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东窗事发

根据名字的房间号，我找到了那间病房，一间普通的双人病房，现在只有一个人在。那个男人还在静静地休息，打着点滴。

我轻轻地走到他的床边，细细打量着他。两鬓已白，额上的皱纹已经清晰可见，相对于年龄来说并不显得老态。

拿起他床后的病历一看，跟电脑里面的资料对比没有错，是的，这个病人患有血癌，还是末期了，等了一年多的骨髓都没有配对的，可能就在等死了。

我不禁泛起丝丝怜悯，却又瞬间消失。这种人不值得怜悯。

我走到床前，看了看点滴瓶，又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换了。正在我卸下点滴瓶的时候他醒来，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我立刻看了他一下。

“护士，现在几点了？”声音很虚弱。

“下午四点多了。”我干脆地说着，但这声音我永远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原谅这把声音的人，看了一眼后我又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哦……这么晚了，我睡了多久？”

“我怎么知道？病人是需要多休息的，怎么没有人来看你？”

“哦……他们……他们都忙……我一个人没事的。”他边说边挣扎着起来。

“你不能起来，你现在需要休息！”我厉声喝止，但见他已经坐了起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你还挺能撑的，这把年纪了。”

“其实我也不算老吧，五十多岁，我不想离开……”他的脸上流露出哀伤。又叹了口气。

“看来你还有很多留恋啊，一个人对人世有留恋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还有你爱的人，二就是……”

“我做了亏心事。”他笑笑说道。

我又看了看他，我们四目交投，我在他眼里不但看到了哀伤，还看到内疚，眼神不断地游移着。

“小女孩你是不会明白了……我……算了，医生说半年内我还找不到适合的骨髓，我看……”

“趁早立下遗嘱吧……你不是很有钱吗？”我说出这句话后就感觉自己的不妥。

“哦？”他微笑着，“护士当中你说话就数你最冲了……哈……不过算了，奉承的话我听得太多了，现在开始听真话也好。”他顿了顿，又说：“你怎么知道我有钱的？”

面对这个问题我闪烁其词，“你都知道护士中间的新闻最多，所以……”

“哈……哈……哈……也是也是，小女孩都喜欢小道新闻……多天真，不像我以前那样……”

“你以前怎样了？你做过什么亏心事啊？”

“好像你是护士哦！”他抬高了浓眉，望了我一下。但样子还是很慈祥。

“不说就算了。”我想转身离开。

“哈……有时间我会告诉你的，这里的护士就数你最会哄人。你真像一个人。”

“我？”我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不会奉承别人，哪会哄你？你真的病得不轻！”说完我就离开了房间。想回头，但心中那份仇恨犹在。

坐在前台我脑子里混乱复杂，尽管住院部来往的人并不会太多，加上这层都算是重症的病房，多数不是等死的人都不会在这一层。脑海中又泛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幕幕……

下班时我准备回更衣室，经过餐厅外见到一大堆人在那里，看着餐厅外的公告栏议论纷纷，因为那个公告栏都是些医院政策类的东西，我没多大兴趣，径直走向更衣室。

回到更衣室，准备换衣服。但我听见在Locker附近有阵阵哭声。

“Angel？！”我惊讶地发现她躲在角落了哭泣。“怎么了？！”

“他……他……呜……呜……呜……”

“先别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吧……这里不方便。”我知道Angel这个乐观的女孩子天塌下来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女人会哭除了受伤害和感动外都别无其它了。她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因为某件事而感动。

我们在医院餐厅的一个角落坐下了。

“到底什么事？！”我迫不及待地追问。Angel的眼泪都止住了，但却是呆呆的样子。

“他……走了……”

“哪个他？是男朋友还是……”

“我们医院那个……”Angel眼神很落寞，叼着吸管。

我立刻联想到最近医院内科的方医生离职的消息，这些人事变动的事情我很了解，但随即想到了Angel这件事的问题所在。

“那个方……”我立刻被Angel用手遮住了嘴，她又望了望四周才慢慢松下手。

“你知道就行了，我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原来你的那个就是方医生？！”我小声地追问道。

Angel点头，但不敢正眼看着我。

“你知不知道那个方医生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那又怎样？我都说过我只想追求稳定，我不想为将来犯愁。”Angel辩解。

“但是他比你大这么多……”

“年龄不是问题，但是现在他……一声不吭地走掉了，什么也没告诉我！”Angel开始激动，手不停地拿吸管戳着杯底。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你跟他有没有……”我暗示着他们是否有那些事情发生。

“有！”Angel坚定地说道，“要将男人留在自己身边，我的身体就是最大的保证。”

 “但是他现在人都走了，你这样做值得吗？！”

Angel立刻停住了，眼泪又涌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很傻，我听说方医生的太太来过医院，可能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事情。”

“这个我知道，所以……那天晚上我跟他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你居然……”我气得没有说上话，为什么平常玩弄于小男生于鼓掌之间的Angel现在面对人到中年的方医生竟然用上最愚蠢的一招？！“你知不知道你很笨？！”我毫不留情地说道。

“我只想表明我的心思，我不想偷偷摸摸。”

“当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不见得光的，为什么你这么愚蠢去逼他选择呢？”

Angel这样愚蠢地找方医生要“私奔”，男人在两难选择的时候总会选择容易舍弃的一方，他有太太有儿子，但Angel能给他什么呢？

我们谈了很久很久，看着渐渐憔悴的Angel我不忍心再刺痛她了。

最后，Angel伤心地独自归家，我目送她离开。

前男友知道她一脚踏两船后离开了，每一个人的感情世界都不容许另一半的出轨，都不愿意去与人分享自己心爱的东西，宁愿选择放弃都不愿意分享，或许这是人性的自私吧？

Angel最后什么人什爱都没有得到，可能得到的只有教训。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妈妈家，下午打了电话回去今晚跟她吃饭。

因为出来工作离家比较远，我选择自己在外租房。一个月都有几天时间去看妈妈。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作为女人，单亲妈妈的辛苦我从小就知道，我很痛爱她，我不希望她有一丝一毫的被伤害。所以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相信男人。

我很多次要求妈妈出来跟我住，但她知道我长大了有自己的世界，说我有时候带男生回家不方便。我这个妈妈都很可爱。

“妈！我回来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