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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刻下的历史情:戏与人生

时间:2014-05-04 23:57:19     作者:周其运      浏览:9566   评论:0    来源:广东校园文学网

1908年2月21日,一个乳名为宝娟的小女孩诞生在上海提篮桥辅庆里第一弄第三家,作为家中的独生女,她理所当然地享受了父母所有的疼爱,只是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个乖巧的孩子日后竟成为风华绝代的电影皇后。如今的辅庆里,对于这个长大后改名为“胡蝶”的女孩,已渐渐陌生,然而在二三十年代风雨飘摇的旧上海,她的名字却是家喻户晓,是这个城市的骄傲。在先后主演的百余部影片中,她成功地饰演了中国不同阶层的各类女性形象,成为中国电影拓荒期和成长期的同步人和见证人,她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演艺生涯和艺术成就构成了中国电影历史重要而独特的篇章。上海,造就了她的辉煌,记录了她的情感,在这个出生和成名的地方,她以自己对生活的理解,深情演绎了一幕幕人生的悲欢离合。

胡蝶的美从小就显现出来,美丽的女孩子都有明星梦。已经长成十六岁靓妹的胡蝶一回到上海,就寻找圆梦的机会,中华电影学校正在招生,她去报考,一千多人来应试,要让自己脱颖而出,必须想个吸引考官眼球的点子。她别出心裁梳了一个横S发型,在左襟别了一朵大花,长坠耳环叮咚挂在耳朵上,身上是长裙圆角短袄,很搞怪的打扮,在众多时装女孩中鹤立鸡群。她居然一下子就考中了,成为中华电影学校的黄埔一期也是唯一一期学生。

早年间的电影学校不像现在的电影学院一上就是四年,许多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在缓慢拖沓的学业中耗费。只用了半年时间她就毕业了,立即参加拍摄无声片《战功》。虽然在那部影片不是女主角,她扮演一个在游艺会上卖糖果的女孩,只有几个镜头,也没有一炮打红,却让她找到了当电影演员的感觉。

当女主角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在电影《秋扇怨》里,胡碟第一次担任女主角,这部戏不仅仅让她收获了名气,还收获了爱情。在鸳鸯蝴蝶才子佳人式爱情戏里,从来没有品尝过爱情的胡蝶和清秀潇洒的帅哥林雪怀演一对情人,戏里眉目传情,戏外她也有些芳心暗动,不留神和男主角擦出火花。像所有初恋中的女孩子一样,胡碟全心全意投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初恋中,她以为自己遇上的这一个是天底下最好的,所以当宝贝似地爱着,唯恐别人发现了这个宝贝抢了去。

《秋扇怨》首映,胡碟和林雪怀已经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了,她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从来没有细细想过,生活远不是谈恋爱过家家那么简单,这是上海,这是二十年代的上海,没本事没钱一天都活不下去。她以为他的林雪怀有一双可以依靠的坚实臂膀,却看走了眼。他们从高调订婚到高调分手,走了一段艰难的情感之路。林雪怀也想干出一番稍大一些的事业,依照他的潜质,在影坛上走不动了,就想下海经商,没想到他把本赔尽了也没赚到钱,没想多他在下海的过程中增添了不少业余爱好。

不断接拍新戏的胡蝶已经不再是刚刚出道时的小女孩了,她的眼界开阔了,她渐渐发现自己爱着的这个男人原来有这样多的缺点,原来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胡蝶的美从小就显现出来,美丽的女孩子都有明星梦。已经长成十六岁靓妹的胡蝶一回到上海,就寻找圆梦的机会,中华电影学校正在招生,她去报考,一千多人来应试,要让自己脱颖而出,必须想个吸引考官眼球的点子。她别出心裁梳了一个横S发型,在左襟别了一朵大花,长坠耳环叮咚挂在耳朵上,身上是长裙圆角短袄,很搞怪的打扮,在众多时装女孩中鹤立鸡群。她居然一下子就考中了,成为中华电影学校的黄埔一期也是唯一一期学生。

早年间的电影学校不像现在的电影学院一上就是四年,许多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在缓慢拖沓的学业中耗费。只用了半年时间她就毕业了,立即参加拍摄无声片《战功》。虽然在那部影片不是女主角,她扮演一个在游艺会上卖糖果的女孩,只有几个镜头,也没有一炮打红,却让她找到了当电影演员的感觉。

当女主角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在电影《秋扇怨》里,胡碟第一次担任女主角,这部戏不仅仅让她收获了名气,还收获了爱情。在鸳鸯蝴蝶才子佳人式爱情戏里,从来没有品尝过爱情的胡蝶和清秀潇洒的帅哥林雪怀演一对情人,戏里眉目传情,戏外她也有些芳心暗动,不留神和男主角擦出火花。像所有初恋中的女孩子一样,胡碟全心全意投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初恋中,她以为自己遇上的这一个是天底下最好的,所以当宝贝似地爱着,唯恐别人发现了这个宝贝抢了去。

《秋扇怨》首映,胡碟和林雪怀已经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了,她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从来没有细细想过,生活远不是谈恋爱过家家那么简单,这是上海,这是二十年代的上海,没本事没钱一天都活不下去。她以为他的林雪怀有一双可以依靠的坚实臂膀,却看走了眼。他们从高调订婚到高调分手,走了一段艰难的情感之路。林雪怀也想干出一番稍大一些的事业,依照他的潜质,在影坛上走不动了,就想下海经商,胡蝶帮他凑了本钱,并替他买了辆小轿车,林帅哥成为上海滩早期的有车一族。把他装扮齐整了送到海边去下海,没想到他把本赔尽了也没赚到钱,没想多他在下海的过程中增添了不少业余爱好,比如泡舞厅。

不断接拍新戏的胡蝶已经不再是刚刚出道时的小女孩了,她的眼界开阔了,她渐渐发现自己爱着的这个男人原来有这样多的缺点,原来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她有些怨有些不满意了,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伤害,林雪怀知道这个女孩最终不会属于自己,就率先提出退婚。

从激情万丈的热恋,到被退婚,爱的激情虽然已经退去,但是胡蝶心里总有一种被欺辱玩弄的感觉。你想谈就谈,想退就退,凭什么?早知有今日,何必当初!

从怨到恨到最后撕破脸皮走上法庭,爱恨情仇,让两个人都累得精疲力竭了。胡碟把初恋情人告上了法庭,无非是寻找一丝心理上的平衡,但是为了这份平衡,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小报记者倾巢出动,煽风点火大肆渲染“雪蝶分飞”。

经过了这场轰轰烈烈的炒作,纯情可爱冰雪聪明的胡蝶不复存在了,败诉的林雪怀心灵上巨痛苦,他饥不择食匆匆找了个女人成婚,想用家庭慰藉一下伤得惨不忍睹的心,他离开伤心之地上海,到苏州开了家照相馆,却依然摆脱不掉过去的阴影,抑郁成疾,一九三五年在落寞中悄然逝去。

此时,胡蝶已经是影坛上的大姐大了,她已经是中国电影界的皇后了,她随代表团参加在苏联举行的世界电影展览会,同行的有梅兰芳等一批中国文化大鳄,她的《姐妹花》正在世界各地展演,她以中国影坛一姐的身份到欧洲旅行,旅行回来才听说林雪怀已经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胡蝶只是冷笑了一下,这个冷笑只是脸上做出来的一个表情,至于她心里怎样的感受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九三一年对胡蝶来说是一个多事之秋,这一年除了“雪蝶分飞”的婚约官司,还有一场更让她难以洗白自己的政治绯闻——“九·一八”之夜“红颜祸国”跳舞事件。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因为执行蒋介石对日本侵略者的“不抵抗政策”而丢掉东北三省,致使他成为舆论攻击的焦点,他不检点的私生活同样成为非议的话题之一。进步报人邹韬奋主编的《生活周刊》发表《东北的漆黑一团》一文指出:“少帅的确没有名义上的姨太太的。然而后宫佳丽却足有数十人,这数十位实际姨太太,优伶也有,娼妓也有,次要人的太太小姐也有。总而言之,他的秽德,在东省是彰闻的。他的大烟瘾也是盖世无双,一枪在手,美人在怀,神魂颠倒,乐不思蜀,无怪乎日兵一到,只能把辽、吉揖让恭送。”

其后,《生活周刊》发表的另一篇文章,在继续绯闻的同时,却把当时上海著名的影星胡蝶给卷将进来,由此引发了当时沸沸扬扬,若干年后依然沸沸扬扬的一段历史公案。

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胡蝶被马君武扣上了红颜祸水的帽子

一位署名“越民”的读者给邹韬奋主编的《生活周刊》发来一篇《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小文章,作者以“确息”这样的给人感觉是准确的消息来源的口吻,叙述张学良与胡蝶女士在北平相见。因此,当时,一些小报纷纷转发这一消息,并作为谴责张学良不抵抗的理由。而谴责张学良最厉害的,莫过于国民党元老、北平民国大学校长马君武在上海《时事新报》等报纸上发表感时近作《哀沈阳》诗二首:

(一)

赵四风流朱五狂,

翩翩胡蝶正当行。

温柔乡是英雄冢,

哪管东师入沈阳。

(二)

告急军书夜半来,

开场弦管又相催。

沈阳已陷休回顾,

更抱佳人舞几回。

北平民国大学校长马君武。他当年所作的《哀沈阳》诗,传遍了大江南北,也将张学良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据马君武自称,此诗是仿李义山《北齐》体而作。原诗是这样的:

一笑相看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堪伤。

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

巧笑知堪敌万机,倾城最在着戎衣;

晋阳已陷休回顾,更请君王猎一围。

诗中所说的小怜是北齐皇后婢女,貌美,喜着戎衣,为后主高纬(565-576 年在位)所宠爱,被封为淑妃,与之坐则同席,骑则并马,两人常出外打猎消遣。有一次,遇到北周军入侵,丞相隐匿军情不报,致使晋阳失陷。高纬欲率军南下,小怜于此时恃宠撒娇,坚持再猎一围,致误反攻时机。后来,高纬反攻晋阳,城内北周军已渐感不支,城垣崩溃,在这个关键时刻,高纬却忽然下令停止攻击。他的用意是想炫耀武力,要让小怜看看他大军破城的。

景象,而小怜此时正在梳妆,良久未竟。北周军遂利用这段时间抢修城防。等小怜妆成后,双方继续会战。高纬带小怜并马在高地上观战。北齐军右翼稍后移,小怜误以为败退,遂在马上惊呼:“我军败了!”他俩急忙撤离战场,以致北齐军军心动摇,一败而不可收拾,导致北齐政权很快灭亡。从上述情况可知,马君武的《哀沈阳》是借古讽今,说张学良不重江山重美人,在九一八事变之夜犹与胡蝶翩翩起舞,结果把东北三省给断送了。

马君武的诗作发表后,各报广泛转载,并传诵一时。从此,张学良被国人骂为“风流将军”、“不抵抗将军”;胡蝶则被视为“红颜祸水”,承受很大的精神压力。

以马君武的名流地位以及这首本身就激荡着爱国主义义愤的诗,人们无暇来考察历史的真实如何,却很乐意把诗中所言的内容在张学良身上坐实。诗中的赵四,无须多说。所谓朱五,是当年北洋政府内务总长朱启钤的五女儿朱湄筠。她是张学良二弟张学铭的大姨子,即张学铭太太的五姐。她经常与张学良跳舞,后来嫁给张学良的秘书朱光沐为妻。至于胡蝶,则是当时著名的电影明星。诗的意思主要是讲当时风传张学良思想摩登,已经腐化堕落,早把国难家仇置于脑后,在九一八事变时,他正在北京六国饭店与胡蝶跳舞。对于马君武的诗,身为当事人的张学良、赵四、朱五均未置一词--这恐怕是当时最好的策略,因为假如要发表声明的话,在那种环境下只能是越描越黑。

而对电影皇后胡蝶就不一样了。胡蝶本与张学良没有见过面,却无端地承受这样的冤枉,她当然不干了。于是,她在《申报》等报刊上刊登一则辟谣启事,郑重声明:

蝶于上月为摄演影剧曾赴北平,抵平之日,适逢国难,明星同人乃开会集议公决抵制日货,并规定罚则,禁止男女演员私自出外游戏及酬酢,所有私人宴会一概予以谢绝。留平五十日,未尝一涉舞场。不料公毕回申,忽闻海上有数报登载蝶与张副司令由相与跳舞而过从甚密,且获巨值之馈赠云云。蝶初以为此种捕风捉影之谣,不久必然水落石出,无须亟亟分辨乃曰。昨有日本新闻将蝶之小影与张副司令之名字并列报端,更造作馈赠十万元等等之蜚语,其用意无非欲借男女暧昧之事,不惜牺牲蝶个人之名誉,以遂其污蔑陷害之毒计。查此次日人利用宣传阴谋,凡有可以侮辱我中华官吏与国民者,无所不用其极,亦不仅只此一事。惟事实不容颠倒,良心尚未尽丧,蝶,亦国民一分子也,虽尚未能以颈血溅仇人,岂能于国难当前之时,与负守土之责者相与跳舞耶?“商女不知亡国恨”,是真狗彘不食者矣。呜呼!暴日欲遂其并吞中国之野心,造谣生事,设想之奇,造事之巧,目的盖欲毁张副司令之名誉,冀阻止其回辽反攻。愿我国人,悉烛其奸而毋遂其借刀杀人之计也。

胡蝶辟谣启事登出后,明星电影公司导演张石川及洪深、董天涯、郑小秋、龚稼农、夏佩珍等全体演职员,也在《申报》上发表启事为胡蝶作证,启事说:

胡女士辟谣之言,尽属实情实事。同人此次赴平摄取《啼笑因缘》、《旧时京华》、《自由花》等外景部分,为时几近两月,每日工作甚忙。不独胡女士未尝违犯公司罚规而外出,更未尝得见张副司令一面。今赴平之男女演职员同住东四牌楼三条胡同十四号后大院内,每值摄片同出同归,演员中更未尝有一人独自出游者。初到及归前数日,或出购买物件亦必三五成群,往返与偕,故各人行动无不尽知。同人非全无心肝者,岂能容女演员做此不名誉之行动?尚祈各界勿信谣传,同人愿以人格为之保证焉!归自北平之张石川、洪深、董天涯等全体职员及郑小秋、龚稼农、夏佩珍等全体演员同启。

事实是,明星影片公司为赴北平拍外景,一行四十余人在导演张石川率领下,于1931 年9 月中旬离开上海北上,九一八事变发生后才到达天津。胡蝶在回忆录中说道:“我们到达天津时,见到大批撤下来的军队,知是沈阳失守了。”所以,胡蝶到北平,当是九一八事变之后。所谓九一八事变之夜胡蝶与张学良翩翩起舞一事纯属子虚乌有,纯属攻击者的想象。胡蝶在北平五十余日,始终未与张学良谋一面,后来张学良因事到上海,有人想介绍他与胡蝶相见,张学良婉言谢绝了。他说:“如果这样,谣言岂不得到证实?”遂一笑置之。张学良与胡蝶可说是“素昧平生”。胡蝶在晚年写的回忆录中特别指出,马君武的诗是一段“莫须有的公案”,这是可信的。另外,还有人说,朱湄筠在抗战期间曾在香港一家饭店中看到马君武,就走过去对他说:“马先生,你认识我吗?我就是你诗中所写的朱五小姐。”马君武一看,拔腿就走。

马君武的两首诗诚然不免牵强附会,并沿袭了古代“红颜祸水”的偏见,但却反映了当时中国知识分子和爱国人士忧国忧民的心情,对于蒋介石、张学良推行“不抵抗政策”丧失祖国大片河山表达了强烈不满和痛心,在社会上引起广泛的共鸣,很快流传开来,成为脍炙人口的诗句。马君武后来对人自夸说,他的《哀沈阳》诗足以和明朝末年吴梅村祭酒谴责降清大将吴三桂的诗《圆圆曲》媲美,永垂史册。

但是,根据张学良当年的秘书惠德安的回忆,马君武写这两首诗,还有他和张学良个人之间的恩怨因素,并非完全出自爱国的公心。惠德安说:

马君武早年留学德国,取得工学博士学位后,曾在北平创立一所民国大学,这所私立大学,资金很少,由大学的董事会筹措经费维持它。马君武听传说张学良曾给天津张伯苓办的南开大学捐助不少办学金。马几次求见张,请他拿出一笔款助学,由于东北情况紧张,又加张的身体不好,没能邀见他,他很不满意。事情凑巧,九一八事变后的这些天,北平学生去顺承王府请愿共赴国难。张接见了学生并讲了话,马君武认为既能接见学生,为什么不能会见他。他特往顺承王府承启处,要求无论如何也得见张,不见,他就不走,要在承启处坐以达旦。张学良只好会见他。据当时财政部冀晋察绥特派员荆有岩说,张见马以后,张曾询问荆能否设法给“民大”弄点钱?荆说他那特派员公署,每月支付班禅北平办事处、蒙藏委员会驻平机构、外交部办事处以及其他一些额外开支,数目就很可观。

现在东北出了问题,以后的军饷能否发出去,都成疑问。马校长在这时候,要那么多钱,岂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张听了以后,久久未作表示。几个月后,马君武从上海寄给张一封信,作最后的要求。张回信的大意是,现今的军事费用,已穷于筹措,风起云涌的东北义勇军,且无力接济,对于“民大”,实已爱莫能助。

惠德安以当事人的身份说的这个事情也很难否定,不能排除马君武借机发泄对张学良的怨气的可能。如果是这样,马君武的《哀沈阳》诗就包含有公私兼顾的含义。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动机,马君武的诗确实给张学良造成很坏的影响,使他和胡蝶都蒙受了不白之冤。张学良对此备感痛苦,但他从未作公开或书面的辩解。他最气的是人家说他与朱五小姐有染,是天大的冤枉,后来连玩笑都不敢与部下的太太开了。对此,张学良始终耿耿于怀。他幽禁期间所写的《杂忆随感漫录》中,特意对此提出辩证:

虽然由于马的诗而酿成了这一公案,但是,胡蝶把马君武当作谣言的始作俑者,也未免冤枉了这位爱国志士。她无法了解的是,这谣言之所以流传甚广,责任主要还不是那首诗,而是谣言的炮制者。这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天津日本特务机关报《庸报》故意造谣,以转移人们的视线;另一说法是南京国民党政府中的亲日派蓄意借题发挥,目的在于把一切罪过都推到张学良身上,为蒋介石、同时也为日本侵略者开脱罪责。可谓用心良苦。

关于张学良与胡蝶后来是否见过面,胡蝶女士在她的回忆录里也讲得很清楚:“我和张学良将军不仅那时未曾谋面,以后也未见过面,真可谓素昧平生。1964 年6 月,我赴台湾出席第十一届亚洲影展时,还曾有记者问我要不要见张学良,我回答说:‘专程拜访就不必了,既未相识就不必相识了。'我还开玩笑地对朋友说:‘过去那段冤案好不容易弄清楚。现在相识,岂不又给人以题目吗?”

胡蝶女士的这一谈话在报上发表不久,考试院院长莫德惠去看张学良。据莫事后对记者说,张曾问他,是否看到胡蝶那段谈话,然后说:“到底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这自然是以后的事实了,但在当时,由于马君武的诗流布很广,张学良也罢,胡蝶也罢,还要忍受这种冤屈而无处辩解。倒是诗作者本人在后来了解到了张学良不抵抗的真实情况后,才放过了张学良,把责骂的矛头指向了蒋介石。他在《致蒋介石、汪精卫电》中说:“国事败坏至此,论者异口同声皆曰:是乃精卫兄在武昌一年,介石兄在南京四年倒行逆施之总结果。介石兄坚持对内不妥协、对外不抵抗之主张,日本已占据东三省,介石兄犹唱先统一后对外之说……介石兄对内面狞如鬼,对外胆小如鼠。”

虽然这封电文也是公之于世的,并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但也并未就减轻张学良的罪名起多大作用。直到张学良宣布下野出国后,著名学者林语堂先生主编的《论语》杂志上,还登了一首打油诗讽刺道:

赞助革命丢爸爸,

拥护统一失老家。

巴黎风光多和丽,

将军走马看茶花。

如同马君武的诗没有事实的影子一样,这首打油诗也是完全离谱了。

诗作者完全不知道在国外的张学良为抗日奔走的苦衷。

与初恋情人林雪怀解除了婚约,耗时一年半已是身心俱疲。细心的堂妹看到了为她难过,于是就介绍了一位商界的年青人物给她认识,顺便牵线搭桥。此人便是潘有声,那时他还在洋行的茶叶部任职,但是高岸魁梧的身材,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倒也让人欢欣。 

与胡蝶交往,潘有声才感慨明星在生活中最真实的可亲一面是多么的难能可贵;而胡蝶在后来的回忆录中这样评价他:“潘有声是个干事业的人,做事情扎扎实实,待人诚恳,讲信用,肯动脑筋,肯钻研,如他做茶叶生意,对茶叶就很有研究,他只要稍一品茗,就可以说出茶叶的产地,品级”。多次接触之后,彼此有了爱的火花。 

潘有声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向胡蝶展开情感攻势,而是同她保持着一种君子之交的关系。在他看来,给对方一个空间,或许距离会拉得更近。他的细致入微,她的朴实无华,渐渐显露给了对方,并被彼此珍藏在心里。那几年胡蝶的演艺辉煌,少不得爱情的浓墨淡彩。 

四年的爱情路,终于看到了幸福的彼岸。1935年,已经成为影后的胡蝶进入了人生的第27个年头,虽然她的风韵仍不减当年,但是体型却开始发胖,后起之秀锐不可挡的锋芒让胡蝶逐渐萌生了息影的想法。胡蝶的父亲胡少贡此时突然被检查出患有肺癌,并且已经到了晚期。为了满足父亲的心愿,胡蝶终于作出了和潘有声结婚的决定。 

婚后的她,渐渐淡出了演绎事业,做个普通人享受着爱情里的甜蜜生活。可哪曾想,两年后日本侵略者占领了上海,她与家人被迫迁往香港。四年后,香港沦陷,日本邀请她到东京去玩一趟,拍一个叫《胡蝶访东京》的纪录片。

胡蝶渐渐不安起来,推说自己怀孕挡掉了。第二年,在东江游击队的帮助下,她与潘有声转西贡,经桂林一直辗转到重庆,借住在中学时的同学林芷茗家中。潘有声几经周折同几个朋友一起开办了一家公司,从事茶叶和木材生意。胡蝶则准备参加抗日电影《建国之路》的拍摄。也就在这时,两人情感生活的威胁随之而来。

上海失陷后,胡蝶随丈夫潘有声去香港,继续活跃在影坛拍片。香港沦陷时,胡蝶开始打算在香港偷安。谁知日本人找上门来,邀她赴日本拍一部题为《胡蝶游东京》的影片,宣扬所谓“中日亲善”。这不是为日本人张目的汉奸行为么?胡蝶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与丈夫一商量,决定逃回大陆。行前,胡蝶夫妇将历年积存的财物装成30箱,托杨惠敏女士装运回大陆。

杨惠敏女士在当时也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的风云人物。淞沪抗战时,我军800将士坚守在四行仓库,与日本侵略军血战,杨小姐作为女童子军的代表,冒着枪林弹雨,向800孤军献旗。杨的勇敢行为感动了全国,受到各界舆论的赞扬。后来,杨惠敏女士受国民政府赈济委员会的派遣,前往香港接运爱国抗日人士到大后方去工作。在香港期间,杨小姐与胡蝶夫妇颇有交往。因此,胡蝶夫妇将30箱东西放心地交给杨小姐,请代运回大陆。

由于胡蝶是以“深夜出走”的实际行动拒绝与日本人合作,因而只能悄悄地逃出香港。她的爱国行动,受到国内舆论异口同声地赞扬。不料,当胡蝶夫妇过西贡,步行至淡水,然后抵达广东曲江(韶关)时,却得到30箱物品被劫的消息。

胡蝶失宝,自然极是伤心,特别是行李箱内有胡蝶欧游时各国名流和朋友的照片、题字,她在香港演《孔雀东南飞》时特制的衣服以及许多名贵首饰,纪念品等,均是无价之宝。获悉遭劫消息后,胡心急如焚,急忙向当局报案。因一时未能破案,胡蝶苦思成疾,在桂林大病一场。

胡蝶在上海时的好友杨虎、杜月笙等得悉后,立即致电戴笠,请他帮忙破案。戴笠闻此消息,不禁喜出望外,连呼“真乃天赐良机!”立即电邀胡蝶夫妇赴重庆。

为了赢得胡蝶的好感,戴笠先是百般安慰,然后又信誓旦旦地保证要破案。于是他将杨惠敏和她的情夫抓来严刑拷打,得知的确是土匪抢劫之后,又派一批强干的办案人员赴广东全力侦破劫案。由于兵荒马乱,劫匪如麻,任凭有通天之能,此案也无法侦破。

戴笠情急之中心生一计,按胡蝶开的丢失珠宝、衣物的账单,派人去外国购置,然后谎说是追回了一部分财物。胡蝶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这些“追回”的珠宝,衣物虽不是原物,但款色更新,价值更贵,于是对戴笠说了许多感激的话。

1944年春季的一天,当疲惫不堪的胡蝶从电影外景地返回家中时,从朋友林芷茗和母亲的口中得知自己的丈夫潘有声在几天前被警察无端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面对丈夫的被捕,胡蝶心急如焚,这时,朋友林芷茗已经大致猜测到了潘有声被捕的原因。于是,胡蝶被迫去找当时在重庆官衔不大却受蒋介石器重的国民党军统局副局长戴笠。

胡蝶离开戴公馆回到林芷茗家中后不久,潘有声便被军统局用车送了回来,一年来的逃亡生活,早已让胡蝶疲惫不堪,见到潘有声平安归来,胡蝶再也支持不住了,终于一病不起。胡蝶养病期间,戴笠经常来到林芷茗家中看望她。 戴笠对胡蝶如此关心,潘有声已经感觉到了他别有用意,但考虑到自己就在胡蝶身边,便也没有对他们的来往强加干涉。

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戴笠又使出一招,派人打发走潘有声,封了潘有声一个专员的头衔,让他去昆明做生意,还给潘有声发了商人梦寐以求的专员委任状和滇缅公路通行证。潘有声一走,戴笠再也按捺不住强行占有了胡蝶。自此,胡蝶开始了在重庆被幽禁三年的日子。

潘有声走后,胡蝶感受到了度日如年的孤独和失落。而潘有声在抵达云南后,便发现自己落入了戴笠设下的圈套。有一次,潘有声从云南专门回到重庆去找胡蝶,却怎么也找不到。戴笠专门在歌乐山中美合作研究所边上建了一栋别墅,把胡蝶跟外界隔绝开来。自此,胡蝶过上了幽禁的生活。万般无奈的潘有声,最后只得孤身回到上海,在亨利路他和胡蝶曾经的旧巢里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1943年,戴笠和胡蝶同居于中美合作所内的杨家山公馆,布置得相当豪华。但胡蝶还是讨厌这个地方,屋前是山,屋后是山,连一个供散步的花园也没有。戴笠听见胡蝶这样一讲,立即下令在公馆前速造一所大花园,限一个月内完成。戴笠还亲自设计,在斜坡上用石块镶成了“喜”和“寿”两个大字,空隙处栽上各种奇花异草。据说,仅花卉和树木一项,就花去了法币一万多元。

为了博得胡蝶的欢心,戴笠费尽了心机。胡蝶只要说一句话,戴笠就把它当成天子的圣旨,立即派人去办;胡蝶只要提一个要求,戴笠就把它看成是上帝的意志,千方百计也要予以满足。因而,胡蝶想吃什么,立即会有专人去买来;胡蝶想穿什么,立即会有专人送来。当时,胡蝶因旅途劳累,又伤心过度,大病之后,身体恢复较慢。戴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但延请中西名医为胡蝶治病,购买名贵补品,安排调养身体;还在百忙之中,每日登门看望,和胡蝶聊天解闷。

除此之外,戴笠在附近的神仙洞畔,又造了一所更华丽的公馆,作为他和胡蝶的新居。为了使胡蝶不爬坡,把平坦的马路一直修到胡蝶的房门口。戴笠的部下沈醉为了讨好她,采用强制的办法,逼迫工人们通宵达旦地赶工。因为疲劳过度,精力不集中,3名石匠被砸死,12名工匠被砸成重伤,轻伤则天天不断。潘有声从外地归来,得知娇妻已被“鸠占鹊巢”,当时非常恼火,就直奔中二路罗家湾19号军统局本部,但连去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又打听不出胡蝶的住所。有一天,他正在皇后饭店生闷气,戴笠的秘书王汉光去找了他,明确指出:“你要把胡蝶女士带回去,这点万万做不到,你还是拿些钱,做个官算了,聪明人不吃眼前亏。”潘有声知道鸡蛋碰不过石头,就独自悻悻回到了上海。

1944年圣诞节,戴笠选择这一天公开了与胡蝶的关系。

这一天晚上,重庆中美合作所举行盛大联欢晚宴。华灯初照,光辉簇簇。胡蝶以女主人的身份出现在大厅之上,与出席晚宴的美国以及各国驻华使节、武官和其他来宾见面,全场雀跃欢呼掌声雷动。

此时的戴笠,正处在人生最惬意的时刻,他一手挽胡蝶,一手频举杯,畅怀痛饮,毫无醉意。他的祝酒词,将整个圣诞节庆祝活动推向最高潮。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政府还都南京,戴笠变得十分繁忙,因为担心胡蝶寂寞,戴笠将胡蝶送回上海,并积极筹备在上海和胡蝶结婚。就在戴笠与胡蝶准备结婚的前夕,潘有声来向胡蝶作了最后的告别。

戴笠嘱咐胡蝶飞往上海,先与潘有声办理离婚手续。潘有声迫于权势,同意与胡蝶解除婚姻关系。胡蝶掉着眼泪对丈夫说:“姓戴的只能霸占我的身体,却霸占不了我的心。有声,我的心永远属于你。”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戴笠因飞机失事摔死于南京近郊,与胡蝶结婚即刻成为泡影。

1946年3月17日,正在胡蝶与潘有声悲叹两人缘分已尽的时候,戴笠乘座的专机在从北京飞往南京的途中失事,正准备要与胡蝶结婚的戴笠突然死亡,这使得胡蝶终于结束了长达两年之久的幽禁一样的生活,回到了潘有声的身边,从此两人离开了曾经给胡蝶带来无数光环的上海,定居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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