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幸运之神的降临
那时,在同级段的十几个班级的近千人中最多也只能算个中等成绩,可是入了高中我才发现初中的日子可以用水深火热形容,高中简直就是暗无天日,如果说初中是打击不断,高中才是接二连三的滑铁卢的开始。刚开始学的英语似乎全是生单词,词汇量大增;数学的函数让我头疼的几乎爆掉;自然地理的自转公转把我整个转晕成了一个小陀螺;至如化学的乱七八糟的化学反应和物理时不时冒出来的这个力那个力,让我时常无暇顾及,丢三落四。更要命的是我一度在初中可以达到无人比及的语文、历史和政治也同样惨不忍睹。
因此第一个月结束的月考,我的成绩竟然一下子又大肆滑坡几百个名次,幸亏后面还有一批完全不学习的难兄难弟给我壮胆,否则我真的搞不好会沦落到给全级段垫底的绝境。
好在幸运之神再次降临到我的头上,我竟然又碰到一个十分好的班主任,本来他不是我的班主任,只是一个英语代课老师,但最初定下的班主任任职还不到一个月因为家里事务太多,临时换了新的班主任,这个老师非常幽默,英语课堂也十分生动,在很长一个时期也使我的英语维持在了一个大致稳定到决不至于像后来那般青黄不接的惨景。他看完学校的全极段成绩排名的名单后,竟然决定结合班级同学的实际情况,对坐位进行一个大幅度的调整,他的原则我一直没能搞清楚,高中时没精力询问,后来就稀里糊涂入了大学,然后到更远的地方工作,连重回高中的机会也变得渺茫起来。但我居然和黎家茗成了同桌。这个女孩绝对是让很多女孩都望尘莫及,让许多男孩浮想联翩的那种好女孩。
学习成绩一顶一的倍儿棒,而且即便把这个抛掉,就看外形,也绝对会让人想入非非,她的五官拆开了看并不是每一个部件都是绝品的那种,身材也并不高挑,甚至在女孩中也只能算个平均水平,皮肤白皙不假,但也绝不是那种白的刺眼的感觉。虽然大眼睛,白皮肤,以及身材的凸凹有致的曲线一个也不差,可是依然每个地方都只能列入一个漂亮女孩的基本水准。但让人惊叹叫绝的是她的每一个器官的完美组合,使她立即给人一种仙人的感觉。
我们的班主任排好座位后又把我们每个同桌私自叫去谈话,轮到我们时,提出让她多帮助我,我不禁正视她,想看看她的反应,不想她竟然也正视着我,在那一霎那在她的脸上发现两排绯红,我竟有种触电的感觉,心想,糟糕,可能事情要坏。
后来,我不止一次的思索老班的这个冒险的壮举的风险,把一堆孤男寡女放在一起不可谓不大胆,因为在中学时代往往是最敏感的时期,所以很多班主任对于男女关系相当敏感,恨不得把一个班级搞成清一色的男生或者女生,整的跟一寺庙或一尼姑庵似的,男女生稍微走近点,立即怀疑是在早恋,难道我们老班就不怕我们班同学趁机做出一些小动作吗?
我也想其实我们当时就应该发生些什么的,但事实上我们间确实什么也没发生,虽然因为课桌都是一个个的,可以任意整体移动拼组,还不至于在两人之间整一三八线,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甚至我们在学习中打成一片,偶尔也会说点与学习无关的话语,却绝无半点带有早恋倾向的越池之举,因为或许我们彼此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结局一定是确定的,我们必定一起越池失败,集体掉河里,更糟糕的是我们都是天生的旱鸭子。
开始时我对她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的特别之处,因为我知道其实从与她同桌那天起自己就成了带着令许多坏男生眼中盯着令他们羡慕的耀眼光环的幸运儿,同时也是他们时刻关注渴求寻得爆料谈资的释压器,但要命的是最后压力都集中堆积到了我这儿。所以,我必须小心翼翼,然后大概我们同桌了一个星期,她终于先沉不住气,主动向我靠近。
那是一次化学作业,我被化学反应搞的很头大,偏偏又不愿抄袭,也没有向她请教,于是乱作一通,结果化学作业发下来时,我居然找不到自己的作业本,化学老师讲题时我才发现情况不妙,他居然把我的那些严重逻辑混乱的公式堂而皇之的抄在黑板上点评。搞的同学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甚至时不时爆出一番哄堂大笑。我几乎如坐针毡,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可是我实在钻不了老鼠洞,并且也无洞可钻。于是只能装作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摸样,装模作样的一脸不屑一顾的没心没肺似地的笑着,其实身上却蜕了一层皮似的难受,所以我想肯定那种笑比哭还难看。我这种做法其实相当肤浅可笑,只是以此让老师的计划落空,来维系自己所谓的根本不存在的尊严。事实上老师还是上当了,以为我真是那种没心肝的学生,于是最后一声叹息,你居然还笑的出来,然后一声无奈的叹息,大有朽木不可雕的悲壮。
那个晚自习,黎家茗的举动十分反常,竟然数次把头转向我,似乎想说什么,然后低头继续忙自己的,开始我没太在意,后来不经意发现,也趁机偷窥她的举动,搞的像两个互相监视彼此的特务。她的目光与我的目光对接后,突然不再转头,只是拼命在一个本子上写个不停,那时我的视力还很好,几次趁机想看她写的内容,可是却落空了。其中缘故并非她的字像我的一样随意任性,搞到后来宁愿不停的写文字而不愿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整理一些曾经很满腹激情的涂抹出的文字上,因为那些字让我看起来都头痛。她的字很工整端庄,只是也像她一样,没能避免秀气的命运,所以小巧的我非得凑近了才有看清的可能性。
我们继续无语,可是我却被一个县城的同学发难,他把我的试卷碰到地上,并且还留下了自己的杰作,一个大大的足迹,这可是要交给数学老师的,我当即对没事人似的他说,你脚挪下,踩到我试卷了。他居然聋子似的,没有动弹,整个一个行尸走肉的模样,我没办法捡起来,就碰了碰他,重复了话语,他竟然给了我一巴掌,你个乡下的野孩子,别碰我。我先是一愣,随即也不乐意了,于是和他的冲突迅速升级。
那个县城里的同学别看外形高高壮壮一个北极熊似的,那身板几乎可以顶俩我了,可是却浪费了一生膘,没想到我竟然可以把他抽的几个踉跄。他还要还手时,黎家茗突然发话了,够了。
那架势,那声音,似一只发怒的豹子,让人怎么也联想不到这种气场居然来自一个一向那样轻言细语,面带微笑的女孩。然后她继续指着那个男孩,你住在县城就很了不起吗?就可以自称城市人吗?你也配,简直是丢城市人的脸,是对城市人的侮辱。你看看你自己身上哪点是可以值得自豪的资本?我们农村来的怎么了,我活的有底气,我心里踏实,我自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要是换了我早躲到没人的地方去了,亏你还好意思在这穷横……
一席话说的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无言以对,再也嚣张不起来。可是随后的数学试卷我再次遭殃,数学老师一口咬定我因为数学差故意针对着他拿试卷出气,将我当着全班一通批评。我心中很是愤愤不平,差点与他顶撞起来,那些非常刻薄的反攻言语都准备好了,你拽什么?自己教的不好,凭什么指责比人。我笨,我成绩差,我认了。可是,你呢?带着两个班,一百五十多人,在全阶段近二十个班级中只有一个及格的,还是勉强过的及格线,两个班级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难道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我一时气不过,干脆当着老师的面把那张试卷撕的粉碎,然后手一挥,纸片立即像雪花一样纷纷落下,却让我有种从未有过的压抑、痛楚与悲凉。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鼻子很酸,可是我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怯弱,因为我不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我的脆弱,所以把一切痛楚全部隐忍,独自承担。
突然开始怀念小学时光,那时我是大家羡慕的焦点和宠儿,每次成绩总能那样的让我不用耗费太多心力,可是现在突然发现我好像突然变得愚钝,提前老年化,或者我从来都是如此,只是以前的种种巧合没有及时暴露出这种致命缺陷而已。
老师的打击似乎就是为了让我当众低头服软,可是我的表现却让他失去了兴趣。于是不再对此事做更多纠缠,或者说对我彻底死心,不经班主任的同意,私自决定把我的座位安排到最后面靠墙角的无人角落,大有让我自生自灭的感觉。我心中似针扎过一样,很疼很疼,可是我依然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以冷冷的态度对他,像没有听见一样显示自己的不屑一顾与鄙视。
他气的不行,几乎要上来动手,在旁边一直无语,始终牙齿紧咬下嘴唇盯着我的黎家茗突然立起,说道,老师,可以不把莫爽的座位换走吗?老师立即一愣,盯住她,带着一种狐疑的怪异目光,打量一个从未真正认识过的女生似地盯住她,似乎极力寻找到什么。黎家茗接着开口了,这次的情况我十分清楚,莫爽并没有责任。
正好在教室外巡查的班主任却及时出现了,事实证明那个数学老师不但教学功夫超级糟糕有一套,而且很乐意告状,于是在班主任面前极尽挑拨之能事。
班主任还在狐疑的看她,我却分明听见同学的议论声,甚至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笑,似乎千万只利剑一起刺穿心脏,我想瞪他们,可是却没有做到,不是没有勇气,是怕他们看到我的眼泪,我的脆弱,我要极力保持一个青春期的叛逆男孩的尊严与倔强。然后我竟冲她大吼,我的事不要你管。其实不是不领情,只是一种对于自己的悲愤与近似绝望心情的发泄方式,后来我回忆起这段往事,才发觉自己当初是多么的残忍,在她心头无形中留下了一个多么深的永远也无法拂去的伤疤。
她身子一震,可是却同样冷冷的对我说道,你错了,你的事我没必要管,也从来没想过管,只是不想让老师不知道真相。然后她对老师说出了事情经过,班主任虽然还有怀疑,可是或许她的态度真正坚决与真诚到无法让人拒绝的地步,也可以说我们那个班主任还不是那种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同学的那种老师,总之班主任选择了她的方案。
对于此事,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的感激,行动没有,甚至连言语也没有,似乎这是她的义务,或者说她真的是多余的,所以我对她一如既往的冷漠,也一如既往的任由糟糕成绩的发展,不去做出太多寻求改变的努力,为的只是保持自己那自以为很重要的毫无意义的可悲的颜面。所以,我隐藏起无数心灵的想法,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洒脱,虽然我知道自己糟糕的成绩像一个噩梦,我必须改变现状,也从未想过就这样选择放弃,可是我还是得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我没有显示丝毫的脆弱。我一直装作不在乎。
因为我以为,只要强装坚强,我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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