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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产业工人小说《工友》第十三集

时间:2016-06-19 00:50:41     作者:谢友义      浏览:9498   评论:0    来源:广东校园文学网

《工友》第十三集 

著/谢友义

一连串的打击令杨名深感彷徨。吉菲就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偷笑,此时此刻,她正盘算着这尚忠一旦下来,自己就有可能取而代之。因此,吉菲这段时间对杨名特别好,因为吉人瑞在吉菲面前说过要好好对待杨名,想到如果她上了位许多工作还是得依仗杨名,因此吉菲见到杨名时总是笑眯眯的。两个人独坐时,吉菲偶尔还抛来几个媚眼,这一连串反常的举动,杨名早就看透、心知肚明。

   “吉菲!”见到频频放“电”的吉菲,杨名禁不住朝她打了声招呼。

    “唉,靓仔,什么事?”见杨名主动和自己说话,吉菲心花怒放。

   “我见你的眼老是眨呀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眼科呀?”杨名故意装糊涂。

   “是吗?可能是眼睛有灰尘吧,你帮我吹吹气就好了,行吗?”吉菲站起来向杨名的座位走了过来。这几天因天气太热了,吉菲就穿一件白色背心,显出自己身材的小巧玲珑。

   “不!不要!我胃不好,有口臭,你去找尚部长吧!”杨名一见急忙站了起来。

   “不是吧,一点儿小忙也不帮,你做男人怎么就这么小气呢?”吉菲见此,干脆来了激将法。

   “对不起,吉菲,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会帮你吹的,其实这一切你很清楚,和你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心里想什么,瞒得了别人,瞒得了我吗?你想干吗,我心里清楚。你好自为之吧。”杨名挺漠然地望着吉菲。

   “你说什么?我有这么坏吗?不帮我就算了,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的!”吉菲见杨名如此冷漠,就装可怜了。

   “吉菲,你是我的领导,同你相处中,我没配合你的工作吗?每一期的墙报,每一次的宣传活动,各团队的管理,运动会的训练,就包括你个人的事情,如查找相片的事,只要你需要我帮你的,我哪一件没帮上你?可是,当你平步青云,从干事到主管,从主管到股长,你心目中有当我是朋友吗?有当我是同事吗?我在你的眼里像一个垃圾篓,需要的时候就用,利用完之后就扔在一边。幸好,我有利用价值。你看你,当你有权的时候,我就倒了八辈子的霉,重活我干,累活我上,你想不到的事我来想,你做不了的事我来做,功劳是你的,苦劳是我的,说白了,我干活,你拿钱,你领功!就因为你的级别高,我的级别低呀!就连我的朋友,认识我的人都要受牵连,文艺演出你就封杀了多少人!你再一意孤行的话,你同尚忠又有什么区别?”杨名一字一句地指责着吉菲。

   “哇,用不得这么激动吧!你以为我容易吗?男人还不是个个都一样,有权的时候,用心计较别人。没错,你刚才说得都有道理,我又何尝不是?尚忠也不是一样利用我?反正,你在这里干不下去你可以走呀?你的好朋友田园不就走了吗?其实,人生就像生病一样,当你不舒服就要去看医生,当你在这里干得不舒服的时候你就跳槽,这是很正常的!”善变的吉菲无所谓地笑笑。

   “是的,我留不留在南山发展公司对你来说,无所谓。我对你说,有机会走的话,我不用你说,如果我没有机会走的话,你就赶我走,我也不会走。我想你可能会有机会做大领导的,记住我一句话,对同事真诚一点儿。以后你做了大领导,就要留住人才呀,因为留住人才,才留住企业。如果你轻视人才,也就等于轻视企业。”杨名感到吉菲变得更加可怕了。

   “别逗了,我还会做大领导?做你的领导都做不来。”吉菲心想:你知道我这么多,又这么难管,你早点儿走人吧,我会更好一些。

   “其实,吉菲,话说回来,你也许确实有难言之隐。但,你可以有另一种活法,那就是:自信自强。说真话,你给我的感觉,你很对不起自己,难道美丽的女人,真的要资源共享吗?”杨名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你意思是说我坏是吗?你以为我想的吗?个个都说是工作需要。去喝酒时也说是工作,去吃饭也说是工作,这时候领导总是要带上我。哎,时间一长倒也习惯了。现在见到有应酬时领导不带我去的话,反而内心深感失落。不就是喝酒、吃饭、跳舞吗?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谁怕谁!”吉菲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对!同领导沟通得好,也是一门学问呀!”杨名不想再和吉菲费口舌了,坐下来开始做事。

   “嘀嘀嘀!”杨名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谁呀?”杨名很客气地接了电话。

   “你好,我是市文化局的岳云,你是杨名吧?”电话中传来一靓女的声音。

   “哦,靓女,我是,我是,有事吗?”杨名一听是文化局的人,猛地看着对面的吉菲。吉菲充满疑惑地看着他。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事,于是,他急忙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岳云说:“是这样的,市文化局这段时间开了几次会,今天正式讨论并出了结果。市文化局为发展、培养后备干部,给年轻干部一个舞台,经综合考核,决定调你到市文化局创研部挂职一年,明天发文!局领导要我先同你本人通通气,这两天你单位的人事部门会来找你的。”

   平时,市文化局的工作人员都和杨名很熟的,他们都为杨名感到高兴。负责市文化局人事的岳云,更是第一时间就告诉杨名。

   杨名一听,高兴坏了,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真的!太好了!谢谢!谢谢!”

   挂了电话,杨名微笑着走了进来,抬头望望吉菲。吉菲正不动声色地瞪着他。

   刚才听见杨名在电话中高呼“靓女”两字,又见阿名跑出去外面接电话,回来时春风满面的,吉菲似乎明白了什么事。她阴阳怪气地说:“唉,还说我这个那个的,靓女一个电话打来,就语无伦次,表面上仁义道德,其实啊,男人都一个德行。唉!”

   “靓女有很多种的,此靓女非彼靓女啊,有些靓女令我赏心悦目,有些靓女令我号啕大哭。都是靓女,牌子不同,品质不同啊!”杨名一听,显得玩世不恭摇头晃脑地朝吉菲笑笑。

   “你有病!”给他一说,吉菲瞪了他一眼。

   “可能是吧!”杨名再也不说话了。

   想着想着,杨名又忍不住给另一位靓女打了电话:“喂,你在哪儿?哦,能出来一下吗?嗯,老地方吧。好,15分钟后见。”

   “靓女,我出去一下,有点儿急事!”杨名站了起来同吉菲打了声招呼。

   “行,但你得告诉我,我是哪一种牌子的,哪一种品质的?”吉菲静静地望着他,还对刚才杨名的那话“耿耿于怀”。

   “你呀,你是用了都说好的那一种牌子。品质嘛,不算很坏的那种。嗯,拜拜!”杨名走到门口朝吉菲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

   吉菲愣住了,像触电似的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南山发展公司的西门口有个人工湖,这湖方圆七八公里,湖泊是1962年修建的。在那个“人定胜天”的年代里,这人工湖的建造确实是南山市的一大奇观工程,现在已成为南山市的旅游热点,起名为“南山仙湖”。湖的四周种植着一排排柳树,轻风吹拂,那柳条像少女的纤纤之手随风起舞。在明媚的阳光下,湖水倒映着碧水蓝天、柳条青草。可能湖太大了,显得游人零零星星散落在各处。这湖泊的管理者出租小竹排供游人在湖中泛舟漫游,静享湖泊中静谧的水的世界。

   杨名匆匆地从办公室跑了出来,想着就要离开南山了,也就放纵一回了。只见范容已经站在公园的正门口,她今天请了公休假。范容身穿背心和短裤,盘起那头黑亮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青春美丽。

   一见范容,杨名就逗她:“哇,今天你站在这里不就成为南山仙湖的又一美景了吗?你这一站,肯定会招揽不少游客过来的!”

  范容嘻嘻一笑:“还用说,我简直就是南山仙女,你看,我这一站不就引来了一个游客吗?”

   他俩相互逗趣着,慢慢地走向南山仙湖,并向工作人员租了一只竹排,两人慢慢地划向湖的中心。这里的游客基本上都是两人一组一只竹排的,他们戴上安全帽,穿上救生衣,尽享着这不受打扰的二人世界。

   “阿名,今天这么急找我出来干吗?今晚请我吃饭?”范容半躺着望着杨名说,她的丰满性感、青春靓丽,吸引着泛舟的游人不时投来羡慕的目光。

   “哇!有你在的时候,我很自信啊!当别人看你的时候,说不定也会顺便看我一眼。”见很多男性游客不时投来那羡慕的眼光时,杨名靠近范容的耳边轻轻地说。

   “去去,讨厌,没点儿正经,说呀,来找我干吗?”范容望着杨名,见他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

   “别这样看我,杨名是南山市的优秀市民,你可别打我的主意啊!”杨名双手抱胸望着范容。

   “哎哟,打你的主意,是了,我准备杀了你!”范容往杨名的大腿上一拧。

   “好了,好了,哎哟,痛,痛,痛死我了。” 被范容拧得痛疼不已,杨名痛苦地叫道。

   湖面上碧波荡漾,尽管天气炎热,但在这茫茫的湖泊里,偶尔会袭来一阵阵凉风,给人一种很惬意的感觉。

   “靓女,我们南山发展公司文艺积极分子现在在公司的还有多少?”杨名望着天空说。

   “走了这么多人,田园、赵梅梅等等。原来那一大批文艺人才现在所剩不多了。唉!想不到这么大的企业,却留不住这些艺术人才。是企业不要这些人,还是这些人不要这企业了?”见杨名提起原来的那些人,范容也觉得有些伤感,想起以前跟他们一起做事、一起搞活动,现在已各奔东西了,不禁感慨万千。

   “不是企业不留人,也不是这些人不要企业,这是人才流动的正常规律。我师傅那年代的工人就不一样,进厂之后,一辈子就在企业,直到退休。现在这年头,人往高处走嘛,很少是从一而终的,你以为是婚姻爱情啊!”杨名苦笑了一下。

   “你不是也想离开南山发展公司吧?”望着杨名,范容心里猛地一沉。

   “不是我想,是不由得我想。以前,田园、赵梅梅他们离开南山发展公司的时候都还有一大班人为他们举行欢送仪式,现在,我也要走了,只好将这事告诉你。作为知己,我不会不辞而别的,过几天,我还会告诉江流他们。”杨名不敢看范容。

   “那就是离开我,也抛弃南山发展公司啦!”范容一听,望着杨名苦笑着。

   “怎么能这样说我呢?当我是负心人一样,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永远都是我的知心朋友。我也不会抛弃南山发展公司的,因为南山发展公司培养了我,只不过是,现在市文化局要我去挂职而已。”杨名很坦诚地说。

   “哦,原来是去市文化局,我还以为你要发配到新疆或者内蒙古呢。说我是永远的朋友,看看你去了市文化局之后,我这永远的朋友,那友情就没多远了,也许就没有了。好了,我们朋友一场,我还是祝福你。”范容想起一个个好朋友相继离去,顿时觉得挺失落的。

   “怎么啦?你不开心吗?我同你的友情,是天长地久的,放心吧!”杨名哄着范容。

   “没有,我是在想,我们的那些好朋友,一个一个离我而去,我好担心啊。总有一天,我们一起玩得好的那些人就剩下我一个了。唉,这年头,怎么就变化这么快呢?”范容叹了一声。

   “其实,在哪里工作都无所谓,最主要是自己的定位,自己的价值能得到发挥。我们都还同在这一城市里生活,同喝南山水,共做南山人。日后多给我信息,多联系!”杨名一边划着竹排,一边逗着范容。范容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瞪着杨名……

   鉴于尚忠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表观,南山发展公司党政联席会议一致通过决定:尚忠同志业务水平低,不能适合现岗位工作,决定调离现岗位,到第九事业部仓管科任科长助理。

   南山发展公司何以对尚忠如此不留情面呢?原来那位退了休赋闲在家的副董事长,很不适应退休后的冷清生活,过了没几年便一病不起,不久就死掉了。俗语云:“树倒猢狲散。”尚忠的这一大靠山倒台了,卜乐再也不用看谁的面子了,尚忠又如此不争气,遂被一撸到底。

   刚开始尚忠在仓管科的岗位上干得还算可以,由于他始终做事过于呆板,改不了做任何事都离不开按章办事的毛病。再者,他下放到基层之后,想来想去,自己在职务上连降三级,心里面很不舒服,心里头有一种“英雄末路”之感。

   工作上经常闹些情绪,所以,许多时候因一些小事跟科室的同事吵架、闹意见,仓管科的那些人也非省油的灯,见是被“贬”下来的官,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官”,这仓管科的人就群起攻之。干不到3个月,无奈之下,死要面子的尚忠只得向南山发展公司人事部提出解除合同,想不到很快就得到了人事部门同意的答复,尚忠也就下岗了。

   南山发展公司周围也有不少企业,但都是很小的企业,而且私企较多,尚忠也就三十二三岁的年纪。尚忠的老婆在南山发展公司食堂科第三饭堂做服务员,也是合同工,儿子刚上小学一年级,生活压力较大。当尚忠刚从南山发展公司出来时感觉还算良好,因为南山发展公司跳槽的人也很多,而且走出去的人都干得风风火火,所以他认为:自己走出南山发展公司也无所谓的,没有什么好怕的。

   刚下岗的一个月里,尚忠开始有点儿失落感,特别是在企工部时,听惯了“尚部长长尚部长短”,甚至到了仓管科,偶尔之间也还有人喊几句“尚科长”。而现在回到家里,经常要忍受老婆的白眼,就连刚上小学的儿子也听妈妈的话,说爸爸天天在家不上班是头“懒猪”。

   情急之下,尚忠开始去找工作。由于尚忠的简历写得很清楚,在南山发展公司企工部曾任部长助理、公司团委书记、仓管科副科长,尽管附近的几家私企,尚忠都愿意屈就,但他们几乎都是投来怀疑的眼光望着尚忠,因为他们觉得这么大的企业,而且还是“高官”,愿意来这小企业做事,可能是有问题的人。

   有一家鞋厂的人事负责人很婉转地说:“你以为我这里是团队机构啊?我们这样的单位哪有工会、团委,什么企工部?我要这样的部门干吗?你会做鞋吗?我要的是熟手工,我这里刚好缺一个仓管员,但见你简历中,曾经做过仓管副科长,可惜的是你做仓管的时间太短了,你看,才几个月有什么经验呢?你会干什么呢?而且你以前的职务太高了。我这是私营企业,我们的老板都不是科长,不好意思,你去其他地方再找找吧!”

   给这人一说,尚忠差点儿晕了过去,好像受了奇耻大辱似的,又不敢发作,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方法。

   晚上,南山市的大街小巷都很繁华,华灯初上,凉风习习,在东江酒家出来的这条沿江大道上更是人来人往,沿江边一排排修剪整齐的榕树,绿叶婆娑,路两边有很多摆地摊的小贩。

   却说田园自去南山集团公司给总经理当秘书之后,很少回来。今天因在南山发展公司参加一个仪式,田园也就跟随总经理一同回来,明天就要返回总部了。因为总部在北京,想起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今天晚上就找杨名他们聚一聚,所以,便跟总经理请示了说要出去找老朋友相聚一下,总经理表示要他好好地跟这帮朋友叙一叙旧。

   刚从宾馆出来,田园就给杨名打电话,并要杨名约江流他们一起来东江酒家二楼208房聚一聚,这房是田园订的。南山发展公司总经理办公室给了一部“宝马”小车给田园代步。

   当田园开车经过沿江路时,忽然被右边的一个小摊贩的那些洋玩具吸引住,他想等一下见到范容那些女孩子时,就各送一个送给她们,因为女孩子很喜欢这玩意儿的。田园这次来南山时,太匆忙了,没有带任何手信。

   想着想着,田园就把车子泊在一边,下了车,朝这地摊走了过来。

   “老板,这玩意儿多少钱一个?”田园走近这摊位,摸住这小小的玩具爱不释手地问。

   原来地摊的主人竟然是尚忠。尚忠抬眼一看是田园,不禁惊讶地说:“哦,田园!怎么这么巧?”

   “尚部长,怎么是你呀?你怎么来这儿呀?最近忙吗?是了,你买什么?”一见是尚忠,田园很激动地伸出双手,握住尚忠热情地打招呼。

   “这是,这是……”尚忠一边说一边脸上热辣辣的。

   “怎么啦,尚部长?”杨名见状,发现尚忠好像有点儿不对劲,仔细一瞧,只见尚忠上身穿背心,下身穿黑色的休闲短裤,脚穿一双拖鞋,剪了个平头,但还是戴了一副眼镜,眼神却明显没有昔日那种自信了。

   “别叫我尚部长了,我已经下岗了,这摊子是李俊青的,她刚回去吃饭,我帮她看。”李俊青是尚忠的老婆,尚忠低下头发出蚊子般的声音。

   “下岗?你下岗?不会吧!才半年时间,你就下岗啦?”田园望着尚忠很惊讶,一时间不敢相信面前这位曾经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趾高气扬的部长助理,今天竟在这大街上摆地摊。

  “尚部长,没关系的,振作一点儿,总结一下吧,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的,这次下岗对你并不是坏事,人生的路子还很长啊!”田园搂住这位曾令他生畏、曾恨之入骨的领导,坦然地朝他笑笑,心想:你下岗是必然的。

   “田园,对不起,以前我的所作所为,那些工作方式方法,令你受委屈了,想起这些就后悔啊!”尚忠羞愧地低下了头。

   “都过去了,算了,别提了。”田园望着尚忠微微一笑。

   “田园,现在忙吗?好好工作!”尚忠取下眼镜,抹了抹眼角。

   “吉菲,吉部长他们呢?现在好吗?”忽然田园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几位领导。

   “听说吉部长上个月升了副总经理,吉菲也做了企工部的宣传科科长,前两个月她还同赵松离了婚,现在好像独身。唉,别提了,这吉菲,也不是什么好人,有吉部长的照顾,她的日子暂时会好过些,我就不相信她会风光一世!她又比我好得了多少呢?反正,企业里面不学无术、不脚踏实地做事是立足不了的!”尚忠愤然地说。

   “不仅是企业,整个社会都一样,你明白了就好!尚部长把几个洋玩具给我包好,我们有几位兄弟,在东江208房吃饭,你也来吧,我们都在那里等你,好吗?”田园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掏出了500元递给尚忠,尽管尚忠一推再推,田园还是给了他。

   田园急急忙忙地来到东江208房,只见大房内已坐了七八个人,有何志锋、杨名、江流、范容等人。就连赵梅梅也来了,一见田园来了,大家热情拥抱。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迟到的集团公司领导。”杨名见大家坐下,跟田园开了一句玩笑。

   “何书记在这里呀,我们的领导是何书记。各位同事、兄弟,各位靓女,大家好!刚才被杨名同志严肃地批评了,说我迟到,但我迟到是事出有因啊!”田园坐下跟大伙儿打了声招呼。

   “做领导的都是这样的了,每一次都是事出有因的了,你看是不是缘分了,昨天赵梅梅从深圳过来南山进货,要后天才回去,又恰巧田园从北京回来,哎,我们真的要庆祝一下,好不好?”杨名打开啤酒向大家敬酒。

   “感谢市文化局的领导,给我们这些业余文艺爱好者敬酒。”江流也在附和着,杨名去了市文化局交流的事这些人都知道了。

   “说起来,我们真的很感谢何书记,如果当初没有何书记给我们这一个舞台,我们就没有今天。当时锻炼出来的敬业精神,执着拼搏、对工作负责等等这些习惯的养成,对我们现在的工作都起着很积极的作用,大家说是不是?”杨名动情地说。

   “是!”大家一致高呼。

   “那么,这杯酒敬谁?”杨名又朝大家问道。

   大家又一致大喊:“何书记。”

   何志锋一口喝下了一杯酒,然后停下来望着大家说:“各位,当今社会是激烈的竞争社会,人才竞争、岗位竞争都给人们带来挑战。所以,我们年轻人,要不断学习,不断地充实自己,才会立于不败之地。还有在工作过程中,人际关系也很重要,除了对工作、对事业有责任心之余,而且要讲人性,现在不正在推广人性化管理吗?将心比心,我们要好好珍惜现在的工作,同时更要不断进取!”

   “好!谢谢何书记的谆谆教诲,我们谨记心头!”田园很认真地说。

   “喂,你们知道吗?尚忠下岗了。”江流端起酒杯同各位嘿嘿一笑。

   “是吗?哇,爽啊!”赵梅梅一笑,举起双手兴奋地高喊一声。

   “有多爽?”江流一脸坏笑。

   “去,去,你这坏人。”赵梅梅只想知道尚忠下岗的消息。

   “不会吧?现在他干吗?”杨名已经有几个月不在南山发展公司,不太了解尚忠的事。

   “听说了尚忠的下岗,实际上是让他对人生进行反思,特别是现在这年代,做工作,不仅自己要做好,而且要管好自己下属,要善待同事,更要体现人性化的管理,这就是和谐社会啊!”何志锋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尚忠在干什么,大家想知道吗?”田园朝大家笑笑,从椅子下拿出那几个小洋玩具。

   “姑娘们,我从北京回来,也没带什么,这几个洋玩具就送给你们了,喜欢吗?”田园递给赵梅梅、范容,她们很高兴地接过礼物。

   “这关尚忠什么事?”江流摸摸头,望着田园。

   “等一下,大家吃饱饭后,我带大家去沿江路溜达一下,你们就知道了。”田园神神秘秘地说。

   大家也不再追问了,嘻嘻哈哈地吃喝着,欢叙以前的、今天的、未来的,大家都喝得很高兴,谈得很舒畅。

   “各位,有一件事想同大家说说,关于我的工作。”杨名突然站了起来环视大伙。

   “你的工作?刚借调市文化局,难道又要上调省文化厅?”江流的双眼睁得溜圆。

   “哇,是真的吗?”赵梅梅一听也大叫一声。

   “哈哈,没有啦,说实在话,我一直都从事工人文学创作,从小就有做文艺家的梦想。自进入企业这么多年来,感受良多,我觉得在企业里工作过的人就是不一样,特别是企业的干事,真的个个都是多面手,业务与工作可以独当一面。这段时间被借调到市文化局工作,我在企业里平时做的工作,在机关里完全可以用得上,让我工作起来得心应手。想当年进入公司就想做个有技术的工人,为国家、为企业争光,想不到户口出来了,工作也借调机关了,人生就是充满变数的啊!在企业里工作,真的学到了不少知识,也只有在大企业里才能有这平台,心里特别感激我们公司给我这个平台。”杨名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大家摸不着头脑。

   “后来,在市文化局挂职期间,我偷偷地参加了市文化馆的公招,很幸运地我考上了。我想换一个环境,好好创作,重拾自己的少年梦,这样我会活得比较舒坦。”杨名淡淡地笑笑。

   “哇,太好了,这么秘密!考上了还扮忧郁?好羡慕你啊,你要好好表示一下。”江流一听,指着杨名,恨不得给他一拳。

   “好的,改日我做东。我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哪儿干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平时工作的时候还是要真的有点儿真本事才行。江流,你没在机关待过你不会知道的,我不是说机关不好,机关工作的时候,那氛围绝对没有基层工人之间这么和睦,那时在车间,我们实在是太自在了,在企业工作的这份纯洁的工友情谊是一直激励我前行的动力。我们都还年轻,我觉得要珍惜眼前的学习机会,因为人、事都会变的,有人觉得企业里多做事是吃亏,其实在企业多做事,就多学点儿知识,对自己日后的工作就是一种积累,是很有帮助的。”杨名想起这几年来的一幕幕,眼神充满坚定。

   “对于杨名的选择,我个人表示祝贺,也理解、支持。现在都是多元化的社会,你不在企业了,但你还在关注企业,也是说明你还没离开企业啊。无论我们身在何处,永远都是工友啊!”一直没出声的何志锋站起来拍拍手。

   “是的,以后我们还要加强宣传中国工人,你们好好地把中国技术钻研好,让全世界都了解中国工人、了解中国技术。”杨名说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杨名好样的!我想好了,我会在公司制造部做好技术,好好把维修钳工及其他技术钻研好,中国工人就要有中国技术!”江流紧紧地握住杨名的手。

   在市文化馆挂职期间,杨名与市内各大企业的文艺爱好者联系密切,经常参加各企业的文化活动,对产业工人也就有了更全面、更深刻的了解,也结识了一大批文友,经常一起活动的还有中国南山商贸有限公司宣传部部长柳花等等。

   “是啊,做个中国式的技术工人就是了不起啊,你看现在中国的高铁、中国的桥梁建设、中国石油、中国航天、中国航海,无一不在凸显中国工人技术的高端先进,现在我们公司不是有不少订单是外国的吗?做个中国技术工人技术的创新太重要了,我看好中国技术!江流、杨名你们都是好样的。”在团市委挂职副书记的何志锋给自己、也给在场的各位鼓劲,一时,大家又活跃起来了。

   当大家酒足饭饱之后,经不住田园的一再邀请,就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沿江路逛街去了。

   “来,小人书了,10元两本。”

   “哎,新唱片,5元两张。”

   “看一看啊,洋玩具,很漂亮,5元一个。”

   沿江路是南山市最繁华的路段,晚上路两边全是摆地摊的,因此叫卖声此起彼伏的。在田园的带领下,这帮人也来到了这里。

   “怎么不走了?”范容见忽然停下不禁疑惑地问田园。

   田园也不说话,见大家好奇地盯住自己,他朝大家轻轻一笑,用手指着旁边的小摊,大家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哎,尚部长。”杨名大叫一声,只见尚忠正在忙着卖这些小玩具,据说这里的地摊是到凌晨3点才散场的。

   尚忠突然看到一群人正看着自己,他慢慢认出来是以前的同事。觉得很诧异,愣了一会儿后说:“啊,杨名、何志锋,哎,你们怎么全来了?”

   “是尚部长?”赵梅梅、范容握住小洋玩具,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哦,原来尚部长已经从商了,我同尚部长都是同行了。” 赵梅梅俏皮地站在尚忠的旁边。

  “你们别这样叫我了,我心里难受啊!”尚忠满脸通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尽管以前在工作上有些误会,但毕竟是工友、同事啊!叫尚部长!”何志锋握住尚忠的手,朝大家笑笑。

   “尚部长,尚老板。”杨名笑笑朝尚忠挤了挤眼。

   望着这些人,尚忠泪流满面。

   “哇,走鬼!”忽然间不知谁大叫了一声,一刹那,这些小贩迅速地收起摊子的货物逃跑。尚忠熟练地收拾摊子,杨名、田园见状,急忙帮忙,俨然就像在企工部时工作那样,杨名、田园的动作还是那么协调,配合得天衣无缝。

   “尚部长,已经收好!”杨名干净利索地收好小杂货,俏皮地向尚忠做了报告的手势。

   “尚部长,这些已经叠好,妥当否?请指示!” 田园习惯且恭敬地站在尚忠的旁边等待发话。

   “小田,小杨,谢谢,谢谢你们。”望着曾经的手下,尚忠稍弯着腰用手抹抹眼角站在一边,内心隐隐作痛低声地说,眼前浮现出他们一起工作时的一幕幕。

   “你好,你不是团市委的何书记吗?”一位穿制服的工商部门的同志走了过来,朝何志锋打了声招呼。

   “哦,是,你是市工商局团委的小张吧,你们书记是庞家东吧!”何志锋也认出了工商局的小张。

   “对对对!你也来检查工作吗?”小张急忙赔着笑。

   “没有,这位是我的同事,他想摆地摊,我叫他别摆了,我准备帮他找一间店,要他合法经营,你看,能否原谅他这一回?”睿智的何志锋朝小张笑笑。

   “哦,哦,我没看见他在摆摊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何书记,你忙,你忙,我收队了。”心领神会的小张朝何书记挤挤眼,带领同事上了车,回去了。

   见此情况,大家会心地一笑。南山的夜色,很浓、很美……风起的时候,不一定有雨;下雨的时候,不一定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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