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十回）

师爷做事看两面
破财挡灾江捉虫

明日查案为金钱
黑心报应在眼前

    书接上回。话说老板娘带着很害怕见人的丈夫江捉虫、随行人员及大米衣物活鸡一大批，直奔许师爷的公馆。只见二目朝天白多黑少、鼻孔向上的白鸽眼家人当路。老板娘心里明白，所以一马当先，要用钱开路，先花一把碎银送给许师爷的家人。凶恶得像吃人的长相及令人刺耳，习惯了辱骂人声的臭嘴，立即变成了快乐的笑脸讲话，声音又十分亲切好听，恶劣家人变得热情又有礼，马上又告诉老板娘一个秘密：“我们许师爷午睡完毕起床了，茶烟酒睡皆充足，你们来得正是时候，等我先禀报，只要许师爷一点头，我就会带你们二位进入高贵客厅等候。第二个秘密是许师爷像讲课一样时，你们要认真听，还要不断点头，好了。”家人的“好了”话完脸色即变又即告诉你，碎银的有效作用到此为止了。“听说你们是做养猪蒸酒磨豆腐的。好了，过两天，我和几位弟兄们去你那里，捉几只鸡取点酒，可以吗?”讲完两眼直盯着客人。江捉虫正想反对说“不可以”，但老板娘抢先表示高兴，马上一口答应下来。恶家人即打蛇随棍上：“确定后天中午到，我们六个人。”老板娘又点头，恶奴家人见讲妥条件了，又笑眯眯地才慢条斯理进去禀告。管家人慢慢出来告诉好消息，许师爷同意接见了，请在客厅品茶、吸烟、吃点生果。就这样经过了几个回合。

    老板娘已经明白，最怕那些家人说“好了”二个字，每讲“好了”就会有新内容花招破财一次。此时老板娘带着江捉虫正要进入许师爷府上，刚起步，那二位家人又一齐说：“好了!”吓得老板娘江捉虫二人又停了脚步急问：‘什么事?”那家人又说：“你刚才给的碎银不够，我们一共有六个人。”老板娘只得又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再付一次碎钱，付足了买路钱才得进人。明明只有两个又说成六个，师爷手下无弱兵，果然名不虚传。谁都明白，只因为肉在木案板上，总之被卷入了官司漩涡不幸的人，只好任由厨师大哥及助手们先恐吓个半死又剥再削，用刀割用火煲炒煎煮炖蒸烫烤。受害者还要笑着喊着感恩不尽。老板娘、江捉虫虽然当上了贵宾进入了客厅等候，但心里更害怕，所以很自然地龟缩在墙角。

    这一边许师爷虽然睡足了精神奕奕，鸦片烟吹够，下午茶及小点心一应俱全。因为再要那些求他办事的苦人儿等足几刻钟，所以仍在寝室内照照镜慢慢地剪剪鼻孔毛，用手摸下胡子，最后装成日理万机的样子，两手执着道具匆匆忙忙地出现在客人面前。接见仪式开始，老板娘见许师爷出现，虽说是女流之辈，但与尖酸刻薄日夜盼望别人损失的丈夫不同，也由于心态正常，所以表现得比丈夫聪明得体，又一马当先领导着江捉虫。在许师爷刚立足好的会客室内效仿着那死里逢生的小船儿对他们常常鞠躬的姿态，这一表现，许师爷果然满意，脸上笑得自然，口中又说：

    “不必客气，请坐，一切的事好商量。”许师爷一眼关七，在饥饿年代里光是送给自己的物品就有如此大堆，年近半百的许师爷推一下眼镜，脸上堆着笑容说：“二位太客气了，又送给我活鸡一批。”老板娘答：“我丈夫承蒙许师爷大人搭救，这份人情是大恩大德永世难忘。”许师爷听完又是乐滋滋的，但心里盘算着江捉虫夫妇到底有多少家财，以便对症落药，实行谋之钱粮乃当前要务。许师爷为人历来奸诈，目标当然是损人利己，元利就懒做。对方江捉虫不同，江捉虫内心世界不同，比许师爷更积极，损人不利己的事最愿意做。现在三人都装作很高兴欢聚一堂，两军对阵，老板娘想作总结，互不拖欠，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早日结案，但许师爷立即明白，在暗中打定主意：你等两人休想脱身太快。

    许师爷又回顾当日情景，你为富不仁我受原告委托，先设计取得了你们的证据罪名成立，原告他们对你们恨之入骨，所以要本师爷害你们，由于害得出色你被告惨极又出丑，原告他们都拍手称快。我先领头功吃完了原告，现在应该是吃被告的日子，到了今日，你们又送上门来，我该采取先礼而后杀也。许师爷即收起脸上的笑容静耳全神投入听老板娘的解说及恳求，但老板娘又强调我们夫妻二人经营的作坊历来是诚实待人无半点害人之意，怎么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实属冤枉。许师爷一听到这些话认为不对路，心里又在想这个女人不寻常，如此磨牙下去岂非要推翻我们的审判，现在又看见放生了的咸鱼干不知死的，江捉虫的样子马上又嚣张起来好像忘记了八日牢狱之灾。许师爷很看不惯江捉虫脸上流露出得意又表现小人得志表情。许师爷看在眼里恨在心头，表面不露声色耐心地等老板娘讲个够，他才淡淡地说：“你们的为人历来诚实，本人也钦佩相信，我在县长面前也力保你们，所以马归勇县长力排众议使大事化小，小事又化了，所以江老板八天就出了监仓。好了，这是十天前发生的事，本人已尽力而为，但是过去的终归过去了。”许师爷一讲但字，老板娘、江捉虫三人同时明白。再加“好了”二字在前“但”字又在后，夫妻二人同时明白不会有好事出现，二人心情立即沉重起来。

    只见许师爷以阴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讲：“十天前六十三人起诉你们，此事刚结案，昨天下午又有六十五人起诉你们，起诉书我这里也有一份。”许师爷讲完放在桌面，江捉虫看了一会不敢再往下看。许师爷站起来，“好了，这些事我许某人也不该管得太多，这是实话，本人公务十分繁忙。”许师爷淡淡地轻松地讲完一段友情通报了消息，江捉虫夫妇当堂眼前又一黑，心情更紧张起来，江捉虫那小人得志的神情立即消失变成了抹汗，各人刚才那种热情欢喜虽说是假装的，但现在一下子没有了，江捉虫夫妇这一边想发恶：去你妈的，你们王八蛋简直是欺人太甚，花样太多，很想立即通知手下人把物资全部拉走另聘高明，你许师爷见鬼去吧，我就不信找不到讲道理的地方，大不了再找别的大恶棍出山帮助。老板娘与江捉虫虽有同感，但老板娘忽然眼前一闪又悟出了另一个道理，那是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道理是“穷不要与富敌，富不能与官争”，这种师爷比官更坏，要忍让为上。老板娘感到很可怕的是上次六十三人告状搞得够惨，现在是六十五人去告，比原来还多，老板娘不敢再往下想，否则死无葬身之地矣。想着又想着，这一边许师爷在吸烟，手揸银器袖珍外国货水烟筒吸烟，神态很优美自如，坐在名贵木质安乐椅上远看许师爷二眼如线细，似睡又非睡，当日有诗为证：“有烟万事足，无职一身轻”，等待收获胜利品。此时客厅内静得出奇，当时又怎见得，有诗为证：“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人烦似水滚，蚁语我听闻”。许师爷内心好像平静又闲得在仿佛在听谁是蚁公、谁是蚁母及其它蚂蚁交谈。列位看官，讲到这里别听在下胡说八道，太夸张了吧，天下间的人哪会听得出蚂蚁在说话及讨论开会。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一刻钟又一刻钟过去，老板娘渐渐明白另聘恶棍去对抗那些告状的人不难，但这样做又等于与许师爷，甚至与县长为敌。又说不定新的讼棍更比旧讼棍坏，岂不是捉蛇入自己肛门了吗?使不得也。老板娘思路清楚起来，反应表现就有所不同。立即装作刚才那股热烈高兴劲说：“许师爷请勿见怪，我们是些没见识的人，我们实在被那些告状的吓怕了。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太复杂，敬请师爷大人替我们做主，及把实情告诉我们。”这一边许师爷大喜。其实许师爷也害怕捉虫夫妇二人一边倒，反而另找别的行家去打官司。现在听见老板娘的话不禁大为欢喜，但表面没有露出半点高兴，但不再恐吓他们，实行得到好处便回首。许师爷装出诚恳地站起来说：“你们二位有所不知，你们的案复杂就复杂在案中有案，对付那六十五人容易，对付那下毒的人是难上难。”许师爷一讲，江捉虫第一个跳起来，说：“对!对!对!许师爷说得太对了，我们的神仙水米酒确实很好的，人见人爱，饮完都拍手，试过有回头，但偏偏有小部分的人饮了会肚痛，这是事实。本人领教过了。”许师爷听了大笑，讲到这里江捉虫很紧张。许师爷又回以一笑，并说：“自从那天你答应送给我很多礼物，敝人自问受之有愧，所以我也花了不少光阴去研究你的案件，初步明白有人要置你们于死地。除了酒贩们还有其他人。”讲到这里，许师爷像很有把握似的停了下来。

    老谋深算的许师爷故意停下来先察看对方动静。对方老板娘夫妇果然激动，又一次效仿小船儿那样对着许师爷鞠躬行礼：“请求许师爷大力出山相救，把一切事情处置好，使我们能够全力去养猪蒸酒磨豆腐。敬请许师爷包打天下，开出价格，看我们能否支付得起。”许师爷听到这里心中大喜，立即又堆起笑容说：“我们是好朋友，不必太客气见外。”许师爷做手势示意大家又坐下来，像开始那样热情起来。

    许师爷见诱骗深入的计划又成功，使对方一边倒过来全力依靠他了，所以高兴地议论案中案个中复杂，一一进行解释。当讲到酒质量很好，说：“是人所共知，所以你们能有很好生意，才有货如轮转，赚大钱，这行业上在难能可贵的，但由于一粒老鼠屎可搞污一大锅粥。问题出在哪里呢?本人早已预料到问题出在哪儿。既然我们已经成为朋友，本人愿意出动。光靠我一个人是不够力的，众助手由我去找好了，办案费总数是五十块银圆。如不全部成功决不收钱。鄙人做事历来讲义气，以维护‘金’字招牌。如果此案交给县政府去办，远不止这个数目，又未必能彻J蘸狄根本上铲除。”许师爷一口气讲完，对方老板娘听得明白，原来再破财才可挡灾。许多复杂的事情，许师爷都有办法解决。老板娘个人很愿意。江捉虫面有难色，坐立不安。老板娘一咬牙果断地答应。许师爷高兴地顺手把事先准备好的字条递上，叫委托人签字。老板娘看完立即签了名作实，一场交易高兴结束。从此几年内因有许师爷包打天下无人敢欺负我们，老板娘说值得。

    来去匆匆的夫妇立即要告辞。许师爷临别慎重吩咐：“今日的合作不可以让第四个人知道。天地知，不要紧，人只能三个知。”老板娘夫妇二人满口答应，又是匆匆回到小酒厂。小船儿及时捧上二盆洗脸水给老板娘夫妇。当晚夫妇二人总算松了口气。

    两日后，许师爷带着两名助手，穿着打扮很像商贩模样实质是充当大侦探。老板娘殷勤出门小心热情接待，对大伙说大商家要查看全生产过程质量原料是否很好，以便长期大量采购。老板娘把这个任务交给江有，只见老板娘对大商家说：“我们所制作都是古法炮制，用料特好，粮食上乘，敬请金老板放心去看，真金不怕红炉火，石狮不怕雨水淋。”假装大商家自称金老板的许师爷不想讲太多客套话，一心一意破案，在管家江有的指引下查看各处先了解情况，粮食加工蒸煮发酵，经过了一整天深入，很快了解到各工人的专职负责。

    第二天金老板便开始怀疑成品那堆工人，后来又经过两个时辰分段淘汰推理，最后怀疑最后工序的三个人。他们是专门做用埕盖封腊，又是灌酒。当日正午金老板对江捉虫夫妇说：‘‘大功基本告成，但暂不要打草惊蛇。”金老板引江捉虫至无人处低声说话，如此再加这般。“过三天，我再来验证确凿，有足够证据才可以捉人人监仓。”江捉虫夫妇很高兴，想不到日防夜防是家贼难防。金老板讲完带着助手，饭也不吃走了。下午，是工人吃粥，已经几个时辰又肚饿了。江捉虫即出现，左手叉腰，指手画脚，臭骂那三个人，江捉虫说最后入酒埕封盖的三个人都是饭桶，因此要把埕盖及酒埕分开三堆看谁装得多、快、好。那三堆埕盖已经按照金老板吩咐，江捉虫已做了手脚，留下了记号。那三个工人当然不知。那真是天网恢恢，报应甚速。那江牛二经常做惯了手脚用一只破旧的小水桶表面是装蜡，实际是装“混元金斗”污物汁。那天无良老板江捉虫又在臭骂他们，所以江牛二更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他经手的所有的灌酒封盖煮蜡封口外表看与其他人一样，但内容大不一样，每埕酒都加足了“混元金斗”杂物料，谁饮谁中招，屙个半死，准能七天七夜不停，百发百中。    

    第三天，像文武双全的金老板带着二名大个子助手，又出现在老板娘的制酒厂。金老板谈笑风生很活跃。他要采取速战速决，所以立即缩小了包围圄。那三个人到底谁是凶手，确实不得而知，是否三个都是一路货色。金老板当着老板娘面先发制人，对那三名伙计说：“本人金某很赏识你们三人，工作认真。今日正午由我请客，立即开你们这些新包装的酒。”讲完即看三人神情，但三人都说：“好极!”金老板即叫助手送上一些肉菜。此时江捉虫夫妇面临破案，心里有点紧张，但又见金老板十分镇静，又问那三个工人：“开哪堆酒埕好呢?”只见其中有一个人很卖力去开另一堆酒。金老板欣赏，很同意。酒埕盖打开了，那工人又用一小壳打上一两小杯试酒送到金老板面前。金老板说：“先送给你饮吧!”江牛二高兴地一饮而尽。马上金老板又叫江牛二开另一堆酒。江牛二又很快开了第二堆，如像刚才那样又饮了一杯。此时江牛二及大家都很高兴。不到半刻钟，金老板已看出问题之所在，又立即叫江牛二开第三堆酒改用大壳半斤装，又改用大杯装酒。此时菇众人觉得好生奇怪，不知金老板耍什么花样，但没有人敢不听。

    此时金老板已看出江牛二心中已大惊，但江牛二不敢不从，立即又打开自己那堆货物。此时酒已斟满，金老板即叫畅饮。大伙叫好，有好酒又有好菜何乐而不为。江牛二此时才心知大事不好做贼者心虚也，江牛二满头大汗．口振振地讲话说他今天身子不妥不能再饮酒。金老板说：“好!好!把酒倒放回埕内。”这一切江捉虫全看在眼内，心中明白，不等金老板开口，自己亲自动手再抽上满满一大碗神仙米酒。许多不知内情的人恨不得把那又清香又甜的神仙米酒饮下肚。此时江牛二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害怕江捉虫的眼睛，目有凶光。此时江牛二贼胆尽裂，暗中打定主意，拼着命不得已痛苦地一口气饮完大半碗神仙米酒。众人大叫：“好!好!好!”金老板认定此堆神仙米酒就是那天自己中招，继而引发江提虫变成世界上最臭的人。

    现在金老板知道大功即将告成，为了更证实人证加物证，又叫那两个工人：“饮你们自己的酒，我金某也陪你们一齐饮!”那两个工人高兴极。金老板亲自动手抽上一碗江牛二封埕盖的酒，顺手递给江有，金老板说：“也请为难老兄饮胜也。”大管家江有不知内情，大喜一饮而尽，连连说：“谢谢金老板!”现在又见金老板的助手在耳边互相耳语，金老板即请江捉虫夫妇上楼看一样东西，老板娘等人立即答应，并叫江有带路。此时的江牛二正想逃走，但早被金老板助手看管得十分严紧，动弹不得。金老板此时像总指挥，他一挥手七八个人被指定上楼去了。

    各人上了砖木板土楼，金老板助手指着江牛二个人睡觉的木板床底下放着二三个破烂瓦缸。江牛二一见当场吓得脸如土色，江捉虫一看又完全明白。摆在他面前的人与物，就是使他一个月前陷入了使自己变成世界上最臭、最饿、最可怜的人，那些警察又不当他是人，在监仓里又受尽了折磨，而现在又陷入没完没了的官司，人人都告他。江捉虫此时很想一刀把江牛二杀死，或一枪毙了他，把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此时手中无刀，众人又看着，因此气得大叫一声：“江牛二!”吓得江牛二立即跪下。眼看很快会搞出人命，金老板又冷静地劝止了江捉虫
的准备杀人举动。
   
    金老板立即当众审问：“江牛二，污臭水脏物往烧酒里灌，害人是你干的吗?”此时，江牛二两眼发自，脸如土色，立即招供承认了罪行。江牛二签了名作实，人证物证俱全。金老板此时才公开身份：“我是县政府派出的办案官，二名助手是有经验的警察。”讲完立即告辞，许师爷临行时低声对老板娘讲请于三天内送钱到我家里。老板娘很满意又感激地说：“一定!一定!”话未完，忽见火爆激动的江捉虫照正江牛二心窝一拳打去，因用力过猛，江牛二当堂被打得向后倒下的同时，因双手本能又抓着江捉虫的上衣，很猛的冲力冲向同一方，因此两个人就一起跌落了楼下。二人同时倒地，二声惨叫众人大惊，但首先扶起了江捉虫。此时受伤的江捉虫眼角及耳血直流，幸无多大重伤，但江牛二却断了一只脚，脸如死人色。江捉虫又要发狠扑上前，要杀死江牛二。许师爷喝令说：“不可以!杀人是罪大恶极。”

    许师爷又想到，万一事情闹大了，我的破案费就会难保。现在面对这个残局，太突然，人人都没有了主意，许师爷看出江捉虫夫妇的心事。许师爷即自告奋勇地说：“五十个大洋任务已出色完成了。如果我许师爷及警察一撤退，人们都会说你们为富不仁，可能又会惹出大事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用手镣把江牛二锁住带入监仓，再判罪，从此你们一了百了。”受伤不重的江捉虫听罢拍手称快大叫：“好极!”许师爷说：“但本人不能一手遮天，因各条线都必须打点，五十个大洋要增加十个，即前后总共六十个大洋。”江捉虫舍不得钱，一讲钱他就不

    金老板立即当众审问：‘‘江牛二，污臭水脏物往烧酒里灌，害人是你干的吗?”此时，江牛二两眼发白，脸如土色，立即招供承认了罪
行。做声低下头来，最后又是老婆拍板成交，因此不到半个时辰，江牛二被扯上了板车，双手被锁着，右脚已断，痛得死去活来不在话下，再加上江牛二自己配制的“混元金斗”物十分有效同时发作，手推板车上立即发现许多米田共，稀里巴烂，到处都臭不堪闻，见者人人掩鼻。推车的车夫认为太臭，又弄脏了板车，声明要加钱。许师爷一一答应下来。车夫才同意推车，断了脚的江牛二像畜牲一样被锁着四平八稳地睡在越来越多大粪的板车上，向监仓一步步走近。当晚江牛二住在蚊馆，有专人看守，立即成了世界上最痛、最臭、最不自由的人。人们目送许师爷及警察刚出门，突然制酒厂有两个工人跑出门口找老板娘大叫：“出事了。”

    列位看官，又搞出什么事?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人海人》上集第十一回“小船儿小试牛刀，华佗再世会叫好；百乐门前运米粮，痛心事狮城见到”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十一回）

小船儿小试牛刀
华佗再世会叫好

百乐门前运米粮
痛心事狮城见到

    书接上回。话说无良商家江捉虫，要当场打死心肠极坏的长工江牛二。因江捉虫怒火中烧，眼火爆，不顾一切，他只想到要将江牛二马上打死在眼前。因此公从未会想到也不知、不懂、不信古人早有的明训至理名言：“杀人一万，自伤八千”这个道理。江捉虫历来最喜欢损人，这种不良小人，一事当前，总是想到要损伤别人为第一。世间事往往就是双面剑，既能伤人，更能害己。这就是社会人海最常见的事，例外者能有几人?君不见，冤冤相报何时了，君子成人之美，而小人之心肠则相反。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老板娘夫妇最近好不容易才挨过劳民伤财辛苦的日子，担惊又受怕。眼见现在终于把罪魁祸首抓了出来。日防夜防家贼最难防。江牛二罪有应得又庆幸警察把他捉去法办，免得留在此地又断脚，真是冤。人们都认为可以安乐一段日子，但话未了，厂内跑出两名工人，报告老板娘又出事了。老板娘急问：“发生什么事?”老板娘跟着那两工人跑进厂内看，原来大管家江有双手抱着肚，大叫：“痛死我了!”老板娘面对此情景束手无策。江捉虫早明白是中了江牛二的毒招，最少也要痛几日。跟见江有也算上了年纪的人，能吃得消吗?老板娘马上叫人去找大夫看病急救。江有此时本来好好的睡在木板床上叫痛，忽然大叫：“痛死我了!”从床上打滚跌落地上。约过了半个时辰，那伙计跑回来对老板娘诉说：“大夫出外去了，要两天才能回来。”人人一听够要命的，眼见大管家痛苦得难受之极，两个时辰都难保性命，人人都替江有难过。突然有一个人向老板娘建议。他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伙计，大难不死的船儿，他高声讲：  “我能治急病!”船儿解释说：“那天我在墟镇跟随江有大叔去搬运杂物，当时我闲着无事，因要等江有大叔，所以在旧书摊看一本书，那书写明又画了图画，是吃了毒物急救法。”老板娘及众人一听大喜，急问：“怎样救?”船儿答：“现在再讲拖长时间对江有大叔不利，老板娘信得过我，就我一个人动手，其他人不用帮忙。”

    众人都对这突如其来口出大言，不足十岁的外来孩童不敢相信，但老板娘心里一直觉得小船儿虽穷极，差一点便饿死了，但总是好像来头非一般，又想起几个月前自己救了他一命情景，发梦时据说是前世恩人，神仙米酒又是他发现及建议，他已经使我们两夫妻大发横财，如果没有江牛二靠害，我两夫妻短短未到一年，相信早会赚钱堆积如山。好在来了小船儿发了财。如果没有神仙米酒的大发财，最近两大损失自己一定会破产，饿死人，这也是等于船儿救了我们，想着前后之事对船儿产生了特殊信任，所以老板娘很高兴立即答应船儿：“你快动手，小心救人。”

    船儿听罢立即答应。只见九岁多的船儿手执一支食饭的竹筷子，用一件普通干净布包着，即叫江有大叔小心站稳立即张开大口，江有大叔立即一一照办。又见船儿那干净薄薄布包着的竹筷子快速又认真地伸向江有大叔的喉内食道口，船儿看准某个地方下功夫轻轻地压住，江有大叔突然怪叫了一声，便大量地向外呕吐，辛苦得很，接着船儿又再来一次，江有又吐了一大堆食杂物臭水，众人大叫：“好家伙船儿是真有本事。”一刻钟后，船儿又向老板娘要来一碗蜜糖水，老板娘立即同意叫人即取让江有慢慢地饮下。此时江有逐渐轻松又出了一身汗，再喝了两碗淡蜜糖暖开水，便开始睡觉，共睡了两个时辰，醒后江有觉得精神十分轻松愉快，什么病都没有了，好像什么事都未发生过，江有立即又去带着人们干活了。

    到了傍晚，各长工吃完半饿不饱的饭，老板娘对各人说：“今晚特别一点，因今日送衰人出门，是鬼出门，每人加一碗饭。”众人高兴得要跳起来，大伙儿说：“如果晚晚都增加一碗饭的话情愿短十年命，原来多吃点饭那么重要的。”各人说：“天天饿，做工太累，长命更苦。没用!”接着各人又围着船儿都说：“奇怪，看不出你年纪这样小能做大人不敢做的事，真怪!’，众人又问：“船儿你还能治什么病?看了一回书就那么顶用的吗?”船儿答：“其实我什么病也不会治。我只会帮江有大叔呕吐，其他什么也不晓得。”众人都说：“船儿为人老实，心肠又好。”从此大伙儿都不想欺负他年纪小，出身虽悲惨，再不歧视他单身一人。

    当天晚上老板娘夫妇也碰杯杀鸡祝贺甩难了，江捉虫叉大难不死，只受点轻伤，老板娘饮着压惊酒，又边埋怨丈夫太激动，差点搞出大祸。江捉虫痛定又思痛，除了同意老婆的埋怨外，很心痛三天限时间要送六十块大洋给许师爷，心有不甘，认为许师爷赚钱太容易了，前后没几天工夫，六十大洋到手。我们千一年也没法剩得这个数目，还有我们的长工一年干到尾，没有两顿饱饭到肚，而许师爷的家人个个都食得肥头大耳兼有钱到手。看来你和我都没有许师爷的家人好过。江捉虫越讲越气，没有心情饮酒吃鸡。老板娘安慰说：“许师爷家人当然比咱们舒服，这叫做牛耕田马吃谷，各人自有各人福。现在时世太差，早听得有人说，牛耕田马没有吃谷，各人自有各人哭，这些年来有谁不哭。”讲到这一层老板娘和江捉虫的感慨太深太多，夫妻俩庆祝饭现在看来庆不下去。江捉虫干脆放下筷子，大骂江牛二，再骂许师爷。

    第二天，老板娘夫妇要把许多猪压低价钱贱卖出去，加上自已平时积存所有，把很辛苦得来的钱，又很痛心地送出，又要装作很高兴送上许师爷府上。许师爷一一收下银两，笑得真自然，是真高兴。江捉虫夫妇忍痛完成任务，各不拖欠，轻松退出，宁欠阎罗王的钱也不敢拖欠许师爷的钱银。夫妻二人又急急回到制酒作坊。夫妻二人喘过大气，多年辛苦，如今没有了，真是千年道行一朝丧，又好像荷叶盛水珠，东风一吹全倒进河里，不见了。夫妻二人自知前途渺茫，世间险恶，要加倍日夜勤力，把两次损失夺回，望早日恢复元气。老板娘虽是女流之辈，带着长工去干活却比丈夫捉虫高明。一场浩劫后，江捉虫自认倒霉，事事不如女流i许多事情都愿主动让出领导大权。老板娘有了权，所以好办事，有时瞒着江捉虫增加点米饭，改善伙食，众长工十分感激，所以大伙都像不要命地很主动干活，做得又快、又好、又节省成本。养猪蒸酒磨
豆腐作坊生气蓬勃。

    列位看官，讲到这里，在下从前也阅读过外国大导师马克思的作品，他说劳动是经济之父，土地是经济之母。他(她)们两样都齐全具备，所以继续能生育出经济物质，用物质又变成了金钱，有了金钱就等于有了一切，所以有了金钱万能的讲法，总的来说有了物质才能产生金钱货币，一切都是物质而已，例如黄金屋再加颜如玉都是物质。现在老板娘能体谅长工们辛苦，多给点米饭他们吃，这一招真灵，现在的作坊生产力真是今非昔比，，因会过日子，神仙水米酒实在好饮了得，不到一年工夫又积聚了点金钱。

    有一日老板娘为了能买价钱便宜点的粮食，因此决定进狮城去采购。老板娘主意决定后便要带一批可靠能干长工去搬运粮米，年纪最长又得力又信得过的江有，年纪最小也算得力，同样信得过的有船儿，再加上三位普通长工，这个采购队伍连江捉虫在内共七人。这一天各人各就各位五更造饭，天未亮便启程，今天各人在老板娘亲自领导下进大城都感到自豪、受宠。按作坊多年习惯都是朝粥晚饭，现在跟在老板娘身边进大城，未天明每人吃二碗干饭，又有半边咸鸭蛋，吃者赞叹美味好极了，因此个个精神大振，走了三里路，才看见东方鱼肚白，不久见太阳出来了。三位长工拉着三辆胶轮重型板车，小船儿跟随着江有。这个孩子很懂事有礼貌，十岁这样小的年纪，能留下来当长工。如果其中只是聪明懂事，看起来天真可爱是不可靠的。在那残酷饥饿艰难的日子，谁都不可能当救世主，而船儿现在稳当地当上了这里的长工，也是阴差阳错。他在这个作坊立了奇功，是船儿发现了特殊山水，使老板娘发财行好运，又因为老板娘发了一个奇特的梦，认为船儿是她的前世恩人。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老板娘对船儿的莫名其妙好感日有所增，更重要的是船儿能干，从未当自已是人，否则又怎能过得江捉虫大难关，所以老板娘会极力说服了刻薄成性的江捉虫。本来最好心的人半个月就该赶走的穷孩，现在已留下一年多了。因有了老板娘的收容，船儿奇迹般地生存下来。虽受重伤而未饿毙山地，现在船儿永远认为老板娘是救命大恩人，每时每刻都想图报，时时都想为保卫老板娘及她的事业而不顾一切的献身。一个人有了正确的思想就是最难能可贵，在社会上终于会得到合理的回报，这是根本原理，因果关系。人们不可以违抗种瓜得瓜的原理，种瓜不可以得菜。这也是船儿日后飞黄腾达有了最有用的条件道理。不是好材料的人机会来了也轮不到自己，这当然也是道理。怎见得?有诗为证：“自恨枝叶浅，莫怨太阳偏。”

    现在，老板娘的采购运输队伍早离开了羊肠小径路，已在大路上行着。已经过了不少的村庄，小溪河，绿水草、青树林遍山尽收眼底，山村河流景色好看吗?阻光气温又宜人，美不美乡中水那得看各人的心境了。此时江捉虫与老板娘都想得多，患得患失的心情彼起此伏。船儿此时又想起了二位哥哥已去了狮城做工，早已失去联系，人海茫茫又何处找，心里又想着：如果在狮城能见到二位大哥，那真是天下最幸运的人了。刚想到这，船儿不敢再往下想。

    狮城这个大城市，历年远近驰名，工商业发达贸易又繁荣商家多多云集之地，三街六市到处热闹不息。自从旧政府走后一度无了政府，曾民不聊生百业俱废，狮城里又见尸城，所有地方都惨极，眼见好像全世界如一片苦海，人民泪水成河。前文说过。如今的狮城几年过去，废墟好像也有如创伤的医治，劫后余生野草烧不尽，而该死的已死够，活下来得顽强做人，农民为活命迫得日夜去干，做工的为养活妻儿及个人不要命地干，人们虽受“新政府”黄军马天日等人剥削，但街头饿毙者渐渐少了。为了收买人心，肃清土匪，鼓励发展农工商业，又勒令_些富者们出点资设施粥站，每天免费供应每人一碗大米粥，排队供给一般大半天才可以轮到自己，有时要一整天，死亡线上挣扎的穷苦人都乐意排队，一碗粥太重要了，排队者个个都皮包骨。因有一碗粥，所以狮城远近闻名，破产富商伍硕注的儿子进入了绝路的船儿就是被施粥吸引，但到半路因受重伤而自杀，像西游记一样行路去狮城，没有成功，如今人人都愿当太平狗最怕当乱世民。经过战乱洗礼，劫后余生者也格外顽强。

    如今已过了正午，老板娘等人已行几个时辰路。每人早上虽吃了二碗干饭及半边咸蛋，此时早已感到肚饿。众人在主人面前谁也不愿表现出马行无力皆因瘦的样子。行行不觉又过了一个山坡，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地。江捉虫下令休息埋锅煮饭。江有立即作出反应，把三辆重型胶轮手推车一字排好。船儿又熟练地在车上取下煮饭炊具铁锅一只，大米一小袋：同时又快速地把两张轻型接叠式的帆布床，摆设在附近树荫下的平地。老板娘、江捉虫也实在累饿极，习惯地在那二张帆布椅半卧式躺着休息，闭目养神。很快两位当家的男女主人都睡着了，各人听闻主人鼾声熟睡都不敢大声讲话，便往小溪河取水很快把生米便煮成了饭，’饭熟香味非一般即传至老板娘、江捉虫鼻子里，嗅出诱人饭香，因肚饿的人也同样闻香而动。夫妇两人毕竟也是长期从事劳动，虽休息，但本能闻饭香即醒。江捉虫即开口摆出当家做主的架势，、声明每人只吃一碗饭外加两粒咸榄角继饭，各人应声：“好!”未听见有哪个敢不说“好”之话句。二粒咸榄角，一碗白饭后，人人又精神起来。各人休息了一刻钟，江捉虫叫起程赶路，个个人都诚惶诚恐地干活，江有与船儿早已把炊事杂物收拾妥当，用绳绑扎好于车轮底下暗处收藏，就这样坚持着总是马不停蹄。到了傍晚终于到达狮城。   

    不少人农夫出身，个个无_一日之粮，手停则口停，往往手不停口也会停。江捉虫手下所有人都是失去家园，无依靠者。他们一旦离开了江捉虫这个领头羊，就会立即饿毙，其中包括大管家江有及船儿。现在，全体人马已到了狮城，跑惯江湖的老板娘夫妇很熟识这地带。现在这一班衣衫破烂，个个赤足，人人瘦黑，．双目无神，五个伙计都一个模样，低着头不敢看周边的城市人。这也是人穷失去七分志。江有等人自觉得沿路的城里小贩也远比自己身价高七倍，此时个个都不敢咳一声，只知跟着老板娘夫妇真的进入了热闹(除主人外各人从未见过)的街市。再进入市内，开始见有沿途行乞的穷苦老人及小孩。城里有许多人都比城外人穿着好一点，虽然不少人也没有鞋穿，冬天下雪也光着脚板走路，但有叫化子的地方就一定有富人，否则就不会有行乞者，这点道理是船儿发现的。江有大叔点着头同意他的看法。

    老板娘夫妇现在安顿各人在一家小客栈停了下来，但能住下来的是江捉虫夫妇。各人把胶轮车停放在“鸡鸣早看天”小客栈后门的一大块烂泥地。各人已准备好今晚睡在板车上过夜，兼守住看管板车杂物，以防小偷光顾，各人实行与贵重的木板共存亡。因老板娘夫妇身藏巨款，’又是主人，要住客栈内的小木板房间。到了夜间七时，江捉崮道知江有：“用木秤秤准每人三两大米，煮粥煮饭，由你们大伙人决定。”江捉虫讲完，与夫人一起外出，到哪里去吃饭?众人不得而知。这一边还是由江有大叔做主，理由是煮粥每人有两碗使肚内饱一点，各人都认为有道理，反正晚上不用干活很快活，又可以看看城里的夜晚及电灯，大伙相信跟着老板娘准没有错，现在身在大城各人心里有说不尽的高兴又快活，很快各人开始吃米粥二碗，江有按老板吩咐规定每人分・份大粒粗盐作咸味。

    盐味咸粥众人很快吃完，，各人又望见四处都是万家灯火，大城市与乡村真大不一样。小客栈对面很近的地方有许多电光管，发出的光亮比普通电灯漂亮多了，一明一暗地闪着。十岁船儿毕竟有童心，不时向着那方向看另一个世界。真奇怪，小客栈正门对面就更精彩华丽，不时传出声音，听清楚，原来叫着：“发财请进!进来有得发财!”那是用光管做的招牌写着“百乐门”大字三个一明一暗闪着，一下子又变青光色，各种色彩会使人心动得莫名其妙。五个长工闲着伸长着脖子，竖起耳朵听其音，此时老板娘又回来看他们说：“明天一早装二车湿谷，一车干糠回去，早点煮饭，天亮装车。”江有各人一一点头表示明白，小船儿也和各人一样不敢跨出另外一步路，也不敢随便讲一句话。现在，老板娘好像心情特好又体恤众长工不怕辛苦，就随口卖个人晴说：“你们可以行出去，到对面门口看看吧，在门口看是不用给钱的。现在天色尚早，看它半个时辰饱下眼福。三架板车这些东西不会有人偷的，客栈里进出的人又多。”老板娘一口气地讲完这番关怀长工的话，众人一听立即脸上大有喜色，高兴地笑着又慢慢行着要起程出去。大管家江有到底有点与众不同，高兴笑说：“谢谢!”

    谢过老板娘好心，江有又对四个手下说：“船儿，你们先去玩一会，我一个人看着板车。”那四个人一听更高兴又成群结队互相壮胆，果然向红绿色灯区行去了。

    这个地方今晚谁去都可以，但船儿确实不该去，是天作弄吗?是命苦注定吗?那是屋漏更兼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在死亡线上捡回一命的船儿，此时在离百乐门不远大街，站着与其他长工们一样好奇望着，他们很明白这个世界什么也不属于他们的，甚至仅有又最不值钱的生命也不属于自己的。百乐门内此时又传出一阵阵清脆女子娇声叫着，老远都能听得清楚：“发财请进，今天很多人又发了财，太迷人的事，有谁能顶得住。”就在此时，前面来了两个人，年轻，衣着一般，二人嘴上都插着牙签看样像普通做买卖的。此时的船JL一见那二人像发了疯一样的表情真难形容。船儿又拍手又顿脚。那二位像做买卖的青年人还未发觉船儿向他们激动地打招呼，直至船儿叫：“大哥!二哥!”原来那二位青年人就是船儿夜里发梦都想见的伍同德、伍同仁了。他们耳朵听进了习惯的声音，至少他们也听了九年之久。同德、同仁此时已认出了离眼前六步路远的衣衫破烂，比叫化子辛苦的人，到处有补丁，双脚踩地紫黑色脸皮，分明是一副疲劳饥饿样，原来就是船儿伍滴。二人同时感到很突然。但伍同德很快立即把表情又变得一不做二不休，果断得很，像刚才那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见着，也没看见谁即加快脚步往百乐门里进了场。船儿凄惨声大叫哥哥，满面眼泪追至百乐门。有二位恶巡场守门，见衣着合格者即笑面叫：“请进去发财!”见衣着不及格者即有凶恶脸孔一呼喝阻止，二赶，三打跑。船儿只好目送二位哥哥进了百乐门。二哥伍同仁曾回头一望，同德即拉二哥快走，很快两人消失在百乐门人堆，千不该万不该船儿三兄弟就是这样相见一闪而过的。

    船儿此时真无奈，脑里总是百思不得其解，离开了百乐门，即回到江有大叔身边坐着，不做声，直到那三位长工回来。江有问：“船儿，看见了什么?”船儿答：“没有!”经江有大叔问，三位长工都异口同声说：“船儿异想天开，大哭着又叫喊，向二位有钱大爷行乞，但没有成功，真自讨没趣又险些被守门大爷毒打，你们看好笑不。”江有一听，便责怪地说：“船儿，你准是穷疯了。你知道吗?听说乞钱的叫化子也是个有组织队伍，又有头儿管着的，不许别人越界的。你是外来人，这样做很危险，容易一下子被人打死。这样的事如果让江老板知道，说不定会把你赶走，‘到那时不饿死也得冻死。我们的命是做苦工的命，还是安分守己好。”江有大叔看一下船儿，只见船儿坐在木板手推车上缩起双脚，下巴枕着双腿膝盖，两眼发直，动也不动。板车附近很黑，流不流眼泪也看不见。船儿额前头发全部向下，差点盖着眼睛，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又像一个初生儿。江有以为船儿现在呆若木鸡，是很后悔今晚的行为而不做声，便认为自己的说话好心的至理真言起了很大作用而高兴，其实船儿此时未知谁在讲话，也不知有人讲话。但他明白了一年来的谜，终于明白二位哥哥突然失踪，只是为了独占父亲留下来的三人十多年活命伙食费，而今晚不认亲也是因自己太穷，怕会向他们索取点钱银而已，因眼前小利不认亲者利之所在也。

    船儿继续在想着，今晚学人去散心，结果招来伤心。听了众人嘲笑，及听了江有大叔又劝骂之余，从伤心慢慢又变得很灰心，到了灰心就会止住痛哭，此时船儿早已没有眼泪，但脑海里一番q那间闪过念头告诫自己：我船儿一年前不是更惨吗?现在做这个长工不是很好吗?这个世界有了钱，有吃的，嘴里就能长牙签，有得吃，多神气!想到这里，船儿忽然又开心笑起来，此时又变成开心。

    船儿为什么会开心?因为他突然发现了不用当叫化子，也能赚钱的办法。现在他开心天真地拉着江有大叔的手，低声说：“江有大叔，现在我们闲着无事，该立即睡觉，半夜我和你赚钱去，只要不误了明天搬米糠粮食回酒厂，不就是可以了吗?”江有睁大眼看船儿：“你这是什么话?你……疯了……想要钱!”

列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船儿深夜如何教江有去赚钱，请看第十二回“百乐门外夜深沉，贫富悬殊听呻吟；穷则思变小船儿，夜半二人喜淘金”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十二回）

百乐门外夜深沉
贫富悬殊听呻吟

穷则思变小船儿
夜半二人喜淘金

    书接上回。话说船儿本来历尽千辛万苦，想到狮城找寻哥哥未成，现在突然天赐良缘，到狮城当挑夫推车，出发前已暗对着天地及自己说：“如果一旦在狮城遇见二位哥哥，他们一定会把自己带着又保护起来，该是世上最走运的人。”谁会料到哥哥们都像有钱人一样，嘴上有了牙签足能证明他们是有得吃及刚吃完的证据，那太好了，正在欢喜，真可惜又有谁会估到二位哥哥早就不认他。船儿现在该算是因进了狮城，所以是最倒霉的人了。君不见古人有四句话，人生四大乐事吗，句句五字，是这样讲的：“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太好了。但船儿此时正是倒霉之人见财即化水也，不见没事，见了更惨，欺骗有希望，绝望就是绝望，每句好话加二字把最好变成了最坏。列位看官，请听在下讲出如下：“久旱逢甘雨――几滴。他乡遇故知――仇敌。洞房花烛夜――隔壁。金榜题名时――错译。”那就是倒霉者，更霉；雪上加霜，更冻。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船儿拉着江有大叔的手，又告诉大叔一个秘密：夜半之时二人去赚钱。此时江有大叔真觉得船儿的话好笑，早点睡觉半夜起来能赚钱?心想：“我们当长工的一年做到晚，哪天能见到点零碎钱呢!小孩子异想天开，今天咱们也累了，还是睡觉做梦赚点钱买碗饭吃吧。”江有看见五个人其余四人都照自己一样人手一只破旧麻袋，把整个身体卷着睡在板车上没有人再讲话，辛苦人很快睡着了。幸好现在天气不太冷，破烂麻包起了作用，五个长工都睡着了。到了下半夜船儿因有事在心，第一个爬起来轻声叫醒了江有大叔，江有半信半疑地跟着船儿向着百乐门去。    

    此时百乐门闸口那二名凶恶大汉早已不见，一切电灯光管已关闭，原来再过两个时辰便天亮。刚才上半夜一派灯红酒绿，阔男们衣冠楚楚皮包皮革鞋，手上有表另一只手又有金戒指，嘴上除了有牙签外，左手更配有一支香烟，这些阔男士往往为了表现着自己是真的很有钱及更有男士一掷千金风度之时，就会把剐点着燃烧的香烟只吸了一两口，有时根本未吸食，是为了引起朋友旁人及漂亮女宾们注目，都会顺便把手中名贵香烟往地上用力一丢，然后再腾出另一只手来做姿势讲话，如此又顺带有意露出了手上有表，因有如此装备及刚才那几度散手的表现，人们都会很羡慕认为这才是真正豪客。百乐门内外女宾们也不少，穿各种合时花了眼的色彩衣着使肌肤外露力求曲线妖艳更动人，故作秋波眼要引来大批男人望着才不失本姑娘漂亮，有些又本能熟练地做出了百般娇媚态。怎见得?有诗为证：“昨日迎来送往知多少，今日惯作相思泪两行。”其中女人们也有是为了满足自己又欺骗别人，说明自己是神秘女郎不甘后人又是与众不同而吸食香烟，烟头照样阔气地丢在地上，因人多所有烟头马上就会被人踩熄灭，所以漆黑的夜烟头特别多。此时正好无人，只见船儿与江有大叔二人不断往地上捡烟头i现在江有才明白深夜赚钱确实是太容易真诱人，江有满心欢喜在捡拾素有黑色黄金之称的混合烟丝，此种烟丝相当值钱。我们的同胞绝大多数的人历来烟瘾大，烟瘾来了非同小可，宁可饿饭不可无烟，人们常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烟丈夫说我等烟民不可以一日无烟。”百乐门出入的人，为摆阔气没有不抽烟，卖良田抽大烟例子多的是不足为怪。现在江有船儿二人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把百乐门内外的烟头全部捡光了，一粒不剩，一人一个旧布袋，满满的，真高兴极了。二人把很贵重的物品认真包扎，。收藏于手推重型车底下。    

    此时虽然天星满布大地却是漆黑，该算好事梦里会之时。江有船儿二人依然闲着无事，再睡了一觉虽未见好梦。但醒来时正好老板娘来通知：“快点煮干饭，吃完即装米粮出发。”五个长工二话没说，立即取出平时准备的干柴，即在泥地上生火造饭。众人正在煮饭忙，老板娘又带来了一点送饭的咸梅菜分给各人，今天加料，另有猪油每人几滴。各长工都说猪油很甘香肥美好味，一轮冲锋很快各人的饭都吃完，江有船儿收拾好炊具碗筷藏于车底下，此时江捉虫老板一声呼叫，各人很谨慎快速追随着，但到了百乐门的大门口，江捉虫又叫停下来：“各人把车停放在一边，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江捉虫讲完就去与那些做买卖的商人论短长不停磨牙。五个长工坐在板车上闲着，很自然会想清楚百乐门附近一带，更想知道一些百乐门到底是搞些什么名堂玩意，为什么一批批有钱男女都喜欢往里进出。

    五个长工之中江有船几算是认识字的人，其余三人自己的名也不会认，别说执笔写字了。不识字的三个人更好奇，问江有大叔，江有答：“百乐门是有钱人赌钱、玩乐的地方，你看上面写着发财进来，你不进来一辈子也不会有发达的日子，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见大钱，赌钱是钱财流通，有运者得，、无运者失。”是很公道的分配，教人发财格言又说：“赌钱有来往，大吃无回头”十个大字。两边又介绍赌钱可以锻炼机智性格，不畏强暴，勇敢又沉着，赌场里很多精英人物会挥金如土，．有了钱就像从前的皇爷仔，有了钱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年轻美丽女人一批又一批送上门来多如蚂蚁。富在深山也是当皇帝。现在就是赌博的人生。有得赌才有得博，本百乐门各样的朋友七十二行的高手都来齐，又是交朋友的好场所，这里的姑娘个个都很美丽，保证你舒服更胜宾至如归。各人看见的都是介绍百乐门赌博的好处，高高挂着多多格言，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赌钱才是最聪明，才有收成才有出路，是最光明最可以生存，是万般皆下品，睢有赌钱高。例如某某先生在百乐门赌场赌钱开始时输得很多，后来鼓足了勇气把居住的屋贱价出卖，再赌，结果转败为胜得很多钱，足够买回一大批房屋，这说明小钱出才有大钱入。格言下文说：“总之朋友们请相信我们的提醒，。赌钱是银纸流通最快的一种手段，是你财就该会进你的口袋，任何一种行业都没有赌钱流通得快，发明赌钱的人实在太聪明最伟大。”江有、船儿再读：“如果赌钱不好、没好处，那为什么在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愿去赌呢?日夜不停都不怕疲劳，能不吃不喝不拉大小便。”集中精神全力去拼，为什么能这样愿出死力，因为钱太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往今来多得很，如果人没有钱活着有什么用，朋友们你看有诗为证，劝赌钱格言说：    

    想快点富就要赌，钱财不进黄泉路，身边无钱人欺负，老而无银谁照顾，有钱才是小丈夫，活命钱全力以赴，赢得钱多变暴富，发了迭挥金如土，青春老白发体枯，赌博赢光宗耀祖。

    江有、船儿一口气读完了这一段十条烂赌钱等于一定会发达诗词。众长工又高兴、又好奇地向另外一高墙望去，又见粉饰得很平滑，上面又有很多字，百乐门外介绍的百乐项目。刚才众人只看了赌钱项目一小部分，大部分的赌钱真理好处，众长工未看多少，但已感到太多，眼乱，好处够了，不必一一深入学习。虽有太多好处，这种好处我等早相信到了迷信程度了，心有余力不足了。有个长工名叫何火，听了江有大叔一席话，更是早已感到胜读十年书，江有一面读何火一面笑，很感兴趣继而又手舞足蹈，此公早已心动多时，内容虽尽是歪理，但往往更动人也许会让佛动心，世人也只有少数的人不为歪理所动。世上许多人只信歪理，不信真理，因为歪理更像理，歪理令人有兴趣，所以愿接受。歪理是最理想最有煽动能力，歪理就是好，如此的理怎叫长工何火等人不心动。心动的人自会千方百计找第一笔赌本。

    众长工平时天天在农村小乡镇劳动，长期吃不饱，日夜劳累，今日真是眼界大开，又想到人比人，人家城里的人何等高贵，我等如此下贱时，内心又感到替自己不值、难过，但又想到不管是谁，只要离开江捉虫准会很快饿死、冻死。各人现在虽不讲话，好像个个都有同感，同命相怜，表面是如此，但江有、船儿两个想的不同。他们二人现在盘算着，把昨夜捡到的烟头带回小镇上，卖给摆摊的小贩，准能得到大笔钱了。穷得出奇、饿得发慌、累得要命的人，想到手推车底收藏着黑色金子烟头，内心一阵阵地高兴。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现在忽然听见老板娘高声叫：“江有!你们过来装货!”众人一听，个个立即不能想了，不敢怠慢，把三辆空车拉着、推着跟随老板娘，快步往另一条路走到了一堆货前面，老板娘指着叫：“江有，就是这堆。”江有应了声，领导着众人七手八脚，很快装好糠、谷物又稳妥地绑好绳索。江有再三看清楚，如有未及格的，又亲自动手重新再绑实，有了江有的过问，江捉虫因此不再过目。江捉虫此时买了两条炸油条，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用布手巾抹抹嘴，才慢条斯理边掏钱，边指着骂那走街叫卖油条的小贩说：“不好吃r又太贵!”骂了一回把钱丢在地上。小贩老头低声下气地受骂，急急快去拾起在地上江捉虫买油条的碎银即走开，又到别的地方叫卖油炸油条去了。

    现在这个采购运输队伍已经采购完毕，江捉虫老板娘带路绕过了另一条路，结果又经过了百乐门前的大街，又要经百乐门大门口再分路，各人又认真地看了一回百乐门四周环境，却没有人回顾那“鸡鸣早看天”小客栈。现在已是大白天，此时突然前面来了三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很凶恶，在破口大骂：“妈的!真是自日见鬼，那班王八蛋，那么手快把咱们的白米饭大锅全偷走!’，三个人头上现了青筋，目有凶光，双眼四射，三人都手执有一个布袋。江捉虫的队伍一行七人，其中二人此时已心知肚明，心中有点惊。其中船儿同样明白他们三个恶汉在找烟头。正直的船儿很想说：“你们三位大叔，烟头吗?在我这里，在车底下藏着，还给你们吧?我不知道是你们的东西。”船儿再想：“不行!这样做反而连累了江有大叔，那三个人又那么凶，像一年前自己离开南停市一路流亡时，身上穿着旧棉衣，恶人为了夺棉衣要先把自己杀死，看样子像同一路货色的人。”想到当年自己因重伤自杀已身吊树上，幸得老板娘等人救得一条烂命。想到这里船儿不敢也不愿再想下去，闭着眼用力推车。很快离开了那百乐门，不再看见那穷凶极恶的眼神。

    各人不经不觉地，很快又走上了那黄泥大路。船儿这时才舒出了一口气j但立即又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昨夜亲哥哥不认自己，痛苦之余发现了地上有烟头多多，而烟头又那么贵重，能卖钱。原来烟头是那班凶恶的人的专利，划地为界，外边人谁都不敢插手进去捡。照看从来未会有哪些人吃了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所以那帮恶人夜间懒着，白天才去收割，要从从容容地去捡，却不知外来者船儿等人却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提前神不知鬼不觉去把它收割了。这样的事竟会出现，’怎教那些恶人不暴跳如雷，凶相毕露，个个像吃人的样，幸好采购队伍走得早一点，否则惹来大麻烦。怪不得江有大叔说，本地盘的叫化子也不许外来叫化子到此分食。轻则打到重伤，重则当即打死。船儿在想，也是自己不对了，昨夜发现的发财路，日后绝对行不得。    

    沉重的粮食人力车队比出发狮城时不同，各人虽出大气力，马不停蹄，幸好车子没有出毛病，更深夜静，各人已经累得不像人形，更庆幸中途未遇贼劫。终于下半夜到达了林口镇，回到养猪蒸酒磨豆腐场地。好心肠的老板娘每人发十块粗饼干，吃完后即解散去睡觉。

    正午起来吃粥再干活，各长工们又恢复了朝粥晚饭的老规矩。五天以后江有把两袋烟头全部卖给镇上烟贩子，所得收入与船儿对半分了。这是船几有生以来第一次手上接过钱，第一桶金，这桶金现在看不过是蚊腿大小的规格，但却是难能可贵的，是用于求知。一个月后船儿因手上有了钱，即在镇上一旧书摊看中了几本书，因为是旧货，很便宜，其中一本叫《明心宝鉴》，船儿轻声在夜读，该书第一句是：“子日为善者，天报之以福，为不善者，天报之以祸；、尚书云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明心宝鉴》是一部较好的初级哲学书。，船儿深信不疑地苦心学习正确的做人哲学，确立了良好的做人品格，这些就是福至心灵了。

    有一天长工何火带着不久前被江捉虫推打跌断了腿的江牛二深夜要叫醒船儿，船儿被叫醒不知发生什么事，天天勤劳又很主动做工的船儿加上读书写字很累，很快又睡着了。此时何火低声沉重地说：“快起来，告诉你好消息和坏消息。”何火又重复地讲：“这里有二十多个长工，我们只找你一个人，是龙就上天是蛇就入地，快醒醒船儿，你听见了没有?”睡得很深的船儿还是没有醒过来，何火江牛二又急又生气又不敢太大声讲话。

    何火江牛二有什么好消息坏消息?  

    列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人海人》上集第十三回“想变成富全靠赌，为赌本劫阴阍户；命生不辰中奸计，阴差阳错走绝路”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十三回）

想变成富全靠赌
命生不辰中奸计

为赌本劫阴间户
阴差阳错走绝路

    书接上回。话说小船儿意外地得到一笔小钱，好学勤奋的船儿即买了几本破旧圣贤书非常用功地阅读，又买了不少纸张笔墨作书写练习之用，每日完成工作后更深人静人人都睡觉他却在书写练习、看书学习。有了点纸张笔墨船儿就告别了在泥地里写字，对日目的工作，船儿他只知道要报恩，整天整夜地劳作奋不顾身，有许多日常的普通劳作干起来比大人还勤快，干得又多、又快、又好。初期江捉虫以为白养了船儿而整日坐立不安，后来不久船儿伤好后干什么都很出色，可靠又忠心。小长工又发现了特殊山泉出水处才有神仙米酒面世使主人大发财。船儿自从有了江捉虫这个栖身之地朝粥晚饭，夜间就有机会在泥地用小木棍写字，现在意外得了一笔横财，用小钱买了书纸笔墨，船儿当然认为喜从天上来，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靠月亮光看书至很夜才肯罢休，所以一睡什么也不会知道。
    
    此时何火、江牛二把船儿叫是叫醒了，但他马上又睡着，其实根本没有叫醒，后来何火想出一个办法，干脆用冷水照头脸泼过去，这一下子真灵，船儿惊醒了，才急问．“二位大哥到底有什么事相告?”船儿讲完，从月亮光见那江牛二变成了一瘸一拐地走路，才想起他自从上次跌下楼又进了监仓至今已有一年多。江牛二问船儿：“还认得我么?”船儿答：“认得。”江牛二很亲切地说：“船儿，我们穷人命，真苦呀，你年纪又那么小，未够十岁就什么家人都没有了，今后不知道怎样做人呀。”江牛二讲完何火接着说：“牛二讲得对，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前途呢?”二人总是很动情又体贴地说。船儿此时已完全清醒才慢慢答江牛二、何火的话。船儿说：“我决定一辈子跟着老板娘做工了，她是个好人又救了我。”船儿清楚明白地讲，接着又说：“牛二哥你的脚不方便坐下来吧。”江牛二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了下来，豆钉点儿大的船儿住的是破烂板皮要挡风雨又没有门的住屋，此屋也有好处是随时都可以举头望明月，但低头不必思故乡，因为船儿未知“仙乡”算何处，回忆当年九岁时南停市出亡时印象最深的该是屋主汪四文的脸孔严厉告诉：“你如果不走我老婆和我的儿子马上会把你打出门。”现船儿因听了何火等人‘番话，穷人真命苦这句话有分量，也是船儿深夜听了一言，吓唬惊醒了梦中人，只有穷才会被屋主打走，从此走上逃亡之路。

    何火江牛二见船儿眼睛呆愣像在想什么似的，二人立即又装出了十二分亲切样。何火又转入正题：“船儿我们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板江捉虫决定过十天要把你赶走。”入世未深的船儿一听大吃一惊，当即深信不疑即问牛二、何火：“是吗，我做错了什么，我 从来未偷懒、偷东西。”船儿很委屈地说，差点又哭出来。此时江牛二何火二人互相打个眼色又安慰船儿接着又讲：“不要紧，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赶走的人还有我呢。”何火用手指一下自己鼻再说：“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我们以后做好朋友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讲完伸出手掌要与船儿正面合拍击掌为作实从此就是最好的朋友，此种像患难之交使人心动，虽则不是那从前三国时的桃园结义般，现也算是口头合约的兄弟帮了，船几年纪小未经历过这样的仪式，。和未曾得到过一些成年人的尊重，现在面前的二位大哥如此客气，船儿自然很坚定伸出右手与二位成年人正面合掌后又分别坐在木板上。  

    今天夜里是船儿有生以来第一次受人如此客气尊重，现在听了坏消息是十天被赶走，从此离开酒厂又可能走上从前那可怕绝路。刚才何火又说了一句好消息，十岁的船儿因已经历了太多苦难，如果离开此地哪里还能有好，哪能有好收场。绝不相信，这也是长期心境灰暗的结果，：更不知道前途是何物。在小船儿眼里，人世间只有死亡这东西最可靠，所以不必追问何火什么好消息，只相信有许多不妙及不好的未来。三人等候了一会开始听见了鸡鸣，何火、江牛二心中像有点发慌，二人很亲切地对船儿说：“我们先走，别让人看见，我们是好兄弟了，我们今晚讲的话别告诉人，我们很快会来看你。”讲完二人即走，趁黑天消失在山中小路了j船儿目送二位成年人长工远离破木棚架，天还未亮船JL又想起刚才听何火等一番话。心中非常难过，在想这下子可完了，不敢再想，立即出去上山打柴加倍勤力，想过十天又要被赶走了，所以下决心更要出死力去干活以报答老板娘。

    话分两头。何火自从那天听阅读了百乐门的许多赌博格言之后，整日在想着如何得到赌本去博呢?一路上何火忽然心生一计。此计怎来?因为那天在拉车路上看见有一户人家死了一名老太婆，临盖棺材时有一位和尚作法念经后替那死者戴上一只大金戒指。此情景正好让何火看见了，那与生俱来既有贼心又有贼胆的何火已一一看在眼里，已懂得一边拉糠谷车一边回头再看清楚下葬位置，一一紧记着。

    光阴似箭，一月后何火发财欲望终耐不住便要行动了，一天夜初更开始，何火一个人偷偷跑到离酒厂三里路远的新山坟停下来，何火开始望南望北望东西，清楚确信无人看见时，立即用锄头挖开了别人山坟泥土，果然露出了一副完好棺木，贼胆包天的何火拼命用力，只几下功夫便把棺材盖打烂，棺材内忽然冲出一阵很难闻的臭味，刺鼻刺眼得很，那何火全身上不禁打了三个寒战心中也惊，然后又定下神来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然后闭着双眼大胆地摸老太婆的那十只手指，一只硬质金戒指摸着了，但戴得很紧，脱不出来。丧心病狂的何火此时顾不得一切，哪管伤天害理，要拼命用力拉，但已感觉根本不需用力已知道那金戒指与一堆腐臭霉烂的手指同时脱落，何火只要金戒指，不要腐烂的手指，带着锄头小心把金戒指用布包好快速离去。

    当晚何火发现双手因与死人手交手臭得很，洗了五次依然很臭。第二天何火装病不起床，未到正午何火向老板娘告假说要回家找母亲吃点生草药治病，老板娘怎知何火昨夜去打劫死人欣然同意，何火带着金戒指再用山水冲洗干净，尽管冲洗很久金戒指早已没有臭味，但何火的双手依然有异昧。此时何火又惊又喜又气，惊的是昨夜的那可怜的老太婆，自己为了夺取她的金戒指已使她双手十只手指脱落四散，又怕不知哪天自己运情低落时，害怕老太婆现了鬼形找自己算账；喜的是管她妈的三七二十一，老子把金戒指拿到镇市上，找间好价钱金银铺把那金戒指卖掉，手上有了现钱立即可以找间廉价下等馆子先饱吃一餐，付了钱顺手在柜台面取支牙签才慢慢地大摇大摆八字脚出门，像那些有点钱的人走路多神气。何火生气的是自己那双脏手很臭，老洗不干净，最后何火为了早点把打劫阴府户所得的物品去变钱时，就不再蹲在山坑流水处洗手了，把贵重的物品带着进了林口市镇。

    今天何火进入市镇觉得自己与往日不一样。现在首先不用干活，肩上又没有扛着沉重的东西，所以自己也觉得比平日高了三寸，不用弯腰行路及又敢看四周围的人。镇上吃的用的样样都有，琳琅满目品种齐全，生菜青菜羊肉牛肉猪肉都有，这是三年未见打仗的好处，天下太平，要是身上有钱实在好极。

    经过饭店肉香味迎面而来，使何火口水直流立即不断往肚里吞。忽然又看见前面一行三问都是买卖金银店铺，何火大着胆进去一间最小的店，店东见有人进来习惯地立即打量一番，即从头到脚看何火，店东先开口问：“什么事?”何火答：“卖金戒指。”店东随即做出一个势利的动作坐上了高高在上的柜台面座位，双手叉着高厚木台面，立即形成了上下级之分，店东又冷冰冰地说：  “递上来看!”何火此时好像不太敢讲话，变得诚惶诚恐双手递上金戒指一只。店东接过手，因职业习惯本能地用手轻轻地抛一下估量着此戒指重量，又用黑色试金石轻轻地划了一条小线再滴上一点镪水，店东才开口说：“成色不足是九三底金。”金贩子术语，何火听不懂，接着又用一把很细的分厘牛骨小天平秤秤，秤后店东已知重量便开口问何火要卖多少钱?这一下何火答不上话了，又惊又怕。何火摇摇头只好说：“不知道。”店东又以审判官的口吻问何火此金从哪得来，这一问只有贼胆的何火又吓了一跳，吞吞吐吐慢慢地讲着，何火此时自觉好像又矮了几寸地讲，细声地说：“是祖母给的。”声音软慢摇摆不定双目不敢看人，神情闪缩下意识望地又出汗。

    此时店东已经完全明白此货物来路不正也，心中欢喜正好要弱肉强食，店东此时也按商人习惯做法得些好意便回手，笑着说：“此金不算足金。”接着用牙咬了一下拿给何火看，何火不知其用意连忙说：“对!对!对!”店东认真地对何火说：“看你也像很急用钱的人，本店给你三块大银圆外加三角碎银，是最高的价，在本城镇内外本字号是童叟无欺公平交易，以后有什么货物尽管放心拿来。”做贼心虚的何火一听大喜幸好无事连忙答应：“好!好!好!”连叫三次好。店东笑眯眯地收下何火的金戒指后，店东慢慢地又从柜桶内取出三只大圆头白银，店东用口吹一下白银，快速递到何火耳朵使何火听声音，表示是真正银圆，以示公道，何火即表示满意，高兴极了。店东再给三角碎银，此时何火满心欢喜接过银圆，聪明的何火怕财出露眼，立即小心收藏在内衣贴肉处小袋内，钱到了手的何火立即转身要走出店铺门。店东临别又赠言说有些人及一些做官的人，一讲到这里店东细声在何火耳边说：“皇宫的贵重物偷出都拿来我这里变卖很安全，我们很讲义气，以后有什么东西尽管拿来吧。”店东此时像好朋友笑得甜蜜蜜且又送何火出了门。

    何火身上有了硬物银圆三块有余，立即找到一家下等饭店饱餐大吃又大饮。喝了半斤肉冰烧酒，何火吃得真满意，付了钱后出得饭店门嘴上插着一支牙签，漫无目的地行三街六市。年方廿六的何火有生以来未有如此富有，自觉大有春风得意，很有成就感，又四周观看。因财壮了人胆，神情与平日大不一样，双目看上，鼻孔朝天，慢行着。忽然听见有人叫他：“何火哥!”连续二声。声音很熟，一时想不起是谁。何火回头定睛望清楚，见一人皮黄骨瘦衣衫破烂一只脚已残废，一瘸一拐走路的人原来是江牛二。何火昔日与江牛二地位是平起平坐一样高矮，后来牛二被抓进监仓后地位就不是一字并肩了，显然比何火矮了，今天这个样又短了一只脚衣服特别破烂。列位看官，世间多数人，总是要五十步笑一百步，而今天的何火当然更是得意之时不饶人之辈，所以便扭头东看装着没听见。但早已沦为乞丐的江牛二见何火饮酒脸红嘴角有牙签行路慢慢的，又是摆开八字脚步行路，分明是个有米气之人了。尽管何火不认，江牛二怎肯放过，突然只半脚的叫化子比二只脚的何火走得快，很快被江牛二追上。此处正好是一片烂地四周元人，何火想今天也闲得无事，在此处与牛二讲话不会失掉自己的尊严了，主意打定何火便停了下来愿与江牛二讲话。
   
    二脚不一样的江牛二上气接不住下气很惊喜地拉住何火衣袖，像见了救世主一样，又像他乡遇故知，聪明的江牛二一开口就恭维地说：“何火哥，你真有本事，日后你准会比江捉虫更有钱。”这下子真灵，何火面对那样的废物同事，本来想不理睬；一番恭维好话后，真奇怪，何火开始动了点侧隐之心，愿意继续听江牛二的胡说八道了。牛二又说：“何火大哥我看你现在不像在做长工，说不定在做点什么生意吧!”何火很得意地又不答，只在想牛二估计得也对，我昨夜确实做了一笔交易，抢阴间，所以才有今日饮酒吃饭兼有骨落地，风光一时。早已赌念当头的何火在想：“现在身上又有了赌本，如果我去狮城百乐门赌钱的话当然立即会变出更多钱。”何火的想法又立即给自己增添信心勇气，认为自己已经成了很有钱人一样，如今站在江牛二面前自然是高大形象，这就是人海常见的暴发户外形，难看得很。更有一种坏心眼的势利小人，得到一斤米立即盼望饥荒，古人早说是：“得升米望饥荒”六个字说明了另一种心态，何火正是这种人。

     二人说话虽然越来越投机；江牛二好话讲尽百般奉承，把何火哄得乐滋滋，但何火依然对江牛二真正没半点好感。何火此时忽然又想起打劫阴间确比阳间好，因阴间的死尸白骨堆比活人有钱。即使有点钱的活人遇到抢劫时是一定会拼命抵抗的，活人总是要钱不要命。死人两样都不要，绝不会抵抗，又不喊“捉贼”出声，对陪葬的所有财物一一任取多好呀，即联想到死人确比活人亲切又可爱得多。因酒后头脑兴奋，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了百倍。现在忽然又悟出了另一条思路，认为身边的叫化子，江牛二也有利用价值。何火立即又有了好妙计：“赌钱可以发达，另外一种办法也可以发达，饮酒之后想法立即不同总之容易发达。江捉虫利用我们长工日夜拼命食粥去干活，所以会发达。对了，一点也不错，哈哈!对了。”何火现在又忽然觉得沦为叫化子的长工江牛二一点也不讨厌，实在有点可爱。人逢喜事精神爽，又是春宵嫌夜短，只有寂寞才叹更长。真是快活不知时日去，二人行着又行着，不觉早已日落西山，高兴的何火酒气已过，忽然又想起自己今日已今非昔比，身上尚有大圆头三块丝毫未动。听了牛二．番话才发现自己前程似锦，江牛二实在聪明、有用、可爱，很有利用价值。何火高兴之下，一拍江牛二肩膀叫声：!牛二!我们喝酒吃肉吃饭去吧，还有很重大的事商量呀!”此话江牛二听得很清楚了，大叫：“感谢何火大哥!我牛二今天遇贵人了!”嘻嘻哈哈．，二人又笑起来，大有相逢恨晚之感。

    列位看官，欲知何火要利用江牛二有甚合作，请看《人海人》第十四回“秘密赚钱无人知，要继续打劫死尸；雇帮工用江牛二，困报复牺牲船儿”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十四回）

秘密赚钱无人知
雇帮工用江牛二

要继续打劫死尸
图报复牺牲船儿

    书接上回。话说何火当日才饮热烧酒，又见袋中有银，神气加勇气模仿起有钱人走路一摇三摆，正闲着无事。何火现在虽不是在他乡又遇上了故知，真是喜上加喜。经牛二一番鼓动拍马之后何火发现了自己是确实可以发财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年复一年地在江捉虫那里当长工，一年到晚未有过一顿饱饭。今日听江牛二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实在是相逢恨晚。真是喜上加喜所以决定起用江牛二，何火找了一间声音最喧哗、价钱最便宜、秩序又最乱、最适合身份，当然又是最不整齐，没有清洁可言，讲话如嘈吵，声音又震耳欲聋最脏的二厘馆，人人讲话像叫喊与吵架一样，何火高兴要谈发展大计。能在此二厘馆食饭二人都是大大拾高了身价。

    何火小人得志又醒了，因听人说过，小钱不出，大钱不入的道理，所以立即摆出阔气，以主人的身份，连声呼叫：“酒保!上酒，店小二在忙之中也不敢怠慢，急问何火：“请问客官要些什么好吃的?”何火答：“大曲酒二斤，大肉饭二碗。”店小二大叫一声：“大肉酒饭各二，第九。”厨房大小伙头、伙尾一齐应声：“第九大肉酒饭各二。”原来第九号桌子最近厕所，原来那厨房又与厕所是一板之隔，所以很快酒肉饭来到，江牛二比何火更饿，一见有肉饭又有酒立即笑得贪婪的眼睛早像消失一般，张开饿得发慌的大口连咬带吞五口饭即下了肚之后，江牛二此时突然又发觉吃得太快了，即醒觉了知道除自己外还有何火，并非周边无人，自觉有点失礼，立即又停了筷子，只半脚站起替何火斟酒赔礼。何火毫不客气一口一碗，江牛二自己也频频饮。二人大叫，今天有酒今朝醉，很快酒兴来了，牛二说：“酒遇知已饮，今后永远追随何大哥。”何火说自己人不必客气。哈哈!江牛二一听是自己人高兴极了，立即打蛇随棍上，说声谢谢何火大哥，小弟今后一定追随左右听大哥吩咐。

    二人正食至一半，酒后正在吐真言，门口忽然来了一个盲眼卖唱老头，手执二胡年过五十可怜样的老头，由一个约六岁男孩领路，几岁的男童手执一个用薄铁皮做的像碗又像碟的破旧乞饭专用的器皿，众食客明白老少是乞食丐，此时老头拉起二胡，站立在路日一边，唱音与二胡配合协调下变成了另一种哀鸣声，乞食歌词大意如下：“老少今天有食神，遇贵人，日日恭祝各位踏步上青云，人比人莫怨恨，我们命生是最贫，世上事道理分，五谷丰收全靠勤，日日敬祝在座客官早日断穷根，常思量多行善，各人祸福有前因，多积福有望荣华富贵又极品，可怜老少孤雁失了群。”失明老头唱了约一刻钟，句句哀怨动人。老人因唱累，忽停了唱，那小儿即上前行乞，一些食客都是用筷子挑一点米饭或青菜给小儿的碟，有些人一点也不给，呼喝骂声：“快走开。”小儿行至何火江牛二处，江牛二也大声叫滚开，小儿即害怕地走开，牛二为何如此凶恶，也许是同行如敌国的原因。如此经历了很久小儿共乞得不足二口残羹饭菜，这是名副其实的乞丐乞食，一老一少慢慢得离开了那人人都想断穷根的的穷鬼饭铺。吃饭铺的店小二对食客说：“那老盲乞丐及小儿，本来也非穷人，天生叫花子。因三年前季子军飞机落炸弹全部十多口人死剩一老一少，老家伙炸瞎了眼，老的是爷爷，小的是孙儿，什么财产都烧光，被人抢光，他们；俩又死不去只有行乞度命。”

    何火江牛二异口同声管他妈的什么东西，来来来，饮酒，饮酒。何火忽然又听到附近有食客在教训骂另一个人：“人无横财不会富，马无夜草不会肥，懂吗笨蛋。”何火又想起夜劫阴间得手才有今日吃肥肉饮大碗酒，此人说的有道理。何火对江牛二说：“我们长年累月替江捉虫卖命，从未有饱饭食，实在不值。”江牛二答：“何大哥不提江捉虫尤可，小弟一听就想起许多往事，总之有仇不报非君子，血海深仇也。”何火答：“牛二你还记住江捉虫对你的迫害吗？”江牛二激动得非比寻常有借几分酒势指天咬牙发誓死都会记住，只要有命我我我……何火安慰说：“算了罢，事情过了很久还记住干什么。”何火慢条斯理得说：“不过捉虫他越来越发财。”江牛二急问：“捉虫为什么会越来越发财，真是皇天不开眼。”讲完又饮一口闷酒！何火答：“那是他的命好，有好老婆帮。另外无端白事又有个饿得半死已经又被贼人打死，加上他自己又要把自己吊死，但偏偏又差一点，如果那晚再过二刻钟才被江有发现，他就一定死；江有那晚即使发现了，老板娘不要大伙拼命抢救，后来又叫大夫开名贵药方那，那小子怎么有命。”何火继续说：“走运的人到处都拾到黄金，那小子活了下来就口口声声说要报恩，拼命干活不在话下，还替他们发现了神仙酒水，这下子发财发得够厉害了，牛二你说这不是命里有时终归有吗，你我无时怎得强求。算了吧，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何火一口气讲了许多之后又喝了一口酒，江牛二听在耳朵恨在心头，咬咬牙便问何火大哥：“船儿那厮还在替江捉虫卖命吗?”何火答：“当然在，廿多人当中只有船儿是最忠心的，那家伙整日整夜像疯了一样拼命干活，在船儿带动下大伙都变成很起劲。养猪又快大，神仙米酒又好价又多人买。”牛二听了，慢慢低下头不大想讲话的同时心生一计，要害江捉虫。牛二心想，江捉虫我明斗不过你，你又有钱，常言有道，穷不与富敌，富不与官争。我要你像苹果一样外边好看，中间腐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牛二主意打定。此人虽目不识丁，但计算害人却到家有余，列位看官，曾记否本书第九回、第十回，由于牛二杰作，：在神仙米酒下毒使许多人惨极，江捉虫就更是惨中之惨，现在又因报仇心切又是软刀害人。   

    何火忽见江牛二低头不语。在饭铺内空气混浊脏昧刺鼻，人气烟味食物臭汗气味，人们离远一点能见度就很低。何火看江牛二在那硝烟弥漫，面对面也仅能看清楚他的眼神，表露痛苦仇恨绝望的眼光。何火此时又说：“我有心事秘密，只对你江牛二讲。”低头不语的江牛二立即抬头，装作高兴诚惶诚恐的神色说：“何火大哥，我牛二现在对天发誓，你的秘密，我江牛二如果泄露了秘密会不得好死，五雷轰顶死，饿死，被水淹死，被火烧死，枪杀死，汽车辘死……”何火急叫：“好了!我早就相信你了，我从今天起不会再回江捉虫那里做工了。”江牛二答：“那太好了!，，何火问：“牛二，如果你愿做我的帮手，我就把你收下来，我们一起干活。听我的・，我不会亏待你。”江牛二听完高兴得跳起，连忙又站起来替何火斟烧酒：“感谢大哥提携，日后报答。”讲完即把一支刚卷好的烟双手递给何火，又用洋火柴替何火点烟，何火洋洋得意。江牛二才自己又卷好熟烟一人一口在饭铺内吸食。

    硝烟弥漫又兼挤迫的穷鬼饭铺内，众食客一个一口烟，个个都吸着，人人感到真舒服，最好天天都有点钱到此食饭吸烟。何火吸了一口烟饮了一口酒很高兴又问：“牛二你知道我做什么生意吗?”牛二像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呀，何大哥我牛二能帮你做点什么吗?”何火答：“可以的，我告诉你有两样行当是可以发财的。”、江牛二高兴极了，伸长脖子，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听，何火讲出其中秘密。第一，赌钱确实是最快变有钱，但要够运气。上月我去过狮城真是大开眼界，我准备去博下运气；江牛二听罢鼓掌大叫：  “确实太好了，那么何大哥第二呢。”何火吸了一口烟说：“告诉你吧，牛二，死人身上比活人有钱，你明白吗?”牛二摇头说，这个我不明白。何火向牛二耳边细声说：“挖别人的祖宗山坟明白吗?”牛二才恍然大悟笑着说：“哦，这个我明白了，何大哥你真聪明，小弟今日跟着你，叫我干什么我就于什么。”何火说：“我们到外边商量下一步计划，这里人多不方便。”何火大声叫酒保，酒保应声又大叫开来，二位，三角六分。何火神气地一块小圆头往柜台一放，叮声响，掷到云石台面有声，掌柜连忙找回碎银，何火一一收回。 

    二人出到街上，此时已夜神降临，只见满天星粒未见月亮，夜观天象变化是彩云伴月、随月、追月及遮月之故。天上变化不定，地下的人心也难测，现在有两个人在互相利用，各有各目的，何火认为江牛二是穷得快饿死，为了吃饭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又是很相熟的人，那边江牛二心想跟着何火有望解决吃饭免饿死街头，有机会就想方设法报仇再害江捉虫。只是动机不纯及居心不良的勾当。何火江牛二一高一矮在向前行。江牛二忽然想出一个好办法替何火招兵买马，第一步具体做法是：把船儿骗出帮你何大哥手。船儿是世界上千活最认真、最不怕苦、最恩心、最靠得住、最年幼无知，谁请他干活，谁准会发财。何火一听大叫：“对呀，牛二你真好计谋，那小子又聪明又勤力，干活从来不惜身，像疯子一样勇敢，从不当自己是人，这两年他渐渐长大了些，干活更顶用，如果他跟着我们那就什么都省事了。哈哈嘻，牛二真是太妙了。”江牛二又说：“江捉虫如果没有了船儿他会很吃亏的，何火哥。”牛二讲到这里，因只半脚要坐，二人立即在附近找到块大石，坐着说；“何火大哥此事交给我去办，我准能够把船儿骗出来跟着你，做你的跟班，做你的手下。齐心合力去抢死人钱财挖坟墓，船儿一定勤力。”何火听罢又高兴极，又说：“牛二，我们要趁热打铁，今夜去找船儿，我带路，深夜去不会有人看见。”因此倒霉船儿遇上这样的口有蜜，腹内藏刀的同伙，十岁左右的人世未深小孩怎不中招。列位看官，上回在下已讲过船儿夜听了江牛二何火之甜言加蜜语。

    当日船儿午夜击掌合与江牛二、何火成了知心好朋友，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意思。成年人如此看得起自己，半夜里高兴了半个时辰，自以为从此有了点靠山。半个时辰过后，船儿得到的可靠消息是大事不好的坏消息，十天后便要被老板赶走，人世不久的船儿信以为真，难过极了。

    又过了三天，何火江牛二深夜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来到了船儿的住处，何火江牛二很关心地送给船儿新鲜的烧饼两件。船儿有生以来除了可怜已去世的父母外未有受人如此关爱，所以很感动，边吃边听二位大哥讲话。江牛二又说：“船儿，从前刘关张桃园结义，开始时很穷，结拜变成兄弟后合伙就有力了，所以我们要合伙，我们跟着何大哥。”船儿无知天真的眼睛望着江牛二，此时船儿已深受感动，近几天来船儿恨不得快点见到二位大哥，因为到了十天，江捉虫及老板娘就不要自己千活了，这确实痛苦极了。好了，现在二位成年人大哥对自己如此体贴关怀，船儿又高兴又焦急地问：“二位大哥你们真的会带我去干活吗?”何火江牛二齐声答：“当然可以。”船儿此时叉发现，何火江牛二两人嘴上都有牙签又闻得烧酒气味觉得二位大哥确有办法，从此以后跟着他们俩干活，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三天前听二位大哥说：“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看来一点不假了。江牛二发现船儿已中计真高兴，示意何火讲话，何火笑着对船儿说：“我们迟早都是走，倒不如早点进狮城去，那里有朋友，不愁没活干。船儿走吧!收拾东西我们一起现在就走。”

    船儿听说到了狮城有活干大喜，连忙收拾了东西，二刻钟船儿已经把自己所有物品包装好，用烟头换来的书纸笔墨是最重要财产，跟着何火江牛二起程时船儿又有点依依不舍，又请教二位大哥等天亮时再向老板娘告别通知一声，何火、江牛二连忙说：“什么话?放狗屁!人家是有钱的叫你走就得马上走。现在还搞什么告别。这样做是气他们绝不会有好脸色看，好话说，．你是什么东西，小孩子太不懂事。”船儿听罢觉得真有道理，特别是老板娘她救过我命，她要我走，我该快走就是了。何苦要再去使她生气呢?还是二位大哥讲得对，走罢。想到这里船儿立即跪在地上向着老板住处方向拜了几下又叩头。何火牛二嘲笑。此时何火江牛二背着很多行李，原来江牛二出了个好主意，现骗得船儿今晚失踪出走，乘机又把大管家江有的棉被及二套衣服顺手全偷走了，船儿怎么知晓?三人很快到了林口镇上，天刚亮江牛二很熟练快手快脚先把江有的物品卖掉了，立即变成了现钱又变成了轻装前进。

    等到正午大管家回住处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所有值钱物品被偷光了，大惊，立即报告。老板娘、江捉虫到现场看罢。所有人都异口同声一致认为，船儿这个狗养的王八蛋偷了别人的值钱东西逃走了。人人都叹气说：“真想不到十岁左右的孩子竞坏在骨头里，一点也看不出，貌似老实。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了。早知如此当年不该救他，像这样的人早死早着。”老板娘也无话好说。觉得奇怪!江捉虫却很紧张到处检查了大半天，证实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被偷才放下心来。老板娘细看船儿的睡铺，已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得很彻底，确实失踪了。人们总未联想到何火、江牛二等人在作怪，因为他们都是深夜联络，只有天知、地知、三人知。何火是因病告假未回。在大众心里，船儿确是人小鬼大，其心不可测，歪种，狗杂种，从此船儿终身背了黑锅。

    古诗有云：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

    倘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现话分两头路。船儿背着行李，多日的忧愁一扫而光，满心欢喜，认定从此是绝处逢生了，紧跟着二位大哥有活干就不会饿死。三人向狮城方向走了大半天，又转向山路。船儿问二位大哥：“我们不是去狮城干活吗?为什么走这条山路呢?”何火不耐烦答：“今天不去狮城了，不要多问，走吧!”从此开始，何火是船儿的新主人，江牛二是第二主人，一仆二主继续向前行，绕过了两座山头。此处地带阴森恐怖。何火选择了一棵大树下休息，船儿想办法往山溪间取水，生火煮饭。船儿边煮饭边想，觉得奇怪。此时忽然又听闻远处有女人痛哭声，又不见有人。二位大哥说去狮城干活，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怎样也不明白，又不敢再问。船儿看看何火、江牛二两位新主人躺在草地上早睡着了。怎么回事?

列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人海人》上集第十五回“确信朋友帮大忙，怎知有丧心病狂；困中奸计愿结帮，小船儿入错了行”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十五回）

确信朋友帮大忙
因中奸计愿结帮

怎知有丧心病狂
小船儿入错了行

    书接上回。船儿等了约半个时辰饭已煮好。此时，二位大哥午睡已醒。二人经过休息精神很好心情也舒畅坐着闲谈，江牛二高兴不用去做乞丐，随便跟着何火出个坏主意，总有点吃，今又计骗船儿离开了江捉虫。江牛二认为，这样会使江捉虫蒙受不少损失。船儿是干活出名的拼命三郎，那个地方少了船儿领头，干活很自然会慢慢干。“哈哈，江捉虫你怎会想到我江牛二的杰作。只要我江牛二有命有得你瞧的，你的拼命三郎永远离开了你的剥削，你们又以为是船儿偷了你们的东西，即使船儿回去向你乞怜，你江捉虫也不会原谅他，最起码也会把他打跑，船儿永远要跟着我们，就像从前水泊梁山一样入伙，条件是先杀人，犯了法，官府缉拿就断了后路，船儿现在已经没有后路了。…‘哈!哈!真正偷东西的是我，钱在这里。”江牛二用手摸摸破烂叫化口袋。“江捉虫呀，你中了我的箭了。”江牛二像自言自语又高兴地对何火说：“何火大哥你看船儿多勤力做工，船儿现在是你的手下，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了。”天生爱好搞事的江牛二也算是有点聪明，在任何场合都有他一套，但可惜心眼坏，固有的本质总是幸灾乐祸，其结果也是累己告终。但像这样的人真不能低估，想当年他暗害江捉虫多么有办法又到家够阴险，现在别看他是个乞丐，臭渠翻大浪时也会把你身上搞臭，甚至永洗不净。船儿中招就是个例子。这种人也怪，往往是能说又会道，更有的能写会算，又有的人是笔下一落即有千言万语，能把歪理变成比真理更有理。这样坏人一朝权柄到手不少人无宁日惨矣。说起来也巧合，江捉虫心肠不好，但江牛二更甚，是一蟹不如一蟹。

    此时受害者甘当仆人的船儿把米饭煮好，要等候二位大哥吩咐，现坐在一边等着，主人何火牛二睡醒了，船儿发现二位大哥说话完毕不再议论时，即上前有礼貌报告二位大哥饭已煮好，何火牛二也觉得饿，三人吃饭，每人刚好一碗。船儿早主动把自己那碗分量减至最少，二位大哥很满意船儿的一举一动又勤快听话。饭后，何火就很自信地说：“我们没有江捉虫也能有饭吃的。”江牛二船儿一齐说：“是。”何火讲完下令起程。何火带路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远处看见了一座显眼的用土砖石砌成的屋，；此地很偏远，四周未发现有人及村庄，三人再行了一段路到达了用土石砌的屋，此屋说很大也不见得，说小确实不算小，廿来人也能住得下，船儿当然不知何火等人在搞什么
名堂。当晚三人就在该屋住下。

    第二天早上，．何火、、江牛二要外出会友，船儿守住大本营。何火带着江牛二，一一路看山地取道要进狮城。何火有江牛二陪同，很有信心会旗开得胜，何火身上又有钱，在一个县城搭了一段汽车，下午便到了狮城大都市。何火马上想起了赌博格言“想快富就要赌，钱财不进黄泉路”。何火认为应再加上一句“你我不赌怎得富”。何火此时虽然未得机会去赌，心中早已有信心又喜欢那大大的赌字当头。这些格言是百乐门前高高挂起谁都能看见，上次进狮城是当下贱苦力工，现在进狮城身份不同了，一不用拉重车，二不用挑物件，双手空着行路多神气，又有助手跟班同行。我何火说二江牛二不敢说一，就凭这点心里说够舒服了。今非昔比鸟枪换了大炮。想到这何火确有信心日后与江捉虫比高低。第一项计划实施已骗得船儿去挖人祖坟，打劫阴间所得值钱物全部由我何火老板做主，再偷偷地拿到那些店去出卖。有了现钱就实行去百乐门赌钱，这样的计划准没错，发财之后挥金如土。好了，今晚我去赌，明天回去安排船儿去挖人祖宗山坟。哈哈，真是财源广进想钱眼开，何火想到这开心极了，不由得又大叫一声：“江牛二，今晚我带你去大开眼界。”

    江牛二高兴答问：“何火大哥，今夜是什么玩意，能告诉我吗?”何火答：“进赌场!”江牛二一听欢喜之极说：“太好了!”何火说：“我们先食饭，吃完了用力去搏杀。”何火、江牛二二人均不认得路。江牛二说：“不怕!路在嘴边。”何火立即明白，便选了位年长者，向长者请教，像唐诗那样说，其中一句敬问长者，那些酒家何处有。长者一看明白他们吃饭不适合杏花村，所以长者指着前边有他们的饭馆。何火现在到了大狮城，奇怪，又完全觉得自己不像有钱人了。当日在林口镇觉得自己了不起八字脚行路像有钱人。何火、江牛二二人继续向前行转了弯，果然看见了一问发霉地痞饭铺。何火见了很欢喜，认为是价廉物美的饭馆。此饭馆地方细小十分挤追，大伙都同坐在一条条细小不一的长木上，大多数人蹲着吃，也有站着吃。何火、江牛二就在这里，每人吃了一碗饭。何火又在想你江牛二整天跟着我，吃我的，不节省点钱行吗?赌钱格言是这样教人的，它说要集中活命钱，全力以赴去赌，没说去吃，所以何火立即改变主意，所以不可以喝酒，不可以吃点肉菜，每人吃了一碗咸菜白饭，付了钱，匆匆离开了那间碗碟筷都是破烂不全，脏得臭气难闻的下等小饭铺。

    二人又是路在嘴边，行了几段路，太阳早已落山，一些马路上马蹄“咯咯”声，马车“铃铃”响，华灯又初上，狮城行人匆匆又回家，又见城市一些三三两两靠出卖气力的苦力工，此时也因整天干活已累得四肢无力，衣衫又破烂，行路双脚早像发了软蹄，垂头丧气，只因饿极，慢慢地走着，像这样为口奔波，家中又要养老少的人，确为数不少，有些有重病，早已劳累过度，未能回到家门就支持不住，一阵天旋地转，倒下一命呜呼了，如此大城市根本无人过问，死了两三天发臭，路人看见很害怕要绕路丽行，事情闹大了，“新政府”管辖下的公务课才迟迟派掩埋队收尸，再用柴火化灰当肥料，人命如蚁贱。现在何火江牛二要到处问路，但现在要问的不是酒家何处有，而是借问赌钱何处有，又有路人直指百乐门。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终于在远处看见了“百乐门”三个大字醒目招牌，何火又惊又喜到了百乐门大门前。此时因财壮人胆敢大步行，上次何火看见光管招牌金碧生辉很是耀眼，怪声怪气音乐旋律加上娇声粗调女声音是唱歌吗?不是，讲话吗?也不像!有时男女声互混在一起，就变成了一种不男不女，又是男女不清楚的特别声调大唱会使人立即骨痹肉麻，全身起很厚鸡皮又打冷震，脸上的鸡皮又发麻能很明显看得见。那时候的人说是靡靡之音、是高级享受。它名叫外国浪荡人之音，歌词大意是：“浪荡就是了不起，与众不同，丑就是美。”因很少人能懂得这玩意。  

    此时何火带着江牛二越行越近百乐门入口处，还未进入，守闸的高大恶汉即问来干什么事，何火因身上有钱，大胆又细声答，是进去赌钱的，守门大汉上下审视何火、江牛二之后，终于相信他们是来赌钱的，但有所不同，立即对何火讲话的声音有了点改变，没有刚才那样鄙视他们，但恶汉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用手指着，从这小横门进去。何火江牛二照守门大恶汉指处看原来是另有一条小胡同，二人转身走进小胡同才明白另有洞天，突然迎面一阵阵喧哗刺耳叫声，又扑鼻迎来人的汗臭气味，与那穷鬼饭铺臭得很相似。原来赌博要分等级的，但行业不同，胡同尽处是一间又一问大屋相连着，里边人头拥挤真热闹，其中一档赌摊女人大声叫：“绿水青，有钱赢，杀呀。”何火在这用木床板加块草席，草席前是光亮平板用黑字标写各种楚河汉界，大圈加小圈的赌摊档停了下来，低声说话的何火对牛二耳边说：“我们先看一会再赌。”江牛二眉飞色舞说：“好呀、好呀。”牛二鼓动何火说：“我牛二祝何火大哥赌开得胜，上天保佑杀它个片甲不留。”江牛二是效仿讲故事的说话，经牛二鼓动，何火上阵了，立即在衣袋里掏出一把碎银在手准备搏杀，碎钱在手上叮叮响，站在前边那几个围观赌钱的人即自觉地让开了一块地方以示方便何火江牛二，此时何火江牛二已站在赌桌最前，突然又听见几个男女大叫：“杀呀、杀杀杀呀……”叫声震地之后突然又静下来个个人都往摊桌上看，那管开赌摊的中年人，一男一女脸上没有表情，嘴边都咬着一支西洋烟一声不响，看样子很公道，又轻松自然将大把大把钱往赌客楚河汉界里赔钱。赢了钱的人很自豪挺起腰i眼睛向上望的同时又往后边对着带来的女人发出胜利得意的笑。如此的场面真使人羡慕，赢了钱的一帮人又把大堆钱收下放好，笑嘻嘻地转身一摇又三摆，像八字脚当大官行路模样，身后的女人又紧跟着，赢钱者都满脸笑容离开赌档再去吃喝玩乐，要什么有什么。

    一些人离开了：何火跟着一些人落赌注，过了半刻钟，落注的人差不多满了。摊主叫：“开盖，啊・一…全部输光!”何火的碎银全没了。何火望一下牛二，奸猾的江牛二即安慰何火说：“何大哥我看你今天运气不错的，望下一注吧。”何火认为对，就这样又等了一会。赌客们又下注了，这次何火拿出全部三块大银圆全押上了赌档孤注一掷，赌档的男人女人摊官都同时看了何火一眼，何火的勇敢使各赌客有点震动，已经分文全无的何火牛二在紧张地要看运气。半刻钟后众人知道快要开盖，摊官站起来准备开盖时，众人又紧张，极希望自己的楚河汉界赢钱，又为了镇住自己紧张，一起同时大叫：“杀呀、杀呀。”赌客们很相信叫得越响越能赢大钱。此时大叫开盖了，一轮地震般喊杀之后真的开了盖，一批赌客失钱，一批赌客得了钱，何火忽然赢了大钱，三块银圆突然变成了六块。赌客们看见何火收下六块大银，眼见许多赌客在互相埋怨为什么不跟着何火去拼杀，现在赢了大钱的何火反而镇静，输了钱的赌客中有两位中年男人走到何火面前递上一支西洋烟又给何火点着，要请教下次该怎么赌?胜者为王，何火像当之无愧地接过又吸着别人的西洋烟，此时摊官又敲响小钟，既有贼胆又有赌胆的何火现在毫不在乎，又立即把那六块大银全押上赌，很崇拜何火又替何火点烟的二赌客即跟着何火同进一条战壕，成了同一条道路的道友，半刻钟到，“开啦、开啦，杀杀呀杀”，惊天动地叫完了一看，“啊……”再叫了一阵，那输了钱的男女有同伙的就埋怨对方，要大骂对方出出气，对方不服又在争吵，许多单独的赌客只怨自己，用双手很大力一锤一锤地打自己胸口像打鼓一样响，埋怨自己太笨买错了地界。何火为首的那一帮人运气十足又赢了大钱，像五十步笑一百步一样在笑看他们出尽全力打自己，又有许多人都红了眼看着何火收下摊官给他十二块大银。

    何火把十二块大银收下继续吸食崇拜者二位道友的西洋烟，此时越来越多道友想巴结，要追随何火，极其信服何火都愿听教导，但何火慢条斯理嘴角咬着烟在吸食，把十二块大银圆放于内衣袋，不久摊官又敲响小铃提醒众人下注，众人都想跟着何火要买准地界赌钱，但奇怪谁也未估到何火此时一声不响，转身带着江牛二不赌了，在场的赌友都深感遗憾又失望，只有目送世外高人何火离开了赌场。此时那以赌为职业的男女摊官都互相望了一望，男摊官嘴上的烟正往上冲，正巧烟熏着他一只眼，烟会刺眼，男摊官本能地怕烟闭上了一只眼像个独眼龙，不在乎地自言自语说：“哼，赢了钱不怕你买田买地置衣服，最怕你用钱去煲猪肉。”此话是开赌场人的格言，许多人听了不明白。

    列位看官，何火此刻正是搏杀当赢，炉火开始旺，赌客信服，春风又得意，理应会乘胜追击杀它一个片甲不留，为什么如此突然，以赌为生的男摊官讲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船儿因受骗与坏人为伍人错行又是怎样下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十六回“天下四方想发财，唯有赌钱最快来；你钱财进他口袋，江牛二骂说活该”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十六回）

天下四方想发财
你钱财进他口袋

唯有赌钱最快来
江牛二骂说活该

    书接上回。谁都知何火是第一次进赌场的人，根本未懂得赌钱为何物，对这东西当然是心中无数，在赌场内所以不敢多行一步路，又不敢多讲半句话。但他很信服领会赌博格言，认为只有大赌特赌的胆就一定能赢得大钱，所以他一出手敢把打劫阴司户得来的全部所有押上赌摊，赢了以后又再敢把全部所有押上赌台，奇怪得很，结果又赢了。何火连续赢大钱，当何火手上达到了十二块银圆时心里突然很惊慌，因为何火祖宗十八代至今从未如此富有过，惊慌时便不能说话只有不停地吸食道友们孝敬他的西洋烟。

     何火正在惊慌，但很烂赌的道友们却认为何火一直不做声是深藏不露懂计谋的家伙，决非一般人，所以敬重崇拜有加。但此时何火因手上如此富有，已手足无措，所以会越来越慌又心跳，终于在摊官叫落注时快快离开了赌档，要外出喘口气而已。摊官眼见正在赢钱的何火赌博如此快速抽身离场也属少见，非一般赌客可比，但不甘心何火赢了他的钱，此时又奈何他不得，眼见何火快速赢了钱立即又离去，久经赌场的摊官随口无奈地说出了赌场内永恒格言，最希望何火的钱买什么都可以，千万别去花天酒地用光，如果嫖妓用光了就不能再来赌。原话是“不怕你买田买地置衣服，最怕你把钱去煲猪肉。”煲猪肉吃进了肚是再也拿不出来赌，田契及任何衣物可以典当后变钱再来赌，最重要的是愿意来我这里常赌，摊官注定会很快能把你的钱全部吃掉，常赌多赌是永远赢不了设赌者的。列位看官，有事实为证，十个人赌钱每次都有三个人左右赢钱七个人输钱，按此道理轮回就等于每赌必输，哪有赢钱的道理?烂赌成性的人就是独眼龙，只有一只眼，另一只眼是瞎的，他每次都看见有一堆人赢钱，格言即规律经验加证据成了永恒格言。爱赌者心理是变态的人，不算是正常人，其赌博根本无半点智慧可言，相识者及好友一经赌钱感情体面高尚人格尽失。赌博其目的是要夺取对方家中的活命伙食费。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话说何火赢了大钱，世人都认为钱是万能的东西，能使你喜、能吃能玩。黄金屋颜如玉也是钱，宁可断手足只为食有肉也是钱。难怪圣贤要再三告诫世人们：“仁义值千金，钱财如粪土。”此时江牛二心情紧张地在后边追着叫着很富有的何火大哥别跑太快。何火因发了大财立即忘记了有江牛二其人。现在江牛二是一只脚长一只脚短，追了一段路，牛二已经气喘如牛、大汗淋漓，何火快步离开了下等穷鬼赌场，到外边人少一点的“鸡鸣早看天”廉价旅馆门前才停得下来，现在他们二人更早已忘记了被他们用毒计骗走的手下船儿。

    船儿现在孤身一人在深山那间专门堆放坟墓拜祭神牌的大古屋，里边长年无人烟，蛇虫鼠蚁多如牛毛，夜间山地古怪声音常传来使人毛骨直竖，心惊又胆跳，其中毒蛇猛兽也会伤人吃人。这天夜里船儿在想希望何火牛二两位大哥能快点找到好朋友，找到活干，又在想老板娘为什么要赶走何火及自己两个人，真不明白其他人为什么又可以留下来干活。难道我们真的是命苦吗?人真的有好命与苦命之分的吗?何火、江牛二两位大哥真难得，现在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穷人。他们愿带着我，又帮我找活干，今后真不知怎么报答他们。我希望快点长大，才有能力报答。我两位亲哥哥都不愿带我，早就不要我，只知道要父母留下的活命伙食费。为了独吞，就不管弟弟的死活。圣贤书教导说，兄弟如手足，父母未去世时也是这样教导的。人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差异大真不明白，想起过去，船儿又在伤心，但又本能习惯地用小木棍在地上练习书本句语。写得多累了，是很好的催眠术，忘记了它。

    话分两头。又有一位好人在百思不得其解。林口镇的老板娘自从船儿失踪，江有又失窃，感到怪事一桩。船儿在死里被救活，是救了他一命。他工作出色使我们什么都顺利又发财。老板娘现在想念着船儿，她不相信船儿是窃贼，但总想不出原因何在，但人们发梦也不会估到，是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江牛二搞的。老板娘是个相信人世是有多世轮回的人。现在她有点后悔，船儿在做长工时不特别对他格外关照。万一船儿真的是自己前世恩人，那是对不起他了。万一他现在饿死在他乡，那就是很大罪过。船儿失踪后，老板娘有点茶饭不思，想来又想去，心里又怪罪丈夫江捉虫为人确实刻薄成性。我这个主妇真为难，船儿出走莫非与我丈夫为人尖酸心黑薄情，叉无端无故总想长工们辛苦而后快有关!老板娘现在无法解谜团。

    这一边再说输钱惊、赢钱怕的何火带着江牛二，在“鸡鸣早看天”客栈附近徘徊着，江牛二建议说：“何火大哥，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找点东西吃祝贺胜利吧。”何火高兴地答应，二人就在一些临街的小吃摊找个位置坐了下来。江牛二趁何火高兴，提出想吃一碗卤肉粉，因牛二有生以来从来未吃过卤肉粉。但何火现在不答应又说要节省点钱全力以赴。牛二听说因要继续去全力以赴赌，现在要节约开支，牛二也明白赌博格言教导，要“集中活命费全力以赴”，所以也乐得由何火做主每人只吃一碗咸菜粥。

    吃完粥后何火、江牛二继续走着，不知不觉很自然又到了百乐门穷鬼赌博专用之大赌场。又见那赌博格言中其中一句是集中活命钱全力以赴。二人心明眼亮，今非昔比，双目加鼻孔都朝天。何火吃完咸菜粥后想法又有不同，对江牛二说：“哼，江捉虫老板娘做些养猪蒸酒磨豆腐算什么，其实他们赚钱也很难的，我们做长工的更要命，赌钱场里的发财确实快但要命好。”何火叫声江牛二．牛二马上应了一声，在像演戏皇上叫太监一样醒神。何火又细声坚决地说：“我们进去赌，如果再赢八个大洋你就拖我走，今年一年不赌钱了。”江牛二答：“好，我一定记住。”

    二人又分好工，又进人了赌场，那男摊官一眼就看见何火牛二两人一高一矮，何火此时已扮相大爷的模样八字脚慢慢走，何火以为男女摊官一定会向他这个重要人物打招呼，谁知男女摊官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对一步步走近摊桌的装模作样的何火更表示不理不睬，实行白眼相对。其实这是一种阴谋，一般人都会中招，目的是要使对方生气，一生气就没有冷静可言，就会出手又大又乱，在人世社会里古已有之，确有不少的奸商对来买贵重东西的顾客故意使你难受。不少顾客为了在众人面前争回面子出口气，出手大方随便高价买下许多不该买的东西。买者希望能反刺激想说明卖者对方看错了人，使你势利小人看错人终身后悔看错，其实终身后悔者是自己中招者本身。现在何火左看看右看看，因相隔两个时辰，过去相熟道友已经输光不见了，何火本来想继续神气地领导着众人从小到大，慢慢又从碎银开始，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何火此时因扫兴得很，他看见摊官白眼，内心很不服气，想快速赢钱给点颜色摊官看。不久叮叮又响，何火快手快脚即买六块大洋，如果赢了就大功告成不再赌，结果开盖大叫是大失所望，六块大洋即时没有了，剩下只有六个大洋了。

    赢惯了钱的何火咬着牙不甘心输了钱，立即又放下六个大银圆。刚才辛苦地等了半刻钟，本想与大伙一起大开杀戒。唉……谁想到却输了，现手上还有整数共六个银圆，此时何火输红了眼，一发不可收拾，把全部六个大银圆全部放上了摊桌上，孤注一掷，实行拼命。如果赢了二至三回正好廿个大银左右，从此就收手去当大老板，专做挖人祖宗山坟打劫阴司路的大老板多神气。六个大洋已放在摊桌上，许多人都紧张地望着，男女摊官此时也在乎了，神色明显有点不同，但由于摊官是久经战阵的人，他们也靠吸食西洋烟装作镇静，做个特别姿势，很快半刻钟又到了，喊杀声音不停，众人一看，有人顿足，有人捶胸，有人用力掷烟头，有人吐口水，有人用力咳嗽不停。说时迟那时快，何火此时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几乎站不住脚；眼睁睁地看着，最后六块大洋已全部被摊官吞没。

    何火没有捶打自己又不做声，痛苦地慢慢转身走出百乐门赌场，往黑暗山地走去。江牛二此时也未说话，未叫何火大哥，也不想说话只跟着何火行着。现在环境又不同了，江牛二想法又立即不同了。现在牛二想的不是何火如何好人，什么热情义气，曾经请自己吃饭愿与自己合作，又未想到自己是最下贱的叫化子。心里在想：“去你妈的，操你奶奶个熊，刚才大堆钱财，你爷爷恳求吃碗卤肉粉你就是不答应，善财难舍，你冤枉甘心。”江牛二越想越气越恨何火，还有你爷爷这辈子，从未吃过卤肉粉，本来差一点就吃着的，你这混蛋王八!江牛二差点骂了出口。不是你的钱财就是不进你的口袋，你爷爷整天跟着你跑，你妈的赢了大钱只吃一碗咸菜粥，赢钱有什么鸡巴用，还是输钱好!活该!反正我也得不到。输光了也不是我的钱，这叫做风吹鸡壳，你破财，我快乐。牛二幸灾乐祸细声地在骂，牛二因离何火很远，何火此刻什么也听不着。

    也不知有位江牛二跟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输光了钱的何火受了极大打击，麻木，毫无知觉，什么声音都不会听见，‘赌家们常常也自嘲。有笑话为证：“二更穷，四更富，未到天亮剩下半条烂底裤。”按此推理毕竟是永远无人赢得钱，二人就这样一口气走了不计其数个时辰的山路，他们去哪？

    列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十七回“赌输彷徨翻本狼，打劫阴司工作忙；野人捉丧心病狂，族王限三天杀光”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十七回）

赌输彷徨翻本狼
野人捉丧心病狂

打劫阴司工作忙
族王限三天杀光

    书接上回。话说何火没几回合输得干净，终于应验了男摊官的话，最怕你赢钱煲猪肉。赢钱的何火带着牛二很节约，未来得及回去煲猪肉，二人饿肚也舍不得吃，赢了大钱也只吃碗最下等的咸菜粥，把全部赢来的钱，加上用命博来的劫阴间得来的不义之财全部奉献上赌场，要集中活命钱全力以赴，一点不假，谨记教导，很听话。

    二人行了很多路终于又天亮，远远又看见那问破落泥屋，到屋时天色大白，太阳在远处又高照，又见船儿一个人在泥地里胡乱写字。船儿看见了久盼才归的二位大哥回来，飞快天真地跑前迎接，盼望有点好消息。真是入门不问荣枯事，一看面上便了知，二位大哥都像丧家狗。船儿不敢再讲话了，何火开口问船儿：“尚有多少大米?”船儿答：“足够三天。”何火叫船儿即煮饭，船儿知道二位大哥有心事不说话了，立即动手去煮饭。何火江牛二即睡在地上约一个时辰，饭煮好了三人吃了饭。何火对着船儿说：“这个地区是我的家乡，很久都没回过，我的祖父母都葬在这里附近，船儿你现在去帮我挖开祖父母的山坟，我要把骨移到别的地方去再下葬。这个年头要讲究风水，风水好自然会发达，我发了达你们自然会有饱饭吃。”此时长夜未开口的江牛二才讲话，帮口说何火大哥讲得对，船儿你快去动手挖祖坟。何火把那早准备好的铁锄头立即装上一条硬直的山竹，这样挖地的工具就完成了。

    何火领路，三人一行到了不远处停下来，“这里一共有十二个山坟，全是我的祖坟”，何火指着其中一个叫船儿即挖。船儿很听话马上动工，挖了一会，何火又吩咐船儿挖到见棺木时或者发现白骨时即停手，要立即来报告我，由他亲自收拾白骨。船儿明白何火是好意，免得自己害怕又脏，内心感激何火。

    船儿一个人开始不停手的挖掘很厚的泥土，何火又把江牛二叫开老远，细声对牛二说：“你就在这里望风，如果有人发现你千万别告诉船儿，我们二人就快快离开，明白吗?”正道不足邪道有余的江牛二早就领会何火的妙计，但一山还有一山高的江牛二却醉翁之意不在酒，满口答应，又叫大哥放心，请何大哥在那屋内休息睡觉，如有各种情报我便立即告诉你。何火见江牛二对现在自己身上已无一物还很热情听话感到真满意又高兴。何火因输光了钱财痛苦之极又走了一整夜的路，现在确实也疲劳，累极很听话，果然立即走进了那破屋睡觉。江牛二灵机一动选了一处高地，因坐得高就会望得远，既能看见四周围，更能清楚看见船儿的工作进度。江牛二很明白挖人祖宗山坟的事历来都是不共戴天之仇，一经发现必然会被杀死，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江牛二等了约一个时辰看清楚周围无动静，牛二估计也正确，船儿的挖泥正好露出了棺材面，牛二就立即前来帮忙，未到半刻钟全部棺材面板已经打开了盖。此时白天红日高照，全副白骨四周摆得整齐，江牛二高兴极了，以为必然有许多贵重陪葬之物，立即叫船儿去叫醒何火。船儿转身去了山地石屋，江牛二即趴下寻找。如果找到时，便会快手即收藏在附近的泥石之中，独吞。经过一番努力，很失望，全力运用金睛火眼，已看清楚什么也没有，奸狡阴毒的江牛二立即起来快步又跑回小山堆上坐，装着无事一样。何火很快来到看他“祖父”山坟，像江牛二一样趴低看了一回，很清楚又失望地对船儿讲这座山坟先不要理它，船儿你继续替我挖祖母的山坟，船儿饮了几口山坑水，很听何火的话，即再开挖第二座山坟。何火很心烦地对牛二说：“活见鬼，什么东西也没有。”江牛二又对何火安慰说：“希望下一座吧，请何大哥回屋休息，我在这里把风，如有危险船儿就是替罪羔羊，我们会先走人。”二人又满意地一笑，何火觉得两个手下如此听话，一个聪明一个勤力，昨夜赌输去的钱相信很快会赚回来，讲完，何火照旧随地小便后又回石屋内睡大觉等发财。

    到了下午，被蒙在鼓里又很勤力的小船儿再次把第二座山坟的泥土翻开，又露出了棺材盖，江牛二及时即出现，立即又很卖力揭开盖，当开了一半时又叫船儿去请何火看他祖母的尸骨，船儿一离开，江牛二以为这次应该有许多名贵陪葬物了，即趴低寻找宝贝，结果又像上午一样失望，什么都没有。何火很快来到，但牛二早已坐在小山岗上作嘹望的样子。失望的何火看见现在已经快日落西山，辛苦的船儿在饮山坑水甜又甜。面对二座古坟，先人的白骨已暴露于天日，何火站着一动不动，船儿却以为何火在痛哭难过，又怎知何火此刻也是真难过心痛，船儿也没有估计错，难过的原因大不相同。就这样何火等了一会一挥手：“船儿煮饭。”船儿应声拾柴去了。

    饭后天黑三个人就住在石屋，此时有谁会估到山雨欲来风满楼，报应在眼前，牛二像有先见之明觉得心惊肉跳。因很富有的何火已破产，眼前阴问路又无财可劫。刚到初更，机警的江牛二发现外边有动静，正想讲话，门口已站着五个人，个个身上不穿上衣手执火把、利刀，人人粗声怒目大叫入它奶奶娘快快捉，面对如此场面船儿心知不妙，很怕，五个像野人一样凶恶地已冲进屋内，其中一个一手执着何火头发往前一拖，再照正何火心窝用粗木棍用足力一撞，何火虽然是大汉一个，但也听到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那帮野人手执利尖刀想直刺何火，吓得何火连滚带跌，又站了起来，江牛二吓得跪地求饶，也被野人们照脸打了三拳，脸肿得像猪头。另在一角落的船儿当打人时太突然，几乎吓破了胆，因身体细小，本能地钻进了一堆乱石头后面，未被人发现。野人推着何火及牛二边打边骂，推出门叫着：“操你奶奶个熊，老子的祖宗，．你也敢掘。要我祖宗雨淋日晒，受苦。”马上又听见轰轰之声响，是用重拳头打人声音，船儿躲藏在乱石后，角落外边老远也听到打骂声，紧张的脚步声也依然听见，此时船儿才开始明白是因为挖了别人山坟惹的大祸。船儿现在才知道受骗了，后悔跟着坏人以为有工做。等了一会，听不到人声了，才敢爬出来，坐着喘气。这一边的江牛二，此时知道大事不好了，凶恶本性毕露，很不甘心自己被捉住而船儿能漏网跑掉，大声对山野之人说：“我们一共是三个人，屋内还有一名小鬼。”何火又帮口说：“对呀!我们一共是三个人的，要死就一起死。讲完就大哭。唉，真是人之将死，其言哪善?那帮山野之人听完小人何火的成人之恶唯恐同伙不死的话，互相望着打了个眼色，即有三个人快步跑回去石屋抓船儿。

    再说这一边的泥石屋里的船儿亲眼看见听到刚才的一幕太吓人，以后怎么办?二位成年人被抓走了，自己又该怎么办，船儿想了一会。忽然想起这里一带阴森恐怖、人少，常有女人哭声。原来都是坟墓。忽然又想起这里走一天路就到狮城，如果照另方向走一天路又可以回到林口镇。船儿决定去狮城，因为二年前自己也是走路去狮城的，但未到达。行动是靠思想指挥的，船儿站起来要走了，顺手带着自己简单行李，更包括一些书纸笔墨。但人算怎及天算，太迟了。惊慌的船儿刚出泥石屋门口就很倒霉，船儿发梦都未会想到山野凶恶大汉会杀个回马枪，正好碰着三个凶恶的山野之人，大汉虽恶但个个出乎意料说：“挖人祖宗山坟的竟会有十岁左右孩子。”

    到了下半夜，三个专门挖人山坟的人被押着急行军走了许多山路后，三人都被囚困在一间石屋内。何火，牛二知死期将至，狞笑着对船儿说：“老板娘没说要赶你走，你中了我们的计。我们俩干脆跟你说了实话吧。现在有十岁左右的少年陪葬，死得真有价值。”讲完又大笑。人之将死，其言不善。

    原来这个地方是少数民族独立聚居的地方。天下常乱，各个时期的政府都不敢管他们，也无法管得他们。各个时期的军阀尽管都是有枪炮的阶级，也未可奈何他们，山又高离皇帝太远，人口又分散，他们虽然也算人也就是老糠，但榨不出油。为什么?这里山道特别难行，往往又是猛兽出没横行，树密山深，也有高得人云，剑形尖怪，寸草不长，硬石的山峰。像这样的特殊地带，不少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都不敢越雷池半步，怕死了无葬身地，更怕他们人多势众，在族王指挥下非常服从、又团结，成了天下无敌。现在竟有不知天高地厚，目不识丁，更不知有人性、伦理、道理的何火等人是吃了什么龙虎豺蛇胆敢做出比挖他们那族人眼珠更痛的大事，很快惊动了族王。

    第二天的午时，愤怒的族王饭后午睡完毕，要亲自审问此突发事件。午时过后，太阳开始西斜，忽然遍山鼓响，跟着又响起阵阵刺耳的笛音，山上一片大平地，突然从四面八方来了许多山野之人。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前面几排人，个个手执利器，这一批人马特征分明就是胸口都有堆毛，杀人不用刀的家伙。如果不是族王心血来潮，此事发现得早，接得密报，居然有人敢越山挖本族人的祖宗山坟，族王当堂气得跳起来，但作为一族之王到底又与众不同，恶中有细，又有好奇心的族王即下了一道命令，叫所有山国民众手下，不得有伤那些敢于挖坟的家伙。族王也是想得太丰富，所以会说出了：“本王要见识胆比天大族王的亲信办事很得力，又会贯彻族王的意思，务必使三人清醒，活着受审，何火、牛二也只算受了轻伤。未到天亮时，三人都给粮米吃、给水饮、又有得睡觉，不然的话早就吓死了，或者晕死、饿死、渴死。现在震山鼓响了三次，一个年约五十，身材高大，头戴一顶紧帽上有两条分左右足有二尺多长的雉鸡尾，脸大口阔，讲话声音粗犷，族王外形确实威武。列位看官，怪事一桩，现在再谈何火，本来此人根本就是废物一个，不值一提，但何火一生中在几天内就有过二次辉煌受人崇拜史。第一次在赌场因怕输钱，不敢出声，赌棍弄错，认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不愿意指点迷津，少讲话早早便走出赌场，使幻想自作聪明的赌棍，个个遗憾，望着何火背影轻叹。今天族王也因为好奇很想见识一些闻所未闻，贼胆比天大的以何火为首者i而草草提早用过午膳，正好赶在午时三刻。族王坐在一张大石凳上，两边有十六名刀斧手笔直站立。

    威武的族王一拍手，震山鼓又响。何火、江牛二、船儿三人被绑着跪下。族王又要武士把三个即将处死的人带到自己面前站着。此时族王自己也站起来，离开了大王宝座，向前看清楚了各人样貌。好奇族王又在三人前后转了一圈，又回到宝座，不再坐下即当众下令杀人。族王一挥手，一名刽子手手执利刀，快步跑上前，先向族王跪下，行了一个礼，然后立即站起来向天东西南北各方叫了三声，才飞快跑到何火身后用利刀对准了何火，自长刀进入，何火惨声大叫，鲜血飞溅四周，立即倒地。红刀抽出，何火痛苦的死去。第二个江牛二被杀手用同样方法，但换了另一把尖刀把江牛二杀死倒在地上，血泊中的江牛二挣扎了几下子便不动了。此时族王又站起来说：“还有一个十岁左右该死的人，在等三天由我十五岁的儿子亲手处决。”因族王忽然想起要练习儿子的胆量。在场的山国之民都替十岁孩童迟死难过。这样船儿又被放回一间地势很低牢房，不知名的很大山坑旁，实质是专囚禁犯了族法等待处决专用监屋，也是当夜船儿一个人在监房囚禁等待三天处决的地方。

    船儿自从看见何火、江牛二被残杀之后,已经不知有什么感受,迟死不如早死，好希望日子快过，死神早日来临．松了绑等着，终日闭目待毙，来世再去林口镇老板娘处当长工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族王说的三天实质是一天半．他们大山国民族，是以整个白天就是一整天夜间又是一天．但当天夜时忽然刮起了大风，跟着又大雨倾盆，山上的水都往下冲，越来越厉害，特大雷雨交织，一直下个不停．忽然一声巨响山洪又暴发，大堆泥石流向下推，忽然船儿被囚禁的牢房已被大水冲塌，大水坑早成了大河流．牢房被大水冲走，真是个天翻地覆，真个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突变祸福难估量也．

    列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那多灾多难的船儿其命运将会如何，请看《人海人》上集第十八回“天有不测风之风云，矿山里面有新闻；六不先生是好人，最好跟他莫离群”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十八回）

天有不测之风云
六不先生是好人

矿山里面有新闻
最好跟他莫离群

    书接上回。话说人错行的人变成丧心病狂，这种行业确实要不得。君不见山野之人，气得半死地讲：“要我太祖日晒雨淋，倒乱骨头!我们先人的骨头本来是平静整体，完好的。你他妈的狗杂种为了找陪葬物拿去变钱，把骨头搞得乱七八糟，死了也不得安宁，活人心里怎能不气愤?”这种行业当然是入错行。死鬼何火生前是因为看了赌博真言，才走了这条不归路，又要牛二、船儿齐送死。

    且说族王杀人时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希望他的小儿子能开眼界，改日由他儿子亲自动手杀十岁左右的人。因为理直气壮杀仇人是很难有机会的，族王爱子心切，希望他儿子少年时也敢杀人，也是人之常情。一天半时间到，即族王的限令三天，可惜那间牢房及附近一带的树木草地早已面目全非不见了。此时虽然大暴雨已过，但小雨未停，只见地上大水如汪洋一片，山国民兵向族王报告，族王不相信亲临其境视察也称奇，但只可惜该杀的人早被水淹死冲走了，未能让儿子把活人作练习杀人提高胆量，够勇敢才能保证今后能继承大山族王位。因大水冲走牢房，那族王因儿子当不成杀手，也很扫兴地回到深山内地。

    现闲话休提言归正传，倒霉的小船儿因受骗上当弄到杀头这种地步，二天前他很希望速死，但命运往往是捉弄人的，本来死亡是最可靠的，但这次不灵了，因临死时族王突然改变主意，想由他儿子充当杀手锻炼儿子胆量。族王的想法何止是一举两得的事，简直是具有深远重大意义，但人算不如天算，未到一日，因天要下很大的雨，一泻百里变汪洋，怎顶得住，囚屋即被大水冲走，在屋内等着死，望自己死得越快越好的船儿却未到死期就出现山崩地裂天旋地转被大水冲走，昏死了两天又醒过来。在哪?借问此地是鬼门关么?

    这时听见有人在讲话：“这三个都死了，那六个人也是死的，不要碰它!”。又有人大声骂：“叫你别碰就别碰!生人染着死人风，是没有药治的。矿主叫我们在这里是找活，不找死。我们一天只要能救得两个回去，矿主自然就会说我们会办事。如果救得太多，我们大伙又辛苦又不值钱。懂吗?矿主说不定会怪我们太多管闲事。现在粮食实在太贵，眼看今年收成又差，那更糟。”周管工老大在自作聪明估计矿长的意图。那边的人反驳说：“知道了!我们一看就知道，这堆人早死了。我们只在摸摸他衣服内有银两没有，他妈的结果什么也没有。我们想脱下他那套厚衫裤，结果看清楚时都是霉烂的衣服。咱们白干了!”此话刚完，忽然，有人大声叫：“周老大，这个孩子未死。他的手在动，他双手抱着这棵千年大树，那大树比衣服值钱呀，你看?”叫周老大的人即下令大伙先把大树拖上岸滩，顺便把那孩子也拖上沙滩。船儿又一次大难未死得救了。三个工人都说，这孩子未死。周老大叫把他搬上鸡公车，两个工人把船儿搬上了鸡公车，这个工人开心地推着鸡公木车说：“一人搬一个，今天我的任务该完了。这个孩子很轻，救他可以。如果是大个子、大胖子，太重了，要我干太累了。我准会把他倒回河里，再找个轻的去推。”此人话刚落，几个人在附和地说：“他又聪明又懂得避重就轻i此聪明人。再说又不是搬鱼，鱼能食，救人有个屁用。这个年头人多又没活干。死了也痛快。救活了去哪找米粮吃，说不定要把咱们的米粮吃了。”那边的管工周老大说：“咱们别管太多闲事。矿长叫咱们救人，咱们尽管去救。死的别拉回去就是。”工人们又问周管工：“如果拉回去又死了怎办?”周管工一时答不上嘴。周管工想了一会又答：“活的拉回去，如果又死了那还不简单，大不了再把他又往河里放回那不是就行了吗?”众人七嘴八舌，在议论着。    

    过了一会，有人说：‘‘你们看，矿长来了。”众人慌了手脚，包括周管工在内∥立即紧张地装作干活样，又把那堆死尸推开，让河水冲走。装着船儿的那辆鸡公车忽然推不动，原来负责此鸡公车的工人名叫李亚汗，为人又奸又懒，所以那拉矿石的鸡公车维护保养都不好，倒霉的船儿搭着此车。众人都想在矿长面前想表现得很勤力，认真，细心，仁义礼智信样样齐全，又听得矿长来到了，李亚汗的木鸡公车的车轴断了，无法再推。李亚汗立即装成很仁慈的君子，按照矿长的吩咐倒头背着走。让溺水的人很快把涨肚饱水排出，船儿因此很快恢复知觉。

    列位看官，山洪水暴发简易牢房倒塌，人未死，像水流柴一样冲出大河的船儿，未知何事，本能地抱着一棵大树，因此得救。此处地方是一个三面是水的半岛，范围不小，是产矿资源丰富的地方，离狮城约一百里路。此岛名叫望风岛，岛上有人万余。有渔民，有开石矿场的作坊主及矿工，也有铁矿，其中较名贵的就是铜矿。现在船儿像投胎一样流到了铜矿的所属基地，周老大是这里一名下级管工，该人年纪不算大，未到不惑之年。老大即专称，手下人都往往如此呼叫。众人如此忙了一会，原来矿长没有真正来，而是摆了一场空城计。两名轿夫抬着一乘空轿经过，那轿夫带来矿长一个口信，告诉周管工等人，凡被救起的人倒着背起慢行，使水呕吐出让其休息三刻钟后，即喂食咸白粥。

    列位看官，这位矿长何许人氏姓甚名谁，为何有这般好心肠，愿劳民伤财去救一些毫不相干的苦海余生者?矿长名字叫张昨深，是个有学问的工业知识界人士，近五十岁。据说因有点近视，戴上眼镜后整个外形显得更有古时书生气。矿长就是老板，性格温顺，什么事情都很讲道理，注意礼貌，因此得名，人人都叫他“先生”。又因为他有钱衣着整齐勤理发又清洁，人们凭想象替他取了一个别名，‘叫做“六不先生”。张昨深很勤力工作，往往都做至深夜甚至通宵天明，由于以上各种原因想象推理，其作者到底是谁已无法考究，外号是：第一、不自高；二、不长须；三、不起早；四、不着布；五、不食素；六、不行路。布是不算值钱的衣着，绸缎丝才是上乘物；素菜青菜没甚营养，肉才算有钱人吃的好东西；外出有汽车代步，在矿山不平地可以坐轿。像“六不先生”这样富甲一方又在外国读了许多书，与洋人讲话熟练程度好像与自己家人讲话一样流利。身材略高不肥不瘦，总之“六不先生”人才与钱财都突出。他的铜矿精炼后直接能卖给洋人，那就是说“六不先生”能产销一条龙，而发财多多。别看他性格斯文温顺，他的矿山开采生产提炼成精铜纯铜才卖给洋人，很有钱的外国人很想买下他的粗矿及矿山，但都给“六不先生”婉言拒绝。“NO!NO!NO！”的声音不断，那就是说“六不先生”既有很多钱财又是个人才，才财都是好东西，特别是钱财谁都想得到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在这个世界偏偏有许多人眼里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六不先生”起码是鹤立鸡群了。从以上看“六不先生”可以看得出，人们顶多不过是夸大其人的特点，嘲笑一番罢了。“六不老先生”背后未见被人诅咒恶毒攻击，也未见什么“臭六不”，“老不死”，背后大骂“老淫虫”，“乌龟王八蛋”之词，也许是张先生为人还可以之故。

    船儿得救第三天，泛滥大水早恢复平静如常，忽一日“六不先生”张昨深突然想起了那帮人救人的事，在办公大楼他私人办公室里喝了杯红茶，吃完两件点心后，即用清水漱口刷牙再用小手巾抹去脸上的水珠，便立即用手摇电话通向外边询问。“喂喂……是矿山外围二组吗?”对方说：“对对对。…‘六不先生”又问：“你是谁?”对方答：“我是二组组长周服添。”周组长反问：“你是谁i…‘六不先生”答：“我是矿长张昨深。”周服添一听是矿长立即作了立正的姿势，又诚惶诚恐地叫声“矿长”，在手摇电话筒里已清楚听得出。“六不先生”即说：“不必客气，你们辛苦了，你们中午饭后应该休息一会才干活呀。”其实周组长他们一伙早在休息，天天未做过工，泛滥的大河水早已低落，十五个人天天在河边乘凉。现在“六不先生”询问，周大组长仍然装出大伙人正在热火朝天拼命干活的气势。如果“六不先生”忘记了问他们的话，那堆人在周大组长的领导下天天都会在河边大树下乘凉，又边睡觉等待有人向他们叫救命，一直会等至明年或更长的日子。各人中午会准时到矿区饭堂吃饭，饭后又会立即忠于职守回到河边一面睡觉一面等候看谁在叫救命。如果真的溺水者喊救命发现未死的人的话也要看清楚，因为李亚汗的建议得到了共识，人人都很同意个子大及体重的一律不救。现在已经十一天过去，总共只救得船儿一个人，如果船儿是大个子因太重了要出气力，就算救起了也会被推回大河里，船儿幸好不算很重，否则逃得过天灾，也逃不过人祸。

    不知怎的现在“六不先生”要用电话问周老大救人情况，周服添开始时心有点惊，后来听到矿长“六不先生”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又转惊变喜。“六不先生”说：“在海上救人是危险的工作，你的手下各人没有受伤吧?”周组长答：“没有人受伤。”周组长又说：“报告矿长，凡是危险艰难事情都由我亲自动手，所以十多天来未有一个人有意外轻伤。…六不先生”说：“你很懂得爱护部下，真是一位出色的带班好管工。”，周组长又答：“谢谢矿长教导。”“六不先生”接着又问：“你们十五个人潮水大涨时一共救了多少人?”周组长答：“我们救了起码有几十人。”矿长“六不先生”高兴了又说：“教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真了不起。”此时讲了假话的周组长在偷笑，但立即又有了下一步对付“六不先生”的计谋。“六不先生”继续问：“凡救起的人每天二餐饭都是你们带着照顾他们吗?”周组长答：“对对对，一切都是按照矿长指定去做的，请矿长放心。…‘六不先生”高兴地收了线，周组长更高兴矿长被蒙在鼓里。

    周组长放下电话看见救人队伍各人在东歪西斜坐着等太阳下山，周服添自言自语地大声对众矿工说：“六不先生”是好人，怪不得许多人都说愿跟着他一辈子了。”

    就这样等太阳下了山，又见周组长老大带着众人一行来到了矿区，快要到饭堂时，奇怪的是人人都飞快又熟练习惯地用黑色污泥先弄脏了自己的脸及手脚全身当眼之处，个个又做出很辛苦的样子才进入矿区饭堂领饭菜吃，每次领饭菜全组共十五人再加上船儿理应是十六份，周服添报数是廿份，如此计数是多出四份j周服添个人吃双份剩下三份饭菜卖给众人，每份饭菜收三个仙很便宜，月底发粮饷时付钱公平交易。今天晚饭也像往常一样，船儿跟着众人天天吃饭，但只有一半饭菜归己，因为矿工李亚汗说他是船儿的救命大恩人，所以规定每餐饭菜要另给一半李亚汗作报答。像船儿那样身世太悲惨的人，现在半份饭菜又不用干活也比在林口镇老板娘处要好。十多天过去了，人人每天都稀里糊涂白天坐，晚上睡。食半饱的船儿是父母死后及手足分离，现在是最平静、最好过的日子了。自从到了矿山，每天夜里都发梦被山大王捉去杀头，
惊醒后才清楚此矿山离那野人山很远，此地又不属于野人山势力管治才放了心。

    船儿最近经历了与何火江牛二等人最倒霉的合作，太险恶，太可怕。船儿觉得自己是在鬼门关内流失的鬼魂。在矿山到了第五天觉得太奇怪，怎么无人干活，曾要求固老大给活干，因觉得天天在白吃，虽说是只有半顿饭菜，毕竟是饭菜，船儿刚开口提出要求周老大给活干，就立即被周老大臭骂了一顿，周老大说：“干什么活?去你妈的，你真是贱骨头一名!太多事!我们不知你是这等人，我们的人救错了你。以后再讲这种话，我们大伙准会把你先打死再抛回河里当水鬼!'’船儿被骂后，从此就没有再开过口。十天八天未讲一句话，但习惯整日在沙滩地乱写乱画。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很快又过了一个月，欺骗这玩意从来是不太持久的，“六不先生”忽然从一些日常审计报表发现了外围二组全部人马失了踪，也是周服添合该有事。如此又过了几天，“六不先生”路经矿山饭堂而过，一心想看看被救的几十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模样。看有哪些难民，该打发给点路费回乡的，又有哪些恳求留下又适合在矿山干活的，想着想着，“六不先生”的轿子便在矿山崎岖不平的树林停了下来，“六不先生”与几个矿区的管工头慢步到达饭堂，众矿工才发现大人物到，立即纷纷走避。但船儿周组长李亚汗十六个人一堆正好碰上了“六不先生”，双方在两棵大树下不约而同相会，“六不先生”一眼就看见周服添大组长一人吃二份饭菜，正吃第一口就清楚地让矿长“六不先生”碰着，“六不先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立即装着没看见，但立即又奇怪地看见一个孩童把半份饭菜清楚地均分给另一个矿工，其他人正在乱哄哄分派交易那三份饭菜，矿主“六不先生”想不到在此就见到想见的这班人，而这帮人对矿主突然光临好像从天而降，因人人都自身不正骗工钱又骗食惊得呆若木鸡，因担惊受怕口讲不出话，十六个人只有船儿一个人好像心安理得，天真的小眼睛有点敬畏地望着矿长及各管事的人。

    列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人海人》上集第十九回“土匪看中铜矿山，未知矿长怎过关；又见内忧兼外患，忽然多了大会懒”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