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第十集 著/谢友义在酒店里面见吉菲给一男子压倒在沙发上,于海马上快步跑了过来。 “什么事?吉菲?”于海冲进去推开那男子。 “于海,帮我揍他,他想非礼我!”吉菲试图用双手掩住胸口,也顾不上凌乱的头发,急忙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着。 见此情此景,于海马上一个勾拳打向男子的左脸,然后飞起一脚踢向男子的腹部。原来于海在司机班时跟一位师傅学过武术,这回可派上用场了。 “你是谁?凭什么打我?”那男子给打得趴在地上,但嘴还是挺硬的。 “她是我的工友!我的工友!听明白了没有!你是谁?马上给我滚!”于海手往门口一指,怒目圆睁地朝这男的吼道。 那人嘴角流着血,从地上爬起来,站直望了望发怒的于海,咬着牙,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 “怎么回事?吉菲。”见那人走了出去,于海走近吉菲询问。 “没,没,没事,刚才那人是我夜大的同学龙大海,今天上午他给我电话约我今晚出来吃饭。为了尊重他,我今天专门整理了头发,还穿了这件新衣过来。想不到两年未见,这家伙一见面就夸我,说什么这两年一直没变,越来越漂亮了,然后伸手摸我的脸,对这些我都无所谓。想不到喝下两杯啤酒之后,说什么我长得比以前更迷人了,他竟然摸我的胸部。开始我叫他别乱来,他不仅不听,反而站起来强吻我,甚至想就在这里非礼我。这么不尊重我,当时我就气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再喜欢开玩笑,也不是这么随便的女人,想想我就火了,当时,我就拿酒杯砸过去,但没有砸中他。我恨死他了,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狼。”吉菲咬牙切齿地陈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以后注意一下,你没事吧?”于海望着吉菲这身衣着:烫着米黄色的头发,身上的那件衣服比肚兜稍大一些,但还是有纽扣的,除了胸部没露,其他全露了;那裤子比内裤稍长一点儿。于海心想:怪不得这龙大海把持不住,吉菲的打扮也太暴露了! “你怎么啦?”吉菲双手抱胸瞪着一直望着自己的于海。 “没,没什么,我回去了。”于海结结巴巴地回答着吉菲,急忙转身回去。 “哦,原来你去洗手间是假的,来看靓女是真的。哈哈哈,平时老实外表的于海哥哥,实际不老实。”不知什么时候,江流等人已站在门口也把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海哥,真是一饱眼福啊!”范容也在逗于海。 “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好像受了侮辱一样的吉菲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范容,可她就不敢说江流。 杨名和田园两人相视一笑,转身走了。 “喂,你们怎么不多看几眼呀?”范容等人追了上来,一路“开导”杨名、田园。 “好看吗?吉菲给人欺侮,我们在看热闹,我们不仅没安慰她,反而笑她,我们和那个流氓有什么区别?”杨名停了下来,摊开双手回答范容。 “哦,你可真是好人呀,吉菲给人欺侮你心痛,她欺侮你我不心痛呀?”范容看杨名向着吉菲有些生气了,冲着杨名大声说。“啊!”江流等人吃惊地望着杨名和范容,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情况。 “你们别惊讶,你们都一样,吉菲欺侮你们时,我也心痛。吉菲同尚忠都是一样的人,你们都清楚的,没什么值得同情的。”范容知道自己说漏了嘴,马上结结巴巴地纠正。 “不是这么简单吧!嘿嘿,范姑娘。”江流走了上去,双手在打拍,仿佛是电影里面的汉奸在演戏,阴阳怪气的。 “喂,你不像江流,你简直就是南霸天,你想到哪里去了?大家相互关心,不是一件好事吗?”田园见状,马上上来打了一个圆场。 “女孩子怎么就没有一个关心江某的呢?唉,我真是命苦福薄啊。”江流俏皮地说了句风凉话。 “要想别人关心你,你就要关心别人,你看你这张嘴这么臭,谁敢关心你呀!”赵梅梅也在反击江流。 这几个人嬉笑打骂着消失在夜幕中…… 转眼间,南山发展公司即将要举办企业文化艺术节,这是一个盛大的节日,这项工作由企工部的尚忠负责组织落实。 两天前,吉人瑞部长找尚忠谈话,一再强调尚忠要努力办好这次艺术节,因为这次艺术节有集团公司、兄弟单位、省市领导和新闻媒体的同志莅临指导、观看,特别是开幕式,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周全。吉人瑞一再嘱咐要像以前何志锋在时那样,发动公司的那帮文艺骨干分子,全力做好这项工作。 尚忠接到任务后,心里挺紧张的,感觉压力大、担子重。尽管他在吉人瑞面前拍胸口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但当他回到办公室时,反复思量,也没厘清个头绪来。急忙召集吉菲、杨名、田园几人来开一个小会。 会议就在企工部的会议室召开,杨名他们接到电话后马上就赶来了。 坐在会议室的圆桌边,大家神态各异,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此番情景就像在开追悼会似的。 尚忠觉得近期这些下属好像意志比较消沉,没什么活力。他自己也只有跟吉菲一起喝酒时才有劲,杨名、田园也变得很机械了,尚忠有些头痛。他以鼓励和恳求的口气说:“各位,下个月公司要举办一个文化艺术节,时间长达3个月,开幕式定在下个月的25日。我们现在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开幕式有省、市、集团公司的领导,还有新闻媒体的同志来参加,因此,请大家群策群力做好这项工作。” 见大家都不说话,尚忠便开始点名了,他也知道杨名是点子最多的人,他对杨名说:“阿名,有什么新颖的点子,说来听听。” 杨名见此时的尚忠也确实没有好办法,不禁又心软了。杨名近期也变得圆滑了,他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模棱两可了,他笑眯眯地说:“我没有意见,坚决服务组织的安排,听从领导的指示。” “吉菲呢?”尚忠看着吉菲。 吉菲想自己大小也是个领导,就得拿出一个方案来才能服众。她想了片刻后说:“我们要分工协作,列出分工表,做好计划才好操作。首先要成立南山发展公司文化艺术节组委会,组委会都由公司的领导来担任,组委会下属设一个工作组,工作组设总指挥一名,那就是你尚总,副总指挥一名,你看谁担任较合适,开幕式的工作有:现场布置、组织礼仪小姐、文艺演出的节目、领导讲话稿、文化节的会标、邀请领导启动文化节的剪彩仪式等等,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尚忠很高兴,他就按吉菲的方案做了一下分工,“好,这意见提得很好,有建设性。好,先成立工作组,总指挥就由我担任,那么副总指挥就由吉菲担任,吉菲你来完善一下方案,这里就大概分一下工:礼仪小姐由吉菲负责组织;演出的节目由杨名负责;现场布置及领导讲话稿由田园负责。其他的工作我来协调,怎么样?” “行,礼仪小姐就交给我吧,就按以往的做法,8位礼仪小姐。这礼仪小姐就在公司内部员工中物色。对了,田园、阿名你俩认识的靓女多,能否推荐几位上来?”吉菲微笑着推了推田园。 “认识靓女?这别找我,文艺团队里面,我认识的也不多,可能我认识的你都认识,再者你的要求也许比较高,可能很难达到你的要求,还是你自己慢慢挑吧!”老实的田园向吉菲摊开双手无奈地说。 “其实,选靓女最好的评委就是男人,在我眼中的靓女不一定是靓女,而在你们眼中的靓女那肯定就是靓女了。”吉菲朝杨名习惯性地抛来一个媚眼。 “如果你真的要我推选的话,我觉得范容不错。”杨名淡淡地回应着她。 “为什么你只推荐范容呢?赵梅梅也不错呀!”想起上次范容与杨名外出活动时,他俩幽会的一幕及前两天在东江酒店时给范容的一顿抢白,吉菲心里就很不爽。吉菲不禁朝杨名冷冷一笑,心想:你杨名就有私心,哼,想推荐范容,没门! “赵梅梅也真的不错,可是她有特殊情况参加不了。”杨名说。杨名心想:假如推荐名单报上去了,到时赵梅梅又参加不了,对工作造成的影响就更加不好了,所以,明知赵梅梅要走了,杨名肯定不敢推荐了,但他现在还不能说赵梅梅要辞职的事。 “是啊!阿名,赵梅梅也不错啊,有这样的好事你怎能漏下她呢?你们几个平时不是很要好的吗?”此时此刻,尚忠从吉菲的眼神中也明白了一点点事。 “就由吉菲做主吧,决定权在吉菲手中,我只是提议而已,好了,我会把我负责的那些工作做好的!”杨名明白了吉菲的意思,他干脆闭上眼睛,不愿说得更多。 “关于开幕式的礼仪小姐,我会尽早安排的,至于范容,我觉得不大合适,不是她长得不漂亮,我觉得她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很不错。但我觉得她话太多,我是从综合的角度去考虑的。我认为,范容不能够胜任礼仪小姐的工作,故不能用!”吉菲有理有据地说出她不想用范容做礼仪小姐的理由,吉菲决定的事尚忠基本上是没意见的。 吉菲此言一出,令其他3人大吃一惊,只有杨名清楚其中的缘由。 “没有什么奇怪的,平时礼仪工作,我们比较随便,但这次较隆重,所以在人选方面,要特别注意,所以我要谨慎一点儿,挑最好的!”吉菲板起脸孔,故作严肃,看上去俨然一名法官。 没想到杨名一听,脸上竟然露出了笑意,望着尚忠点点头,又朝吉菲望了一眼,然后再看一眼田园,没吱声。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就这样定吧,我会下星期在公司公告栏内,公布企业文化艺术节的八位礼仪小姐名单。既然我是副总指挥的话,那么我会尽力挑些合适的美女。”见杨名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吉菲阴险地朝他一笑。 尚忠看看记录本又想起了一件事:“阿名,到时现场拍摄,可能要公司摄影协会帮忙,这个你看能否找几个人帮忙?” “行,摄影协会钱师傅很不错的,他技术又好,人也老实,每次搞活动都叫他,这次,我去叫他帮忙,应该没问题的。”杨名说。 “那个钱元公‘大声公’?不行!不行!此人又粗鲁,又没修养,吵吵闹闹的,这么隆重的艺术节,不是一件小事,我不同意这样的人参与摄影。”吉菲一想起上次钱元公的态度,至今还记恨着,见杨名提起钱元公,马上像给黄蜂蜇了一下似的。 杨名很受不了吉菲那么歧视钱元公,他很生气地说:“既然这样,还是由吉副总做决定吧,好了,剩下什么事就全交给吉副总吧!” 吉菲冷冷地瞪着杨名:“你什么态度?对工作你能是这样的态度吗?” “好了,这件事就由吉菲去处理吧!”尚忠近期刚知道,吉菲有吉人瑞做靠山,干脆就由吉菲去处理算了。在他的心目中,吉菲也是自己人。 杨名实在受不了吉菲,他突然站了起来瞪着吉菲说:“行!吉菲,不,吉副总,我告诉你,我的态度是:大方用人,小心办事。你的态度也很清楚,最起码,你内心很清楚!我不会计较你的处世方法,但你要记住:你宽容别人,别人也会宽容你,你算计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算计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这样一意孤行的话,会后悔的。” “算了,阿名。”好脾气的田园示意杨名坐下。 吉菲一听,立即火冒三丈,她讥笑地望着杨名语无伦次:“杨名,你算老几啊?敢来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呀?用得着你来说我吗?” 尚忠见他们之间火药味十足,他是了解吉菲的,便出来解围了:“好了,你们俩不要吵了!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吉菲,过几天你将所有的工作人员、礼仪小姐的名单全部公布出来,张贴出去。没什么事就散会!” 从此,吉菲和杨名结下了梁子。 大家投入各自的工作,都在忙碌着。几天后,在南山发展公司的公告栏里也张贴出了关于文化艺术节的工作人员、礼仪小姐等的名单,类似公示形式。不出杨名的意料,像钱元公这样有艺术水平的摄影人员,还有上一次担任公司签字仪式时做过礼仪小姐、而且做得很好的范容,这次也榜上无名,凡是同杨名关系较好的,全部被刷了下来。尽管有很多员工非常纳闷,但熟悉杨名和吉菲的人,譬如像江流、于海等人就再清楚不过了。 站在公告栏看热闹的一位“光头佬”,看过名单之后,不露声色地笑笑,然后走向公司的传达室。传达室有一排信件箱,他来到这里,望望四周无人,往企工部的信箱迅速地投下一封信,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却说公告栏前站满了观看的员工,当范容看见公告上礼仪小姐名单中,除了用一位大饭堂的服务员替换了自己,其他全部是上次的人选时,气得直想哭。 范容拨打了杨名的电话,并要他出来,在公司的图书馆门口等。 这天上午,起初是阴天,后来就开始慢慢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杨名冒着雨快速跑过来,只见范容坐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 “我知道,你会给我电话的。”杨名见到范容,就知道范容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是一脸无奈。 “你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艺术团队的负责人,你参与这项工作,你不知道的吗?”范容见到低着头的杨名气愤地质问。 望着这越下越大的雨,杨名叹了一口气:“知道,我早几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但我不敢说。而且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用?” “是机密吗?用得着连我都不说吗?你这不是令我难堪吗?你知道我现在多难受啊,多没面子啊!把我刷下来,换一个做饭的上去,明摆着存心同我作对,这不是对我的一种侮辱吗?我哪一方面不如其他人了?”范容指着杨名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比你更难受,各文艺团队的演出,大到节目的演出,小到现场的布置,总之这次文化艺术节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吉菲全都管了,你知道吗?明摆着她是同我作对!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现在,看见她这样搞,我就心痛,尚忠还大力支持和鼓励她,我都快忍不住了,但是有用吗?吉菲现在无法无天了,听别人说吉部长都很支持她,说吉菲是吉人瑞的什么亲戚。”杨名望着气咻咻的范容,摊开了双手。 “那你还管什么?你干脆就全部踢给吉菲去做算了,反正,我以后,再也不做什么礼仪小姐了,你爱找谁就找谁。”见可怜兮兮的杨名大倒苦水,范容心软了。 “我管什么?想管也轮不到我了,我连累了一大班人哪。你看,你说奇不奇怪都八九个月没下过雨了,今天公布这些名单后早上是阴天,上午到现在,这雨就越下越大,哟,老天都流泪,怪不得范容你也痛哭,老天有眼啊!”杨名望着不远处给风雨吹得摇摇晃晃的小树,无限感慨地说。 可能是下雨的原因吧,今天图书馆这儿一个人都没有。这图书馆的门口是避雨的好地方,门口顶上的雨篷挺大,雨水飘不进来。 经杨名这么一说,范容就鼓起嘴巴不说话了。 “范容,对不起了,这次没帮上忙,我有心无力。”杨名有些自责。 “算了吧,你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范容的声音像蚊子般小。 “感激你的理解及同情。”杨名走上前在范容耳边轻轻地说。 “去,去,不理你!”范容转身不看杨名,杨名从后面轻轻地抱住范容。 雨越下越大,天边电闪雷鸣…… “好了,快下班了,回去吧。”范容下意识地看看手机,见手机显示的时间是12点了,南山发展公司上午下班时间就是12点。 “我们回去吧!”杨名放开范容,他们分别从走廊走回各自的办公室。 杨名急急忙忙,快步小跑回到办公室。只见吉菲一个人神色慌张坐立不安,原来一小时之前她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内装着她和尚忠在桃花林吃饭时被偷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中两人亲密地拥抱。还附有一封信:“吉老太,你应有30多,快40了吧,还扮什么嫩呀?反正,我对你的年龄不感兴趣,曾经请你吃过一餐饭,做了好事也不留名。本想投靠你、奉承一下你,想不到你是一个心胸狭小的小女人,尽管年纪不小了,却还到处风流快活,就是为出人头地。你是女人,付出你的身体,得到了些小的回报,现在你手中有点儿权了,就想为所欲为了,也许是你运气不佳的原因吧,一次又一次撞上我。你每一次的风流与快活,我都帮你记录下来了。是的,现在人们常说:越堕落,越快乐,越快乐,越失落。是这样吗?你就是这方面的引领者。这些照片仅供参考,我看可否在公司网上发布一下?南山员工。” 吉菲看后,大吃一惊,一直压在她心里头的那两件事终于露出水面了。吉菲心想:这个人是谁呢?如果他是一个流氓或一些大老粗工人的话,他真的将这些照片在网上一公开,那么,吉人瑞部长非整死自己不可,这件事影响可就大了,会出大事的!一时急得她团团转。 见杨名回来,吉菲强忍着心中的疑虑。吉菲突然想起吉人瑞部长的一句话:杨名这人啊,没有办不成的事,也没有想不到的事,就是粗心了点儿。吉菲突然灵机一动瞪着杨名站了起来。 “杨名”吉菲深情地望着杨名,轻轻地唤了一声。“啊?”杨名没抬头,应了一下。“阿名”见杨名没理会自己,又叫了一声,那声音变得有点嗲。 “嗯。”给吉菲这么一唤,杨名打了一个激灵,还是没抬头,只想着去关空调。“名名啊,你怎么啦?”见一直不理她的杨名还在低头不知干啥的,吉菲扭动着腰肢轻轻地飘了过来。 吉菲朝着阿名喊了两声,样子很激动:“阿名,阿名!” “什么事?吉副总指挥。”杨名冷冷地回应了一声吉菲。 “叫什么呢?这么客气?现在就我们俩,阿名,今天中午我请你去吃饭!好不好?”吉菲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不!不!不!我今天中午去饭堂吃,不想出去,谢谢啦!”杨名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一看这满脸倦意的吉菲,就像躲瘟神一样,特别想起她对范容做的事,更是厌烦她。 “你怎么啦?都自己人了,还这么客气干吗?不就吃一顿饭吗?我知道这段时间,对你关心不够,在工作上同你有些误会,所以,我想和你沟通一下工作,你不能拒绝的!”善变的吉菲竟然笑容满脸,好像以前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对不起,我不会去的!我也不用你关心,因为,我没有必要得到你的关心,你还是关心别人吧!如果你是有工作上的事不妨直说。”望着吉菲的神色,杨名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心想:你就装吧,有事找我,还扮深沉。 “好,阿名,我们都是自己人,这事也是你的事,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同你去吃饭的事吗?”吉菲样子很诚恳。 “记得啊,不就是后来给人结账吗?不是你请我,也不是我请,谁都不欠谁的呀!”杨名眯着眼装糊涂。 “可你知道是谁帮我们结的账吗?”吉菲急忙将椅子移到杨名这边。 “管他是谁呀,谁愿掏钱,那是人家的事,难道还不允许别人做好事不留名吗?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啊,我管他是谁干吗!”杨名见吉菲如此狡猾,镇定地回应着。 “问题是这个人已经露出来了。”吉菲不安地说。 杨名听后愣住了:“谁呀,告诉我,我不想欠他的,我也想请他一次。” “他也没说是谁,我今天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他就说我同你那次吃完饭,他帮我们结了账。阿名,我真的想知道这人是谁,你帮帮我吧。”见杨名的态度如此坚决,吉菲不得不软了下来。 “可是,我又怎么知道对方是谁呢,他给你的信可以给我看吗?”杨名心想这事并非这么简单。 “阿名,这个人肯定认识你或者认识我,我想多数是你的朋友。我进公司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一个人会在吃饭后主动帮我结账的,你就不同了,你吃饭之后,没有几次是你出钱的,因为你的朋友都会抢着帮你出钱,这件事,我很清楚。至于这封信的内容有些涉及我的隐私,我不能给你看,这里有一个信封,你拿来看看信封上的字体。”吉菲边说边从她的抽屉取出刚才的那个信封。 杨名接过来一看,一行熟悉的字浮现眼前!顿时,他的内心一震。 “吉菲!假如你知道他是谁之后,你会怎么做呢?”杨名望着吉菲诡秘地一笑。 “阿名,如果是你的朋友,你告诉他,假如我哪里做错了,我向他赔礼道歉,也当他是我的朋友。至于你会不会交给我,那是你的事了,或者,你会有你处理的方法,我想,在这里就不说这么清楚,希望你能帮助我!”吉菲强作镇定地说。 “看看是什么事了,还要看看值不值得帮!”杨名一脸严肃地说。他知道,这吉菲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他必须要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杨名将那个信封收好放在自己的公文包内。 下午时分,雨过天晴,空气清新。南山发展公司整个厂内,就像给洒水车冲洗过一样,整个场地显得格外干净,厂区内一幢幢办公楼、厂区厂房经大雨冲洗之后,显得更加明亮。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娘”家——生产部流水线的杨名,头戴安全帽走进了流水线。 “哎,阿三,阿雄,你们好!来来来,抽一根烟。”踏入宽30米、长200米的流水线车间,杨名又回到自己工作了十多年的地方,一眼就看见了这些工友。 “阿名,回来啦!阿名回来看我们啦!”这位身高1.9米,体重只有90斤的高佬雄一见,摇晃着竹竿一样的身材,穿着宽大的工作服,像蝙蝠侠一样,从工作台上飘了下来。他们有的在画线,有的在记录,有的在清点钢材。经高佬雄一喊,这些工友放下手中的活儿,三三两两地靠拢了过来,杨名这回也带了几盒高档烟过来送给他们抽。 “大家先干活吧,如果停下来,工长怪罪下来,我可负不起责任啊!”杨名一边跟各位打招呼,一边将这几盒烟交给柯木雄让他派发。 “阿名,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还记得我们这帮兄弟啊!”忽然从侧边传来一阵吼声,杨名转身一看:原来是“大声公”——钱元公,正大大咧咧地朝杨名这边走了过来。 “什么话?来看看兄弟们都不行吗?虽然你从流水线把我‘开除’了,但,我还是要回来呀,不行吗?”杨名朝大家哈哈一笑。 “你看,去了企工部,油水多了,满嘴都是油了,小心抽你!”钱元公一把搂住杨名往上一抬。 杨名感觉重温了以前在这里时的工作情景,一阵阵的温暖涌上心头。 “兄弟们,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杨名见到这一张张写满笑意的脸,见到这些真诚质朴的工友时,又有一丝丝的感动。 “钱师傅,去你班组坐一下吧!”杨名扯了扯钱元公的衣服。 “好啊,喂,那里有我上星期刚买回来的上等铁观音好茶!”钱元公转身跟一位工友交代了几句,说他要上班组坐一会儿,叫这工友先干活。 钱元公领着杨名来到流水线的尽头,靠墙边有一排用集装箱改装的班组房,每一个班组约有三四十平方米,房内有一张办公桌,围着这办公室的是椅子,房内墙壁挂满了脏兮兮的衣服,办公桌上摆着款式各样的茶杯,有十多种,有钢制的、有陶瓷制的、有玻璃制的,还有一套泡茶的工具。 “坐,坐。”钱元公带杨名进来坐下,并打开了灯。他把安全帽往墙上一挂,露出的光光的头,就像一个大灯泡。 钱元公打开水龙头,洗手,熟练地泡茶。 “钱师傅,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见房间内只有他俩,杨名也就开门见山了。 “知道,假如我没猜错的话,我知道你此次的目的,但也想不到你会为她而来。”钱元公一边在弄茶杯,一边笑着说。 “那么,你是承认自己给了吉菲寄匿名信了?”杨名注视着钱元公。 “怎么啦?吉菲同你的关系还真不一般,连我给她的信都给你看了?”钱元公瞪大了双眼。 “内容我没看,可能涉及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吧!”杨名坦诚地说。 “内容你都没有看,那你找我干吗?你想同我谈什么?你又怎么知道这封信是我写的?” “钱师傅,这封信的信封上面,有你的字迹。因为你每次签收摄影稿费的时候,都留下你这雄浑刚劲的字体,南山发展公司也就你才写得出这一种字体,我认为这是南山钱体。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我一看就知道了,至于这封信的内容我没看,真的不知道。”杨名自信地笑笑。 “阿名,你是有心人,你的分析能力很强,也很对,这你都想到了,我服你。我给吉菲的信是什么内容你想知道吗?”钱元公给阿名端来一杯茶。 “大概能估计出来,我倒认为,你给她的不是信,应该是些照片,而且这照片应该同吉菲有关,对吗?”杨名像侦探一样审视着钱元公。 “奇怪,你还说没看?想不到吉菲同你的关系还真不错啊!”杨名这一说,钱元公就更相信杨名看过信封内的东西。 “其实,这还不是很简单的嘛,仔细想想:你钱元公先生,在我们公司里除了写得一手好字之外,摄影技术也相当不错,你的事我还不清楚吗?我回顾一下以前,当时你来我办公室想参加摄影协会时,被吉菲气得火冒三丈,以及最近公司文化艺术节参与摄影的人员连你都榜上无名,我就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想一想,这件事不就很清晰了吗?除了你还会有谁呢?但关于你给她照片的内容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杨名笑着呷了一口茶。 “阿名,算你老实,你想知道吗?”经杨名一说,这回钱元公相信了,钱元公从他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阿名。 杨名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尚忠与吉菲搂在一起亲嘴的合照。 “就这张吗?一共寄了几张?”杨名收敛了笑容。 “对,就这张,这是我在一次桃花节时偷拍的,怎么样?技术行不行?这次寄了两张,现在就剩下这一张了,你要就拿去吧!”钱元公将照片摆了摆。 “元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侵犯别人的隐私的。” “也没什么目的,就是看不惯吉菲得意忘形的样子。本来我就一忍再忍,可是这鸟人总是得意扬扬,为了给她点儿颜色看,我就来了这一招,我怕她干吗?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定很害怕!”钱元公满不在乎地说。 “钱师傅,我同你说,吉菲这个人在工作方式上,是有很多的不对,对业余团队的文艺骨干们有偏见,这都是她的不对。但是,你这件事是偷拍别人的隐私,如果打起官司来,你可要负责任的,人家可以告你的。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你就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不能到处张扬,别再同其他人说。而吉菲那边,我绝对替你保密,但前提是,你别再扩散这件事,而且把底片给我,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也不勉强你,反正,你自己考虑。”杨名耐心地说。 听杨名一讲,钱元公恍然大悟,他急忙搜出那张底片:“行,我听你的!”钱元公找到底片,然后将相底用纸包住交给杨名,“阿名,我已经按你的话去做了,你可要守信啊!” “钱师傅,放心吧,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还不知道吗?记住,别同吉菲那小女人一般见识,我这次来,除了弄明白这件事的真相之外,还有就是同你聊天,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电话联系。记住,我们是好兄弟!”杨名也不敢过长时间打扰正在工作的钱元公。 杨名站了起来,告别了钱元公,返回办公室去了。
《工友》第九集 著/谢友义通往南山发展公司的马路总是人流涌动的,南山发展公司的员工就有3万多,特别是上下班时间,在南山发展公司的大门口人流量更是蔚为壮观。南山市民流传这样一句话:南山发展公司员工上班是南山市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又称为南山一景。杨名一早起来,一看表就已经7:45了。南山发展公司上班是8点钟,杨名急忙穿衣洗漱一番,急急忙忙跑出宿舍,准备乘公共汽车上班,平时在这里乘车也要10分钟左右。“唉!怎么会睡得这么死!”站在马路边的杨名一跺脚,叹了一口气暗暗责备自己,焦急地等待公车的到来。“他妈的,平时时间充裕车就多,现在赶时间又不见车来。”不见车来的杨名开始急躁了,不禁骂了句脏话。杨名突然看见周华为骑着摩托车过来了,杨名就像见了救星一样,连忙叫道:“哎,哎,周华为,周华为!” “叫我吗?”周华为慢慢地停了下来。“是呀,快,快点儿载我到南山发展公司,我快迟到了。”杨名急忙走了过来,准备上车,因为平时周华为经常骑摩托车载他,只要杨名去哪里,周华为都会按杨名的吩咐去做。“你去哪儿?去上班?去南山发展公司?”周华为揭开安全帽的防风镜,笑着问杨名。“是的,帮帮忙载我去公司吧。”杨名利索地上了车。“哎哟,不好意思,不顺路,我今天不去南山发展公司。”周华为不紧不慢地朝杨名回应了一句。“麻烦你载我去南山发展公司好吗?”杨名催促哀求着周华为。“问题是我不想去南山发展公司,南山发展公司这条路,我已经没得走了,你是存心让我出丑吗?你以为你是谁呀,神经。”周华为还在为南山发展公司拒绝跟他做文具用品买卖的事而生气,他一直因此事迁怒于杨名。“哦,原来周老板是因为不和南山做生意了,已经用不着我了,明白了。”杨名一听,明白了周华为的意思,马上下了摩托车。 “不是用不着,是你们不用我,是你们南山发展公司做得太绝了,一切都没得商量,这生意说不给我做就不给我做了。在购销文具用品方面,不是质量问题,也不是价格问题,反正就是不给我做。你试想,纪主任同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交易,什么事都得有个商量,你看,你现在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我。你们这些人啊,好好想想吧,当初你们要什么文具用品我总是满足你们的要求,你要的文具我这里没有的,我都会想方设法帮你找到。虽然我是赚了你们一点儿小钱,我同你们的合作一直都是挺好的,想不到你们会这么绝情!”周华为愤愤地望着杨名。“不说了,我快要迟到了,有机会我会同你解释的。但我奉劝你一句:我是有心无力,帮不上你,你也看得出来,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对不起你和纪主任了,你与我们合作期间,感激你帮过我们很多忙,你赚点儿钱是应该的,做生意就是要赚钱。在合作过程中,我不仅当你是我的生意伙伴,我更当你是工作上的朋友,感激你了!”杨名说完扭头就走。“哼,还感激我,还对不起纪主任,假惺惺!”这周华为说完开着摩托车,很快就消失在这马路上。“这年头,小人呀!唉,怎么就变得这么快?这么直接呢?上个月这小子对我还嬉皮笑脸的,现在就变成另一副嘴脸。”杨名一边走一边回想刚才的一幕,不由自主地摇起头来。马路上人来人往,杨名好不容易拦截了一辆摩托车,说好价钱去南山发展公司。在说价钱的过程中,杨名望着这位摩托车手,不由得大吃一惊:哎哟!我的妈呀,这摩托车手长得怎么这么像尚忠!“老板,坐好!南山发展公司大门口是吗?我很熟的,放心吧,坐我的车很安全的。”这车手见杨名沉思,不由得热情起来,慢慢地启动着摩托车。“师傅,你是哪里人啊?来这里有多长时间了?”杨名坐上了车子,望着这位车手,跟他聊开了。“哦,我是南港的,来这里也快10年了,摩托车过几年就没开了,听说南山市有关部门要在2007年开始‘禁摩’。唉!现在赚钱难啊!”这车手一边望着前方,一边回答着杨名。望着这位车手,一听这人也是南港的,杨名内心猛地一阵激动。心想:哎哟,这人不单长相酷似尚忠,而且声音也像极了,又是南港人!恍惚之间,杨名感觉是尚忠在载着自己。“回去!”忽然杨名朝这车手大喝一声。“啊,老板你要去哪儿?”这车手慢慢地停下来,见这人忽然这么凶,就想起了车匪路霸来了,惶恐地等待杨名的发话。“去大道北,南山发展公司的海天大厦。”杨名沉下脸,手往后面一指,海天大厦同南山发展公司都是南山大道的。南山发展公司是南山大道南,海天大厦是南山大道北,两个地方相差足有10公里。“好的,我马上掉头,你坐好!”这车手小心翼翼地掉转车头往相反的方向驶去。“老板,有急事吗?”路上,这车手满面笑容的,询问着杨名。“你怎么这么多话?好好开车吧。”杨名牙一咬,半闭双眼,吓得这车手不敢再吭声了。车手再也不吭声了,而是老实地在马路上飞驰。“唉!看你这样子,我心烦,还是返回南山发展公司吧!”杨名总觉得今天很烦躁,又对车手呼喝着。“先生,你没事吧!”车手突然停了下来,望着烦躁的杨名。“怎么啦,不走啦?”杨名瞪着车手。“老板,如果你有事的话,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想耍我的话,请你自便。我是一位车手,我家有妻儿老小,我是出来挣一口饭吃的,做人要有点儿骨气。你也许是有心事,想发泄在我的身上。其实,人谁没有挫折?看样子你应是个领导吧,或者是成功人士。而我只是一介车夫,我每天开车载客,我日子过得很舒服。如果你在工作上有不如意的事,就想开一点儿吧!不顺心的事谁没有?你看我没钱没地位,日子过得也很舒畅的。”这车手拍了拍杨名,朝他点点头,正欲离开。听完车手这几句话,杨名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想不到这些连一位载客的摩托车手都明白的道理,自己一时还想不开。望着这车手,杨名惭愧地说:“大哥……走吧。”“上来吧,坐好,回去上班吧,我原来是武汉一家大企业搞工会工作的,曾任过宣教部部长。后来下岗了,去过深圳、海南、广州等地找工作,最后来到南山载客。原来的宣教部部长,今日却要在这里做载客的,只要是客人的需求,我就得无条件地执行。世上的事情,谁能预料?我也曾经是国企的员工、干部啊,曾经风风光光过的啊!现在为了一家的生计,马死落地行。人总得要活着,这才是硬道理啊!人生的旅途中,就像开摩托车一样,望着前方,注意后方,还得顾及左右两边这才安全。”见陷入沉思中的杨名,车手又恢复了笑容。“师傅,谢谢你的提醒。”杨名有些汗颜。 过了约15分钟,便到了南山发展公司。杨名下了车,掏出钱递给了这车手。“谢谢你坐我的车,兄弟,活着总是有希望的。”这车手很客气地接过钱,转身又继续寻找“客源”去了。回到办公室后,杨名一看手机,已经迟到快20分钟了,也就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当杨名坐到位子上时,抬头一望:呀,整个办公室都没有一个人,他们去了哪里?田园是同尚忠一个办公室的,科长路间这段时间好像是参加一个什么市里面的干部培训班,一去就是半年。早一段时间,何艳红被借调走了,这办公室就剩下吉菲和杨名。杨名见吉菲不在,就松了一口气。当杨名一切准备就绪,欲起草一份文体工作计划时,吉菲睡眼蒙眬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早上好!”杨名礼貌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嗯,早上好!”吉菲懒洋洋地坐了下来,朝杨名点了点头。 “铃铃铃……”忽然电话响起,吉菲急忙抓起了电话。 “喂,你好,企工部宣传科。”吉菲习惯了这一语气。 “知道你是吉菲了,一听就知道了,猜猜我是谁?哈哈哈,猜不出来了吧?我是你夜大的同学龙大海啊!”电话中传来一个很粗犷的男高音,连杨名也听得很清楚。 “嘿嘿,哎哟,是龙少爷呀。哇,靓仔,想死我了,这段时间你死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露面呀?”吉菲一听是夜大的同学人称“龙少爷”的龙大海时,眼睛突然一亮。吉菲是两年前市夜大毕业的,这龙大海是位靓仔,1.8米的个头,魁梧的身材,还是市旅游局的一位干部。 “唉,不要笑我了,这段时间老是出差,早一段时间刚去了上海参加旅游干部培训班,刚结业,现在一回来就跑来找你了。阿菲,我在上海的日子,简直当你是王菲一样来思念!今天晚上想请你共进晚餐,可以吗?”电话中这龙大海很绅士地说明了来意。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接受男人的宴请的,但是,龙少爷邀请嘛,我会考虑的!呵呵。”吉菲这一夸张的阴笑,令坐在一边的杨名的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妈的,这贱人,同任何一个男的都这么说!”杨名想起自己第一次同吉菲吃饭的情景,心里暗骂。 “好吧,靓女,说好了。今晚6时在南山东江酒店丁香房见,不见不散哦。”电话中龙大海心满意足地回应着吉菲,其实他一早就订好房了。望着涂着猩红的唇膏、双眼布满血丝、一脸憔悴的吉菲,听见她在电话中跟龙大海暧昧的语气,杨名突然间觉得胸口有一种东西在涌动。 “怎么啦?你不舒服啊?”见杨名的异常反应,吉菲便问道。 “没事,有点儿胸闷。”杨名不屑地站起身泡茶。 吉菲接了龙大海的电话之后,心里美滋滋的。她拿出手提袋里面的镜子照了又照,补了一下妆,然后冲杨名抛了一个媚眼,看样子心情很好。她对杨名说:“喂,阿名,今天上午我有点儿事要出去一下,你在办公室守着吧,若上头有什么事来找我,就说我出去办事了。” “行,你去吧!”杨名打了一个冷战,不敢再看吉菲这副“尊容”了。 吉菲走了出门之后,杨名拨通了田园的电话,一会儿田园从他的办公室走了过来。见田园走了过来,杨名急忙地问:“田园,怎么样?忙不忙?” “也不算忙,今天尚部长去开会了,要明天才回来,怎么样?找我有事吗?阿名?”田园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这段时间杨名和田园都在利用晚上的时间参加各种培训,今天趁办公室就他们俩,杨名就找田园来谈下心事。他说:“田园,你觉得参加创作培训班及理论培训班有收获吗?” “怎么会没有收获呢?我们这段时间频频发表在《南山日报》的文章,不就是个很好的验证吗?”田园笑了笑。 “我也觉得很有收获。幸好,我们都用的是笔名,否则的话,尚忠又不高兴了。”杨名这段时间发表文学稿子就比田园还多,而田园的论文见报也不少。 “还是南山雄狮厉害!”田园朝杨名哈哈一笑。 “没有南山猎人厉害,在你面前,我很快就束手就擒了。”杨名也爽朗地笑了。原来,他们向《南山日报》投稿时,田园的笔名叫“南山猎人”,杨名的笔名叫“南山雄狮”。而这半年时间来,尚忠和吉菲却是利用晚上时间以及星期六、日去泡温泉、唱卡拉OK、打麻将,不学习,完全荒废了自己的专业。 田园在政工论文、时事评论方面已取得相当不错的成绩,而杨名在文学创作方面也得到了大大的提高,一时南山雄狮、南山猎人成为南山市文坛的“双子星”,而南山发展公司内部的人还不知道。杨名、田园在投稿及签收稿费时,也曾嘱咐《南山日报》的有关人员,要求他们要保密。为尊重作者意见,《南山日报》的有关人员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 “阿名,你的文章写得这么好,你老实交代,除了投稿《南山日报》,还在哪里发表过?你可要从实招来!”突然,田园想起了什么,就问杨名。 “嘿嘿,也没什么,就前段时间,市文化局叫我去参与撰写关于南山市抗击‘非典’的那本书,书名叫《‘非典’期间的南山英雄》,其中南山发展公司职工医院的那一帮医护人员就是我采写的,署名还是南山雄狮。最近半年,陆续在市文化局主办的那本《南山文坛》杂志中发表过诗歌、散文、小说,连同发表在《南山日报》的,共30来篇吧,就这些。”杨名像初见翁姑的媳妇,害羞地低着头,嘿嘿一笑。 “嘿嘿,才半年时间,就30多篇,我的天哪,还不好意思说,你怎么就不写个300多篇呢?你这家伙,还真看不出来。告诉你,我不管你有没约会,今天晚上,我要你请客,我来点菜,你来结账,老规矩。”田园为杨名的成功感到高兴。 “我的天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什么世道,竟然有这么霸道的人。反正,你说了算,就今晚。你说吧,该去哪儿吧,反正,我们兄弟俩也很久没有轻松过了,这段时间稿费也有4000多元,今晚就拿出几百元来大吃一顿吧!”杨名做了个鬼脸,用力摇了摇田园的肩膀。 “哎!田园,那你呢?我已经坦白了,你还没说呀,你也不可能只在《南山日报》发表过吧?其他报刊有没有发表过文章?”杨名逼视着田园。 “少!很少!屈指可数,只有3篇论文,刊登在集团公司的政工报上。”田园轻描淡写地对杨名说。 杨名一听,目瞪口呆的,其实,写论文要比写诗歌、散文、小说更难,而且能在集团公司的报刊上发表真的不容易,杨名不由得深深佩服这位兄弟。他说:“就3篇?上了集团公司的政工报上,集团公司的政工报是部级刊物啊!你还让不让我活了?你半年能连上3篇,你比我厉害多了,猎人就是猎人,小弟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我今天晚上不是请你吃饭,看来是要拜师啊。”杨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得了吧!《南山日报》上能发表几十篇文章,而且半年时间,有几人能做到?你的文学创作已到了如此的地位,那不是南山企业文化的希望吗?”田园淡淡一笑,反过来称赞杨名。 “也是的,我们本应好好地为南山发展公司做点事,但是就连真名也不敢露。如果我们一旦用真名的话,尚忠、吉菲他们就会马上给我们小鞋穿,他们会嫉妒的,我们也很无奈啊!”杨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嘛!若何志锋书记在公司的话该多好,有时间我们也要多找他沟通一下,汇报一下我们的情况。”想起调到团市委的何志锋书记,田园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这兄弟俩就在办公室里“神游乾坤”了。 却说吉菲走出办公室后,上了一辆的士,直奔市区。马路上人来人往,吉菲到了一家叫“美滋”美容院的下了车。这几天,由于每天晚上吉菲都出去跟尚忠等人一起吃饭喝酒的,加上吉菲虽然结了婚,但一直在南山这地方享受着未婚的待遇,儿子又放在自己妈妈家里。夜夜笙歌的生活,使吉菲近期显得疲惫不堪,总觉得有些上火了,牙齿总有些疼,还有胃也有些不舒服,脚也不太听使唤。 “唉,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刚想踏入美容院时,吉菲总觉得肚子有点儿饿,原来是昨天晚上与尚忠在酒吧喝酒,直喝到凌晨两点。今天早上忘记了吃早餐,吉菲就想喝些稀饭或汤粉之类的东西。 左顾右盼的吉菲,在这高楼林立、繁华的大街上找到了一间叫“好味”的餐馆。吉菲走了进去,哇!这餐馆的装饰也是太夸张了,吉菲一看:粉白色的地毯,米黄色的墙壁,无比高档的桌椅,就连筷子的一端都是不锈钢的,这餐馆是一间四星级的餐厅,富丽堂皇的大堂,挺气派的,吉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以为是大排档,想不到进来之后,才发觉如此豪华。”吉菲进来坐下,望了四周一眼,暗暗吃惊。 “小姐,请问几位?想吃点儿什么?”服务员很有礼貌地上前朝吉菲笑笑。 “就一位,有牛腩汤粉吗?来一碗吧。”吉菲捂着牙对服务员说。 “好,稍等。”服务员笑容可掬地快速写下单子,返回服务台。 今天,必须整理一下头发,做一下美容,然后去见龙大海。吉菲想着,便从坤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撕出一块,仔细地抹抹脸。 望着街上的人流汹涌,吉菲不禁回忆起几年前读夜大时的情景。 那时全班40人,男女各一半,龙大海是全班最帅、最有型的男孩子,全班女同学都把龙大海当作白马王子。龙大海也挺讨女同学喜欢的,他能说会道,又温柔体贴。女同学老是约他吃饭或者宵夜,甚至在女同学中流传一个风气:能约上龙大海陪自己通宵喝酒的为最有魅力的女人。一时间,龙大海成为夜大男同学“声讨”的对象。当时龙大海对吉菲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那时候这班上美女如云,但龙大海却对吉菲情有独钟,而吉菲在夜大的几年里对龙大海充满了好感,感激龙大海给足了面子。这回,一想起晚上又可以跟阔别两年的老同学叙旧,那种甜蜜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靓女,你的牛腩粉。”忽然,服务员的招呼声打断了吉菲的遐思。 哇,这牛腩粉,也够精致的,这小小的碗,比杯子大一点儿,但这碗是制作精美的花边碗,同时送上辣酱、生抽、醋等七八种调料,都是一小碟一小碟的。 吉菲加了一些调料之后,拌了拌,然后端起那碗粉,慢慢地吃了起来。 吉菲吃完了,感觉不是太饱,她望着这舒适的环境和站在一边笑吟吟的服务员心里想:反正也不是很饿,就先吃一点儿,晚上再吃,也许这里消费不低。吉菲取出了钱包,拿出了一张5块钱的票子,问身边的服务员:“服务员,多少钱?” 服务员走了上来朝吉菲点头微笑道:“哦,这碗粉18元。” “什么?18元?”想起平时在大街上3元一大碗的牛腩粉,比这里量还多几倍,而这一小碗就18元,顿时吉菲觉得牙疼得厉害起来。 吉菲付了钱,艰难地走出餐馆来,又走进了美容院。 天已经黑了,夜幕下的南山市华灯初上,笔直的马路被彩灯点缀,五颜六色的,甚是好看。南山市东江酒家是南山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家,它坐落在市中心,因为南山市是一座中等城市,不算大,南山发展公司坐车到东江酒家也就十多分钟。 在田园的“劝说”下,杨名应邀来到了东江酒家,他们要了一间很清静的房间——三楼301房。 刚坐下,田园看着这里豪华的装饰,朝杨名嘿嘿一笑:“阿名,今晚也许要三四百元的消费呀!” “无所谓了,就当聊天吧。喂,不如叫上江流、于海他俩吧?看他们有没有时间,我们几个很久没有聚过了,好不好?”忽然杨名想起了什么。 “那当然好了,我给他们打电话。”田园一边说一边拨打江流的电话。 “喂,江流吗?你这小子在哪里呀?”田园拨通了江流的电话。 “什么事?田园吗?我在宿舍,怎么啦?请我吃饭吗?”电话中传来江流惯用的问候语。 “你怎么知道我会请你吃饭?快点儿来吧,真的在等你呀!”田园也直接说了。 “是真还是假?请我吃饭?你开玩笑是吧?”江流给他一说,反而不相信了。 “是真的,麻烦你叫上于海一起来吧,在东江酒家301房,搭摩托车过来吧,快一点儿,我和杨名已到了,如果见到范容、赵梅梅也一起叫过来。” “东江!哇,你发达了?好,好,我,我马上过来。”电话那头传来江流喘着气结结巴巴的声音。 “哇,你这田园,越叫越多人,我不够钱结账,你要帮忙。”杨名咬着牙笑笑。 “没问题了,这里2个人同6个人的消费都是差不多的。说实在话,自从何志锋书记调走之后,我们这班朋友就很少在一起相聚过了,这次谁请谁都无所谓了。等一阵结账时,争着出钱就不只你我了!”田园从服务员的手中,拿来一壶茶,给杨名倒了一杯。 “是啊,我们这班朋友,真的要好好聚一聚,多沟通一下了。”杨名高兴地说。 “阿名,你老实交代,市文化局是不是经常找你?喂,有机会的话也带上我,可以吗?”田园将椅子往杨名身边移移,神秘得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不就同你说过了吗?就是一般的会议,譬如,文化局创作年会、市创作工作会等,需要市各单位的文艺骨干参加,我也就来了,周边好多大企业负责宣传的都来参加,倒真是认识不少文友啊!”杨名端起茶杯,吹吹那滚烫的茶水,轻轻地呷了一口,淡然地回应着田园。 “那肯定的,不少靓女吧。我就有些事不明白,每次市文化局开会,怎样同你联系?又不见你请假?而且尚忠又不知道你参加,你怎么就像搞间谍工作一样呢?”田园毕竟对这事不太了解,又见杨名这段时间活动频繁,还不影响工作,觉得有些可疑,不禁刨根问底起来。 “兄弟,这又有何难呢?市报同市文化局的同志是有工作关系的,他们都知道南山有一位奋战在工人战线的未来的文化名人,那就是南山市的镇市之宝——南山雄狮!所以嘛,市文化局在文艺创作中,也少不了工人创作这一块。市报文艺副刊的欧阳东方同我关系甚好,他就有我的联系方式,我嘱咐他,要他有事时就给来信息。本市南山发展公司企工部转熊师,熊师就是雄狮也!传达室的张丽花,我和她打过招呼,如果有我的信就帮我收起来。代价是我一见到她就叫她靓女,尽管她快40岁了。后来,市文化局创作部的同志找我的时候,方式与上述雷同,至于去参加活动的时间嘛,不就更简单吗?我每年都有15天的公休,这休假是随时可以用的,当我收到通知时,我就会安排时间了,而且休公假时,领导都不会有意见的。”杨名一口气说完,微笑着望向田园,有点儿得意,眯着左眼偷偷瞥了他一眼。 “哇,原来如此,拿自己的公休假去参加活动,竟然是为了自己的爱好?还有传达室的张阿姨,竟给你俘虏了,你行啊!阿名。”田园竖起大拇指,感慨地赞赏他。心想:如果尚忠对他的工作给予支持的话,杨名就不用这样做了。也许,这就是所有企业文学爱好者的生存状态啊! “你还不是一样,我只不过是给点儿面子你,不揭你的底而已。你为了参加理论班的培训,深夜苦读,星期六、星期日也没休息过,你容易吗?你的邻居小陈就经常同我说起你。”杨名朝田园嘿嘿一笑。 “啊,我那边出了叛徒?”说完他俩相视一笑。 “喂,你们笑什么,这么开心!”正当两人开怀大笑时,江流、于海、范容、赵梅梅4人推门而入。 “靓女光临,有失远迎。”田园、杨名立马站起来。见赵梅梅、范容身穿休闲装,各挎一小包,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什么?就欢迎靓女?应欢迎我们两对(情侣)!是了,两位领导召集我们有什么要事?升官了吧?”心直口快的江流说道。他摇动着短小的身材,在这室内晃来晃去。 “没有,只是多日没有同你们聊天了,找个机会碰面侃大山喽。”杨名帮他们4人倒茶。 “其实我们应该保持沟通,我们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坐下来好好聊天了。好像自从何书记调走之后,尚部长就没有组织我们聚会过。”老实的于海坐下来时有点儿感慨。 “两位靓女,近期工作忙吗?”杨名望着赵梅梅问道,他不敢看范容。 “忙啊,有些人,这段时间就像失踪了一样,晚上打手机关机,星期六、星期天也找不到人,可能是在逃避什么,怕见着鬼似的,也许是做贼心虚了吧!”范容说这话时没有看杨名而是微笑看着田园。 “我和阿名这段时间,真的忙,不好意思。”不明就里的田园忙着给范容添茶水。 “你们俩老实交代,这段时间去哪里混了?老是不见人,到底有什么好事呢?说吧,今晚叫我们来吃饭有什么目的?”江流瞪着杨名、田园他俩。大家都是哥们儿,就是这段时间没见着,心里憋得慌了。 “真的,没什么事,就只想见见大家,我当大家是兄弟,叫上大家出来喝点儿啤酒,聊聊天,对大家工作近况了解一下。”田园很坦然地说。 “唉,工作倒不累,但没劲,在这里上班,找不到归宿感,心累。既然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就不妨同各位明说了,我很回味我们一起合作搞业余文化演出时的情景。在企业里面,我们之间建立的是一种互相尊重、互相关怀的友谊,也可以说是企业文化的凝聚力吧,我个人认为这是同事情缘,兄弟姐妹情感,很值得珍惜。”赵梅梅见大家安静了下来,她就直抒胸臆了。 “是啊,说真的,就像用尚忠这样的人来管理企业文化的这些团队,谁会听他的?其实,现在我们不是更好?企工部不组织我们搞,我们就更轻松,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业余时间看看书、看看电视。我是一位普通员工,没有资格谈论这些企业大事啊!”江流这回挺严肃的。 “唉,还是何志锋好,我们有什么事都可以很随意地沟通,大家相互信任。我们为企业做点儿事,又没有额外的报酬,但我们乐意。你看现在这尚忠在我们面前摆起一副臭架子,用得着我们就冲我们笑笑,用不着我们,就连招呼也不打。说句内心话,以后如果有什么活动,我不会参加的了。我要说明一下,这不是不给杨名和田园你俩面子。”范容也愤愤地说。 “其实,我一直在重复我们领导说过的一句话: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环境,但是可以适应环境。每一个领导,他都有自己的一套管理方式。我同大家一样,自何志锋书记调走之后,我内心很乱。何志锋是我心中的太阳,他平易近人,他会切身感受到我们的想法和处境。而尚忠就没有这么贴心了,而且尚忠总是主观臆断,用自己的意志与行为来要求别人,而他自己的方式又恰恰不适合我们大家,所以作为他身边的人——我同田园是最痛苦的,大家的感受都没有我俩深。但是,我还是要告诉大家,不管哪一个企业、工厂,像这样的领导都会有。这件事给我们的启发就是:如何适应环境,当然我们更要提高自身的素质。我想如尚忠这样的素质、这样的水平在南山发展公司里肯定好景不长。”杨名一字一顿地说。 “阿名、田园,真的难为你们俩,你们真不容易啊!我下个月可能要辞职,到深圳发展。”赵梅梅望着各位轻轻地说。 “到深圳?为什么?”对赵梅梅这突然的举动,田园等人都深感惊讶。 “是他要我去的,他在深圳宝安开了一间服装厂,要我过去帮他。其实,今晚你们不约我出来,过两天我都会叫你们出来了。”赵梅梅双手握住杯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偷偷一笑。 “哦,男朋友在深圳,你马上就要嫁人啦!”江流拍了拍台面,那眼睛瞪得溜圆,显得很惊讶。 “完了,完了,南山又少了一位靓女,南山男孩的一大损失!”于海也惋惜地说。 “可不是嘛,此情此景我真想哭!”江流用双手掩住脸。 “你要考虑好,现在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想放弃一份固定的工作是分分钟的事,但想要争取一件事就是一辈子的事。譬如你现在的工作,尽管有很多人想离开南山发展公司,但不可否认,也有不少人想尽千方百计进入南山发展公司,这毕竟是国企啊!”田园苦口婆心地说,嘴里还嚼着食物。 “我倒不是这样想,我认为这是人才流动。别说是企业,就连政府的公务员都能辞职不干。现在有自己的生意为什么不去闯一下?给自己一个机会吧,很多企业家都是白手起家的,都有他成功的理由,恭喜你!”杨名伸出一只手握住赵梅梅的手。 “我知道,其实,我是有点儿舍不得你们,我们因为缘分走到一起,在同一家企业里做事。你们的纯真,你们的善良,你们的团队合作精神一直感染着我。我会记住在南山发展公司工作的日子的,更不会忘记你们的!”赵梅梅帮各位倒了一杯啤酒,她自己捧杯对着各位,先饮为敬。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人才流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来,我们为赵梅梅的新发展干一杯!说不定将来我们都有自己的实业。但是,我希望大家彼此保持联系,相互沟通,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于海站起来端起了酒杯,各位也纷纷响应。 “这段时间,我与田园经常同何志锋书记保持联系,我俩的处境,他也知道。到时,我也会将赵梅梅的消息转告给何书记。今晚听到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了,我同田园就替何志锋书记敬赵梅梅一杯,感谢你为公司企业文化的辛勤付出。”杨名又倒了一杯。 “今天晚上,别提公事,就说咱们的友谊。你杨名是大众情人吗?代表公司企业文化?你就代表何志锋吧!我可知道,替别人喝酒,就该像其本人的作风,据说何志锋敬别人酒是一瓶一瓶来的!”有点儿醋意的范容见杨名频频向赵梅梅敬酒,也上来凑热闹了。 “说得也对,来吧,请杨名代表何志锋来一瓶!杨名,来一瓶!”一时江流等人也一齐起哄。这几人也就闹开了,气氛活跃了起来。 杨名瞟了一眼范容,范容就装作看不见,望着江流微微一笑,算是赞赏江流“推波助澜”有功的奖励。 “砰!砰!砰!”正当杨名等人喝得兴高采烈时,从隔壁传来瓶子摔打的声音。 “他妈的,谁这么凶?我上洗手间,顺便看看。”于海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于海走到302房间,见房门打开,里面有一高大的男子正在搂抱一苗条的女子,那女子一边反抗,一边在摔酒瓶。 “哎哟,这不是吉菲吗?”于海一眼认出了那女子。只见吉菲给那男子按在沙发上。
《工友》第八集 著/谢友义 这天是周一,尚忠一早就来了,就像平时一样,他来到宣传科办公室巡查来了。 尚忠还要找一下杨名和何艳红。他一进来就对杨名说:“阿名,过两天省安监局的同志来我们公司进行‘百日安全无事故’检查,你马上同田园一起召集几位团干青年出一期宣传专栏,迎接检查。”跟杨名说完话,尚忠又对何艳红说:“艳红,你有没有见到吉菲?”何艳红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回应尚忠:“没有。” “尚部长,现在找人很难,你自己亲自去通知其他人吧。”杨名知道这宣传栏出一期约100多平方米,起码要七八个人用一天的时间才能完成。这几个月来,公司艺术团队都好像散了的架子一样。杨名心想:我去叫人,人家勉强会给我面子,但这是公事,我还是少管,让尚忠出面去请他们较好。尚忠一听,很不高兴,心想还当我是领导吗?可他又不敢得罪杨名,现在正是用他的时候。他说:“喂,是我叫你通知,你就去通知啦,现在,你要我来通知他们?怎么啦?你来指挥我啦?”何艳红发现苗头不对劲儿,连忙站了起来朝杨名说了一句:“阿名,算了,你就通知吧。”“阿名,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各艺术团队有不少艺术人才的吗?现在就看你能不能组织起来了。”尚忠冷冷地一笑。“尚部长,假如过两天出不了墙报,不知道上级会不会扣我的奖金。今天我想休公假,反正出不了墙报,我想上面怪罪下来,不知道谁的责任更大。尚部长,你可要想好了。”杨名淡定地说。“你,你什么意思?什么态度?紧急关头,想请假?”尚忠一听真的慌了。“没什么意思,因为我能力有限,就凭我同田园两个人一天的时间完成这墙报,开什么国际玩笑?”杨名仍然淡定地说。何艳红扫了一眼尚忠,帮腔着:“唉,也真是的,省安监局来检查,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今天才知道呢?按理应该提前几天通知的嘛。”“这怎能怪上级呢?上级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现在,我们就要想办法搞好它!”尚忠给何艳红一说,脸热辣辣的。他心里明白,这件事是上星期就接到通知了,他就是有意难为一下杨名、田园两人的,假如他俩真的完成不了工作的话,尚忠就握有他们的把柄了。但他万万想不到杨名会如此不配合,这回反倒令尚忠有些被动了。“这样吧,艺术团队那边,你能通知几个就算几个,各团总支那边我去落实一下,我们分头行动吧。”尚忠那张脸刚才还拉得老长的,现在突然露出些许笑意,但也怪难看的。尚忠就是担心这回杨名和田园真的完成不了的话,企工部领导怪罪下来,首当其冲处罚的是他自己。杨名明白:尚忠此时此刻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自己说话的。但是尚忠毕竟有些放低身段了,杨名心一软,只好答应他。他对尚忠说:“好吧,我尽量去通知各位团青吧,今天上午10点让他们在宣传科美工室集中吧!”“行!”见杨名能去落实,尚忠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尚忠刚离开,杨名便忙着通知平时各文艺团队中能写会画曾经出过墙报的同事,从各部室各基层单位中抽调他们临时帮忙。由于通知的人员较多,情急之中,他拿出通信录叫何艳红帮忙通知,一时间这两个人就忙着打电话通知相关人员。正在这时,吉菲睡眼蒙眬地走了进来,朝杨名和何艳红略带敌意地坏笑,阴阳怪气地说:“哇,你两个真行啊,一早就在煲电话粥。”何艳红好像没有见到吉菲似的,她只顾着对杨名说:“阿名,江流关机了,范容的手机不在服务区。”“继续联系,江流不会关机的吧?否则他怎么抠女啊。先通知另外几位。”杨名神情严肃地说。“什么事啊?这么紧张?”吉菲见这两人不理自己,有些火了。“这两天要出一期安全宣传栏,就在公司宣传栏那两大版面,100多平方米。刚才尚部长要我们马上动手,找几个人来帮忙,我们是用毛笔写的,起码要七八个人,现在临急临忙找人是很困难的。”杨名一边回答吉菲一边拨打电话。“阿名,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快点儿找人。”何艳红白了一眼吉菲。“好,好,不就是找人嘛,用得着这样子吗?行,你们找吧,今儿本小姐心情好。阿名,我帮你吧,电话通知很难吗?”吉菲今天看上去挺开心的,脸上笑嘻嘻的。杨名看了看吉菲,又望了望何艳红,觉得挺纳闷的。“哎哟,杨名,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今天早上我迟回来是有原因的!”见杨名那憨直的样子,吉菲哈哈大笑。“唉,受不了,有人发骚。”何艳红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样说,我也没意见,我说白了:我老公昨天回来了。俗语说:小别胜新婚。此时此刻我心情愉快,要是有人硬要说我发骚,我也认了。反正说起来,我倒挺同情某些人的,有人想发骚都没机会。”吉菲是指何艳红还是独身。“哦,明白了,有老公就是不一样!”何艳红皮笑肉不笑的。“那肯定,有老公疼着比没有老公的人,肯定要幸福的,注意!请别吃醋,有些事勉强是没幸福的!”吉菲悠然自得地泡上了一杯茶,坐在办公椅子上。“是啊,人家的老公既是幸福的,又是辛苦的,老公爱着别人,老婆也被人爱着,这种幸福我想得到,但就是得不到啊!阿名,你说呢?”何艳红望着杨名在撒娇。吉菲听出何艳红话里有话,她一拍台子:“什么意思?嫉妒我,就想中伤我?”何艳红毫不示弱地瞪着吉菲:“你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是啊!”吉菲站了起来,凶巴巴地望着何艳红。“昨天晚上你同你老公一起吃饭了吗?”何艳红轻蔑地一笑。“关你什么事?”突然间,吉菲像泄了气的皮球,觉得何艳红知道了什么事。“关我什么事?关我屁事!我理你这么多干吗?你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俩恩爱的事,这是你们俩的事。昨天晚上,你同你老公最多就是晚上12点钟才见到面,可是你老公,我估计是昨天傍晚6点钟就坐飞机从厦门回到南山。我一直在想:这么恩爱的夫妻,昨晚,各忙各的,6个小时之后,才回到自己家中,然后睡在一起,所以今天就晚了一些回来。不是这样吗?这么平常的事值得用恩爱两个字来形容吗?”何艳红望着低着头的吉菲笑笑,两手一摊。“谁告诉你,我老公昨晚12点才回家的?”吉菲忽然间觉得脚背有点儿凉。“大概吧!你12点回去,我是估计的,我想假设你12点之前在家的话,他应该就回家里了。但是昨晚,你先生11:30的时候,才准备回家,我见到了。那么,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你俩应该说是12点钟的时间才在家里相见的。但这种恩爱是打折扣的,掺了很多水分的。至于昨天晚上12点之前你在干吗,我就不太清楚了。你先生在干吗,我就清清楚楚。哎哟,真的好恩爱啊!”何艳红说完哈哈大笑。吉菲突然间感觉到昨天晚上,赵松的反常行为,过分地亲热,夸张地讨好自己,原来是带着一种负罪感的。她想到昨晚自己同吉部长也玩到尽兴的事,也对赵松百般迎合,难道自己不同样带着负罪感吗?吉菲咬紧牙,坐了下来,她想知道,又不敢问何艳红。当听到何艳红提到“恩爱”两个字时,她不知道何艳红是指赵松同吉菲的恩爱。还是赵松同另一个女人的恩爱,或者是指吉菲同其他男人的恩爱,反正,恩爱这词在吉菲耳边响起就特别刺耳了。吉菲气呼呼地坐在办公椅子上,而何艳红却笑眯眯的。杨名忍不住地对何艳红说了一句:“何艳红,你这又何苦呢?”“阿名,我是对某些执迷不悟的同志提个醒,哼,结了婚就假装恩爱。哎呀,我是人大代表就好了,如果本人是人大代表的话,我就提这个议案:中国公民的结婚证要实行年审,半年一次,如果有一方对另一方不忠时,就取消此证书。你看,我的妈呀,这结婚的有效期也太长了吧,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多么痛苦啊。我痛恨掺了假的‘恩爱’,我希望我这一提案能在全国实行,全球推广。有些人表面装斯文,扮直爽,但当夜晚来临之际,又是另外一种人了。阿名,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劝我是对的,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真的就听不进去了。不说了,尚忠还要你忙宣传栏的事呢。”何艳红白了一眼杨名,像是在劝诫。吉菲一听,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瞟了一眼窗外,故意装作没有听到何艳红的话。突然,田园手中拿着一叠资料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对杨名说:“阿名,阿名,哦,吉主管,尚部长要我们一起到宣传部美工室集中,他通知了几个团干部前来帮忙。阿名,我就不下去了,你看,我要修改、校对这些资料,还有几个版面的内容没有写好,约有30000字。刚才你们的电话,一直占线,所以尚部长要我跑过来同你们讲一声的。”“好的。”杨名带着吉菲、何艳红就往美工室走去。企工部这些大型宣传工作,一般都是以杨名为主,因为吉菲、何艳红都是女的,而做这项工作,男的比女的利索多了。企工部宣传科美工室离杨名的办公室不算远,杨名的办公室在二楼,而美工室就在一楼。这美工室约有七八十平方米,有两张美工台。美工室内挺乱的,满地都是切出来的各种颜色的纸、KT板、文通板、塑料板、颜料、白纸、稿纸等,室内墙壁倒是通透明亮的,那是因为刚刚刷了乳胶漆。这一回,艺术团队的几位骨干也是真的一个都没有来,这个说有事来不了,那个说太忙了,总之没有一个走得开的。尚忠叫了3位团干部,包括田园、杨名、吉菲、何艳红也就只有7个人。除田园一个人在办公室整理宣传资料(主要是编写和校对工作)外,剩下6个人全部集中在美工室。杨名站在美工室对在场的人说:“各位同事,这次任务是很艰巨的,也是前所未有的。100多平方米的宣传栏,用毛笔来手抄,而且就只有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也就是说明天下班前必须要写好、装好、挂出去,这个难度是挺大的。我们以前干这项工作,六七个人一起做起码也要3天。当然我们时间越充裕,这工作也就会干得越细,可是现在时间就这么多,也就这几个人,那么想完成这工作,还望大家好好合作。” “不会干到晚上吧?”何艳红忍不住问了一声。 “今晚加班,那是肯定的了,至于干到晚上几点,那我就真的心里没谱了。你看,首先我们要把这些板共100块木板(每块约1平方米)全部拆卸下来,然后贴上粉红色的纸做背景,每一块木板粘上纸打底,让它风干之后,还要在每一块板的边上粘上一条金边,也就是金色的薄纸。这里的工作量很大,这木板又厚又重,所以,吉菲、何艳红你俩就别抬板了,你俩就粉白纸吧。但粉白纸要讲究配合,一个人刷香糊,一个人粘纸,如果两个人配合不好的话,粘的白纸就不干,如果白纸不干的话,我们抄写的宣传纸贴上去就很难看,也不美观了。所以,今天我们必须先做这一工作,明天我们就抄写宣传内容,明天下班就要张贴上去,并且要挂出来。大家想想,我们今天晚上不加班,行吗?” “哇,这样做,不是需要很多白纸和颜料吗?”突然间吉菲冒出一句外行话。 “是啊,那没办法,这公司这么大,还包括下面各分公司,每年的宣传用品、宣传资料的确是要很大的花费。”杨名自今年接手购买这些宣传用品以来,也觉得在宣传方面的开支挺大的。“好吧,大家先干活吧,别耽误时间了。”吉菲也就招呼大伙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在杨名的指挥下,大伙儿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大家干了两小时后,杨名叫大家稍作休息。休息的时候,吉菲忽然拉住杨名的衣角,叫他过来一边:“喂,阿名,过来一下。” “什么事?吉菲。”见吉菲神情诡秘,杨名警觉起来。“想了解一下,我们宣传科的一些情况。”吉菲淡然一笑。“关于哪方面的事?”杨名觉得有点儿奇怪。吉菲说:“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一下,关于宣传费用这一方面,每年的经费是多少。这些宣传用品都是你负责购买的,你肯定知道的。” “哦,这件事嘛,很简单,宣传用品的经费每年约50万,现在是我负责采购的,但是我一直都是同周记文化用品公司购销的,周记的老板周华为是我们纪主任的朋友,既然是纪主任的朋友,我就一直在他那里购买。其实这也是纪主任以前定下来的。”杨名老实地回答吉菲。因为公司企工部的文化用品购销的事主要是杨名负责,所以吉菲是不清楚的。“一直都在他那里购买?纪主任离开企工部这么长时间,都好几个月了,还在周华为那里买这些用品吗?”吉菲疑惑地望着杨名。“是啊!”杨名摸着头望着这吉菲。“我的意思是这周华为,会不会见我们一直同他做生意,那价格就居高不下?他认为,反正你都是同我买的,这样,他就没有什么竞争了。”这吉菲露出不易察觉的笑。“这周华为,我倒不大了解,但见他也挺大方的,很讲义气,而且是纪主任介绍的人,我想应该没问题吧!”杨名这回算是明白吉菲的用意了。“话不能这么说,我认为时间长了,周华为就有其他想法。譬如:见我们同他的关系熟了,价格方面就不好说了,这是很正常的。纪主任介绍的人又怎么样?纪主任她不是已经离开企工部了吗?企工部宣传科的事,纪主任现在还管吗?我倒认为,有必要时要货比三家,别老是在周华为那里购买这些用品。”吉菲突然间像一位大领导似的很有耐性地说。“纪主任不是你很尊敬的人吗?你怎能够怀疑她的为人呢?至于你想将这些用品在哪里购买,随你的便,我无所谓!”杨名见吉菲已赤裸裸地提出了这问题,他有些火了,便朝吉菲吼了一句。他转头一想:这些用品的名称你都不知道,你又如何去购买?好,既然你什么都要插手的话,我就什么事都不作声,看你怎么办!“阿名,话不能这样说,要转变观念,不能一成不变,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怎能够一直死守这一观念呢?至于纪主任,我对她没有看法的,但对周华为就不好说了,呵呵。”吉菲捂住嘴巴阴阴地一笑。“包括感情吗?原来你的感情也是有期限的吗?最起码你对纪主任的感情是打折扣的,我记得你以前简直把纪主任当成你亲妈,现在纪主任才离开企工部几个月,你就连她介绍的人都信不过?唉,你怎么就会变得这么快了?”这时杨名觉得吉菲挺陌生的,朝她摇了摇头。“阿名,我知道你有情有义,讲感情,我们的领导不是经常提醒我们不能改变环境,但要适应环境嘛。就拿尚忠来说吧,他的作风是很严谨,很讲规矩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按章办事的。就像你们的团队费用,他都抓得很紧,他的原则就是越省越好,这个你是知道的。所以,我说你就不可变通一下吗?比如,你购买这些用品时去找几家,通过货比三家之后,再压压价,最后定下来,谁最便宜,就给谁做。这样一来,尚部长心里也高兴。”吉菲不厌其烦地跟杨名说。“就为了讨好尚忠,其他我就不管了吗?尚忠要对费用进行控制,但要搞活动就要费用,该用的还是要用。各个团队都清楚的,何止我一个人。至于购买这些用品的话,反正领导说了算,该去哪里购买,就去哪里买,你定吧,我无所谓。”杨名望着窗外,显得很无助地说。“只要你想得通就好!”吉菲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经过杨名他们一天的辛苦劳作,那些板的粘纸工作已基本做好。晚上,他们也分头加班,杨名带领着兄弟们还在忙碌着白天的杂碎工作,而田园则回家里去,对专栏内容做最后一次修改、校对。次日一早,大伙儿又集中起来。今天的工作就是用毛笔手抄专栏内容。这天尚忠一早就来到美工室,他一看,全都到齐了,就差田园没回来。一时,尚忠挺纳闷的,直急得团团转,因为那份出版专栏的内容还在田园那里。尚忠拨了田园的手机好几次,都说处于关机状态。正当大伙儿都万分焦急时,只见田园慢慢地走了过来。“田园怎么搞的?现在几点了?才回来?打你的手机又不接!”见到田园,尚忠差点儿要跳起来,直指着田园嚷嚷。“对不起,我迟到了,手机昨晚没充电。”田园吃力地从自己的挂包掏出那一叠经校对过的专栏内容,递给尚忠。“你看,你看,什么态度?好像没睡醒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觉,昨晚干吗了?不会是去夜总会吧?”尚忠见田园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一肚子火。“……” 田园疲惫不堪地望了一眼尚忠,痛苦地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田园,你怎么啦?你不舒服吗?”杨名见田园脸色苍白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走过来关切地询问。“没什么,阿名,这是我校对过的稿件,麻烦你再通读一遍,然后马上抄吧!时间太紧了,尚部长,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也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各位,各位,不,不好意思……”话音未落,田园倒了下去。“马上给公司职工医院打电话,快!”杨名朝吉菲大喝一声。杨名抱住田园朝他的额头一摸,他大声惊呼道:“天哪,额头好烫。” 有同事马上打电话给职工医院急救室。大约15分钟后,一部救护车飞速地朝这边开了过来。 救护车上跳下来两位穿白大白褂的护士:“病人呢?病人在哪里?” “这里,要不要抬上车?”杨名急切地跟这位护士打了声招呼。 “啊!怎么是田园?你们这里谁是领导?”这护士朝这些人大声问道。尚忠给突然倒下的田园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 “田园,企工部的,对吗?”这护士瞪着大眼问尚忠,护士小姐想必知道这位是领导了。 “田园是企工部的,我的干事呀!怎么啦?”尚忠觉得很奇怪。 “我认识他是昨天晚上12点钟,昨天晚上12点钟,田园捂着肚子前来急诊。当时他发烧,还胃疼,医生帮他诊断之后,要我帮他打吊滴,一打吊滴就是3个钟头。我是看了他的病历才知道,他叫田园。打完吊滴后,医生嘱咐他白天要好好休息,我刚好今天顶别人的班,稍迟一些下班,这田园也真的不要命了,连医生的话也不听。你这位领导,今天还安排他回来加班吗?他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你负得起这责任吗?”这护士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帮田园量体温。 “我,我不知道啊!”这尚忠一听,也低着头不敢拿正眼望着这护士。 “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的还有啊!昨天晚上这田园从12点到今早凌晨一直未睡,他一边打吊滴一边修改一大叠稿件。我在这公司职工医院工作15年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职工,这样敬业的职工,为了工作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你不知道!你怎么连自己的下属性命攸关的事都不知道?这田园是好人、能人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这护士指着尚忠激动地说,并拿出温度计,迅速为他做了一下按摩。 “这回是真的太累了,叫他先休息,其他什么也别干,他现在是我的病人,他要休息。”望着慢慢醒过来的田园,护士似乎用命令的口气跟这些人说话。 “谢谢你,白衣天使。”杨名握住护士的手,替田园感激她。“不用谢,你要多照顾一下他。” 护士一边收拾器械,一边淡淡地说。 “田园,你……”杨名搂住虚弱的田园,泪流满脸。 “对不起,是我的身体太不争气了。”田园虚弱地说。 “田园,你,你不是我兄弟,你不是我兄弟呀!你昨天晚上病得这么重怎么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这个时候,你也瞒着我?”杨名紧紧地搂着田园流着眼泪,痛心地摇了摇头。 “你,你昨晚还不是同我一样?你们就不辛苦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田园真的很累,笑笑闭上眼睛,昏了过去。在场的各位,都不敢望田园了。 “大伙儿,看到了没有,南山人的精神!只知道付出,只知道奉献,他们心里只有集体、团队。今天,我们再苦再累都要完成好这项工作,我们要向田园学习。”杨名动情地对大家说。“好!”大家也异口同声地响应。听说田园的事后,江流、范容、于海都不约而同地前来报到。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杨名会同这班兄弟,认真、忘我地工作。这次市安全监督专栏也准时、如期地跟读者见面,顺利地通过了市安全监督局的检查。由于墙报的内容质量高,设计精美,图文并茂,受到检查组的赞赏,为公司取得了荣誉。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星期,企工部的工作好像总是忙不完似的。由于吉菲与吉人瑞的关系,吉菲的工作积极性空前高涨。大家都看得出吉菲这段时间也风风火火。吉菲也想一展拳脚,一个大计在她的头脑中形成。谁也不问也不知什么原因,这几天就不见何艳红在企工部上班。后来经杨名打听,才知道何艳红已借调到后勤部去了。杨名知道后,在电话中责问何艳红不够朋友,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说一声。何艳红在电话中跟杨名说:“这只是交流半年而已,又不是调出外单位,还是低调一点儿好,反正我也不想在企工部与吉菲一起工作了。这回好了,过几天会找你一起喝茶聊天的。”杨名听后除了祝贺何艳红换了新岗位之余,还要她经常保持联系。却说这天上班,宣传股就剩下吉菲与杨名两人了。路间这段时间总是出差,挺忙的,宣传科的工作也就大部分都落在这两人身上。“阿名,刚才吉部要我同你去一趟他办公室,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议,走吧!先放下手头的工作。”吉菲站了起来,拿了一本笔记本,跟杨名打了一声招呼。“吉部,找我?好啊!”杨名心想:这几天加班搞市安全监督专栏一事吧,难道还会有嘉奖吗?他转念一想:算了,不管什么事,去了再说吧!他站起来跟着吉菲走了出去,宣传股办公室离企工部办公室很近,转了几道弯从楼上走到楼下,很快就来到了吉部长办公室。他俩轻轻地敲响了吉部长办公室的门。“进来。”里面传来了清脆的男声。他俩推开门走了进去,找到恰当的位置坐了下来。房间内坐着吉部长,还有一位年约40岁的胖子,是位光头男人,大眼睛,大嘴唇。只见这两人正在喝茶,其实也是在等待着吉菲、杨名的到来。“唉,周华为?你来了?”杨名一见这光头,有点儿惊讶地跟这位光头打了声招呼。“是啊,我来了。”周华为冷冷地望了一眼杨名。原来,周华为平时同杨名是称兄道弟的,平时只要杨名一个电话,这周华为不管身在何方,都会急急忙忙地赶到杨名这里来的。杨名每次见到周华为时,周华为总是点头哈腰的,今天周华为变得这么冷淡令杨名百思不得其解。“阿名,坐,是我找他来的。这一个星期来,我们都在忙,有些事现在才同你说,希望你同组织说真话!”吉人瑞说话严肃起来了。见吉人瑞如此说话,不禁令杨名心头一紧!“你也不用紧张,只要你说实话,组织上就不追究其他事了。”吉人瑞连续提及组织,令杨名有些惶恐。“你有没有借过周华为的钱?周华为有没有请你去洗脚?”吉人瑞话锋一转,冷冷地望着杨名。此时此刻,杨名望着周华为和吉人瑞,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杨名镇定地说:“我没有借过他的钱,他曾经说要借给我一万元,我家里虽然很穷,但我没有要,其实我知道,他虽说借,实际是想送给我。关于洗脚,我去过一次,消费了30元,是他付钱的,事后,我把钱还给他,他执意不收,还说区区小事,若日后再提起的话,就要翻脸了。” “周华为,刚才杨名说的是实话吗?”吉部望着周华为问。“没错,但我经常请他吃饭。”周华为好像要把他与杨名之间的事全部抖出来似的。“周先生,感谢你我这么长时间的合作,这些都是纪主任给你的面子。自从同你做生意以来,你对我的态度,就像对自己亲生父母一样,使我感受到你给我的温暖,今天怎么突然间会变成这样呢?我不清楚。仔细想来,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也没想过要你报答什么。至于你要请我去洗脚,都说了快100次不去了,由于经不住你的苦苦纠缠,好不容易同你去洗了一次,你支付的30元,我一直就想退回给你,当着你的面也给过你,但无论哪一次你都不要。关于你请我吃饭的事,你共请我4次,而我就回请你3次,你请多1次而已。那一次是纪主任一起去的,那次应算在纪主任的头上。那么,这样算来,你实际上请我3次,我也请你3次。作为朋友,这回你请我吃饭,下回我请你吃饭,这样算什么?算犯罪吗?你不觉得我一早就在防范着你吗?还是那句话:无私就无谓啊!”杨名一眼就看出周华为向吉部说过这些事,但不是如实禀告。此时此景,杨名称周华为为周先生,显然已经不把他当作朋友了。望着这位平时称兄道弟的供应商,杨名感到寒心,鼻子仿如灌了醋一般,酸酸的,险些落泪。“周华为、杨名,对于你们俩在一起做了什么事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想知道。至于你们在购销宣传用品这一工作上,已有很多人非议了,在群众中造成很大的不良影响。为这件事我调查了好几天,我认为周华为为了达成这笔生意,有意贿赂我们这些干部,虽然刚开始只是小恩小惠,吃几次饭,去洗洗脚,这就是一种感情投资,换句话说是一种感情贿赂。为了教育好年轻干部,给年轻人提个醒,我们要严于律己,加强我们作风队伍的建设,任重而道远啊!好了,现在部里决定将购销宣传用品这一工作移交给吉菲,至于同哪一家公司采购,就下一步再说!”吉人瑞慢悠悠地说。“不是吧!你叫我来就说这个?”周华为摸摸光头,起初还不知道吉人瑞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以为吉人瑞让他搞倒杨名,作为报答将关照他更大的生意,毕竟这吉人瑞是他的老同学啊!给吉人瑞这样一说,这周华为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吉人瑞不想把这笔生意给自己做了。记得去年“五·一”节前搞宣传活动,杨名当时急着要几块粉红色的文通板,周华为的商店刚好没有文通板,周华为二话没说开着车跑到有关商店去找,整整找了一个下午,终于找到了这种很少人用的文通板。杨名细算了一下,周华为为了找这几块不值钱的文通板,就连汽车的油费都亏了好几十元。想起周华为这些点点滴滴,看来他为杨名“江湖救急”的事还真不少,杨名一旦需要什么宣传用品,只跟周华为说一声就行了,周华为的这些恩情杨名都一直记在心里。 “行啊,服从组织的安排!”杨名咬咬牙,吐出了一口气,望望周华为、吉菲,又望望吉人瑞。“吉部,这些工作,我还是第一次跟踪,阿名都这么熟悉了,我想还是由他做好一些,我怕自己难以胜任。”吉菲冷静地说,她是担心自己做不来。“首先,阿名你要绝对服从组织安排,对这件事不能有个人的情绪,要以大局为重。在日后的购销过程中,杨名要协助吉菲做好工作,不能够有什么想法,要多与吉菲同志商量,你们都是一个股的,要团结,争取将工作做得更好!”吉人瑞以领导的身份对两位属下语重心长地说。“周华为,关于下一步将如何合作,我们还得在部里面开会讨论,到时你直接同吉菲联系一下,好吧,你先回去。”吉人瑞伸出手与周华为握了一下。“那好,我等你的消息。”周华为站了起来,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送走周华为之后,吉人瑞3个人又坐了下来。“阿名,我不是对你有意见,也不是部里对你有看法,我就总觉得这周华为为人比较狡猾,就怕你被他拉下马。因为你还年轻,你是后备干部,所以,我还是给你提醒一下,怕你被他人利用。至于这件事,我想,吉菲这段时间,要出去跑跑,看看其他文具商场,比较一下,真正做到货比三家,最后由吉菲确定一下,然后向部里汇报!”吉人瑞朝他俩微微一笑。“反正都是为了工作,我无所谓的,阿名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很熟悉这些文具用品的采购,日后,我们要多些沟通。”吉菲帮杨名倒了一杯茶。“吉部、吉菲放心吧,组织安排的工作,我绝对服从,不会有什么个人情绪的。”杨名瞄瞄两人的表情,想起几天前吉菲同他出宣传墙报时说起的那些话,一下子他全明白了。心想:你吉菲要做这笔生意,或者你要讨好吉人瑞,我装糊涂就是了。所以,他朝两人露出微微的笑容。“那就好!”吉人瑞见此,和蔼地拍拍杨名的肩膀。
《工友》第七集 著/谢友义南山发展公司在南山市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公司里的绿化也搞得非常有特色,进入公司如同来到了一座岭南园林。这间公司(厂)建立至今有50多年了,在历代南山人的共同努力下,铸就了南山的精神与文化。时至今日,南山发展公司已然打出了自己的品牌,那就是“南山”品牌。南山品牌不仅以质量取胜,公司的企业文化也享誉整个南山市,乃至神州大地,在媒体宣传的作用下,很多人都说知道南山发展公司才知道有南山市。南山发展公司在市里享有盛名,据说南山市的税收有80%来自南山发展公司。吉菲自任主管以来,与尚忠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按路间的话来说:是工作需要。这段时间以来,与其说是工作需要,倒不如说是吉菲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她举手投足之间显得春风得意,笑意阑珊的。几天前,尚忠在企工部宣传科开会时向大伙儿透露了一个消息:为了团结大局,加强企工部的内部管理,尤其是企工部宣传科的管理工作,宣传科准备成立一个宣传股。后来经尚忠提名,公司党委同意,宣传股由吉菲任股长,成员是杨名、何艳红、田园(兼团委干事)。这样一来,吉菲就名正言顺地成为杨名、何艳红的“头儿”了。吉菲为了监督她的手下做事,又重新搬出来,跟杨名、何艳红一间办公室了。这天,吉菲坐在电脑前,手按鼠标,眼睛瞪着屏幕,在呼叫杨名。“唉,什么事?阿菲。”杨名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吉菲。听到杨名直呼她“阿菲”,吉菲很不高兴,她心想:杨名真不懂礼貌,叫我阿菲,连股长都不叫。她说:“杨名,今天接到公司安全部通知,要我们宣传科派一人去参加公司安全大检查,我现在派你去,你准备一下,是上午9时整。”杨名意识到吉菲不高兴了,但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同她说:“昨天,路科长要我今天上午去区里开会,也是上午9点的,我得马上走了。”“今天你要开会?去区里面?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同我打声招呼?”吉菲一听,更加火了。“这就是路科长的不对了,这么重大的事都不同你讲,现在你说我是去区里开会,还是去参加公司安全大检查?反正,我都无所谓的,听你的吧。”杨名站了起来望着吉菲,不紧不慢地说,杨名知道吉菲是不敢得罪路科长的。“何艳红!”吉菲听是路科长的安排,心里虽然不爽但也不敢吱声了,看来她只好找何艳红了。 只见何艳红轻轻地抬起头瞄了一眼吉菲,算是回应。“你今天手头有什么任务吗?”吉菲瞪着何艳红,厉声问。“有啊。”何艳红低着头在键盘上敲打着文字。“先放一放手头的工作,你今天去参加区里的会议,杨名要参加公司的安全大检查。”吉菲站了起来,吩咐着何艳红,也没细问何艳红手上究竟有什么工作。何艳红见吉菲的态度如此坚决,看来不参加区里的会可能不行。她何艳红就什么也没说,迅速关闭了电脑,站起来,从杨名手中要了那张开会通知。而杨名则拿了一顶安全帽,戴上“安全值班”的胸章,走了出去。“哼,敢不听我的?有你俩好受的。”望着他俩走了出去,吉菲半躺在椅子上,冷冷一笑,手抓钢笔,在转动的椅子上左右摇晃着,一股积压多年的不爽终于宣泄出来了。“铃铃铃……”约20分钟,办公室内的电话响了起来。“你好!企工部宣传科。”还在陶醉中的吉菲习惯性地接起电话。“你好,我是公司办公室的,请叫何艳红接电话。”电话中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哦!不好意思,她外出了。”吉菲正欲放下电话。“她外出了?她今天去了哪里?谁安排她外出的?”电话中传来那男子急促的声音。“我安排的,我是她的领导,今天安排她去开会了,你是谁啊?”吉菲一听就火了,心想:我安排她开会关你什么事。“我是谁?我是公司办公室的,我问你是谁?你叫吉人瑞接电话!”电话中那人指名道姓地呼叫吉人瑞,连部长也不叫。“他不在,你打他手机。”吉菲气呼呼地放下电话。“铃铃铃……”正当吉菲慢悠悠地喝着茶时,电话铃声又响了。“谁啊,企工部宣传科。”路间、田园今天有事也没回来,刚才杨名、何艳红又出去了,宣传科也就吉菲一个人了。她被刚才的那通电话搅乱了雅兴,心里很不爽。“我是吉人瑞,吉菲,你马上去一下公司办公室,公司办公室有人找你,急事!”电话那头传来吉人瑞部长不安的语气。“哦,是,吉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谁啊,谁找我啊,好好好,我,我,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吉菲一听慌了,凭感觉知道有麻烦了。吉菲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穿上鞋子,慌慌张张地跑下楼,朝公司大门侧边的行政大楼跑去。公司行政大楼共20层,公司行政办公室设在二楼。二楼共有10个办公室,一个董事长室,一个总经理室,7个副总经理室,还有一个是综合办公室,吉菲一路小跑,直奔二楼的综合办公室。“谁找我?”吉菲跑到办公室门口问了一位先生,这办公室有七八个人在办公,都是总经理、副总经理的秘书。“哦,你是企工部的吉小姐吧?是卜总找你,你快点儿过去,他在左边的第一个办公室。”那位戴眼镜的先生曾见过吉菲,他笑着回答她。“谢谢!”吉菲急忙又往最左边的那间房走了过去,吉菲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声。“进来。”里面只见两位年约50岁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事。一位脸很黑,身高约1.7米,但看上去体重不足100斤,鹰鼻,那双眼睛就像绿豆一般小,脸上的皱纹很深。另一位头有点儿秃,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慈眉善目的。“你叫吉菲?是吗?”那位秃头的朝她笑笑。“是,卜总。”吉菲认识这位卜总,卜总叫卜乐,是南山发展公司的副总经理,分管企工部的。“来,坐坐坐,这位是公司办公室后勤部的关南兴部长,这是企工部的吉菲小姐。”卜副总帮他俩介绍认识。 “卜总,别介绍了,她叫吉菲,我认识,她现在是大领导了,我认识她,只是她不认识我而已。”这位叫关南兴的不太友好地瞟了一眼吉菲。“哦,认识,是关部长嘛。”吉菲赔着小心地应答着,心想:这回麻烦了,肯定是何艳红这小妖精搞的鬼,她有点儿惶恐地望着这两人。“别同我客套,这次是卜总叫你来的,你当上领导了,好威风,指派这个,指派那个外出了,自己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遥控指挥。”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的关南兴话语中显得阴阳怪气的,他刚才接到了何艳红的电话,才知道这些情况的。“关部,我委派何艳红去开会有什么不妥吗?”见此情景,吉菲也想到了吉部,便稍微镇静些,她也明白关南兴与何艳红的关系,吉菲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些不妙了,但她还是在装糊涂。“你妥?你好妥啊,你在委派何艳红开会时有没有问过她手头中有没有工作?”像僵尸般的关南兴挥舞着双手咬着牙根,恨不得一口吃掉吉菲。“有啊,问过啊,她也说有啊。”吉菲的外号唤作“冲天炮”,这时不忘使出她“车大炮”(说谎)的看家本领。她此时已明白了关南兴就是明着帮何艳红的。她想:在卜总面前就装一下自己大公无私吧!自己无私,也就无谓了。“既然有,你作为大领导,你这位比卜总更大的领导,就不问一下她今天有什么事?她今天有重要的事啊!你知道吗?吉大领导!”关南兴瞪着那对绿豆小眼,像要喷出火焰来一般,那气势似乎要吃掉吉菲才解恨似的。“我怎么知道?”吉菲心想:不好!她马上降低声调反驳着关南兴。“卜总,卜总,您都看见了,现在这些人啊!当上一点儿绿豆芝麻领导,就用不着顾及别人的感受了,也不会问问别人,不会关心别人,用自己的意志去指挥人,这不是一种官僚主义吗?”关南兴表情非常严肃地看着卜总。“吉菲,是这样的,昨天,我同公司党委主要领导商量了一下,关于办好《南山》这本杂志的事。为了推广南山发展公司的企业文化,我们想看能否得到市新闻出版局的支持,将《南山》这本杂志在全国发行,争取一个全国发行的统一刊号。因此,我托关系找到新闻出版局的一位科长,决定今天上午派何艳红去一趟市新闻出版局找一下他,打听了解一下情况。这些事,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不是很成熟,只和吉部长沟通了一下,就连尚部助、路间科长他们也未告知。今天你就直接委派何艳红外出,何艳红既然同你说过,她手头有事时,你又不问清楚她。我觉得在这一方面,你做得不太好,下次要吸取经验,同事之间要多沟通一下。这件事你不能怪何艳红,因为,她要为这件事负责,要保密的。现在,我既然同你讲过了,这件事就算了,不再追究了。回去之后你们要搞好团结,多沟通,别闹矛盾。”卜总语重心长地对吉菲说。“谢谢卜总的提醒。”吉菲心头之石终于落地了。“好了,你回去吧!回去好好工作!”卜总微笑着送她出了门口。“哇,我的天哪,一不小心还差点儿捅了娄子啊!他妈的,这何艳红也太奸了,这样害我,这关南兴也太毒了,想不到这何艳红平时不言不语,那么镇定,原来在背后给我来这么一手,好,你就等着瞧吧!”吉菲在回办公室的途中一路沉思。“不行,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我得想办法提防着何艳红。”吉菲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公司办公室离企工部有好几百米,七转八拐,终于回到企工部大楼。吉菲经过部长室时,忽然停下脚步,向左右一望,四周都没有人,便轻轻地敲了敲吉部长的门。“进来。”室内传来一声清脆的男高音。吉菲蹑手蹑脚地进去,又轻轻地把门关上。“刚才什么事?阿菲?脸色这么难看的?”吉人瑞见此,叫吉菲坐下。“干爹,你可要同我做主啊,这次何艳红欺负我了!”吉菲见办公室内只有吉人瑞一人,就走近他身边挨着他坐下。“现在是上班时间要注意影响,知道吗?你坐到对面去,慢慢地说。”吉人瑞示意吉菲离自己远点。吉菲很不情愿地走到吉人瑞的对面坐下,然后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不免添油加醋一番。“你说,何艳红不就是有关南兴做靠山吗?何艳红算什么东西!《南山》杂志的事连她都知道,而我却不知道。”吉菲刚才从卜总口中知道,吉人瑞是知道内情的,因此她此时也就醋意十足了。“这件事,卜总是亲自抓的,暂时还不能公开。本来卜总是不知道你同何艳红有矛盾的,这事一出,卜总就全知道了。关南兴同卜总是有私交的,他俩不仅是同乡,而且一起入伍,一起分配在南山发展公司,所以这两人的关系,南山发展公司上下都知道的!”吉人瑞也知道何艳红与关南兴的关系不一般。“你怕关南兴?”满腹委屈的吉菲愤愤地望着吉人瑞。“谁怕谁?最重要的是要动脑子。关南兴是一介武夫,性情暴躁,只会见风转舵,阿谀奉承,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能耐?我用得着怕他吗?问题是要冷静下来,想好法子,处理好这件事,还要好好工作,你明白吗?”吉人瑞冷静地望着吉菲。“另外,你以后别在我办公室内叫我干爹,就怕人多眼杂,上次升你为主管时,我心里就很不踏实,你知道吗?纪主任临内退时,就在我面前说过阿名的不是,她以为,以我平时的个性我会提升阿名做主管了,没想到这次我就顺着她的意思去做,把这主管的位子给了你。你知道吗?你要沉住气才行,我不想你乱来,你平时爱出风头,争强好胜,你的性格、脾气要改一下,俗语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有尚忠这人也太小心眼,爱记仇,没有胸襟,嫉妒贤才,觉得自己曾经是董事长的秘书,总有一种清高的感觉。危险啊!这样下去,你同尚忠都会前途无‘亮’的!”吉人瑞咬咬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嗯,知道啦,可是我现在同何艳红在一起,就很郁闷。”吉菲低着头,显得有些无奈。“何艳红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属于内向型的;而你恰恰相反,你是外向型的人,你同她在一起,注定你是会吃亏的。还有杨名、田园这两人,你别小看他们,你看田园,他太累了,任劳任怨;还有杨名,文笔好,工作能力很强。他们都不简单啊!”吉人瑞苦口婆心地说。“你怎么知道田园太累了?”吉菲忽然好奇地问。“这段时间,团委的工作,基本上都是田园做的。上个星期,田园发着高烧也坚持工作到深夜,做团青工作调查报告,并完成了《南山团青工作综述》这篇论文。我看过之后,内心深受震动,原来我们公司竟有像田园这样的论文高手,他的文章论点准确、论据确凿、字字珠玑,字里行间有一股不可置否的勇气在涌动着,读起来,慷慨激昂,催人振奋。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尚忠之作,有一次,无意间见到田园的草稿时,才清楚原来这是田园写的!”吉人瑞像讲师一样向吉菲滔滔不绝。“你研究他们很长时间了?”吉菲不明白吉人瑞会知道这么多。“吉菲,我言下之意是提醒你,宣传科的人都是将才,他们都能独当一面,你是幸福的,也是快乐的,为什么呢?因为你有这些得力的干将。何艳红的冷静、田园的勤奋、杨名的睿智,他们三人是宣传阵营的三剑客。”“有什么用?他们都不听指挥,就像你说的,他们都有本事,都可以不听我的!”吉菲想起他们就不高兴。“他们不听你的,你就要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会不听你的呢?以前,何志锋、易秋萍在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会如此顺从呢?什么原因?现在田园还是田园,杨名还是杨名,说白了,他们就是不服你,不服尚忠!他们内心服的是何志锋!因为何志锋理解田园他们呀,他们相互沟通,相互尊重,就像亲兄弟一样!而你同尚忠对杨名、田园是什么态度?官架子,臭脾气!”吉人瑞一字一句地剖析着。 “哼,杨名算什么?还不是工人一个?田园就是卖力气,何艳红就是在扮深沉,我才不信他们有什么能耐。”吉菲满不在乎地说。 “吉菲,你现在是听不进去的,不管我同你是什么关系,我们‘同姓三分亲’也好,你叫我干爹也好,总之我是为了你好。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再一次提醒你,你别算计杨名,杨名这个人,别人想不到的事,他能想得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他能做得到。他就是做事有点儿粗心,你别老是同尚忠一起说他干活粗心大意!这个人日后的发展是不可估量的!”“现在,我这摊子也太乱了,该如何收拾啊!”给吉人瑞左一说,右一说,吉菲感到六神无主。“这样吧,趁别人不知道我同你的关系,我先将何艳红调走。关于杨名、田园这两人,的确是很好的人才,你最好放下架子,多同他们沟通,争取团结他们,这样他们会做好工作的。”吉人瑞沉思片刻。“谢谢干爹,只要调走何艳红,我就好办事了。”吉菲一听又高兴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吉菲,关键还是靠你自己,我也不可能每件事都帮你做,你讨厌一个我就调走一个,行吗?不可能的嘛。田园、杨名这两人你可要稳住他们,你稳定了他们,你的工作就好开展了!”“好啦,我明白啦!”吉菲站起身来,走过来搂住吉人瑞,朝吉人瑞的脸上亲了一口。吉人瑞也不推辞,搂住吉菲,将她按在沙发上,他那双手在吉菲的身上摸索着。“今天晚上,老地方。”吉人瑞按倒吉菲,并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今天晚上,可能不行。”吉菲闭上双眼小声说。“怎么啦?有事吗?”吉人瑞的双手已伸进吉菲的内衣。“今天晚上,我老公要回来,昨天他给我电话时,说好今晚6点去南山酒家吃饭。”吉菲被吉人瑞压得有些气喘吁吁。“不行,今晚你要开会,将近6点时,给他电话,说有急事,企工部有个紧急会议,要你主持,没有你可真不行。”吉人瑞满脸写着醋意,声音很小,但很坚决。“你这坏家伙,就是霸道,开会,就同你开。”吉菲用手轻轻地拧了一下他。办公室内一切都很宁静,只有这两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吉菲同吉人瑞的事在公司里也有些风言风语,只是大家都没有亲眼看到。却说,这吉菲是怎么攀上吉人瑞这高枝的呢?听知情人说吉人瑞超级喜欢女人,是母的就会上。当然也有女人是不愿意的,据说负责企工部卫生工作的清洁工黄大妈就不愿意给吉人瑞,尽管黄大妈都快60岁了,怪不得吉人瑞说过一句话: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啊!自纪东莲内退后,吉菲就急于找自己的靠山。听到吉人瑞有这一爱好,吉菲便不顾一切地豁出去。趁有一次陪同吉人瑞接待集团公司政工人员的机会,献身给了吉人瑞,并认了吉人瑞为干爹。吉人瑞这色鬼原来一心情迷于易秋萍这南山一枝花的,却不料易秋萍自恃名牌大学毕业,清高得很,每次陪吉人瑞吃饭只限于给摸摸、接接吻,根本不给吉人瑞进一步的机会。吉人瑞一直怀恨在心,趁成立分公司的机会把她调走了,并顺理成章地把吉菲扶上主管之位。吉菲也明白:在吉人瑞的眼中,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员,能帮她帮到什么份上,她也不知道。况且吉人瑞一两个月才找她一次,根本无法排遣她独守空房的寂寞,因此,吉菲还是想方设法拉住尚忠,多个靠山多条路嘛。当然,她跟尚忠的关系也绝不会再深入一步,在吉菲的心目中,付出身体的代价就要得到相应的价值,这价值尚忠回报不了她,只能一起玩玩、消遣一下而已。况且,如果让吉人瑞知道她还有别的男人,那还得了?吉菲的性情又让她虚荣心爆棚,总想一大帮男人围着她转,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效劳,不甘心只做吉人瑞背后的女人。知道这一点,就不难理解吉菲平常的种种行为了。南山的气候,一年四季没有很大的差别,平均气温在18℃~22℃,夏季时也稳定在28℃左右,冬季也只在15℃~18℃,而且靠近海边。经过南山市政府的大力宣传推介,南山市最近几年的旅游业发展得红红火火。这天下午时分,南山酒家的二楼一个小包厢内,一对男女正在聊天喝茶。男的足有1.8米的个头,白皙的皮肤,国字脸,留着长长的头发,一身休闲装,看上去像搞艺术的人。那女的身材苗条,身穿性感的露脐装,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在调笑着。“赵松,你这次从厦门回来,准备住几天?”那女人点燃了一支烟,轻轻地吐出一个烟圈,动作相当轻浮。“就一两天吧,怎么啦?看我连家都没回去,就先跑过来见你了,是不是还要我多住几天?”那个叫赵松的走过来搂住这女的轻轻地说。“是啊,行吗?你老婆今天晚上几点过来?”那女的望着天花板,继续吐着烟圈。“她说六点,我想她也应该快来了,现在已经五点半了。要不这样吧,杨花,你先回去吧,我后天可能就返回厦门,到时我同你一起去厦门,你看好不好?”赵松笑眯眯地在这名叫杨花的女人脸上轻轻一吻。“这是你说的,到时你别骗我啊!好了,你老婆快来了。唉!还是你老婆重要,你今天晚上好好陪你老婆吧!”杨花很不情愿地站起来,转身准备出去。“嘀嘀嘀!”忽然,赵松的手机响了起来。“喂,老婆,来了吗?我?我现在在南山酒家。”赵松一见号码是自己老婆打过来的,很是热络。“阿松,我可能来不了,今晚公司企工部有一个紧急会议要开,这会议是我负责的。这样吧,你先吃,然后打包给我,今晚你先回家,或者先回去看看孩子,孩子在我妈家,哦,好了,就这样吧。”电话那头传来赵松老婆的声音。“行,老婆你辛苦了,那你就开会吧,我吃完饭后,就去接孩子回家。好,好,亲一口,拜拜!”赵松心情舒畅地挂断手机。“老婆,亲一口,哎哟,够肉麻的!”杨花听到赵松的手机响赶忙折了回来,站在一旁,一听赵松的回答立即醋意十足。“你都听到了,老公这么远回来,一早就说好了今晚六点在这里吃饭,你看忽然间又说要开会,在她的心目中什么事都比我重要,这是什么公司?就这么重要?”赵松喝了一口茶,发起牢骚来。“公司的确很了不起的,南山发展公司是全国闻名的,但是今天晚上你老婆开什么会就不太清楚了。你老婆是负责什么工作的?哪个部门的?怎么连晚上都要开会?是不是同男的一起开舞会,或者更重要的会?”杨花听赵松说过他老婆在南山发展公司上班,但就不知道他老婆在公司里具体干什么工作的。见赵松如此紧张他老婆,杨花不禁得意地一笑。“你!你他妈的胡说!”赵松被这杨花一说气得举起了巴掌。“你打下来呀!赵松,你敢打下来,我同你没完!你当时去厦门发展的时候,如果不是我给你钱,你能有今天吗?你当时在这里到处赌博,欠下别人四五万的债,无处躲藏,才跑到厦门去的,当时是谁帮你渡过难关的?是我!是我杨花!你说好要娶我的,后来你又反悔了,说我做过夜总会的三陪女,又说你家里不同意,反正你总有很多理由,其实这些我也知道,我也无所谓了。你他妈的直到同南山发展公司的这个女人结了婚才告诉我,这一切我都认了,因为我喜欢你,同你一起时,我就有一种快乐,这些都是我愿意的,但是你心里不知笑过我多少回贱!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年,为你承受这么多,现在你刚有点儿人样,你看你,你今天竟然想打我?”杨花一拍台子,用手指着赵松,怒不可遏地大声说道。“谁想打你了?你不在存心气我吗?”给杨花一说,赵松急忙缩回那只手。“气你?你以为我像你老婆?不来吃饭还要讲一大堆理由,你试想一下,现在还有几个人,像我这样的?你对我召之则来挥之即去,我今晚还得感谢你老婆有事不来,我才可以留下来。不然的话,我现在也不知道可以在哪里坐,也不知会醉倒在哪一个坏男人的怀抱里。难道我不苦吗?做你老婆就可以光明正大,做你的情人就像做贼一样!”杨花坐在赵松的对面,拿起筷子,往朝他头上打去。这房间,布置得挺温馨的,米黄色的墙纸,桌上摆放着一大束玫瑰花,柔和的灯光伴着那轻轻的音乐旋律,昏暗中的确有一些浪漫的情调。“杨花,这几年,你受苦了,我心里面从来没把你当情人看,我当你是我的知己。选择去厦门,也就是为了你。你想一下,我现在,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我同我老婆有什么感情可言?刚才你说的,她在这里有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哪里知道?你说就像今天晚上,这么重要的事,她昨天在电话中,还说得好好的,将近六点才给我电话,怎么会这样的?”赵松望着杨花忽然深思起来。“我哪知道这么多?有些人就不知道珍惜眼前人,说什么知己?老婆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就要马上消失,在你面前我算什么?哼,我也要努力找一个属于自己的男人才行!”杨花抹一抹眼角的泪花,咬咬牙,气鼓鼓的。“选择去厦门,是有我的道理的,我有一种预感,老婆一直就不在乎我,我一个月回来一次也好,两个月回来一次也好,她根本就无所谓。有时,我仔细想一下,我同她究竟有没有感情可言?”赵松抱着头显得有些无奈和伤感。“你可好,享受了结婚的滋味,老婆长,老婆短的,听起来多恩爱。唉!我就惨了,孤苦伶仃的。”杨花又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几口,呛得咳了几声。“你不是也享受结婚待遇吗?别人问你结婚没?你很清高地说:还没哩!但是夫妻之道,你这一方面会比别人差吗?什么样的男人你没见过?还孤苦伶仃。”赵松白了一眼杨花。“你,我还不是被你害的!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当年你见到我时,望着我眼睛都直了。可现在,玩腻我了,就不太理我了,没良心的臭男人。”杨花将烟圈狠狠地吐向赵松。“别说这些废话了,坐过来喝酒吧。”赵松开了一瓶啤酒,倒了一杯给杨花。“不用倒,开多一瓶,用杯子干吗?反正,我今晚喝醉了,也没人管,醒来时看躺在哪个男人的身边。”杨花抓起酒瓶仰起脖子深深地灌了一口。“别再气我了,行不行?老婆不太理我,你又这样子,你以为我好受吗?”赵松也拿起酒瓶,跟杨花开始“酣战”。 “碰碰碰” 正当两人喝得兴起时,隔壁房突然间传来一阵阵吆喝声。“服务员、服务员。”赵松给隔壁房间吵得不太耐烦,急忙叫服务员过来。“什么事,先生?”一名女服务员应声走了进来。“过去同隔壁的讲一声,要他们小声一点儿,这么吵干吗?真没修养。”赵松吩咐了一声服务员,继续搂着杨花继续喝酒。却说这位服务员敲响隔壁房门时,只见这房间共有男男女女十三四人在一起,正喝得兴起,有两三人已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地上了。“先生,请你们小声一点儿,影响隔壁的客人就餐了。”这服务员进来之后朝各位微笑着说,又殷勤地帮他们倒酒。“这是什么地方?是法院?还是医院?用得着安静吗?老子知道这是酒家、饭店,吃喝的地方!他妈的,谁这么斯文,躲在这里?你告诉他们要想清静回家去!”一位长得很黑、约50岁的中年男人一拍桌子大声叫道。原来他们正是关南兴一帮人。“这是什么地方?竟有人叫我们小声一点儿,他妈的!我好怕哦!”坐在关南兴身边的是一位约二十五六岁,剪着平头、戴着眼镜的小伙子,他站了起来,意欲冲出去。“算了吧,小事一桩,各位大哥,就当我没说过。”这位服务员见此急忙拦住这位小伙子。“他妈的,我们南山发展公司的人在这地头怕过谁啊?”这小伙子愤愤不平地说。“关部,要不要过去教训一下那人?”这小伙子是这帮人中火气最猛的一个。“算了吧,坐下吧,干爹,我出去看看,你们男的别出去,说不定也是我们南山发展公司的人。”何艳红也在场,她站了起来,她想万一是本公司的人在这里吵架多不好,何艳红更不想给别人知道她同关南兴这些人在一起。今天晚上,是关南兴请客,除了何艳红之外,全部都是后勤部的人。为了避免打架,何艳红佯装去洗手间,因为她知道,这些男的一旦喝醉了,就会大打出手,这样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何艳红走出来后,悄悄地朝隔壁房一望:只见赵松正搂住一位身材很高挑的女人在亲吻。“他妈的,赵松夫妻俩发什么骚,在这里亲热。”赵松结婚时,企工部全部人都去参加赵松、吉菲的婚礼,何艳红是认识赵松的。“啊,不对,那女人不像吉菲。”正欲离去的何艳红,转身揉揉眼睛,又仔细一看。这一回,真的吓得何艳红猛地一跳,她急忙转身返回。“谁啊?这么狂!”见何艳红回来坐好,关南兴醉眼蒙眬地问。“没什么,是我们的工友。”何艳红朝他们轻轻地笑笑。“怪不得,我想在这里除了我们南山发展公司的,还有谁有这样胆量这样说话?哈哈!算了,算了,既然是自己人,我们喝酒,别理他们。”这小伙子又跟他们喝了起来。 刚才所见让何艳红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她在酒桌上微闭双眼沉思起来:吉菲啊你妈的,总是说我在外面有男人,你的男人外面不知有多少个女人,这真是报应啊!哈哈,她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工友》第六集 著/谢友义企工部在部长助理何志锋等人的精心管理下,为南山发展公司的党务工作、宣传工作的改观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何志锋很爱才,特别是对杨名、田园、江流、范容等等一批文艺人才,非常地重视。他的宽容和关爱,使得大家能在这充满浓厚的企业文化氛围的大舞台中得到施展才艺的机会。怪不得在南山团员青年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跟着志锋干,累死也心甘。”今天,天气特别好,南山发展公司企工部全体员工就像平时一样集中在会议室开班前会,互相沟通一下信息。尽管是在白天,但会议室里仍然灯火通明,偌大的会议室坐着十来个人。今天的会看上去比较重要,因为连平时不出席班前会的吉人瑞部长也来了。吉部长西装革履,瘦长的面庞始终挂着微笑,炯炯有神的双眼注视着进来的每一个人,他坐在主持的位上,向各位同事点头致意。“同志们,今天趁开班前会的时间同大家通报一些事。”见大伙儿坐好,吉人瑞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段时间,大家很辛苦,特别是宣传这一块,在部长助理何志锋的带领下,团青工作、宣传工作取得了可喜的成绩。眼下,团员青年、文艺骨干热情空前高涨,这些文艺骨干是我们南山的宝贵资源,也就是我们振兴南山的基础。南山的团青工作、宣传工作,不仅得到公司领导的重视,同时,团市委、团省委,甚至团中央都认可我们南山团青的工作。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何志锋同志敢于用人、善于用人,能将南山发展公司的年轻人,特别是有才能的年轻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能激励他们,盘活年轻人的思维。这些工作成绩的取得,这些影响的产生,都不容易啊!”吉人瑞部长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然后看一眼坐在身边默不作声的何志锋。“吉部长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真正付出艰辛的是杨名、田园他们,当然这也离不开公司全体文艺骨干的共同努力。他们为了搞好活动,经常熬夜查资料,加班加点,还利用班余时间去参加各种学习班的培训,加上他们之间又能团结协作,相互学习,密切配合。我想,企业里面有这样团结又能虚心向学的同事,真是难能可贵。我觉得自己工作上能有这帮兄弟的支持,打内心里觉得骄傲、自豪。吉部长,各位领导,是杨名、田园、江流等等同志宣传了南山发展公司,是他们为南山人争光、取得了荣誉。”何志锋说着站了起来,并带头鼓起掌来。闻言,全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杨名感激何志锋的理解和认可,望着这位和蔼可亲的领导,杨名却觉得何志锋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杨名顿觉得有些纳闷,他下意识地用手碰了碰身边的田园,田园望望何志锋朝杨名点了点头。吉部长一边说一边富有激情地带头鼓起掌来,然后说:“何助理实在是谦虚了,作为团员青年的领头羊,能取得今天的成绩,的确是来之不易,我们不仅要向南山发展公司的年轻人学习,更要向何志锋同志学习,学习何志锋同志虚心好学、宽容爱才的优秀品德。今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何志锋及所有为南山发展公司取得荣誉的年轻人。”见此情形,路间笑眯眯地问吉部长:“是不是有喜事?吉部长?”“的确是一件大喜事。”吉部长朝大伙儿诡秘地笑笑。“南山市委、市政府为了培养年轻后备干部,在全市举行‘十、百、千、万’的干部交流挂职活动,原则上,干部全部都得到基层去挂职。我们公司企工部部长助理、团委书记何志锋同志将上调到团市委任副书记,这也是全市唯一个由基层上调上级单位任职的干部,大家说这算不算喜事?”吉部长话音未落,全场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怪不得,今天吉部长在开会时显得这么严肃,还有何部助那表情。”田园靠近杨名耳边轻声地说。“这件事,我也是今天一上班才知道的,大家都知道南山发展公司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当我知道这件事时,既高兴又矛盾,高兴的是能到市里面学习锻炼,矛盾的是心里头很舍不得我们这里的兄弟姐妹们呀!”何志锋动情地说着,忽然停住。在他眼前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深夜,与杨名废寝忘食地设计宣传方案;节假日,与江流一遍又一遍地排练,有一次江流胃疼晕倒了;跟这些兄弟们亲密无间合作的日日夜夜……特别是去年公司司庆,何志锋组织了一大批人筹备工作。大家布置完现场,忙碌了一整天后,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了。 “你的电话,你的电话。”杨名实在太累了回家倒头就睡,正在睡梦中,给他的电话铃声吵醒了。杨名揉揉双眼,抓起电话。“杨名,我是江流,吵醒你了,我上中班刚下班,经过厂主干道时见到何志锋书记一个人在整理展览,现在正下雨呢,你能否找几个人去帮帮他?”一听电话是江流打过来的,杨名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下意识地看看窗外,外面正飘着细雨呢。“不好!”杨名急忙收起电话,猛然想起白天他们一大帮人布置的宣传展览板还放在室外,必须得收起来,不能让雨淋了。杨名急忙跑到现场,见像落汤鸡似的何志锋独自把几十块展览板收拾好了。“何书记,你怎么不叫我们啊?”望着累得不行的何志锋,杨名鼻子一酸,不知说什么好。“没事,不就几块板吗?你快点回去休息,明天我们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啊。”何志锋有气无力地朝杨名挥挥手笑笑。……何志锋的眼眶不禁湿润了,他继续说:“但是,我还是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我相信南山发展公司的年轻人会创造更辉煌的明天。请各位领导继续关心他们,他们很需要关心和支持的,他们的要求很简单,他们只需要一个舞台,就可以施展才艺。我其实没做什么工作,我只是把他们当作兄弟看待,平时拉拉家常,事事多沟通。”何志锋又站了起来,朝杨名、田园两人这边走了过来。 “阿名、田园,感谢你们对我工作的支持,好好工作,继续努力!”何志锋伸出双手揽住他们的肩膀。 “谢谢领导的关心,我们两人代表兄弟们感谢你了,也祝贺你高升!”杨名眼眶泛红,田园竟流出了眼泪,三个人紧紧地抱作一团。全体与会人员被他们的情谊打动了,肃静了好一阵子。“好人啊!不容易啊!这年头啊!”路间用手帕抹抹眼角。“这就是我们南山人,好,还有一件事要向大伙儿宣布,是关于人事调动安排的。由于何志锋同志调往团市委工作,经公司党政联席会议研究决定,南山发展公司团委工作由公司办公室秘书尚忠同志主持,我身边这位是尚忠同志。”吉人瑞说完,他身边站起来一位年约30岁的年轻人,约 1.7米高,中等身材,戴眼镜,平头。此人朝大伙儿笑笑致意。“尚忠同志被任命为南山发展公司团委副书记,现在由尚忠同志代理团委的工作,也就是团委的负责人,由于工作的需要,企工部同团委合署办公,因此,尚忠同志也就兼任企工部部长助理一职,请大家在工作上多支持一下尚忠同志。”吉人瑞部长跟大家介绍。 这尚忠是何许人也?他原来就是集团公司一位副董事长的秘书,这位副董事长是师级干部转业回来,做事刻板,处处按部就班。尚忠原是他的勤务兵,随他一同转业,对副董事长忠心耿耿。副董事长临退休时,亲自跟南山发展公司的卜乐副总打了招呼,让他关照一下尚忠。因此,尚忠一来到南山发展公司在办公室短暂待了一会儿,便接替何志锋担任要职了。尚忠有些拘谨,话也不多,他站起来对大家说:“我是尚忠,很愿意同各位合作,请大家对我的工作多多支持,谢谢!”“另外,就是关于易秋萍主管,工作有调动,企工部宣传主管一职也做了相应的调整。”吉人瑞部长此言一出震惊了全场所有的人。“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企工部,就这样解散了?”路间一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望着默不作声的易秋萍。“是这样的,南山发展公司在深圳开了一个分公司,那边需要一名宣传干将前往开展工作,组织上再三考虑,认为易秋萍同志是最佳人选。所以就安排易秋萍同志到分公司任宣传科科长(副科级),易秋萍原来的工作由吉菲负责,也就说吉菲是主管,在机构调整、人事变动的过程中,请大家要顾全大局,团结工作,将工作做好,不要有个人情绪。”吉人瑞望望各位,然后开始收拾手中的资料。“好吧,看大家还有什么事需要沟通?如果没有别的话,就先回办公室吧!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好,散会!”吉人瑞拿着资料站起身,宣布散会。当听到吉菲接替易秋萍任宣传主管一事时,大家内心的震动莫过于七级大地震,面面相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特别是何艳红,心想:这吉菲真不简单啊!在短时间内又找到了靠山,在纪主任内退后又东山再起了。至于吉人瑞后面的话,她根本听不到。杨名的内心也起了一丝波澜,上次与纪主任在医院一席谈话,按纪主任的推测,这主管的位职非他莫属的,想不到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也非常失落。 “秋萍,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回到办公室路间还没有坐下来,就问易秋萍。 “路科长,说真的,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昨天下班前,吉部长找我谈话,他说党政联席会议决定的,他要我保密,他说这是组织的纪律,我敢透露吗?何况,我也不知道,他就在今天早上就宣布了,真的想不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易秋萍坐在那儿不敢看路间。“那好吧,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今晚去快活林请你吃饭。”路间习惯性地按抚一下自己头上的那几根稀落的头发。“嗯!”易秋萍见不远处还有杨名、吉菲、何艳红在来回走动,欲言又止。其实易秋萍有口难言啊!可以说她是不遵守企业潜规则的牺牲品。“吉菲,哦,吉主管,祝贺你,以后要多多关照。”本来就不知说些什么好,今天刚宣布吉菲当主管了,杨名见吉菲坐在椅子上那得意的神态,也就跟她打了声招呼。“好说,好说。嘿嘿!”吉菲冷冷一笑,头也不抬。本来想说几句笑话的杨名见此情形,猛地一怔,觉得再说下去就没趣了。办公室里现在就三个人:吉菲、杨名和何艳红,吉菲对杨名“耐心”地“教导”道:“杨名,怎么了?不高兴啊?有人好像愤愤不平,唉,这年头嘛,人不能改变环境,但是可以适应环境啊!”杨名朝吉菲微微一笑,并没有回应她,何艳红却正低着头,好像今天的事、眼前的事都与她没有关系似的。因为主管与干事也是同一级别,只不过主管每个月多几十元的补助而已,尽管好听一点儿,其实主管不比干事有什么特权。“阿名,以后多加合作,团结互助嘛。”吉菲说完瞟了瞟在一边埋头工作的何艳红。 “哦。”杨名也明白了,吉菲现在有“官”了,也开始发“威”了。不久,尚忠、田园也搬来企工部办公,尚忠和吉菲在一个办公室,田园、路间、杨名、何艳红在另一间办公室。吉菲与尚忠看起来相处挺好的,由于尚忠初来企工部,不太熟悉企工部的业务,所以同吉菲就有不少话说,而吉菲自纪东莲走了之后,正想找一位靠山,这回两人也就一拍即合。尚忠与何志锋的爱好、性格相差甚远。尚忠对各种团队的活动并不那么热衷,对南山原来的那些团青文艺骨干也不太熟悉,什么事都按照程序来办。总之他有点儿不苟言笑,自从他接任部长助理3个月以来,还没有与这些文艺骨干坐下来开过一次会议。一时间,这些文艺骨干像江流等人也就沉不住气了,老是打电话给田园和杨名问是怎么一回事。当然,田园、杨名也不明白尚忠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经田园、杨名对尚忠多次委婉地提醒,尚忠终于开口说要开一个文艺骨干会议。开这会议前,尚忠要田园按程序办理,先将开会的内容向吉菲汇报,再由吉菲跟路间沟通,最后由路间向他本人汇报,当时路间就趁机嘲笑尚忠太官僚了。自上次泡温泉以来,路间一直对杨名爱护有加。当尚忠言语伤害杨名时,路间就会说尚忠几句,由于路间是老资格,据说现任公司某位副老总还是他的中学同学,况且路间在企工部这么多年了,连吉人瑞也得给他三分面子,所以这一点尚忠和吉菲都很清楚。尚忠见路间有意护着杨名,他就只好忍住不说了。这天在企工部会议室,由吉菲主持召开了南山发展公司业余文艺骨干会议,吉菲开场语说完之后,请尚忠给大家讲话。尚忠扶扶眼镜,望了望大家,故作民主地说:“其实,我在这里就不想多讲了,倒想听一下大家的想法,听说大家有很多想法。”“尚部长,文艺团队这么长时间没有开过会,也没有什么活动,企工部是不是要多关心和支持一下,让大家相互沟通多一些?现在我们感觉到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何志锋隔三五天就找我们商议,现在3个月也不开展活动,企业是不是不需要我们这些人了?”于海是个急性子,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因为这段时间,他们私下经常聚会,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他实在忍无可忍了,就肆无忌惮地朝尚忠开火。 “我认为,这些文艺团队,文艺骨干的队员们,参加文艺活动是自己的业余爱好,没有人强迫你们要干什么,要干出什么成绩出来。我觉得你们若有兴趣的话,还是多自发地组织一下,自发地活动一下,别老是靠单位来组织。”尚忠慢条斯理地跟大家笑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么以后公司还举行活动吗?比如文艺演出、对外联欢等等。”见尚忠如此冷淡,江流也不客气地说。“公司领导说要搞,我们就让你们搞,如果没有这样的要求,我们就不搞,我的观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外奉劝你们一句话,做人做事要沉得住气,别心浮气躁的。”尚忠初见这些文艺骨干,个个对他不太客气,他不禁有些恼火。“哦,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我们多事!”范容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尚忠见一个小女子竟然也敢顶撞自己,就更加恼火了,正想发作,却感觉气氛不太对,他连忙说:“田园,这就是你说的优秀文艺人才吗?怎么个个都没有礼貌呢?领导也敢顶撞?好了,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就散会吧。”田园见此,感到很忧虑,他说:“尚部长,我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是他们太在乎南山发展公司的企业文化工作了,所以才实话实说的呀!”尚忠根本听不进去田园的话,他气咻咻地说:“好了,除了田园、杨名、吉菲、何艳红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吧。”待其他人走了之后,尚忠瞪着田园问:“田园,你说这几个人有什么作用?还喜欢口出狂言!”田园万万没想到尚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为他们几人打抱不平:“我觉得他们很有用,以前何志锋同志就是用他们才成功举办了南山发展公司首届文化艺术节等一系列的文艺活动的,通过这些活动,增强了南山发展公司在集团公司及社会上的影响力,打造了南山企业文化品牌,这些人怎么会没用呢?”“话也不能这样说,没有这班人,尚部长也可以另外组织一班人的呀,何部长可以做出这成绩,我们尚部长同样也可以创造出新的辉煌。我认为刚才这些人就是仗着自己有小小的成绩,就目中无人,也太过骄傲了。”吉菲心里明白,尚忠是对这些人当面顶撞他而正在气头上。她就忙着解围了。“不管尚部长你用哪一班人,首先你都要当他们是兄弟,接近他们,容纳他们,不能排斥他们。我认为,同他们要先做朋友,再做同事,这样会更好一点儿。”杨名淡淡地回应尚忠。“尚部长,听见了没有,杨名的话是对的,我们就先做朋友,再做同事吧!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吗呢?”吉菲从中做和事佬,她不愧是“公关高手”。何艳红忽然捂住肚子,站起来走了出去:“哎,我的胃有点儿不舒服。”“哈哈,有人反胃,想吐。”吉菲阴阳怪气地会心一笑。尚忠闭目沉思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原来田园、杨名都是何志锋的忠实心腹,我日后开展工作应有我的一套人马才行,我可不能用何志锋的那一套人和方法。再说,如果用何志锋的那一套方法,我怎样也比不过他,我得用自己的方式去坐好我这个位子。尚忠想了想,决定先和他们缓和一下关系,他说:“好吧,你们也许都有道理。刚才听得出江流等人是对我怀有极大的不满,我是这样想的,企业文化不是不要,也不是不搞,企业文化是一个很高雅的东西,不是低三下四的东西,我们要有长远的目光,不要急躁。说实在话,我们搞活动如果过于频繁了,势必要增加开支对不对?我们要节约成本,减少开支,拿最少的钱做最好的事。所以,宣传部门更要带好头,要响应公司的号召,多听公司领导的意见,我们要按程序办事。”“可是我们作为一个组织部门,这样下去,不开展工作,会给那些文艺骨干分子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的。”杨名见此还是不管不顾地提醒尚忠。尚忠这几年的秘书生涯,倒真的学会了上下打点、左右逢源这一套了。他很不喜欢杨名对他的提醒,他说:“杨名,我想提醒你,当今社会,也是我们为官之道吧,那就是:这年头给上面的骂,就不如给下面的骂。你说下面的骂你几句,你面对他们笑笑就过去了,若是上面的骂你,哎哟,我的天,轻则受处分,重则免职,我在董事会干了几年,什么事没见过?”吉菲赶忙朝尚忠抛了一个媚眼,奉承道:“还是尚部长聪明,谢谢尚部长的教诲。”杨名和田园听完尚忠的话不禁面面相觑。吉菲想自己原来跟纪主任有着那种姐妹般的情谊,后来又跟何志锋也算和睦,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吉菲也算熟悉领导们的工作方式。她此时点头微笑,实际上已经是对尚忠最大的支持。她说:“阿名、田园,你俩不要用过时的眼光来看待问题,事情的发展总是在变化之中的,现在不是提倡与时俱进吗?不能总是躺在你们过去的功劳簿上,再说了,每一位领导都有自己的性格,自己的做事方式。”尚忠冷冷地扫视其他人后,赞许地对吉菲说:“吉菲,难得你不仅业务精通,还懂得审时度勢,我觉得你是有潜质的。在这个社会上立足,除了能做好工作之余,更应该会做人。现在有些人自以为有一点儿小成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什么事还是按章办事好,别坏了规矩。”“尚部长,慢慢来吧,反正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别客气。”吉菲趁热打铁地套近乎。“好了,今天的会就到此吧,大家先回去,我心中有数了。”尚忠看见田园和杨名一直一言不发,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忧虑。这段时间,吉菲心情非常好,主要是当上宣传主管之后信心倍增,今天下班后她约尚忠出来吃饭,就在南山市边缘的桃林酒家。这桃林酒家旁边是名符其实的桃花林,种植了近百亩的桃花。由于正值初冬季节,南山市的桃花已经陆续开放了。这里不仅游客较多,不少摄影“发烧友”也被吸引过来拍摄。这样一来,桃林酒家的生意就更好了。吉菲一下了班就赶来桃林酒家,要了一个小包间,订好房后,她便给尚忠打了电话。吉菲一边品茶一边等着尚忠。由于尚忠要处理好手头的工作,稍迟一点儿才能过来。不久,尚忠来了,他一进门见吉菲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便对她说:“想不到吉大美女还会约我来吃饭啊,荣幸荣幸。”“唉,领导这么忙,能给面子不容易啊,喝茶吧。”吉菲冲着尚忠妩媚地一笑。“就你和我?还有其他人吗?”尚忠没想到吉菲只请他一个人,感到奇怪。“怎么啦?两个人就不能吃饭吗?”吉菲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可以,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尚忠话里有话。“其实,只要尚部长你愿意,我就无所谓了。”吉菲也就顺藤摸瓜接着说。“你指哪一方面?靓女?”尚忠朝她调皮地挤挤眼睛。“哈哈!那你想要哪方面?”因为室内有暖气,吉菲感到有些热了,她将外衣脱下,白衬衣渗着汗渍,透出红色胸罩。吉菲用牙签插了一块甜酸萝卜放在嘴唇边,用舌头舔着,样子很轻佻。尚忠见此,心里头有些紧张,只好话锋一转:“哇,吉美女,别吓我,我这人胆子小。说点儿正经的吧。”“尚部长,我不正经吗?今天晚上约你出来,就是说工作上的事啊!”吉菲收住笑脸,有些不快。“好吧,我开玩笑的,你不仅正经,而且正点。”尚忠冲她一笑。“原来你尚部长也是坏家伙!”吉菲翘起兰花指,指着他。“哎,吉菲,我刚来企工部,感到压力挺大的,你看,单是文体团队这一块就够头疼的,何况还有宣传这一块呢!”尚忠叹了一口气。“你怕什么?慢慢来吧,你担心什么呀?”吉菲幽怨地望着尚忠,嗲声嗲气地说。“怕倒不怕,你今天都看到了,杨名、田园、江流这几个人好像不太买我的账。以前何志锋带领他们工作做得有声有色,现在,我是一个人都调动不了。你不知道啊,早几天,我同吉人瑞申请一笔经费,为各团队开展采风活动,你猜吉人瑞怎么说,他说现在能省则省,不能超支预算,还说什么有为才有位啊!吉人瑞是一位很讲节省的领导,全公司小气出了名的,我就不明白,以前何志锋申请资金就这么顺利,而到我这儿就这么难!”尚忠又叹了一声。见尚忠这样评价吉人瑞,吉菲望了他一眼,笑了笑,不置可否。尚忠压根儿就没想过吉人瑞与吉菲究竟有什么关系。“其实吉人瑞有他的一套的,你说田园、杨名他们能不听你的话吗?他们是你的属下,你又何苦担心调动不了他们?关于活动经费那里,只要你做出成绩来了,吉人瑞自然就会给你经费的!宣传科这里,我一定会支持你的。”吉菲不停地往尚忠的茶杯里添茶水。“有你的支持,我就心满意足了,来,我们合作愉快。”尚忠端起茶杯,同吉菲干杯。“日后有事,我们多沟通一下,谢谢尚部长的关照!”吉菲将椅子往尚忠这边移了过来。“好,怎么沟通?”此时,尚忠心情轻松了不少,因为他毕竟有吉菲的支持。“那就看你了。”吉菲突然闭上双眼。“干吗?想我亲你?这是酒店!”尚忠感到吃惊。“谁给你亲了,刚才,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头晕,今天在电脑边坐了一个下午。”吉菲睁开眼红着脸反驳着尚忠。“哦,可能是颈椎病,我帮你揉揉吧。”尚忠站了起来,左手按住吉菲的头部,右手在吉菲的颈部轻轻地揉着。起初,尚忠还正正经经地揉,可是揉着揉着,尚忠就不安分起来了,在吉菲的背部来回摩挲,撩得吉菲痒痒的。吉菲再也坐不住了,干脆起来搂住了尚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灯光暗淡,在这种氛围下,这尚忠便无法自恃了,更毫不客气地狂吻着吉菲,他那双手早已伸入了吉菲的胸罩里面。正当两人热火朝天地亲热时,忽然听到“咔嚓、咔嚓”两声,随即一道道亮光在门口闪动着。尚忠慌忙推开吉菲,“不好,有人在拍照!”吉菲恢复常态,用手理了理头发:“不会吧!这里是酒店。”这房间是关着的,但每一个房间的门上部都有一块透明的玻璃,从外面可以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尚忠感到异常气愤,他大叫道:“服务员,服务员!”很快便走进来了一位漂亮的服务员:“什么事?先生?”尚忠怒视着服务员,厉声问道:“刚才是谁在我们房间门口拍照?” “刚才?很多人在拍照呀。今天我们酒店举办桃花节,是为了宣传我们酒店以及为对南山市创建全国旅游城市做贡献的,你看省、市摄影家协会,还有其他兄弟省市的摄影团队都来这里拍摄。白天、晚上都这么多人,刚才有几位摄影师说再找一个角度来拍靠窗边的桃花,找了很多地方,就找到了你们这房门口作为最佳的拍摄点。先生你出来看看,你站在这里(这里是二楼)往侧边看,一片片桃花尽收眼底,刚才来拍摄的那位先生好像是附近一家大公司的员工,他给我照过几次相,技术很不错的!”这服务员微微含笑说。“附近大公司的,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照到我们?”吉菲很担心刚才一幕给人偷拍了。“他经常来这里的,他说他是什么南山发展公司的,他不会照你们吧?你们又没有预约?”服务员觉得这两人怪怪的,就小心地回答。这段时间,有很多游客为了站在桃花林里照艺术照,特地邀请专业摄影师为自己拍摄,但都要预约的。“南山发展公司,南山摄影协会?谁啊?这段时间,我都没有组织过他们活动了。”尚忠喃喃说道。“你没有组织活动,并不等于他们就不可以自发啊!”吉菲惴惴不安地说。“管他是谁呢!别理他了,我们继续。”尚忠拉着吉菲,显然对刚才的亲热意犹未尽。吉菲却还在低头沉思,显出很不安的样子,轻轻地推开了尚忠。
《工友》第三集 著/谢友义自吉菲同杨名出去吃饭之后,吉菲有事无事都要找杨名谈心,杨名开始有些不太适应,纪主任却觉得吉菲很会关心新来的同志,还当着何艳红的面表扬了吉菲。而好几回了,何艳红不仅没有半点反应,反而很有风度地朝纪主任笑笑。今天一上班宣传科就开了个班前小会,南山发展公司有一个惯例,就是每天早上都要进行半个小时的班前学习。参加企工部宣传科学习的有宣传科长纪东莲,副科长路间,主管易秋萍,干事吉菲、何艳红、杨名6个人,部长吉人瑞很少参加宣传科的学习。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开会的形式,就是这6个人相互交流一下昨天的工作,规划一下今天的工作,汇报一下明天的工作计划,就这些架势只消一杯茶的工夫。路间在开会的时候,就显得很严肃,他的眼神,刚开始是望望房间的天花板,然后,将眼神从吉菲、何艳红身上轻轻掠过,再后瞟一眼纪东莲,很快就将眼光锁定在易秋萍的身上。每天上班都是重复这一“早课”,这就是南山发展公司员工每个班组、办公室必做的头等要事,半个小时的学习之后,各自回自己的座位。“您好,纪主任。”大伙儿刚落座不久,忽然一位身材魁梧的小伙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跟纪主任打了一声招呼。“哦,你好,何书记,学习完了?”纪主任一看,进来者是公司团委书记何志锋。这何志锋长得高大威猛,慈眉善目,脸上始终挂着可掬的笑容。“纪主任,是这样的,马上就是公司企业青年文化节了,有件事想过来和你商量一下。”何志锋进来之后,与在座几位点了点头,就跟纪主任开门见山地说,因为大伙儿都是天天见面的,就没有必要客套了。“团委想搞什么活动呢?需要企工部做点什么事?”纪主任与何志锋在工作上的关系都是很融洽的,平时的工作,团委跟宣传科都配合得很和谐。“纪主任,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想和南山市第一人民医院搞个联欢,方案经公司党政联席会议同意了,联欢晚会就在市府礼堂举办。这里有一个环节就是,因为这次联欢晚会是以我们公司为主的,所以整台晚会的策划也是由我们来负责,需要几个礼仪小姐,我想请企工部女工小组帮忙组织一下。”何志锋说明了来意。“哦,何书记是来找女人的。”何艳红一听就跟何志锋开起玩笑来。“这件事好办,我们女工小组开个会,然后在各车间各部室选一下。对了,你要几位?”纪东莲一听很爽快地答复何志锋。“什么我要几位?是因工作需要在公司选拔礼仪小姐,一共要8位。”厚道正直的何志锋听出了话中的歧义,开心地笑了。“好啊,你这团委书记也心术不正,钻我的空子,你这个人!”纪主任朝何志锋笑笑。“何书记,我想去,你看我行不行?”吉菲站了起来走近他们,扭了扭了腰,向何志锋挤眉弄眼的。“喂,有这么夸张吗?”何志锋见状哈哈大笑。“何书记,你就行行好嘛,收了她吧,不然的话,她多可怜哦,你就当做善事吧。”何艳红右手端起茶杯,走近何志锋,用左手搭住何志锋的肩,背对着吉菲,摆起“pose”来。“干吗?干吗?现在是排练,还是演出?纪主任,再这样下去,我就受不了。”何志锋开着玩笑,顺手将何艳红的手推开。“你们就像还没长大的孩子,老是嘻嘻哈哈,就会开玩笑。好了,这件事就由吉菲负责,到时何书记向你要人,你要按何书记的要求去办好这件事。”纪主任柔和中带着认真地说。“没问题啦。对了,何书记,你的要求别太高啊!”吉菲又向何志锋抛了一个媚眼。“哎哟,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下次我还是叫田园过来,这回幸好杨名在,阿名、阿名护驾。”何志锋急忙挤到杨名的身边。“纪主任,对了,到时联欢晚会,有些工作想叫杨名帮帮忙。晚会的背景,节目单,还有演出的道具等,有些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是知道的,团委除了我,就剩下团委干事田园了,所以人力方面还得请宣传科大力支持才是啊!”何志锋赔着笑脸向纪主任“借兵”。“可以,杨名是很能干的,再说,企工部同团委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阿名,以后要多向何书记学习,何书记是多才多艺的领导,诗书画文样样精通,曲艺棋牌无一不晓,实实在在的艺术人才。”纪主任由衷地向她的下属称赞何志锋。“你看纪主任,倒像说书的,把我吹得像模像样。”何书记不好意思地一笑。“请何书记多多指教。”望着这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团委书记,杨名忽然觉得跟何志锋有一见如故的感觉,顿时拉近了他和何志锋之间的距离。“别客气,其实,阿名也是一个人才,文采非常好,这些我都了解,希望小杨日后能为公司的企业文化建设多做贡献。”何志锋拍拍杨名的肩膀,真诚地说。 “何书记您过奖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跟您多学些知识,还望您不吝赐教啊!”杨名望着何志锋,谦虚地答道。“不用这么多客套啊,阿名,这段时间,可能要加班,也就是下班后再干。因为有些舞台背景的制作需要几个人,甚至十多人一起做的,可以先做的,我们上班时就先做。剩下的,我们下班后,还有几位团干部一起做,可能很快就开始动手了。对了,今天一下班,我约了几位团干部还有车间的文艺骨干一起开个会,在团委会议室,吉菲,你也过来吧?”何志锋望着纪东莲,一脸征询的意思。“没问题,吉菲、杨名你们俩就好好配合何书记的工作。”纪东莲也是一个爽快人。很顺利地借到“救兵”的何志锋,对纪东莲连连道谢,便返回办公室去了。南山发展公司工作时间是8小时制,早上8时上班,中午1个小时休息、吃饭,下午5时下班。尽管南山发展公司拥有几万名员工,但南山发展公司团委就仅有两个人,一个书记,一个干事,书记是何志锋,团委干事是田园。今天刚下班,团委会议室就陆陆续续来了十来个人,这些都是何志锋通知前来开会的南山发展公司青年文艺积极分子。团委会议室还算宽敞,有60多平方米。今天一下班,杨名就直接来到了团委会议室,因吉菲临时有事,就没有来。会议室的中间有一张圆桌,可围坐20多人,沿墙边还有一排椅子,整个会议室干净明亮,靠门口有一台饮水机。还未到下班时间,何志锋就在这里等候他们了。田园也在,田园中等身材,戴着一副600度的近视眼镜。看到大家进来了,田园便忙着给倒水招待。“好了,时间到了,不要等其他人了,我看就一边开会一边等吧!”何志锋一边整理桌上的几张纸,一边微笑着朝到会者点头。“刚下班,又赶过来开会,占用大家的休息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好的,我们言归正传,在开会前,大家先来个自我介绍,认识一下吧。从我左边开始,在介绍的过程中,要说明姓名、专长、部门。你先来吧。”何志锋说完望着自己左边的第一位。“我叫江流,是军工产品事业部的钳工,今年28岁,未婚,喜欢文艺,擅长唱歌,特别是喜欢模仿歌星唱歌。”做自我介绍的叫江流,身材瘦小,身高不足1.5米,戴800度的近视眼镜,平头,满脸麻子、络腮胡子,说话时那双小眼睛总是眨个不停。 “江流,是南山发展公司多才多艺的人才,小品、相声、唱歌、写作样样都行,足球、乒乓球更是了得。别看他个子矮小,但是应了一句名言:浓缩的都是精华。”何书记朝江流笑笑幽默地向大家补充介绍。 “谢谢何书记的夸张赞扬与鼓励,被何书记这么隆重地推介,江某感激不尽,谢谢了。”江流朝大家抱拳作揖,看得出来江流和何书记的关系非常融洽,也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我叫范容,是销售服务部的,喜欢舞蹈,是前年进厂的。”这位叫范容的是位黑龙江女孩,约25岁,身高约1.7米,挺丰满的身材,留着长头发,是位十足的性感美女。 “哇,我也要加入舞蹈队!”这江流目不转睛地瞪着范容,扶扶眼镜不由得大声说。 “喂,别激动,正题,注意正题!”田园示意江流“冷静”一点。 “范容是哈尔滨工业大学经济贸易专业的本科生,前年分配到我们公司销售服务部工作,是个很乐观、很宽容的阳光女孩,也是我们公司青年舞蹈协会的常务副会长,看起来,以后舞蹈队真是大有作为啊!”团委干事田园对这些青年甚是了解。“我叫于海,是总装事业部的司机,很高兴认识各位,我特别喜欢文艺,舞台背景、舞美灯光,这些我在业余时间都有学过。”这位叫于海的肥仔,腼腆地朝大家笑笑。“我叫杨名,原来是生产部的,现在在企工部。没有什么专长,平时就是喜欢文学创作,请各位多指教。”杨名站起来做自我介绍并很有礼貌地朝大伙儿点点头。“哦,原来你就叫杨名,以前在《南山时报》经常看到你写的文章,我总以为杨名是位老头子呢!”范容打量着杨名。 “靓女,此话怎讲?我看上去很老吗?”杨名觉得有点诧异。“没有,以前当看见杨名的文章时,总觉得有点老气横秋的感觉,文笔中又有点饱经风霜、看透世情的味道,但怎么也想不到作者是一位靓仔呀!”范容朝杨名微微一笑。“哎呀,又是感觉、又是味道的,难受死了!哇,有靓女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温暖感,连话题都觉得很性感。”江流闪着那双小眼略带醋意地望着杨名,而范容则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阿流,你怎么啦?你不高兴啊?别这样啦!”范容向江流撒娇。“哈哈,大家别开玩笑了,开会搞得跟演小品似的,以后有很多机会给大家表演的。”何志锋见这些人嘻嘻哈哈,一点儿不陌生,不拘束,非常开心。“大家聚在一起呢,都是为了企业文化的建设,为宣传企业而尽力的,在此,我作为主办单位先对大家的积极参与表示感谢。这次,我们的主题是筹划一台晚会,我想临时成立一个晚会演出工作小组,我大致说下这次晚会的意义。”何志锋环顾一下全场,清清嗓子继续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南山发展公司是特大型企业,这里员工男多女少,比例约为101,特别是大龄未婚男青年更是占有一定的比例,公司党委、公司女职委等有关部门都很关心南山的这些大龄青年,因此,作为年轻人之家——公司团委,更是责无旁贷地要为这些大龄青年做点实事。经公司团委会研究决定:南山发展公司拟于近期同南山市第一人民医院等女职工较多的单位进行联欢活动,通过这些活动可以给南山发展公司的单身男同胞们创造一些机会。” 何志锋充满激情地做动员讲话。 “好啊!可惜,可惜。”突然间江流扶扶眼镜猛地将手一拍。 “什么意思啊,面对靓女,语无伦次了?”于海望了他一眼。 “哎,我说你于海,你也老大不小了,奔30了吧!这次何书记给我们‘单身贵族’搭台,认识女孩,作为光荣的王老五,难道不应该高兴吗?这不好吗?”江流摸摸络腮胡子激动地说。 “是啊,那肯定是高兴事了,你有什么可惜的呢?”于海比较老实的,他比江流大一岁,两人都是南山技校毕业的,于海是江流的师兄。 “嘿嘿!终于看见光明,以前南山的女孩就像皇帝的女儿一样——不愁嫁。可现在,团委做起红娘来了,哈哈,我这回有机会到外面去挑选一下了,护士不好的话就找位教师,教师不好的话,就找位公务员也不错。反正,团委以后会给我们很多很多这样的机会。这样,南山的女孩就不会这么趾高气扬了,到时,我会成为别人的新郎了,你看像我条件这么好、外形这么优秀的男生,很快就会被外单位的靓女抢去的,肥水就要流别人田了,还不可惜吗?”江流扬起下巴美滋滋地憧憬着。 “江流是睡着了,开始说梦话了。”杨名忍不住调侃江流。 “也真的太可惜了,南山发展公司的女孩也真的没有福气。”范容打量了一下江流,冷笑着说。 “八字还没有一撇,你江流就开始浮想联翩。”田园给江流逗笑了。 “简直是想入非非。”于海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其实呢,我江某就比较直接,试想一下,哪个男人不渴望这种美事呢?连我们南山发展公司的女人都瞧不起南山发展公司的男孩。我知道,我的身材,属于三级残疾之列,女孩子一般不会喜欢我的。但是,试问一下,英俊潇洒的海哥,又有几位女孩子喜欢你呢?有吗?没有!为什么?想知道吗?”望着这些发笑的工友,江流表情严肃地站了起来。“是因为,我们这些年青的员工,都是干体力活的,我们都是重工业的工人,收入又不高,每月只有1000多元的工资。在世俗的眼里,我们是什么?白领?远远沾不上边。蓝领?我们还不够格,我们是一群没地位的体力工人。像我这样的人,想找一位女朋友,比登天还难,今天团委能组织这样的活动,我的心情真的很激动。我好想哭。”江流望着收住笑声的同事一字一顿地说。 “刚才,江流的话,代表着绝大多数大龄青年的心声。但是,江流你也不能过于自卑,你身上的优点很多的。这也就是公司团委想做的事,关心大龄青年,促成大龄青年的人生好事。如果,这些事都能办到的话,对企业、对个人都是双赢的。通过举办这些活动,力所能及地为广大大龄青年做些实事,我个人认为是很有必要的,也是很好的一个举措。现在大家也清楚了这台晚会的重要性,那么作为组织者,我们就要努力办好这台晚会。这台晚会,不能说是演给公司领导看的,也不能说是演给外单位的女孩子看的,主要是展示我们南山人的实力!这次联欢活动,目的在于促进友谊,最好能促成几对好姻缘。这些就是我们力求达到的效果。”何志锋望着大伙儿深情地说。 “好,下面我就根据大家的实际情况进行分工,当然,这个只是简单的分工,为了办好这台晚会,各方面的工作还是需要大家配合来做,有劳我们在座的各位了。这次晚会的总指挥就由我来担任,田园负责协调各部门工作,舞台背景灯光由于海负责,节目组由范容负责,舞台总监是江流、赵梅梅配合,海报词、节目串台词、主持人稿件、领导发言稿、对外宣传等工作由杨名负责。阿名,你的任务较重,由公司生产部宣传委员林树青来配合你。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或者有什么困难、特殊要求提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何志锋说完,望了望大家。 “谢谢。” 江流站起来轻轻地朝何志锋鞠了一躬。 “领导,江流就有靓女赵梅梅配合,我为啥要孤军奋战,我反对!”于海对何志锋做了个鬼脸。 “革命分工不同嘛,要听从组织的安排!”这江流倒一本正经地跟于海说。 “大家再看看,还有什么补充的,多与田园沟通,这次公司将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我们,是对大家的信任,请大家认真做好各项工作,在这里我就先感谢各位啦!”何志锋始终保持着微笑。 “我没意见,一切听从何书记的安排。”杨名是说干就干的人。 “由于筹备这台晚会的时间较紧,请各位抓紧一点,三天之后在这里集中再碰头,而且请各位在自己负责的事务上规划得详细一点,我们开会的时候再商议,好吗?”何志锋环视一圈会场。 “何书记,就按照您说的来吧,我完全服从。”范容见杨名信心十足,受到感染,自己也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哎哟,还服从,那么,我呢?你也从了我吧!容容。”江流笑得夸张地露出两排牙,阴阳怪气地对范容说道。 “你是什么人啊!”范容抛了个白眼给江流,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范容,别这样,你可是江流心目中的女神。”一直不爱说话的赵梅梅忍不住说了一句。赵梅梅也是一位美人坯子,她是广东梅州人,技校毕业有四五年了,是材料分公司的团支部书记。尽管她只有23岁,但为人处世成熟,言谈举止落落大方,特别是在组织活动方面更是有条不紊。赵梅梅皮肤特别白,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私下里大家都称赵梅梅与范容是“南山双美人”。 “赵梅梅,我倒觉得你和江流很般配,你就从了江流吧。”见赵梅梅也在戏说,范容也就送了江流一个顺水“人情”。 “你们两位靓女不妨认真考虑一下我,反正,我未婚。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感谢大家的参与,刚才何书记讲过了,这晚会希望大家认真对待,拿出最好的状态出来,有什么问题我希望大家相互沟通。”田园见话题跑偏了,赶紧做总结拽回到会议主题上。散会之后,杨名匆匆忙忙地回到办公室,办公室已经人去楼空了。他习惯性地拿好挂包,带好工作证,准备下班。杨名无意中瞥见何艳红的台面上放着工作证,原来南山发展公司是实行打卡制度的,每个员工都必须将自己的工作证带在身上,上、下班时经过公司大门口都得刷工作证(打卡)。见何艳红的工作证仍放在台面,杨名就明白了何艳红没有打卡,公司规定忘记打卡的,一次扣罚50元。 杨名不禁自言自语道:“唉,这大头虾,连工作证都没拿,怎么会这么健忘呢?” 杨名心想:何艳红平时很细心的,怎么会连卡都忘了打呢?他转过身,走过何艳红的办公桌,将她的工作证拿过来放在自己的袋子里,将电脑关上,也就赶着下班了。正在锁门的阿名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然后他听到有个声音说:“哎,阿名,你怎么现在才走啊?”杨名吃惊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吉菲和何艳红,刚才是吉菲拍了杨名的肩膀。杨名说:“怎么,你俩也还没走啊?” “就刚才,下班的时候,你刚走了一分钟,我俩就接到公司女职委的紧急通知,要我们在第一事业部会议室召开公司女职委联络员工作会议。所以,我俩都去参加了,刚散会,等等我们吧!一起走吧!”吉菲急忙走进办公室。见吉菲和杨名套近乎,何艳红就笑着望着杨名说:“哎,吉菲,别我们长,我们短的,请你纠正一下,把我们说成我!靓仔,你说是不是?”杨名没有回应何艳红无聊的调侃,他对吉菲说:“吉菲,何书记要我们三天后再集中开会,关于晚会的事。” “好,知道了,谢谢!”吉菲一边拣资料,一边回答杨名。 “何艳红,怎么还不想走?”见何艳红正忙着找什么东西,杨名忙催促她。 “奇怪,工作证不见了,我先找找。”何艳红头也没抬,应了一声。 “你的工作证,别找了,在我这里,刚才忘了跟你说。”杨名急忙掏出何艳红的工作证。 “怎么会在你这里?”见此吉菲猛地大喝一声。 “你拿我的工作证干吗?”何艳红淡淡地望着杨名。偌大的一个办公室,无形中似乎有一股火药味。 “你们怎么啦?莫名其妙。”杨名望着这个正要大战一场的女人。 “你说呀,你怎么会拿她的工作证?”吉菲咬着牙,狠狠地瞪着杨名。 望着她们的神情,杨名顿时明白了,她们误会了杨名的用意。 “艳红,如果说是我偷你的工作证,你信吗?”杨名将工作证递给何艳红时瞪住她。 “偷,那是不可能,但我不明白你拿我的工作证的意图是什么?”在何艳红的印象中杨名此举不会单纯。 “意图?什么意图?” 杨名睁着双眼诧异地望着何艳红。 “那你得告诉我,这工作证怎会在你这儿?” 何艳红冷冷地望着杨名。 “我告诉你我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就是今天开会比你早一点回来,看见你的工作证没带走,以为你忘带了,就想帮你拿去打卡,明天交回给你。”杨名冲着何艳红坦然地解释道。公司规定,每天必须打卡。上班、下班都得打,如果上班打了,而下班没打,那么就当半天事假,事假是要扣工资的。这回杨名见何艳红忘记把工作证带走,意味着今天何艳红打不了卡,明天早上还是打不了卡,这样一来,何艳红就连续两次事假,出于好心的杨名尽管知道代人打卡是违规的,但想起都是自己办公室的工友,还是帮何艳红先打卡,待明天再告诉她,没想到:好心遭雷劈啊! “好啊,杨名替人打卡,公司规定是要罚200元的,你不知道吗?”吉菲忍住怒火,想不到杨名会帮何艳红打卡。 “知道。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杨名咬了咬牙,低着头,“对不起,何艳红,我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拿你的工作证,是我不对,我保证下不为例。” 杨名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 何艳红明白了一切,平时,她觉得杨名没有干过对不起自己的事,而现在杨名冒着被罚款的危险要帮自己打卡,她知道自己误会了杨名。望着远去的杨名顿时深感内疚,大声喊:“阿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