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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解》第十四章(2)(碧草)

时间: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浏览:10963   评论:0   

 

第十四章(2)

 

                                      伤悲塔下 突发命案

 

 

 

 

傍晚的时候,吴定乾干了活,送回了雪芬,自己也回到奶奶家。高兴地想着,塔下分场也只剩四户人家的柑树没有喷了。好快啊,比起在桔子、十二岭分场时快得多,也好在进了冬少雨降,塔东、小坑分场也应该很快的了。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这四句真好啊,时不时品尝一下也是另外一番滋味啊,嗯!‘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吴定乾续了奶奶的诗道,“奶奶,好久没有听你念过诗了,怎么今天这么好兴致啊?”

“兴致倒没有!”老奶奶说道,“今中午怎么又不回来吃饭?别又说去了你朋友家吃饭,是不是又跟那女人在一起?”

“什么那女人,她是我的女朋友!奶奶,你对人的偏见怎么这么大的,我记得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啊!”

“我只是想让你好,不要让别人给骗了!”

“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需要什么!”吴定乾说着,又上楼进了房间。

当吃晚饭的时候,一家大小都聚在了一起。老奶奶开口道:“乾儿,以后中午你必须回来,像你峰哥一样,天天在家吃饭!”

“唉!奶奶,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逼得人家好辛苦啊!”吴定乾说着,一不留神,左手托住的碗晃了一下,跌在了地上,登时碎了,饭一地都是。

大婶马上道:“别吵,别吵,和气,要和气!”说着,站起身拿了扫把就扫碎碗和满地的饭。

登时,一家人沉默着继续吃饭。吃完了饭,老奶奶叫了吴定乾进自己的房间。吴定乾也只能跟着走了进去,一进去就闻到一种特殊的异味,是旧书旧物发出的异味。只见靠门边的墙壁上放着一个与自己高的大木书架,整个书架放满了书,上新下旧。虽说是有新书,但整个书架陈旧,和旧书多,看上去就显得土了。其它的布置也就是一般,没点向阳的地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就进来过这儿睡,但孩提时的事又不是很清晰,感觉有点陌生。

“乾儿,不是奶奶逼你啊,其实我对你们是用心良苦!唉,或许,自己也是过了度,就像你大伯一样,他小时候很听我的话的,但长大了就变了,没点出息!乾儿呀,我不想你也变坏啊,我……”

“奶奶,我怎么会变坏呢,我的所有朋友都是很好,很正直的人,而且我也是只交益友、诤友的人。你就放心吧,我一辈子都是一个好人,坚持正义的好人!”

“哎呀,我也不想管教太严,你母亲对你的教导也应该很好的了。乾儿呀,既然你很喜欢你的女朋友,不妨就带回来看看呀,你峰哥也快要结婚了,也就一起吧,别推了!”

“不行,这怎么行呢,都说我还小了!奶奶,我的事你就别费心了。就这样吧,我自己会约束好自己的!”吴定乾说着,转身就走出去,有意无意的一撇眼,看见书架上有一本书的边缘写着“许文”两个字,仿佛还有第三个字,却是没了一半面的。而自己已走到了门边,也就走了出去。但想着想着,感觉有些东西不妥,刚才那两个字有点熟悉,“许文!”、“许文采?”这不是雪芬外婆的好朋友的名字吗?不太肯定!难道奶奶叫做许文采,是她的好朋友?或许不是。或许奶奶也认识这个许文采?同在塔东,认识也不足为奇!哎,算了,管它,进房间睡觉,明天还要干活!

翌日早上也一样干了活。中午,吴定乾开着车载着罗雪芬回她外婆家的时候,不禁对她说道:“雪芬,昨晚我看到了两个字,你想知道是什么字吗?”

“两个字!什么两个字?不明白你的意思,说来听听。”

“哎,想你也猜不着的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昨晚我见到了‘许文’两个字。”

“许文!许文采!”

“嗯,差不多,不知是不是!”

“许文采!那又怎么样了?都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但我觉得你外婆好像很想再见到这个人,如果让她们重逢,你说会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这个人伤了我外婆的心,重逢,外婆一定会更伤心的!”

“我想应该不会吧,你外婆总是念着那首诗,我想两个老人重逢了应该会很高兴、很激动!”

“这又能怎么样?于事无补,会乐极生悲、喜极而泣的!”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老人的那种……什么智商啊,都很高,都会把一切看得很平淡的!让她们重逢一定会再次成为好朋友的,这君子成人之美不好吗?”

“有点道理,不过乐极生悲怎么办?你又在哪里看见的?”

“应该不会乐极生悲。在哪里看见,下午你就知道了!”

“哎呀,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

“看你,比我还急,还说又能怎么样,还是下午再揭晓吧!”

 

吴定乾回到奶奶家的时候,恰好赶上吃饭。刚吃完饭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大伯拿起,接听道:“喂,找谁啊?”说着,听了一下,对吴定乾续道,“定乾,你电话!”

“我电话!”吴定乾说着,站起身走了过去,接了电话,“喂,谁啊?哦,是你啊!什么,你现在就要到回石坝去?有急事!什么急事啊?喂喂喂……”那边却挂了线。自己也只能合上电话,雪芬在搞什么啊,一句话就挂了,什么事这么急?想着,感觉有点累,就上楼进房间睡觉,要问的事也忘记问。下午又去干了活,感觉效率极高,相信明天早上就可以喷完塔下分场的柑树。到了晚上九点钟,又拨起了雪芬的号码,然而重拨了几次都没有人接。自己也不禁有点急了,她中午这么急地走,是不是真的有事?而到现在都不接自己的电话,是不是出事了?

到了十点钟,又重拨了几次,“唔”了几下,终于有人说话了。“喂,定乾,对不起啊!”

“怎么啦?出事了吗?”

“嗯,出事了!不过是喜事,我表姐要嫁人了,她要我做伴娘!”

“伴娘!那伴郎呢?你有没有跟伴郎牵手?”

“没有,没有伴郎,你不要多心了!”

“真的吗?我不太相信,我要去看看。”

“哎呀,你不要多心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关机了。”

“什么事这么急?聊多几句嘛!”

“你想说什么快说吧!是呀,你说的那个许文采婆婆怎么样了?”

“哎呀,是呀,忘了!明天再告诉你吧。那新娘美不美啊?”

“废话,当然美了,像仙女一样!哎呀,那边有人催我了,不说了,我关机了,亲爱的!”

“你怎么这样,皇帝不急太监急的!”

“什么?哈哈,你说什么?哎呀,不说了,明天再聊吧!”

“喂,喂……说挂就挂,好像是你做新娘,要马上洞房似的!”吴定乾说着,合了电话。进了房间,倒在了床上,“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说着,一下子入了睡。却做起了噩梦,梦见雪芬一言不发,丢给手机自己就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她,自己变得孤独一人,一个人想,一个人哭,一个人伤心,是那么地凄惨,那么地悲哀……

当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已是鸡鸣四叫,东方朝阳了。松了口气,好在是一个梦。可惊死我了,抹了把冷汗起了床,吃了早餐又去干活。果然,不到中午,塔下分场最后一户人家的柑树就喷完了。在严寒家聊了一会就回奶奶家吃午饭,而严寒却不断地叮嘱自己晚上一定要早来,去木棚喝个痛快。

回到了奶奶家,也一起吃了午饭。而进了房间准备想躺下休息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下到了一楼,厅里却没有一个人,走到奶奶敞开的房门前,只见奶奶背向着自己,背垂地坐在椅子上戴着老花眼镜认真地看着书。敲了敲房门:“奶奶,我可以进来拿书看吗?”

“是你啊,乾儿!要看什么书,自己拿去看吧!”

“嗯!”吴定乾说着,走到了书架前,仿佛走到了书海,琳琅满目,不知看哪一本好。忽然,见到一本比较新的,《邓小平文选》,抽了出来。随手翻开封面,只见首页的右下角里写着:许文采*购于199771。许文采!奶奶的名叫做许文采!许文采是奶奶的名!不禁问道:“奶奶,这些书都是你的吗?”

“当然是我的了!没有看见每本书上的首页右下角都写着我的名字吗?”

“哦 ,不错!”吴定乾说着,拿着书上了房间。太神奇了,奶奶叫做许文采!竟是雪芬外婆的好朋友,太凑巧了!这是不是真的?奶奶!奶奶的确是有点轻视读书少的人,又叫做许文采,应该是了!得告诉雪芬,让她惊喜一下!想着,走到了电话旁,又拨起了雪芬的电话,却关机了。是呀,她说过晚上九点钟之前关机的,又要我等到晚上。也真觉得累了,倒下就睡起来。但闭了眼很久都没有睡着,有点惊喜,有点离奇,奶奶跟雪芬的外婆是好朋友,奶奶要跟她绝交,太奇怪了!想来想去,人累了,脑袋也疲倦了,还是睡着了。

当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昏暗。开了灯,哗,将近七点了,睡得昏昏沉沉的,还有点累,又躺了下来。灯光却刺人眼睛,蒙上了被子,过了一会,墙钟响了七下,却是七点了。哎,起床,哎哟,可能吃了晚饭了。想着,立刻下了楼来,果然,桌上只剩下残羹剩菜。

“哎呀,定乾,你在楼上睡觉啊,我们还以为你出去了呢!”大婶说道,“我再做饭给你吃吧!”

“我都说他在楼上的啦,你们就是不听!”大伯说着,却走了开来。

吴定乾道:“大婶,不用做了!”

“乾儿,怎么,你很饱吗?”老奶奶说道,“怎么不吃饭了?”

“我……”吴定乾说着,突然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部摩托车的声响,话也说不下去,不禁向外望了望,却是田丰来了。马上走了出去,“阿丰,你怎么来了?”

“载你去阿寒的木棚啊,说好的嘛!”田丰说道,“快点走啊!”

“喔,是哟,差点忘了!好,你等着!”吴定乾说着,进了厅子,续道,“大婶,不用做饭了,我要出去!”

“这晚上天寒地冻的,你要去哪儿呀?”老奶奶说着,站起身来,望了望门外的人,续道,“他就是你的好朋友吧?”

“嗯,不错,在塔下的!我就出去一下,晚上可能不回来,不用担心我。我走了!”吴定乾说着,走了出去,坐上摩托就走了。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却看见严寒独自一人开着一部摩托在那等着。“阿寒,怎么在这的?喝西北风吗?”

“我们一起去麻陂镇买些吃的东西来!”田丰说道,“不然吃什么啊!”

于是,三人两部摩托向麻陂圩镇开去。风虽呼呼地吹着,却赶不上三个飞车的人儿,不断地穿越黑暗,抛弃腐旧,终于来到了长灯繁华。也就买了七八样熟菜,两三种酒,却是八九瓶,又买了许多零食,也真打算畅谈到天亮。

等买齐了所要的东西就回塔下分场,却是沿着一条近路回去,由于黑暗认不清。很快地到了众多的柑园,呼呼地闪在了背后。又开了良久,却在一处柑园门停了下来。这里,如果熄了车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也静的可怕,只听见风吹草动的声响。

严寒开了柑园门,说道:“把摩托开进来吧!”说着,自开着摩托进了柑园。

进了柑园有一点远,摩托亮光处可以看见一座大木房,哪里是木棚!下了摩托来,锁好,一起进了木房。严寒就按了门前的按钮,登时,一盏上百瓦的灯泡照亮了整座木房。木房正中也有近三木高,占地也有十多个平方,却也是没有打铺的红泥地。一个角落里放了一张床;床对面放着一张小桌几,几个胶杯,一个热水瓶;桌几前有一个小火炉,正有许多黑炭;一个铜煲吊着,几张矮凳,也真的是挺齐全的。

“有风,把门关了!”严寒说着,自己把门关上了。然后道:“把东西放在桌上吧,慢慢享受!”

“阿寒,摩托在外面不怕吗?”吴定乾说着,欲打开门看看。

“怕什么,三条炮在这里,一个来一个滚,两个来一双爬,哈哈!”田丰笑着,坐了下来立刻准备盛宴,续道,“唉,真倒霉!感冒了两天,今晚吃个热,看它还走不走!”

严寒在炉里放了些干柴,很快就起着了火,真的是干柴烈火,飞蛾见了也会扑向它。闲话少说,七八个熟菜一下子就弄热了,然后温起了酒来。

吴定乾见了,笑道:“怎么学起古人来,现在的酒也要热的吗?”

“这样才香、才暖!”田丰高兴地说着,拿了两双筷子分给了两人,“来,吃吧!”

“嗯,这麻陂肉丸真不错!爽口、肉滑、合味,不错!”田丰边吃边说,又夹了个肉丸,准备放进口中,“哎,以前说石坝三黄胡须鸡、麻陂肉丸、观音阁水蒸鸡、杨村柑桔,各有各的特色,唉!但是现在杨村没了柑桔,有个啥啊!”

“有什么办法,这天灾人祸谁还算得清,希望还得靠咱们呢!”严寒说着,也夹了个肉丸吃了下去,“招牌货就是招牌货,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哎,定乾,你在碧海那里有没有吃过石坝的三黄胡须鸡啊?”

“真可惜,没有吃过!不过吃过炸鸡腿,也真不错!”吴定乾边说边吃着,“改天我们一起去吃吃!”

“嗯,一定要去,也要去观音阁尝一下水蒸鸡!”田丰说道,“阿寒,你这火炉也真够大,火这般大,酒应该热了!”

“没有,没有这么快!”严寒说道,“要喝酒先喝啤酒,清凉可口!”

“现在冷得要命还说清凉可口!哎,阿寒,过了年你真和小蓉结婚吗?”吴定乾说道,“她哥也真是个人物,就牛!”

“当然结婚了!这女大十八变的,我也真怕她变老了!”严寒说着,叹了口气,“小蓉的确不是很漂亮,比起雪芬、阿丰的老婆小花也真差了一大截。不过我偏偏就喜欢她,总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呆在这乡村的了,没办法,有个肯跟自己过清贫日子,同甘共苦的人,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

“唉,也说得不错啊!我那老婆不好,说白点,有点水性杨花,还常常骂三闹四,说我没出息,天生就是个窝囊废!”田丰说道,“唉,弟弟也不好,常常跟我吵架,说什么要分家,真他妈的就是个废物!”

“喂,阿丰,还没喝多少酒就说疯话了!”严寒说道,“少谈点家事吧!”

“唉!什么家事国事,全都一起谈,反正今晚也是吐个痛快的了!”田丰说着,向吴定乾举起杯续道,“定乾,来,喝一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嘛,定乾,你说是不是?”

吴定乾早已饮了几杯,心中长久积压的愁也真有点舒畅,高兴道:“不错,说的不错!想当年我们还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呢!”

“唉!也真后悔那时没有读大声点啊,现在落个穷命留乡里!”田丰说着,一饮而尽,“年少痴狂哪来愁!”

“哎,不如我们像当年一样对上下联,对不出的就罚酒!”吴定乾说道,“怀不怀念啊?”

“怀念是怀念,但知识早就全入黄土了,哈哈!”严寒说道,“我们耕田人现在只记得‘面朝黄土背朝天’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知识早全忘了。”

“那还记不记得当年一起对的联子啊?记得的话,一起重对!”吴定乾说道,“阿丰,你说好不好?”

田丰笑道:“忘了,真的忘了!就记得一句,唔……乾风沧碧海……”

“风寒奕桑田。哈哈!”严寒大笑地说着,摇了摇头,“哎呀,差点忘了这句啊,好在念念才记得,好在啊!”

“有好多句还怎样的?有阴阳五行、四面八方的,怎么说啊?”田丰想了想,续道,“定乾,记不记得?”

吴定乾苦思了一阵,摇头道:“也真不记得了。那几句挺漂亮的!”

“那当然,还诗情画意呢,六才子齐对联还有什么差的!”严寒笑着,一饮而尽,续道,“唉!中学六年就最喜欢语文这科,可惜还是没有金榜题名啊,哈哈!唉!如果有了儿女必须让他们读出书去,真的不能让他们像我!”

“哈哈,你也知道要读出书去的,像我们可就真惨喽!”田丰说着,又一饮而尽。

“唉,你当我也是傻的吗!两兄弟没个出息,就不如定乾一个独生子。不过还好,定乾是结拜兄弟,沾沾光也不错!”严寒说着,向吴定乾举杯续道,“定乾啊,以后发了,可要记得我们兄弟啊!”

“瞧你说的。你发了也要记得我们兄弟啊!”吴定乾说着,与他干了一杯,“大家飞黄腾达,喝!”

忽听火炉里“嘘”地一长声,火突然一阵子烧了半天高。严寒见了,也不着急:“哎哟,酒烧开了,可暖身喽!”说着,提过热酒来,火炉里的火立刻回到了先前的一样。又道:“来,烧滚的酒应该很好喝,还没尝过呢!”

三人都各自尝了一口,又香又辣,也真暖身。“嗯,不错,古人还真会享受,今儿我也享个饱!”田丰说着,右手夹菜,左手举杯。

“嘿,定乾,还记得那次吗,那次我们六个一起在大坑分场享受的?”严寒边喝边道。

“记得,那次我们六个一起在大坑烧烤嘛,好像还有阿财!唉,那次我觉得不高兴,没点意义。另外一次啊……那次我们六个帮阿财上柑桔的啊,哗,那次可真的累的半死,不过真觉得有意义,算是助人为乐吧,哈哈!”吴定乾说道,“还有那次绍风的,我们一起捉弄那个晓什么的,竟被绍风英雄救美,两人一起拍拖了!”

“哈哈,不错,两人真般配!”田丰说道,“唉,可惜有缘无份的,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然可对不起绍风!”

“我们兄弟六个的命不是很好啊!”吴定乾说道,“不过这辈子做了兄弟也不枉了,下辈子不知还能不能啊!”

“能,一定能的,下辈子不做人,我们都做雄鹰,六只雄鹰击长空!”田丰说道,“但是惊鸿一般短暂,不好!”

“其实做人嘛,小蓉她哥何小威说的,‘有钱不一定快乐,但没有钱就一定不快乐’,这观点就是他做人的快乐之本;而我就觉得人生嘛,有几个痴心朋友,一个人生伴侣,养着老父老母,安贫乐道也挺不错的!”严寒说道,“定乾啊,你说这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激情,享受,就像我们现在吗?”

“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都有,有的人为了金钱,杀妻抢劫!”吴定乾说道,“唉,真的一点人性也没有!”

田丰道:“你见过吗?”

“嗯,也算看得一清二楚吧!”吴定乾说着,不禁想到了石坝分场听到的一个场景,续道,“其实很多啦,为了地位、为了权势、为了爱情、为了酒色财气,都有!”

“唉,像我们与世隔绝,与世无争那多好!”严寒说着,又举杯向两人干了。

渐渐地,三人越聊越多。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三人的行动都有点力不从心了。而田丰更为痴醉,越喝越多,却仿佛有点痛心地流泪了:“真倒……霉,感冒没好,反而有点头痛了!”

严寒痴笑道:“我可很热啊,真想在塔下河游一下泳!”

“好多星星啊,还会满天飞的!”吴定乾醉说着,又喝了一杯,“哗,真爽……不行了,眼花缭乱!”

“真他妈的水性杨花,弄得我头痛心痛!”田丰哭说着,头低垂不断地摇着。

“阿丰,你真醉了,开始疯话连篇了,哈哈!”严寒说着,大笑地拍着他。

“我没醉,我没醉!她就是这样,我真的娶错人了,娶错人了,哈哈!”田丰狂笑着,又喝了一杯,续道,“当年要不是穷,我早就读出书去了,早就拥有黄金屋,拥有颜如玉了。但我命薄啊,一无所有!还有个吃糠长大的弟弟,天天呆在家里,真是个鬼来的!哎哟,头好痛啊,疼啊!”

“嘻嘻,尽说疯话!”吴定乾说道,“哎哟,不行了,不行了!”

“唔……多少点了?差不多六点了,天黑了,天亮了,哈哈!”严寒说着,使劲地定了定神,“哈哈,不是,是十一点半,哈哈!”

“是,是晚上十一点半吗?我、我得去看柑桔啊……嘿,不行了,头太痛了,得回家吃点药!”田丰说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我走了,我回家吃药,很、很快回来,你、你们等着!”

“别、别走,再一起喝酒,好爽啊!”吴定乾说着,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没站稳就倒在了床上。“哈哈,满天星满天飞,任我摘任我追,哈哈!”

“嘻嘻,瞧你,想挡我又挡不住,知我是鸿运当头的吧,哈哈!”田丰说着,踉跄地走到了门边,一个劲地拉开了门。突然,寒风凄凄,一个冷颤,酒都寒了一半。还是有点目的的走到自己摩托车旁,开了锁,起了火,开起就直离开木房、柑园。

“哎哟,好大风喔!那个阿丰,真是疯,走了连门都不关!”严寒说着,半醒半醉地站起,恍惚地把门关了。然后也倒在了床上,“定乾,你今晚在这儿和我一起睡吧,我们再聊天!”

“唔、唔,聊什么?撩女孩,哈哈!阿寒,你知道吗?我对雪芬是……是一见钟情的……她……她竟然跟别人结婚了!嘿,不是,哈哈,是给别人做伴娘,我真糊涂,那梦真恐怖!”

“什么梦?说来听听,我最爱听噩梦了!”

“什么梦?是什么梦?雪芬跟人跑了,剩我一个人在喝西北风,她不爱我了……不、不,雪芬很爱我,我也很爱雪芬,哈哈!”

“你这哪是噩梦,是白日梦,哈哈!”

“现在是白天吗?怎么这么多星星的,摘一颗送给你,我最爱的雪芬!星星,不要走啊!”

“我也摘一颗送给小蓉,它很听话,不会走哟!你的怎么跑得这么快,哈哈,你摘不到,哈哈!”

“星星,I  LOVE  YOU!别走,听话,不然雪芬会不高兴的,哈哈,抓到了,哈哈!”

“哪里有抓到,抓到蚊子了,哈哈!I  LOVE  YOU  AND  YOU  LOVE  ME,我们天长地久,地久天长。”

“哎哟,我好冷喔,有点肉麻,哈哈,好肉麻喔!”

“定乾,说真的,我们兄弟六个你最佩服哪一个?”

“哪个?哪个?一二三四五六……不,一二三四五,绍风有情有义,最重感情……不不不,个个都重感情!哪个?阿奕?碧海?哪个?个个都佩服,都是好兄弟!”

“嘻嘻,我、我也是啊!我们的感情舍不得、放不下。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六个当中,有一个先离开人世,你会怎么样?”

“怎么样?干吗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没意思,没意思,这话没意思!”

“嗯,也是没意思!我怎么会问这样的傻问题,哈哈,太傻了,喝醉了!哎,如果我们六个同时爱上一个女的,来个七角恋可有意思,可真的一窝蜂了,哈哈!”

“醉瞎说!六个都一定会推让的,我们都那么重感情,这话没水平,没意思!”

“那什么话才有意思?说来听听!”“哈哈,问到点子上了。什么话有意思?哈哈,接吻拥抱最有意思,可以遗忘所有哀愁!”

“没意思,没意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长地久,地久天长!”

“唉,睡觉最有意思,睡他个天花乱坠,乱坠天花!再做个美梦,愿美梦成真!”

“别尽做梦了。我想聊天,别睡,好兴奋啊!”

“我也兴奋啊,但真的头晕目眩。好想睡觉啊,明天还要干活!”

“哎哟!念念古文,‘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聊聊天吧!”

“不聊了,不聊了,明天还要干活,早睡早起,精神百倍!”

 

寒风呼呼地刮,冷冷的夜终于被吹过了。阳光在早晨里显得是那么地脆弱,因为它与黑暗在战斗中已经斗得筋疲力尽,终于相信了邪不能胜正。当一切变得是那么光芒,却不能永恒的时候,一群正义勇敢的警察正迅速地越过一棵棵没有朝气却又显得华丽的柑树。他们一群十几个来到了一间木房前,见木门牢牢地里锁着,而门前的一部摩托又是那么坚强地挺立着。

“嘘!一脚把门踢开,我们全部一拥而上,他们一定走不了!”一位彪形大汉国字脸的警察说着,走到门前,“看我的!”话没说完,已经一脚垂直跺向门边,木门竟“砰”地一声倒了。

木房里淡烟浓飘,仿佛有烧焦的味道,而地上桌几上却脏地乱地一团糟,油迹遍处,剩菜横七竖八地东一点,西一点,一切仿佛都是游手好闲、玩世不恭的才做得出。而打铺的床上就竖躺着两个仍睡得很沉的男人,也便是吴定乾和严寒了。

“快,快,把他们都拷上,回去再审!”一位警察说着,就指挥起所有在场的警察行动起来。顿时,十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把吴定乾和严寒不知如何地反拷起来。

吴定乾朦胧地醒了,动动手却不听使唤:“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什么东西卡住我了?阿寒,你快起来帮我看看啊!”

“你们快清醒吧,你们要被刑事拘留了,快起来!”一位警察严肃而声色俱厉地说着,身子却仿佛有点颤抖,不知是不是柔弱单薄的身子经不起寒风。“要被人捉了,倒还睡得舒服,真会享受!快起来,快起来!”

“我们要凶恶一点,不然可没警察的威信和本色!”一位警察说着,仿佛一下子怒火冲天,“给我爬起来,快点!”

果然是有点灵效,严寒从惊吵中醒了过来,使劲地张开乏力的眼睛:“什么事?什么事?你们是什么人啊?个个玉树临风的,如彪形大汉啊,不会是想来偷柑的吧,光天化日的!”

“他妈的,这么多废话,把他们拉起来!”一位警察正言厉色地说着,自己带头拉起了吴定乾。也使出了平生的气力,终于拖下了吴定乾在地上。

吴定乾这才惊醒,站直身子,说:“什么事?什么事?”说着,定睛看了看面前……竟然有一群英勇无畏的警察肃立着,续道,“警察!你们是警察!怎么会这样的?阿寒,快起来!”说着,想拉醒严寒,手却已经被反拷着,“哎,我怎么被拷起来了?你们干什么?干吗锁住我?”

“你们被刑事拘留了,你们涉及到今天早上的杀人案……不,是你们杀了人,所以我们要逮捕你们!”一位警察说着,又拖起严寒,也是使劲了平生的气力。

严寒悠地睁开眼睛,怎么这么多警察在这里的?也终于真正清醒了,说:“定乾,这是怎么了?”

吴定乾摇了摇头。而一位警察又道:“你们杀了人被拘留了。想说什么起诉,在法庭上说吧!”

任吴定乾和严寒怎样地挣扎、怎样地喊冤,两人还是被拖拉着上了警车。警车出到了杨柑场的总场,在杨村镇派出所的分队里逗留了一会,就直下惠州市的拘留所去了。

而一件杀人命案也已经很快地在塔下分场传遍了开来,人们都知道了杀人嫌疑犯的姓名,吴定乾和严寒。而塔东分场对这坏消息当然也是人人耳底了。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以至整个杨柑场很快地轰动起来。

一天过去了,严母对这消息焦急如焚,也的确是相信了儿子被抓,因为儿子一天都不见踪影;何小蓉也是那么地泣泪以待;而严冬呢,却躲在床里是那么地惊慌和不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在塔东分场的老奶奶也震惊地半身不遂地倒在地上,直至家人抚慰了半天才悠悠地醒了过来,简直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却也马上对儿子吴德泽道:“快打电话,打电话给兰珍,叫她马上过来!”

“但这是晚上,她可能已经睡着了!”吴德泽说着,见母亲有点愤怒,立刻拨起了要拨的电话号码。接通了,就对母亲道:“还是你自己听吧,我不知说什么好!”

老奶奶气愤地夺过电话,也刚好有人接了,便说:“喂,是兰珍吗?”

“婆婆,是你吗?乾儿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话语中有点颤动。

“我也不太清楚啊。你明天能过来吗?我们一起去看看。”

“怎么会这样的?乾儿他是怎么了!婆婆,我好怕啊!”

“不用怕!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听人说他和一个人合毒害了一个人,现在他们都被捉去惠州了!”

“捉去惠州了!怎么会这样的?乾儿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的!”

“兰珍,你不用慌!明天一早过来,我们一起去塔下看看,然后再去惠州!”

“嗯!明天一早我就过去。婆婆,你也安心点啊!”

又一夜呼呼的寒风吹过。太阳被灰云遮住了,他力争想挣出困笼,然而仿佛是徒劳无功的白费。人们也从不安中醒来,希望一切都是那么地平静,然而平静却仿佛带来更大地不安。

在吉利水泥厂的路口中,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年轻女子正开着一部“豪迈”摩托载着一中年妇女快而稳定地进了来,穿过烟尘迷漫的水泥厂门口,走过一上一下的红泥路,很快地到达了塔东分场部。

两人在一门口前下了摩托,便有人上前来开门。“兰珍,你来了!”老奶奶说着,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憔悴了!风大,快进来吧;灵儿,也进来吧!”

“婆婆,我们还是快去塔下吧,问清楚了就去惠州!”汪兰珍说着,眼泪禁不住滚出了眼眶。

赵灵也道:“奶奶,是呀,定乾现在也不知怎样了,我们得先看到他,不然他可能正受着苦!”

“好吧,那等一下!”老奶奶说着,走了进去,续道,“阿泽,开车载我们去塔下分场!”

儿子问道:“开什么车啊?干吗去塔下?”

“别问这么多了,开定乾的车,你有他的钥匙吗?”老奶奶说着,见他摇头,“上去他房间看看吧,应该有的!”

吴德泽听了,马上上了二楼,推开定乾的房门,走进去四周瞧了瞧。翻开被子,什么都没有;拿掉枕头,也没有钥匙,却有三四张一百元的人民币。心里定了定,还是不要拿他的钱,以前都拿过他几张的了,别说我太没良心。放回枕头,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车钥匙在这里了。原来吴定乾也是没拿车钥匙走的,那时他只是想下去吃饭,所以没拿车钥匙。立刻下了楼来,见了母亲,道:“车钥匙拿到了,现在就去吗?”

“现在就去。外面很冷,穿多件衣服!”

“不怕,我们马上去吧!”吴德泽说着,就出来开车。

于是,三女一男坐着车子去了塔下分场。由赵灵引路,汽车很快在严寒家门口停了下来,三个女的下了车来,走进严家的院子。汪兰珍就喊道:“有人在家吗?请问有人在家吗?”

不一会,一年轻女子走了出来,问道:“你们找谁啊?”忽见有一个熟悉面孔,忧喜地续道,“你不是小灵吗?”

“是我!”赵灵说着,然后就介绍道,“这位是定乾的奶奶,这位是定乾的妈妈。关于定乾和阿寒的事,我们想问一下……”

年轻女子何小蓉听了,忍不住落泪了,言语竟也不知如何表达。

“小妹子,不用伤心,我们进去谈,严妈妈在里面吗?”老奶奶问着,见何小蓉点了头,续道,“那我们就进去吧!”

一行四人进了里屋,却见严母躺在床上,仿佛奄奄一息。老奶奶见了,就道:“严妈妈,你还好吗?”

“我好,我好,我能起床!”严母说着,用力地撑坐起了半身,望了望众人,“咦,这个不是定乾的母亲吗?怎么……”

“是我,是我,我们都见过面的了!”汪兰珍说着,叹了口气,“我来是想问问我儿子,他……他怎么会被捉了?”说着,竟哭泣了。

严母见了,也感伤地落起了泪,但也道:“我也不太清楚啊,人们都说小丰被他们俩毒死了,害了人命就捉了!”

“小丰!是叫田丰的吗?”汪兰珍惊问着,见她点了头,“他们是兄弟了来的啊,怎么会这样的?不可能,不可能!”

“兰珍,不要激动。这事怎样的?能不能再清楚一点?”老奶奶安慰着媳妇,接问了严母。

何小蓉见严母悲痛欲绝,在一旁道:“还是我来说吧,我清楚一点。前天晚上阿寒对我说了,他说他要去木房看柑桔,同时还说了要和定乾、阿丰一起喝酒聊天,所以没吃饭就走了;而到了昨天早上,阿丰竟然在离自己家门口几十米处躺着,摩托车也倒着,有人醒来见了,就报了案;后来听说阿丰是被农药毒死躺在地上的;警察就问了阿丰的妻子和弟弟,问阿丰昨晚去了哪里,他们就说去了柑园的木房喝酒,定乾和阿寒就这样被捉了!”

“农药!好兄弟!走,我们去惠州!”老奶奶义愤填膺地说着,走向门外。

“我也去,我也去!”严母急切地说着,边使劲地下了床来,却有点站不稳。何小蓉见了,马上扶住她。

老奶奶回头见了,愣了一下,说:“好,我们一起去,都是同一战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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