽世界的繁华,也许像在逛着自己的半年来生。
有些人活着已经够卑贱了,没想到,最后,连选择也变得卑贱和无奈。
【编者按】
曾经精神的相依相伴,而今却物是人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们谁都逃不掉……
编辑——孤海一舟
2007-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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