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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从一个
清冽而富有生气的源泉
汲取养分,
而生活又苦涩,又甜蜜,
只有一只纤手才能医治我,
深入我的心房,
我受苦受难,
也无法到达彼岸。
──彼特拉克
按照水库指挥部的布置,刘土根把全队的年轻人都派去了水库工地。离工地不远处的山地上,搭起了几个草棚,那是水库工地的指挥部和临时医务所驻地。草棚的附近扎起了大小高低不一的帐篷,实行工作三班倒的几百名青年就吃睡在这里。
男知青的帐篷里,到处是乱糟糟臭烘烘的一团,他们都懒得收拾床铺,起床时被子一掀,就洗漱、吃饭、上工地“三部曲”;晚上回来睡觉时往床上一倒,一拉被子就蒙头大睡。女知青帐篷里的东西要比男知青的收拾得整洁一些,但因劳动强度大,她们也都很随意,更顾不上梳洗打扮了。
夜幕降临,上夜班的知青们已换好衣服,精神抖擞的来到水库工地。
工地上灯火通明,人声沸腾。那一条条黑黝黝的轻便铁轨,象墨鱼爪子般的伸向堤坝。装满了泥土石块的铁轮小车沿着铁轨从对面山坡上飞奔而下,然后利用惯力冲上水库的堤坝。
男知青们都抢着推小车。他们意气风发,迎着扑面的寒风,一只脚踩在小车的脚踏上,一只脚在铁轨旁边的地上猛蹬,以加大小车的冲力。那一刹间的快意使他们莫名的兴奋,不时高声喊着电影《林海雪原》中的台词,想象着他们正在林海雪原中滑雪歼敌。铁轮小车一时间成了水库工地最抢手的工具,谁先抢到小车谁就象是走向凯旋门的胜利战士。
这天晚上,正轮到陈晓东、王小凡他们上夜班。他们几个商量好了,大家轮流推小车,谁也不许争。
工地上,电灯、汽灯,以及拖拉机、铲土机的车灯争相辉映,把整个劳动场面照耀得分外红火。陈晓东放下铁铲,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望着工地上的灯火赞叹道:“真壮观啊!”他贪婪地望着这些灯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唉,除了探亲能够享受外,电灯已经成了我们的奢侈品了。”
他们来生产队几年了,一直都是用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整个农场只有场部附近的几个队有电灯。
陈晓东又情不自禁地朝女知青群里看了看。在灯光的照射下,只见黄颖和何青青在挥锨装土。看着黄颖那欢快的身影,他的眉头舒展了:“在水库工地干活虽然很累,总比在队里看着老队长的脸色强。”想到这,他又干劲十足地挥动铁锨干起来。
“你们看看,这电灯要比《林海雪原》‘百鸡宴’的灯火还要亮堂。”王小凡也被工地的夜景吸引住了,又乱比喻起来。他上身脱得精光,下身只穿着一条短裤,滚圆的腰上堆积着一节一节的赘肉。夜深了,阵阵寒风吹着他汗湿的身上,他却好象一点也没有感到冷。
“你呀,简直就是威虎山上的土匪。才来工地这么些天,又长了一圈膘,活象下山抢鸡的傻大个。”李伟雄接过王小凡的话茬。他笑着拍拍王小凡的肚皮,跳上车子,直往山下冲去,还回头做了个鬼脸。
王小凡一把没逮着,就跳上下一辆车准备追上去,被陈晓东拦住了,他严肃地说:“注意安全,车与车之间不能靠得太近,这样很容易出事故,伤了谁都不好。”
王小凡只好作罢。
大会战还有十天时间就要结束了,扩建水库的工程看样子不能按原计划完工。水库指挥部发出紧急通知:工地运土工作跟不上,这样下去会影响工程的进度,不能按时完成任务,因此,要临时增派人手和增加铁轮小车。
水库工地把劳动力作了调整:男知青等强劳力负责铲土装车,抽调部分人推铁轮小车,负责平土或后勤工作的女知青也派出部分人上堤坝推车。指挥部还改变了原来随意搭配的做法,把工地划分成几个地段,每个生产队负责一段,哪个生产队的进度快,流动红旗就插到那个地段。
迎风招展的流动红旗给水库工地添色不少,大大促进了工作进度。几个生产队的年轻人在你追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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