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浮华众生，变幻莫测，生命本来就是脆弱。一个独立的个体。注定要接受人生的考验。他来到墓碑前，手拿红色的鲜花。他不是第一个来看她的人。墓碑前，早已经安放一束鲜花。当生命与世长辞，活着时的意义已经消失不见。偶然有几个人来拜祭，鞠躬。清除墓碑边缘的野草。不让它们阻挡扫墓者的视线看墓碑上的名字。　　

他流泪了。泪水滴在墓碑上，地下。他是为自己的错失流泪呢，还是为失去她而挥泪忏悔。他的心凌乱，伤悲。他庄重地向墓碑鞠躬，跪地。伸手触摸墓碑上的名字。他背对墓碑，闭上眼睛，好好地歇息。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天空，逐渐变黑。　　

……　　

很长一段时间，他时刻在播放光碟。中途跑到外面宣泄。回来时安静无言。他开始长时间地睡觉。不再去理会别的事情。消极，颓废，猥琐，落泊，满脸的胡渣。他请假一个星期，不知道饿。中途只起来喝水。他最终病倒，晕在床上。战友们把他送到附近的解放军军区医院。医生告诉他的战友，他只是饿晕，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现在为他注射葡萄糖补充能量。　　

半夜醒来，他很饿。看见桌面放着一些热饭，炖汤。顾不了那么多，爬起来，猛吃。护士和护士长走进来。捂嘴偷笑。饿坏了吧！不要急，我这里还有水饺。我听说咱医院里来了一个七天七夜不吃食物的解放军军人。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的血肉之躯。我真的很想认识他。护士说完，和护士长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他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食物。那些菜是你的站友送来的吧，我昨晚看见他们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夜里12点，他们吩咐我们要好好地照顾你。护士放下水饺。你趁热吃了吧。谢谢！我会吃的。　　

他爬起来。穿好衣服，不再睡觉。长时间的睡眠。脑袋变得迟钝。他活动筋骨。不太大动作地伸展。　　

……　　

回去之后，连长找他谈话。问他身体是否要紧，是否要调整一下再上班。他不想看到他因为别的事情而影响正常的工作。他坚持不用。不想在给连长添加麻烦。他更要清醒过来继续干活。　　

海威，你真把大伙给吓坏了。要不是我找到你。还真不知道你晕迷到什么时候。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再折磨自己。明军坐下来好好地和他谈一回。　　

他握住明军的手说，谢谢！遗憾的是，我即将要离开你们。永远都不会回来。　　

你要离开？是不是连长对你说了什么。我们去找他 说清楚，他总不至于把你赶走。他不理解原由，替他感到不值。　　

是我坚持要走，他抱紧明军。瞬间的温暖会消失。　　

为什么？真的非走不可？　　

不要问为什么。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也不用理由去解释。他接着说，我已经和连长说清楚，请不要告诉其他的战友。我即将要离开。　　

夜里，他翻开小时候的笔记本，厚厚的一本，白色封面。现在已经褪色。他翻开第一页，里面写了当时的年，月，日，时间，天气。更重要的是他用红笔划记的字：今天是妈妈的生日，我一个人跑到19公里的城镇里找到正在上班的妈妈。告诉她，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和爸爸在家里等她回来庆祝。　　

他合上笔记本，时儿的记忆成为永恒。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和他的妈妈庆祝生日。再过7天，就是她62岁的生日。他不想错过今年的庆祝。更重要的是，他要有责任照顾好她们母女两人。不再让年迈的母亲为他日夜牵挂，。他想念她们，不想再独自漂泊。　　

妈妈，爸爸真的会回来吗？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到他？你不是说过，他会回来的吗？小婷囔着要她回答。她的心开始犹豫，开始不相信自己。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现在都不敢肯定他是否真的会回来。只是她一直在坚守心中的信念，期盼。希翼。还有她的预感。她的女儿不再问她，跑到她的奶奶面前，奶奶，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爸爸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他不再爱小婷啦？她哭了，我要爸爸。她慌乱神，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的孙女，她为她抹去脸上的泪。　　

小婷，不要哭了，今天是奶奶的生日，我们要高兴地为她庆祝，她抱起小婷，哄住她，止住哭声。可是，爸爸不在家，我想爸爸。小婷把头扎进她的怀里。爸爸会回来的，会的！她仍然坚信。　　

由于航班出现故障，飞机起飞延迟7个小时，他买好的第一班航班已经退票。只能买到第七班航班。他在机场停留11个小时，他不能及时赶回去祝贺他妈妈的生日。他心理难受。晚上8点，他才成功地登机。　　

夜里12：30，他终于回到家里。按响门铃。出来开门的正是他的母亲，他放好行李抱紧她。，妈，对不起，没能赶回来和你庆祝生日。他帮他擦去眼泪。不要紧，你能回家，妈已经很开心。他扶住她的手。快去看看她们吧！小婷非常想念你。她摸着他的脸，想再次看清她儿子。　　

爸爸，小婷站在门口。飞快地扑进他的怀里，早已忍不住哭起来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奶奶的生日都已经过啦。你知道吗，我们有多想你啊。你不要再走了，好吗？爸爸。她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不放。　　

爸爸回来了，不会再走的。他蹲下去抱她。　　

真的吗？她转哭为笑。　　

是的！爸爸不会骗你。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他们的谈话。她在想，他终于回来了。她走进他们。　　

他站起来，看见她。四目相视，一时难言。　　

海威！如果生活可以重来，我还可以做你的妻子吗？　　

……　　

                                                                                      2008-1-19

                                                                                        16：35　　

                                                                                     2008-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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