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动摇
走出了Wilson家的阳台，耳边的电话正在接通，我的心还在“砰砰”地跳，很久，Don才接电话。
“喂……”声音很沙哑。
“Don……我……”接通电话的一瞬间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Carrie？今天怎么这么早？昨晚你一定找我了吧？对不起，昨晚我通宵开会了，现在还在办公室，刚睡了一会儿。”
“对不起，吵醒你了，我昨晚只顾着玩……”我战战兢兢地回答。
“你不是说跟同事玩吗？所以我没找你，我怕妨碍你，而且……”Don轻轻叹了口气，显得十分疲惫，“这批婚纱的面料出了问题，我们开了整晚的会……”
“那你怎么了？事情很棘手吗？”我一听到Don的工作有问题我的心又紧了一下。
“没什么……很快就好了……真的很累……”
“那你休息吧，我……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今天已经二十号了！”我兴奋地说着，因为没有几天我们又见面了！
“老婆……对……对不起……”我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心又沉了，“正因为昨晚开会没有结果，我必须这几天去法国重新采购面料，所以这个月我不能回来……”声音中沙哑带着愧疚。
我听到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他叫了我一下：“对不起，老婆，你的婚纱明天就会到，我记得的……”
挂上电话，我竟然哭了，七月盛夏的清晨风很凉。以前每次我最需要Don的时候总会得到他的安慰，但昨晚他竟然没有找我！在他眼中只有工作！我们已经一个月没有见面了，再要等一个月！我们的感情经得起等待吗？！
不久，Don发来了短信。“老婆，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对你很不公平，我会尽快采购回来，请假见你。”
我很快回了，“不用了，工作要紧，小心身体。我不是你想象那么脆弱的，嘻嘻！我爱老公！”
“吃早餐了！”Wilson见我呆呆地坐着，催促我。但很快又拿筷子在我的大碗面前挑东西。
“干嘛呢？叫我吃又不让我吃……”
“你不吃葱嘛，我帮你挑出来，但是有葱面会香一点。”接着又从厨房拿出一杯东西，“你不喝牛奶，所以特意给你泡了杯绿茶！”
我感激地看了看Wilson，点了点头，一阵温暖涌上心头。
“还发什么呆啊，快吃吧，我们都要迟到了。还有，你写下你的地址，好让你下次再醉了我送你回家，我怕你男朋友找不着你会担心。”说着Wilson拿出纸笔要我写下地址。
第二天休假，准备出门口时，收到了快递公司寄来的包裹，是Don的婚纱。这次是一件白色的Low cut短袖婚纱，最适合夏天穿，而且很轻盈，比起那些累赘的下裙摆，这件恰到好处。但这次我收到婚纱的感觉已经没有以往的强烈了，就像例行公事。
一件事如果按照日程来做那就是习惯，没有惊喜没有意外，有的只是婚纱款式的区别，但始终穿上的只有一件，而且……我能穿上它们举行我和Don的婚礼吗？
记忆中我只在那个fashion show穿过婚纱给Don看，以后专门为我设计的婚纱他一件都没有看过我穿过，那是满足我的欲望还是成全所谓他对我的爱？我不想就用一套婚纱或者十二套婚纱来证明我们的爱，那样太不真实了，爱情如果可以用物品来衡量，那只能说可以代替的，爱是无可代替的。
将这套婚纱挂上我的衣柜，数数衣柜中的其余六套婚纱，这套白色Low cut显得较娇小玲珑，一月的粉红色丝绸配波浪形裙摆、二月份的玫瑰红长袖婚纱、三月的米黄色碎花斜襟、四月份的最特别，是白色的旗袍、五月份的粉蓝色齐肩deep V、六月份一系列复杂线条抹胸的黄色婚纱……每一件都各不相同，代表Don每一个月对我不同的感觉。
“每一次为你设计婚纱都是一种新的尝试我想每一次都待你像初相识，这样我才能维持对你的新鲜感，因为你说过，我们有五年的蜜月期！”
言犹在耳，手轻轻地碰着每件婚纱的用料，每一种也不尽相同，那是他思念的感觉……“我对他是什么呢？”我轻声地反问自己。
在Miranda的店内。我慵懒地摊在沙发上，眼睛怔怔地望着橱窗，那一个曾经摆放着“执迷不悔”的地方。
“你说如果一件婚纱可以代表一个人对你的爱，那不同的婚纱是不是代表设计师对不同人的爱呢？”
Miranda放了杯奶茶在我面前，“你的话有点意思……”她慢慢地坐了下来，手还不停地抚摸着肚皮。
“我开始怀疑了……”我冷静地说道。
只见Miranda惊讶地看了我一下，叹了口气，“你开始动摇了……”
“不是，是太想他了，我很害怕，我害怕他会离我而去，那时候我会受不了的，我不想跟那些婚纱终老……我要的是人，不是婚纱……”
“其实你和他的想法是互补的，一个为了事业牺牲爱情的男人，一个是为了爱情而舍弃自己原则的人。”
Miranda的确成熟了，孩子已经五个月了，还有五个月就为人母了，说话多少有点唏嘘。我可能还没有想通吧，一切我能够随缘，这时候我只能用这个无棱两可的解释对自己作交代了。
人的思想很复杂，尤其是我爱上Don以后，为了我们将来的确想了很多。我们的新居如何布置，我以后会为了家庭放弃工作，我会做一个好的太太好的母亲，我会为丈夫分担工作上的辛苦，为丈夫提供灵感……
可惜，这些都是幻想，都是憧憬，计划赶不上变化。
七月的天气是多变的，骤雨一瞬间来一瞬间走，Don去了法国很少跟我联系，偶尔打国际长途，但电话费令我心寒。我们的爱情账单很大部分是交通和通信，如果中国再多几倍我们这类型的情侣，那我们都为GDP增长贡献一份力量了。
雨季是我最讨厌的时期，不但心烦，还最容易犯病。这天在医院我已经头痛难耐。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Wilson看到我的脸色也不再嬉皮笑脸了。
“没事的，去医务室拿了药了。”我无精打采地说，“你不要吵我了，有空再跟你吹吧……”我无力地打发了Wilson离开。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全身像散架似的，摸摸额头，跟手一样热。还是拿出了探热针，迷迷糊糊地瘫坐在沙发上，一边探热一边摸着电话，很希望身边有Don在，那他一定会好好抱着我，用嘴轻轻亲我的额头，可是身边只有手机。我试着拨通他法国公寓的电话，为我的国际长途话费默哀……
“老公……我很辛苦……”听到Don的声音我哭了出来。
Don很紧张，我听到他紧张的声音却破涕为笑，“嘻嘻”，无力地干笑了两声，只要知道Don还紧张我，已经足够。我可以想象到他在法国那头应该是来回踱步，紧张得一塌糊涂。正要跟Don再聊一下的时候，电话的通话质量下降，Don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最后是短促的“嘟……嘟……嘟……”
电话卡没钱了……我无力地放下手机，看看探热针，幸好是三十八度多一点，拿着针我沉沉睡去。
朦胧间我只听见门铃声，好像还有敲门。我半梦半醒地摸着墙去开门。
“Wilson？”我只看到模糊的Wilson轮廓，打开门后已经双脚无力，一把瘫软在Wilson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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