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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的距离(上)

时间:2013-08-06 14:27:53     作者:陈舒婷      浏览:10624   评论:0   

一米的距离

(中篇小说,全国第九届中华情征文大赛金奖)  

 

一米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是你在上铺,我在下铺,中间是混着各种情绪的空气,你看不见我埋在被子里的泪脸,我也望不见你盯着天花板的眼神;抑或是这样一种场景:你站在前面,我站在后面,中间是缠绕着各种束缚的结,我只看见你瘦弱的背影看不见你哭泣的脸,你只看见我黑色的倒影看不见我忧伤的眼神。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之遥,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题记  

                                 

                                 (上)  

罗浅舒只知道自己很不甘心,为什么蓝小夕可以不费吹毛之力地达到自己千辛万苦才能到达的目标;可以那样轻易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自己却付出很大的代价也不一定得到自己想要的;为什么她从小就有一个坚实的后盾来维护自由的飞翔,而自己从生下来就背负着重担,即使有能力飞得很高很远也逃不出束缚自己的绳索。  

  

一  

清晨,碧绿如玉的梧桐叶穿过风的声音在柔和的光线中招摇。当很多人还在梦中时,罗浅舒已抱着书走在人烟稀少的校道上。这时,一辆小轿车从不远处驶来,罗浅舒朝着路边走近,却看见一只小猫“喵”地一声从身旁窜出来。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罗浅舒的眼瞳猛地放大,还没等头脑反应过来,身体已抢先一步冲过去。  

“怎么走路啊?还没睡醒吗?”轿车里的司机停下车来,探出头,怒气冲冲地吼道,然后消失在罗浅舒惊魂未定的目光里。书已经散落一地,怀里的小猫用头蹭了蹭她白皙的脖子,不停地发出叫声。罗浅舒定了定神,放下它,缓缓站起身。  

“你的书。”循声扭过头,她看见一张清秀的脸,有清澈闪亮的双眸和两颗虎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生已经转过身,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晨光里。  

他的面容在罗浅舒眼里只停留一瞬,然后渐渐模糊在她脑海里,最后只剩下隐隐约约的轮廓。  

有些东西的出现就是那么急促,急促得像一个单音节词,话音刚落,就已消失,在来不及体会其中个位的时候。  

罗浅舒发愣了一会儿,抱着书继续朝着图书馆走去…… 

                           

二  

傍晚时分,突降大雨。罗浅舒在窗前呆立了一会,楼下的人在骤雨中四处跳窜,树木像醉汉般摇晃,而后,几件衣服被大风吹向四面八方,罗浅舒望着这惊慌失措的一切无谓地笑了笑。  

那些貌似突如其来的事物也会有一个量变的过程吧?  

大雨哗啦哗啦地敲击着窗户,淹没了周遭一切声音。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熟悉的号码。持续不断的铃声。为什么要如此执拗?亦如,你要如此执拗地出现在我的世界,并且执拗地与我牵扯出扯不断的缘?甚至执拗地与我喜欢同样的东西追求同样的事物,甚至包括人。  

罗浅舒望着抖动的手机出神。半响,才按下接听键,另一头是蓝小夕焦急的声音:“小舒舒,快来接我,我在篮球场,快成落汤鸡啦!”  

“知道了,我马上去!”罗浅舒的声音一贯的温和,如淙淙流水。抓了把伞,关上了门,罗浅舒赶到篮球场时,只见蓝小夕浑身湿透,朝着她使劲挥挥手,一脸笑容地拉着她的手臂说:“哈哈,还是咱小舒舒好,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刻出现!”  

罗浅舒推开她:“好啦,恶心死所有人,浑身又湿又脏,别往我身上在蹭!”  

蓝小夕白了她一眼,反驳道:“嫌弃我?我这件衣服可是SO的!”  

“名牌就很了不起吗?还不是被雨淋得不成样!”  

“……”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边斗着嘴边往宿舍走去…… 

据说,前次一百次回眸才换来今世一次相遇,那么蓝小夕上辈子一定是和自己擦破了肩才换来这段扯也扯不断的缘。罗浅舒时常这么想。小学一年级,蓝小夕成了她的同班同学,并一直是她同桌。初中的时候两个人同样上市重点初中和重点高中,虽不同班,却也隔壁班,两人依然形影不离。上大学,两个同事考上重点线,而且分数只相差两分,罗浅舒虽略占优势,但还是很不爽快。  

她一直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人们的命运,譬如她和蓝小夕的缘分就是被上天故意安排的,又譬如,无论她怎么努力,分数都与成天看时尚杂志逛街看电影的蓝小夕不相上下。  

可她又不甘心,她一直相信掌控命运的是自己的手,而不是手心里的掌纹,并且一个人的付出与回报是成正比的。她就是这么固执地相信着,从小就相信。  

她和蓝小夕是两个无论是家庭条件还是性格都完全不同的女孩。蓝小夕的父亲是县长,母亲是县重点中学校长,从小养尊处优,是众人眼中闪亮的千金小姐。蓝小夕个性洒脱,爱恨分明,但有时任性不讲理。她可以对自己不喜欢的老师顶嘴;可以在期末考时只出席自己喜欢的科目的考试,其余科目都不怕死地翘掉;可以在为了听某歌星的演唱会而放弃高考模拟考…… 她像一只翱翔在蓝天里的鸟,自由自在,追求自己所追求,无所顾忌,因为在她的飞翔背后有一个坚实的后盾,这恩赐是与生俱来的。  

罗浅舒一直这么认为,有些东西就是与身俱来的,无所选择,譬如身世。她无所选择地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母亲很早以前就失业,父亲是一个普通农民,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从小,她就给予厚重的期望,父亲年轻时有一个梦想,就是当一名著名的医生,可惜因为家境问题,上不了大学,所以只能守着在祖宗遗留下来的一方田野。父亲一直相信女儿能够帮他实现这个自己无法实现的梦,因为女儿的聪慧与刻苦是毋庸置疑的,浅舒从小就是学校里的佼佼者,初中和高中都顺利地进了重点学校,最后也意料中地考上理想的大学。似乎一切都那样理所当然。  

 然而,罗浅舒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当一名建筑师。她不知道这个梦想起源于何时,来源于何由,只依稀记得童年时喜欢在沙滩上建造各种沙屋,然后欣喜地听着别人的夸耀;少年时喜欢制作各种建筑模型,然后在奖台上自豪地捧着一张“手工创新奖”笑得一脸灿烂······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梦越来越强烈,却也越来越脆弱。像童年搭建的沙屋,美丽却不堪一击。她永远忘不了父亲气势冲冲地摔掉她的建筑模型的场面;永远忘不了那句斩钉截铁的话:“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你敢报建筑系就休想再进这个家!”……  

拗不过父亲,罗浅舒只好违心地在高考志愿表上填上“医学系”,谁料到蓝小夕也报了这个系,她虽知道蓝小夕从小就对医学感兴趣,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终两个人会同校同系同班同宿舍且上下铺,有时候罗浅舒对缘分这东西真有点敬畏,而自己对这段缘分到底持什么态度,厌倦?庆幸?怨恨?珍惜?至今也说不清。或许我们对某些东西的态度,从来就不是“喜欢”与“不喜欢”可以简单概括吧?  

罗浅舒只知道自己很不甘心,为什么蓝小夕可以不费吹毛之力地达到自己千辛万苦才能到达的目标;可以那样轻易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自己却付出很大的代价也不一定得到自己想要的;为什么她从小就有一个坚实的后盾来维护自由的飞翔,而自己从生下来就背负着重担,即使有能力飞得很高很远也逃不出束缚自己的绳索。  

对于这一切,罗浅舒从小就有一种报复心理,而这种报复心理来自于哪里,她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小学每一次去蓝小夕家,蓝小夕父母眼中折射出的那种令她不愉快的轻蔑,在她幼小的心上生了报复的根;也许是初中家长会时,父亲戴着草帽趿着拖鞋穿着背心在一群西装革履中引起鄙夷的目光,她就开始怨恨自己的身世;也许是自十三岁那一段刺耳的对话;或许,这种龌龊的霉菌在各种条件的作用下早已滋生暗长,待稍微被意识到时已根生蒂固,再也寻不到促使它发芽成长的根源…… 

罗浅舒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报复什么,是报复伤害自己的人,还是报复不公的命运,或者报复这个冷漠的人世间。她只知道,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她浑身充满动力,事事不甘落后,每次胜利时总有一种强烈的快感,并对周围的人产生蔑视、傲慢的心理。是的,她是傲慢的,并且傲慢得无法救药,但这种傲慢没有人发现,因为外表的温顺与乖巧将她伪装得严严实实,就连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时刻黏在一起的蓝小夕也看不清她的灵魂。她也不喜欢向谁诉说,除了笑笑。  

是的,所有所有的委屈,所有所有不可告人的心事,她都只对笑笑说。  

                              

三  

选修课上,罗浅舒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听着讲台上的教授口沫横飞地讲述自己对这个社会的不满,身旁的蓝小夕趴在桌子上枕着右手睡得天昏地暗。教授讲的正起劲,即使台下的同学睡的睡,玩手机的玩手机,谈恋爱的谈恋爱,也丝毫不影响他讲课的热情。也许,他只是在情绪酝酿到好处的时候发出自己的感慨,只是说说而已,不需要别人的回应。人很多时候只是想找个倾诉对象来倾听自己的心声,除此之外,别无指望。浅舒出神地想。  

就像自己,从没指望谁来理解自己。  

“离忧…… 离忧…… ”蓝小夕突然喃喃呓语起来。  

“什么?”罗浅舒扭过头不解地问。  

“离忧我想你…… ”蓝小夕脸上浮现甜美的笑容,两颊微微泛红,声音却很虚弱。罗浅舒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微微的疼,并没有前几天那么剧烈。是因为习惯了么?还是过于剧痛之后感觉的敏锐性下降?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猛地缩回来。天啊!这丫头居然发高烧!她急忙推了推她,蓝小夕从睡梦中醒来,睁开蒙眬的睡眼,气若游丝地说道:“小舒舒,我好难受!”  

“笨蛋!你发烧了!不难受才怪!干嘛生病还强撑着来上课?”罗浅舒责备道。  

“小舒舒,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 ”  

“哦…… ”  

“呵呵…… ”蓝小夕脸色苍白地傻笑着。罗浅舒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说:“老师,蓝小夕生病了,请允许我带她去校医室。”  

教授暂停了滔滔不绝的讲说,愣了愣,点点头,罗浅舒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挽起蓝小夕的手臂,扶着她走出教室。  

那天,“离忧”这个名字一直在蓝小夕口中像气泡般不停地冒出,罗浅舒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样一种感觉:空落落的酸楚,很不愉快,它塞在胸口里挤不出来,也抚慰不了。就像小时候难得中意的玩具,当你满心欢喜想要捧起它时,却有一个人站在你面前对着你心爱的玩具说:“我终于找到你了!”,而那个人恰恰就是与你有福同享的好朋友。  

也许,你会对着那个人说:“那我们一起玩吧!”然而,感情的事,也可以像玩具一样一起分享吗?  

把毛巾沾了沾冰水,拧干后,罗浅舒撩开蓝小夕密密的刘海,轻轻地把湿毛巾敷在她白皙的额头上。在撩开刘海和敷毛巾两个动作之间,罗浅舒颤抖的手和苍白的脸在夏日明媚的阳光下有些突兀。几道暗红色的长短不一的疤痕被密密的刘海小心翼翼地遮住,但在被揭开的时候却如同一根尖尖的刺,在她柔软的胸腔上狠狠地扎下去。  

有些伤痕,我们都相信,时间可以冲淡它,但仅仅是冲淡,无法愈合。罗浅舒望着笑笑出神……   

那一年的盛夏很漫长,南方的阳光像向日葵般漫长遍野地开着。在弄堂绸缎般冗长的阳光里,放学归来的蓝小夕和罗浅舒将单车停靠在墙边,罗浅舒笑着说:“我到家了,拜拜!” 蓝小夕笑得像童话里的巫婆般奸诈,她伸出手,盯着罗浅舒说:“刚才那封情书呢?谁写给你的?”罗浅舒白了她一眼:“不是情书啦!别这么八卦!”  

“不是情书干嘛不让我看?” 说完,蓝小夕眼睛一尖,瞄准罗浅舒书包上没有拉链的那一格,手一伸立即把那封露出一角的信抽出来,伴着罗浅舒慌乱的尖叫声,她灵活地转身跑开。罗浅舒急忙拉住她的书包,蓝小夕叫着挣扎:“放开我!救命啊!”  

“把信还给我,真的不是情书啦!”  

“我不信——啊!”蓝小夕没料到拉住自己的手会突然一松,于是由于重心不稳毫无预兆地向前倾倒,狠狠地扎在青石板上。罗浅舒双手捂住嘴,目光在震惊里呆滞了片刻之后,豆大的泪珠一串一串地往外涌,脑袋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慌而被洗劫一空。  

“呜呜呜!妈妈!”  

罗浅舒的母亲正好在屋子里做饭,听见外面凄厉的哭声连忙冲出来,之后,她惊恐地看见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女孩呈“狗吃屎”状地趴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在她额头下面,是一堆沾满鲜血的玻璃片 。而那些玻璃片,真是早上一个小孩不小心摔破瓶子遗留下来的······  

那一年,她们十三岁。原本一直剪着酷酷短发的蓝小夕开始留长头发,齐刘海,垂至腰际,十三岁之后亘古不变的发型;  

而从来没挨过打的罗浅舒身上第一次遍满母亲鸡毛掸子的伤痕。  

事后,罗浅舒的父母主动赔偿蓝小夕的医药费,蓝小夕的母亲笑盈盈地说:“其实我们都知道浅舒还是个孩子,顽皮不懂事,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事就这样算了吧!你们慢走!”  

末了,罗浅舒听见这样一段对话:  

“我们的小夕被伤成这样,就这样算了啊?”  

“人家从小就和我们家小夕感情好,再说小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可是就那一点点小钱能塞牙缝吗?”  

……   

音调很低,但却足以让走在最后的罗浅舒听得清清楚楚。那医药费是经过父母东拼西凑和低声下气向别人借来的钱,在他们口中只是“一点点小钱能塞牙缝吗?”,十三岁的罗浅舒握紧双拳,稚嫩的粉唇快被咬破。  

  

四  

在生病这段时间里,蓝小夕的脏衣服、打饭、作业、请假等问题全部都由罗浅舒负责。罗浅舒将难得的体贴温柔发挥得酣畅淋漓。 蓝小夕笑嘻嘻地说:“小舒舒,还是你对我最好!你真是上帝派给我的天使!”  

“行了,少来这一套!少给我添麻烦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小舒舒,不知道最近BLUE怎么样了,缺了我这个主唱会不会不景气。”蓝小夕望着窗外对着罗浅舒说道,又更像在自言自语道,“陆离忧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哼!亏我平时待他不薄!”说到这,她猛地将床上的洋娃娃往对面的墙上扔去,躺在上铺的罗浅舒尖叫道:“别扔到我书桌上!啊——我的水杯!”  

陆离忧是这个学校计算机系的男生,和罗浅舒他们同届,在一家叫LEAVES的家吧里做兼职,是目前酒吧里最红的乐团BLUE的一名吉他手。蓝小夕在一次朋友生日聚会中认识他。那时陆离忧正唱着罗志祥的《爱不单行》,他边弹奏吉他边演唱的样子似一泓酒,蓝小夕只喝一口就醉了。  

尔后,蓝小夕便发挥自己从小练成的八卦能力和不凡的人脉关系将陆离忧的身世、名字、年龄、学校、院系、性格、爱好、联系方式甚至他经常同哪个女生来往等情况弄得清清楚楚。接着,蓝小夕又千方百计混进BLUE,由于自己有一点点唱歌天赋,加上前无古人的厚脸皮和RMB的魅力,最终她在BLUE里当主唱。  

而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具体细节,罗浅舒都被蒙在鼓里,她只知道,蓝小夕在大一一次生日聚会回来后傻笑了很久,然后每天早上神经质地练歌喉,并吵着缺钱要去酒吧唱歌做兼职。  

蓝小夕第一次上台唱歌,一向乖乖女的罗浅舒破例到酒吧给她捧场。罗浅舒记得那时蓝小夕很惊讶,她先是怔了怔,接着把自己拉到陆离忧面前笑容满面地向介绍:“这就是我上次和你提到的罗浅舒,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还是我的舍友。”  

陆离忧伸出手,裂开嘴友好地冲着罗浅舒笑:“你好,我叫陆离忧,是BLUE的吉他手,和小夕同个乐团,听她提过你,我们学校的大才女!”罗浅舒愣了愣,她总觉得她好像见过他,但是在哪里见过呢?她却想不起来。  

她就那样呆呆地望着他。  

他的牙齿很白,笑起来有两颗可爱的虎牙,那双双眼皮的眼睛像故乡看到的星星一样清澈透亮。她也伸出手同他握了握,双手相碰那一刻,罗浅舒的心跳莫名加速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和弟弟的手,她第一次碰异性的手,感觉很暖很暖,像父亲小时候牵着自己那只大手。罗浅舒白皙的脸突然泛起红晕,游离着慌张地眼神说:“你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陆离忧笑了笑,清澈的眸子里闪着光。  

“额。很开心认识你!”罗浅舒为了避免尴尬胡乱搪塞一句。  

“我也是!”  

“哈哈!你们俩干嘛这么客气?离忧你装什么正经啊?”这时,乐团里的一名贝斯手笑着说道,这才活跃了的气氛,其他人也跟着说:“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没必要这么客气!”  

罗浅舒尴尬地低下头那一刻,并没有看到身旁蓝小夕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  

那一天的演出特别成功,台下一片哗然。  

末了,那个贝斯手若有所思地盯着陆离忧:“没见过你这么卖力,是不是在拼什么?”  

“在拼一个人。”陆离忧收回吉他,嘴角勾起一抹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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