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与思
“生活中真正的勇士向来默默无闻,喧哗不止的永远是自视高贵的一群。”——《平凡的世界》
夏季,广州的天气热得真早,夕阳从西窗射入,逼得人只能勉强穿一件单衣。清晨,天空还没有完全舒白,“三傻”便骑着自行车马不停蹄地从广州市白云区江高镇出发。经过接近十二个小时的艰难跋涉,终于到达目的地----珠海市。
一路上,顶着烈日,逆风行驶;一路上,踏过无数的路,走过无数的桥,穿越无数有名的、无名的村庄;一路上,一次次与高速行驶的车辆擦肩而过,触目惊心;一路上,一次次想着打退堂鼓,想着放弃,但一次次又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最终到达了目的地。有时,我想:“生命究竟是何物,为何如此顽强?”只听见平流层回荡杂乱无章的余音,似乎写道:“伟大的生命,不论以何种形式,将会在宇宙间永存。我们这个小小星球上的人类,也将继续繁衍和发展,直至遥远的未来。”此话不假,可是,生命对于我们来说又多么短暂。不论是谁,总有一天,都将会走向自己的终点。死亡,这是伟人和凡人共有的最后的归宿。热情的诗人高唱生命的恋歌,而冷静的哲学家却说:死亡是自然法则的胜利。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也在一线之间,却带来了天壤之别的争论。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急促行驶,终于离开了广州市区。当望见“中山市”路牌字眼时,内心是喜出望外的。而此时汗流浃背,脸上、手臂和大腿上都布满了灰尘。总之,一切有衣服挡住和没衣服挡住的地方都是肮脏的。当自己累时,想放弃时,想停下来歇歇时,前方的路摆出一副蔑视的姿态,趾高气扬地说:“懦夫,快回去吧!前方只勇者才能够到达的。”我心想:“如果我中途退宿,那么我将失去一切,前面所付出的努力将付之东流。怕,我将失去一切,而这一切我又从未拥有过。既然没拥有过,那何尝怕失去?人啊!真是复杂的怪胎”。当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的时候,竭尽全力去获取,正当成功近在咫尺时,心中又莫名其妙多了几分矛盾和纠结。于是,我缄默不语,咬紧牙关继续向前方行驶。问:未来的路,还有几许?答曰:前方皆路,几许未可知。可知的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是啊!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我们太认真了!人和社会,一切斗争的结局也许都是中庸而已。与其认真,不如随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有钱就寻一醉,无钱就寻一睡;与世无争,随遇而安……我们对自己太较真了,以至于目前如此狼狈。我常自我嘲笑道:人,除去外在的有形的服饰与无形的荣誉,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在更多的时候,碍于“面子”而“死撑”,足见人类多么地虚伪,而不如低级生物猪一样坦淡,该吃便吃,该睡便睡,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什么就做出喜欢的姿态,没有想过要给自己戴上一副“面具”。否则,人类也无需借助衣物遮羞,还美其曰“文明”。
走过繁华与喧闹的市区,也穿越人迹罕见、景色迷人的郊区;踏过宽畅与整洁的国道,也驶过凹凸不平狭窄的羊肠小道;碾过高大雄伟的洛溪、沙湾大桥,也划过无名鄙陋的河涌小桥。傍晚时分,已经疲惫不堪的我们搀扶着自行车终于来到了珠海香洲区金鼎镇。本以为可以大吃一顿,然后睡个安稳的觉,但世事难违,差点就要流落街头,抛街露宿。人啊,与生俱来就带着向往和追求安逸的因子。在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为了御寒和生存下来,人类过着群居生活,其也可窥视安逸的渊源;到了近代社会,工业革命兴起,物质得到极大的丰富,从衣食住行到教育卫生,这也是为了满足人类物质和精神上的享受;如今,倡导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这只是人类在与自然长期残酷的斗争中觉悟了,意识到:若想安逸,必须向自然妥协,否则寝食难安。于是,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至今,这一切还是个未知。谁也无法预测这个未知,目前,可知的是,这个未知能够给人类带来安逸的生活。不过,也许有一天,这个未知会吞噬人类所拥有的一切。
傍晚时分,来到珠海香洲区金鼎后,接着奔波于各旅馆之间寻找房子住。结果让人大为失望:有的旅馆,设备较为齐全贵点也无可厚非,但是也实在是太贵了,太太超过了平常的价格;有的学生公寓,住宿环境不但简陋、价格令人大跌眼镜,而且服务态度实在是令人气愤。有位中年的妇女,听到我们说要租房,此刻她的脸上是洋溢着微笑的,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总是受诸多外在因素的干扰。当谈到价格时,我们说:阿姨,能不能便宜点?顿时,如晴天霹雳,之前脸上的和蔼化作硝烟,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冷漠,如冰冷的死尸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红润。我想,对于那些孤身南下打工的外来人所受的苦而言,我们受的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也许,这样能够让自己久久不能释怀的心得以释怀。过去天真地相信:“有人的地方,就有温暖”。或许,“温暖”以一种对立的形式存在罢了,只是我们带着常人的眼光而无法透视而已。希望这样……好吧,我不想再骗自己了,我承认:社会非某些媒体宣扬的那样:只有正能量。一个文明的社会,胸怀应该如大海一样乃大,允许不同意见、观点的存在。
夜里,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也没有路灯。三只“流浪狗”走在偶尔有星点余光的路上。此时,没有白天里的喧闹,夏虫也变得沉默了,只能听见自行车的“咯吱”声,疲倦的我们也选择沉默下来了,谁也不愿意再说些什么,因为大家心里明白,希望越来越渺茫,大家的内心都刚下了一场雪,需要自己去融化它。三毛曾经说过:“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顾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我想,古今中外,能够做到这的恐怕寥寥无几。在黑暗中,凡夫俗子选择堕落与死亡,往哲先贤选择思考与探索人生与世界。对此,本人不敢妄自定论孰是孰非。过去,黑夜带给我的无非是寂寥与恐惧,否则也不会遵循“晓行夜宿”的法则。如果把我五花大绑起来非得问我,黑夜有什么益处?我只能胡扯一下,说些诸如“黑夜是黎明的前奏”等鬼话。在有些人看来,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黑夜,给专门干些偷鸡摸狗和偷情等勾当的人穿上了“隐形衣”,以至于不羞涩,还显得“光明正大”。有些人,与生俱来有贪小便宜,或者偷窃的因子,但胆子又小,白天里仪表堂堂,看起来是有修养、有文化的翩翩君子。但内心偷窃的欲望很强烈,但混在人群中,欲行那番勾当时,浑身打颤,额头冒冷汗,双手哆嗦。基于先天胆小的心理“缺陷”,导致无法把偷窃的生理冲动转化为切实的行动,心里痒痒的,非偷不可,否则会压抑死的。黑夜,就给了这类人一个“续命”的机会,否则一夜之后,也不知道有多少这类的人因无法释怀而躺尸街头。
身上夹带着臭熏熏的酸臭味,眼里饱含着忧郁感伤望着远方的路,在黑暗中悄然前进。忍着腰酸背疼,找呀!找呀!找……,接近晚上十点钟时,心想:莫非今夜要沦落街头,饱受黑夜和蚊子的蹂躏与摧残。生活!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令人费解,令人难以想象?命运总是不如人愿。但往往是在无数的痛苦中,在重重的矛盾和艰难中,才使人成熟起来,坚强起来;虽然这些东西在实际感受中给人带来的并不都是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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