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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流年如逝水涂炭(第三章)

时间:2008-05-10 01:01:51     作者:苏旭东      浏览:10952   评论:0   

 

   

   

第三章  

  

   

   

传说中,把自己的女友牵在左手边,你会把她牵进婚姻的礼堂,如果你想和自己的女友长长久久的话。我好想去爱一个人,真正的去爱,我也好想把她牵在自己的左手里,能够长长久久。  

   

   

   

  

   

我一直很喜欢穿长筒靴的女孩,要有长头发,要有细长的腿,瘦瘦的。单眼皮双眼皮我不管,但至少她要有一张滋润的嘴。我一直没有遇到这样的女孩,或者即使遇到过,我也不认识她。  

我想遇到这样的一个女孩后,我会把自己的嘴塞到她的嘴里,吻上好长时间。我喜欢的女孩要有好看的鼻子。  

我拿出刚买的手机,把夏川那个在一年之后还打不通的,我以前记下的号码在思量很久后删除了,我完全抛却了那一件往事。  

终于,我在坚持了很久以后,我放弃了。湿热的城市里,只有咖啡厅里的颓废气息还余音有息。我等到无法再等下去的时刻,我终于放下了。在同时,我也遇到了一个性格如夜的女生。  

林蓝是一池水,她的性格很静,却有饱和的弹性。林蓝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生,一杯咖啡,一盏昏灯,她便可以完全沉醉在其中。  

其实,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她要的幸福,我给不了她。她在我这里所要索求的那种幸福,我没有能力给予,我也不会给予任何人。我只是默默地在背后承受并享有我给她的架于临空之上的情感。  

我和林蓝的感情在遇到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因为她寂寞我也寂寞,我们都需要一段感情来忘记另一段感情。我们恰好在相同的地点遇到了相同的人,我们却都有相同本性的往事。  

   

   

   

  

   

我到最后才明白,她为什么会最后选择离开,她转身走掉,离开在地铁的人群中奔去火车站,去远离这个喧嚣的都市,离开我这个被感情折磨不休的人。  

如果现在有人对着我说,我是一个被爱伤国的人,我不会觉得他做得可笑,我会去可怜他,我会请他去我常去的酒吧,喝上一杯,或者聊得多了,我会跟他喝上好多杯,喝得烂醉如泥我也不会后悔。往事可以毁了一个人的记忆,就如同毁了一个人的心里防线。  

和林蓝在一起时,我才发现,她就是一个穿长筒靴的女生,我就刻意地想,我要爱的女生终于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要全心全意地去爱她,然而我却再也做不到了。  

我以为我很脱俗,我会用异样的方式去接受并培养我的爱情,其实不是那样。我也是一个俗人,和别人一样在爱情里断然很迷茫,看不透这种感情,也无法操纵这种感情。我像其他人一样每天陪着林蓝,陪着买东西逛商店,买一些看似很个性的衣服,把一大堆买来却没有用的东西丢掉,看一些少女读物。  

如果说我在夏川的生命里迟到的话,那么林蓝就在我的生命里迟到了。我放掉一切关于一见倾心,一见钟情这样的定义去寻找描述我和林蓝的感情的用语,然而却没有,没有这样的词语,我在自己的“百度”里搜不到,我也想不到。  

我们只是适合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她有个习惯,就是习惯我下课后来我的教室找我,然后我们再去没有人的食堂里吃一些凉了的饭,我依旧喜欢“可口可乐”。林蓝从来不在星期六和星期天找我。我以为她是给我们留下空间,所谓的距离产生美是很堂皇的借口,我更多的想法是林蓝在考验我的感情。  

如果你明白她骗了你,而你却心甘情愿地让她去骗,并无可救药的原谅她时,你已经无可自拔地被她征服了。  

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样沦陷于林蓝的感情圈套里。我不可自拔的沉浸在林蓝给予我的感情抚慰,她知道夏川和我的故事,我也知道我最最在意的是谁。  

一段感情的时间、地点、人物都对的话,那么这段感情出现错误的结果又会是什么原因呢。其实那不是你的错,而是对方错了。  

   

   

   

  

   

我第一次用自己的嘴覆盖住林蓝的嘴唇,我发现她的吻是那么滋润,那么滚烫。  

有一种很无耻的人,会对着你说一大堆无所谓的话,当你没反应时,他会无聊尴尬的离去。而我对着林蓝说话时却从来不知道尴尬,因为她的眼神会给你一种回答。她时常表露着明净的笑容。  

我其实也不知道林蓝是别人挑剩下的还是别人没有发现她,反正她总归是我的了,林蓝最终成为我生命里的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女友。  

林蓝很满足于我给予她的这个称谓,就像古时候的正房太太和小妾一般吧,女人总是很贪图表面的东西。  

作为女人,林蓝是懂得怎样做一个让男人为她全心全意的女人。林蓝给了我一只钢笔也给了我一只钥匙扣,她试图把夏川从我的记忆里抹掉,但结果是适得其反,我又想起了夏川,并对林蓝有了反感之心,我以为这个女人太做作,太刻意了。  

积淀的东西太多的话,你会慢慢忘却的,你不会把那些沉重的东西时刻带着,你会在无意识里把那些在一瞬忘得一干二净。  

写作依旧是我无法醒来的噩梦,我依旧在噩梦里游离着。我想把上天赐予我的友情、亲情、爱情在私底下去偷换才情时,才发现,这些感情那一样都是很痛苦的,尤为爱情。  

我想走进林蓝的生活里,而我却做不到,我这才明白,林蓝是生活在我的生活里,而我却没有生活在她的生活里。  

我回过头去想,我甚至不知道林蓝喜欢什么。我又一次感到很空,我打电话给林蓝,她的电话没有人接听,那电话的忙音如同深夜哭泣的寡妇,透着悲凉。电话的那头传来男女混杂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那种急促的呼吸声片刻间使我明白了一切。  

   

   

   

  

   

我周五送林蓝到固定的地铁站口,等我转身走掉,林蓝会消失在人群中,然后我在周日下午就会在那个地铁站接到林蓝,她说她回家了。她会常带来一大堆值钱的东西,换上不重样的衣服拥到我怀里并狠命的吻我。  

林蓝总是很人性的删掉我手机里新添的女生号码,并告诉我,我的手机里最好不要有女生的号码,当然除了她的。  

她会在半夜里打通我的电话,然后挂掉,她说她经常会做噩梦,梦见我跟其他女生在打电话,她就试试我的电话在凌晨是否能打进去,然后她就安心的睡去。  

学校里又办了很多社团,有很多人来邀我加盟,我都一一回绝了,我不想再做那些无味我事情。看到学生会的人一副官架子,穿着西服佩着领带,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十·一”放假,林蓝要去香山看枫叶,这并非什么重要之事,简简单单的可以加在日程里,而我却不愿去人群烦杂之地。林蓝最终一个人去了,回来时一切都变了,她带来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包养她的男人,只是我没有发现,也不知道罢了。林蓝只想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很多男人会垂青她,她的这种举动却没有对我有多大打击,我才明白,其实我是没有真心去爱。  

我们的高校和其他有名高校一样,在周末时,校门口会停满豪华轿车,那轿车上一般都会坐这一位体胖的中年人,在等那些穿短裙的小姑娘从校园里蹦出来,载她们去豪华宾馆过完周末再回来。  

我们一起的哥们都大大去捍卫,呼吁我们保卫我们的同龄女生,然而物质这东西始终具有很强的诱惑力,对于同龄女性也大都如此。  

女生面对一个一无所有的大学生和一个富商,准都会选择后者,感情淡化到没有价值的地步,这就是商品经济的一个黑幕。  

林蓝早就是这一群被包养的女生中的一位。我终于明白,明白了她为什么没有被学校的男生洗劫,明白了她周末所谓的“回家”,明白了她大方的买单,而我总是猥琐地逃单。  

   

   

   

  

   

我无所顾忌的想象,想象林蓝任凭那个男人蹂躏,她背过脸去,忍受着痛苦,听着男人的嚎叫,她咬住自己的嘴唇,把牙咬进嘴唇里,咬出血。第二天等那个男人依旧像往常一样熟睡时,穿上被撕破的衣服悄悄走出房间,坐上电梯,从很高很大的宾馆里走出来。她目光呆滞,头发凌乱。  

女人完整能怎样,不完整又当怎样。我无数次地想这个问题,喜爱一个人真的能不顾及那个人的一切吗,不是的,如果喜爱一个人,你会很在意那个人的一切。  

我想让林蓝放下以前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忘记所有,但是她无法做到。当一个人的生活背景改变了生活,要改变他的生活原来是那么难。所以要完全改变一个人,你就试着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背景。  

如果说我所写的人都有被书写的气质的话,林蓝比夏川更有描写的气质。像一切人所预料的,林蓝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林蓝是一种不论穿什么衣服,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注目的女生,这不仅仅表现在她被包养的富商给她买来的衣服,更多的表现在她自身的魅力。做为女朋友,作为男人,谁也不会不想有如此的女友,虚伪的男人们都想有一位引起别人嫉妒心理的伴侣。  

就是这样一个女生却使我的感情又一次落单。无数次的在地铁上听到“下一站XX”的叫声,而我却不知从那里停留,我在地铁里一次次穿越都市的心脏,脑子里再也没有了景致,只剩下一片空白。  

我渐渐的想清楚了,从一开始到结局的脉络。林蓝和我都是因为寂寞才走到一起的,我寂寞她也寂寞,我们需要爱,需要一个异性的爱,我们终能一拍即合,而这一拍即合里却掩藏了太多太多。  

   

   

   

  

   

林蓝出生在云南,后随母亲来到北京,不久后她的母亲因为过失杀人而被捕入狱,就只剩下林蓝一个人。这样就很容易说明林蓝被包养的原因了。  

在云南的家里,林蓝的父亲去逝后,母亲无法再坚持生活,就投奔了北京的亲戚,在北京又认识了林蓝后来的继父,最后结婚。  

林蓝靠在我的肩上说着她的故事,我想我能想到以后发生的事,可我还是愿意她能亲口告诉我,我还希望她和其他男人断绝一切是非关系。其实后来我才知道,我这只是一厢情愿。没有过去的是哪来今日的非,没有过去的非就没有今日的是。  

林蓝和她的母亲在北京有了安定的生活。她的继父如我想象的一样*了她。她母亲像其他平凡的母亲一般反抗无力,直接结束了林蓝继父的生命,并为此付出了代价,投入的感情当然是后悔莫及,后悔再嫁,后悔杀人,一切像时间一样不可挽回。  

生活真像是答公共政治课的考题,出什么你就答什么,这样就是对的,能过去,一旦违背,你就过不去。比如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考题,你就得答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一大堆的什么什么,而不能再去纠缠毛泽东思想告诉我们的什么。  

有时生活就像涂口红,你涂得再鲜艳也改变不了你那张定型的嘴唇,你不修饰它或许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修饰它反而会引来别人的目光。其实是你的心里作用罢了。  

林蓝其实就是想掩饰她的生活,设法用一种生活去包裹原有的生活,她在想方设法摆脱,她死去活来的想忘掉一切,可越是如此,就越刻意增加了重量。  

林蓝为了生活就堕落为富商的情人。  

   

   

   

  

   

我知道一切后,我真想好好去爱一个人,这个人如果是林蓝的话,我在这份爱里就要投入怜惜和防护,我要不让她再度受到敏感的伤害,这份爱太沉重,我无法承担。那么我其实没有好好去爱林蓝,只是和她在一起相互排除寂寞。  

像林蓝所说的,我除了懒了点,笨了点,长得难看了点,个子矮了点,性格不好点,我没有其他的缺点了。听到这些话我真有点自杀的冲动,听说据不完全统计,我是本届学生中过课最少的学生,而且是最坦然的每天坐在教室里学习的同学。  

林蓝断绝和她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男人的交往,我也学会了不再逃课。  

一切像一场电影一般,像一个人讲了一个虚构的故事,这个故事再叙述完后,大家其实都明白这只是一个故事。  

林蓝的生活保障无法解决,像我所说,我除了她所说的那些缺点外,就是穷了点,还自以为是了点,并且有个缺点就是写的字卖不了几个钱。  

我们依旧如同学生一样为困窘的生活去外面挣钱。这种拮据的生活压迫着我,让我再无法安定读书。真像其他人所预想的那样,知识和金钱不是能对等交换的,金钱在某种程度上是用时间和经验再加上方法来换得的。我所具有的所有东西要换来金钱等价的生活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一种妄想。  

   

   

   

  

   

大学的生活是与宿舍,教室,文凭,职业证书还有加上困倦和失意还有食堂,泡面这些元素构成的。更多的时候除了这些以外我的生活里还添了林蓝这一种,这一种细分的话,我也分不清这是什么,是我的一种物品还是我的一种感情。这个人是可有可我的吗?  

林蓝算是一个失足的女青年,她的生活有了疥疤,迟早是要被揭开的。我无法估计在几十亿人口的世界里有多少这样的人,我只是能细细地嗅到这个疥疤被揭开后那种无可挽回的绝望。我也无法看到所有人背后的生活,也看不到一些不可避开的无奈。命运像一张细网,一个结一个结的把一些线绳结在一起,你不和其他人打一个结,你就不能延续这条绳也无法再在网里。  

我与林蓝算是一个结。有时侯我觉得自己很复杂,复杂到我很自以为是,我觉得我知道的很多。其实我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单纯到我觉得自己是那么复杂,就像一个自大的人,只因为没有很大的视野,所以很自足,后者算是很卑琐的话,那么前者的我又算是什么,是傻吧。  

城市天生就是给人永久的陌生感,你永远无法熟悉它,它好像流动的河流一般,那种闹动的气息不可挥去。我和林蓝无休止地在都市里晃晃悠悠。  

我还是不可救药得喜欢原生态的生活方式,现代化的节奏使我无法接受,也无法安定的生活,我提到了理想的生活,也提到了西藏云南的无人区,还有山区的生活。我看到林蓝听到我提到这些时无所谓的眼神。她以为我还是个孩子,任性的不可理喻,这一切没有必要听我说明白,只要有一天我长大了,我会明白。就像一个大人回避自己的孩子关于一些生理的问题。我像个小孩子一样迷惑不解。  

这种回避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明白,而她依旧像一个胸有成竹的大人般没有回答我。  

   

   

   

  

   

林蓝学管理学,她很想和其他人一样坐在有靠背的老板椅上或者一个人站在很高的写字楼里透过很大的透明窗想想下一步该怎样赚取一笔资金或者为这个城市掀起一个亮点。她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  

我慢慢熟悉了这个我觉得很难懂的女孩。她穿着长筒靴,很体面的长相,落落大方,怀里抱着课本来去匆匆在学校里,都为一个自考文凭焦头烂额。  

有野心的女人大多很成功,但在感情上很失败,她们往往是不择手段的。林蓝的感情在现阶段用成功来定性,无非是因为遇到了我这样不在乎安定的男人罢了。  

我无意识地存在与林蓝和我的感情里,我并不想摆脱,我没有遇到过使我没有反抗能力的女生,林蓝是第一个,她使得我在她的面前没有了反抗能力,我只能以应当来回报她。林蓝给予我什么,我只能应当的给予她什么。  

有野心的女人大多承受不了很大的挫折,她们的自信为她们筑起一座自信的高墙,她们一旦满足不了自己,就会用各种手段充斥自己的心理,她们要赢得别人的认可。  

我唯一不计前嫌的理由是她的经历值得我去同情,而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各退一步,即拍即合。我其实也是一个虚伪的人,我更不会计较在我寂寞时有个人伴在我左右,而且这个人不会让你没有面子,不会让你损失多少利益。  

   

   

   

十一  

   

别人都在结束一段感情时再开始一段感情,我不是,我也无需那样,我可以在感情里包融另一段感情,这种方法被叫做“踩船”。有的人喜欢踩两只,有的人喜欢踩三只,而我更喜欢踩“N”只。  

这种对待方法很流行,由为在这个不确定感情的大学里。这种方法有一种好处是不容易丢了一个而没有其他的,按专业用语叫吃了碗里的留着锅里的,这样的结果就是等你吃完碗里的回过味里还能再去吃锅里的。  

2008年就在学校的考试中走进来了,好像睡了一觉,在睁开眼睛后,别人告诉你,你睡了一年的感觉。  

圣诞节和元旦这种字眼让我回想到高中时的生活,那时的生活很现实,考个好分数很使人兴奋,满世界只有分数是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生活是种附属品,不论里面有多少种味道,只要加上好的分数,就可以变得甜心可口,也可以变得轻松惬意。  

2008年的感觉好像是一个很期待的东西,它不再是一个年份和时间的概念。  

学校里办了很多活动,有画展还有猜字谜的游戏。所谓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更多时候其实下里巴人更能使别人愉悦身心。  

老糊涂并不可怕,怕得是年轻时就糊涂了。很多人都忙于定票回家过春节,我糊涂得忘记了时间,在网上和一个80后写手聊天时才想起已经是放寒假的时间了。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奇事。学校的两个学生无缘无故消失好多天后,在附近的水坝里突然冒了出来。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大家都说活该,没有人再去同情,只有一种看客心态,这个感情的世界奇怪到向喜剧化的方向发展了。  

如同感情一般,在平静一段后,总能又发生一些,这一些大多是影响感情的反面因素,这些因素是机遇也是挑战,因为它有时能结束一段感情,又是又能使感情更升一层。就像人死前的回光返照,有时这个人能活过来,有时就死了。给人希望也给人遗憾。感情是一种量变,它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就像人生,有很多新鲜事,有很多变化才变得无常。  

我习惯了在食堂里坐在林蓝对面听着她喝汤的声音写东西,也习惯了时常保持一种写作状态,很害怕这种状态会因为某一件能让我感动的事而改变。  

生活平凡得让人心里发毛,这种平凡好似一件大事发生之前的片刻的宁静。  

   

   

   

十二  

   

早已经习惯了用香皂洗脸,看着脸盆里的水由清澈变得浑浊,听到洗脸池里其他同学接水的声音便慢慢从睡意里清醒过来了。  

风经常迷住我的眼睛,等我回过神来时,眼睛早已被吹得流了泪,我穿过人群嘈杂的空隙,看到那些骄傲的中文系女孩高谈不止,我走进只剩我一个座而早已坐满的教室,翻开课本,开始听那些从名校里被退了然后聘到我们学校的讲课讲得像嚼蜡,倒着也倒不出几滴墨水的老师讲课。  

像周末的感觉,刚有一种气氛,没有来得及仔细品玩,就结束了。我上课的注意力也是如此。一下就没有了,往往陷入往事里,回味昨夜做的一个梦。我梦到农村的老妇们都吃了从山里摘来的野杏,都中毒死了,中年汉子们都在建房,一排一排的。狗也死了,我留了很多年的长头发被一下子剪掉了,我成了秃头。我恐慌极了,恐慌到从梦里醒来。  

大多数人每天注视着自己所注视的,一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感觉好大好大,可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一丁点罢了。就像自己的鞋,鞋脏了,你感觉不自在,看上去显大,别当鞋干净了,你感觉好了,就不觉得它大了,感觉很合适,鞋只是同一双鞋。  

上完上午的课,大多数情况下,我便和林蓝到食堂吃完饭再回到宿舍拉开被子,睡到下午然后上晚自习,这种生活过了一年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很喜欢说话了,而且喜欢瞎说,像感冒,病不重时不知道,等病重了时才知道。我等到别人从相信我到不再相信我了,我才知道我的瞎话说了多久了。我始终做不到真实的自己。  

中文系的人一半拿到了专科毕业证,另一半还在考,剩下的拿校发文凭的人很混噩,直接等到四年毕业。中文系退学的人也是最多的,不为别的,中文系叫“无用之学”所以大家都纷纷抛弃它。这个无用之学还被冠以国家一级学科的名誉。  

   

   

   

十三  

   

国家谁当主席谁干总理和咱们有关系吗?有,可我们直接看不到,那就是没有关系。这是一个病句吗?当然是了,从逻辑上就矛盾了。我们现阶段就学这些了。对的也对,错的也对。  

我与林蓝没有过多的波折,甚至没有像其他恋人般闹上一闹,大声吵上一架。我把这种现实看作是我们相互妥协,什么都能给予空间,为什么能如此,因为我们都不在乎对方。  

我们早已经知道,我们迟早都要离开,何必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影响,好聚好散。只是我不知道我们离开是与放学放寒假同时开始的。  

学校通知说考完试的时间就是放假的时间,宿舍的人找来一大堆碟片,发誓要在假期里把它们看完,而且要立誓把光驱看到不再转动为止。大包小包的都装好了立在宿舍里,都准备考完试马上“逃离”。  

林蓝没有准备考试,并时常不在学校,我又为她下学期的生活而去找工作了,我很想留下来和她在一起,可我先得回趟家,去看看家里的老人,去会会以前的朋友。学校里把我们中文班又减少了一个,合了班,换了班牌,那个以前快要掉了的班牌又换了一个很结实的。  

   

   

   

十四  

   

很平静的一段生活后,考试如期而至,我像以前一样在考场上又开始胡思乱想,想到很多,就是想不到考题的答案。  

林蓝突然告诉我,她办了退学手续,她要回云南嫁人,然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我知道,我们迟早要分开,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也太早了,是我的不在乎让这个离开的时间提前了,我不知道这个时间被我提前了多久,我只明白是我的错。  

她很决断,其实她早也明白,我不会娶一个女人安定,也更不会娶一个曾经失足的女人。林蓝就在这种假定的结果里过着现实的生活。  

林蓝很认真的对我说,她老家的亲戚给她找好了婆家,她要回去嫁了人。  

我其实一点也不想挽留她,更多的我是想摆脱她,我其实也有很大的压力,我一直徘徊在同情的门口。我发现自己的自私膨胀到完完全全忘却了本性的程度。我照别人的反应一样,相应的做出理所应当的反应,好像礼尚往来,你送得礼重,我回的礼不能太轻。  

林蓝没有对我的那种所谓正常的反应回映我,她只是落下了泪,那泪水没有打动我,也没有使我再度说出什么悲伤的话语。  

   

   

   

十五  

   

林蓝告诉我,如果我以后去云南,她一定会接待我,并且能给我让我完成一部长篇的时间。我明白她说的是她能养活我,让我去专业写我想写的小说,也明白她所说的只是一个地域。  

我在此刻也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我提到西藏云南时的无所谓,她那其实不是无所谓,而是不知道的茫然。她的生活给了她厌倦漂泊的情绪。她很想有一个家,她很想安定下来,很想为了某一件东西去付出,很想忘记以前重新开始。  

我也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坐汽车,更不喜欢坐火车,这些都给人的感觉是长途漂泊。她是那样的想安定,就如同地铁一样,只是从一站到另一站。林蓝甚至承受不了一点任何他人给予她的漂泊感。她宁可放下一切,也不愿再去体味漂泊的人生。  

林蓝想放下一切记忆,而我却要满载着一段段的感情去游历。去很多很多地方,见很多很多人,去记录许多故事,去漂泊不定,那出自内心的不安定,没有人能买得起单。  

   

   

十六  

   

我和林蓝走到地铁站,我放开她的手,她无语片刻后转身走掉,走掉在人群里,她奔向火车站,走上她此生最后的一趟长途旅行,车到的地方便是她要过完下半生生活的地方。  

我在构画一幅画,我也坐上了这趟火车,到了终点站,在云南的小树林里背着筐,裤子卷到了半腿上,头上绑着灰布,身后跟着林蓝和一个嬉笑的孩子。  

当我回过神来时,林蓝早已经消失了,我猛然间才发现,我们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甚至已不知道林蓝坐的是那一辆火车,她要到的是哪一个站。  

我惊慌地在人群中向前奔走,我想一把抓住林蓝的胳膊对她说,我送你回去。我跑了好久好久,我尽力地睁大眼睛想看到她的背影。终于我没有再找到她,她在那刻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蹲在地铁站入口的通道里,我抱住自己的头,把头发用埋进去的手指抓住,再紧紧地撕,我让自己感到痛,我想让痛来让我恢复神志。  

退学在我们这样的学校里,好像一种叛逆的想法,一发烧就退学。昨天一个人还坐在你的左边,今天就听说他退学回家了,给你留下的只有一大堆的想象,想他回去后是再去高考,还是再去上学或者直接去生活......  

我从来没有在意过,林蓝退学后,我终于在意那些退学的人,我想到自己在高中的退学,想到自己结那些人留下的是什么。  

有时候生活不仅仅是一场电影,还有电影里所赚取的共鸣还有别人投入的感情和其他一大堆不为人知的东西。你没有被骗的感觉,你有的是感动,你被生活所感动,真实的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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