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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精品

  • 寓言被称为世界上最有智慧的文字,因为妙趣横生的小,大人们也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2016-07-02 16:47:10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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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惜取眼前人

    “觉得自己有男朋友的时候生活不能自理,没男朋友的时候活得像条汉子,真特么的累啊。”刚加完班且换完桶装水的连依忍不住在朋友圈里发表状态哀叹。看着手掌上的茧子越来越厚,连依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倒不是自己有多娇气,而是想起当初在前男友何布聪那里自己也曾经是一块宝来着,不仅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连洗完头后都可以心安理得地坐等男朋友拿风筒来吹干头发。而现在,自从搬进这座小公寓过起独居生活之后,所有的粗重活都得自己搞定,因此难免有落差感,男人的作用也是在这些时刻才体现出来。歇了一会,连依拿起手机,发现状态被点了二十几个赞,唯一的一条评论竟是很久没联系的林子翔写的:哈哈,我也很希望能把女朋友宠得生活不能自理,这样她就不会离开我了。看到这条评论,连依心里泛起一丝荡漾,猜测林子翔可能刚失恋不久,所以才会感同身受。两人近年来一直处于“失联”状态,她屏蔽对方的朋友圈两年多,往日发表的状态也极少被他点赞,几乎都快忘记这个人了。今天林子翔点评了自己的状态,连依才想起他也曾是自己感情世界里的男主角,只可惜后来就慢慢变成路人甲了。说到底,当年连依不仅暗恋过林子翔,还打算倒追他来着的,只可惜连依的计划还在肚子里酝酿着,林子翔就成功追到他的班花,火速脱单了。作为大学校友,连依是通过闺蜜张一朵结识林子翔的,张一朵是学校礼仪队的队员,而林子翔是男模特队的队员,在学校组织的一次大型走秀活动中,两人作为搭档一起走秀,连依在后台等张一朵时,看到他俩退场并肩走下来,就对林子翔产生了好感,他1米78的个子不算很高,但站在张一朵身边却很适合,而自己只比张一朵矮1厘米,连依觉得和他站一起一定会羡煞旁人。戴着黑框眼镜、把深蓝色衬衫束进腰带里的林子翔看起来很不错,让连依忍不住小鹿乱撞了几下,以至于在后来一想到林子翔时,他的深蓝色衬衫都会首先浮现在脑海中。演出结束后他们三人一起去吃宵夜时,连依犹豫许久,才吞吞吐吐地要了林子翔的微信号。然而林子翔没对连依来电,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经常带队员排练,又在校外做模特兼职,忙不过来,很少理会当时资质平平的连依。连依每天给他发“晚安”时,他都极少回复。两人的共同回忆极少,唯一的一次就是那晚连依和张一朵去逛超市,买了两大包面巾纸,回来的路上恰好碰到林子翔,三人互相打招呼时,连依发现林子翔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就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大包纸巾递给他,笑着说:“我买多了,怕用不完,送点给你用。”张一朵在旁边奸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林子翔没有接,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需要呀。”连依觉得很尴尬,但她还是默默把纸巾塞林子翔的手上,就丢下林子翔和张一朵匆匆走掉了。后来张一朵还是帮连依把纸巾送回来了,她转告连依,林子翔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能随便接受女生送的东西。连依心里有点失落,她直骂林子翔,不喜欢我就直说呀,明明流了那么多汗还说不需要。但是转念一想,又希望林子翔对所有女生都这样,她心里才平衡。可惜事与愿违,连依还在想着如何制造机会和林子翔偶遇时,张一朵就狠心地把林子翔和他的班花在一起的事告诉了她。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连依觉得人生失去了乐趣,她开始幻想林子翔会被劈腿,自己再乘机而入。直到有一天林子翔和女朋友朝着她迎面走来时,两人双手紧握,步伐一致,连脸上的笑容都如出一辙,连依才知道自己没戏了,她下定决心忘掉林子翔,并把他的朋友圈屏蔽掉,从此再无交集。思绪回到眼前,连依才发现他们两年多没联系过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样,样子变了没有。太久没联系过,看到他的评论凄凄惨惨戚戚,连依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一旦有朋友点评她的状态,出于礼貌连依都会及时回复他们,但是对于林子翔,连依觉得无论回复什么都会显得有点唐突。“嗨,还记得我吗?”连依发出信息后,心想着会不会得到林子翔的回复。“怎么会不记得?难得喔,什么风把你吹来啦?”“可能是小香风吧?哈哈,那你最近过得怎样?”连依收到林子翔秒回的信息,有点惊讶,当年发问候给他是很久都得不到回复的,此刻她心情有点喜悦。“还行,就是加班很频繁。”“我也是啊,经常加班,好累啊。”林子翔没有说到自己分手的事,连依也没有追问,但是接下来林子翔说得话让连依无言以对。“哈哈,那要让男朋友给你补补身子呀,别累坏了。”连依苦笑了一下,林子翔这样说简直是往自己伤口上撒盐,朋友圈里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单身,哪里还有男朋友伺候呢?一想到这里,连依心里阵阵失落,反正林子翔都单身了,还不如两人凑合在一块算了。有人说,人在失意之时千万不可触碰爱情,否则碰到的都是烂桃花,连依不知道有没有道理,但平心而论,她最近的境遇确实很糟糕,也很想再找个男朋友来陪自己度过这艰难的一段时期。作为一家理财产品公司的小职员,从毕业到现在一年多了,她的业绩一直平平淡淡,工作没有起色,工资除了付房租外,也仅够温饱,生活质量不断下降,报考的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考试也没有通过。生活没有多少盼头,况且感情处在这种空缺期,真的极易让人产生“是个男人都可以拿来充当男朋友”的想法。不过连依还是遏制了这种念头,她自知自己条件也不错,只是暂时不如意而已。对于林子翔,她原本是“余情已了”了的,怕自己的一厢情愿被辜负,但是心底还是有点渴望,希望他会是自己人生低谷里的一点慰藉。从那以后,林子翔开始给连依发早安问候,每天一条,不咸不淡,但连依觉得很温暖,时光好像倒退回大学时代,她天天跟他说晚安,现在却调换了角色,变成林子翔跟她说早安,如果当时林子翔知道自己喜欢他的话,那么现在是不是也代表他喜欢自己呢?连依心里充满了疑问。两个月后,连依接到一个快递电话,等她去到公司的收发室时,打开一看是一箱牛奶,她觉得奇怪,自己并没有买过牛奶,是谁寄给她的呢?想来想去最后锁定了前男友。但是第二天早上时,连依突然收到林子翔的信息:“牛奶好喝吗?”连依觉得奇怪:“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牛奶的事?”林子翔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来,没有再说话。连依恍然大悟,莫非牛奶是林子翔买的?但是她又觉得不太可能,“是你吗?你怎么知道我公司的地址?”“你别管,告诉我好不好喝,不好喝下次再换个口味。”林子翔没有正面回答连依的问题。“别闹,我是认真的。”连依无奈地发出信息,她心中有无数个疑团,林子翔为什么要给她寄牛奶呢?又怎么知道她的地址呢?“其实我俩的公司隔得不远,可惜你不知道。”连依感到难以置信,她早已不喜欢林子翔,所以对他一无所知,但是对方却知悉她的公司,到底是巧合还是他特意去了解她的呢?就像此刻,林子翔的信息在闪烁着,“世界这么大,而我就在你的一千米范围内,你不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吗?既然缘分已至,我们何不见个面?”连依感到意外,如果在以前,她是很乐意去见他的,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对他还有多少感情,也不知道林子翔是真心实意想见她还是因为失恋想寻求安慰。连依认为,回忆里的人是见不得的,会破坏美好的念想。但是自己收了别人一箱牛奶,又怎么好意思不去赴约呢?纠结许久,唯有征询一下同事兼好闺蜜钟小雨的意见。连依捅了一下在专心工作的钟小雨:“哎,我有个暗恋过的大学旧校友,很久没联系了,现在他约我见面,要不要见一下呢?”“哈哈,是不是帅哥的先,见一下咯,反正他又不会吃了你。”钟小雨转过身,两眼放光地说道。“不知道呢,好像大三后我就没有见过他真人了……”连依想了下,自己没有林子翔的近照。记忆里他的模样太模糊,唯有那件束进腰带的深蓝衬衫仿佛还在发着光。“见一下呗,长得帅的话就介绍给我,要是太猥琐的话就留给你好了。”钟小雨在旁边阴险地笑着说。“他长什么样我倒不大在乎,只怕见面太尴尬,无话可说,而且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见他比较好,唉……”连依还在碎碎念,而钟小雨已经不耐烦了,她撇了一下嘴:“你这个人烦不烦啊,想见就见,不想就回绝呗,又不是什么紧要事……”既然闺蜜都这样说了,连依决定还是见一下好,要么断了念想,要么多个朋友,听起来也挺不错。于是她回复林子翔,让他决定时间地点。答复后心里竟有点小小的期待,这种期待包含了淡淡的羞涩,还有点近乡情更怯的退缩。如果能得到林子翔的青睐那是极好的,但连依又怕见面之后林子翔不再理会她,这样连依该有多伤心啊。到了约定的周末,连依早早地化了个淡妆,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雪纺裙和高跟鞋,站在镜子前,忍不住把头发拨弄来拨弄去,她有点紧张,担心自己过于平凡而让林子翔失望。对她而言,第一印象比一切都重要,她希望林子翔看到自己会有所惊艳,于是心里又更加烦躁了。独居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当你盛装打扮好时,却没有一个观众欣赏和评价你的装扮,哪怕你是烦恼该穿哪条裙子,还是纠结要不要戴美瞳,都没有人及时给你建议,于是连依又在镜子前磨蹭了半小时。等到她终于收拾妥当,觉得自己美得无懈可击时,才走到小区门口前等出租车,离约好见面的时间还只有二十多分钟,可十几分钟后,都没有一辆空车过来,眼看电影就要开场了,她只好打电话给林子翔,让他到点就进场,自己可能要迟到二十多分钟。放下电话心里郁闷得很,只好打开手机里的打车软件,预约了一辆车后,就开始站在路边等待。仿佛是一瞬间的事,连依突然气馁起来,她看着这一身行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在乎他的看法,不过只是看一场电影,何必耗费如此多的时间在衣着上呢?想到这里,她所有的期待都化作懊恼,心里忍不住骂自己蠢,既然都不喜欢了,还能争取什么呢。过了一会,一辆奥迪车朝她缓缓开来,车子停在她身边,车窗摇下来后,男司机摘下墨镜,露齿笑道:“是连依小姐吗,不好意思来晚了。”“没有,挺快的呀。”连依收起脸上的不愉快,有点勉强地笑了笑答道。刚钻到副驾驶位上,就被车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住,加之小野丽莎低哑的嗓音在车中飘荡,连依的心情慢慢被平复。她不经意瞄了司机一眼,发现他的右手手臂上有一个小小的纹身,是一串外文字母,面积不大,但感觉很有蕴味。也许他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吧,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看到他摘下眼镜时,还会有耳红心跳的感觉,连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男司机在作自我介绍时,连依看着他的侧脸,觉得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只好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看有没有林子翔的信息,但是对话框里静静的,倒是钟小雨给她发了一个段子,连依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司机转过头,发现她在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两颗大板牙若隐若现,很耐看。于是也笑着问道:“姑娘有什么喜事呢?笑得这么开心。”“没有呢,”连依抬头苦笑了一下,“我只是在想电影开场那么久了,估计我的朋友都忘记我还在路上了。“是男朋友么?迟到了么?”司机盯着前方漫不经心地问道。“不是,一个旧朋友罢了。”连依尴尬地回答。“那赶不上可以换下一场嘛,现在还这么早,别影响心情嘛!”司机看着连依脸上失落的表情,原本打算安慰下她的,结果适得其反,触到了连依的痛处。她听到这句话,又想起电话里她说自己会迟到二十分钟并让林子翔先进场时,他都没有说要等她或者是换下一场,只是平静地说了句“好的”就挂电话了。连依的心情更加糟糕了,她有点想叫司机掉头回去时,司机却说了声“到了”就把车停了,然后把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我叫张弦,很荣幸能接到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到电影院,下次有需要的话也可以call我,随时代劳哦。”“哈哈,好的。”连依开心地笑了笑,把名片塞进包里就急急忙忙走了。只是她不知道,张弦一直在车里,盯着她婀娜的背影看得出神,直到她进了电影院,他才开车掉头离开。连依走到售票厅旁边的沙发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林子翔,“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幸福来得……”手机里张靓颖的歌声刚响起,似乎旁边也有这铃声响起。“喂,你好……”连依首先开了口,对面握着手机的男人立刻抬头,四目相对时,连依看到了林子翔眼里的惊喜,但很快两人同时都笑了。“好久不见,你变得比照片还美了。”林子翔看了看连依起伏的胸,由衷地感叹道。“哈哈,没有啊”连依脸红了,她之前的紧张和不自然在看到林子翔的那一刻就消失殆尽,但他直白的赞美还是让她感到无所适从,她看着林子翔下巴上的胡渣笑道“你看起来也更man了呢。但是怎么不先进去呢?”“一个人看电影多没意思呀,再迟我都会等你一起进场的。”说完林子翔拉起连依的手直奔检票口。连依脸又红了,她庆幸自己到底还是来了,否则不知道他会不会等到电影散场,加上久别重逢后突然被他牵起手,很不习惯,她想把手抽出来,但是又想到局面可能会很尴尬,只好任由他牵着,从进场到……散场。那晚的电影看得很尽兴,笑点多得让连依几乎每隔三分钟就要捧腹笑一次,旁边的林子翔忍不住说她:“我发现你这人笑点还蛮低的哎。”后来电影快结束时林子翔突然在她耳边说道:“牵手其实有个说法的,如果两人中一人牵得不够紧的话可能有两种情况,你知道吗?”“不清楚啊,你说。”连依尴尬地答了一句,下意识地把原本松着的手朝林子翔的手心握紧。“一个可能是不够爱他,另外一种可能是被牵过很多次手,所以久而久之就不会用力去握对方的手。”林子翔认真地说道。“哈哈,第一次听喔,是不是你忽悠我的?”连依不客气地回答道。“傻瓜,如果是忽悠的话……”林子翔故意压低了声音,“我会让你亲我。”林子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诱惑,连依只觉得自己像是上了贼船,她压根没想到两人发展得这么快,当时的设想不过只是一起看场电影、叙叙旧,然后回归到各自的生活。可是林子翔对她很热情,这种热情超越了一般校友的界限,让连依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曾经相爱过。每晚下班后,林子翔会走到连依的公司楼下等她,两人一起去附近的小店里吃寿司或者铁板烧,坐地铁时林子翔也会在密集的人群里用手围成一个圈护着连依。这样的相处让连依感到很愉快,像是回到了校园时代,谈恋爱时很纯真,没有太多的物质牵扯或是情到浓时的失控,一切依着连依的性子来。但是连依有时候也很矛盾,她不确定林子翔是真的把她当女朋友看待,还是纯粹找个女伴。她感受到林子翔的关怀和呵护,但他没有正式向她告白过,两人看起来像情侣,连依却不知道自己在林子翔心中有多少分量。她想认真对待这份感情,又怕自己的真心是一厢情愿,只好把林子翔视作蓝颜,似乎只有这个角色能让她稍微感到心安一点。过了一个多月,林子翔打电话告诉连依他要去上海出差一周,嘱咐她要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连依心里有点失落,意识到自己又要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但她不愿意让林子翔知道这种心情,只好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林子翔出差后,连依心中多了一份牵挂,但晚上睡觉时却没有梦见林子翔,而是梦见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张弦。两人在江边乘坐游轮,一不小心她就掉水了,张弦急忙去拉她的手,可惜两人都不会游泳,于是他也掉水了,两人努力挣扎,却下沉得越快,连依想要大声呼救,喉咙里却像被卡着了一样,怎么也喊不出来。第二天起床时,连依想不明白这个梦的预兆,便从包里掏出名片,想打个电话问下张弦,这才发现张弦是某连锁咖啡厅的总经理,而那个咖啡厅,是她和钟小雨经常去的,印象里钟小雨还夸过张弦对员工很好,难怪他有点面熟。可惜电话响了半分多钟,就被对方按掉了,连依心里纳闷,到公司上班的时候,心里想的一直是张弦,有点心神不宁,见了钟小雨,也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不过连依突然发现钟小雨今天有点异样,前段时间一直和林子翔呆在一起,她倒是没怎么留意过钟小雨,今天一看到她,发现她的气色好了很多,脸色红润有光泽,而且穿着风格也有了点改善,以前她都是一身正装上班,现在是穿着微低领的束腰紧身裙过来,到了办公室才换上正装。莫非她也谈恋爱了?“今天穿得这么性感,打算去诱惑哪位帅哥呀?”连依看着换上正装后的钟小雨打趣道。“呵!别瞎说,对象都没一个,”钟小雨冷笑了一下,“你不是跟林子翔在谈吗?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呀?”“唉,他刚好出差了,不然可以介绍给你的。”“算啦,你自己消化就好了。”钟小雨拿起手机心不在焉地说道,不大想再搭理连依。连依只好郁闷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刚准备工作时,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信息:哪位姑娘这么早打我电话呀?有事么?连依的郁闷一扫而光,她回了句:是我,那位电影院迟到的姑娘。“可想你了,姑娘这么久都不联系我,在哪上班,下班过来接你一起吃个饭”张弦不容拒绝的语气让连依心里扑腾了一下,但她还没做好见面的准备,便找借口回绝了。下班后,连依接到张弦的电话,他细细询问连依的工作,又让连依介绍一些收益比较好的理财产品给他投资,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张弦一直夸连依,让她心情大好。连依被夸得有点飘飘然了,她忘记自己曾经是多么平凡,也忘记没有起色的工作,只意识到张弦眼里的她是聪明又美丽的。连依想到那个奇怪的梦境,觉得自己和张弦会有故事发生,尽管连依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戏码的,但是张弦对她的态度又让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他的那盘菜。晚上连依在加班时,张弦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姑娘,我在你公司楼下,快点下来。”“你开玩笑的吧,我还没下班呢。”连依心里纳闷。“你不下来我一直在这里等喔,下来嘛,连依小姐。”张弦语气像在哀求。“好吧。”连依觉得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小跑下去。“上车吧,”张弦笑嘻嘻地说,“带你去转转。”“什么鬼,我要上班呀。”“别理工作了,上来呀。”张弦把连依推上车,又帮她扣上安全带,发动引擎。这才是真正上了贼船,连依心想,自己怎么就答应下来见他了呢,手头上的工作还那么多,他又不是林子翔。也不知道这个陌生的男人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该不会是对自己图谋不轨吧?想到这里,连依心里冒出了冷汗。但张弦也不说话,把车里的音乐开得老大,不断加速,很快把车开上了高架桥,又把车窗摇了下来,连依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呼地吹,张弦说:“你看窗外,天边,美吗?“你带我出来就为了看这个?”连依很无奈,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天边密密麻麻的星星,她看了下窗外,桥上的灯光星星点点,市中心的繁华越来越远,远远看过去极易让人徒生卑微渺小的感觉。城市就像一座孤岛,缺乏温情,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不美吗?你想想,我们在城里怎么能看到这个呢?”张弦打断了连依的思绪。“挺美的,”连依望了望遥远的星空,星星都沉默着,似乎有满腹的心事,“我小时候被寄养在乡下的外婆家,也是经常能看到这么美的星空的,当时好想借星星的眼睛,认真地看看外面的世界,但现在……”“呃?你声音蛮好听的,继续说呀。”林子翔盯着连依的脸说道。“哎呀不行,我要回去工作啦,不然今晚要熬夜赶工。”连依赶紧转移话题,她担心张弦不肯送她回去,但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车刚停到连依的公司楼下时,连依解开安全带起身就要走,张弦却一把拉住她,从后座拿出一束花,“送你的,回去好好工作。”连依受宠若惊,她好久没收到花了,何布聪才没有这样的小浪漫,情人节里他宁愿带她去大吃一顿,也很少买花给她。连依喜滋滋地接过花,低头闻了一下香水百合的味道,淡香融进她的心底,一片柔情散发开来,连依忽然觉得张弦有点可爱。下意识地,连依拿林子翔和张弦作比较,她不知道林子翔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实意,也不确定自己对他有几分喜欢;而张弦,自己对他是没有抵抗力的,他满足了大学时代对男朋友列下的所有条条框框,他对自己似乎也有极强的好感,他所表达出来的应该就是他的心声吧。连依想到这里,感情的天平又倾向了张弦那边。这些日子里张弦的电话一直不断,坚持请连依吃饭,连依拒绝了两次之后,再也找不到理由推脱,只好答应赴约。到了下班的点,连依刚想和钟小雨打声招呼,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连依觉得这几天她怪怪的,对自己爱理不理,但她来不及多想,匆匆到洗手间补了个妆,便坐电梯到楼下了。张弦的车停在大厦的不远处,刚看到连依走出大门,张弦便下车打开副驾驶上的门,恰到好处的绅士风度,让连依感到很温暖。“想吃什么?”张弦看着连依的脸蛋,笑着问道。“都可以啊,你决定好了。”连依被这炽热的眼神灼到,脸开始发烫,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只好别过脸回答。“伴月湖那边有家西餐厅还不错,那我们去那里吃吧……”说完发动引擎往目的地开去。张弦娴熟地点了几个菜又叫了一瓶红葡萄干,随后跟连依介绍各种红酒的知识,看来他是个红酒爱好者。以前连依和何布聪去吃西餐时,他从来不会跟自己讲这些,只会一上菜就开始帮她切牛排,现在想想,如果何布聪也很懂红酒,也跟她分享一些知识的话,那她现在一定能接上张弦的话了,而不是静静地听他讲,显得有点无知。但这归根到底还是圈子和平台的不同,想到这里,连依的情绪有点低落,她觉得自己太平凡了,父母都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成长环境也不算优越,眼界的局限让她觉得有点自卑。如果自己能被张弦爱上,那该多好呢,然而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配不上他。连依心底的失落只好借酒来舒缓,几杯过后,脸渐渐变得通红,眼神也开始迷离,但看起来却更加娇俏动人。饭后张弦提议带她去吹吹风,消消酒意,连依无力地答应了。张弦把车开出繁华的市区,绕过环城高速桥,越过平静的江边,穿过无人的街道,慢慢摇下车窗,连依只觉得旧景重现,便把心底的防线放了下来。夜风轻飘飘地穿过自己的发丝,穿过耳根,穿过脖颈,慢慢地,夏夜的风开始变得炽热、焦灼,连依欲要纵情高歌,但夜风开始变本加厉,灌进嘴里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吞没掉,人也开始轻飘飘的,好像已经进入了天堂。毫无防备之下,一阵清凉猛地注入连依体内,随后她也酒醒了三分。连依被张弦抱在怀里,饱满的胸部被对方压得透不过气来,她意识已经清醒了不少,却觉得好疲惫,浑身瘫软,眼皮也慢慢变得沉重,干脆任由自己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连依发现自己穿着白色的睡衣,躺在一家豪华的酒店里的床上,而床上只有自己,衣服和包包都整齐地放在桌子上,连依发现张弦走了后,一阵失落涌上心头,她想起昨晚睡得迷迷糊糊时好像他在自己耳边说了几句话,却是压根想不起他讲了什么。她只好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中午11点多了,幸好是周末,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领导交代。手机里静悄悄的,没有一条短讯,她开始变得茫然了。想起昨夜还躺在他怀里,早上起床却人影全无了。心里异常难过,又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打电话。打开微信,上面有好几条未读信息,全都是林子翔发来的,“依依,睡了没有”、“傻瓜,怎么不复我。”“晚安了,回去给你带礼物。”……最后一条是凌晨12点40分发来的,看到林子翔担心自己,连依感到很愧疚。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林子翔的女朋友,但和张弦的关系,也是说不清道不明,心里很后悔昨夜的放纵,却又自知挽回不了什么,以后又将如何面对林子翔呢?回到家,空空的房子让她深感寂寞来袭,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给钟小雨,感情不顺的时候也许只有懂你的那个闺蜜能理解,也只有她的安慰能让你伤口愈合。拨通钟小雨的电话,铃响了一分多钟都没人接,连依心里觉得纳闷,这个时候钟小雨在忙什么呢?她又重拨了一遍。正准备开口跟钟小雨倾诉她和张弦之间的故事时,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你不让我公开我们的关系,也不愿意带我去见你的朋友,而你呢,你认识我闺蜜为什么不早说?你昨晚放我鸽子也没有理由?你到底有多少个女朋友?……”“宝贝,别生气,昨晚是我不对,但真的是店里有事,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是张弦的声音。“那你说,为什么我闺蜜会那么早打电话给你?为什么你最近对我不冷不热……”钟小雨语气放软了一点,但还是不依不挠。“我们……”未等张弦把话说完,电话这边的连依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慌忙把手机按掉,只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燃烧,却又憋着无处可发,羞愧和难受一齐涌来,脸上已经涨得通红。原来昨晚和自己约会的是闺蜜的男朋友,钟小雨早已知道那天早上自己给他男朋友打过电话,所以才不理她,她什么都不愿意告诉自己只是因为早已心有戒备……这打击实在是太大,连依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他们的关系里。世界那么小,小到自己会坐上闺蜜男朋友的车,小到自己会躺到闺蜜男朋友的怀里。可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而钟小雨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张弦是她男朋友呢?连依发现自己没有被闺蜜信任,曾经以为会亲密无间的闺蜜情原来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她想起刚进公司不久时,有一次自己被生理痛折磨得脸色煞白、精神萎靡,但碍于面子不敢请假,胆大心细的钟小雨发现她的不对劲,给她打来开水买了药,又主动帮她向领导请假,这让初入职场的她很感动,也从此将钟小雨视作好姐妹,尽自己最大能力去帮助她。两人是同时进公司的,一开始钟小雨的业绩比她的还差,她为了鼓励钟小雨,把自己的客户让给她跟踪,帮助她提升业绩。后来熟悉之后,下班后她们俩总是腻歪在一起,无论是逛街淘些小玩意,还是一起到各种小店品尝美食,她们总会玩得很快乐,相似的价值观让她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在自己刚和何布聪分手时,心情总是大起大落,也是钟小雨在她身边安慰和鼓励她。一年多的友情,连依以为会是无坚不摧,但现在看来,却是不堪一击。想起昨夜和张弦共处的时光,连依觉得后悔又难堪,也怕面对钟小雨,但她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该怪自己不够自重,还是该怪张弦乘人之危。而她在张弦眼里又算什么呢?也许只是个床伴,他根本没有想过和自己发展的呀,我是有多么愚蠢!连依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越想越心痛,人总是在受伤后才看清一些事实,而这些事实又往往伴随着心碎和眼泪。当眼泪快要枯竭时,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张弦,连依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接,也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直到铃声结束,第二次响起时,连依终于按了接听键。手机里一片沉默,连依等着张弦说话,过了十几秒,张弦开口:“醒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昨晚不是说好了的吗?”话刚落下,这边连依再次哽咽了,事已至此,张弦还说那些话有什么用呢?张弦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异样,沉重地说了句:对不起。连依的眼泪再次决堤,电话那边张弦似乎还想再解释什么,可是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挂掉电话后,连依抽出一把纸巾,一张一张地往脸上擦,想擦掉脸上的泪痕,却怎么也擦不掉,就像生命里有些人,想掉抹掉他到过的痕迹,却怎么也抹不掉。隔天连依在公司开早会时,钟小雨迎面走来,连依尴尬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打招呼,又无法掩饰脸上的慌张,倒是钟小雨大大方方地说:“今天好早呀!”“是啊,你也挺早的。”连依勉强笑了下。她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钟小雨是真的不知道她和张弦共度良宵的事,还是装作不知道以保全自己的面子。钟小雨想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可是连依也知道她们的关系回不到从前了,只要一方变得不坦诚,这份友谊都会变味了。人在受挫时,总以为这就是人生中的最低谷,以为过了这道坎一切就会柳暗花明,却不知人生的低谷有无数个,只不过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烦恼罢了。就像没遇见林子翔之前,连依为工作、为失恋而心烦,认识了林子翔和张弦后,连依的感情世界变得一团乱遭,连友情都变味了。她感到心烦意乱,开始慢慢回顾自己这几年的生活。和何布聪相恋是她最快乐的时光,他包容她,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生活上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毕业后帮她海投简历四处找工作。一有困难,他马上站出来替她解决。但连依意识不到男朋友的宠溺实则是一种变相的剥夺,他渐渐剥夺了她的生存能力,让她变得安逸、不思进取。一旦离开他,她就像失去了左右手,很难自立,也很难再对工作和生活充满激情。但何布聪最后还是离开连依了,他也许是厌倦了连依的依赖,因此才走得悄无声息,一句道别也没留下。分手后连依还是处在消沉的阶段,她不能适应一个人的生活,想得到照顾和呵护,所以当林子翔出现时,当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时,连依便心动了。她对林子翔有着深切的期待,期待他会是下一个何布聪,希望他会带自己走出低谷。但张弦的出现又让她陷入两难境地。和他相处的几天里,连依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一点点改变,所以又渴望能成为张弦的女朋友。有人说,人通常会被和自己有着不同特质的人所吸引,张弦的阅历和视野是连依无法企及的,所以她不由自主想靠近他,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张弦浪漫,林子翔温暖,谁不愿意同时拥有两者呢?连依也不确定自己对他们的感情,但是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看起来往往更难得到的东西,反而会被人们追求得更热烈,所以连依选择了张弦。想到这里,连依觉得有点对不起林子翔,她也许没有真正喜欢过他吧,她的寂寞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当林子翔向她伸出手时,只要他的手指是热的,她就会欣然接受,却不在意自己是否真正需要这双手。而林子翔对她的感情呢,她觉得无论有几分真心都无关紧要了,但不愿意再伤害林子翔。出差的那几天他发的信息越来越肉麻,有天晚上他缠着连依,要她陪他玩微信上的扔骰子游戏,谁的点数小,谁就要说自己喜欢对方。连依不愿意再和林子翔纠缠下去,便找借口回绝了,但林子翔没有放弃,他哀求连依陪他玩。连依说自己很累,便不再搭理林子翔了。林子翔一定很失望吧,连依心想。现在想想,两个人都没那么重要了,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吧,没有依靠的时候,才会努力去成长,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连依意识到这一点时,想迅速从张弦及林子翔两人中抽离,她觉得事情该告一段落了。等林子翔出差回来时,他第一时间到连依的公司楼下等她下班。一看到连依走出来,他跑过去,一下子把她抱住,又往空中转了两个圈,口里直喊道“想死你了,宝贝”。连依却不为所动,坚持让林子翔把她放下来。林子翔看到她不开心,只好慢慢把她放到地上,脚刚着地,林子翔的唇又想贴上来,但连依马上低头避开了。林子翔尴尬极了,他问连依:“你怎么啦?一周不见瘦了那么多,又不给亲……”“没事啦,我不想让你误会。”“误会什么?我一直当你是我女朋友啊。”说完林子翔一把拉过连依,想抱住她。“谁是你女朋友啊?你不要乱说好吗?”连依挣脱林子翔,又提高了声量,马上引来了几个路人的围观。“你到底怎么啦?有事跟我说好吗?别这样子对我。”“我只想告诉你,以后不和你一起吃饭了,你也不用过来等我下班了。”说完连依掉头就走。“你有男朋友了吗?”林子翔拉住连依,“看着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我有没有男朋友关你屁事啊,你别管我就行了!”连依甩开林子翔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话一出口她也有点后悔,不明白自己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以后林子翔和她真的就不相干了吧。可是心里也很难受,相处了几个月,还是有回忆的,而这些回忆带给她的,又将是无尽的伤感吧。连依很想回去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回头,她以为林子翔会追上来的,但他也没有。拒绝了林子翔后,连依的生活又回到了往常那样,和钟小雨在公司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连依很想像从前那样和她相处,可惜裂痕总是很难重合,两人渐渐形同陌路。连依有时也会想,我要不要和她道歉呢,可是又怕自己话一出口就忍不住眼泪泛滥,事情那么复杂,又怎么知道到底是谁的错呢?连依想了想,她觉得不必去争取钟小雨的原谅了,有些话还是尘封在心底比较好。 至于张弦,连依以为两人不会再见面了,但那天下班后,刚走出办公楼,远远就看到他的车停在路边。连依以为他在等加班的钟小雨吧,便自顾自地走路。张弦一看到了她,急急忙忙从车里钻出来,他远远地看着连依,欲言又止。连依感觉他变得有点憔悴了,比起初次见面,气色相去甚远。心里微微有点疼,但她的脚步并没有朝他的方向走去,只是瞟了他一眼便低着头走了。感受到他目送的眼光,连依越走越快,但是高跟鞋让她的脚扭了一下,疼痛从脚部蔓延开来,一直延伸到心底。连依尴尬极了,她在张弦面前就像个小丑一样,也不知道自己湿润的眼角有没有被看到。见到他心情就异常难受,也许是自己内心还是有点在意他的,可惜这种在意无法得到回应,或者说,不被得到珍惜,所以才会感到难过。生活总该归于平静了吧,连依心想,她知道有些人可能只是生命里的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自己想留也留不住。这几天她一直忙于办离职手续,同时也接到了新公司的面试的通知,她想起自己在收拾东西的那几天里,钟小雨一句话也不过问,当别的同事都会说几句类似于舍不得连依走的客套话时,她却静悄悄的,似乎不知道连依要走。也许有些人是不需要道别的,因为没有不舍、没有挂念,于是连依也没有和她打招呼,就悄悄搬离了公司。新生活即将开始,连依重新制定了自己的工作计划以及生活规划。八月份悄悄来临,终于一切都成为过去了。番外篇连依走后,林子翔蒙了,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着她说的话,心里很难受,他猜测自己不在的这几天,连依一定出了状况,但是也知道连依正在气头上,只好不去打扰她,让她;冷静几天。出差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规划自己和连依的未来,包括婚礼在哪里举行,生几个娃,给他们取什么名字。林子翔随之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两人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不过他也认定连依做自己的妻子了。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林子翔也不清楚,他很喜欢和连依在一起那种感觉,两人有话聊,而且她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她曾经喜欢过自己。林子翔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年每天给自己发晚安的人,如果不是喜欢自己,又怎么会坚持那么久。以至于当她停止发晚安后,他心里有点空空落落的,很不习惯。但是人年轻时总是比较虚荣,担心自己的女伴不够优秀,带不出去,如果连依当时出众一点,也许他就会主动追求她了。后来毕业后,他眼看着她一步步蜕变,外形上更加赏心悦目,性格上也更加活泼可爱,也不是没有动心过的。可惜她一直有何布聪,自己也有女朋友,所以才不敢去打扰对方。直到连依发了那条朋友圈时,林子翔才忍不住去点评,他又细细翻看了她的朋友圈,发现她就在自己的公司附近上班后,觉得是命运的安排,让他有机会弥补当年的错过。当他发现连依总是来不及吃早餐时,便给她买了一箱牛奶,他希望她能够照顾好自己。每次给连依发出一条短信时,林子翔对她的想念就增加一分。男人往往缺乏丰富的想象力,他想做的,是迫不及待见到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思念。直到两人真正见面时,林子翔的心才踏实起来,连依变得让他眼前一亮,他也下定决心要用心去追回她,在相处的日子里,林子翔对连依越来越喜欢,出差后更是无法抑制对她的思念,他决定一回来就跟她告白,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但连依反常的言行让林子翔很心碎,一开始他以为是她几天见不到自己而耍小脾气,但是争吵过后发信息她也不回,电话也打不通,到她租的公寓里也找不到她。林子翔心中的疑虑更大了。过了几天,林子翔来到楼下等连依时,他心里还犹豫着要怎么引导连依主动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却迟迟等不到连依下来,他再次拨打连依的手机,但仍然显示关机。看到钟小雨从大楼里走出来,林子翔立刻认出了她,因为连依的朋友圈里有她们的合照,刚想走过去和她打招呼,却见一个陌生男子走近她,林子翔停住了脚步。“你到底和连依说了什么,她为什么换了工作?”“呵呵!我说了什么,你不是和她睡过了吗?怎么不去问她呀?”“啪!”男子朝钟小雨脸上打了一巴掌,“你说话注意点!”“呵,张弦,我算是看透你了,祝你和连依永远都不能在一起!”说完她把手上的文件朝男子脸上砸去,文件纸在空中飘荡,最后散落一地,像是一个个休止符,为一切画上了句点。男子站在原地,黑着脸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纸,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了一支抽了起来。钟小雨已经走远,林子翔想追上去问已经不可能的了。但他此刻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瞬间心里凉了半截。人在什么时候会感到绝望呢?无非是知道一些真相后又无力去改变,他宁愿自己不知道连依发生的事情,即便是知道,也希望是从她口中说出,而不是以这种方式知道。看着不远处的男子,林子翔的妒火在心中燃烧,仿佛是自己的领土遭到了外敌的侵略,眼前的男子占有了他的女人。但他能做什么呢?他没有理由指责对方半句,更无法将其暴打一顿,他只想知道的是,连依现在人在哪里。好不容易遏制住心中的妒火,林子翔准备去和张弦谈谈,步伐还没迈开,张弦却主动向他走过来。“哟,是连依男朋友呀?”“她现在在哪里。”林子翔有点恼怒。“怎么,她没在你那里吗?”张弦看着林子翔,惊讶又充满了挑衅。“你对她做了什么?”林子翔的怒火重新燃烧起来。“我做了什么?你做男朋友的都不知道她去哪了,还有资格问我?我把她睡了,怎样?”张弦开始冷笑。林子翔再也忍不住了,他羞愧又恼火,用尽全力把拳头冲向林子翔的脸。“砰”的一声,张弦被击倒在地,他重重地呻吟了一句,便再也没有了气息。完了,林子翔吓得脸色煞白,他想夺路而逃,却发现双脚像被钉上了镣铐,怎么也动不了。林子翔随即惊醒了,发现原来是一场梦,他才舒了一口气。想起昨天去连依的公司楼下等她时,看到钟小雨从大楼里走出来,他一下子认出了她,便把她约到了附近的小店里。从钟小雨口中林子翔知道了张弦的存在,也知道了他们错综复杂的关系。钟小雨非常后悔,看到连依伤心欲绝地独自搬东西离开,自己却一句道别也没跟她说。她希望林子翔能找到连依,代她说声抱歉。拿到了连依的新公司的地址后,林子翔意识到张弦可能也会在找她,心里更加坚定要在张弦面前找到她,一定要亲口告诉她,自己所有的想法。等到林子翔出门的时候,刚下过雨的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空气中飘散发着泥土的清香,雨后的阳光很快就出现了,他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心里也越来越坚定连依会回到自己身边。从此好好珍惜吧,林子翔心想。新生活即将开始了,那里有自己,有她,还有幸福,一切都是全新的模样。

    2016-06-30 22:06:22 作者:芊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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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说不出口的秘密(一)

    一、2016年的夏天,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季节,阴霾始终笼罩着这座城市,雷声也不间断地在城市的上空中轰鸣,久不见太阳。这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校园的地面经常水积成河,走在校道上必须挽起裤子才能避免浸湿裤脚。又是一树凤凰花开的季节,火红的颜色,就像是熊熊的火光,像极了涅槃的凤凰,仿佛在竭尽全力地释放自己,又仿佛在寻求得到生命的解脱。它们一簇又一簇地挂在树上,像喷射出来的火焰一样旺盛,却不知再美的花都不堪风雨的侵袭,几轮雷雨过后,它们逐渐散落一地,气息奄奄,任人践踏。残花的落败很容易让人伤感,但比起一个生命的消逝,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时候的刘禺,还不知道跟他朝夕相处的室友黄森,灵魂已经随风而去,生命的篇章被彻底地画上了句号。2016年6月3号这天,像往常一样,每个毕业生不是在新就任的工作岗位上忙得焦头烂额,就是在各个招聘会上四处奔波,毕业在即,新生活带给他们的是双重的压力。当然,也有些幸运儿,此刻正在尽情地享受着各地的风光和美食,他们已经拿到了满意的OFFER,但公司不需要他们马上到位上岗,于是他们带着轻松的心情踏上了毕业旅程。刘禺就是这些幸运儿的代表之一。他正带着女友许玥玥在丽江的客栈里惬意地喝着咖啡,闲聊之际也渐渐规划起两人的未来。2016年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幸运的年份,他轻轻松松就应聘到一家外企公司的公关部,这是对他能力的肯定,更给两人的感情起了定海神针。而许玥玥考上了本市的公务员,在父母的帮助下,又调到了国税部门。前途一片光明的他们,对未来满怀憧憬,毕业对于他们毫无压力可言,他们只想在毕业季的尾巴上,尽情地享受完这短暂的时光,为自己的青春留下最珍贵的记忆。如果上天待所有人都一样眷顾的话,那么他也不会在三天后返回宿舍时看到惊人的一幕,也不会在往后的无数个日夜里脑海中反复浮现出黄森因痛苦而狰狞的面孔。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宿舍楼下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警车和救护车静静地躺在大马路上,法医和警察脸上肃穆的神情,学校领导及辅导员错愕而悲痛的脸,还有各种好奇的眼光,勾勒成一张巨大的黑白照片,是那个夏天里刘禺最深刻的记忆。刘禺始终不相信黄森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找不到黄森自杀的征兆,仔细想来,却记不起自己最后一次跟他说过话是什么时候,甚至记不起生前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是什么表情。直到这一天,刘禺才发现黄森的社交软件状态已经三个多月没有更新过了,也就是说,原来在大四开学的这段时间以来,黄森都没有主动敞开过心扉,将自己的想法和状况告知外界,更不曾展示过自杀念头的蛛丝马迹。那么,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对生活绝望了呢?又是什么因素将他一步步推向了黑暗的深渊呢?  二、2012年的9月份,黄森踏入了这所闻名于金融业界的二本院校,他对未来踌躇满志,想通过四年的锻造,最终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满意”最主要的含义是“高薪”,因为黄森认为,工作再苦再累也不要紧,只要工资足够高,能够让家庭彻底摆脱贫困,让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那就是值得的。这也是他之所以放弃另一所录取分数更高的院校而来到F校的原因。出身于农村单亲家庭,想在大城市里立足是多么不容易,没有强大的后盾,只能靠自己单枪匹马、披荆斩棘来杀出一条血路,由此拼搏到一片江山。黄森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在大学的第一年,他就选择了一种近乎苦行僧的生活,那就是刻苦学习。为了鞭策自己,他打算竞选班上的学习委员,这样既可以督促自己努力学习,也可以默默地为大家服务。可惜他并不能如愿。竞选班干部那天,当班主任在讲台上动员同学们自主担任班干部时,他刚想站起来,不料坐在他前面的女生却比他先一步“倏地”站了起来。她迈着大步自信地走到了讲台上,长裙摆随着她的步伐上下晃动着。“大家好,我叫周文瑶,我想竞选的班干部是学习委员。我有信心能够担任好这个职务,原因有三,其一,高中我连任了三年的班长,策划了十多次班级活动,带领同学们多次获得“优秀班集体”的称号;其二,我能吃苦耐劳……”周文瑶站在讲台上,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额前的长发在教室的风扇吹动下不断飘到脸上,每次都被她若无其事地轻轻拨到耳后。她的瞳孔明亮得像一汪清泉,眼里充满坚定和热情,脸上的微笑灿烂如花,口齿伶俐得让人不容反驳。她的普通话是标准的,她的条理是清晰的,她的停顿是恰到好处的。黄森默默地看着她,心里的底气突然消失了,如果自己竞选,蹩脚的普通话会不会让同学们暗自嘲笑?又该如何介绍自己呢?在过去的三年里,他没有担任过任何班干部,因为一心都在家庭和课外兼职上,他甚至连学习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又怎么会有时间去管理班级事务呢?假如当年父亲没有出走,假如自己不是家庭的长子,假如从小生于城市长于城市,或许此刻的自己也能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吧?可是生活中远没有那么多假如。初二那年,父亲到外地打工,并且一去不复返,从此家中只剩体弱的母亲跟年幼的妹妹黄笑笑。当母亲含泪告诉他们兄妹俩父亲病逝他乡时,黄森觉得自己的世界轰然倒塌了,他对没有父亲的感知全部源于电视剧,剧中那些缺失父爱的少年,在没有父亲的教导和督促下,越来越叛逆,最后变成了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不良青年。不过黄森对自己的忧虑很快被取代,因为母亲在那段时间里情绪极度不稳定,她整夜失眠,并且变得不愿意出门,哪怕只是走到门口的院子里。妹妹不明白父亲去世的含义,只是看到母亲不搭理她,也经常无理取闹,总是对着黄森大哭大闹。这时黄森才真正接过家庭的担子,他开始学习做饭,也跟着60多岁的奶奶到田里务农。父亲去世使他们家的经济来源彻底断绝。父亲健在时以做小生意来养家糊口,母亲则在地里种些蔬菜,到了合适的时节就采摘到市场里面卖,虽然赚得不多,但也足够一家人生活得其乐融融。而当这一切都不复存在时,黄森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黄森害怕被同学们知道父亲去世的事实,于是在学校里逐渐变得沉默寡言,他总是踩点来上课,一下课就往家里跑,因为田里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农活等待着他。这片菜地需要播种啦,那片玉米地需要锄草啦,还有浇水,还有施肥,还有最后的采摘,以及拿到市场上贩卖。农活总是干不完的,他家的地并不多,但是种的蔬菜种类不同,加上播种时间也不一样,于是他的课余时间几乎就全耗在了这片土地上。奶奶经常过来帮忙,她心疼自己的孙子,有时候会赶他回家,但是黄森执意要留在地里干活,因为他不忍心让年迈的奶奶肩挑重水来浇菜。在奶奶的帮助下,他不仅学会了煮饭做菜、观察庄稼、施肥浇水,也学会了在市场里叫卖自家的蔬菜。当时他们所用的称还是人工称,需要自己去调整砣的位置,使它跟商品保持同等的重量,让秤得到平衡,由此来衡量出商品的重量。秤砣跟商品能够通过调整而得到平衡,只是人与人之间,为何不能够通过调整来获得公平呢?几年后的黄森,也许脑海中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未等答案揭晓,青春的乐曲就戛然而止了。谁会知道黄森内心的苦楚呢?他那么不起眼,黑黑的皮肤,小小的眼睛,虽然高却瘦弱的身板,一语不发坐在座位上时,极其容易被当成书呆子。谁又知道他心中为了这个学习委员的职务而掀起的波澜呢?他们只看得到美丽大方的周文瑶,只听得到她甜美悦耳的声音,却怎么也听不到黄森的心声。他们用掌声肯定了周文瑶,却也击碎了黄森小小的自尊心。她那么优秀,自己怎么比得上她呢?还是算了吧,黄森心想。这种心理在后来的竞选校学生会干部时再度出现。唯一不同的是黄森上去自我介绍了,他没有当过任何班干部,只好将自己课外兼职的经历说了出来,只可惜这段原本有特色的履历在他结结巴巴的表述中并没有得到面试官们的肯定,他们不耐烦的表情让黄森更加紧张和窘迫,普通话也更加不流利,加上时间的限制,他讲到一半时就被打断了,只好仓促收尾。至于另一半,就成了他心中再也无法开口的痛楚。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非是高一开始他就在学校附近的大排档里当服务生赚取生活费。母亲的状态逐渐恢复之后,重新操持起家务跟农活,妹妹也上了初中,黄森考进了市区里的重点高中,成为了寄宿生。因为成绩优秀,学校免除了他的学费,使黄森解决了最大的问题,至于生活费,全靠他在大排档里打工所获,想到母亲带病还辛苦操持家务,他就非常节约,时常把打工的钱用来买营养品给母亲,以及补贴给妹妹做生活费。这段时间的黄森,其实内心也是非常具有成就感的,因为他觉得不仅养活了自己,还反哺了家人。可是让自己引以为豪的经历,在作为面试官的师兄师姐眼里却是不值得一提的,他们的不屑让他感到异常难受,再看到其他人的表现,便觉得个个都是周文瑶。他们都是来自大城市,他们的经历都是丰富多彩的,他们的精神面貌都是积极向上的,他们整体上都是优越感十足的。而自己,在这些人面前无疑是渺小而毫无分量的。这两次经历给黄森带来了心里阴影,使他难以在众人面前开口说话,总是认为自己说出来的话会遭受嘲笑,包括他在以后的实习岗位面试中,也包括在找工作的面试过程里,只要跟面试官面对面时,他总能想起大学第一年的这两次经历,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这两次经历总是让他在自我介绍讲到一半时就突然卡住,大脑短路,并且这样的情况一直得不到改变。黄兴的内心也更加苦闷,刚刚上大学就受到了挫折,他便不再去参与这些组织和社团的面试,只想认真学习,用优异的成绩来慰藉自己。 三、刘禺是黄森认识的第一个同学,也是他四年来关系最好的室友。刘禺来学校比较早,他把行李收拾妥当之后,独自包揽了整个宿舍的卫生工作,当黄森搬进宿舍时,刘禺也热情地招呼他,替他摆放行李、挂上蚊帐。刘禺的热心让黄森深受感动,他也拿出家乡的特产让他品尝,虽然包装略简陋,但是刘禺一点也不介意,他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还跟黄森聊起了过往的生活,两人的友谊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相比于其他两个室友陆子豪和李翌辉,刘禺似乎更懂得黄森,也许是因为他跟黄森相似的背景,同样来源于小地方,同样经受过贫困的洗礼。只不过刘禺比黄森更幸运,他的父母在相互携手奋斗后,从落后的小农村搬到了城镇里,让儿子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同时也注重培养了刘禺阳光开朗的性格。使得刘禺跟黄森有许多共同语言,他能够理解黄森所承受的苦,也在日常生活中对他照顾有加。比如当他获知一些勤工俭学招聘信息时,总是第一时间告诉黄森;当其他两个舍友提议四人一起去酒吧喝酒替自己庆生时,他也能替黄森着想让他们换消费低一点的地方;当他知道黄森为了省钱舍不得吃肉时总是故意打多一份肉再分给他吃。刘禺用这种善解人意,一点一点地温暖黄森的心,是他在孤单的四年里唯一的慰藉。刘禺是无疑是孤独的,他的家庭境况使他无法像常人一样社交,别人在聚餐时,他在兼职,别人在爬山郊游时,他在学习。除了学习就是打工,这种日子跟他的高中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换了时间地点而已。他是不善言辞的,有时候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普通话里带有口音,因此他也懒得主动开口跟别人交流。只有在宿舍时他才偶尔打开心扉,跟舍友们说起自己兼职的经历。不过宿舍里能认真听他讲话的永远只有刘禺一个,李翌辉沉迷于游戏世界了,耳朵里通常插着耳机,是听不到黄森的吐槽的。作为一个游戏宅男,他的眼里永远只有虚拟世界里的人物,现实生活中的人他也是极少关心的,特别是像黄森这种看起来苦大仇深的人。除非黄森自己主动跟他倾诉,不然他是不会理别人的私事的。但是即使是沉迷于游戏里的李翌辉,最后都考上了本市一所重点院校的研究生,这实在是让黄森感到不可思议。不过李翌辉虽然没有黄森的刻苦,也没有刘禺的积极,但他跟陆子豪一样,脑袋机灵。他们很少去上课,但考起试来一点也不含糊,该拿的分一点也没少掉。恰恰是他这种人对黄森来说是最具有威胁性的。他们不像黄森那么勤奋刻苦,但他们考试的成绩,平时做的作业也不比黄森差多少,是那种不发力还好,一发力就会马上超越黄森的人。这可能也跟他们的学习方式有关,他们抛弃掉课堂上的知识,但是会在课外自主学习加倍补回来。可惜黄森永远学不会这一点,成长的经验告诉他,只要跟紧老师的步伐,就一定能够有所收获。但他却不知道,有时候课堂上老师传授的知识,已经跟社会上所需要的人才脱节。而这一点,大概是他在社会上屡屡碰壁最主要的原因吧!而陆子豪,因为极少在宿舍,他跟黄森的交集是最少的,他是本地人,又忙着自己的“事业”,有时候一个月才回一次宿舍,彼此的交流并不多。他家境富裕,多才多艺,擅长吉他、架子鼓等乐器,开学刚不久就组建了自己的乐队,时常为乐队忙进忙出。另外,他对摄影分外着迷,大一下半年开始玩摄影,不断更新摄影设备,大二就在学校跟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捣鼓出了一个小团队,专门跟拍毕业照以及拍摄各种艺术照,大四没毕业就已经在校外成立了自己的独立工作室。从小养尊处优的他,经常无法理解黄森的行为。宿舍四人在一起打球时,他看到其他人穿的不是耐克就是阿迪达斯,只有黄森踩着略旧的普通板鞋。他就会问黄森,怎么不给自己买双高质量的球鞋。黄森感到有点窘迫,他知道粗心的陆子豪压根不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只能苦笑了一下。还好刘禺会帮他解围,巧妙地维护了他的自尊心。黄森说不羡慕陆子豪是假的,单是鞋架上的那些名牌已经够他瞠目结舌了。陆子豪总共有七双球鞋,每天一双,总是不重复,他只穿阿迪达斯和耐克两个牌子,但是款式全是不同的。黄森想到这里,也只能是把问题归结到“命运”这一话题上。人与人之间终究是不同的,有人尝尽了甜头,就有人吃遍了苦头。有些人与生俱来就拥有的东西,另一些人得竭尽全力后天奋斗才能获得。命运的巨轮驶向哪里也早早被安排好,受到上天眷顾的人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将船准确地开到对岸,而不受命运待见的人,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随波逐流,礁石在海底静候着,未来到充满变数,稍不留神就可能船沉大海,全军覆没。

    2016-06-27 19:54:05 作者:芊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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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篇产业工人小说《工友》第十三集

    《工友》第十三集 著/谢友义一连串的打击令杨名深感彷徨。吉菲就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偷笑,此时此刻,她正盘算着这尚忠一旦下来,自己就有可能取而代之。因此,吉菲这段时间对杨名特别好,因为吉人瑞在吉菲面前说过要好好对待杨名,想到如果她上了位许多工作还是得依仗杨名,因此吉菲见到杨名时总是笑眯眯的。两个人独坐时,吉菲偶尔还抛来几个媚眼,这一连串反常的举动,杨名早就看透、心知肚明。   “吉菲!”见到频频放“电”的吉菲,杨名禁不住朝她打了声招呼。    “唉,靓仔,什么事?”见杨名主动和自己说话,吉菲心花怒放。   “我见你的眼老是眨呀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眼科呀?”杨名故意装糊涂。   “是吗?可能是眼睛有灰尘吧,你帮我吹吹气就好了,行吗?”吉菲站起来向杨名的座位走了过来。这几天因天气太热了,吉菲就穿一件白色背心,显出自己身材的小巧玲珑。   “不!不要!我胃不好,有口臭,你去找尚部长吧!”杨名一见急忙站了起来。   “不是吧,一点儿小忙也不帮,你做男人怎么就这么小气呢?”吉菲见此,干脆来了激将法。   “对不起,吉菲,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会帮你吹的,其实这一切你很清楚,和你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心里想什么,瞒得了别人,瞒得了我吗?你想干吗,我心里清楚。你好自为之吧。”杨名挺漠然地望着吉菲。   “你说什么?我有这么坏吗?不帮我就算了,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的!”吉菲见杨名如此冷漠,就装可怜了。   “吉菲,你是我的领导,同你相处中,我没配合你的工作吗?每一期的墙报,每一次的宣传活动,各团队的管理,运动会的训练,就包括你个人的事情,如查找相片的事,只要你需要我帮你的,我哪一件没帮上你?可是,当你平步青云,从干事到主管,从主管到股长,你心目中有当我是朋友吗?有当我是同事吗?我在你的眼里像一个垃圾篓,需要的时候就用,利用完之后就扔在一边。幸好,我有利用价值。你看你,当你有权的时候,我就倒了八辈子的霉,重活我干,累活我上,你想不到的事我来想,你做不了的事我来做,功劳是你的,苦劳是我的,说白了,我干活,你拿钱,你领功!就因为你的级别高,我的级别低呀!就连我的朋友,认识我的人都要受牵连,文艺演出你就封杀了多少人!你再一意孤行的话,你同尚忠又有什么区别?”杨名一字一句地指责着吉菲。   “哇,用不得这么激动吧!你以为我容易吗?男人还不是个个都一样,有权的时候,用心计较别人。没错,你刚才说得都有道理,我又何尝不是?尚忠也不是一样利用我?反正,你在这里干不下去你可以走呀?你的好朋友田园不就走了吗?其实,人生就像生病一样,当你不舒服就要去看医生,当你在这里干得不舒服的时候你就跳槽,这是很正常的!”善变的吉菲无所谓地笑笑。   “是的,我留不留在南山发展公司对你来说,无所谓。我对你说,有机会走的话,我不用你说,如果我没有机会走的话,你就赶我走,我也不会走。我想你可能会有机会做大领导的,记住我一句话,对同事真诚一点儿。以后你做了大领导,就要留住人才呀,因为留住人才,才留住企业。如果你轻视人才,也就等于轻视企业。”杨名感到吉菲变得更加可怕了。   “别逗了,我还会做大领导?做你的领导都做不来。”吉菲心想:你知道我这么多,又这么难管,你早点儿走人吧,我会更好一些。   “其实,吉菲,话说回来,你也许确实有难言之隐。但,你可以有另一种活法,那就是:自信自强。说真话,你给我的感觉,你很对不起自己,难道美丽的女人,真的要资源共享吗?”杨名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你意思是说我坏是吗?你以为我想的吗?个个都说是工作需要。去喝酒时也说是工作,去吃饭也说是工作,这时候领导总是要带上我。哎,时间一长倒也习惯了。现在见到有应酬时领导不带我去的话,反而内心深感失落。不就是喝酒、吃饭、跳舞吗?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谁怕谁!”吉菲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对!同领导沟通得好,也是一门学问呀!”杨名不想再和吉菲费口舌了,坐下来开始做事。   “嘀嘀嘀!”杨名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谁呀?”杨名很客气地接了电话。   “你好,我是市文化局的岳云,你是杨名吧?”电话中传来一靓女的声音。   “哦,靓女,我是,我是,有事吗?”杨名一听是文化局的人,猛地看着对面的吉菲。吉菲充满疑惑地看着他。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事,于是,他急忙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岳云说:“是这样的,市文化局这段时间开了几次会,今天正式讨论并出了结果。市文化局为发展、培养后备干部,给年轻干部一个舞台,经综合考核,决定调你到市文化局创研部挂职一年,明天发文!局领导要我先同你本人通通气,这两天你单位的人事部门会来找你的。”   平时,市文化局的工作人员都和杨名很熟的,他们都为杨名感到高兴。负责市文化局人事的岳云,更是第一时间就告诉杨名。   杨名一听,高兴坏了,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真的!太好了!谢谢!谢谢!”   挂了电话,杨名微笑着走了进来,抬头望望吉菲。吉菲正不动声色地瞪着他。   刚才听见杨名在电话中高呼“靓女”两字,又见阿名跑出去外面接电话,回来时春风满面的,吉菲似乎明白了什么事。她阴阳怪气地说:“唉,还说我这个那个的,靓女一个电话打来,就语无伦次,表面上仁义道德,其实啊,男人都一个德行。唉!”   “靓女有很多种的,此靓女非彼靓女啊,有些靓女令我赏心悦目,有些靓女令我号啕大哭。都是靓女,牌子不同,品质不同啊!”杨名一听,显得玩世不恭摇头晃脑地朝吉菲笑笑。   “你有病!”给他一说,吉菲瞪了他一眼。   “可能是吧!”杨名再也不说话了。   想着想着,杨名又忍不住给另一位靓女打了电话:“喂,你在哪儿?哦,能出来一下吗?嗯,老地方吧。好,15分钟后见。”   “靓女,我出去一下,有点儿急事!”杨名站了起来同吉菲打了声招呼。   “行,但你得告诉我,我是哪一种牌子的,哪一种品质的?”吉菲静静地望着他,还对刚才杨名的那话“耿耿于怀”。   “你呀,你是用了都说好的那一种牌子。品质嘛,不算很坏的那种。嗯,拜拜!”杨名走到门口朝吉菲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   吉菲愣住了,像触电似的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南山发展公司的西门口有个人工湖,这湖方圆七八公里,湖泊是1962年修建的。在那个“人定胜天”的年代里,这人工湖的建造确实是南山市的一大奇观工程,现在已成为南山市的旅游热点,起名为“南山仙湖”。湖的四周种植着一排排柳树,轻风吹拂,那柳条像少女的纤纤之手随风起舞。在明媚的阳光下,湖水倒映着碧水蓝天、柳条青草。可能湖太大了,显得游人零零星星散落在各处。这湖泊的管理者出租小竹排供游人在湖中泛舟漫游,静享湖泊中静谧的水的世界。   杨名匆匆地从办公室跑了出来,想着就要离开南山了,也就放纵一回了。只见范容已经站在公园的正门口,她今天请了公休假。范容身穿背心和短裤,盘起那头黑亮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青春美丽。   一见范容,杨名就逗她:“哇,今天你站在这里不就成为南山仙湖的又一美景了吗?你这一站,肯定会招揽不少游客过来的!”范容嘻嘻一笑:“还用说,我简直就是南山仙女,你看,我这一站不就引来了一个游客吗?”   他俩相互逗趣着,慢慢地走向南山仙湖,并向工作人员租了一只竹排,两人慢慢地划向湖的中心。这里的游客基本上都是两人一组一只竹排的,他们戴上安全帽,穿上救生衣,尽享着这不受打扰的二人世界。   “阿名,今天这么急找我出来干吗?今晚请我吃饭?”范容半躺着望着杨名说,她的丰满性感、青春靓丽,吸引着泛舟的游人不时投来羡慕的目光。   “哇!有你在的时候,我很自信啊!当别人看你的时候,说不定也会顺便看我一眼。”见很多男性游客不时投来那羡慕的眼光时,杨名靠近范容的耳边轻轻地说。   “去去,讨厌,没点儿正经,说呀,来找我干吗?”范容望着杨名,见他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   “别这样看我,杨名是南山市的优秀市民,你可别打我的主意啊!”杨名双手抱胸望着范容。   “哎哟,打你的主意,是了,我准备杀了你!”范容往杨名的大腿上一拧。   “好了,好了,哎哟,痛,痛,痛死我了。” 被范容拧得痛疼不已,杨名痛苦地叫道。   湖面上碧波荡漾,尽管天气炎热,但在这茫茫的湖泊里,偶尔会袭来一阵阵凉风,给人一种很惬意的感觉。   “靓女,我们南山发展公司文艺积极分子现在在公司的还有多少?”杨名望着天空说。   “走了这么多人,田园、赵梅梅等等。原来那一大批文艺人才现在所剩不多了。唉!想不到这么大的企业,却留不住这些艺术人才。是企业不要这些人,还是这些人不要这企业了?”见杨名提起原来的那些人,范容也觉得有些伤感,想起以前跟他们一起做事、一起搞活动,现在已各奔东西了,不禁感慨万千。   “不是企业不留人,也不是这些人不要企业,这是人才流动的正常规律。我师傅那年代的工人就不一样,进厂之后,一辈子就在企业,直到退休。现在这年头,人往高处走嘛,很少是从一而终的,你以为是婚姻爱情啊!”杨名苦笑了一下。   “你不是也想离开南山发展公司吧?”望着杨名,范容心里猛地一沉。   “不是我想,是不由得我想。以前,田园、赵梅梅他们离开南山发展公司的时候都还有一大班人为他们举行欢送仪式,现在,我也要走了,只好将这事告诉你。作为知己,我不会不辞而别的,过几天,我还会告诉江流他们。”杨名不敢看范容。   “那就是离开我,也抛弃南山发展公司啦!”范容一听,望着杨名苦笑着。   “怎么能这样说我呢?当我是负心人一样,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永远都是我的知心朋友。我也不会抛弃南山发展公司的,因为南山发展公司培养了我,只不过是,现在市文化局要我去挂职而已。”杨名很坦诚地说。   “哦,原来是去市文化局,我还以为你要发配到新疆或者内蒙古呢。说我是永远的朋友,看看你去了市文化局之后,我这永远的朋友,那友情就没多远了,也许就没有了。好了,我们朋友一场,我还是祝福你。”范容想起一个个好朋友相继离去,顿时觉得挺失落的。   “怎么啦?你不开心吗?我同你的友情,是天长地久的,放心吧!”杨名哄着范容。   “没有,我是在想,我们的那些好朋友,一个一个离我而去,我好担心啊。总有一天,我们一起玩得好的那些人就剩下我一个了。唉,这年头,怎么就变化这么快呢?”范容叹了一声。   “其实,在哪里工作都无所谓,最主要是自己的定位,自己的价值能得到发挥。我们都还同在这一城市里生活,同喝南山水,共做南山人。日后多给我信息,多联系!”杨名一边划着竹排,一边逗着范容。范容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瞪着杨名……   鉴于尚忠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表观,南山发展公司党政联席会议一致通过决定:尚忠同志业务水平低,不能适合现岗位工作,决定调离现岗位,到第九事业部仓管科任科长助理。   南山发展公司何以对尚忠如此不留情面呢?原来那位退了休赋闲在家的副董事长,很不适应退休后的冷清生活,过了没几年便一病不起,不久就死掉了。俗语云:“树倒猢狲散。”尚忠的这一大靠山倒台了,卜乐再也不用看谁的面子了,尚忠又如此不争气,遂被一撸到底。   刚开始尚忠在仓管科的岗位上干得还算可以,由于他始终做事过于呆板,改不了做任何事都离不开按章办事的毛病。再者,他下放到基层之后,想来想去,自己在职务上连降三级,心里面很不舒服,心里头有一种“英雄末路”之感。   工作上经常闹些情绪,所以,许多时候因一些小事跟科室的同事吵架、闹意见,仓管科的那些人也非省油的灯,见是被“贬”下来的官,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官”,这仓管科的人就群起攻之。干不到3个月,无奈之下,死要面子的尚忠只得向南山发展公司人事部提出解除合同,想不到很快就得到了人事部门同意的答复,尚忠也就下岗了。   南山发展公司周围也有不少企业,但都是很小的企业,而且私企较多,尚忠也就三十二三岁的年纪。尚忠的老婆在南山发展公司食堂科第三饭堂做服务员,也是合同工,儿子刚上小学一年级,生活压力较大。当尚忠刚从南山发展公司出来时感觉还算良好,因为南山发展公司跳槽的人也很多,而且走出去的人都干得风风火火,所以他认为:自己走出南山发展公司也无所谓的,没有什么好怕的。   刚下岗的一个月里,尚忠开始有点儿失落感,特别是在企工部时,听惯了“尚部长长尚部长短”,甚至到了仓管科,偶尔之间也还有人喊几句“尚科长”。而现在回到家里,经常要忍受老婆的白眼,就连刚上小学的儿子也听妈妈的话,说爸爸天天在家不上班是头“懒猪”。   情急之下,尚忠开始去找工作。由于尚忠的简历写得很清楚,在南山发展公司企工部曾任部长助理、公司团委书记、仓管科副科长,尽管附近的几家私企,尚忠都愿意屈就,但他们几乎都是投来怀疑的眼光望着尚忠,因为他们觉得这么大的企业,而且还是“高官”,愿意来这小企业做事,可能是有问题的人。   有一家鞋厂的人事负责人很婉转地说:“你以为我这里是团队机构啊?我们这样的单位哪有工会、团委,什么企工部?我要这样的部门干吗?你会做鞋吗?我要的是熟手工,我这里刚好缺一个仓管员,但见你简历中,曾经做过仓管副科长,可惜的是你做仓管的时间太短了,你看,才几个月有什么经验呢?你会干什么呢?而且你以前的职务太高了。我这是私营企业,我们的老板都不是科长,不好意思,你去其他地方再找找吧!”   给这人一说,尚忠差点儿晕了过去,好像受了奇耻大辱似的,又不敢发作,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方法。   晚上,南山市的大街小巷都很繁华,华灯初上,凉风习习,在东江酒家出来的这条沿江大道上更是人来人往,沿江边一排排修剪整齐的榕树,绿叶婆娑,路两边有很多摆地摊的小贩。   却说田园自去南山集团公司给总经理当秘书之后,很少回来。今天因在南山发展公司参加一个仪式,田园也就跟随总经理一同回来,明天就要返回总部了。因为总部在北京,想起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今天晚上就找杨名他们聚一聚,所以,便跟总经理请示了说要出去找老朋友相聚一下,总经理表示要他好好地跟这帮朋友叙一叙旧。   刚从宾馆出来,田园就给杨名打电话,并要杨名约江流他们一起来东江酒家二楼208房聚一聚,这房是田园订的。南山发展公司总经理办公室给了一部“宝马”小车给田园代步。   当田园开车经过沿江路时,忽然被右边的一个小摊贩的那些洋玩具吸引住,他想等一下见到范容那些女孩子时,就各送一个送给她们,因为女孩子很喜欢这玩意儿的。田园这次来南山时,太匆忙了,没有带任何手信。   想着想着,田园就把车子泊在一边,下了车,朝这地摊走了过来。   “老板,这玩意儿多少钱一个?”田园走近这摊位,摸住这小小的玩具爱不释手地问。   原来地摊的主人竟然是尚忠。尚忠抬眼一看是田园,不禁惊讶地说:“哦,田园!怎么这么巧?”   “尚部长,怎么是你呀?你怎么来这儿呀?最近忙吗?是了,你买什么?”一见是尚忠,田园很激动地伸出双手,握住尚忠热情地打招呼。   “这是,这是……”尚忠一边说一边脸上热辣辣的。   “怎么啦,尚部长?”杨名见状,发现尚忠好像有点儿不对劲,仔细一瞧,只见尚忠上身穿背心,下身穿黑色的休闲短裤,脚穿一双拖鞋,剪了个平头,但还是戴了一副眼镜,眼神却明显没有昔日那种自信了。   “别叫我尚部长了,我已经下岗了,这摊子是李俊青的,她刚回去吃饭,我帮她看。”李俊青是尚忠的老婆,尚忠低下头发出蚊子般的声音。   “下岗?你下岗?不会吧!才半年时间,你就下岗啦?”田园望着尚忠很惊讶,一时间不敢相信面前这位曾经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趾高气扬的部长助理,今天竟在这大街上摆地摊。“尚部长,没关系的,振作一点儿,总结一下吧,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的,这次下岗对你并不是坏事,人生的路子还很长啊!”田园搂住这位曾令他生畏、曾恨之入骨的领导,坦然地朝他笑笑,心想:你下岗是必然的。   “田园,对不起,以前我的所作所为,那些工作方式方法,令你受委屈了,想起这些就后悔啊!”尚忠羞愧地低下了头。   “都过去了,算了,别提了。”田园望着尚忠微微一笑。   “田园,现在忙吗?好好工作!”尚忠取下眼镜,抹了抹眼角。   “吉菲,吉部长他们呢?现在好吗?”忽然田园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几位领导。   “听说吉部长上个月升了副总经理,吉菲也做了企工部的宣传科科长,前两个月她还同赵松离了婚,现在好像独身。唉,别提了,这吉菲,也不是什么好人,有吉部长的照顾,她的日子暂时会好过些,我就不相信她会风光一世!她又比我好得了多少呢?反正,企业里面不学无术、不脚踏实地做事是立足不了的!”尚忠愤然地说。   “不仅是企业,整个社会都一样,你明白了就好!尚部长把几个洋玩具给我包好,我们有几位兄弟,在东江208房吃饭,你也来吧,我们都在那里等你,好吗?”田园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掏出了500元递给尚忠,尽管尚忠一推再推,田园还是给了他。   田园急急忙忙地来到东江208房,只见大房内已坐了七八个人,有何志锋、杨名、江流、范容等人。就连赵梅梅也来了,一见田园来了,大家热情拥抱。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迟到的集团公司领导。”杨名见大家坐下,跟田园开了一句玩笑。   “何书记在这里呀,我们的领导是何书记。各位同事、兄弟,各位靓女,大家好!刚才被杨名同志严肃地批评了,说我迟到,但我迟到是事出有因啊!”田园坐下跟大伙儿打了声招呼。   “做领导的都是这样的了,每一次都是事出有因的了,你看是不是缘分了,昨天赵梅梅从深圳过来南山进货,要后天才回去,又恰巧田园从北京回来,哎,我们真的要庆祝一下,好不好?”杨名打开啤酒向大家敬酒。   “感谢市文化局的领导,给我们这些业余文艺爱好者敬酒。”江流也在附和着,杨名去了市文化局交流的事这些人都知道了。   “说起来,我们真的很感谢何书记,如果当初没有何书记给我们这一个舞台,我们就没有今天。当时锻炼出来的敬业精神,执着拼搏、对工作负责等等这些习惯的养成,对我们现在的工作都起着很积极的作用,大家说是不是?”杨名动情地说。   “是!”大家一致高呼。   “那么,这杯酒敬谁?”杨名又朝大家问道。   大家又一致大喊:“何书记。”   何志锋一口喝下了一杯酒,然后停下来望着大家说:“各位,当今社会是激烈的竞争社会,人才竞争、岗位竞争都给人们带来挑战。所以,我们年轻人,要不断学习,不断地充实自己,才会立于不败之地。还有在工作过程中,人际关系也很重要,除了对工作、对事业有责任心之余,而且要讲人性,现在不正在推广人性化管理吗?将心比心,我们要好好珍惜现在的工作,同时更要不断进取!”   “好!谢谢何书记的谆谆教诲,我们谨记心头!”田园很认真地说。   “喂,你们知道吗?尚忠下岗了。”江流端起酒杯同各位嘿嘿一笑。   “是吗?哇,爽啊!”赵梅梅一笑,举起双手兴奋地高喊一声。   “有多爽?”江流一脸坏笑。   “去,去,你这坏人。”赵梅梅只想知道尚忠下岗的消息。   “不会吧?现在他干吗?”杨名已经有几个月不在南山发展公司,不太了解尚忠的事。   “听说了尚忠的下岗,实际上是让他对人生进行反思,特别是现在这年代,做工作,不仅自己要做好,而且要管好自己下属,要善待同事,更要体现人性化的管理,这就是和谐社会啊!”何志锋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尚忠在干什么,大家想知道吗?”田园朝大家笑笑,从椅子下拿出那几个小洋玩具。   “姑娘们,我从北京回来,也没带什么,这几个洋玩具就送给你们了,喜欢吗?”田园递给赵梅梅、范容,她们很高兴地接过礼物。   “这关尚忠什么事?”江流摸摸头,望着田园。   “等一下,大家吃饱饭后,我带大家去沿江路溜达一下,你们就知道了。”田园神神秘秘地说。   大家也不再追问了,嘻嘻哈哈地吃喝着,欢叙以前的、今天的、未来的,大家都喝得很高兴,谈得很舒畅。   “各位,有一件事想同大家说说,关于我的工作。”杨名突然站了起来环视大伙。   “你的工作?刚借调市文化局,难道又要上调省文化厅?”江流的双眼睁得溜圆。   “哇,是真的吗?”赵梅梅一听也大叫一声。   “哈哈,没有啦,说实在话,我一直都从事工人文学创作,从小就有做文艺家的梦想。自进入企业这么多年来,感受良多,我觉得在企业里工作过的人就是不一样,特别是企业的干事,真的个个都是多面手,业务与工作可以独当一面。这段时间被借调到市文化局工作,我在企业里平时做的工作,在机关里完全可以用得上,让我工作起来得心应手。想当年进入公司就想做个有技术的工人,为国家、为企业争光,想不到户口出来了,工作也借调机关了,人生就是充满变数的啊!在企业里工作,真的学到了不少知识,也只有在大企业里才能有这平台,心里特别感激我们公司给我这个平台。”杨名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大家摸不着头脑。   “后来,在市文化局挂职期间,我偷偷地参加了市文化馆的公招,很幸运地我考上了。我想换一个环境,好好创作,重拾自己的少年梦,这样我会活得比较舒坦。”杨名淡淡地笑笑。   “哇,太好了,这么秘密!考上了还扮忧郁?好羡慕你啊,你要好好表示一下。”江流一听,指着杨名,恨不得给他一拳。   “好的,改日我做东。我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哪儿干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平时工作的时候还是要真的有点儿真本事才行。江流,你没在机关待过你不会知道的,我不是说机关不好,机关工作的时候,那氛围绝对没有基层工人之间这么和睦,那时在车间,我们实在是太自在了,在企业工作的这份纯洁的工友情谊是一直激励我前行的动力。我们都还年轻,我觉得要珍惜眼前的学习机会,因为人、事都会变的,有人觉得企业里多做事是吃亏,其实在企业多做事,就多学点儿知识,对自己日后的工作就是一种积累,是很有帮助的。”杨名想起这几年来的一幕幕,眼神充满坚定。   “对于杨名的选择,我个人表示祝贺,也理解、支持。现在都是多元化的社会,你不在企业了,但你还在关注企业,也是说明你还没离开企业啊。无论我们身在何处,永远都是工友啊!”一直没出声的何志锋站起来拍拍手。   “是的,以后我们还要加强宣传中国工人,你们好好地把中国技术钻研好,让全世界都了解中国工人、了解中国技术。”杨名说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杨名好样的!我想好了,我会在公司制造部做好技术,好好把维修钳工及其他技术钻研好,中国工人就要有中国技术!”江流紧紧地握住杨名的手。   在市文化馆挂职期间,杨名与市内各大企业的文艺爱好者联系密切,经常参加各企业的文化活动,对产业工人也就有了更全面、更深刻的了解,也结识了一大批文友,经常一起活动的还有中国南山商贸有限公司宣传部部长柳花等等。   “是啊,做个中国式的技术工人就是了不起啊,你看现在中国的高铁、中国的桥梁建设、中国石油、中国航天、中国航海,无一不在凸显中国工人技术的高端先进,现在我们公司不是有不少订单是外国的吗?做个中国技术工人技术的创新太重要了,我看好中国技术!江流、杨名你们都是好样的。”在团市委挂职副书记的何志锋给自己、也给在场的各位鼓劲,一时,大家又活跃起来了。   当大家酒足饭饱之后,经不住田园的一再邀请,就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沿江路逛街去了。   “来,小人书了,10元两本。”   “哎,新唱片,5元两张。”   “看一看啊,洋玩具,很漂亮,5元一个。”   沿江路是南山市最繁华的路段,晚上路两边全是摆地摊的,因此叫卖声此起彼伏的。在田园的带领下,这帮人也来到了这里。   “怎么不走了?”范容见忽然停下不禁疑惑地问田园。   田园也不说话,见大家好奇地盯住自己,他朝大家轻轻一笑,用手指着旁边的小摊,大家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哎,尚部长。”杨名大叫一声,只见尚忠正在忙着卖这些小玩具,据说这里的地摊是到凌晨3点才散场的。   尚忠突然看到一群人正看着自己,他慢慢认出来是以前的同事。觉得很诧异,愣了一会儿后说:“啊,杨名、何志锋,哎,你们怎么全来了?”   “是尚部长?”赵梅梅、范容握住小洋玩具,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哦,原来尚部长已经从商了,我同尚部长都是同行了。” 赵梅梅俏皮地站在尚忠的旁边。“你们别这样叫我了,我心里难受啊!”尚忠满脸通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尽管以前在工作上有些误会,但毕竟是工友、同事啊!叫尚部长!”何志锋握住尚忠的手,朝大家笑笑。   “尚部长,尚老板。”杨名笑笑朝尚忠挤了挤眼。   望着这些人,尚忠泪流满面。   “哇,走鬼!”忽然间不知谁大叫了一声,一刹那,这些小贩迅速地收起摊子的货物逃跑。尚忠熟练地收拾摊子,杨名、田园见状,急忙帮忙,俨然就像在企工部时工作那样,杨名、田园的动作还是那么协调,配合得天衣无缝。   “尚部长,已经收好!”杨名干净利索地收好小杂货,俏皮地向尚忠做了报告的手势。   “尚部长,这些已经叠好,妥当否?请指示!” 田园习惯且恭敬地站在尚忠的旁边等待发话。   “小田,小杨,谢谢,谢谢你们。”望着曾经的手下,尚忠稍弯着腰用手抹抹眼角站在一边,内心隐隐作痛低声地说,眼前浮现出他们一起工作时的一幕幕。   “你好,你不是团市委的何书记吗?”一位穿制服的工商部门的同志走了过来,朝何志锋打了声招呼。   “哦,是,你是市工商局团委的小张吧,你们书记是庞家东吧!”何志锋也认出了工商局的小张。   “对对对!你也来检查工作吗?”小张急忙赔着笑。   “没有,这位是我的同事,他想摆地摊,我叫他别摆了,我准备帮他找一间店,要他合法经营,你看,能否原谅他这一回?”睿智的何志锋朝小张笑笑。   “哦,哦,我没看见他在摆摊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何书记,你忙,你忙,我收队了。”心领神会的小张朝何书记挤挤眼,带领同事上了车,回去了。   见此情况,大家会心地一笑。南山的夜色,很浓、很美……风起的时候,不一定有雨;下雨的时候,不一定有风。 

    2016-06-19 00:50:41 作者:谢友义 来源:广东校园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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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篇产业工人小说《工友》第十二集

    《工友》第十二集 著/谢友义其实杨名一早就预料到尚忠这一招了,因为他明白尚忠一旦有事办不妥时,就会想到自己,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了一对无线咪和电容咪这些演出的必备道具。   尽管是下午,南山的天气还是那么炎热,篮球场像一个小型的盆地,地势低,没有一丝风,工作人员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杨名从从容容地从篮球场侧边的一个仓库里取出这些演出道具,交给了DJ小陈,并很熟练地帮小陈摆弄好。这一切,吉人瑞部长也全看见了。   吉菲显得最忙,今天她确实精心打扮了,但显得有些过了。涂得猩红的嘴唇显得俗气;粉可能搽多了,由于流汗的原因,脸上已经明显有好几路“纵队”了;精致的眼线也被汗水在眼睛周围晕开了,成了“熊猫眼”。“副总指挥”的荣誉给她一种无形的动力,她有一种倍儿爽的感觉,“忘我”的精神一次又一次地在这里体现、释放。脸上的变化使“敬业”的她浑然不觉,正春风得意地领着领导们就座,肩上挎着那个白色小包来回不停地小跑,不认识她的人还以为她是文化广场卖冰棍的大婶。   尚忠挂着这总指挥的标签威风八面地到处巡查,一会儿呼喝这个,一会儿训斥那个,看谁都不顺眼,仿佛没有他就不行似的。而杨名在DJ棚内帮小陈弄好器材之后,又跑回演员休息室,他主要的工作是负责催场及维持现场的秩序。   南山发展公司第二届文化艺术节场面壮观,因为南山发展公司是中央部属单位,又是南山市最著名的企业,今天到会的领导有中央某部副部长、省委副书记、市委副书记,还有南山发展公司的主管部门——中国南山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华南地区有关新闻媒体也云集南山发展公司。   工作人员忙着安排领导们就座,这些领导与来宾大多数都耳闻南山发展公司的大名,这次前来也是想一睹南山发展公司的风采。   按文艺节开幕式的程序,在南山发展公司副总经理卜乐的主持下,顺利地邀请了十多位领导上台参加了开幕式的剪彩仪式。接下来是文艺演出,按尚忠的指示,整台文艺演出就是:女声独唱、舞蹈、合唱、小合唱,那个著名的舞蹈《南山的早晨》也让尚忠删掉了。小品、相声在尚忠的极力反对下,也无缘上台演出。全场演出在简单、简洁、单调中结束了。尽管如此,出于礼貌,全场的观众还是报以热烈的掌声,不知是“倒彩”,还是“喝彩”。   从整台演出的节目排序、节目内容来看,给人一种过于简单、平淡和粗糙的感觉。卜乐看完之后,感到脸上无光。南山发展公司的领导们心里也总觉得这场演出挺别扭的,因为这些领导也经常参加别的单位的演出,看见南山发展公司这名闻中外的大型国企,竟然出了这么一台水平极差的节目,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演出一结束,南山发展公司公关部的同志负责接送上级领导离开现场,并负责接待方面的一系列工作。   南山发展公司的总经理散会时在卜乐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并要他留下来。   工作人员正在打扫“战场”,尚忠正兴高采烈地呼喝着,杨名也挥汗如雨地拆装一些道具。   “尚忠,你叫吉菲和小杨过来。”正在跳来跳去的尚忠忽然给吉人瑞叫住。   “去哪儿?我和吉菲来就行了,杨名留下来负责现场吧!”尚忠正在朝吉菲打手势要她过来。   “你们马上过来在这里集中!我有话讲!卜副总也来了,杨名一定要到!”吉人瑞严肃地说。   “好!”尚忠应了一句吉人瑞,急忙去找杨名过来。尚忠一路走,一路沉思:你杨名肯定又闯祸了,这回你死定了,但是,怎么连卜副总也到了?嗯,不对吧,是嘉奖我这次的组织工作吧!怎么这么快?   尚忠、吉菲、杨名、吉人瑞部长、卜副总等人很快就坐在一起。   “这次谁是总策划?”卜乐很严肃地望着这尚忠三个人。   “当然是我,全是我策划的,包括这演出。”尚忠沾沾自喜地笑笑,说话中显得有些腼腆。   “这事有没有同吉部长商量过?”卜乐瞪了一眼尚忠。   “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我们几个人就能搞掂。”尚忠扶扶眼镜,收敛了笑意。心想:这成功的喜悦还不能一个人独享,急忙又搬出吉菲、杨名他们。   “这么简单的事!原来你认为这是很简单的事!至于你的节目演出这一块,我们公司的经典之作,比如《南山的早晨》,还有小品、相声,怎么不见上场?谁定的?”卜乐狠狠地瞪住尚忠。   “这是小事吗?文艺演出是南山发展公司的窗口,这是对南山发展公司一个很好的形象宣传的机会,我们有责任对自己的宣传负责!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刚才这台演出是什么?是一堆垃圾!刚才从那些领导的脸上,你们看到了什么?他们不敢相信我们南山发展公司是如此儿戏!如此大失水准!南山发展公司的脸全给你们丢尽了!”卜乐忍不住朝他们怒斥。   “尚忠,我想不到你会如此无知,就像刚才演出的时候,连无线咪、电容咪都准备不足,可以说明你的业务素质确实太低了,杨名,你是熟悉这些业务的,你为什么不提醒一下尚忠?”吉人瑞部长此时此刻也很内疚。   “节目是尚部长一个人定的,我算什么?我可以定吗?当他定下来了,他不但不告诉我,还一意孤行。在出节目单时,我又一次提出要上小品、相声及传统经典的节目时,他说,他是总指挥,还是杨名是总指挥?我说,是你,是你尚忠。”此时的杨名低着头无奈地轻轻说。   卜乐、吉人瑞一听肺都快气炸了。   “吉菲,那些礼仪小姐,难道就没更好点儿的了吗?这项工作应该是你去落实的吧?我们南山发展公司有的是人才,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你看看站在那里的最后一个,俗不可耐,还当众挖鼻孔、搽粉。你是同南山发展公司赌气,还是同我作对?你是在出南山发展公司的洋相吗?当我把企业文化的工作交给你们去做的时候,你们就要爱护南山发展公司的形象,因为我们的荣誉是从每一个细节抓起的。今天的媒体如电视台,他们拍摄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给别人都会带来一定的影响,你们平时干吗?有没有考虑过?”卜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指着吉菲骂道。   杨名望了一眼吉菲,只见她被吓得不敢作声,低着头在那儿瑟瑟发抖。   “我们对演出这件事要好好反省一下,尚忠回去后好好总结一下。”吉人瑞恨恨地瞪了尚忠一眼。   文艺节开幕一事,由于形式单调、演出简单,一时在全公司内掀起轩然大波,企工部这段时间既受公司领导的批评,同时又受到不少员工的投诉,这也是空前的。这使吉人瑞意识到,以前何志锋的工作能力相当强、相当有魄力,也深深地认识到对年轻干部的提拔过于盲目,像尚忠这类所谓的后备干部的误用所带来的危害。   经吉人瑞提议及党政联席会议的决定:对尚忠同志做留用察看处理,即进行两个月的考察,部长助理的职务暂时不变。路间由于培训归来之后,又调往安全保卫部任支部书记去了,吉菲就暂时负责宣传科的工作。尽管吉菲同吉人瑞有一定的关系,通过这事吉人瑞也不敢怠慢,对宣传工作亲自抓,现在宣传科就剩下杨名一个“兵”了。南沙发展公司政工后勤部门实行自动减员制度,员工调走后,由原来的人员身兼数职,确实满负荷了才考虑增加人员。   文化艺术节演出之后,吉人瑞也意识到企业文化业余团队的重要性,也明白这组织者的指导性更加关键。吉人瑞经常在吉菲面前提醒她,并要她好好对待杨名。在吉部长面前吉菲点头并表示:一定一定。但转身之后,吉菲就有自己的打算,她一直就想调走杨名,因为她觉得,杨名的确太厉害了,而且又知道她的事太多了。上次她与尚忠合照的事,吉部长不知道,吉菲最担心的是有一天杨名将这事告诉吉部长,那么她就完蛋了。所以,吉菲一直就在找机会弄走杨名这个心头大患。   这天是星期天,杨名正在家里休息。南山发展公司的员工宿舍还算不错,原来的旧房子已经拆除了,重新耸立在这里的是一幢幢七八层高的楼房,而且大部分还是近几年才兴建的。南山发展公司宿舍的绿化环境是一流的,这里树木成林、绿树成荫。   杨名住在南山发展公司宿舍13-3A-301房,有七八十平方米,两房一厅,室内装修也算不错,光线挺好的。自从分到这间宿舍后,杨名也把老婆、孩子从乡下接过来生活了。孩子有本地户口,可以顺理成章地入读小学;杨名的老婆在商贸服务部当了一名售货员。他的卧室触手可摸到一棵大榕树的叶子,清晨,还可以听见鸟鸣声。一般在星期六、星期日,杨名习惯早早起床看书,今天也不例外,才八点钟他就已经洗漱完毕,开始看起书来。   “你有电话了!你有电话了!”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杨名连忙接过电话。   “阿名,我是市文化局的邵志,今天休息吗?”电话那头传来市文化局副局长邵志的声音。   “邵局长,您好,是,是,今天休息,您呢?”第一次接到市文化局领导邵志的电话,杨名有些紧张,导致语无伦次。   “小杨,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一是你的那篇小说《南山眺望》荣获‘南山市文艺奖’,祝贺你啊!另一个是鉴于你对南山市文学创作做出的贡献,你被选为南山市青年文艺的后备人才。所以这么重要的事,不早点儿告诉你,行吗?”邵志在电话中将早两天南山评选文艺奖的结果,及最近市文化局开会选出的后备人才的结果也告诉了杨名,因为,这两项结果是可以公开的。   “真的吗?”杨名一听,兴奋地跳了起来。   “千真万确,望你继续努力,为南山市的文学创作再创辉煌!为中国产业工人的宣传尽全力!”邵志鼓励着杨名。   “谢谢领导,我会努力的!”这消息对杨名来说的确是太重要了,令他欣喜若狂,向邵局长连连致谢。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杨名这段时间做起事来干劲十足,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最近,南山市准备在全市范围内举办“南山市第十届职工运动会”,作为南山市特大型企业的南山发展公司也派代表参加了,而且还是协办单位之一。这次市职工运动会共有48个项目,其中有28个项目是冠名“南山杯”的,也就是说有28个项目是南山发展公司赞助冠杯的。   由于上次南山发展公司企业文化节的开幕式给上级领导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这一回,在南山市职工运动会举行之际,南山发展公司企工部部长吉人瑞,请示公司领导之后,决定在这次市职工运动会中挽回南山发展公司的面子,并提供资金赞助,做出了为这次市职工运动会冠杯的决定,并选派运动员参加了38个体育项目。南山发展公司各团队的主管是杨名,所以杨名负责精选项目、报选运动员以及做好经费预算工作。   上次企业文化节演出失败,尚忠被公司领导批评,并背了留用察看的处分,但杨名的工作还是由他负责分管的,他现在对杨名是又恨又怕。恨的是这杨名想到的就做到了,而且都有理由;怕的是杨名越来越轻视他,甚至和他作对。这次见杨名在经费预算报告中提及的经费是40多万,主要是运动员的训练费、补助费等(不包括冠杯费用)。尚忠阅后,考虑再三,他知道,吉人瑞是一位节省型的领导,但他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所在。   南山发展公司的请示、报告等公文的处理程序是:由主管写申请,然后递给分管领导审批,再给主管领导审批,这样文件才生效。尚忠是分管领导,吉人瑞是主管领导,这回尚忠经冥思苦想之后,在申请报告的右下角就批上一行字:拟同意,但经费最好控制在20万元,请吉人瑞部长批示。   吉人瑞部长接过来一看,眉头一皱,因为一般的批文只是写上同意或不同意。如果这份报告,吉人瑞签不同意的话,那么整个方案就不能开展,如果吉人瑞签上同意的话,这20万元是肯定不够的,尽管吉人瑞很节省,但这次他不敢造次。近期,私下他也听到了尚忠同吉菲关系暧昧,满腹醋意的他牙一咬,阴阴地一笑,签上“同意”,按发生费用报销,并请控制费用。这份报告在尚忠与吉人瑞这两处“旅游”了几天之后,返回杨名手中,杨名同尚忠也看过这吉人瑞的批文,大家心里也明白,但是谁也不说。既然领导都审核通过这笔资金,杨名便着手去做了,组队工作、训练计划、报送材料等系列工作也就展开了。很快就到了第一个项目的比赛,那是南山市职工运动会羽毛球比赛,会场就在南山市工人体育场。   这工人体育场挺大,也是市里设施最齐全的运动场了。作为职工运动会的首个体育项目,开幕式特别隆重,在南山市体育局局长的主持下,南山市的分管文体的副市长做了重要讲话,他要求全市人民都要重视体育运动,要推广全民健身的精神,并要求全市职工在这次运动会的竞赛中赛出风格、赛出水平,给全市人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最后祝职工运动会圆满成功!   这次羽毛球项目的参赛队伍,全市有85支,教练员、运动员、队员共980人。杨名是南山市第十届职工运动会南山发展公司体育代表团的总领队,而尚忠是南山发展公司体育代表团副团长,吉人瑞是团长。   这天是仲夏季节,南山的气候已经相当炎热了,早上还是25℃,到了中午就高达34℃~36℃。   南山发展公司组建了一支共10人的羽毛球队,分别参加单打、混双和双打项目,教练员是质检员钟向东。钟向东是位四十一二岁的中年汉子,广西人,曾经参加过南山市三届职工运动会的比赛,成绩很不错,最好的一次获得个人单打全市第八名。   南山发展公司羽毛球队组队有32年了,队员就有50多人,这次前来参加比赛的都是从南山羽毛球队挑选出来的高手,他们也是来自各车间部室的工人,男女都有,年龄在20~30岁。   南山发展公司代表团出发的时候,尚忠一再嘱咐杨名:带领这队员要注意安全,在经费方面尽量控制。杨名一直就没有注意尚忠在说话,机械地跟尚忠点头示意之后,叫司机开车直奔市工人体育场。这羽毛球队的队员们平时跟杨名的关系非常密切,在训练的过程中,大家都很熟悉的。   想不到这次各单位代表团的领导都特别重视,各单位大部分都是总经理或者是党委书记和工会主席带队前来的。政府部门如公安局、税务局、法院、工商局等单位都有副院长、副局长前来,因为这些在队员检录时都可以看得见的。有领导的大力支持,他们自己的队员也士气大增。   “钟队长,我们先买点儿矿泉水吧,等一下,我们就要热身了。”队员司徒勇敢提醒钟向东。   “去买吧,队员们,你们该干吗就去干吗,这次我们公司虽然没有大领导来,但我们内心有南山发展公司,你们在竞技的时候,要沉着应战,胜败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的形象不要打折扣,就如市领导所说的:我们要赛出风格,赛出水平。你们不要有心理压力,记住了,我在台下,也代表着3万南山员工在关注着你们!”杨名在一旁帮他们打气。    “感谢公司领导的关心,我们有信心打好这次的比赛。我们也明白,刚才许领队说过了,南山发展公司3万多员工在等待着我们的好消息,同时南山市市民也在关注着我们,所以,我们要尽全力发挥,大家别紧张,要放松。”钟向东带头给杨名鼓掌。   “好吧,现在是9:30分,10:30就轮到我们上场了,大家还是先热热身吧,好吗?”杨名很轻松地朝大家一笑。   正当大家轻轻松松地说笑时,只见司徒勇敢搬回两箱“红牛”饮料。   “喂,司徒勇敢,怎么喝红牛?不是叫你买矿泉水吗?”见司徒勇敢买回的是红牛饮料,钟向东觉得很奇怪,因为这红牛饮料在南山市零售价为6元/瓶,而一般的矿泉水就1元/瓶,在经费方面,钟向东很清楚,杨名也是身不由己的,所以他就觉得很奇怪。   “教练,你以为我想啊?这是南山市职工运动会的指定饮料,你看看,全是喝红牛的,有哪一队喝矿泉水的?我们是运动员,要补充体能的。刚才我去买矿泉水时,就被那售货员嘲笑了。”司徒勇敢是来自生产部的一名电工。   “售货员笑你?笑你什么?”钟向东望着司徒勇敢。   “我跑过去说:靓女,来两箱矿泉水。她说:你是运动员吗?我回答说:是。她说:运动员,应喝红牛,因为天气炎热,要补充体能,全场都在喝红牛。不经意地又问了我:哪个单位的?我说:南山发展公司的。她一听哈哈大笑:南山发展公司的代表团还说喝矿泉水?全市最有钱的企业,全市最大的企业!怎能够这样对待自己的运动员呢?你在开玩笑吧!我给她一顿抢白,二话没说,拎起两箱红牛就回来了。”司徒勇敢说完,大伙儿也跟着笑。   “不是说企业大,或者有没有钱的问题,关键是今天天气也真的太热了,喝好的饮料也不过分。没事,司徒勇敢,你没错。好了,等一下你们都上场,我就坐在这观众席上观看,看你们的了!”杨名拍拍司徒勇敢的肩膀,并要大家多喝一点儿饮料。   “唉!麻烦了,我的身份证没带,等一下检录时需要身份证!”队员李小华忽然大叫一声。   “啊,小华,你马上打的回去,要注意安全!记住要和司机拿车票,到时给我报销!”杨名果断地安排着小华。因为这体育场离南山发展公司也不算远,来回也就20分钟左右,刚才同杨名一起来的司机,因有事已经回公司去了。   “大家自己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忘带身份证,或者还有什么事的?”杨名不时提醒各位队员。   大家都忙碌着,钟向东负责去检录,杨名就负责后勤的系列事宜,李小华也很快就返回来了。   比赛顺利地进行着,很快就轮到南山发展公司的队伍出场,这回南山发展公司的第一轮是对阵南山通信公司,这两支队伍都是强队。 杨名眼前浮现在上周足球预赛的时候,最令人难忘的是队员们的顽强拼搏精神,第一场4∶2赢了南山通信队,就在与南山通信队的交战中,南山发展公司以1∶2落后南山通信队一分,南山发展公司队又被罚下2名队员,也就是南山发展公司9人对抗南山通信队11人,这种南山发展公司对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南山发展公司队员愈战愈勇,又进了一球,将比分扳平2∶2,尽管最后点球以一分之差输了,但在球场上空,留下南山发展公司足球队激情澎湃的呐喊声在久久回荡着……眼下的是羽毛球比赛,偌大的羽毛球馆去集各单位的领队、代表们,这一场是南山发展公司与南山芳华集团,南山发展公司羽毛球队员“黑哥”梁大鹏,他是联队年龄最大的,54岁了,除了牙齿不黑,全身都黑,说他是非洲人都有人信,人称:“黑旋风”,打了30多年的羽毛球。今天他的对手是一位约30岁的小伙子,一开始黑哥发球,对方还未能反应过来,球队已落地,仔细一看:黑哥发球凶、狠、快、防守稳妥,高超的球技给对方留下不寒而栗的感觉。对方一见这“黑哥”心里暗暗叫苦,几招下来就已领略 “黑哥”的风采了。刚开始,人们担心黑哥年龄大会体力不支,对方是小伙子,但在比赛过程中见黑哥弹跳自如,反而把对手牢牢“稳住”,最后2∶0轻取对方!阮兴,羽毛球队员,身高1.56米,发球迅速,勇不可挡,所向披靡,他同对手过招时,对方像跳舞。配合最完美的组合——羽毛球队双打:陈天、蔡来。他们都是南山发展公司的员工,他俩防守严密,非常默契的配合,越战越勇,最后又是2∶0赢取对方!“实在精彩! 南山发展公司厉害! 南山发展公司男女队员都厉害!”扬眉吐气的南山发展公司的队员们听见台下到处高呼。田径队赛区,也热闹非凡,啦啦队齐喊“加油、加油”,只见跑第三道的南山发展公司运动员程东第2个冲向了终点,又是一块银牌。这边还在欢呼,那边又传来佳迅男子4×100项目又夺金牌。这一金牌为运动员们注入了无比的动力,场外的啦啦队更是处于疯狂兴奋状态。接下来的男子400米决赛和4×400米接力赛中只听到全场都是“南山加油、南山加油”……的呐喊声与欢呼声,南山又再获一金一银。兄弟单位投来赞赏的目光,不禁惊叹——别看南山运动员黑瘦个小、其貌不扬,但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本领。       经过几场拼搏,南山发展公司最后总体成绩进入了前三名!南山发展公司在南山市职工运动会有史以来,第一次跻进三甲!   看着宽大屏幕上显示的结果,杨名不敢相信:85支队伍,最终胜出的三支队伍:第一名是公安局队,第二名是税务局,这两支队伍的水平接近专业队,而第三名竟然是南山发展公司!   南山发展公司是企业,也是全市唯一一家进入前三名的企业业余队伍!队员们凝望着屏幕,喜极而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兄弟们,走,我们找一间餐馆,庆祝一下,吃饭去!”杨名抹抹眼角的泪花,在人头涌动的体育场里,放开嗓门招呼着自己的队员。一见体育场的大时钟已指向中午12:30了,便对这些队员挥了挥手。   钟向东捧着奖杯,领着筋疲力尽的队员们跟着杨名从体育场走了出来,也许是举办南山市职工运动会的原因吧,这附近的餐馆几乎爆满,杨名这帮人就打的来到了东江酒家。   大家兴高采烈地找了一间房坐了下来。由于杨名来过几次,这里的服务员见他们感到面熟,很热情地招呼着,钟向东把奖杯放好,还有一些衣报、球拍之类的东西堆放在角落,队员们个个满头大汗,那一张张脸都是通红通红的。   “喂,你好,尚部长吗?我是杨名,今天羽毛球比赛已经圆满成功啦。”杨名拨通了尚忠的电话。   “哦,成绩如何?”尚忠在电话中淡淡地问。   “不错,拿了第三名,全市第三名!”杨名兴奋地报告。   “是吗?还不错,可以,可以。”尚忠很机械地回答。   “我们现在正在吃饭,你过来吗?在东江三楼303房,我们庆祝一下吧!”杨名恳切地对尚忠说。   尚忠并不是很开心,他冷淡地说:“我就不来了,费用就控制在500元吧,好了,就这样吧!”   “那好,谢谢啦!”杨名一听,很不快地挂了电话。   “阿名,是不是尚忠又要控制经费了?”在旁边的钟向东轻轻地推了推杨名,因为关于尚忠在公司管理各文体团队很吝啬的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让人“佩服”的是尚忠竟然不怕任何人笑话,依然我行我素。   “算了,这个人也是太离谱了,好端端的一件事,竟然泼来一盆冷水,我们别理他,服务员,拿啤酒过来。”杨名朝服务员一挥手,示意服务员点菜,送啤酒过来。   南山羽毛球队的队员们欢聚一堂,好不热闹。他们在庆祝取得的成绩,也在释放着训练时的压力。他们边吃边喝,两三个小时下来,个个也就东倒西歪了。   南山发展公司参加南山市第十届职工运动会羽毛球项目首次获得全市第三名的消息不翼而飞,一时在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都在称赞南山发展公司健儿为公司争了光,《南山时报》还派记者来采访了企工部。   尚忠代表企工部在回答《南山时报》记者的提问时很谦逊地说:“这是我们部门应该做的,作为组织者嘛,我们应该尽力尽责的。”   南山发展公司的《南山时报》还头版头条刊登了《南山健儿昂首阔步》的专题报道,赞扬了南山发展公司体育健儿勇敢拼搏勇夺第三名的消息,对尚忠也做了专访报道。   南山发展公司体育健儿取得荣誉之后,杨名付出了多少心血谁都知道,可他的低调让大家不由得肃然起敬。   按南山发展公司的惯例,每搞完一次活动,都要做费用报销的。这天,杨名拿来一大叠单子找尚忠签字,核报羽毛球项目的费用。   “喂!杨名,不是吧,这些运动员喝红牛?”尚忠一看发票,那双眼都快“绿”了,他大声责备杨名。   “是啊,那天天气炎热,再者,考虑到运动员要增加体能,我就给他们喝这红牛,而且全场的运动员都喝这个。”杨名认真解释着。   “还有比红牛更贵的饮料吗?如果有的话,你会考虑吗?”尚忠怒气冲天,一拍桌子,“你看,你看,你们去吃饭,我说好给500元,你就吃上600元,说好运动员喝矿泉水,你就喝红牛,还有这车票,打的的车票25元,为什么不坐公共汽车?红牛饮料超支120元,餐费超支100元,打的车票28元共超支248元,你真是岂有此理!”尚忠又仔细往下一看发现有好多张发票,他更加气得不得了,号叫不止!   “尚部长,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当时你要是在场的话,我想你也会像我这样处理的!一位队员忘记带身份证,乘公共汽车还来得及进场比赛吗?关于吃饭一事,大家都在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喜讯,就喝多了一点儿啤酒,不就是多了100多元吗?这又算什么!”杨名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句地回应着尚忠,杨名已经不愿意把一些自己掏钱的小票拿出来报了,其实杨名还为这次的活动自己用了不少钱。   “你还敢狡辩?你这是什么态度!没原则了?你以为取得了一点儿成绩就可以不按章办事了?骄傲了?自满了?了不起了,是吗?规矩是绝对不能坏的!这件事,我没有授权给你,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尚忠见杨名竟敢顶撞自己,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朝台上又是重重一拍。   “尚忠,你给我听好了!超支部分的钱,全部我自己掏!这钱我自己出,当我请这帮兄弟吃饭,行吗?这些发票,你不签,可以,我也不会找你签!”一听此话,想起平时尚忠想买什么,从不考虑节俭,但这次运动会超支点费用,却这样较劲,杨名还听说尚忠经常购买办公用品时吃回扣,但杨名从未举报过尚忠。杨名牙一咬也往尚忠的台上一拍,取回发票,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这一幕给站在门口的吉菲全见到了,转身后吉菲发了一条短信。   回到办公室,杨名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为了公司的荣誉,陪着队员们训练、参加比赛,已经够累的了。如今,历尽艰辛终于夺取了名次,本以为可以得到领导的肯定或者奖励,没想到竟然会招来尚忠的拍台臭骂,杨名越想越气,委屈得就想哭。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谁!”杨名没好气地拿起电话。   “我,尚忠。”电话传来尚忠的声音。   “啪!”杨名一听,马上把电话重重一摔。   “铃铃铃!”电话声又响起。   “谁!”杨名怒不可遏地接了电话。   “我,尚忠。”   “啪!”杨名又把电话重重一摔。杨名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眼角红红的。   “阿名!阿名!”突然吉人瑞领着尚忠、吉菲走了进来,吉人瑞笑着朝杨名打了招呼。   “嗯,吉部长。”杨名见吉人瑞进来,抹了抹眼角。   “阿名,你辛苦啦,我出差刚回来,听到了我们公司代表团羽毛球队旗开得胜的消息,的确令人振奋啊!作为团长,我深感荣幸。”刚才吉人瑞来找尚忠,尚忠将刚才发生的事向吉人瑞做了汇报,吉人瑞二话没说就找到吉菲、尚忠一起来到了杨名的办公室。   杨名望了一眼吉人瑞,叹了一口气,也没说什么,低下了头。   “阿名,你委屈了,这段时间你也够累的,我准备以企工部的名义向党委提出申请嘉奖你们,刚才你同尚部长的事我也知道啦!”吉人瑞坐在杨名身边。   “吉部长,也许是我的错吧,是我没有听从尚部长的决定,没有照章办事,我没有原则,超支部分也不多,就200多元,我来承担吧,也就当作对我不听指示的处罚吧。我现在明白了,在企业里生存不能改变环境,而是要去适应环境,我不会伤害别人,但我要学会保护自己。这次羽毛球赛,南山发展公司赢来干吗?为什么要赢呢?赢了就赢了,庆祝什么?李小华的身份证没带就别参加了,反正不关我的事,吃,吃,吃什么饭呢?我真蠢!自己掏钱办公家的事,我杨名是白痴!那天我目睹南山发展公司健儿站在领奖台上,我泪流满面,想不到今天为报销超支200多元,也泪流满面。你们不关心我无所谓,可是你们关心过为南山发展公司夺取荣耀的队员们吗?”杨名站了起来指着尚忠咬牙切齿地说。   “阿名,你没错!是尚部长的方式不对,节约是好,但你的权限没有超出,你是领队的,这样的权限是企工部赋予给你的!”   吉人瑞安慰完杨名,然后转向尚忠怒视着他。   杨名的火气还未消,他看着尚忠,理直气壮地说:“尚忠,你知道吗?平时我在训练场上流血流汗,队员们浴汗奋战,目标就是为了南山公司的集体荣誉,其中的痛与快你能感受到吗?回来这里还要面对你这样的人流泪,我不是没能力,我是没权力!表面上你同我讲原则,私下你却同一些人潜规则,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他妈的!我都快发疯了!” 杨名忍不住愤愤地抽泣着。   “杨名,对不起,你受委屈了。”吉部长抚摸着杨名的头,就像哄着小孩子一样。   尚忠见此,急忙轻声地向杨名连连道歉:“对不起!刚才我的态度不太好!杨名,对不起!”   “阿名,以后南山发展公司体育代表团的事,你就全权代表,直接向我汇报。尚忠,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近期你的工作态度及工作方法很有问题,对你的工作能力我表示怀疑!每一个人都有错,但你这不是简单的失误,是工作能力的综合反映。”吉人瑞望着尚忠失望地摇了摇头。 

    2016-06-19 00:48:42 作者:谢友义 来源:广东校园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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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篇产业工人小说《工友》第十一集

    《工友》第十一集 著/谢友义吉菲这几天一直就没有安下心来,一想起那封信及照片的事,她就头痛,见杨名却平平静静,觉得挺纳闷的。杨名一直观察着吉菲,也明白她的心思。然而,他却装作若无其事。吉菲又不好意思向杨名了解这件事的进展。其实她不知道,杨名已经弄清楚了整桩事的背后之人。这天见吉菲总是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杨名有些不耐烦了,便提醒吉菲说:“吉菲,你别老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好不好?你不就是担心一封信及几张照片吗?至于这样吗?”“照片?什么照片?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吉菲给他一说像给蜜蜂刺了一样,差点儿跳了起来。“知道啊,不就是你同尚部长的一张合照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杨名头也不抬地继续敲打着键盘。“啊,那你已经知道拍照的人是谁了?”吉菲猛地停在杨名旁边急切地问。“知道啊,南山发展公司的一位员工。”杨名漫不经心地说。“谁?”吉菲一听双眼冒火,好像找到了杀父仇人似的。杨名停了下来郑重其事地望着吉菲:“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我只能告诉你,他也是南山公司的人,我和他关系一般,这件事我答应替他保密,交换条件是他也替我保密一件事。”吉菲非常紧张:“为什么?什么事?你答应他什么事?”“也没什么,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这神秘人物,原来是他给了你一张照片,照片内容是你同尚部长的合照,还有一封信,对吗?”杨名在审视着吉菲,也在防备着吉菲。“对,没错。”吉菲慌乱中如实回答,声音如蚊子般小,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找到这个人时,我要求他别将这事再往外宣传了,他答应了我。他要求我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事是他干的,我也答应了。吉菲,你现在不必担心了,我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证,这件事已经平息了,还有这是照片的底片,那神秘人要我转给你,说明他说的话是真的!”杨名把照片的底片递给吉菲。吉菲双手颤抖地接过底片,激动地说:“好,那就好,我相信你!”“吉菲……”杨名突然想起什么来。“什么事,阿名?”吉菲见杨名好像有事要说,急切地问。“自参加宣传工作以来,同你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说真的我感觉你很陌生,有时想来真的很悲哀。企工部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应该说大家要相互帮助。可是现在,我们都在一个办公室内,你我都戴着面具在工作,而且每天都很郁闷,累啊!当你有求别人时,你就点头哈腰的,当用不着别人时,你就趾高气扬,做人怎么能这样呢?”杨名慨叹一声。“嗯,嗯。”本来就尴尬的吉菲一听,脸上热辣辣的,不知说什么好。“是的,每一个人都有他的活法,每一个人的人生观都不同,一味追究谁对谁错,没有什么意义。我可能是天真一点儿,一直在追求真善美,也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就像何志锋、田园这些人,他们在我的心目中,就是良师益友,也是真正的朋友。可是有些人,唉!”杨名说完闭上双眼在沉思,心想:同你这样的人说这些也是在白费我的唇舌。见杨名闭眼沉思,吉菲一边整理稿件,一边瞄瞄他,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做她手头中的工作。却说离文化节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杨名作为各业余文艺团队的组织者,近期忙得团团转,各艺术团队在开幕式上有节目表演的都要在晚上进行排练,排练的地点就在南山发展公司员工俱乐部文艺活动中心。这段时间以来,杨名每天晚上都会抽时间到活动中心去看看,主要工作是跟这些团队成员进行沟通,看他们在排练过程中有什么困难需要他来解决的。以前纪东莲主任主管团队工作的时候,这些团队的工作都是杨名具体负责的。现在尽管也是杨名负责,但尚忠就在管理上含含糊糊,有时自己亲自上来,宣布几件事,有时又突然取消一直在做的另几件事,这些事情杨名都不清楚的。由于两人缺少沟通,这样一来经常弄得杨名无所适从。这段时间尚忠也深感责任重大,但又不知从何抓起,特别是在筹备开幕式的演出这部分,更是令他头痛不已。本来尚忠对文艺就不太感兴趣,如果这次搞得不好的话,他也难以向上级领导交代。为了完成好这一任务,尚忠就想办法抓住吉菲做“参谋”,所以他每到一处都要带上吉菲前往。这天,正当吉菲提着小包要下班时,尚忠走了进来,他说有事要吉菲和他去一趟南山发展公司员工俱乐部。这吉菲也习惯了尚忠这一招,反正,随时都可能要同他一起外出,也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按尚忠的话来说就是:企工部的工作八小时之外还得工作。尚忠开着小车很快就来到了南山发展公司俱乐部活动中心,这俱乐部是南山发展公司员工们的娱乐活动中心,内设健身房、乒乓球室、图书室等,这地方是员工们下班之余的好去处。尚忠同吉菲到了活动中心之后四处走走,最后转身来到了一楼的集训大厅坐下。约过了20分钟之后,南山艺术团的队员们陆陆续续地回来参加集训。南山艺术团是1960年成立的,至今已有40多年历史了,成立的时候才十多人,现在已经有200多人了,这艺术团现设有小品组、相声组、合唱组、舞蹈组、小组唱队、独唱组等。团长郑东风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戴着近视眼镜,个子不高,是南山发展公司设计院的工程师,责任心很强并富有管理水平。江流最近也在艺术团里担任了副团长一职,还聘请了南山发展公司的副总经理卜乐担任艺术团的顾问。这艺术团的成员女多男少,经常参加省、市、集团公司的演出,也获得了不少荣誉。就在这活动中心的一楼展览厅摆满了艺术团成立至今的获奖奖杯、奖牌、证书。这些荣誉印证了南山发展公司企业文化的底蕴。南山市文化局的一位副局长曾经说过:要想了解南山市的文化,就必须先了解一下南山发展公司的企业文化,南山发展公司艺术团也见证了南山发展公司企业文化的发展轨迹。艺术团的队员大多数是一线的生产员工,这些人全都是文艺爱好者,而且对艺术非常执着。他们年龄不同,参加艺术团的时间不同,但兴趣是相同的。自尚忠接任企工部部长助理以来,很少提及艺术团的工作,除了正副团长、主要的几位骨干之外,其他队员尚忠全不认识。更谈不上关心这些队员们,因此这些队员对这尚忠没什么好感。这训练厅有三四百平方米,设施很好,音响灯光都是刚换上去的。见队员们基本到齐了,郑东风招呼大家坐好。郑东风先来个开场白,然后向各位队员又一次介绍了尚忠、吉菲:“各位队友,大家辛苦了,刚下班又来参加排练。大家都知道,下个月,我们要举办公司企业文化艺术节,我们艺术团就要排练好一台节目,所以各个组都要抓紧时间进行排练。另外,今天晚上,我们企工部的两位领导,一是部长助理尚忠同志,还有宣传科的领导吉菲同志,他们百忙中莅临现场,前来看我们的排练,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两位领导给我们做指导发言。”尽管队员们对尚忠、吉菲他们不感兴趣,但又像例行公事似的,郑东风带头鼓掌,队员们也跟着一起。“大家好,刚才你们的队长已经说过了,同志们很辛苦,下班了还来参加排练。但我有一点要同大家说的,那就是:这是业余爱好,不要太执着,因为文艺这东西嘛,除非你是专业的,才能投入进去,我们主张的是自娱自乐,这是娱乐文化。”尚忠说着说着,好像喉咙被痰卡住了。见大家一直睁大双眼看着自己讲话,尚忠很是受用,他继续往下说:“当然,演出嘛还是要继续的,就像下个月的企业文化艺术节,那还得要大家努力排练,因为这次有省、市、集团公司的领导同新闻媒体的同志前来观看。”江流恨恨地在心里骂道:呸!他妈的,原来就是因为有领导前来,我们才拼命排练,原来是演给领导看的,所以我们要排练。尚忠又打起了官腔:“这样吧,小品、相声,因为花费的时间太长了,就不要演了,女声独唱多一点儿,男声独唱就少一点儿,合唱这里嘛,要注意一下,大家唱整齐一点儿,好不好?”郑东风认真地望着尚忠:“行啊,领导说了就行了,那么小品、相声,我们就先不排练了,男声独唱也不上了是不是?”“小品、相声、男声独唱不上有什么问题呢?领导说主要是在合唱的时候整齐一点儿就行了,是这样吗?”这江流实在忍不住尚忠如此外行,就大声地说了两句。大伙儿一听禁不住全场哄笑起来。这些队员都笑得前仰后翻的,又掌声不断。尚忠有些难堪,他瞪着双眼环视着在场的人,说道:“很好笑吗?我只是强调一下。还有你们的道具也要注意一下,你们看,你们早几天排练的那个节目,叫什么《南山的早晨》的舞蹈时,每一个人都手抓一只花圈在舞动,让人联想起什么?”队员们惊讶地望着尚忠,因为这舞蹈《南山的早晨》是获取省工业系统舞蹈类金奖的,集团公司舞蹈类特等奖,还获得市区等多种奖项。对尚忠忽然提出的异议,在场的艺术队员们屏住气在聆听他的“高见”。而且这个节目演出5年来,一直在专家点评下,不断修改、不断完善,至今已经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准,被公认是个好节目。郑东风见队员们都不认同尚忠的说法,他自己也难以认同尚忠的观点,不禁小心翼翼地问:“请问尚部长,使你联想到什么?请指示一下!”“使我联想到殡仪馆里面的花圈,要这花圈干什么呢?”尚忠皱着眉头,望着靠墙边放着的那些道具。江流差点儿笑出声来,他忍住笑,一拍大腿,严肃地板起脸孔,大声附和道:“高见!高见!少见!少见!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领导英明。”全场一片肃静,都在看着江流和尚忠。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江流向大家眨眨眼使了个眼色,大家似是恍然大悟,连忙鼓起掌来,其实掌声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江流说:“难道尚部长说得不对吗?这么难想的东西,就尚部长才想得出来,以前所有的指导老师都说这花代表纯洁什么的,你们看尚部长就不一样,一眼就看出来了,尚部长真的是才思敏捷、聪明过人啊!”见场面如此热烈,尚忠不知所措地笑了笑,还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会议结束了,尚忠和吉菲昂首阔步地步出会场。“尚部长,你有没发觉,江流这些人好像有点儿嘲讽你的样子!”在车子上,吉菲提醒尚忠。“知道,但现在要这班人帮我们演好这台戏,我们先不理他们,等演完节目之后,就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尚忠一边开车一边恨恨地说。“我是真有点儿担心,因为这台演出,我们公司邀请的领导层面太大了,你先别跟江流这些人计较。另外,杨名、田园这两个人的工作也要做好。说起杨名、田园这两人,我这几天怎么觉得田园这个人近期很开心似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吉菲若有所思地说。“这演出的事就别担心了,没什么的,你帮我看紧一点儿这些人的排练,田园同杨名他俩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住我吗?跟着我干谁不开心?就比如你,不是整天美滋滋的吗?难道只能你开心,就不允许他们开心吗?哈哈!”尚忠得意地摸了一下吉菲的脸。“但愿吧!”吉菲闭上双眼喃喃地说。这部小车又疾驰在去市区的某酒吧的路上了……这段时间,田园除了忙工作外,还频繁地进出集团公司驻南山市办事处,好像有重要事情似的。田园最近总是眉头紧皱,说话言行都变得更加谨慎,直至这天上午,才见田园脸上笑嘻嘻的。杨名这几天正赶着演出节目排练的事,前几天,见田园心事重重,便趁今天去观看彩排的机会想叫上田园一起去。杨名走进田园的办公室说:“田园,你同我去一趟南山俱乐部活动中心,因为文化艺术节很快就要演出了,公司要组织艺术团队的各组进行加班排练,我想同你一起去看看,还有中午想请你一起吃饭。”“好啊,你不叫我,我也要叫你去了。”田园一听,急忙放下手头的文件,跟着杨名走出了办公室。杨名拍了拍田园的肩膀:“今天你的脸色好像好了一点儿,前几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没事,走吧!”田园笑笑。他们来到车棚,推上自行车,两人一路笑哈哈的,朝南山俱乐部而去。南山发展公司通向俱乐部的路程,骑自行车约20分钟,也就是南山发展公司的厂区往宿舍区这一段路。路两旁的樟树一排排,笔直挺立在厂区到宿舍区的马路两旁,叶子青翠欲滴,散发出樟树的香味,给过路行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使人备感精神。杨名和田园这段时间总是加班加点,主要是准备迎接文化艺术节开幕式的一系列工作,杨名主要负责演出的节目,而田园主要负责文秘、讲话稿、现场布置等工作。所以这段时间给他俩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累。他俩到了活动中心,放好自行车,然后来到排练大厅,只见这些队员都在紧锣密鼓地排练。恰好是中场休息,团长郑东风见杨名、田园来了,急忙打了个招呼,帮他们倒了杯开水。“怎么啦?阿名你同田园来啦?等一下排练的时候,你们给我们提一提意见。”郑东风同杨名可谓是无话不说的,特别是关于演出的事。“你看,你看,还和我客气什么?你是专家,我能给你什么意见?”见郑东风要自己提意见,杨名很谦虚地摆摆双手。“兄弟们,我们的领导来看我们,过来坐一坐,听听领导的意见吧!”郑东风大声对正在休息的各位队员们说。“别这样,郑团长,我不是什么领导!我就是为你服务的,你才是我的领导。好了,大家别听郑团长起哄,我不是什么领导,我同大家一样,都是南山的文艺积极分子,充其量就是你们的联络员,我是有责任为大家服务的。在这次排练的时候,我作为一各观众,提出个人的看法,仅供参考,因为在座的各位都是专家,都是我的老师,我给大家提点儿我的看法,不一定对。”杨名喝了一口水望着大家。“大家辛苦了,这段时间的排练全靠你们辛勤的付出。”杨名站了起来朝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艺术节开幕式是一台综合性的文艺演出,在节目单还没有正式出来之前,我一直想这台节目要有小品、相声、合唱、舞蹈等等,你们每一组都要有节目上去,这样节目内容丰富,再者排练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希望有机会能上台表演,这是我们的愿望,这个我是明白的,也理解大家。”杨名满怀信心地跟大家说。“杨领导,你认为这次演出需要小品、相声吗?你能说一说我们艺术团的定位吗?”一位戴眼镜的年约20岁的姑娘站了起来朝杨名提了一个问题。“这位姑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陈娟如,来这艺术团两个月了,你是演小品的,又是合唱团的,对吗?” 杨名朝她微微一笑。陈娟如轻轻点了点头,感激地望着他,想不到这领导会记住自己。“我向你重申:我不是领导,我是企工部的一名干事,陈娟如包括凡是比我小的队员可以叫我杨大哥,比我大的,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好了,刚才陈娟如提出的有关小品、相声演出一事,我个人认为这是我们南山发展公司的传统品牌,是不能少的。如果在文艺演出时,连小品、相声都没有了,我认为这台演出的质量就会大打折扣。你提出关于企业艺术团的定位问题,我从组织者与文艺爱好者的角度来说吧,我觉得企业文化也是社会文化的组成部分,文化艺术是很高雅的行为,我觉得在搞好生产之余,我们完全可以搞活企业文化,搞活艺术团队。时下你看一些没有文艺爱好、没有良好爱好的人,他们工余去干吗?他们去赌博,去买六合彩了,有的去打麻将,去酒吧夜总会等等。为什么?是因为他们精神空虚。我们为什么不像那些人呢?是因为我们精神充实、我们精神富有。我们有良性的爱好,对社会起积极影响,对企业的发展起积极作用。这简单的道理,不是很容易懂吗?”杨名望着队员们笑笑。“可是尚部长前两天来过,他说小品、相声就别演了,他还老是强调,我们这是业余团队,还说什么不要太执着了,唉,从他给我们的指导意见来看,不知道他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郑东风郁闷地想起前两天尚忠的那一番话。经郑东风一说,队员们们情绪很波动,纷纷交头接耳。“各位队员,听我讲几句,静一下!同你们讲,尚部长他在这里讲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关于小品、相声还参不参加演出,我想肯定要开会商量,最后再定。告诉大家,节目单还没有最后定。退一步来讲,小品、相声不上的话,我敢说,也只是这一次不上,不能代表以后不上。我敢说:南山艺术团是历代南山人的文化积淀,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否定的!还有,你们不要有情绪。我想问大家一句:当初你们参加艺术团的时候,是单位要你参加的呢,还是自己自愿参加的?如果是自己自愿参加的请举手!”杨名说完环视一下,发现全部人都举起了手!“这就对了,我们要不忘初心啊,你们都是自愿参加的,为什么呢?是因为你们都有自己的爱好,这个爱好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剥夺的,做生意可能会亏本,仕途中可能会有挫折,但每一个人发展自己的爱好,他是没有风险的。当他们拥有良好的爱好时,他的爱好会给他生活中带有享受,为他洗涤心灵的污渍,别人怎么说,我们有必要去理会吗?”杨名镇定自若地说,全场一次又一次响起掌声,不停打断杨名的发言。见陈娟如举手,杨名朝她俏皮地笑笑,“靓女,有何高见?”陈娟如站起来微笑着说:“杨干事,听你说了这番话之后,我心里面挺温暖的。参加团队以来,我认识了不少朋友,业余时间过得很充实的,当我来合唱团排练时,就有归家的感觉,工作上的不愉快、生活上的烦恼,都可以同这些朋友说。我想你以后除了多关心我们团队的工作之余,应该多同我们聊天,把我们都当朋友一样。”“当你是我的朋友?是女朋友吗?如果是的话,你们的郑团长会说我有想法,没办法的。另外大家有事都可来找我,只要我做得到,我都会帮忙的。”见大家热闹了,杨名也轻松地开起玩笑来了。“你这坏蛋,要靓女做你的女朋友,我没意见!” 郑团长捂住一脸坏笑的嘴巴,他们之间经常开玩笑。“就请杨名同志手下留情,留给兄弟一个吧。”一声不响的肥仔符志东此时站起来,朝杨名深深鞠了一躬,顿时,全场的人被他逗得前翻后仰。“你看,你是什么人哪!” 杨名指着符志东一本正经、佯装发怒地跺了跺脚。整个上午,杨名、田园跟各位队员面对面地谈心,而对队员们提出的问题、疑虑,杨名一一细说、解答。最后在节目的排练过程中,杨名还中肯地提出了一系列合理的、可行性的意见,队员们很乐意接受。杨名也是讲信用的人,他和田园忙了一个上午之后,他俩就在活动中心的侧边找了一间餐馆,杨名请田园吃饭。这餐馆也是属于南山发展公司宿舍区的物业,隶属于家委管辖。这里有一排排的商铺,超市、网吧、酒吧、相馆、发廊、餐馆等服务业一应俱全,由于南山发展公司员工全聚居在一起,包括家属应该有十多万人。杨名、田园进了这家餐馆坐下,这间餐馆实际上就是一家大排档,很简陋的。杨名随意地点了三个菜,还要了一瓶百事可乐饮料。“兄弟,你刚才的演说已经具备领导水平了,我田某佩服啊!有时我想你管理这些团队,既没钱又没权,可是他们却很乐意听你。哎,这不是管理艺术又是什么?”想起刚才杨名的风采,田园赞叹不已。杨名坦然一笑:“这有什么呢?将心比心吧,对他们不能只讲利用,关键是要重用,还要和他们搞好关系,我同他们彼此之间是朋友关系,很纯洁的友谊。”“看起来,我得慢慢学。”田园有点儿感慨。“别说这些了,田园,这段时间,你老是心神恍惚的,发生什么事了?”杨名望着消瘦不少的田园,帮他倒了一杯饮料。“的确是有些事,令我意料不到的。假如今天上午你不叫我出来的话,今天晚上,我都要约你了。”田园喝了一口饮料,淡定地看着杨名。“是什么事呀?田园?”杨名见田园如此淡定,反而有些紧张,瞪着田园,急切地问。“没事,阿名,我们同事以来,虽然时间不长,但能在一起相处做事是我们的缘分。来,阿名,我敬你一杯,感激你这些日子来对我的关照和爱护。”田园端起那杯可乐一饮而尽。“田园,你要走了?是吗?”杨名感觉到了田园有其他打算。“是的!我要调走,是调出南山发展公司。下星期一走。”田园点了点头。“田园!你这小子!好啊!保密工作做得还真到家呀,连我都不知道。你快点儿从实招来。”听到这喜讯,杨名猛拍田园的肩膀。“阿名,我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的,就比你早一点点,本来想今天晚上告诉你的,今天中午既然一起吃饭了,我就将详情告诉你吧。这件事,我还一直在琢磨,究竟是谁帮我,我也不知道。”田园沉思片刻。“田园你调到哪里去呢?”杨名轻轻地问。“去集团公司办公室做杨志雄的秘书。”田园淡然地望着阿名。“你是说当集团公司杨志雄总经理的秘书?”杨名惊讶地看着田园。“是,我就觉得奇怪,是谁推荐的呢?早几天,集团公司驻南山办事处的同志直接找到我,并向我了解情况,那办事处的同志要我保密,当时就连吉人瑞、尚忠都不知道。昨天下班前,这办事处的同志叫我过去,在那边我见吉人瑞也在,办事处的同志也将我的事同他讲了,说这是集团公司的人员交流,集团公司人事处有关文件已经转发给南山发展公司人事处了,并要吉人瑞办好我的调动手续,下星期一就要去那边上班。我想明天尚忠就会知道的,我很感激推荐我的那个好人!”田园全盘托出。“田园,你要感激的人,我想应该是两个人,一是你自己,你自己的努力,你不记得了吗?你常在集团公司的政工报发表文章啊,那些老总天天看报,不就关注你了吗?你想想是不是?另外一个应该是何志锋,何志锋与集团公司的领导,特别是集团公司驻南山办事处那些人的关系非常好,对了,我觉得很可能是何志锋推荐你的!对不对?”杨名一边吃菜一边沉思着。“有点儿道理,你是说何志锋可能在背后帮我?”田园端起杯子同杨名碰了一下。“那当然,现在你好了,可以摆脱那些讨厌的人,现在我正式恭喜田园同志光荣上调,成为杨名的上级领导!”阿名朝田园表达了诚挚的祝贺。“阿名,我想你在南山发展公司的日子也长不了。现在企业人才流失也太大了,特别是像尚忠之流的人,掌握了一点点权,就弄得人心涣散。在与你一起工作时,跟你学到了不少知识,在你的身上也学会了很多做人的道理,兄弟,感谢你!”田园真切地说。“田园,南山发展公司或者说所有的企业,我认为都是一所旅舍,有些人住一天,有些住一个月,有些人就长住,时间不等,原因就在这店主的态度好坏,还有旅客的心情,店主就是总经理、董事长或者管理人员,旅客就是员工。我同你都是旅客,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有缘在南山旅舍相遇、相知,在这个过程中很谈得来,成了朋友,但是你下星期一就要退房了,我还要再住一段时间。也许像你说的一样,我在南山发展公司的日子不长的话,那么下次你再光临南山旅舍时,我也许已经退房了!”杨名说完不由笑起来。“好,我们都是过客匆匆,真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就在乎曾经拥有!”这两人喝完百事可乐又开怀痛饮啤酒……转眼间就到了文艺节开幕式的时间。自田园调走之后,田园负责的那一部分工作全压在杨名的身上了。这天天气晴朗,在南山发展公司活动中心的篮球场上,彩旗飘飘。一条醒目的横幅写着:热烈庆祝南山发展公司第二届文化艺术节隆重开幕!台下已经坐满了四五千名员工代表,站着的员工更是水泄不通,通往南山篮球场的主干道七八头醒狮劲舞,锣鼓喧天。舞台前面巨大的拱门印着:热烈欢迎各界领导莅临南山发展公司。接待、场景布置阵容强大,气势不凡,场面甚是壮观。企工部的领导吉人瑞、尚忠等人都西装履革的,吉人瑞和尚忠戴上了总指挥的标签。昨天,吉人瑞在企工部召开了关于文化艺术节开幕式的专题会议,吉人瑞一再强调:各位工作人员,一定要圆满完成这次演出的各项保障工作,不许有任何差错,并要尚忠全面落实,吉菲全力协助。今天,这些工作人员都全部戴上工作人员的标签,有几位关键人物还拿着对讲机,他们都在来回跑动,忙得满头大汗。开幕式定在下午的4点整,眼看已经到3点了,各位工作人员紧锣密鼓地忙着自己的工作,紧张得大汗淋漓。今天吉菲挎着一个漂亮的小包,身穿一套紧身的白色西装裙,盘起头发,脸搽得白白的,嘴唇也抹得红艳艳的。她是副总指挥,心情非常舒畅,走起路来,总觉得有点儿向上飘的感觉。她在周围随意地来回走动了好几十次,不时地朝那些男员工抛媚眼,似乎没有一点儿倦意,脸上一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尚忠叫她负责留意省、市、集团公司的领导的到来,并为他们带路就座。而负责协调各部门工作的杨名,得把南山发展公司领导的开幕词及节目主持稿等写好交给尚忠,之后,还要负责节目的催场、道具的摆设等,早上才忙完了现场的布置。杨名昨天向尚忠提出了关于音响、灯光这些方面要特别注意的问题,尚忠一听就很不服气,他反而指着杨名说:“这事就不用你管了,我要你管什么你就去管什么。至于音响这小儿科的事不用试音了,反正,我是总指挥,听我的就行了。”杨名当时也没说什么,心想:既然你是总指挥,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在总指挥的安排下,杨名只负责现场秩序及节目的催场工作。从主干道到球场方向,开始陆陆续续有省、市、集团公司的领导前来,南山发展公司的领导班子,包括董事长、副董事长、总经理、党委书记、副书记、副总经理等十多人站立在两旁,迎接上级领导的到来。见上级领导来了,南山发展公司醒狮队更是越舞越卖力,鼓点飞扬,催人奋战。现场那边,尚忠的对讲机响起,DJ小陈急切的声音传来:“尚部长,无线咪无音,这无线咪不行!还有合唱时的电容咪你放在哪里?我想调试一下。今晚的灯光有什么要求?再晚就来不及了。”“这些你去想办法搞掂,你是DJ,也是音响师。”尚忠急忙回应着小陈。“尚部长,这些我搞不掂,我现在走不开的,你派人去取一对无线咪来,另外,马上要演出了,电容咪放在哪里?这些你没有安排人去做吗?”小陈是生产事业部的人,这回被邀请来做DJ的,他完全可以不买尚忠的账,此时他很不客气。他感到奇怪:这么重要的事,尚忠怎么会不安排专人负责呢?“尚忠,请你马上落实人员跟进小陈提及的几件事,最好叫杨名专人负责落实,他熟悉,马上去!”对讲机中响起了吉人瑞命令的声音,因为这对讲机只有正、副总指挥及DJ小陈才有的。刚才吉人瑞在对讲机中听到了这紧急情况,马上就责令尚忠速办。一接到吉人瑞部长的命令,尚忠硬着头皮,跑到主干道去找杨名。杨名此时正在维持员工们的安全秩序,也就是靠南山发展公司领导肃立迎客的这一边。“小杨,小杨,今天辛苦啦!”忽然,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向杨名走来。他长得挺慈祥的,稍胖,身穿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头稍秃。他一见杨名,便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同公司领导握手,之后过来跟杨名打了声招呼,还伸出右手同杨名握手。“哦,哎哟,欧阳书记,你好,你好,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杨名定眼一见,原来是市委分管宣传的副书记欧阳东风,平时杨名去市文化局开会,欧阳书记都在场,两人早就认识了。当欧阳书记知道杨名来自南山发展公司时,还询问过杨名的工作、生活这些事,因此,有过几次的交谈,杨名与欧阳书记都算挺熟悉的了。见欧阳书记如此亲切,杨名甚是激动。尚忠终于找到了杨名,也顾不得杨名在跟谁说话了,况且尚忠也不认识欧阳书记,尚忠在领导面前威严且“果断”地命令着杨名:“阿名,阿名,你马上过去DJ小陈那边,去配合他,看他有什么工作要做。”“你忙,你忙,小杨,你去忙吧!”见此,欧阳书记笑笑,对杨名说。杨名虽然见惯了尚忠这命令的阵势,但在这种情景下还是有些意想不到。他很不好意思地朝站在一旁的卜乐副总苦笑一下。南山发展公司这一帮领导,见到此刻尚忠的表现,都投来了很不自在的目光。在吉菲的引领下,欧阳书记就座去了。杨名转身找DJ小陈去了。其实杨名对于尚忠找自己做什么事,他都清清楚楚。 

    2016-06-19 00:46:43 作者:谢友义 来源:广东校园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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