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四十六回）

九十三军刚成立
打仗任务又告急

民众含泪送新军
要上战场恐不及

    书接上回。话说九十三师近日在庆丰收，民众庆安居乐业，军政民及各界人士士农工商在乐也融融之时，忽然接得总司令部军令，限三天内向所管范围内公布，又限二十天内组织好同时改变番号撤去师级成立军级，九十三军要成立。

    伍滴手接总司令部命令惊喜各半，惊的是责任很重大，明白今后要带着几万大军，将会与黄军王牌厉害的大兵团司令部作战。谁都知黄军他们人才鼎盛，因算得上是当今世界称霸也确有其真正厉害的一面，现在自问本人也是得了几次胜利，但从军日子实属短浅，而今天义勇军总司令部的命令是要自己当军长又是军代表。军代表者即军部的监军人物，又是一军政治决策人物。军队加如此设置自古到今都有，从前的帝王虽拜了大将，封了元帅，往往又会加一名监军实质是要监督你大将军，名目上是帮助元帅，实质是监督元帅，许多调兵遣将的事没有监军的准许，元帅的命令不能生效，对外表面是元帅指挥一切，而实质并非如此也。说穿了就是怕你不听话，怕你执行命令不彻底及夹带自己许多的个人的东西、个人的意图，又怕你假公实私，甚至更怕你私通敌人，怕你不动真格，怕你未与敌人真拼命甚至放过敌人。君不见三国时代最著名大将关云长驻守华容道关卡时，就是因为个人往日交情竞不顾军令，私自放跑敌方统帅曹操。可见没有监军而凭个人独断专权带来的危害，因放虎归山，致使本国受害深重，因有种种原因难怪又怕你变成了假打仗真怕死，皇帝统治者更怕你带兵官为了图日后富贵串通敌人卖国，甚至造**。皇上的种种顾虑并非多余。列位看官，君还记否?那闻名于世的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这回事么，因军人一下的变化会变成了另一个朝代开始，而灭亡了另一个朝代。南唐皇帝李后主就是这样沦落成了阶下囚，其性命也活不了多久。因其文采太多太好被宋朝太宗下令他喝下毒酒而毙命的。手里抓不着兵权的皇帝其下场往往是很可悲的。李后主的名怨词本书前言也说过一小段。军队之重要，古代名将孙武早说过兵者凶器也，古代统治者又说谁拥有军，谁得国，即有军有国，无军无国。当今枪炮时代的统治者更明白军人领袖如果独断独行一人讲了算是危险极。

    现在军长军代表同是一人又是伍滴，伍滴明白上级总司令部对他的信任程度可见深之又深，现在手上拿着的命令就是金榜题名，又是位尊而金多。今日如此之成就不管谁，足使世人羡慕死了几十次，凡是世人大概都是如此的。今日的伍滴虽很高兴却又有点不同，喜的第一不是想到日后会如此荣华富贵，因有了这些，要多娶美貌娇妻，多占良田豪宅，又要显赫故里，又要扬名姓显父母，才不失是孝子，又要告诉世人老子的祖宗是谁。所以要多占眼，望不尽的肥美田地，用于大造风水龙穴宝地，给祖宗先人作山坟。又叫许多能人替他废寝忘饥，多出好主意，想出法子既要长远保住荣华加富贵，又要发扬光大，更要确保儿孙们能永久双脚踩在广大民众头上屙尿，还有未想到的实在太多。总之谁都明白人无百岁命，要作万年计。这才永世不枉，才够过瘾，就是要得意之时不饶人，要有风使尽悝!  

    伍滴再想黄军虽厉害，但喜的是手中有了真正大军权，有希望跻身大战场上，要与黄军决战，不失是一件伟大事业，即使黄军能打败我，那么敌人的损失一定也会惨重。我军没有害怕它的理由谁都知晓，黄军祸害，黄军的进入，国难当头，毁了许多人的家，他自感每当闭上眼睛，脑里即浮现出一副瘦脸皮、双目无神、可怜的老父亲的形象，．当年因缺粮，老父亲又要让众多的孩儿多吃点，导致他体弱早丧，母亲也一样。大名鼎鼎的茶业大王就是与其他人一样因战乱家破人亡。祸不单行的事真多，自己两位亲哥哥为了要多吃点又把父亲死后留下唯一的活命钱粮独占，使九岁的本人为逃避饿毙沿途行乞，谁知又差点被穷贼杀害，为的要夺去身上薄棉袄，在那大冷天气自知伤势重，行乞无望即上吊于树，惨事俱在。今天的伍滴与从前的想法一样，没有敌人入侵，许多人吃人的人间惨事都不会出现，人穷失志的人也太多，二位亲哥就是一个例，宁可杀手足是为了吃点肉。今日大军权又在手，喜的是有望消灭敌人，还我山河，别无他求。

    伍滴一心一意要料理好军务而日夜繁忙，今又在各级军官的协作听命令下很快完成建立九十三军。在伍滴向上级总司令部推荐之下，立即得到义勇军总司令部的批复，批准了一部分军人的晋升。吕桐当了正师长，长期追随伍滴出生入死的马文江团长也晋升成了正师长，九十三军正式成立少不了要庆祝一番。义勇军总司令部首先发来了贺电，祝贺义勇军驻大都城九十三军成立。大都城内外远近百里一片欢腾雀跃，民众欢天喜地唱歌：“义勇军真义勇，义勇军人是天上龙。打跑敌人不再穷，义勇军是大英雄；救了苦难又救穷，义勇军能打仗，教我们读书识字又帮我们去耕种。有了英雄的义勇军，我们年年丰收好过冬。”民众歌多极，赞美声音大片，伍滴及众军官均很感欣慰，像普天同庆且不在话下。

    忽有天伍滴因公务又驱车带着师长们一行巡查各远处兵营，今日正好来到苏团长的团部，苏团长率众迎接军长。按例伍滴总要先看各兵种装备有多齐全，其战斗力有多强大，士兵们是否普遍拥护长官。伍滴怕的是手下表面爱护士兵，实质不顾士兵，士兵吃不好睡不好就易生病，如此军人就会未见敌人先削弱自己战斗力。软、懒、散的长官，办事不公道，对下级粗暴的带兵官敌人最喜欢，敌人起不了的作用他能做到。因为怕出现一切不利于军内的事，伍滴常说：“军队存在如此事情等于帮敌人的忙，首先打败自己。”而这位从贫贱出身的孤儿历尽九死一生才从列兵行伍出头的军长怎会有所不知，但今天伍军长偏偏不去看那最根本、最厉害的军事实力，看来伍滴又是有备而来。

    苏团长带着一大队副团长以下及各营长，队伍十分整齐恭候伍军长光临山野战斗一团。伍滴从来是说一不二今日又准时到达野战一团，伍军长三辆汽车刚停定，山野战斗团内走出一位身材高大魁梧、两只大眼、脸上胡须虽短但密布见粗且黑、声如洪钟的人，他就是苏团长，只见苏团长眼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立正敬礼向着伍滴高声叫着：“山野战斗团欢迎伍军长!”讲话声音震撼了山谷。伍滴喜欢他率直，打仗又勇猛，表面粗放其实很精细谨慎，他高兴地和苏团长热烈握手，就在此一瞬间伍滴心想今天不阅兵、不检查是对的。苏团长陪着伍滴走过众军官一字的排列整齐队伍时，众军官齐声叫着：“欢迎伍军长。”又敬礼，伍滴还了礼，如此走着又算最简单地检阅了军官，当快走完那队军官人马时，军人从来检阅都是一直向前，此时的伍军长突然走回头指着一位军官笑说：“你像有病，今天不该列队。”一句话吓得那军官低着头，伍滴对苏团长又笑说：“先到你们团部办公室坐一会。”苏团长立正答：“是……军长。”  

    苏团长讲完立即又变换了方向走在前边领路，不一会到了团办公室，伍军长共带来十二个人，普通警卫员未计算在内，看来伍滴今天一切从简又像大有兴趣，进了苏团长宽阔办公室之后，伍滴主动招呼大伙坐下，“我们喝杯茶再回军部去。”苏团长此时摸不着伍军长的来头，即叫勤务兵、炊事兵班长快泡茶。很快茶水来了，伍滴又叫多搬凳子进来，苏团长见人多，团长办公室怕坐得拥挤即征求伍滴意见说：“报告军长，我们到团会议室那里地方大。”伍滴答：“不必了，还是坐这里好，坐团长办公室我们大伙都觉得亲切。”伍滴一讲，谁也不会再有别的话。在旁的副团长立即叫勤务兵一下多搬来了十多张座位。伍滴又高兴地说：“来，副团长们、营长们都来坐，’还有刚才那有病的军官也来坐吧。我们聊聊天也不错嘛。”伍滴的几句话就是一言九鼎，苏团长一挥手，小队伍即形成，营长以上都坐了下来。

    团长办公室虽人多但静得很，到了此时人人都不知军长突然光临到底为何事，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现在所有人都各就位，三名勤务兵飞快地替各长官献清香茶。伍滴又说：“各位，我们举杯吧!改天打胜仗我会专程来找各位碰杯。干杯!”又作了个碰杯姿势，伍滴的话一下又引得众军官大笑，笑声之下气氛立即改变，没有了刚才那严肃紧张。伍滴像开玩笑又说：“对呀，我今天是来聊天的，保证不谈军事政治事及正经事。”众军官一听更高兴，伍滴带头要开玩笑指着刚才那军官认真说：“我刚才说他有病，至少他近日睡不好觉，我这个看相先生灵么?”这一问引得众口直心直的军官一齐大声叫：“军长真灵，何营长正好两天没睡觉。”伍滴见猜中了，又呵呵大笑说：“对呀，我今天是专程来看大伙的，看相的人当然有看相本事，相学说：‘入门不问荣枯事，一看颜容便知晓。’还有你昨夜喝了多少酒，跟谁一起喝，快说。”这一问众军官又是一声大叫：“佩服，伍军长莫非是神仙，又猜中了。”此时被当众问的何营长不好意思，同何营长坐在一起的两位军官同时代答：“报告军长，没错，他和副营长及书记官等几位在挑灯夜醉。．”伍滴听了又高兴说了一句：“你们都是对酒当歌吧!哈哈……”伍滴此话一出，脸呆心精的苏团长知伍军长是话中有话，立即替手下营长书记官们申辩说：“伍军长，我也讲两句聊天话吧。书记官们是专写军务大小文章的，又有诗词，那古代的大诗人李白听说是靠酒出诗，有了酒才会诗兴大发，我们何营长及书记官几位也得靠酒才出好文字，好文章，照李白那样做准没错吧，军长?还记得他那《将进酒》长诗一首最后一句是因为饮饱、饮够、饮醉，与尔同销万古愁，开头一句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真太有气概了!”伍滴听罢哈哈大笑说：“我看你们别学李白的全部，他的才华虽厉害非凡，但他的思维也有很差的时候。”

    众军官一听，人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伍滴，意思是要伍军长快讲出那位聪明绝顶才华盖世、无人可及的唐朝大诗人、大文豪李白其很差的思维错事到底在哪。伍滴停了笑才慢慢说：“你们说得对，李白确有天大才华，那是他天生勤奋好学出了才华。”苏团长及众军官又答：“对对对。”伍滴继续说：“我们必须弄清楚李白并非饮酒极多才能出才华。”众军官又大声附和说：“伍军长说得对。”伍滴高兴用手做了个姿势说：“有一次李白也错在得意之时不饶人。”苏团长及众军官一听又大感兴趣，要追着请问：“伍军长，真有这种事吗?”伍滴答：“本人讲话从来有根据，不会恣意诽谤古代名人，你们大伙听着，史书不是记载得明白吗?皇帝收到别国的国书又来了外国使者，当朝无人晓得此文字及说话，有人推举李白，皇帝才想起只有才华横溢及久负盛名的李白先生能解决此当务之急。但在朝未有半席之位只有饮酒出名的李白先生才有此本事，李白得知皇上有请高兴万分，当天在朝廷官员带着且香汤沐浴一番之后，即换上客卿准官袍进了天子殿堂，皇上要李白坐在百官之上上座，离皇帝很近，几乎同一桌。”

    当听到这里众军官又紧张即问：“那李白他害怕吗，军长?”伍滴答：“当时的李白非常镇静又得体，左手拿着把那外国国书像一目十行，右手笔落似蚕虫声叫，白纸又见了黑字，字迹有力，气势非凡，又加上了注解，使人一目了然。皇上见了李白此大文豪风采确信朝中无人可及，当场拍掌叫绝，百官顿时侧目，在那最大的官场中有人羡慕，有人嫉妒都齐全，又见外国使者早惊叹佩服大唐朝天子脚下有此能人，亦五体投地。只见那李白先生边飞快摇动着那支神来的毛笔，得意之时的李白先生左手突然指着在旁看他表演的百官领班杨国忠，喝叫了一声：‘你快给我磨墨。’谁都知道此时正在替皇上办最重要的急事，又是最紧要关头，那杨国舅爷脸上一红发梦都未估到有此突然之事，心中气得已咬碎了银牙，心想你这叫化子算是什么东西在命令我，．鉴于在金殿上，百官众目睽睽之下要忍气的，好一个杨国忠即变了脸孔，又成了高兴样发出一声阴笑说：‘好，好，好，我来磨墨。’杨国舅爷手执墨条不停在磨，一直侍候着李白。百官看见此状况，心想你这个吃了豹子胆的李白先生居然装酒醉要当众侮辱杨国舅，有人惊得手震，替李白准客卿抹一把汗，有人高兴拍掌叫绝。谁知李白先生像得意之时不饶人仍未罢休。”众军官听得紧张又问：“什么，在皇上面前还有更甚的事么，军长?”伍滴答：“有的是，请听下文。”

    伍滴再提高点声音继续说：“就在皇上第二次赞叹叫好时。李白忽然伸出一只脚叫声脚热，又指着那太监头高力士替他脱靴散脚热。那高力士又因在皇上面前不敢不从，即笑着立即下跪替他脱下两只客卿皮靴。李白先生光着脚板才一气呵成了那长长的外国国书译文。李白先生的笔下千言万语确无人可及，事后皇上多次提及要起用李白先生。”众军官又问：“起用了没有，他当什么大官，伍军长?”伍滴答：“很遗憾，什么官都未当成，因为杨国忠、高力士等是出名的阴险人物，他们最会应付皇帝，又打击排除异己，一时说太白有病，一时又说太白口有怨言，对朝廷不满，最致命的是夜半无人私语时的杨玉环贵妃那枕边语帮了腔，杨贵妃说李白装酒醉是有意羞辱皇上身边的人。此人未当官已如此放纵，读圣贤书又从何谈起，依奴奴看此君乃狂士一名而已!天子听罢觉得言之有理。可怜李白即成了永不录用的人。李白自从那次失态之后也很后悔，从此郁郁不欢，自知不会有出头之日。”

    众军官昕得入神，就在此时忽见苏团长醒悟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说：“各位，我们伍军长刚才讲的是至理名言，你们何营长、书记官等人夜饮酒两日未睡，你们的文章难道能有李白先生上下吗?李白确是因酒失去进身当大官的机会，酒能伤脑，怪不得酒仙就是当不了官，李白尚且如此，何况我们乎。”众人哈哈大笑，众人未笑完苏团长又亲切地用手示意说：“我们伍军长每打胜一场仗才喝一杯酒，难怪他是大聪明又厉害。”一句话引得众军官又大笑连说：“对对对。”伍滴边笑又说：“苏团长别替我吹牛皮。”苏团长即反驳又解释说：“我讲实话，论军事带兵用计打仗，我们谁能及得上伍军长，就论打枪、比拳脚功夫、出武力吧，我们谁都要输给军长的。今天军长跟我们聊天太好了，我苏某保证今后山野战斗团不管他是谁平时一律不得喝酒，除非打胜了仗头三天及过大节三天，其余日子不得喝酒，谁不听则要禁闭三天。”苏团长刚讲禁闭二字，突然伍军长贴身机要书记官像有点神色沉重地在伍滴耳边细声说：?报告伍军长，总司令部来电，请即回军部。”伍滴听后立即站起当众说：“司令部来电，我得回军部，苏团长要执行义勇军戒酒禁闭令。请大家支持他，你们继续聊天吧。”讲完走出团长办公室，苏团长叫了一声集合，聊天的一队军官飞快集中在门外老远地方，队伍已列得很整齐，等到伍滴步行上汽车时，苏团长一挥手，此军官合叫团不断喊着谢谢军长教导，直至军长汽车消失。

    列位看官，伍滴在搞什么花样，是这样的，因为伍滴事前接得密报；从来打仗很勇敢的山野战斗团普遍官兵饮酒厉害，l这一句话伍军长昕了心中叫大事不好，如此下去怎得了，所以才有聊天。而今天伍滴只用了一个时辰聊天，讲大伙爱听的笑话，举事实，即引导得苏团长自告奋勇订出了很严厉的禁酒命令，从此开始会保证山野战斗团全部官兵身体结实，意志不受损害。众军官从此认识明白了饮酒的李白为何终身未受荐，不得志，如果说他憎恨高力士等人，所以不择手段是有意当众羞辱他们的话，如此做法只能是逞一时之快，而今后不能再现属不顾后果，那就不是智者了。如果属无意也是自控能力太差，饮酒发泄，为发泄要饮酒也未见是智者所为。文学天才的李白先生应是长期饮酒太多而使脑袋糊涂误事的结果，是一言丧邦也。现众军官茅塞顿开，自动执行禁酒命令，如此看来伍滴确有本事，里外兼顾，带兵有术又得人心，仁者无敌何止是有点道理。

    话说伍滴回到军部时，一批副师长、师长、参谋长人等因知道上级来了电话，各级带兵官早在会议室等候，伍滴兴冲冲急忙回到自己办公室里接通了总司令部的绝密电话。一刻钟过去，伍滴通话便完毕，按照往日的习惯，伍滴接得上级命令及其它军事形势变化时总是立即把新情况向下一级立即通报，要早使大伙明白以便获得主动，从中加强了应变能力，而今天不知怎的就是有所不同，军长伍滴听了电话只答了没几句回话，最后又说今晚深夜才回话总司令部，就这样中断了电话。

    伍滴坐在军长办公椅上完全不动，还干脆闭上了眼。三名近身书记官及四名勤务兵看见军长如此立即停止工作，站在远处像放哨望着。两刻钟过后，原来伍滴不是闭目养神，也没睡觉休息，立即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才走到附近会议室，十多位军官见军长到，全体起立，迎接，敬礼，伍滴即叫：  “大伙坐下，我们开会吧。”吕师长问：“伍军长要开战么?”伍滴答：“这个我说不准。”伍滴反问：“各位，咱们九十三军刚成立，有许多是新兵，也有降兵，弟兄们怕不怕打仗?”吕桐师长答：“我们虽是新军，毕竟我们大伙主要的都不是新军了，况且我们屡战屡赢，早使世人知晓，使各路义勇军侧目’已早使一般敌人害怕，如果要我军打仗现在正是时候。”伍滴听了未作答，又问：“成参谋长你怎么看法?”

    成参谋长说话从来深沉，遇事镇静，他像叹了一口气才说：“我们九十三军是生于忧患，是完全靠伍军长艰苦卓绝而一手栽培始得成长，事到如今说句老实话吧，从军多年，我们哪有过什么舒适日子，因拼了命打胜了仗，立即所有军人又要去当了苦工替大众追杀土匪，修公路又盖房，而且又种田，全是为民众利益而不辞劳苦。整个政府的工作全包下来。”讲到这成参谋长像苦笑又望着上司像有点难启齿，伍滴反高兴地说：“请往下说。”

    成参谋长继续说：“辛苦也值!我们赢得广大民众爱戴而苦了弟兄们，我们简直就是哀兵。”成参谋长又望了上司一眼，伍滴即答：“讲得对，确有根据。”参谋长继续说：“我们厉害就厉害在得民心，上下弟兄们的辛苦早已习惯。我们以往每战必胜其原因有二，第一伍军长用兵如神等于能保护了军队使战争时伤亡大大减少，勇气又大大增加。行动上很爱护士兵，士兵不拼命像对不起长官。其出师有名是复国，所以又成了哀兵的哀兵，咱们没有发现逃兵就是这个道理。还有，我们打仗军人的老祖宗孙武二千年前早讲过：同等条件下永远是哀兵得胜。我们九十三军全是哀兵，这是能胜敌人之一。第二军纪严明，所到之处秋毫无犯，还替民造福很深。远近闻名远胜当年汉中王刘备的携民渡江够义气，仁义者会得天下。我们九十三军仁义礼智信军事政治都出色样样齐全，所以我十分赞成吕桐师长的见解要打仗正是时候，这是本人的见解，未知在座各位看法如何!”其他几位带兵官纷纷又表示：“参谋长吕师长见解很全面，有伍军长带领我们什么都不怕，如果军长批准，我们愿打头阵。”

    伍滴听到这，像担心地即问胡师长：“是你个人的决心还是你们手下的决心?”胡师长即起立一拳打在胸口上：“放心吧军长!我手下弟兄们全比我勇猛得多。越快开战越好。”伍滴听罢不作声，看着墙上挂钟又说：“各位!难得我们九十三军人人如此英勇，我明白了，我们是名符其实义勇军，人人不辱使命。今天会议到此，明天早上九点再开大会。营长以上要到会!现在咱们该去开饭吧!”

当晚伍滴与义勇军总司令部通了长长两个时辰电话。第二天天色刚亮，伍滴只身早在练习举重，又跳进很冷的大水池游泳。之后军中习惯是吃早饭，饭后伍滴先处理一会公文，不足九时营长以上的军官全坐满。时间到伍滴走在前，后边几位书记官手捧着一堆军内秘密文件，进入会场时少不了全体即起立，长时间向军长伍滴敬礼，伍滴笑说请各位坐下。伍滴即宣读义勇军总司令部发出的全军立即向全国境内黄军开火的命令，命令又说一位国民一个兵，一寸山河早已一寸泪，各军区分区无需等候命令随时可以向境内黄军开火，谁攻占的城市谁就是该城市的最高行政及军事长官。文件其中另有许多细节具体事项交成参谋长阅读。这是第一天开军事会议的实况。第二天早上伍滴亲自发布了九十三军命令：各兵种长官听命令，从今天开始第十天辰时全军要离开大都城，城内今后的少量驻军由本地方军负责，九十三军留下十名军代表作军事总指导，再招新兵，政府事九十三军不插手。九十三军的去向伍滴没说。到了第十天大清早全城轰动，行军历来肃静的，为什么众人又会沸腾起来?原来是民众舍不得九十三军大部队调防远离而去，许多人远远望着含泪送别。列位看官，如此得民心的军队在历史上实属少见。

现在九十三军几万人去哪里?干什么?当然是去拼命打仗收回国土!到底去打谁?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人海人》第四十七回“平原见山清水秀，敌人闻风已逃走；拳爆石脚踢大州．上九流骗下九流”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四十七回）

平原见山清水秀
敌人闻风已逃走

拳爆石脚踢大州
上九流骗下九流

    书接上回。话说九十三军在国家生死关头创造出极其鼓舞民族及全国军民士气的奇迹，九十三军几年的扩军及作战又充实成长，现在接得义勇军总司令部及政府要全面出击命令，命令说：人无分老少，地不分南北，一个民众一个兵，一寸山河一寸泪。如此的号召是悲壮又哀悯。当夜的伍滴在电话里亲耳听得总司令的讲话，明白目前形势是敌我二军久战不下，如此下去岂不是会同归于尽。一心要与敌人拼死的伍滴听命令时早流了眼泪，上司的话刚完，伍滴心里难过之余立即向上级表了决心，是这样说的：我九十三军于十天内便会启程，将向敌人要害的地方扑去。他这保证成了全国第一炮一支反应号召最快、最响、最勇敢的军队了。现刚好十天，九十三军几万人马真的离开了多年驻扎的从敌人手中夺得的基地大都城。

    原来几天前，三十名老马识途侦察兵已换上了民众衣服，分散装成是上山砍柴的樵夫打最前站作埋伏；山地野战团属下的有二营工兵也只距离侦察兵半天的路，工兵他们的任务是逢山开路，过水造桥，与大军队仅距离一天的时间，其行军方向是南偏东十五度，前方目的地是哪里，那是军事秘密无人会知道。行军布阵古今中外历来对敌都会采取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惟恐对方不死而已。历代的兵家都是要搞那变幻无常的玩意，高明的将帅更是如此，要使敌方摸不着看不准，估计错时就会出现乱，双方总是想要乱中取胜，要迫使敌方乱中溃败而乘胜追击，最终要使敌人全军覆没而后已，双方都是这样要打倒对方。

    话说九十三军军长及军代表伍滴离开大都城时，也三回头望着人山人海的民众及各界代表，临行时伍滴也会见了一批民众代表，伍滴只讲了一段短话是这样说的：义勇军消灭敌人才是爱护民众，义勇军能收复失地才有脸面见民众。众代表听后感动得流下眼泪，背里皆议论伍滴为人，是难得的好将帅，有如此忠义仁勇的人是国之幸，民众之幸。

    起行之日，几十名新闻报纸采访员又带有外国照相机照个不停，很快传遍全国，如此行军及张扬又向敌人宣战属少见。大军向着大路走，各兵种早已均有规定，有走路背着枪及背包的步兵，有推着器械装备及用马拉着的炮兵、高射炮炮兵、重型机关炮、重型机关枪、平射迫击炮、手榴弹、炸药地雷。后勤部有各类军需物资一应俱全，衣服胶鞋、防雨设备，还有粮食是很重要的东西，古今中外都说三军未动，粮草要先行，粮食是命根，但此次九十三军未见粮草先行。只见长官骑马，士兵行路，现在是枪炮时代，师长以上都是坐汽车的。

    九十三军走了五天后，全国凡属义勇军控制着的地方，各类新闻报纸都登出大版头号新闻，义勇军九十三军单独向敌人宣战，现已开拔前线要攻击敌人，就算胆大也是冒险。会引起世界关注的新闻报纸不断地说九十三军胆大冒险，是因为其孤军作战，看来他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勇，又有那荆轲刺秦王的气概胆色。新闻报纸头版着重讲我们新闻界从民众代表大人物手中取得了一份九十三军军代表兼军长伍滴行军前亲笔写的出师表一小部分，现在登出如下见诗一首，其题目是怀念民众父老兄弟姐妹，落款是义勇军人第九十三军：

春明绿地壮山河，鱼肥谷肉多满箩；
东风化雨成黑暗，大地从此灾难多；
家破人亡国不在，流泪眼里无奈何；
又见病夫软无力，幸来抗战七尺多；
勇士不畏真流血，久战未决又蹉跎；
出师之日父老盼，未知何日奏凯歌；
三军是会多杀敌，不立战功就是过；
军人自己能保重，归来之时笑呵呵。

    又有新闻纸说如此的军队行动很张扬，跟着越来越多新闻纸都抨击此举实属轻佻浮躁，可见一斑。又作诗一首讽刺日：“年少气盛群，新军加新人，前往迎黄军，虽未开战日，胜负早已分。”其意思是要说九十三军必败无疑!

    新闻闲话休提，言归正传。九十三军到底去哪?向偏东十五度那地方天天在行军。有时晓行夜宿，有时相反。到了第二十天，九十三军突然龟缩于一个平原地带。扎营安顿的第四天夜，天上没有月亮，就在此时，在平原的九十三军许多军营突然受到敌人飞机群向着底下飞齐俯冲拼命下着大型炸弹。飞机数量有三十多架。当九十三军营地面眼看要轰炸大片，全军营快变火海时，那大队飞机群因得了手，几百只大炸弹又未到地面。飞机师们十分熟练正立即很高兴地把飞机一齐抬了头要向上冲，眼看快速离开变火海的军营范围。谁知此时，说时迟那时快，四面八方不知怎的炮弹先响像排山倒海打出低射平射重炮，飞机跑不了，三十二架飞机有二十五架中了炮弹葬身火海，只得七架跑掉。如此的突然使整个天空火光冲天，照射得如同可怕的血红色，又金光闪闪。炮声、炸弹声过后，即来了一片喊杀之声，从山上走出了许多地面部队，人人勇敢手执武器，原来是山野战斗团的四队人马奉命立即包围着那一大片被火烧着的大片军营。 

    真奇怪其实不怪，经验已告诉了我们死一样沉寂时它是藏着杀机，兵家又常说：“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就是这个道理。原来黄军总司令部也早注意这支野战部队，在间谍情报机关长期刺探得出消息，得知伍滴是军长军代表一身兼，年纪未足卅岁，此次行军又大张旗鼓，告诉世人要单刀直入去杀敌人。真是眼中钉肉中刺，如此的行为就给了敌人及世人都会认为九十三军就是轻率，年少气盛之表现。黄军一心要消灭至少挫败九十三军的锐气，九十三军在小平原驻扎时，正是下毒手的好机会，当夜即当机立断下令飞机拼命一齐轰炸。军机幻变，装作无能的伍滴事先布下了空营，所以空袭之后熊熊大火到天明时，那苏团长也一夜兴奋着十分威风地指挥现场去抓俘虏。破烂的二十五架飞机遍及范围也广，如此炮弹利害居然还有三名飞机机师未死，喊叫救命。苏团长一见敌人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快打壳驳枪在手，三名飞机师合该有事，苏团长忽然又想起可怜惨死的母亲就是被黄军这些飞机落下的炸弹炸死的，现清楚记得在村庄内当时情景。那三个受了伤飞机师紧靠着坐又饮着义勇军士兵恩赐给他们的山水，手执短枪在手的苏团长此时已控制不住仇恨烈火，快速准确砰砰砰三枪响后人头爆开，三个未死的飞贼三命归天。两个时辰后，刚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亲自毙了三飞贼的苏团长已被吕师长喝令监军用绳把他绑着又禁闭，罪名是滥杀俘虏，违反了义勇军九十三军的法令，此事暂且不说。

    再谈伍滴埋伏了四天，终于引得黄军上当，百炮齐轰一下，打掉了黄军二十五架飞机，在此敏感时期生死关头威震了大平原，长了义勇军志气，新闻报纸又在大声叫，黄军中了义勇军埋伏，使二十多架轰炸飞机一下成了碎铁块。九十三军很怕黄军报复，已作好来犯准备。两天后伍滴又下令改变方向像回头走，几天后伍滴在地l虱上对众军官指出说：“我们准备用半包围夺此座城市。”众军官立即明白伍滴的计谋，齐声说：“军长意思是带上大批粮食才远行。”伍滴笑问：“你们看好不好?”众军官商量了一会之后又问军长：“我们到底去找哪堆敌人算账?”伍滴答：“要干就干大的，三分冒险七分稳妥，我看不怕，现时形势全不冒险和全冒险都不对。”伍滴笑说：“如果我们的本钱大几倍，我就会劝弟兄们别再去冒险，所以赶快回军，缺粮怎打仗，背上粮食，先打古河县，从前李白也到过此地饮酒。”众军官欢喜问：“是真的吗，军长?”伍滴答：“此情此景我没看见，但有诗为证。”吕师长、参谋长各人哈哈笑：“原来是这样。”马师长又问：“军长，我们攻进古河县，如果他们拼命抵抗，到时什么都打烂，去哪找李白酒坊?”伍滴答：“如果什么都打烂，民众又死，那太不应该。虽占领我们谁都不该喝酒，不该吃饭该吃粥，总之能赶敌是上策，不需爷们动手，要打两下才能进入是中策，他们拼命抵抗旷日持久，最后我们虽胜，但死民众多，我们都属下策，如此的胜利谁都不要去喝酒。”伍滴一席话引得众人大笑，一阵笑话方针策略已定出，大军向斜角倒退，天天在行军，十多天后，粮食补给供需又接上大部队。

    约行了一个月多点，古河县快到，如果急行军三天可到达。吕师长请示伍滴怎办，如何打法?伍滴答：“立即放慢行军，一天的路改两天行，先减少弟兄们的疲劳，再看看。”第二天伍滴又传令原来的一天的路改作三天移动。第二天夜前方送来好消息，扮作樵夫的侦察兵发现有两批敌人像撤退。伍滴听了又下令再放慢前进，再传命令前头野战军停止行军防敌人狗急跳墙，又防中了敌人埋伏。三天后，几十名侦察兵已进入古河县，打听之下，民众说黄军及“新政府”都知道十分厉害又仁义的九十三军迫近了，他们知道无法抵抗，吸血鬼们急急携带着家眷、金银细软早逃跑了。前哨部队听后就鼓动民众派出代表欢迎九十三军进城。几天后成千上万军人又投入替民众做事，修阔公路，疏通河道，救济照顾老弱病残。

    九十三军又收复了古河县的胜利消息，新闻纸到处有传闻不在话下。有天，忽然从外地来了三个商人装扮的人找到九十三军办事处，称要见参谋长有很重要事面议。三位商家由二位书记官带着来到几处不同的办事地点，那三位商人很识事务，当着二位书记官及副官面前主动脱下大衣又露出腰间，表示没有武器，书记官笑说：“不必客气，我们从来对客人不敢有这种要求，三位请坐。”

    等了一会，吕师长出现见客，双方握手，吕师长先自我介绍：“请坐，我叫吕桐，是本军师长，咱们的参谋长因公务出差不在本地，真对不起，这几天是我代替他的工作。三位先生，你看我能替他传达口信吗?”三位商人沉思了一下，其中一位客人即爽快地笑着说：“可以的。”客人再说话时脸色立即显得深沉起来，不像刚才那样客气又喜气洋洋。为首的客人用手指着另一客人说：“他是义勇军第十军派来的联络员，我是第八军联络员。”吕师长一听高兴极，跳起来大声说：“太好了，咱们何止他乡遇故知，太有意思，有意义。”互相又亲热再握手，来人再介绍另一位是汽车司机兼副官，客人现在才介绍：“我叫谭德明。”另一位自我介绍叫张火泉。谭德明细声又心急地讲出来意是：“三军军事合作，我们今天就想见到伍军长，另有绝密文件送上。吕师长，你看可以吗?”吕桐一听又在考虑，军事合作头等大事了，说不定十万火急。吕桐仍客气地说：“我明白。你们请先喝杯本地古河名茶，我马上去请示。”吕桐讲完即离开外事会客室。约到了二刻钟，吕桐又推门进入会客室说声：“二位首长请到另一会议室商量。”

    一行几人出得大门，卫兵见长官到立即敬礼，吕桐及副官等人陪着客人上了一辆较大的军车，很快到达目的地。此处戒备森严，铁丝网内外有三层哨兵，吕桐带着一行几人进入时，哨兵没有客气可言即问：“口令?”吕桐细声回答：“芳。”两个高大凶恶武装哨兵昕清楚才放行，众人进入。在吕桐快速的安排下，自称是义勇军联络员的二人很快和伍滴见了面。谭德明、张火泉二人用小刀立即割开鞋底，双手奉上两份军长特级秘密又缩细的公文，伍滴用放大镜看完两份军长亲笔字，边考虑边站了起来对联络官郑重其事说：“请回复二位军长，现在是国家生死存亡关头，本九十三军任何时候都会都愿和我们所有义勇军合作的，至于这个三军，那是第八军、第十军、‘第九十三军合并三军联合组成的联军司令部，如此做我们会组成一股实力，更有利对付敌人，这是毫无疑问的道理，本人很赞成！谭德明、张火泉二位特命全权代表一听，脸上大露喜色，快步轻声立正敬礼，表示了谢意，再认真听伍滴继续讲话：“至于你们二位军长都说要推举我当联合军司令或三军司令，此种事情我们绝不能说的。我们都很清楚，义勇军司令部和总司令部是我们上司，服从是我们天职，我们紧密合作就是。现在虽是乱世，有几位司令官曾说：现在的军队是黄军枪下的军队!虽有此说，我们的自由程度也很大，请你们二位告诉十军军长及第八军军长，伍某感谢他们的尊重。一切推举没有上级的指示，我们决不敢议论军事合并。但从今起，在战争需要时我们九十三军任何时候都愿打头一站，愿先向敌人开火!这就是联合了。”伍滴面对友军全权代表清楚说明了心事，两位全权代表很感激，不断在敬礼。后来伍滴又关心两位代表：“你们出入敌区得当心，为了安全，我今天不写回文更好，要小心过敌人关卡，一般的事今后我们用秘密电报联系吧!”两位代表说对对，又感激伍滴的关怀，现在事情办完表示要立即回去。伍滴又关心说：“路上辛苦，你们在古河喝茶酒住上几天再算吧!”两位全权联络官坚决要匆匆告别，急着回去复命。临别时全权联络官又郑重其事说：“如果能投靠联合九十三军，那我们等于胜利在望。九十三军用兵如神，这是我们军长亲口说的实话。”伍滴笑说：“别太夸奖我们。”讲完伍滴慢步送客至门口。两位商人打扮的谭德明、张火泉上了汽车。

    近十天来二人在路上已看出九十三军果然名不虚传，带兵确有术。将离开古河境时两位商人又匆匆下车，各人把那小包装的毒药丢落公路旁的茅厕内。真联络官、假商人身上没有带着任何公文义勇军秘密，就不需再带着见血即死的自杀毒药，现在更显安全。这也是秘密军人的规定!只带口信。印在脑里的全不留蛛丝马迹，用原始的办法又是最稳妥的办法。两个时辰后二位假商人，一位开车的副官已经不知他们的去向。但是第八军军长和第十军军长在担忧盼望他们能早日归来。现在强敌当前，又是国难家破日，更是敌人枪下的军长，怎知饭味，睡觉那能高枕无忧。

    回头再说古河县地区驻军首长伍滴今天忽然有兴趣地对军参谋长说：“弟兄们的庆祝有三天喝酒高兴日，今天已事过多日该我们进城去秘密看看，再来庆祝找太白酒楼，喝古河名茶。”成参谋长一听真高兴呀。伍滴又说：“各人都不要穿军装会更方便活动，免得扰民。”各级军人用过早饭，军长伍滴带着成参谋长、吕师长、马师长及几位副官外加勤务兵一行十多人换了便服，身上暗藏短小枪支，看样子这帮人有些像教员，有些像店员、农民，有像做工的，慢步行进城里。

    此时正人秋，炎热天已过，长期戎马厮杀，难得偷身半日闲的人们早感到心里格外清凉，像进入另外一个好世界，伍滴首先有感而发对各军官说：“战争多无聊，有朝一日如果世界和平，我愿望是想第一个提请我们军司令部恩准解甲归民，想不当官。”参谋长一听又有感而答说：“伍军长有所不知，根据我们的判断，你为人不但有天大本事，又有特好的善良心肠，在有生之年你能眼看着民众受苦，而自己的青春及好年华，像有限的滴水一样无为地干涸消逝吗?”成参谋长的话意味深长，未完继续说：“况且纵观历来是打天下者坐天下也，仗打完军人不当官谁当?”伍滴未答，边走边听，又见参谋长说：“最近全国政府总司令部不是发出了通令吗?谁攻占敌人的地方，赶跑敌人，收复了失地，谁就是该地区的永久司令长官、政府长官、本地皇帝了，伍军长!”伍滴听见本地皇帝，觉得好笑说：“爱民众的土皇帝我们应该保护他，不可以抢占他的地盘，你看大都城现在的政府拥有一省之地又富有，最高行政长官我们只保留个虚的位置算了。”参谋长答：“我看即使打完仗，在二三十年内没有强大军队支撑着的政府是无法生存的。”伍滴答：“那是因为恶人太多。”刚讲到这，吕师长忽用手指着前方问：“参谋长你看前方有什么?，’参谋长答：“我看见前方有一帮义勇军士兵在替民众于活。”伍滴说：“我看见前方城里有许多人在看演武，又有看戏的。”众军官齐说：“没错，有人演戏，有人演武。”

    众军官步行，很快来到那城里一大平地，围着二圈人在看大力士精彩演武。那大力士粗声又粗力，每讲一句话都要在自己胸口打一重拳。那大力士大叫说：“天上有雷公，地下有祖宗!你我做工，两手都空，吃西北风，听说开饭，拼命冲锋。”大力士的话虽句句简单，但又很难能明白，伍滴及众军官见了都很有兴趣听，又实在好笑，要站住继续看。大力士又再讲难明白的话，大力士只穿一条牛头短裤，光上身，双脚穿古代武士黑鞋，头包红巾即红头黑脚又凸大肚皮。此时大力士开始舞动双拳，嘴里再叫：“左手一拳打爆石，右手拳头一下能打断老婆只脚。”这句话又引得观众大笑又鼓掌。“我十九岁就跟师父上大深山，走到半路遇见一只大蟾蜍。大蟾蜍向我们放毒气，我师父一拳将它打死，用二只手指粘了回来，回来熬胶胶熬熬熬胶胶熬了七七四十九日熬成膏药。”讲到膏药，又见观众大笑不止。大力士一点也不觉得好笑，继续讲膏药之妙用及其利害，先打一拳胸腔，像捶鼓响，张口大叫一声：“贴落腰骨流落屎忽，贴落肚脐流落碌物，贴落手争流落屎坑，贴落云精流落眼镜，贴落头顶流落条颈。”大力士见人人捧腹大笑不止，知时机成熟，不再重拳捶胸如鼓响，立即双手抱拳说：“在家我靠父母，我出外要靠朋友。小弟今日缺少吃饭路费，请各位叔伯资助买一点，我要变卖祖先特种泡制古方正宗药材。”

    听说要卖药材，观众即走掉大半，未见有谁买。伍滴见卖艺人甚可怜即示意副官，那副官即会意明白，顺手取出了一块银元对大力士说：“全买，不用找回零碎。”那大力士看见一块银元全买他的药吓了一跳，认真收下银元，要把全部大堆古方祖宗正药送给那副官，副官笑说：“钱全送给你，药不要。”民众哗然，那大力士一听又以吃惊的样子望了副官一眼后，对着副官双脚下跪，叩了一个响头，站在附近看表演的伍滴、成参谋长、吕师长众大军官见副官现在已变成了当代救世主大英雄好汉，都在拍手哈哈大笑。观众们见那卖药佬大力士得了巨款又谢过恩公，知道此卖武档再也没东西好看。

    就在此时，离此地相隔不远的有一大演戏台，忽然听得锣鼓及各种声响大作，震耳欲聋，如此一声有力号召，乡亲们知道有戏看，即四面八方纷纷聚集在演戏台下，三方面人人都想尽量要站个好位置，唯恐吃亏。这一边伍滴带着众军官很自然被吸引也快快步行来到了演戏台前。因人多，三边都已经站得人山人海，早已围得水泄不通，有些痴心父亲又让自己的孩童干脆坐在自己头上看戏。伍滴带着众军官眼看无法得入怎得看戏之时，幸好刚才当了一回大施主、大好人、大手笔送钱的副官现在许多人已认得他，见他站在后面无法得看，即告诉他：“大官人，你真有钱，快带着你的朋友到最前台看吧，那里有三行长木椅，每人付三仙就可以，那是专给有钱人坐着看戏的。”副官往前一看，果然不错，三长行舒适木椅空着呢，副官很快付了钱才带着伍滴众长官进了戏场，坐在第一行看戏。

    第一行最清楚，有时连那些戏子喘气也听得着。三个仙坐第一行，二个仙坐第二行，一个仙坐第三行，身上无仙不给钱的就要站着看。台上忽然大骂一声：“你们全是下九流。”台上揭开布帐，站着共有十八个人，每边九个，用手指着下九流的另一堆人。骂人者第一个原来是教学老师；第二名看衣着服饰就知是士大夫模样；第三位是农；第四位是工；第五位是商界人士；第六位是医生；第七位是占卜；第八名是星，即天星，会看天文；第九名是看相先生，他们这一排人马自豪地说：“古时早定有名分，即其全部排列是上九流者师士农工商医卜星相。”现在戏台上摆着低下了三级的九个人，他们的下九流行业是吹优娼丐卒仵隶钍匕剃。列位看官，这又是什么东西，乱哄哄的。且听在下慢慢讲个明白，古人说下九流行业排第一是吹，即专做红白二事的吹笛八音佬；第二是优即演戏的戏子佬；第三是娼，妓女也；第四是丐即叫化子；第五是仵，专做抬死人去埋葬的仵作佬也；第六是卒，非兵卒的卒，而是监狱看守的狱卒也；第七是隶，指卖了身的奴隶；第八是铣匕，是专替人铫剪脚甲行业者；最后第九是剃，就是剃头佬。

今天天色晴朗，阳光明媚，不冷不热，戏台上的戏实在好看，又极其精彩，使人人拍烂手掌而不知痛。现在下九流虽在下却不服气与上九流指手画脚对骂，台下人人大笑又叫好。伍滴及众军官像众乡亲父老一样在聚精会神同样大笑叫好。就在此时不知怎的乐极生了悲，突然有大队义勇军人跑来大戏场大叫敌人飞机来轰炸了，警报声音大响使人心惊肉跳，快疏散快跑呀。人们一听即秩序大乱，为了逃命眼看大有人要踩死人，伍滴身边的三名副官很紧张，即拿枪在手，成品字形包围保护着伍滴。

列位看官，莫非快乐一回又要生悲，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人海人》下集第四十八回“挂帅穿上司令服，全军不怕走独木。要战敌将夜太郎，阵前救了二手足。”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四十八回）

挂帅穿上司令服
全军不怕走独木

要战敌将夜太郎
阵前救了二手足

  书接上回。话说伍滴与众高级军官及几名近身副官改穿着便服在城内很有兴趣看戏，正在看得出神，听得上九流人马告诉下九流一班人说是命中注定，上下有别，要专向他们供奉又妻他们相信到迷信程度，没有上九流就没有下九流，他们准活不了，又等于是上九流养活下九流。人人在笑时，突然有大帮义勇军慌张大叫敌人黄军飞机来空袭，警报笛尖叫声又恐怖。因人多即时乱作一团，演戏的、看戏的一齐鸡飞狗走，秩序乱极，人撞人即倒地，人踩人大喊救命，现在是未见飞机声先闻凄惨叫。伍滴几个近身护卫副官飞快品字形惊慌地拔出枪在手，要先用身体保卫着上司。伍滴看如此形势不妙立即把近卫官推开，一个箭步飞身早已上了戏台，拔出手枪向天打，砰砰砰!一大队义勇军此时才看出军长伍滴在台上，伍滴大叫“安静”，众义勇军人又跟着，伍滴叫：“父老乡亲安静，敌人飞机进不来的。”话未了忽听得一阵高射炮齐发向天空打出，轰了一轮炮弹后虽未打落敌人飞机，此时的敌机已急急逃走，解除警报声又响，人们才安定下来。此时副官发现有多人倒在地上被人踩伤，一眼就看见已有十六个伤者，台上戏子占五个。吕师长见此惨状即下令义勇军医护队的医官火速救护，用担架抬走。看来乱世想苦中寻点乐真不易，伍滴及众军官算是高兴而来，那能尽兴回到军部。

     刚到军部未坐下，忽接得总司令部来了急电通知：三个时辰后总司令部有重要军事安排，请伍滴作准备。不久夜神降临，见了民众万家灯火，二更天时义勇军总司令部接通了九十三军电话要伍滴听命令，命令照读如下：国难当头，军人有责，为了早日把敌人消灭，凡我义勇军人都要与敌人决战不顾流尽身上血，凡所有军人要有一致的共识。现在总司令部发布一。一号命令：现任命九十三军军长、军代表伍滴即兼任第八军与第十军军代表，立即成立三联军司令部，三联军即九十三军、第八军、第十军三军组成，三联军司令长官由伍滴担任，如此组成有利作战，以上命令宣布后即日生效，望立即执行，委任状不日付上，落款是义勇军总司令部。

    伍滴听完后完全明白是八军和十军两位军长强烈要求的结果。第二天两位军长打来贺电又向伍滴请示从此接受改编，接受指挥。过了三天各地方军队都打来贺电祝第一联军司令部成立，义勇军总司令部又打来贺电庆祝伍滴从此开始又高升，当上了第一联军司令。伍滴手下因多了两个军的指挥权，各地新闻纸纷纷评论三军联合的第一联军等于成了对敌中间磨心，其司令本人更显出是位高势危，是保护了其他义勇军，保护不了自己，是不利于自己。伍滴在《义勇军报》答复各地新闻纸上的评论家说：“本军人只知道要执行上司的命令，决不与敌人共存，从来不想个人的位置是安全，是安乐，是危险，是失去性命。军人的性命不是自己所有的，义勇军就是有灵魂的人。”伍滴的话及行为已震动敌人，又获得总司令部嘉奖。

    联军司令部成立后三个军经过两个月的整顿，近日伍滴在军事会议上对军长、师长们忽然提出要向着大沙漠进军其目的及作用。伍滴向各军长、师长解答：“其道理是根据我们军人老祖宗孙武他说：‘兵力不足时很快就会前后受敌，被消灭。’而我们眼前刚好又很快会是处于这种境地，敌人会把我们各个击毙，怎么办?那要看我们了，我们要敢于先发动战役，因此我要在冬天尽快攻击那最有实力的敌人珠夜太郎，要在大浪山一带的广大地盘拖着他们拼耐力。一天天消耗他们，黄军虽猛但已经缺盐，我们的预计本身会得到民众真心支持，这就大大不同了。我们就是要拖住敌人，疲劳他i死死顶住，使他脱身不得，逃走不能，如此下去就是咬住，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环境。到了那时我们别的义勇军队会得利，到头来我们大家胜利，我们的兄弟要先作点吃亏。”伍滴讲到这停了一下继续讲，“此种兵法一开始是采用老祖宗孙武的兵法敢首先发动速战，慢打快我们决没有速胜的可能，这一点我们明白，双方死死咬住。古代名将赵奢讲得好，二军相遇勇则胜。我们的子弟兵历来训练有素，我们只要真正双方咬住，双方动不了，那就好了，我们一定会慢慢得胜，也只可以慢慢得胜，慢慢胜就是胜。各位，”伍滴继续讲：“我们为将的带兵官该明白，现在首先要够勇，勇才有胜利的希望可能，事到今天，我们第一联军司令部上下全体兄弟不去当鹬或蚌，谁去当?君不见有此名言：上等之人制造时机，中等之人把握时机，下等之人放过时机。我们不去把握点时机，做军人又从何谈起。以上讲的是总体谋略，至于如何打法，我会用几万军队要层层包层层咬敌人的皮肉，敌人因有十多万人，到那时候敌人会怕同归于尽而不敢动，这就是勇的结果。”伍滴最后说：“我们第一联军要用忠勇去报答义勇军总司令部及民众对我们的信任和委托，我们准备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们的血不会白流，我们早就明白：靠冒险不是智慧，无能沉默，非深谋远虑。”

    伍滴的话未完，众军长、师长、参谋长、团长长时间鼓掌又立即发表讲话纷纷表示要誓死追随，人人就是要做有灵魂的人。本来人人都怕黄军将领珠夜太郎的，经伍滴说明道理不打硬仗非好汉，为救国虽死犹荣，战死何妨，视死如归是大军人本色，一番道理唤醒了军人魂，况且又有带兵神出鬼没、变化莫测的三联合军司令伍滴作主，所以换来了勇气十足，一致表示决心，使司令伍滴非常高兴又激动，立即上前一一握着手久久未放。上层的军师长、团长带兵官已眼见人人士气高涨，是非常难得。伍滴对众将士又说：“各位，眼见兵贵神速，迟则恐变，决定明天宣布作战计划及行军路线图。”

    当夜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第二天各级军师长参谋长各人都拿到由伍司令亲自制定的一份分工合作向敌人冲刺的行动计划，是全面的计划命令。兵贵神速的道理，十天内九万人马一声炮响执行首要命令立即出发，没有多少天大军已到了那无人敢到的大沙漠，那是处处都有死亡谷之地，人见人怕。伍滴即传令要由他骑马先行带路，与事先布置好高射炮同行力保护大军徐徐有计划进入，一连六天的行军。那黄军飞机因上次中了计，得了惨烈伤亡，现在不敢前来空袭。大军虽历尽辛苦渡过了大沙漠之后，依然是人强马壮高兴进入山区。因马不停蹄，不久到了大浪
山。

    伍滴忽想起该快到义勇军总司令部控制的地界，想起大浪山区，伍滴的心情即有了点异样，皆因回顾当年只身逃亡进入大浪山投靠义勇军时之情景忘不了，还有那士官学校，第一军政大学。快毕业时，当年义勇军总司令部等于全国的军队眼看着缺盐快被黄军消灭掉，在危急关头是我伍滴第一个拼命寻找才发现了山底下有千年埋着的海水，地壳变化干涸之后成了山盐。那时聪明果断的义勇军总司令即下令严密封锁找到盐的消息，更变装出极其缺盐即将灭亡形势，严重危险之极，始引得贪婪凶残急于要全部干净消灭本国最后的武装而立即出动的十六万最精良装备黄军中了计，而全部进入了大浪山。当黄军发现中计后想退出大浪山已经不可能，因此又迫使全国范围的黄军所控制着的城市乡村对民众烧杀残暴大大的减少。现时至今日十六万精兵对二十万义勇军谁都未战胜谁。相持已有七八年之久。伍滴所带着的军人原来是各地的残兵败将，因怕了黄军而在各地躲藏着。后因见高山猛虎团百战百胜，各地逐步投靠成了九十三师。及九十三军慢慢又成了名为第一联合军，实质是零碎各地杂牌军，虽则如此现已拥有经训练有素九万之众，日前浩浩荡荡来个急回马枪，公开指名道姓要对付十六万王牌精良队伍。伍滴眼下很及时的振臂一呼无疑又唤醒了军魂民魂。

    话分两头。上次的九十三军出师是向下移动又没带粮食，又虚张声势看样子哪像兵家之所为，装成不懂带兵，错误百出，所以才引得黄军中了计出动飞机进了空城计内，遭百炮齐发，几乎使敌人飞机全部葬身炮火。而今日的联军冒险成功突然出现于大浪山加入战团又使黄军始料
不及，黄军总司令格力加足元帅眼看着东北角的二万多黄军无法转移，又无法救援，因动一子会乱了全局。经过二十多天猛烈战斗，终于敌不过其貌不扬，其厉害尚无人知晓的第一联军九万杂牌军的勇猛杀敌，黄军死伤过半，溃散而逃，捉得百余俘虏，联军得胜收复了失地。现在奇怪的是伍滴下令联军不可乘胜再追击敌人，要安顿休整。伍滴对众将说：“孙武早说过，兵无常胜。弟兄们不可太辛苦，敌人逃不了。”

    列位看官，第一联军今日之计谋与古代那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相似，又以多胜少加上突如其来像从天而降，九万人马对二万多稳操了胜券。这一仗打得很痛快，军中上下都说该庆祝，唯伍滴高兴不起来，打了胜仗的第一联军果然有远虑又有近忧。各地新闻评论说你第一联军靠的是取巧得点小胜利，黄军那二万多人是最弱小的人马。满天飞的新闻纷纷在理论，打胜仗的第一联军成了是非场人物。理论说：“第一联军如真有本事应立即去对付黄军那十六万主力军。”又有新闻再论说：“义勇军方总司令部和黄军总司令部多年来势均力敌相持不下，但近来有望和平解决，能化干戈为玉帛，人以和为贵，古往今来皆上上策，如今义勇军的杂牌队伍竞不顾大局，不自量力抢先作战，要贪天之功为己功，已铸成了今日大错，为将者指伍滴未能知己知彼，怎可算得战胜，如果黄军没有极其精良的装备，没有能征惯战的军事本领又怎会使今日大则全世界，小则许多国家谈黄军色变乎，你第一联军今日得了点小胜利就躲着不出战就是心存不善，和平谈判将无法实现。”评论又说：“众所周知打胜仗是为了和平，如果胜仗无法实现时，和平谈判是惟一最好的出路，眼下第一联军是添了乱，乱了全义勇军方的乱，是乱七八糟的乱，并非联合之联。”评论最后说黄军元帅格力加足近期估计他会发表谈话，我们拭目以待。

    名为新闻评论，实为攻击。面对许多的攻击，第一联合军司令伍滴没有回应，只知日夜整理军事，表面是休整，实质是防敌人偷袭。有天联合军司令部会议室聚集了十多位高级长官。该会议室是工兵当天到达就执行了命令修造而成，伍滴又命令立即开挖非常牢固的硬石山洞，工兵用爆破办法加人力，又快又稳妥。军事会议上军参谋长十分气愤说：“各地新闻评论，我们明明是打胜了仗反而骂我们帮倒忙，目前形势如果有些什么三长两短，岂不当我们不要命只知杀敌收复失地的义勇军人是罪人，我真想不通呀，伍司令。”军参谋长讲完把两手一伸像很无奈样，接着几位重量级军官都说：“很同意参谋长的见解。我们打胜仗那有什么用，倒不如当初四平八稳坐在大都城那里慢慢练兵扩充实力，安家落户，娶妻养儿育女，当地方大官、大军阀多好，反正我们从不怕敌人来犯。眼前我们是为国、为民众献身，也落得个不义之名，让别人去拼命吧!”讲到这，那军官像呆笑了一下又说：“况且我们的伍司令已快三十岁啦，尚未见有司令夫人的迹象。”军长半开玩笑一下引得全会议室的人都轻松起来，不像刚才那严肃紧张气氛，笑起来。伍滴也跟着笑说：“各位，刚才说的不无道理，像我们这帮人大多数早该有个家，早有孩子长大，但是我们大伙人的命不好，生不逢时。如果不是国破家亡，我们怎会走在一起，但有幸的我们大伙早成了敌人害怕的人，我们祖先在九泉之下有灵的话会说我们是好样的。有了这些我们战死沙场也无憾，相信大家早有准备及有同感吧!”讲到死去又讲到是祖宗的好儿孙时，伍滴及各军官慢慢不像刚才那样轻松。“各位，我们对生命可以丢掉，其信念是为了消灭敌人。我认为只要能消灭敌人，夺回土地、城池，胜利以后大众得安居，我伍某人如确有错处同样该送上军事法院治罪，是我当军人的准则。至于眼前新闻评论、民众评论及各地政府的议论和指责，我一律不计较。我们是军人，我们一切行动从来是按照总司令部的命令去干的，我们从来没有另搞一套，从来没有阳奉阴违，我们对得起民众、国家、总司令部!各位，本联合军队今后如有错处我伍某会去担当，流言蜚语历来会置人死命，古往今来都有先例。我们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如果有不明白误会的民众骂我们的话，那更不应该计较。现在大敌当前最怕中了敌人的诡计。”
   

    伍滴话刚完，忽然听得一阵可怕紧急警报笛响声长鸣，响得很，又听闻得地面部队高射炮声及飞机轰炸声音震耳欲聋。恐怖沉闷之夜正是洞中人寂寞恨更长之时，长夜已久，终于炮声绝才闻得解除警报声响。不久雄鸡又鸣了之后天下发白，到了午时司令伍滴要急接各军事兵种汇合报告表又在急看着，昨夜空袭报告说我军步兵死三十人，伤兵六十人，俘虏连命中了炸弹三只，死俘虏八十人。忽然伍滴瞪大了眼看报告，奇怪的是身上竟会震动了两下，又要急用手像用力地擦了几下双眼皮，再看参谋送上的战斗报告，但眼睛只直盯着那一份俘虏有十二个人受伤未死。战争死人不计其数，未被炸死的十二个受伤矮脚虎有什么稀奇，救护人员因人手不足只能暂在树下干草堆放着，先救我们士兵。如此做法是有违第一联军法规定：俘虏兵应与本军伤兵同等待遇。但如此特别因此要上报司令核准，奇就奇怪在其中又有两个人的名竟是叫做伍同德、伍同仁，伍滴看了两个名字，自己在说：“我的天老爷，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伍滴紧张而又好奇，边吞口水下肚又叹气，往事知多少勾起了当年童年往事真不愿回首，脑里不断在想不会的，决没有如此巧合的，但激动的心事压不住混乱的脑海，嘴中随即本能叫了一声：“副官!”身材壮实的副官立即上前敬礼说：“副官到。”伍滴说：“即传口讯命令：俘虏伤兵即等于义勇军伤兵，此例早有规定。”副官听后立既瞰礼又大声回答：“副官明白!俘虏伤兵即是义勇军伤兵，要同等级救护。”讲完即转过身大步跑去飞快传达命令。一个时辰后另一位司令副官手拿着公文包夹匆匆从伤兵医院里走出，火速又来到司令部向伍滴呈上报告书一份，伍滴急打开看，上面写着黄军俘虏下士，其中两人名字伍同德、伍同仁，两人是亲兄弟，各四十二岁、四十岁，原籍南方狮城省，父亲名叫伍硕注，母名叫何少香早不在人世，六年前在路上被强捉入了黄军军营当四年工兵，共经历四次战斗幸存下来，十天前战败逃走不及被我军捉获，昨夜遇敌人飞机空袭，两人背、腿只受轻伤，今日经当值医官断定十天内可离开医院送回火线，或最前线工兵营，挖掘战壕兼战前第一梯队用。看完报告历来处事不惊表面更能镇静的伍滴此时内心如翻江倒海奔腾不息，不能再往下看，相信饮水能压住激动，怎么办?大丈夫能统领千军万马决战沙场毫无惧色，如闲庭信步，手足相残虽过去，如今又是同路人，此类事情虽未使英雄泪满襟，却使人惆怅无限，心想我两位残忍的哥哥相信现在心肠会改变了吧?当年为的要食点肉就宁可断手足，当年那太可怕了。现在他们又是怎样的哥哥呢?

    忽然叫“啊，有了”，心生一计。转眼十天过去，义勇军不杀俘虏，但依然要受集体禁闭，或各种禁闭。一天一位连长粗声粗气在点名完毕后又即命令一个右脚受了重伤要靠双木托走路的义勇军班长说：“张火生，重活你干不了，那你看守俘虏去，你这辈子也别想再去训练了。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听见吗?”那义勇军伤兵长短脚靠双木托架走路的班长低下头应声说：“谢谢连长关照。”。等了一会那连长抽过两根烟，一一又要再点名，被点了名的俘虏都得收拾行装走出了禁闭屋，哪里去无人敢问，禁闭室最后只剩下两个俘虏，连长带着一队俘虏远离而去。

    过了一个时辰，太阳西斜，有位挑着扁担的伙夫列兵叫声：“班长。”那坐在大石门口的张火生才抬起头问：“怎么，开饭了么?”炊事兵答：“吃完饭好好睡上一觉，今晚没有飞机轰炸。”残废的张火生只答那好，就不想再说话。炊事兵说：“你们这里忽然少了那么多人，现只剩两个人，加上张班长才共三个人。”那炊事兵大声指着屋里问：“你们叫什么名?”那两个头发长胡须长的黄军俘虏答：“伍同德，伍同仁。”炊事兵又大声叫：“快出来端饭菜。”那炊事兵对看守说：“班长，你不要动，我拿给你。”那炊事兵习惯查看各人都有了一份准没错，再边拿起青竹扁担边对张火生看守安慰说：“班长不要难过，腿不好，以后打完仗叫连长替你找份长期看仓库工作坐着干活。”看守张火生只点点头就不再说话。因人少，三个人在慢慢吃饭。

    大浪山区寂静，饭后无事，俘虏兵伍同德开口问：“张班长把门闸打开，让我在外面聊聊可以么?”残废的义勇军班长欣然同意，打开了门闸。班长叮嘱说千万别逃走，逃走会枪毙的。伍同仁答：“我们不会逃。”此时真奇怪，那张火生班长突然叫了声：“大哥，二哥。”如此一叫，伍同德、伍同仁同时奇怪认真看残废军人班长的脸孔。张火生笑着说：“大哥、二哥，我是船儿呀。”这样一讲，三人真是喜相逢得太突然要跳起来。张火生慢慢诉衷情，因无饭食只好投靠义勇军，改名张火生，是想生不想死的意思，谁知如今又弄成残废。伍同德诉衷情说：“我们在狮城做竹木生意全亏了本，今日弄成这个样。”三人边说多年经历，不觉快到深夜后，慢慢三个人开始无言以对，但那口直心直的、假张火生真船儿因高兴之下要告诉两位大哥、二哥一个绝密，?前几天他这个只半脚的人竟会发了一笔大财，真是天公开眼。听说发财，伍同德、伍同仁立即变了另外两个人，笑得亲切又好看，一人一只手抚者弟弟肩膀说：“船儿呀腿痛吗?怎么会这样的，你看大哥能帮你点什么?我们跟你弄好铺盖，你先睡一会吧。我会侍候你的，你尽管说吧，快说吧!”天真口直心直的船儿很高兴又说：“对对对，我该快把发了大财的经过说出来，让兄长们替我高兴才是。”此时讲话嘴巴有点笨，脸色青黄饭又食不下只得半条命的船儿弟弟终于讲出他已经发了大财的秘密。  

    张火生即船儿说：“那天我们伤兵被分配到一批山洞去住。原来那山洞是敌人逃跑留下的。我住的那山洞里空气很干又好住。有天我一个人提着马灯进入，在最尽头处发现了一个你们黄军未发臭的死尸，我看他穿着的衣服该是一位长官，又见他上下口袋都涨得鼓鼓的，我即大胆地摸了一下口袋，不摸不知道，原来四个口袋都装着许多大银元，此时我顾不得腿痛了，快手地把全部银元掏个清光。此事只有天知地知我知，大哥、二哥你看我多走运。”看残疾军人张火生的高兴样，越来越大声，二位兄长听了忽然眼珠都同时分左右一转，再转黑白分明之后对弟弟更热情有加，一次又一次问：“船儿呀往后有什么打算?”如此一问，那口直心直的船儿附耳边细声地说，又用手指着：“翻过这一座小山那就是另外一个国家了。那里从来没有战争的，两边都没人把守。我有了这些银元下半辈子只要省吃俭用点不会饿死，我看这样吧!”船儿高兴说：“我们大伙一起逃走到了那边，我们挖两口鱼塘养鱼、养羊、养猪，盖问屋大伙住。”口直心直的人讲完又从身上取出那两口袋银元外加两小金条。此耀眼的东西真可爱，三人轮流玩了一会，伍同德忽问：“船儿，那山上山下真没人把守的么，此话当真?”船儿说：“我在这日子久啦，怎么不知道，我的腿好的时候天天在这练兵，我又是第九班班长。”

    久别重逢难兄难弟三人现在真个亲热，眼下口直心直讲话不及哥哥精灵的船儿又急急把金银装回一个很厚的布袋内，再用绳索绑得实实的，因人逢喜事精神爽，三个人谁都不想睡觉。老实的船儿高兴从此有手足照顾，此刻伍同德突然站起神色紧张地对船儿说：“船儿呀，我们现在就走吧，翻一个山走一个多时辰的路，我们把你背着也不费两个时辰就能走出去啦。”二哥哥伍同仁答：“对呀，咱们走吧!，’船儿想了一会又说：“好，走就走，让我带路。”讲完又把那大包银元及两金条拿了出来，接着说：“因逃跑怕中途丢失到了别的国家也会饿死，所以要分作两包交你们带着，再扶着我慢慢上山下山，很快就会到了。”二兄长一听都说：“船儿聪明，言之有理。”二人又立即动手飞快地早把贵重财物包装成了二包，二位兄长一人一包带在身上贴肉处。三人兴冲冲即出了大木闸，船儿再顺手锁上木闸。

三人慢慢行着，像惊弓之鸟的俘虏兵因其身上带着巨银，很怕被巡逻哨兵捉住，行动总是闪缩地走着，船儿说：“这里一带根本无人防守。”再往前走，再看果然无人把守，今晚又好月色且明亮。约到了三更天时分，三人已到达了别国的边境，此地是一河两岸，要过了小河才算是别国的地方。只见二位兄长因逃命又发了财立即手疾眼快，各人聪明得很即脱下自己的长军裤打了一个结，再湿水，双手拿着从上至下一盖，大水面上即成了一个大水泡如此就成了很好的浮水工具。两只浮水工具虽完成，船儿已准备好二位兄长们即将会照顾他一起渡河，同舟共济投奔别国，能到最和平的地方立足而高兴地着急说了一句话：“日后我们三人最要紧的是同生死共患难呀。”谁知二位仁兄此时又不答话，只顾着自己飞快游水过了河，任你残废的船儿叫喊，他俩头也不回地上了岸飞快跑掉，很快消失在黑夜中。眼前的一切，那义勇军残废班长气得半死的张火生好像也真生了点火气，一气之下即把双木托架用力丢进了河中心，又看着清清河水急急飘浮伤兵双木托扶架远离，目送消失了人与物。如此手足相见遗憾伤心事是谁伤了心，那个先是开心最后又喜又气的假伤兵走回头。

怎么回事也会喜么?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人海人》下集第四十九回“黄军不想战伍滴，总部庆功设酒席；北边停战南征去，收复三省齐出力”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四十九回）

黄军不想战伍滴
总部庆功设酒席

北边停战南征去
收复三省齐出力

    书接上回。话说那“张火生”在生气，又像很绝望加气愤地把伤兵用的双木托架丢掉，入两国国界的河水漂流去了。“张火生”真的那么傻瓜吗?非也。此时的“张火生”已丢掉双木扶手伤兵专用的支架，现已轻松地用河水洗脸，又在花大力气洗去脸上的，事先用药材黄丝子粉末煮水而成的黄脸佬，一只脚又用破布紧包着伪装，再加上青黄难看病夫尊容，成了十全十的残废军人，因用心良苦装得比真的更真。现在又变回原形的联合军司令伍滴，怀着悲喜滋味各半，喜的是亲眼看着两位手足从此脱离了战火人祸苦海，已到达那和平从无战争烽火的邻国，又及时资助了他们金银财富，已尽手足之情，得到内心安慰是喜；其悲者未想到两位仁兄不是也不会像父亲遗愿用心良苦而教导的，要名叫同德同仁，如今那有德有仁依然是狼心加狗肺的家伙，只为食有肉，随时断手足，是母亲肚内出毒物，成了伍氏不肖儿孙，眼前的伍司令岂不悲哉。

    此时脸已洗净，清水抹干后脑海更清晰。大浪山地已到处没有黑暗，又开始看得见处处青山可爱，更有那绿水长流，是长夜之后会天明的继续，现在忽然又闻得远处马儿铃声响，怎么回事?原来是两位副官带着马队来到了河边，要保护司令而来，回头望时副官及马步兵队长早已下了马，上前敬礼，双手向下在恭候。伍滴最后又望了对岸后成了个高兴样，伍司令忽然看准目标一个跳跃，飞身上了一匹最高头的大壮白马，面对邻国那两个不到黄泉无相见的手足伍同德、伍同仁，他们永远未会明白今天发生的真相。

    伍滴总算用计亲自送走两位手足，又骑上千里高头大白马。那马极能通晓主人性，不需用鞭打，只在马头用手扫一下，那马就会腾空而起，四足平稳离了地面，耳边闻得呼呼风声及足下马蹄声嘶嘶响了一会，那非老马却很识途，又会平稳地停下站在司令部营房门前，当主人要下马鞍时那白马又会立即向下缩短前后四蹄，此马何止识途且识性，现在白马又很听话跟着马夫去了。

    伍滴回到司令部早上的头件事是练拳片刻，再用冷水洗澡后始进早饭后回到司令营房处事大厅处置大堆军务事项。大清早已有几位军人在等候，众军人见司令至即敬礼，伍滴像抱歉地笑说：“昨天加今天要你们多走又等候。我们的总参谋长他确实也不知我去了哪里。说实话我昨天去做不务正业的事，今天才回来，哈哈。”来人的官阶也不低，总以为伍滴是和他们开玩笑。他们原来是义勇军总司令部派出的师长，现送上一份秘密请帖。伍滴知是重要立即开启，他们俩是替义勇军总司令送请帖的联络官，伍滴看毕对来人师长说回话：“下官伍某会遵照命令准时到达总司令部。”
 
    某天义勇军总司令部秘密举行盛大宴会，开始事先各线战斗队伍都出动了大批高射炮暗中早布置得密密麻麻，按总司令部规定要连山上的老鹰也飞不进去才算合格，要确保会议顺利进行。此次的保卫战被人称是杂牌队伍的第一联合军作了主力，任务是专提防敌人袭击起重要作用。
第一联军负责把外围包得密且严，每天变两次口令，每层都有密切联络又互相拉紧、拉近要监督执行命令非常彻底。此次属全国最高级军事会议，到会者军政人员是师以上，也并非说所有师军级都来，看需要。现在是到了战争最重要关头，里外火药气味很浓重，进入会议厅时要先把
武器放下。开会时间于上午九点钟，其座位早有指定。军政会议到会者每人的座位前有一块厚木板牌，厚木牌上有几行用木雕刻的字，字体不大不小，远近都可清楚看见，各人的军衔官阶及级别已一目了然。伍滴坐第三行离总司令主席讲台很近，其职位厚木刻字是第一联合军司令部司令兼军代表伍滴。

    当天离开大会时刻尚有一个时辰，伍滴已在众人保护下驱车一行共四辆车已到达了大浪山那最重要的心脏区域。这个地区庆幸没被敌人攻陷，否则全国早灭亡，人人就成了亡国奴。今天的大会早有规定不管官职大小一律放下身上武器。此时的伍滴立即把武器交给那班国防部管事的人，那支枪是从敌人手中夺得的，是很厉害又精美的外国货，每中弹必死。保管处已登记好名字，又要本人签字作实，以防弄错。现在到会者是高级军官人人都放下了武器，好像解甲之后个个都显得为官无甲一身轻。伍滴在未进人大会堂先在副会堂坐下认真看一本册子，此册子属绝密的出席人名，名册上有两个人的名字使伍滴大大惊喜，第一个叫芳清，第二个叫宋东才共两位长官。芳清是当年直接审查自己当列兵的入门上司，现在他是少将、军代表；当年的大教官宋东才现在也是少将军长，因时代变，大教官现在也上前线杀敌；再往下看很自然看军衔那芳名金榜，另一行写着姓名，伍滴是中将军官，是独当一面的联合军司令，当年的学生现在远远高出了自己师长长官多倍。芳名录上又有一金榜更清楚地记录某年立大功的军政大学学生伍滴找到了千年前的地下海水，他带领工兵挖出全军队的救命盐；又某年因他很懂得天文气象，所以能战胜天气救活一团人马及装备；某年又出奇兵夺取一省之地，多次出奇兵每战必胜使敌人中计丧胆，金榜上又写着伍滴是本义勇军最少见年轻的常胜将军。金榜上一一有名有姓，正要往下看时忽听得惯闻于耳的军号声响，之后一位礼仪军官前来座位细声对伍滴说：“敬请伍司令到大会堂入座。”伍滴把文件放人公文包内，即进人大会堂，坐下事先定好的座位。

    约又过了一刻钟，特别悦耳好听的小军号再轻声地响了一遍，突然大会场内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出现了，原来是全国义勇军正副总司令和政府正副首脑各大人物出现，他们就座于主席台上。总参谋长首先起立执行大会议程，请全体起立唱国歌，由雄壮的军乐团，用各种很好听的大型乐器伴唱而奏着，大军首脑及全体歌声刚完，总参谋长宣布：  “请全体坐下。”接着是政府首脑先讲话，他说：“国家之所以不会亡而又逐步转败为胜，其原因是有千千万万好儿女有智慧有勇谋，愿断头不怕流血。在座的就是代表所有的英雄儿女的人，政府向你们致敬。”讲完向下深深地敬了一礼。政府首脑的真情使到会军人十分感动，长时间鼓掌。

    接着下一位是总司令，他讲话说：“自从第一联合军使出了回马枪杀人大浪山重围加入了大浪山战斗，使我军大鼓士气，使敌措手不及，已动摇了黄军主力军，现在黄军军方是真的有诚意提出愿有条件讲和了，是黄军主力军方很主动提出愿意讲和。”此话一出分量重极，人人鼓掌又欢呼陕胜利在望，总司令继续说：“各位，第一联合军是一支铁军，所向无敌，是民众的救星，伍滴司令很会带兵。”总司令讲完了第一段，第二段说现在总司令部决定把外围的零星散落的军人团营组成两个军，限三个月完成，把那两个军交给第一联合军司令部去指挥。总司令部最新决定联合军军代表及司令均由伍滴一人担任，宣布后即日生效。这一公布又使伍滴震动立即当场起立敬礼。神色威严的总司令在台上笑着示意请坐下。全场众多非一般的羡慕眼神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第一联合军司令伍滴又在继续春风得意。“众所周知能者多劳，勤奋才会出天才，伍滴日夜看书攻读为的是要治好军队，横扫敌人，成了威震四方的将领。”永不知疲劳的伍滴年纪虽未到三十，看去因岁月不饶人之故，大器早成，因艰苦而显苍老，看起来早达而立之年三十多岁矣!现最高军事会议在继续，不久伍滴又被召上了主席台接受政府首脑及总司令共同亲手颁发的联合军司令及军代表的委任状外加大将军佩剑一把，真个风光十足。

    列位看官，现要话分两头。义勇军总司令在这里要出力鼓动有功之臣，望尽快把敌人打退，赶出国门，而对手能在世界横行霸道的黄军其来头也非同小可，现在也在商量对策要杀绝义勇军，其总司令部在灯火通明开会，会议上出现两派相持对立争执着，二级上将珠夜太郎在发言不服气说：“我从来都坚持着对那三联军小子要主动前去扑灭、铲除，眼前一直就是养虎为患。以当初期为例的九十三师期间我早已主张派兵前后夹攻把它吃掉，我们迟迟未动手，因此反而被他吃了我们汤景棠，失去大都城，多可惜!”讲完坐下。对面的二级上将田平中马发言反对说：“如果我们当年抽出大队人马去都城拼命，我们会更错。君不见有四边平才有八稳的道理吗?如果我们的兵力不团结在元帅周围互相照应，试问我们能坚持到今日么?”

    两派各执己见，中间在坐上座的当家人以家长身分，其身躯肥壮的总司令格力加足像有点为难地鼻子哼吭了两声杂音后，又慢慢地戴上闪光威武的老花眼镜，边注视着一本敌对方参考绝密资料，其神情沉重又意味深长地慢慢说：“各位……不必再计较过去及现在之得失，总之用兵之道将在多点谋，少点勇。我看错不了，我夜读兵书之习惯已有多年，最近我忽然想起他们从前的头号军人岳飞为首的一班人，他们打仗从来是天下无敌，本来嘛用他们的古老话来说猎狗会终于山上丧，即打猎的狗迟早定会死于山上。”格力加足总司令停了一下，突然皮笑肉不动又说：“他们又有一句是更悲惨的那是将军难免阵中亡。”众将在听得入了神，格力加足突然一挥手又说他那两句格言全估错，在岳飞身上全估得不准。岳飞他们一班猎狗既没有在山上丧，岳家军岳大将军也没有在阵中死亡，但精忠报国者偏偏没有死在敌人手，而是惨死在自己人手，岳将军到底错在哪?格力加足在问，威严鸦雀无声的会议厅元人敢答，但此时的格力加足已错在烟瘾发作无法再讲。总司令用手指飞快向后作了个代号，立即有人从后边递上一支粗大雪茄外国西洋烟已见烧着。只见元帅总司令急急把烟放在小口含着那粗壮香烟又用足丹田阴力之气，连吸几下先吞下烟云后吐出雾气，一番吞云吐雾之后，格力加足元帅才有精神讲出那个只知精忠报国的岳元帅死因和秘密。

    格力加足叹了声说：“唉，冤枉得很呀，如果他只把敌人打出国门就班师回朝的话那就没事啦，但他却要直捣黄龙府救出徽钦二宗皇帝。诸位，此种行为确实了不得是大好事，旧皇帝回来了，但现有新皇帝就要立即让位，你这岳飞不知好歹，你要我当不成皇帝，那一班手下又当不成大官，当权的所以要先下手杀死岳飞父子等人，君杀臣最好是说他谋反，历来如此。”黄军格力加足总司令一口气讲出异国古代岳飞死因的看法后，因听了那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事，众将也为之感慨，但主子真正的目的看来又未讲!现在的格力加足总司令已经加快了动作，他先加足烟味之后，果然很有气力讲话，烟很重要，忽然又声如洪钟响。众将珠夜太郎、平田中马少壮派等等将军已知主子此刻即将会卖出最重要的狗皮膏药，都在等待忍耐恭候静耳昕贵音。总司令知众将在认真等待他，司令先发鼻孔里的音先哼吭了一下才说：“眼下这场仗不该再打下去!”

    此话传出言之九鼎，众将听后都震动，总司令在继续谈论，他说：“论打仗素养及装备，他们只是这个。”先用手做了个下流动作。“我非常同意珠夜太郎将军的看法。”司令做这下姿势对义勇军像嗤之以鼻，是不堪一击的东西，“但今日之形势大不相同，因为他们已经唤起了广大的民众发动了持久战争这对我们太不利，单单是食盐我们已经是够致命的，现在又冒出了一个联合军伍司令，此人有岳飞那股忠勇，最可怕的是他能唤起民众，太得民心，这个人我已经替他算命占卜卦，他的命属于不会死在战场的命，如果我们非要再拖下去，我们十多万精兵再加上我们各位都会死在战场。各位，众所周知，兵无常胜，我们力求体面地退兵吧。本人退兵是为了日后胜利，我们退了兵，我看他们的当权者很快就会去争权加夺利，他们历来是如此，能有书为证，他们一争夺，天下立即又大乱，到了那时我们要从乱中去取胜毫不费力像从前那样，有事实证明乱中取胜历来最可行。各位将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保存实力，再图发展有什么不好。”

    总司令一番军事政治又能总结历史教训之综合成了现实哲学，确实非常高明，众将听后没有不佩服的。最高会议的决定，格力加足大家长已讲清道理，各条战线的将军已无话可说，也不敢多说，自然会想到留得性命回国见妻儿，远胜死作异国鬼强，少不免又欢喜。

    为了按计划执行退兵，元帅首先对敌人又要做出决不讲和的样。但事情出乎意料进展得快，刚过了一个月两阵营经过激烈的舌战，终于互相签订了和平互不攻击的协议，全部黄军立即开始退兵回国，决定把三分一的武器留下作为战争的赔偿。在最后的签字仪式上，两大阵营挂上威严的国旗，两位敌国总司令终于要作出友好样子临别握手，此时义勇军总司令说：“感谢你为和平贡献。我们的人不会忘记你这位总司令。”被赞扬的格力总司令大概是烟味足够，思维聪明，能听出言外之意，话中有话，立即笑着反敬一句，先用手指着站得很近的伍滴笑说：“我们是输给了这位名将，不觉得耻辱。”格力的话名为赞叹实要挑起内部不和制造乱阶，厉害非常，其阴毒如枪如剑，使人难以招架，伍滴冷不防很尴尬之下，急中生智，面对最高场合，最高的赞扬，不会受宠若惊，更不会说感谢，即装成毫无反应像没听见。此时的义勇军总司令及总参谋长像不置可否在哈哈大笑中作别。敌人走了，义勇军总司令部随即举行盛大宴会庆祝收复北面大片山河。消息一出新闻报纸登着醒目大标题“胜利了我们过上和平日子”!许多人听了长夜高兴通宵未眠!

    黄军格力加足放下三分一武器退了兵，北方战场已无仗打。未到三天第一联合军又接到总司令部命令要挥师南方，先攻打南停市及狮城二处。休兵一月的第一联合军即将起程时，忽闻得又有两个军奉命前来投靠联合，要追随加入。伍滴见第一联军日渐壮大高兴不在话下。每日夜亲自整理军机要务，使各级军种安排整治进退训练，又量材使用，不得大材小用，更不得小材大用。

    经过整编，光阴如流水快，不觉出兵限期已到，当天几声号响之后，联军司令伍滴拜别上司，带着十多万人马浩浩荡荡晓行夜宿向南边包抄而来。大军不知经过多少日，又渡了多少河，过了一山又一山，又见一山还有一山高，忽然有天接得前头部队报告，本联军已进入了南方地界。此时，伍滴夜观天象知有变化，七天内有大雨，即下命令前头部队明天停止行军，作好防范雨水及山洪暴发，怕伤及兵马人畜要准备。许多军官士兵都不信会下雨，但无奈要执行命令。刚准备好第二天就连续三天狂风大雨，众军士才佩服伍司令的神机妙算。十天驻扎大地之后又变成风和日丽，伍滴下令启程。

    经过多日的行军，不知不觉已看见了四季如春的南国大地。伍滴有感阔别多年的故土今又见，当年被那些人命贩子鬼剃头等人，捉住当畜牲一样送上了火线，又当工兵，真是不堪回首话当年了。今日奉命征讨带军十多万之雄师在手不是天上人间是什么。联军司令伍滴，时而骑马、时而坐车、时而晓行夜宿，不断在指挥行军。此时太阳要下山，联军在扎营，炊事兵要埋锅造饭，又见有许多军士要在河里洗澡。忽然听得报告有南方义勇军游击队大队长黎有明求见伍司令有重要事面议。

    夜神降临后，伍滴在营房整衣准备接见同盟军游击大队长。那位南方游击队大队长黎有明一行六匹高头大马，个个头戴轻竹帽，全体穿着黑色短衣短裤腰挂短枪，即三短，脚穿薄底轻鞋。伍滴早闻得南方游击队能飞屋檐走石墙，能着地无声，常组成敢死队进人大城光天化日要杀死黄军，有时敢死队眼看逃走不及宁可自杀，从不当俘虏。武装游击大队长黎有明很懂礼貌，不像那些土寇，总会带点粗浊。队长进入第一道门与师长见面时早自动把竹帽及身上武器解除放在一边摆好，一刻钟后大队长一行终于见到大名鼎鼎的联军司令伍滴。大队长一见伍滴即上前诚惶诚恐说：“南方游击队长拜见伍司令，很感谢伍司令接见我们。”伍滴笑答：“自己人不用客气。”大队长又说：“我们游击队终于盼望得义勇军天兵降临，民众有幸，我们想追随、加入大军，向敌人全面打击，而非偷偷游击。”黎有明说话十分诚恳，又立即递上一封申请书。伍滴接过申请书高兴说：“大队长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大队长及各位到会议室先喝杯茶。”讲完又亲自带队长进入会议室，分宾主坐下。

    伍滴问大队长今晚曾用饭否?黎有明答：“谢谢司令!苏团长真好客，刚请我们吃过!”伍滴高兴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请先喝杯茶吧!”宾主一番热情之后，伍滴很高兴地说：“你们来得正好，我们从北而来，到了南方就人生路不熟了。”黎队长答：“不会的。人人皆知伍司令得道多助，我们早就想赶来报告这一带情况及请示是否需要我们游击队去干哪方面的工作?”伍滴答：“大队长你们来得正好。昨天我们的先头团发现一帮人鬼鬼祟祟，咱们的团长下令把他们先包围后搜查。那帮人做贼心虚，自知跑不掉即从背包取出二根大金条，献上又叫咱们团长作大王放过他们。严查之下原来他们数十人推着的鸡公车，外面装着干草，里边全是军火，轻武器全部加起来足够武装一个营，此事我们现在很难处置他们，请大队长提提指点。我们的师参谋长准备今夜审问他们，大队长请亲临指导。”黎有明队长答：“承蒙伍司令信任。”黎队长讲完主动退出司令会客厅。

    半个时辰后，黎队长被请到另一处营房，这里地方很大，此处岗哨林立，不时听得问口令。师参谋长执行上级命令开始夜审送军火的人。审讯军官借助明月高空照着，六十一名送军火人员全部绑着双手。师参谋长一开始即来下马威，叫三个行刑队出来准备执法。军营内走出九个人作三组，个个手执快打短步枪，走到师参谋长台前敬礼。师参谋长立即起立宣布：“军火贩运及私藏枪支历来属犯法，义勇军第一联军于日内捉住一批违法者。对于军火违法者定于今夜全部处决，格杀勿论，死后其尸体可由家人领回。”参谋长快言快语讲完，一拍台，行刑队立即上前要把众人拉出去枪杀，免弄脏此地。那几十人一听吓得魂飞魄散，一齐大哭又大叫冤枉说他们不是贩运军火的，他们是失去土地的农民，千不该万不该，因贫贱又贪心，只想赚点工钱才去替人搬运东西，又根本不知道是枪支武器。人人都哭得震动连天，又呼叫得凄惨非常痛心，说他死了全家都会饿死的等于杀他全家，饶命呀。又有人说义勇军从来都很讲道理，更不会杀穷人。问了两天话，一直就是不开口的人此时个个都开了口。参谋长忽然又拍台一声叫且慢，行刑队听见且慢，刽子手们立即又停住。参谋长说：“你们当中必有贩运之人，谁是出钱雇工的老板，我只要找到老板，只要讲清实话，冤有头，债有主，我可以不大开杀戒，快说!”一声快说又惊了天地，忽然六十个人一齐指着一个人，是他!参谋长即上前叫那人把手掌伸出来。那个高个子不敢不伸，参谋长用手电筒照着那震动不定的惊慌黑心之手，再摸那人的手掌。只见其皮肤软滑薄，他果然不像种田及干苦力的人。参谋长又用此办法去验，那六十个人他们个个手指粗如棍，手掌皮肤粗糙如铁刺又凹凸不平。

第二天早上六十人一个不杀，全部放生，个个拾回条性命抱头鼠窜，都说义勇军不会乱杀人，不放过坏人。现在只剩下那四十多岁的高个子老板直挺挺地两眼发白，睡在一块木板上。忽听得有人呼唤，他立即惊慌爬了起来，原来审讯又开始，问什么人?南停人。名字?张六华。自称商人，四十六岁，家中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张六华说他不想死，只要饶他命，愿替义勇军效劳出生入死，在所不惜。到了第三天，那高个子又重新更正说要更正自己是讲了假话，他不叫张六华，真正的名字叫墨七，他与各地黄军、土匪混得很熟，是多年老牌的贩军火的商人。此口供经游击队长当面核实，黎队长亲自加入审讯又问：“墨七，狮城里省长叫什么名字?”他一一对答如流：“叫马天日。”“你认识林火登吗?他是谁?”墨七答：“认识。他现在当了副市长。他私人的手枪是我卖给他的，是名牌外国货。”审讯口供一一整理好呈上司令伍滴看。伍滴看了墨七的身世经历，知是个多年贩卖外国军火的人，此人不知直接、间接杀害了多少同胞民众，其鲜血能撑船，是死有余辜的人，如果现在立即把他杀了，又有多少意义。伍滴忽然对师参谋长及黎有明队长说我们义勇军对他有兴趣，下午或夜里把那墨七带来司令部，我要亲自见他。列位看官，手下握着几路军的一方统帅司令伍滴又为何会对一名死囚犯有兴趣。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人海人》下集第五十回“美人计擒敌司令，勇军使天下太平；面对生死关头目，听得傀儡哭泣声”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五十回）

关人计擒敌司令
勇军使天下太平

面对生死关头日
听得傀儡哭泣声

    书接上回。话说那帮运军火的人全部被联军捉住，众民夫两天来就是人人都不开口说话，师参谋长想出一套攻心计之法，认为靠吓不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好办法之一，主意定，从黑夜人手，夜间自然会使人有思家心切之难受，又是更苦之时刻，因此突然宣判他们全部死罪。人人都见那帮个个胸口有堆毛，杀人何需用菜刀，人见人怕的那两眼发红的行刑队刽子手们齐出现。在眼前确信他们都是杀人如判鸡快，很熟练的杀手，所以吓得六十人一齐用手指着墨七说他就是老板。六十名民夫再经过军方核实可信，第二天全部放走，只剩下墨七军火商一人关押着，一经审讯又知此人怕死有余，口口声声说只要饶命，任何事都愿做。伍滴看完长长的口供记录，已深知此人的来历特别大有来头，灵机一动，联想到此类人物如果利用得好说不定会出奇迹破天荒。再想现在黄军共有六道防线守住两省辽阔土地，要攻破他们那六道厚厚的防线虽不太难，那是早晚的事，但前三道防线全是我们的同胞，是用人肉抵挡。义勇军联军司令伍滴果然怕硬进攻会死伤太多，敌人懂得这点人性道理，知第一联军的弱点是用仁义，打仗足够智慧的黄军司令大板吉平将军摆出了人肉阵看你怎办!同胞人肉阵果然厉害，伍滴在想硬攻不如软破，要软破才会联系到那身世复杂又路路通的军火商人墨七身上。那墨七见惯世面，闯荡江湖数十载，长年与一些糜烂军人兵痞、土匪、贩毒走私罪犯为伍。今突然人算不如天算，从来送货他绝不会看一眼又不与军火在一起，这次只是来看一会便离开，谁知也来不及，突然被军队包围，算是自投了罗网，真是天绝我也。

    墨七正在两眼发直，内心有多少沉痛自己知，但自问此回定是凶多吉少，义勇军不杀死自己才怪。已抱定必死之心的墨七现在又被带到司令部，伍滴虽穿着普通军装，会狗眼低头看人的捞家墨七知是更高层的上司，又一言未发，只知叩头，用眼泪洗脸。伍滴暗暗心中有数，认定此种既是软骨头，但其心又是非常狠毒，任何事都能下手，用得着的话确是个人才。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是宋朝设计害死岳飞的秦桧，其心不毒又如何能以毒攻毒。伍滴一想到宋朝新科状元秦桧祸国殃民的本事竟如此了得，立即自然地笑了起来。那个边叩头边要察言观色的墨七其贼眼早有所觉，心中暗喜，脑海里像发现了一线生机，更要多叩许多响头作试探。墨七以为上天得到感动，继续低头跪着狗眼已不敢再看人。现在先要静耳听发落之音。忽然听得能要他生死都在，弹指一挥间的人说：“叫他坐着讲话!”此话一出，即有人叫他起来。墨七一听又感动得眼泪横流再叩几下响头，才装出一副可怜相，低头站着依然不断在频频无故点头代替叩头。又有军人搬来了一张小桌、一张凳、一杯白开水。墨七见了又作了感激之状才坐下，有人送给他两支卷烟。吕师长才开口问：“墨七，你口口声声都说我们饶你性命之后你会拼命报答我们是真的话吗?”墨七答：“长官在上，本人讲真心话，我是个正义不足，邪道有余的人。”墨七第一句话就使在座的人暗自好笑，吕师长又问：“你的话我相信，但是你能帮我们什么?”墨七急急用力吸着土烟，有了土烟精神又立即大振说：“长官在上，我知天兵义勇军队现在要攻打两省的要地狮城和南停市。我早认清了形势，愿弃暗投明，无奈投奔无门，如果长官信得过我，小人会拼命当内应，我很有用!”吕师长说：“放狗屁，别开玩笑。我放了你，你慢慢还会记得去报答我们吗?”墨七解释答：“长官，我去做那拼命的工作，成功之日是有望立大功捞大钱，往后又有义勇军作后台何乐而不为。不瞒长官说，像我这样的人，正行正业上九流、下九流、七十二行我怎么也不会做得好。小人敢说做那些见不得人的鸡鸣狗盗，包括偷吓拐骗、奸淫邪道我无有不通，我自会做力尽拖人下水之能事，本人自问确会有一套。”墨七长长讲了一段话又举出了几个例子。伍滴听得明白眼前摆着是一块好歪料，是好货，主意定，向吕师长打了个眼色，吕师长会意对墨七说：“今天谈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

    第二天，能写字的墨七因保命要紧写出了三大篇行动计划。伍滴看后很满意，下令当天放人去执行计划。墨七捡回性命要快离军营时见一人迎面而来，那人忽细声地问墨七：“你认得我么?”墨七细看之下失声叫：“是黎大哥!”讲完双脚一软又跪在地。原来是因鼎鼎大名黄军“新政府”用一百块银元悬赏挂相要捉拿的游击队大队长黎有明。大队长一手用力把墨七拉起，安慰说：“你因祸得福，现在起你已经是我们的人，如果早些时候你遇着我们立即会杀了你。”墨七答：“我知我知!”黎队长边送墨七又安慰说：“到了敌区好好干，别耍花招，我的手下会保护你，你敢不卖力我们随时能杀了你!”墨七答一定会尽力。

    墨七就这样回到了家之后，反而满心欢喜，有天忍不住地对老婆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夜又乘酒兴说了句“为夫会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要力图长久富贵”。老婆听后深感好奇，追问：“夫君，往后要做的是什么大生意?”虽饮了酒的墨七深知是大事，知要保住秘密，就改
口对老婆说：“你们是妇道人家，凡长头发之人，都要少管闲事，少问几句。”老婆听了即住嘴，不敢再发出声音。

    墨七回到了狮城之后，又与许多久别朋友饮了几回压惊酒，之后很自然想着眼下该是出山之时日到了，开始谢绝诸位朋友，像天马行空，要独往独来，独个儿频频出动，又不知为啥要踏遍多少花街柳巷。有日，墨七又在光顾那青玫瑰俱乐部，内里有一位过时名牌姑娘，叫做春花月的妓女。墨七发现此春花月与众不同，她善解人意，甚有潜质，从天上月里嫦娥又能笑到海底龙宫，从大豪名门里外的争风吃醋之打斗阴谋，再讲出横刀夺爱又笑中带泪，此人且放荡兼多情，能有各种风流之播种，大有到处留情之本事。那春花月长得瓜子月脸，二腿修长，身材苗条，曲线玲珑，笑时像桃花雨，特别容易惹得男人喜爱。早几年曾有一大富翁相中她，欲想纳她作妾，此妓女差一点进入了豪门。如此美人如何今日会弄得过时又甚少寻风流之人去光顾?令墨七百思不得其解。打听之下她少年时，因家境贫寒，十五岁卖身入得青楼，学艺三年，能吹弹唱跳笑，那卖笑生涯甚讲究功夫，老板娘夫妇眼见奇货可居，又常亲自授课要她大器早成。春花月聪明伶俐，甚有远见的老板娘十八岁始让她接客，刚露面青玫瑰的生意果然一鸣惊人，威震花柳界行业，使同行侧目。盛名之下，众多富人膏粱子弟已为之倾倒，愿挥金为争夺与之饮宴，一刻千金大有人在，老板夫妇见摇钱之树越来越茂盛自然欢喜不在话下。

    因艳香飘四方，那时闻香而至即冒出了一位巨富名叫何昌顺又名何百万，其实此公远不止百万家产，其家中已有妻妾六人，昌伯春心不老，恃财逞强，一马当先横刀勒马，夺众人之爱，声言要把春花月赎买终身从良接回家中作第七姨太。青玫瑰俱乐部见钱眼开的老板虽要价特高，那年过半百的何昌顺也非等闲之辈听了不但不嫌贵，反而当众说青玫瑰老板叫的是货真价实，要价甚合理，高兴之下竟要多付三成身价钱。如此高兴之事一出门很快传了千里，新闻纸上的头版出现财主佳人结合天公地道，立即成了远近街知又巷闻，如此之事是三家欢喜：第一家何百万高兴从此买得绝世美人而独占，买得心爱美人儿虽一掷千金，本富翁九牛只去一毛而已，怎不高兴；第二家巨钱银即将到手已获得一本万利的妓院老板又怎不欢喜；第三家是那出身贫贱小时被卖身陷火坑的春花月她即将要进入那奴仆成群作贵人妇，其欢喜心情是何等快活也难形容。那时候万事俱备需要选个黄道吉日才可成事交易，但那黄袍道长占卜批命说要三个月才得过门，那签语封着又要过门那天才开封，因天机不可泄漏。这三家谁都盼快点到九十天三个月，那何百万因独占了花王夜夜总要在青玫瑰饮上花酒三巡，又与那年轻貌美未来桃花夫人云雨一回才坐上他那外国亨得利汽车打道回府。豪门人物不在外边过夜，免得尊严受损。眼看还有几天就是黄道吉日，三方都如愿以偿而高兴，就在此时，忽然听得那何百万在家死了，是无疾而终。忽然来了个晴天霹雳怎教人不伤心，那三喜成了三悲，有好事之醒目人急忙打开那道长的批语，只见上面写着几句：世间事，二不知，神推鬼送又过时，缘份离，两分地，命里无时空折枝，三三得利，六六长皮．三六十八见亥期。丧主大夫人手拿占卜批语哭得成了泪人，如此一来恶事又传了千里，人人都说那春花月妓女是个要命的杀星妇人。昔日车水马龙、货如轮转的青玫瑰俱乐部一下子成了门可罗雀无人敢来光顾，真是应验了三六十八见害期，害得妓院从上至下人人叫苦。还有祸不单行，唯恐天下不乱的同行业者又如敌国凶，众多的红蓝黄白黑、多样色彩的玫瑰俱乐部都出钱买通新闻报纸采访员，要致同行死地，大肆渲染巨富何老大因好色过度而脱阳，所以会在牡丹花下死，做鬼更风流。如此亡命之桃色头号新闻害得青玫瑰那三十多名妓女怎有人敢问津，城楼失了火殃及了所有的池鱼。

    如今岁月去，昔日一枝花如今成了烂茶渣，光阴快过，已经二十八岁的春花月竟被自命邪道有余而专找邪的墨七相中，今日如大傻子买得病猪两家欢喜，各得其所。如今墨七连续几天都在青玫瑰与春花月一起饮花酒。

    列位看官，何物叫花酒，那是不止一个女人陪，即花多才算花酒。今晚墨七下令只留春花月一个陪饮，其余的人快去休息睡觉，众妓女又齐声说七哥真好人，满心欢喜退出，白拿工钱。春花月已看出墨七有来头，非～般嫖客。她一心要笼络，慢慢耍出了多年风月场老板苦心所教的伎俩，又弹又唱一曲后再扮演贵妃出浴，一丝不挂在墨七眼前出现，一双多情勾魂眼又细声作成浪荡语音，要唱出更胜当年杨贵妃那一段：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你我长伴无绝期。墨七惊赞妓女花中之王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虽说是人老珠黄，但勾引男人之本事实质更胜当年我墨七要做的事，看来已成功了一半，越想越高兴。更深夜静，二人谈得起劲，太感相逢恨晚。墨七提出即要当天烧香结拜为兄妹，春花月欣喜要图出路，立即答应。几天后墨七接得手下报告后即找到月妹妹商议一番，是如此加上这般。聪明的春花月经墨七一讲就明，墨七高兴得合不上口又放心，从此静候佳音暂且不说。

    回过来我们再看社会变化。北方黄军已全部退出，义勇军得了胜利，渐渐全面恢复政府，但南方几省仍由黄军“新政府”占领着。第一联军奉总司令部之命令带着六个军的人马浩浩荡荡要横扫消灭收复失地，南面黄军看见北方军失败也十分吃惊，幸有总司令大板吉平上将足智多谋，立即建立了六道防线要抵挡义勇联军的推进。为对付南方的敌人，从来奋发、有过人毅力和十分了得的军事本领的联合军司令伍滴近日突然写报告到总司令部，认为纵观全国形势，因战争不断，民众极苦一直处于极度贫困，有鉴于此他要提出裁减自己的军队三分之一以减轻当地政府及民众的负担。全国义勇军总司令部的上司们各有不同的看法，有说南方的仗未打就裁减军队，太看轻敌人了吧；又有上司说伍滴他用兵如神，又历来慎重且常胜，大概有足够把握才敢提出如此大胆实为民众生活计的建议。那边敌方黄军总司令部很快获得此消息，认为是伍滴不敢又不愿硬进攻，所以要放出此种空气，心中暗喜。

    话分两头。现在狮城内又是怎么形势，城内省长马天日早知军事紧迫对己不利，要尽量少抛头露面，又要协助军方处理许多有关军政相联的事务。那老奸巨猾、历来心里阴险恶毒的马天日又常往返狮城和南停二地，为了掩人耳目，有时常改变在夜间活动，坐着美洲虎牌汽车风驰电掣地神不知鬼不觉，他的出没地点，只有天知地知及已追随了自己两代人最厚道的忠仆老实有余的司机马得石知。有天黄军总司令部夜里是继续白天的会议，“新政府”省长马天日作安定军心的报告，内容主要说明今年供给军费开支比去年增加了一成，又提前两个月全数交到总司令部。黄军副总司令亚古更狼少将兼军长是专门管核此项收入，他听完马天日省长的报告后，喝了一口浓茶不作声。追随马天日多年能见风使舵的林火登连忙接上话作补充，内容也无非是农业近年收成差，民心不稳，刁民抗税，义勇贼军游击队猖狂，袭击政府防不胜防。因林火登老调重弹，官腔吱吱喳喳一番解释，黄军将领听不入耳。鉴于表面礼貌由头到尾一声不响不答，毫无表情。任何会议终归要散，马天日的美洲虎汽车早有马福、马禄、马寿三个恭候开关车门兼荷枪实弹保护着，当夜又舒舒服服回到马公馆睡觉寻好梦。

    此时要话分两头。在同一天夜里墨七与结拜妹密谋，墨七摇头说：“向此公下手真难，那福禄寿又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游击队长黎大哥一班得力手下都无法近他身边，别说下手杀人。”说完又喝一杯闷酒，那春花月忽然提醒墨七娇声说：“七哥!他们开起车来像风来快速，又有福禄寿三枝神枪保护着，黎大哥的一班手下都会说鬼见愁难对付，但他们总有分散的时候。”奇怪妹妹此话一出真有用，顿时使苦思冥想的墨七哥哥醒悟，呀了一声我明了，我明了!墨七欢天喜地与省长马天日同一时辰回家睡觉去寻好梦。

    又有一日墨七和结拜妹秘密商量，春花月最后才说话，她说：“七哥事情要分清，凡对付女人该是男人去出马，现在对付的是男人，事急了!该是我们女人去的时候了，如果七哥点头，我明天就去，不枉哥哥对妹一片真心抬举。”墨七听完大喜说：“为兄十分赞成。”

    第二天忽然有辆美洲虎牌汽车驶着，刚转弯汽车前头有一女子像惊慌失措急向前走，由于害怕又往回头走，结果差一点把那年轻女子车死在轮底下。幸好那开车司机手急又眼快，把车急停住，那车上司机大怒开了汽车驾驶大门下得汽车，用手指着那女子的背后大骂去你妈的，你死了活该，就怕你弄赃我的车。因心慌跌倒在地的女子现见有人骂，把脸转过来，回头向着司机娇声娇气又害怕，看样子真可怜，两眼定了睛，望着骂人司机断断续续说声：“大哥哥，真对不起，是你救了我。”那女子又惊又怕又像要向那救命恩人叩头，本来又恶大声臭骂人的司机说不定要用脚把那女人婆踢开打跑，但倒地的非老女人婆，而是特别好看的女子，奇怪的是那女子跌倒在地，像艰难地要挣扎而起，却又起不来，就是这一动作，露出了美貌女人的曲线特别可爱之处，惊慌之下又内疚，脸上再带着几点泪花雨，太可怜了，因可爱才有可怜。

    那骂人的司机有四十多岁，两眼直望着前面，因可爱动人尽收眼底，刚才那副凶恶相顿时不见，现大哥哥讲话的口吻像惊慌且又为刚才的粗野不好意思时，急急表现出怪错好人的神情。那漂亮女子见男人已变了样原谅她，立即又变出辛苦样，成了另一种可亲报以一笑，两个人的变化翼陕尽在不言中，都变成了欢笑样。现在男女心里不平静在脸上红，聪明快变的漂亮女子忽然大胆伸出一手向那男人求救，省长马天日司机马得石即时做了英雄救美，大英雄双手轻轻拖着温软小手。女子虽站起，又像杨贵妃般侍儿扶起娇无力，不知怎的那女子掉失一只红鞋子急要捡回，那大哥哥聪明眼快一个箭步把小鞋拾回，急急低下头替娇艳女子穿上红鞋，此时已能亭亭玉立的女子千恩万谢要继续向前方路上走了，特好心肠又热情的司机马得石定了眼看那女子头上秀发如云散乱，女士两小手在边整理。再从远处看身上曲线分外动人，瓜子脸两片小嘴一双秋波眼边走边回头作感激答谢，省长司机目送女子走远了。女子春花月此时在路边小心慢慢行着，忽然后边听得有阵阵细小马达声，回头望时那辆美洲虎汽车已停在身边，义气热情有礼的马得石细声又温顺叫着：“姑娘上车吧!我送你回家!刚才是我不对，把您吓怕。”春花月要客气推辞，最终领情上了省长马天日的私人座驾。马得石想多走些路舍不得女宾下车，但春花月是情场高手，知不宜多留要求下车，口口声声说感谢。下车时马得石急问姑娘尊姓大名，姑娘说：“春花月，有空请来我家作客，我就住在这一间屋!’’马得石欣喜非常认真记住，再亲自开车门侍候那姑娘下车又目送姑娘进了屋。

    当夜春花月就把今日是旗开未必得胜之事告知墨七，五天后春花月已和马得石搭上关系。到了十天，春花月告诉墨七马得石那厮已到了痴醉地步。光阴如箭，刚好一个月，那马得石已经彻底被春花月征服，只要春花月愿嫁给他，什么事都愿做。最后花月摊牌，忽一日叹口气说：我们虽有缘分，但怎能吃西北风填饱肚。”春花月告诉马得石有人愿出一千块大银元，只要如此加这般。马得石昕后即拍台骂人：“我马得石是两代忠实家人，怎能作此种见不得人的事，义气良心何在!”讲完拂袖而行。春花月追至门口哭泣声叫了几声：“石哥留步!听我诉衷隋。”但马得石不回头出走了!春花月对墨七说完了，墨七满有把握说：“不怕!这小子跑不了。”

    刚过了四天，果然不出墨七所料，马得石已按捺不住，又来到春花月家里，轻轻开了门。此时，门庭依旧，人面已非，四处望了一回，心知不妙，马得石心里一阵难受。好不容易才发现香枕巾底有书信一封，字迹秀丽且端正。原来是春花月写给自己的信，像一字一泪哭泣，是断肠书，其中要命的一段话诉说：“岁月不饶人，奴奴总得找个托付终身之人，如今石哥已抛弃了奴奴，估计石哥收到此书时，奴奴已是他人妇，要追随他人至天涯海角，你我来世再续前缘!石哥哥你今生不会再听见我的断肠声了。是谁迫着我，是光阴岁月。”又一句“石哥哥眼前的事，是我不愿做的事!奴奴心中永远只有石哥一人。”

    得了情痴的马得石两脚又瘫软又难过，绝望地倒在床上望屋顶横梁上，说着：“花月你在哪!”很快忧郁神志恍惚，眼前一黑，看见有一位白面书生像财大气粗，用手拉着美人漂亮极的春花月要进入那黄金屋，干吗?他们要洞房花烛夜正在宽衣解带，马得石醋性大发，不顾一切一个箭步冲上前大叫：“书生恃财欺人太甚，休想夺我妻子，老子和你拼了。”马得石双拳齐发，忽然有人捉住了手，又像动不得，鼻里又闻得阵阵异香，用力把眼一瞪，原来是横梁下得了一大恶梦。耳边又听得响声；情痴急四处张望，悲喜交集尽在眼前，原来春花月又回了家，现正在收拾衣物准备远走高飞要作他人妇去!马得石一跃而起，双手抱着春花月，双脚忽软成了下跪，双手紧紧抓住美人香石榴裙失声痛哭。

    列位看官，马得石此情景如当年的吴三桂为了夺回爱妾而不顾千百万人头落地，也包括自己的头而改写了历史。

看来天有突变之风云，祸福难料是谁人。话说有天马天日省长要和总司令视察防地，因为是最前线，为防止引起敌人注意，所以车马一律从简，照常坐着美洲虎汽车。前头有马福马禄后边有马寿，在一段林荫树下风驰电掣跑着。大路前面忽然走出六名全副武装黄军，手执军队禁令旗，设了关卡又放下枕木，美洲虎敌不过拦路虎大木头，不得不立即快快停下。三马恶奴正指手骂娘，突然六个凶恶黄军冲上前开了车门用手枪分别指住福禄寿及马天日。福禄寿三人开口骂：“瞎了狗眼睛，造**啦?”此语未完，那美洲虎汽车突然长鸣喇叭声一响，说时迟那时快，三枪齐发乱射，福禄寿三人头上几处中了乱枪弹即上了西天。枪声不再响，汽车喇叭声又即不响，原来是汽笛声为掩护枪声而响。又说时迟，那时决，三个活人现成了满脸血的烂头脑死尸，已被六名黄军分工拖下车，飞快地拖进树林。那里早已挖好一个其大小适合三人用的泥坑，福禄寿三兄弟如同一堆土般葬入了土坑，结束其横行乡里几十年的日子，死得痛快。他们的主子马天日就没有如此好命。接着一阵风卷残云的快动作，那六名假黄军又早已把泥土填平，再顺手又把干草树枝放于地面上，已成无事一样，天衣无缝未见痕迹。如果不亲眼看见谁会想到此地真有亡命三条三只死马福禄寿是也。贵为省长的马天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了黑，腰间的名贵手枪早已被人缴了械，知是末日来临。却本能地试探立即大声质问：“亚石!你把车开到哪?”亚石不答，但另有人答：“马天日要命就先别说话。”脑袋上突然有硬枪顶着!马天日又一阵天旋地转，脸如土色，改口细声问：“怎么回事呀?有事好商量嘛!”马天日很辛苦才讲得完又喘气，因太可怕，眼镜已掉下急急又用手接住要闭眼才讲话!那穿黄军服饰的军官平静说：“我是黎有明，你的命在我手里!”马天日眼前又一黑，震动得心更慌。低声下气说：“黎大队长有事请尽管下命令，我听指挥。”黎有明说：“我是奉义勇军联军司令部命令，你已中了我的圈套，你立功我会保你有命，你家中有用不完的钱，有年轻的姨太太和小孩。”马天日急急答大队长：“我听指挥，我听指挥。”黎队长即叫开车。但那马得石不知今日会越演越激烈，刚才一下子死了福禄寿，现继续要去拼死怕得无法支持镇静下来开车，眼看着前面有许多道关卡，黎有明下令说：“今天前途如遇危险，过不了关，先杀死马天日，再掷手榴弹。要多杀敌人我们大伙当烈士吧!”同车的身穿黄军衣服的义勇军官齐声答应，执行命令。此时车上人人神情紧张。黎有明再下令司机马得石换位下，梁团长快上。眼前太惊险，在危险关头马天日突然失声痛哭，如此生死关头同车共命前途会怎样?

列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人海人》下集第五十一回“软硬兼施破二城，善恶到头见邪正；联军凯旋庆功时，闻得分裂爆炸声”白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五十一回）

软硬兼施破二城
善恶到头见邪正

联军凯旋庆功时
闻得分裂爆炸声

    书接上回。话说墨七安排下的美人计第一步成功了，使追随马天日已经两代人的忠仆过不了女色关，成了情痴的马得石又变成色胆包天而反了水，把今天准确的日子及路线一一告诉了黎有明。因出卖主人后会换得春花月的以身相许及大笔金钱，色财面前马得石以为果断卖了主人便能与心上人远走高飞，从此享受齐人之福。谁知黎有明怕他有诈，要中途杀出上了省长车，要同坐一板凳。现在他眼见了杀人如打蚊子快，马得石吓得腿软开不了汽车，幸得黎有明早有准备，同行助手们是经过精选的敢死队，人人能上天飞，会入大地，跳入水又知海龙王住哪里，会杀人会救人，什么武器都会用，能说又会道能写又会算，个个是一心报国，视死如归的大英雄。车上共有四马，刚才眼见一下死了三马，还剩一马，杀人者根本未作回事，现在又要向最前线走，如遇危险要先杀未死的老马，这是黎大队长的命令。马天日发梦未想到今日会落入敌人手，如此是有去无回，忍不住失声痛哭。黎大队长开口说：“马省长，你能不惜杀死千千万万同胞和外国人合作因为利，今天你在鬼门关前如果真心实意和我们合作你才会有命，没有命，你的多年经营一切都得归他人所有，你的命是很值钱的。”此话刚完，真灵，马天日很果断即从漂亮皮包拿出小手巾抹干眼泪，重新戴好金丝眼镜。

    义勇军梁团长把飞快的美洲虎汽车停在黄军关卡，三名黄军两士兵一军官上前检查问口令，各人未答，马天日立即十分镇静从皮包取出通行证，士兵军官看后大吃一惊，知大人物到，连忙敬礼放行。黎大队长及各人又喘了一口气。美洲虎汽车继续向前，此时的马天日在危险关头把心一横，歹心顿起，心生一计，要把这帮亡命客带到大板吉平上将司令那里，要死连大板吉平一起死，说不定大板吉平有办法制服黎有明这帮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土匪头，如果土匪头一帮人投降了，那就谢天谢地。主意既定，鼓足勇气看一下手表说：“大队长，我们再往前走几里路就会看见黄军总司令，因为你已答应饶了我命，我在讲实话。”黎有明听后看手表时刻又看指南针，方向完全正确。因美洲虎汽车有通行旗又有通行证，又过了一重关卡之后，黎有明知道这是最后的防线，也是最接近义勇军大部队的地方。

    原来大板吉平已约好马天日到此视察防地，前边望去也只有几个普通军人模样的人在指手画脚，真是舟车从简，为免引起人们注意。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年纪约五十岁未见说话，黎有明认定此人该是大板吉平即下令车速慢一点，再问马天日谁是大板吉平。此时的马天日已来不及回答，要笑着向外招手，黎有明细声对五位助手说：“那大板由我来对付，未有我命令不得开枪，要用这个。”黎有明只做眼色，五位军官高级助手表示明白，黎有明此时紧跟着马天日下了车，离远装作保护距离约一丈。马天日力装镇静向大板司令靠近，大板此时发现马天日脸色有异即喝问怎么回事。但现在的马天日无法回答，已脸有死色。黎有明见事情未完全败露，当机立断一声叫喊，那四名助手即扑上前飞快分别抱住四名大板吉平司令的近身护卫。那四名护卫技艺虽高，但冷不防有此一着，因来者技艺更高，均没法躲避，紧抱之下忽闻得四声惨叫，怎么回事?因中了利刀，白日杀人未见白刀进却见红刀出。．历来威严习惯杀人如麻以大批量作计算的大板吉平司令突见一下倒了几名护卫，知大事不好吓得大惊。现另一名义勇军助手飞身向前要力抱大板吉平司令，吉平因来不及拔手枪，好个吉平真好功夫，闪身而避。梁团长扑了个空，反而身中了大板司令一重拳。这边的马天日见势不妙即逃走，但被假黄军用枪指着逃不了，这～吓又站立不稳，假黄军叫他坐下，马天日不敢不从即坐在地上不敢再动。

    此时大队长黎有明一心要活捉重要人物，但不容易，黎队长一招手，梁团长即退下，黎有明上前接住和大板吉平一对一单挑独斗。刚打了几个回合，黎有明忽有感要兵贵神速，迟了不利，口中怪叫一声，是暗下命令，一名助手在身上取出了一包药粉，突然卖个关子向着大板吉平脸上一撒，吉平司令扭头要闪开但已来不及，立见咳个不停。助手照此再施放毒粉，那大板吉平总司令受了再喷蒙汗药，司令技艺再高都没用，已力不从心，突然天旋地转慢慢跌倒在地。那施毒药的助手现在又再听出命令，再用那有毒粉的布袋突然贴了一下马天日的脸。只一下马天日和黄军南方总司令大板吉平上将两人都软弱无力倒在地，蒙汗药十分灵验，像死了一样不省人事。’

    黎有明见得了胜利，大为高兴，跳上美洲虎汽车向着前方举起一面大白布，用力摇了十多下，对方阵地突然出现许多不出声的义勇军士兵集中专向白旗处冲，梁团长指挥各人背起了黄军司令及马天日二人再上美洲虎汽车向前冲。黄军守卫的哨兵及几个下级军官见此状况太突然，手足无措未敢开枪，又不知向谁开枪，只知飞快用力摇着通讯电话请示上级，因兵贵神速，约半个时辰边防部队接得亚古更狼副司令电话，要不惜任何死伤代价抢回司令和省长，现在谁都兵贵神速。只过了半个时辰一万多黄军向集中出事地点冲锋，黄军又出动了飞机，义勇军联军司令伍滴估计他不敢投弹，怕炸死他们的司令，不必用高射炮对付飞机。

    双方在交战中，黎有明最主要的任务是要保护好两个最重要的活人，他一只脚中弹受伤，又在众多义勇军掩护下终于逃入了自己军阵营。一万多黄军因命令所迫，要拼命成了乱追杀，已进入义勇军营地很远，伍滴知好事到手亲自指挥下命令快撤退，要避免扩大伤亡。那一万多人的黄军成了孤军，因敌人要躲而走远，深入了几十里因没有撤退命令，又不敢往回走，再深入又怕随时会被切断消灭而停止了进攻，行动真快，亚古更狼副总司令亲率精兵进入了义勇军联军的阵地几十里搜索，终于无法找到总司令大板吉平及马天日，他们是生未见人，死未见尸，亚古更狼副总司令此时又接得紧急情报说城内出现义勇军分子，非常猖狂，乱杀黄军巡逻队，众多传单都说义勇军即将进城。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了千里，两座重要的南方大城开始人心浮动，军人、民众惶惶不可终日。谁都未想到是马天日的多年家奴因中了美人计再加金钱关而向马天日下了手，使蒙在鼓里中了圈套又妄图脱身的马天日已不顾靠长期用枪炮残酷镇压维持的衣食父母、上司大板吉平的危险，而一声不响去碰运气，结果两人都脱不了身，被著名厉害的南方游击大队精英们亲自出马而擒获。此次行动虽成功了，如此的拼命实属险胜，恶人应得下场却也大快了人心。

    话分两头。联合军司令部忽然电话声大作，副参谋长接上耳筒和对方通话，副参谋长越听越高兴，听了很久后连说几声，“好好好，就这样办，我马上去向司令报告。”一刻钟后，伍滴接得报告，原来二位最重要的头号战俘已安全未受伤到达司令部附近。伍滴高兴极，立即下命令：“战俘安排：一、要分开看管，不许与无关人员接近；二、严防他们自杀，每天四班人看管，每班人数三十名，三个时辰换班一次；三、要十分友善，对他们两人是软禁闭。每天进食四餐，伙食要上乘，居住要安静j给他们每天洗澡换衣服一次；四、如果他们瘦了病了要追究责任，看管总指挥由一位师长专职。”    

    第二天伍滴不顾紧张军务，带着两位军长在医院找到了立首等战功的黎有明。医生告诉伍滴步枪子弹已取出，黎大队长一听司令到一跃而起，要单脚站立敬礼，但立即被伍滴制止住。面对立了特大战功受了伤的最可爱的人，伍滴很动感情急急握着手，慰问说：“黎大队长!你受苦了，我们配合不好，使你受伤，是我们不中用。多少年来英雄的游击队全靠你带着，日日夜夜和强大、凶恶敌人作殊死战斗真不容易。现在你又立特大战功，我代表全义勇军向大英雄敬礼。”讲完向着黎有明敬了军礼。黎有明太激动了，坐着答礼，涌出眼泪，，只讲得一句话：“感谢司令。”   

    伍滴忽然慢慢又认真地说：“从现在起，你们该和我们一起，要直接去歼击’，不必再去游击!”两眼流泪的黎有明一昕，成了高兴样，要站起来，却立即被伍滴制止住，只好坐着，黎有明像顾不得伤痛激动得急说：“伍司令你愿收编我们南方游击队吗?好极!我们的弟兄们如果知道要当正规军人的话，三天三夜会睡不着!”伍滴明白黎有明的意思，便话中有话说：“虽然是我提出要裁减军人几万名，但没有裁减游击队的意思。我们联合军司令部如果要减少的话一动最少就是要减去几万人，干我们带兵这一行的人，时刻要记住别加重民众负担，如果仗打完，军队越少越好，读书种田两样我都喜欢。如果上级总司令批准的话．，找个人顶替我，我说不是现在，是打完仗，解甲归田最好。”伍滴讲完哈哈大笑!在病房的主刀医生见伍司令平易近人，又见伍司令今天特别高兴，即答话说：“我大胆提问，伍司令多年的功名富贵事业及家里的上下部众，能舍得司令解甲么?”伍滴笑答：“读书种田历来就是最好的事，你们觉得奇怪吗?你看当年卧龙先生孔‘蝈就是又读书又种田之人，他因带兵打仗几十年无人能代替，孔明最后的遗憾就是未能回故里种田读书。”主刀医生听后，像有所悟，细想忽然茅塞顿开，瞪大眼说：“伍司令讲的话我明白了，原来我们普通人想的要的喜欢的和大人物是完全不同的。”伍滴问有什么不同。医生答：“普通人只知有众多妻妾满堂，有成群奴仆呼唤，有天天喜欢在台上一呼，台下有百应，有乌鸦飞不到尽头的良田，有放眼望不尽比海洋更大堆的五谷食物，谁都知只有实质吃得半碗下肚。’’医生笑说：“小人物总是如此看大人物，是小鸡未知大鹏一飞万里行。”伍滴听了医生一番话哈哈大笑说：“医生，你真行，看不出你除了医术高明，还有许多哲理，是我们想不到的，来来来，我们大伙就在这里坐下来聊聊，要问清楚大队长近来丰功伟绩。”话未完，各人立即摆好了几张木椅子。

    伍滴面对功臣兴致很浓又说：“黎大队长，我们今天不妨多谈点军事秘密，我们联军司令部直接派出去没人看得见的软军队共有好几路，墨七这一路由你们控制指引见效最快。拼命换来的客人过几天我就要和那两位俘虏魔王面谈，我现在得先向大队长请教，你看他们能为我们所用吗?”黎有明答：“报告司令，我回答的问题，说实在的，这两个魔王今天为什么会落在我们手上，是天意吗?不完全是，此事很清楚，上回我们把墨七此人的行径报告了联军司令部，如果前头团长怕麻烦懒得管他不把他抓住，那就没有今天。第二，即使把他抓了，前头团长若贪墨七的金条就会把他放走也是很自然的事。第三，即使把军火商墨七他抓到手如遇着另一个人当联军司令的话，在大敌当前谁会去管此种鸡毛蒜皮事情，又不会有今天。许多司令官处理此种事情都会很简单地没收军火，把来人杀掉不就完了么，有谁估到伍司令对此事一抓到底还不够，又答应墨七立功战后封他当地方官。军火折合黄金计算一一归还没罪反有功，这一下能使死咸鱼变活，重赏之下墨七当了聪明勇夫，所以才有今日擒贼先擒王之好事。又是因果关系，是伍司令先有先见之明，看出墨七之为人历来是为财而死，喜欢专做铤而走险的犯法分子，再加上伍司令能施放长线钓大鱼的特殊手段，能使墨七深信不疑司令是位言而有信之人，所以墨七那势利小人会全心全意去用他自己盼话说专做拖人落水之能事，利用妓女当了软军的先锋人物。现在果然应了他的话，劝我们不要杀他，他很有用。说到底是伍司令独具慧眼了。”

    伍商笑答：“如果没有黎大队长出全力，那墨七的软军队也只有一无所成，此次主力头等功是南方游击大队长有能碰硬的实力，有超级的胆识、过人的灵敏、特快的随机应变能力。我已决定向上级总司令部写申呈报告书，推荐黎大队长你在联军当副军长，你们那一百多名南方游击队便可编进义勇军中，继续独立行动，好不好?”黎有明诚惶诚恐答：“我们如果成了正式正规的义勇军就是人人都光宗耀祖，服从正是军人天职，我们不想再做山大王，不应该独立，要永远服从上级指挥，至于伍司令推荐我当副军长，对我的厚爱黎某永世难忘。副军长职重如山只怕有负众望!”伍滴笑答：“黎大队长不必诸多忧虑，当副军长你能胜任，此事由我作主好了。大队长请多加保重，今天我们不必耽误你太久，要养好身子，改天有许多人要向你敬酒，献鲜花，你立大功等于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伍滴讲完带着几位军长离开了医院回到司令部。成参谋长呈上报告说：“马天日头几天来进食不多，睡觉又少，脸上呈现出疲倦不堪，两眼陷入。六天后情况好转，此人喜欢吃鸡、鸭，厨房已满足了他，又有医师监护着，跟前不会生病，他极盼望与伍司令及亲手抓他的黎大队长见面。另一位南方黄军总司令大板吉平上将当日蒙汗药过后发现手脚绑着动不得，被软禁后，几天从未讲一句话，但连续六次突然要自杀，此人性格暴烈，凶猛极，因制止他自杀我们几名连长都受了伤，因我们防范严谨，大板受伤不重，死不得，不会有生命危险。”伍滴刚看完两名军政魔王战争罪犯关押的日常生活时，忽然收到义勇军总司令部发来贺电，总司令亲手签发的贺电称赞伍滴是位常胜大将军，他说：“欣闻奇迹般捉获最重要战犯，望好生看守，待战后公开审判会大快人心。伍将军收复南方二省之日就是本总司令向常胜大将军敬酒之时。”贺电下落款签上了总司令的亲笔字。

    光阴过得快，伍滴要减少战争伤亡，不断采用紧缩使大兵临城下，一步步迫使敌军逃亡，联军不急于快速胜利，-但天天号召愿弃阵地起义的敌军保证一律官复原位，因此不少的军人献出阵地起义，接受整编，像墨七、马得石、春花月那样的人也立了大功，众人开始得了一部分金钱，纷纷改了行。未到两年狮城、南停两省软硬军队里应外合，伍滴计划只可用十六天时日，义勇军要一举攻破两省，要收复全部失地。因历来训练有素，个个勇猛，势如破竹，义勇军分十二路进军，敌人未全部溃散时，伍滴深知改朝换代前后之日子一定是盗贼四起，民众受害很深。在未进入两大城及小镇，软军起了作用，早已铺天盖地贴出告示，先警告盗贼胆敢偷抢民众要就地正法，其中也有不知好歹的强盗要我行我素，结果被伍滴的义勇军进城队伍捉住，伍滴下令要用快刀斩乱麻之法就地枪决了一批共数十人之众，凶匪一律通通被枪杀后一律陈尸街头三天始收拾，引来看者甚众，贼人下场一传了十，再用木柴当众烧成灰。这一招杀一做百果然很灵，两省大城不久便出现了虽未到路不拾遗，偷抢事已甚少发生。看来善恶到头终有报，义勇军政府各处法院大量贴出公告，从前被“新政府”恶人迫害的人可到法院起诉。两省大城又被义勇军政府封锁着，许多恶人土匪均无法逃掉，也是天网恢恢，结果连那作恶二十年之久的最出名杀人如麻大贼头出身的带理强及贼军师全话能都一一落了网，打入了死囚狱。那追随马天日二十年之久的林火登也被人指证关进了监狱，抄了家，正是冤有头债有主。

    那立大功的墨七此时领到了最大的利润，全部军火用白银结算外加大笔奖赏，又在大商业团会占有一席之位，从此成了名符其实的商家。马天日司机马得石、春花月二人因立功共领得六百块大银元，二人一夜又成了富有之人。谁知款款情深能极其讨得男人喜欢的春花月，天天说顺了嘴像做戏台词般唱你我长伴无绝期，不久她却露出本来面目，水性杨花，忽又嫌马得石年老，况且要独占此地有银六百两，她心生一计，很快便勾引得旧日的烂赌凶残之徒，有天那高大的壮汉嫖客乘马得石被春花月哄得高兴时又喝得酩酊大醉，口中大叫好玩时即被那旧嫖客壮汉用足气力对准脑袋只一下铁斧头直砍，那马得石四肢突然伸直，头开花，血流满地，真死得痛快。那抛妻弃子好色的马天日司机从此不叫马得石叫马得死，成了可怜冤鬼，其心中怨气死后不散，只能急急进入地府去告状。

    那凶残嫖客与春花月见谋财害命目的已达大喜，因要与死老马告别，二人立即收拾行装远离此地，那春花月其人她想必从此会过风流快活又温饱日子。谁知说变就变，那贼眉贼眼贼骨头的壮大汉此时已知包袱行装袋里装着有沉重的银元，不禁立即邪念又顿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声不响突然双手抱住春花月。那女人以为壮汉想亲热一番，也在笑脸相迎，双手抱大壮汉。谁知壮汉说变就变，立即改变了手势一下子用死力捏住那青楼女使许多男人见了动心的春花月的咽喉，虽绝命痛苦，这下招数使她无法叫得出声。大壮汉力大如牛，女子虽挣扎，但终无法脱身，未到半刻钟功夫女子两眼珠已凸出一半，脸色逐渐变成紫黑，鼻里喘气声全无。眼前这一切都是夜半无人知晓事，军火商人墨七的结拜妹又一命呜呼!那大力壮汉旧嫖客见女人已死去多时，即把尸体拖去，放开一边摆在地上与死马对着。贼汉见成事即轻手轻脚把那最沉重又不显眼的包袱打开一看，哈哇哇，真花了贼眼，开了贼心，又因好奇心生再要逐一数清到底有多少块白银元。当数清是六百块才心满意足准备动身，就在此时不知怎的，屋外虽一片漆黑，突然有人厉声喝叫开门，连杀二人虽有贼胆的壮汉此时也大惊，急把洋火油灯吹熄，背起六百块白银急急要逃走，无奈屋外已有义勇军巡逻队三人拦住去路，杀人凶手怎逃得了。

    看官不禁要问夜半杀人之事又怎会东窗事发，原来是被胆大心细的更夫路过此地，鼻里闻得屋内血腥味直冲，心知不妙，又听出屋内有异音即告知巡逻队，此地白银六百两从此又充了公。在人证、物证下杀人壮汉很快又在此就地被执行正法枪决，木楼两尸案即告破结束。新闻纸登出后，墨七闻讯深为震惊。此事正是螳螂捕蝉，岂料黄雀在后。有人叹日：

劳碌奔波只为饥．得来肚饱又思衣：

衣食两全皆充足．又想娇艳美貌妻；

得到娇妻生贵子，未有田地养儿妻；

得到良田千百顷，怕无官职被人欺：

做得高官谋帝王，九天之上未最高；

人心要重步步高，未登天子皇帝位：

两手先有杀人刀。

    列位看官，又到了一嘴不能二用之时，要话分两头。现在话说眼下是南方没仗打的时日，是普天同庆时，义勇军已一统了山河，再没有外国敌人，真是人人叫好，从此天下太平，百废待举，工农业发展，百业待兴。伍滴直接指挥的能征惯战义勇军联合司令部的军人天天都帮助政府建设，全部军人又投身帮助民众建家园，建水利修桥铺路不在话下。有日忽然接得上级义勇军总司令部来电称为了庆祝全国胜利，上级还派来专用飞机接伍滴大将军到中心大城开庆功大会。内里消息传出后，各级大官一致主张要在狮城内那最高贵富丽堂皇的总统大酒店举行盛大宴会，请伍司令痛饮以壮行色，伍滴知道此事，很严肃认真对各级军政官员说：“不得搞盛大宴会送行。义勇军人不得未富先骄，当将领的更要带好头。”众官听后叹服即止，不敢再提向司令大吹擂，摆阔气拍马屁之事。

    却说一天两架飞机降落在南停市飞机场，一群欢迎队伍围向飞机附近，为首的领班是成德烈总参谋长，飞机上走下两个人。义勇军军乐团立即奏起雄壮军乐，突然走出一群九岁左右的男孩子，为首的两个手执一大束鲜花走向飞机舷梯，分别献给了二位国会派来的议员，二议员亲切摸一下孩子脸即把鲜花交给手下人。此时，成参谋长带领着众军官，以快而有节奏的脚步上前先行礼，再握手，东道主成得烈总参谋长高声说话了：“热烈欢迎军长国会议员宋东才先生、芳清先生阁下光临南停市。”对方高兴答谢说了声免礼。成参谋长再表示感谢，转身在前边领路，在大队童子军的战鼓声下，走出飞机场上了汽车，六辆保护汽车，前后作保护，另有一辆怪声军车开路。风驰电掣两个时辰便到达大狮城，伍滴闻讯慌忙带着一班军官走出司令部迎接，很快进了司令部礼堂。伍滴极其热情双手握住两位昔日是老师又是上司的手，说：“学生未亲自到机场迎接，该当重罚。”宋东才芳清同时说：“今非昔比!伍司令不要客气，否则我们太难为情。”两位将军当夜在司令部宴席间，宋东才笑说：“学无前后，达者为师，伍司令官阶比我们高多了。”伍滴连连说：“岂敢岂敢!”双方十分客气。

    第二天早，伍滴带上几位助手即和国会议员上了飞机，此种飞机真快，大有万里河山一日还之势，只有几个时辰便到了首都国会，各人整理了一会衣服后，即到全国义勇军总司令部报到。住下第二天，在国会上伍滴被总司令手拉手走进大会议堂。伍滴此是有生以来最荣耀的一天，受与会者众多大官们热烈掌声欢呼，国会又宣布伍滴已当上了上席国会议员。散会后国会主席和总司令要伍滴留下，同时问：“伍司令，总司令部对你如何?你将对总司令部如何?”伍滴答：“总司令部对学生的栽培如再生父母，学生是军人执行命令永远忠于职守，是不容易战死沙场的，不会败退。”总司令、国会主席听罢哈哈大笑，高兴连说：“好家伙!好一个智仁勇无敌将军!”当夜国会主席与总司令、伍滴三人谈至深夜。总司令极其认真问：“治军带兵战胜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伍滴答：“教好带好每一个士兵是至关重要，在战场人人能发挥是最重要，远比只带好军官重要。真正厮杀时，每个士兵是最重要的。”总司令听后又叹服。

几天后各种会议结束，伍滴告别上司坐上专用飞机回到南方义勇军联合司令部。此时众多的地方官员要设宴席，替伍滴洗尘不在话下。伍滴只知日夜料理整顿军务地方建设极其努力，天天努力很快又过了三个月。忽一日接得义勇军总司令个人的电话，语气极其沉重告诉伍滴，义勇军总司令部实质已分裂成三个司令部，总司令声明说你伍滴是属我的第一总司令部。久经磨难出生入死未作回事的司令伍滴听后却吓得心惊口呆，久久未能讲得出话。列位看官，怎么回事，真的大事不好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人海人》下集第五十二回“兔死狐悲见伤神，如何杀死同袍亲；古来军令不可违，一死化作人海人”自有分晓。

长篇小说《人海人》连载（第五十二回）

兔死狐悲见伤神
如何杀死同袍亲

古来军令不可违
一死化作人海人

    书接上回。话说伍滴经历了长期战争，收复失地起极大作用，在首都受到国会封了个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上席国会议员。为何伍滴一直以来很受上级青睐，总是步步高升，三十多岁就破格当了联合军司令统管六个军，既是司令又是军代表。上级总司令对一个就读军政大学的优等学员出身盼人，会如此器重有其中道理。第一，伍滴天生能特别耐劳勤奋好学，正因如此不论做任何事都会与众不同能取得好成绩，在全国义勇军因缺盐危难紧要关头，是伍滴凭个人的勤奋找到了地下盐，才使足智多谋的义勇军总司令部将计就计，假装全军三十多万军政队伍都在严重缺盐而表现出惊慌危难，始引得贪婪要乘人之危，欲速要消灭全部义勇军的敌人黄军主力部队中了计，而深入了易进难出的大山区作战，这就是伍滴早早立下的大功劳。第二，伍滴带兵打仗有术，难怪那黄军总司令说联合军很像当年岳家军，每战必胜。第三，伍滴是位孤儿出身的人，没有站立在任何派别的一方，属最纯正只知一心一意听从上司命令，为国献身杀敌人，是一边倒最可靠的军人。几种条件都难能可贵。现在听总司令的话好像话中又有话，第一联军成了第一总司令部司令个人的私家军，如此变化成了这种田地，复杂情形怎教人不心寒。

    光阴似箭，自从听了不好消息后，虽沉重不欢的伍滴更埋头料理军务，要把军队炼成铁一样坚实的长城，防止敌人入侵，因弱国弱军会先挨打后被消灭的道理。转眼又过了三个月，此时又接得总司令命令说要注意其他义勇军动向，防止他们对你不利。这一消息更吓人。十天后总司令干脆下命令要伍滴把联军带出南方去西征，去打义勇军那里的五个军，把他们包围起来向他们开火，要他们投降，要全部收缴那五个义勇军的武器。

    这一命令何止使人震惊，已使伍滴怎样也难睡。那天夜叫副官请成得烈总参谋长来。很快成参谋长奉命来到，参谋长对伍滴看了又看，总参谋长又不说话，终于由伍滴先讲话：“参谋长呀，你脸色太难看，怎么回事?”参谋长答：“三天未睡觉。”伍滴问：“为什么?”总参谋长很难过地答：“比打仗紧张的事已发生。”总参谋长小声又流出眼泪难过说：“报告司令，有人叫卑职行刺你，把你杀死以后这支联军归我去带，从此我就是南天王了。”总参谋长讲完低声对伍滴说：“伍司令你明天把我抓起来公开枪毙吧，此事会一了百了。”伍滴听完心如刀割，很久不说话。成参谋长再问：“伍司令，你为何不问清楚我是来自何方人的指使呢?”伍滴坚决答：“伍某永远不想知道此事来由，你千万要保密，参谋长。你我多年来出生入死，成了家常便饭，我干脆告诉你，伍某拼命杀敌只为报国，功名富贵半点不要，我只后悔未来得及写申请解甲归田报告，现在总司令的军令已下达在手，带兵西征首先要直杀我的老师及往日的上司。参谋长呀，往后我比你们更难做人。”总参谋长听后明白低头无话以对。此时又闻雄鸡鸣声，一个是手下有雄兵数十万，一个是总参，二人长夜的商议竟无结果，无奈而离去。伍滴明白上级军令到手，再提出解甲本身就是死罪。成得烈总参谋长顿时又明白联军缺少像伍滴这样稳妥的军事天才去指挥就是――耳边好像突然响起了两句话，那是“你等猎狗终须山上丧，我等将军难免阵中亡”，我等之流如此下去早晚会被杀。总参谋长听从未怕死的伍滴最后一句话是：“要么死在敌人手，要么我杀了敌人!不愿死于自己人手，更不愿杀死自己人。”成得烈总参谋长发梦也估不到从此不能再见到他的军民人人爱戴的上司靠山、每战必胜、为人正气、仁慈的义勇军联合司令部司令人称南天王伍滴。

    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伍滴突然带了二十人开了三辆最牢固司令专用的车要外出，对手下副官只说声要视察月亮山顶。到了山下伍滴下令留下一辆车先停着守候，五个时辰如不见我们回来，即自行回到司令部。众手下虽不知司令的意思，也不敢多问，只说声遵守命令。那二辆司令军车刚到达半山，伍滴又叫留下一辆停着，五个时辰如不见回来即回司令部。众手下又全体立正说了声遵守命令。最后一辆沿着盘山公路到了山顶，车上除司令外尚有六个人，伍滴再下令停止前进，原地守立，五个时辰如未见本司令回来即回司令部。众军士全体立正敬礼，伍滴高兴笑对那六军士，这该是伍滴最后一次练兵，讲完，手上即拿起一包东西独自离开众军士向山顶尖峰险处走着。那班不吃不喝、不当自己是人、纪律如铁、久经训练的军士全部经历五个时辰之后，二十人把车急开回联合军司令部，成总参接得报告大吃一惊，立即召集紧急会议，众军长师长即火速出动大批精兵赶到月亮山附近各处找遍，哪能见得伍司令，但终于在最高险处发现了伍滴的自杀地及跳崖地点，其尸体早被山上野狼、毒蛇吃掉。绝命书上只写着十四个字如下：“古来军令不可违，一死化作人海人。”绝命书落款签名军人伍滴。众军师长此时明白联军司令伍滴不愿去打内战，屠杀同袍而选择了自杀逃避到阴司。成总参谋长火速急电报告了义勇军总司令部，至于如何引起震动此种事且不作关注。

    列位看官，怎么回事?那大英雄伍司令真的自杀身亡了么?非也。仁义礼智信的人要死决不会如此死，绝命书也未有半句埋怨上级的意思，仍依然说明抗命之人该死也，不失军人本色，是有灵魂的人。能飞檐走壁的伍滴没有直接跳下那高得入云的月亮岩下，而是一步步消失于那无人敢进入的原始世界，与世隔绝后首先要实现初步计划，他在地面上埋下一包炸药，面对炸药闭上两眼。说时迟那时快，那爆炸声响一道闪光过后站立着，脸对爆炸碎石直刺整个正脸及头部，一下毁了伍氏总司令南天王整个尊容。此时伍滴忍着剧痛睁开了眼，很镇静地用土药包扎，慢慢上了事先在树上筑巢居住的小屋休息养伤，靠野果捕猎充饥。

    如此等待忍耐不觉度过了三个月，在无人到的原始森林内看清泉水细细照着，用如此办法制造另一个人，果然满意已变成了另一个人，此人是谁，如不亲眼见谁会晓得，此人头脸已彻底打烂，慢慢再长出的好人头脸实质看来比原来显得苍老，且带有痛苦痕迹，现在的不是司令伍滴又不是船儿。当年的船儿是一块很小的弱肉，任人强食，九岁被人剥去棉袄打至重伤，难做人要自杀，而今天能贵为南天王的总司令又要再次自杀已公诸于世。现自言自语自好笑，三个月前自杀，今天复活又做了三个月原始人无名氏降临人世，先把衣服洗净整理好，把树上巢穴捣毁，现在没有了台上一呼台下百应、六军统帅、手下雄兵数十万能独霸南方三省，手执军政大权，出入车队如龙恭候，副官侍从如云的威严架势，而是肩上挑着一堆破旧物品行李。已走了一天的路才出得无人区森林离别了那些枯藤老树昏鸦，现在又看见一些小桥流水人家，再转入古道吹西风见瘦马，幸好未夕阳西下，但断肠之人快走遍天涯时远远看见了一个剃头佬在替人剪剃头发，“无名氏”心想：我该整理头发。等了一会，那顾客已剃剪完毕，顺手从口袋取出一枚小圆铜板币，递给剃头佬作酬劳金。聪明的无名氏又取出一枚小铜圆，先递给剃头佬。那剃头匠毫无表隋收下，放人口袋，开始替无名氏剪剃刮了一番。

    几天后无名氏出现在南停市买了一批冥金、阴司纸香烛等等，原来是在跪着拜祭船儿已去世多年的父亲伍硕注及母亲等人的坟墓。

    第三天那“无名氏”找到当年伍硕注一家人带着船儿曾居住过的十三桁瓦砖木平房，已阔别廿多年，细访之下原来现在居住的正是当年的屋主汪四文一家，岁月不饶人，那四文已老态龙钟，其记忆尚可，仍记得那一家人早已家散人亡不知去向，那老人当听到“无名氏”说从前租屋住的那伍氏一家人，其中有人未死又会做点小生意，现在又记得要来还他从前欠下的一年屋租时即高兴，见了白银一堆即张开大嘴巴，露出了只剩下三只不稳妥不管用的门牙，因得钱老人笑得不见了眼。看见汪四文高兴样无名氏内心更高兴，汪氏儿子们个个都明白买下这间小屋也用不完这堆白银，即问“无名氏”是谁?“无名氏”答：“我是管账的跑腿。”再问那伍氏的后人：“现今还剩下谁?”无名氏当然仍记得那九岁的伍氏小子船儿因无钱交租被赶出十三桁瓦屋，临出门那天午时汪四文送一碗干饭，现在“无名氏”答“什么都不晓得”而离去。

    无名氏别了老屋主一家人，雇了一辆黄包车，那车夫跑足两个多时辰到了一佛门圣地附近停下，黄包车夫惊喜收下丰厚车脚钱高兴飞快离去。“无名氏”独自慢慢进入佛门大雄宝殿，一位胖僧人合掌作礼迎接笑问：“施主何处?…‘无名氏”答：“由东至西。”那和尚又问：“施主何求?…无名氏”答：“不求利，求名也。…‘无名氏”即烧了大香一大束，向和尚取得白色象牙灵签筒在手，十分虔诚下了跪，口中念念有词，求佛爷指点：“弟子本姓伍，犯了为将不终死罪，遁迹天涯海角，求佛爷赐姓氏一字。”果然很快签上出现，得到了批语说：“本姓伍，五者五行也，金木水火土，就是五行俱存，该再排行第五，迷途者当姓土是也。”一签定了姓氏，无名氏从此姓土，再求赐名又得了一个勇字。无名氏从此的全名叫作“土勇”。土勇谢过佛爷随手签了大笔香油钱，三位和尚合掌送至山门外。

    土勇离开佛门，第二天到了林口镇在一旅馆住下。忽一日终于访寻到廿多年前江捉虫那座养猪蒸酒磨豆腐作坊，现眼见那作坊已倒塌。再经过一一打听原来廿年人事早已几翻新矣，因治安不好粮食贵，那江捉虫老板为人太刻薄又多事，死性不改，天生一副幸灾乐祸的坏心肠，专
做损人不利己之事，天天盼望别人不幸的怪人怎能务得正业，其妻老板娘虽贤也独力难持，慢慢作坊终归没落倒闭。土勇几经辛苦始寻得老板娘的居住地点，一些好心村民在带路，这里没有古道西风瘦马，也没法看见夕阳西下!却见小屋内住着几个相依为命的穷人。那江捉虫患了半身不遂病症，每天要老婆喂食，像奄奄一息去死不远。另有一个穷老头叫做江有，是老板娘从前的长工，再看老板娘一副尊容就是那几句话：“入门不问荣枯事，一看颜容便得知。”土勇靠村民带进了小屋，因在人屋檐下，那堂堂七尺土勇，因屋又矮又小勇与不勇都得先低头后坐下。突然几双好奇眼看着土勇，土勇早已认出廿多年前的老板娘、江捉虫、江有大叔三人，此等的贫困加疾病，如此下去决不会活多久。土勇开口笑问你们就是廿多年前的神仙水江老板米酒厂中人么，三个人像无法讲话，还是那老板娘伶俐一点能笑说：“是的先生，你有什么事?”土勇答：“你们从前有名小长工失了踪，有谁记得吗?”老板娘即答：“他叫船儿，那小家伙真可怜，他在哪?”土勇答：“他死了。”那老板娘一听眼圈一红，鼻子忽有点酸讲话声音即变，但一下子她却聪明像安慰大伙及自己不自然地说：“这些年来老是打仗，死人又有什么奇怪?多的是，先生你说对吗?”土勇口在答：“对的，对的。”老板娘话不多，土勇听了很感动。眼前大恩人老板娘已验明了正身，土勇急说：‘‘那船儿临死前委托我把这包物品送给大恩人老板娘你的，快收下吧!”讲完即走。老板娘未反应过来，那土勇已快快走掉，穷极之人再也无法追得上去问个清楚明白。土勇边走边想当年富有的老板娘今日竟穷到如此地步，他们天天缺米粮，幸好早来报答，再迟一点就是那句话不到黄泉无相见了。

    再说伍滴自从假自杀后变成土勇，在这个世上从此无人认识。这些日子一了百了，结束解除多年的军旅生涯不再回首话当年，转世复活后算做了三件事，完了多年心愿，拜祭父母，归还从前欠下二十年的屋租，又报答九岁时救命恩人。现在的土勇天天看书，读书要破万卷及到各处名山大川考察。忽一日在读古人书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家有二千，每日二钱，全无生计用得几年。”觉得好笑，之后有感即合指一算，自己从军旅二十年，所得俸禄有限，除送了一大笔给两位兄长伍同德、伍同仁外，所剩下的最近又接济两笔，再合计确实只可以用得几年，日后怎办?心想佛祖替我取名土勇，想当年三十万义勇军缺盐，我也是翻开土地，全靠勇才找得盐，既然我是土勇，我该去勇敢开土开矿翻土石地，该下决心去做开矿，定终身职业，但开矿该开些什么矿?计有金、银、铜、铁、锡这就是五金矿，佛祖指出金木水火土，最后是土，如今我又是从头开始，应该是去开金矿。想着又想，土勇笑起来要确立奋斗目标，立即行动重复当年老本行去找铺天盖地的地质书籍，相信金比盐好找，要继续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终于用了一年多时间找到了一处地方，这是个很大的半岛，三边水与一处山地相连。此处交通不发达，有二十多条村庄，土勇即搬到此处居住，又与当地政府取得联系，很快取得合法手续。此不毛之地每年只上交点费用，几座大山都划归了土勇去开采，批准六十年，头三个月出动了四十人，一点金砂石都未见踪迹。但皇天从来不负苦心人，到了六个月才发现了大石头里夹着点点粗粒金沙已出现，石头碎了之后用水沉淀金砂，冲走石粉剩下的就是纯正金砂。土勇又指挥着用煤烧熔金砂即成了不足九成的粗金块，’再把银分解出去又成了九九加炼纯金。土勇和矿工们天天奋斗，多干苦干实干巧干，不到两年土勇已成了当地赫赫有名的金矿主。

    因为富在深山有远亲，常有当官的人士都喜欢来巴结金矿老板土勇先生。土勇常常又很愿意用钱资助周边穷苦人家米粮，一年就救活不少穷苦人家，慈善家之名方圆几十里路的妇孺已晓得，那个姓土的金矿主是个大好人。有些外地商人甚至外国人也来此地买纯金，往往有些商人都误传本矿主是姓金，叫作金土勇、金勇闹笑话，以至要当面更正本人姓土非姓金，只挖金不拜金，世上只有土包金，未见金包土，先有土才有金。姓土的老板卖出的金总要比别的地方黄金要纯，色泽又特别好看，又偏软，纯黄得像呈现出偏红，本矿的加炼足金就是胜人一筹。第三年此金矿已扩展至三百多人，开矿、选矿、炼金厂一条龙，开矿的工人每天有干饭三餐，从不挨饿，挖矿的均有胶鞋穿着去干活，人人均赞土老板是好人。

    有天金矿主土老板坐着一辆高大的吉普汽车，后边又跟着二辆大货车，听说是用了一包黄金换回来的。这些全新漂亮汽车都是外国制造的，本国从无有此本事，许多山里人也从未见过汽车，探头探脑地看。此时又见矿主土勇老板带着一干人等下了车，那三辆汽车像风驰电掣似地驶进了矿区里，矿主及众人慢步向公路行走，忽见前方有一片树林，本地人叫快活林，这里一带显得格外清凉，到了此地矿主下令坐一会再走，大伙顺便喝点山上流下的瀑布清泉。

    就在此时忽然前边走来赶路的几个人，老的看上去有五十岁上下，年轻的约二十岁不等，还有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婆娘。那五十岁的男人气呼呼地骂人，原来在指着猪笼内臭骂。矿主土勇一伙人都觉得奇哉怪也，等到那帮人来到了树林中间，这一片快活林不管谁经过都没有不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再走的。刚停下，矿主土勇一伙人已看清楚猪笼内装着的是个人，不是猪，现在指着猪笼内骂的是那婆娘，那婆娘用的是臭口臭骂说：“臭婊子；祖宗十八代让你丢尽脸，我千不该万不该生出你这臭妖精，如今好了你死了，我们就清白了。”原来婆娘臭骂的是她女儿。矿主及手下们一看就全明白骂的内容是那女子未过门因勾引男子汉，把肚子弄大了，是极大伤风败俗的事，现在父母兄长们都要齐心合力用猪笼装着捆绑着那女子手脚，再用一块大石放于猪笼内，沉人前边的大江河内，此种人从此死了也见不得天日。浸猪笼的那帮人是来自山区，已经走了多个时辰的路。此种风俗当地人们早已见惯。此时历来见义勇为的土勇认为此种乡法家规也太残忍，属一尸两命。土勇越来越坐立不安，要管闲事，忽心生一计，对手下人打了个眼色。那手下又是矿区工程师，那个很会办事的王工程师已领会即笑嘻嘻地走到那六个人面前，对老家长说：“我们矿长想买下此猪笼内的妖精，准备也把她杀了拿去拜祭其它冤魂之用，实行以邪治邪。”那当父母的二人听了有人愿出钱收买此伤透脑筋的废物，即时改变了刚才那股杀气样，现出了一副贪婪的模样笑问：“先生，此话是真的么?”王工程师斩钉截铁答：“当然是真话。”经过讨价还价讲好十二块大银元，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父亲在一张白纸条上是写着卖女永不反悔的，不得追究的，永远脱离关系的，签名盖手指模作了实。那帮卖妖精女的哥儿们见得了白色银元，同父母双亲兴冲冲丢下猪笼杂物，已走得无影无踪。

    此地的大片快活林立刻静下来，那王工程师明白老板意图，早用利刀割断绳索。那女子因绑了很长时间，又是大肚之人，一时别说站就连坐都很辛苦，但看来那女子非常倔强，虽脸色惨白，一声不响很快站了起来，又慢慢地走到王工程师面前跪下，叩头。王工程师不好意思指着土勇说：“是我们老板出钱救你的。”那女子又走到土勇脚下叩了头。土勇说：“不必行礼，我们从不计较。”对着王工程师说：“我们干脆把她收留到咱们厨房作帮手，干点轻活，等她生下小孩后看她愿嫁谁就嫁谁吧。”王工程师即问那女子。“姑娘，我们老板是天下最好心的人，你多走运。你愿意么?”那女子从不流泪只点头表示愿意。大肚遍体鳞伤的少女跟着矿主们走了一段路程才进了金矿区。当夜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住进伙房从此和一些成年女人一起干杂活，奇怪的是那大肚女子第三天便干什么活都不用人照顾，干起活来，她一人要比十个人快且好。还有奇怪的是她那肚子越来越平，哪里是什么勾引汉子怀了孕的大肚女，根本就是一个苗条闺女，此人又甚懂礼貌，很听话，极少讲话，只知认真千活，甚得人喜欢。此种奇怪事慢慢传到矿长耳，此事又无巧不成书，有天夜矿主土勇作梦见那大肚女要投河自杀，矿长见状即跳入水里去救，虽焦急老是找不着一尸两命的大肚女，正在着急奋力寻找时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

    有天，矿主带着众人路过矿区伙房，人人都在休息，却只见那女子仍在干活。矿主好奇地停下来，上前问：“你为什么还在干活?”那女孩答：“我是矿主用了大堆白银买下来的，我应要多干快干，不得怕苦。”再问：“叫什么名字?”女子答叫亚凤。矿主又问：“姓什么?”亚风答姓陆。矿主大笑又问：“莫非叫陆凤?”亚风不慌不忙答：叫作陆五凤。”因排行第五，所以叫陆五凤。矿主觉得有意思又发现那山石边有一小堆饭干，又好奇问：“那是怎么回事?”五凤答那是她每顿饭都有意少吃省下一点晒作饭干。矿主问：“那有什么用?”陆五凤答：“等日后有空向矿主告一天假挑回山里给父母及四个兄长们吃，他们那里长年不够粮吃。”矿长听后表面平静实质感动，忽转了话题问：“几个月前你的肚子为什么会又大又涨，像有孩子。”五凤说：“因为那天太饿，吃了山上蕉树的软树皮，以为能够充饥，．谁知从此大肚不退，天天如此。”矿主听到这里急说：“你为什么不向父母说清楚大肚的原由?”五风答：“讲了。他们就是不信。”矿主又问：“你不怕浸猪笼去死么?”五凤答：“不怕。…‘为什么?”“米粮不够吃，死了一个家里会多点米粮吃。”矿主听了又像透了一口气说：“真可怜，五凤。我告诉你那天差一点你就没命，你父母他们也太糊涂，照道理你和他们是恩断义绝了吧，你还要省吃挨饿晒饭干，日后送回老家，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五凤答：“敬禀矿主，小女子是他们所生，是父母身上的肉，他们要孩子生或死，我们作不了主，死不死．我没有怨恨父母的道理。”

    那陆五风纯朴的一番话何止使土勇刮目相看，心想好东西，真了不起，本将军元帅联合军司令多年统领大军南征北战，杀死凶恶敌人无数，被我打败捉住成了战俘的将军、司令、大军官他们个个都怕死得要命，一跪在我脚下求饶，又流出大堆鳄鱼眼泪。真正不怕死的人没想到今日才遇到，如果不亲历其事谁会相信。古人早有云：一嚎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这个小女子真不寻常，越来越好奇的矿主要再问：“陆五凤，你今年多大?”五凤答十七岁：“你父母为什么还不嫁你出去?”“答矿主，，因我们那里人太穷，嫁了生孩子怕会连累全家饿死，嫁娶之事许多人都不敢。这些话矿主除感慨外，又哈哈大笑才带着众人回到矿主办公室，在想那女孩又是一个从鬼门关跑了出来的人，是想不到在穷山僻壤里真有金凤凰，此人大义大勇是世上最明事理最吃得苦的人，真有意思像有缘分。照此看与本人太相似，为救人死了不作回事，真怪呀，她也排第五。 

    日子天天过去，很富有的矿主如今忽然想起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两句话，渐渐萌生起了男大当婚联想。忽然有天王工程师把陆五风叫到了办公室，四周无人即单刀直人问：“陆五凤你愿不愿嫁我们三十七岁的矿主土勇?”五凤听后惊喜答：“能嫁大英雄矿主是前世修来的大福气，但要由父母作主才可。”善办大小事的王工程师听了高兴极，笑嘻嘻说：“小姑娘请放心，此事我会做得十分完善。”从此订下了黄道吉日。

    话分两头。矿主土勇有日在办公室里看新闻报纸，突然一条消息使人震撼非常，又十分悲伤，也不可以向外人道。惊人消息实况报道说，乱军大战多日之下，双方死人不计其数外，已有一批大军官阵中亡，土勇一一计算有自己当年的手下第一大将成得烈总参谋长，又有当年的上司恩师宋东才及芳清，都在战场上战死，尸体无法找回。第二天在新闻报纸上又看见狮城望风山古石铜矿因无铜可挖即将破产；张昨深又名“六不先生”的矿长从此临老难过世的大标题登在新闻纸上。土勇一看暗暗叫声大事不好，廿多年前的救命恩师现有难，第二天土勇矿主立即派出了得力手下火速前往。一天赶到了望风山，找到了已到达破产地步的外号叫“六不先生”张昨深，王工程师说明来意：“我们土勇矿主的金矿山附近恰巧有一座含铜极丰富的铜矿，愿无偿送给张先生开采三十年。”那“六不先生”虽年事已高，但体格精神尚良好。张昨深听后十分感动拱手又作揖说：“我张某何德何能敢受此大恩。”到了第三天，王工程师带着“六不先生”的一班人马出现在离金矿只有几里路远土勇买下的铜矿山，经过一番勘探，果然是丰富铜矿。那天“六不先生”带领着家眷一行人，握着土勇双手不放，老泪纵横，太感激之下忽问了句：“大恩公土勇矿主是何方人士，仙乡在何处?”高兴的土勇即时仰天呵呵大笑，心想我永远不会说出自己就是船儿，又是叱咤风云伍滴，大笑之后说是人海人。

    列位看官，又是那句话：尽管天长地久，千里送君终须有别。小说到此结束，愿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