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他凝视她，只是头颅空空的。没有回忆。只是无言地心疼。一笑而过的牵强。他知道会有这一天。他只是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注定不能长久地停留在她的生活中。凝聚时间的磨合，他追逐的情感终于有所依靠。只是不是他而已。　　

我会祝福你的。他的情绪很稳定。没有过多的异样。　　

她松开抱住他的手，说，会幸福吗？用不确定的语气，用疑问的口吻来说出心里的不肯定。他站在那里，神情肃然。若有所思似的。仿佛他们的距离瞬间变得更加遥远。站在对岸等待彼此的开口。　　

他们回到晓明家，夜色渐黑。白天的热闹早就休歇。轮到繁华，安静的深夜。农村的夜晚比不上城市夜晚的热闹。但惬意的安静，却又是城市里找不到的好去处。一个老农抹黑赶着一头大肥牛往牛栏走去。肩膀上挑着下午从旱地里用锄头挖起的番薯：红心，白色，黄色……新鲜，甘甜。他记得，他和玉娴在小的时候由于调皮。经常到农户的田里偷番薯。在户外烧烤。他们很多 时候相约在黑夜偷来。不让人知道。直到有一次下起大雨，他们无法回家，让他的父亲知道了。拿起木棍瞧他的身体打去。他的背至今还有一条深深的疤痕。从那一刻起，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发生扭曲的改变。他父亲用极端的手段把他绑了三天三夜。不允许他和她交往。他不想他和有钱人交往。有钱不是了不起的，他那些钱都是骗到别人的，从无知的良民手里榨出来的。他的父亲态度刚烈。　　

她跑到村民家里闲谈起来。村民慷慨地拿出几条番薯给她。她叫他帮忙。她选择在户外挖坑。土，很松动，易挖。在炉坑下面有一个小洞，用来烧火，把火燃烧起来。她知道，他们都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对于这玩意。不会陌生，农村的孩子性情野骜，喜欢到处玩，捣蛋。尤其是男孩。不像城市里的孩子一有时间就练习弹钢琴，学书法，画画……一大堆压得喘不过气来。还有有完没完的辅导课或业余爱好培训班。　　

她忙起来的样子很笨拙。浓浓的熏烟把她弄出眼泪。还不停地咳嗽。他拿出纸巾抹去她脸上的灰尘。她看着他，傻傻地笑。她故意把脏手抹到他的脸上。他一脸的灰土。像做戏的花旦。他捏住她的鼻子。轻轻地，她在笑。　　

……　　

一连两天，他们在晓明的陪同下。倾情地玩。他对他们说，今天，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海威和我在小时候很调皮，正是当时的籁老师从来不讨厌我们两个，其他的老师都知道。他对我俩最好。我们是时候去探望他老人家了。他知道，他也很久没有去探望他了。5年前。他就已经退休。在学校，他们虽然调皮，捣蛋。他们却尊重，敬仰他。他的良知不会挑拨是非，他的忠诚不会虚伪。他不讨厌他们。虽然他们不是成绩最好的学生。在他的心里。他们是善良的。没有使坏的学生。　　

晓明住的地方离他家里很近。20分钟的路程。他们踏进屋子。看见他正在忙碌。走进了解，他在修改作业本里的错误的地方。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大约10岁左右的小女孩。脑袋后面都两根竖起的头发，像犀牛的两只角。眼睛，圆大，深邃。她懵懂地看着他们陌生的面孔。匆匆地扑进他的怀里。　　

爷爷，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跑进我们的家。她以敬畏的眼神看他们。同时充满好奇。　　

他转身瞧他们看去。眼睛老花很难看清楚，他走进屋子去拿眼睛。他和晓明赶紧去扶住他。看见他两鬓斑白。苍老，仆仆风尘。记载他一生的奉献。在教育的道路里，一直坚守到退休。现在，他仍然不想丢弃他的工作，尽心尽力帮助他的外孙女和村里的小孩。　　

原来是你们两个捣蛋王，终于肯腾出时间来看望我这位老人家啦。我还以为你们会嫌弃我老了，不能再教你们了。他拥抱他们。激动地渗出泪水。15年的时间。他们都已经长大，成家立业。告诉我，你们过得还好吗？他的手抓住他们的手。像亲人重逢。　　

他们聚在一起闲聊家常。彼此相互问好，问暖。他看见他们都带上妻儿来看望他，心存感动，欣慰。海威，怎么只看见你的妻子看不到你的儿女。他看见他和晓明站在一旁不出声。　　

我……　　

是不是你们暂时还不想要孩子。瞧你们年纪都不算小。趁现在年轻就赶紧考虑吧。他抱起他的孙女。晓明赶紧将话题扯开不让他继续。他们一直聊到黄昏。　　

他的家人下班回来。只是没有看到他的老伴的踪影。他说，她前两天到县城的小儿子家里去玩。不会那么快回来的。他一家5口：他，，儿子，媳妇，孙子，外孙女。他的媳妇忙着做饭。10个人聚合在一起吃饭，聊天。小女孩很乖，中途帮他们添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