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宽恕

五点多的时候妈妈总会在厨房里面做饭，因为我不经常回家，所以每次她都会煮很多很多好吃的，尤其是我喜欢喝美味的汤，每一次她都为我熬汤，不过母女俩的心真的会在一起，她每次熬汤我都会很适时地回来吃饭。

人大了就会更多地想得到家庭温暖，这就是女人为什么需要结婚一样，有家的感觉是不同的。但看到母亲现在的惨状，我对所谓的婚姻却又很害怕，我不相信男人。

“妈，又煮什么好菜？”我回到家后径直走到我的“禁地”，她不许我进入厨房，因为我从小开始就会将她的“地盘”弄得一团遭。小时候是经常跑进去把里面的碗碟都弄个巴烂，大一点点又像模像样地学炒菜，结果到处像垃圾场一样，还是要母亲来收拾，所以到最后我被下了“禁令”。

不过现在我回来少了，每次我都会站在那里看着妈妈煮饭，一个典型中国式主妇的形象，我就有种冲动想结婚。被一个男人看着你煮饭，是幸福的。

“妈……”我在背后抱着妈妈，开始撒娇。

“还小吗？快出去，这里脏。”

“唔……不要嘛，我想看你炒菜……”我还是死死抱着妈妈。

“你这样抱着我怎么做饭啊，傻瓜。”

“嘻嘻，我要我要……”在妈妈面前我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孩子了，舍不得放手……

晚饭后我洗碗，妈妈在旁边收拾。

“妈……我……”我开始想跟妈妈说我今晚来的真正目的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没钱用吗？还是遇到不好的男孩子了？”

“不是……只是……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我认真地问道。

“该不会是什么明星吧？”

“是爸爸……”

“砰”的一声，我刚洗好的碗碟被妈妈摔到地上了，我转身看到妈妈落寞的眼神，“你……说你……见到了……”

看到妈妈的样子我忍不住了眼泪，那个是十多年前我记忆深刻的样子，那是爸爸离我们而去的时候妈妈的样子。

“我走了，你不要再拦住我！”

“别走好吗？难道我们就没有一点感情吗？你不为我都为孩子着想啊！”

“算了吧……我们完了……”

“砰！”门关上了，只记得那时候我在一边凄凉地哭着，妈妈却是刚才那个神情，呆呆地站在门口，那年是冬天。后来妈妈就进了医院……

“你……怎么会见到他？”妈妈坐在沙发上，我端了杯茶给她。

“今天我在病房见到他……”

“病房？！他什么事？！”妈妈紧张得忙抓住我的手。

“他……他得了血癌……”

“啊！？”妈妈开始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他救了我现在却……”

“什么？！他什么时候救了你？！”

妈妈定了定神，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始讲述我不知道的那些事。

爸爸离开的那一年其实妈妈得了严重的肝炎，那时候爸爸是海员，经常在外，赚的钱不多，我们的家境很一般。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富家女，在那个女孩子的热烈追求下，他离开了妈妈，但原因却是爸爸为了有钱救妈妈，能够医好她的病，他最终选择了出卖自己，那时候我只知道叔叔不知道哪来几万块来给妈妈治病，今天妈妈说，那些钱其实就是爸爸跟那个女人结婚后求她给的。

妈妈病好后家里的环境开始好起来，我开始以为叔叔发了财，其实是每个月爸爸都托叔叔给我们家提供生活费，那时候我很奇怪妈妈就靠工厂那点工资，哪来我买新衣服新鞋子的钱呢？所有都是爸爸的接济。

“他根本在忏悔！有什么用呢？”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爸爸用这样一个方法去救妈妈。

“至少他有为你着想，其实，我们都有经常见面，我现在还很爱他。”

听到这里，我惊讶地望着她，“为什么你还要惦记他？他这样伤害你！”

“有时候我们是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只要知道他心里面有我，就心满意足了，女人没有什么所求，我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有爱你的人就够了，我不奢望完全占有。”

“妈……”我一把抱住了她。“为什么你可以这样？我恨他！我恨死他！你知不知道我没有爸爸的痛苦？！我不会原谅他的……”

“孩子，你带着憎恨生活很舒服吗？”

我犹豫了一下，“不舒服，但是看到他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憎恨……”

“恨一个人很辛苦的……”妈妈语重心长地说。“我宁愿选择让你过得快乐，我会忍受那份痛苦。我知道你爸爸心里面还有我们母女俩，我明白他那时候的想法，他其实一直跟那个女人分开住。”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

“他放不下对自己的责备……他原谅不了自己只有用那个方法才能救我，他原谅不了自己辜负了我们母女俩……”

是的，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痛苦，你可以很轻松地不爱一个人，但你不可能很容易原谅一个人。

我不相信恨会让自己迷失，更不知道妈妈能够宽恕爸爸的这种错，可能我还没有到那个年纪，我没有这个人生阅历去了解所谓的宽恕。

第二天我回到医院，立刻去了验骨髓，但几天后的报告没有我想要的结果。

我又去了那间病房，但今天有一个人来看他，是个女的，打扮得很富态，显然是富家太太。我顿时明白了人家在享夫妻之乐。我不知道哪来的好奇心，走了过去，装作帮他看点滴，收拾一下。

“唉……你们回去吧……我不会死的……”他显然很虚弱了，说话有点辛苦，我忙看看点滴，帮他调了一下。

“你让我照顾你好吗？”那个女人说道。

“你不是叫看护来了嘛，我没事！”

“如果她来看你你会这么说吗？”那个女人将那个“她”字讲得尤其地重，一下子钻进了我的耳窝。“你还惦记她为什么不找她？这么多年了，你们见面我不知道吗？为什么你有病的时候不通知她？”

“我不想她担心，我不想她为我流眼泪，我做错的事我自己会承担责任，不需要你提醒，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说完他放下了枕头。

女人忿忿地离开了，但我看到他却转头望了望女人的背影。

“你这么不舍得为什么这样对你太太？”我开口说道。

“小女孩，你不明白了，我是坏人，不应该有人关心。”

“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

“过分？哈……更过分的事我都做过了……哈……哈……”他的打哈哈带着点点自嘲的味道。

“包括抛弃妻女？”我冷静地说道，看了一下他惊异的表情我不屑地离开了。

“喂……等等……小女孩……”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了出去，但手却被一把抓住了，只见他冲了下床，抓住我，“你……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你不用知道，只要你知道有人原谅你就是了……你真幸福，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有人对你这么好，但却又两个女人对你好，你太幸福了。”

“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求求你……”我看着他的哀求，想起了妈妈的“宽恕”。

“你认识……钟雪梅吗？”

“雪梅……你是……你是……”

“张静盈！”我冷冷地说道。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