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兰
阿兰是我的笔友,我们没见过面。她在新疆我在广东,我在南方她在北方,她能看见雪花飘飘,我能听见潮水滔滔。阿兰说我们是互补型,其实很对很对。
认识阿兰是在初二,她初三,现在我高三。细算起来不知道是多少年多少月多少日多少时多少分多少秒多少……算不清楚我也干脆不算,就让它这样一直绵延一直成长,我一直都这样希望。
阿兰的愿望是来南方看一次大海而我的愿望是到北方去看一场雪,于是我寄了一张大海的照片给她而她寄了一张雪景给我。在她寄过来的照片中,我看到了隐约的雪山,灰白色的,浅浅。还有漫无边际的青绿色,看不到尽头。不过那画面有很好的冲击力,我的眼睛一闪一闪。
阿兰写信跟我说她看到照片觉得生活在大海的身边很幸福,那时候她刚刚知道高考分数而我刚刚上高三。那一次阿兰告诉我她是属于一片开阔的草原,属于漫天飞舞的雪花,也属于未知的陡峭的戈壁。我知道阿兰最终选择了留在新疆,而决定忘记那个有着细细的洁白的雪花还有梦幻的神采飞扬的水乡的城市。那时我也告诉阿兰我大学毕业后一定去新疆,带给她七彩的贝壳和柔软的有浓烈大海气息的沙。阿兰对我说,你不是一个吃苦耐劳的人,我知道。然后我安静。
大部分时间阿兰会跟我讲许多有趣的事,比如在学校里捡棉花,比如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像在哄小孩子。因为这样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时差的存在,很真切的。所以每次打电话给阿兰我都要在心里“东加西减”后再小心翼翼的打过去。她拿起电话的时候,我总能听到电视里人物的对白。我说你怎么这么爱看电视啊,接着阿兰就会恶狠狠的抛给我一句话,无聊无聊我太无聊。这句话一直一直刺痛着我,以致后来阿兰在看老得掉渣造作得想吐的《还珠格格》时我也不再说什么,我知道那是她的生活。
我记得我曾经跟阿兰说过我要写一部小说,那时阿兰高三第二个学期我高三间期。我把小说的基本结构跟阿兰说了一遍,阿兰很高兴的样子:“你是我看不走眼的人物”。我笑。我跟阿兰说我需要一些资料,要她帮助,她说过了高考我一定准备齐全给你寄过去,我又笑。什么时候阿兰才能放下高考?她那样背着,像背着整个世界,像现在的我。
高二读完我不再住校,在学校旁租了间很小的房间,堆上了书满眼的充实和厚重,很舒服。那段开始偶尔想想我该怎么开始我的小说,感觉是平静的,带上一点点感性的冲动。终于有一天阿兰跟我说她已经把资料给我寄过来,我当然是高兴。有点感恩吧,有这样一个朋友。然而阿兰的信却迟迟没有收到,我开始有了莫名的恐慌和不安。七月中旬我打电话跟阿兰说我还没有收到她的来信,七月底她告诉我她的信件被退回了。我忽然就安静了,我明白我再也没有时间去写一些东西了。
始终觉得和阿兰认识是幸福的,所有的一切都古老而有缓慢,但却实在,像刻在木简上的文字,虽历经历史沧桑或时代变迁,却一直是那么的深刻和清晰,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更新换代步伐出神入化的时代。想起了阿兰,在我翻开每一封信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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