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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校园小说)逗雪梅红(第二部 四)

时间:2009-02-17 02:43:45     作者:红日今天      浏览:9529   评论:0   

     一连两个晚上,孙老汉都发现我坐在自己的床沿上拿着一本信纸写着什么。
    “小陈子,你在写信啊?”这晚,孙老汉沐浴完毕,提着一只小水桶身穿一条短裤进入宿舍,见我又坐在床上写着字,旁边摆着字典(时称石古与那光头工都已外出),随口闲聊似地问我道,“同我去街上走一走,去不去?”
    “老师傅,你猜得对,我是在写信啊。我没有心思去上街。”我答道。
    “你如果不会写信可以问我,我教你写,你愿不愿意向我请教嘛?”孙老汉拿到衣服边穿边又对我说道。
    听他孙老汉这么说,我心里想:看你打沙浆、拉车子的那副老牛样,就像个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的地道乡巴佬;我没有多少文化却也读到了初一啊,或许比你的文化修养高多了,你还有资格说教我写信,要我向你请教?真是不自量力!我教你写信还差不多……为表示对他这个头发发白的老者的尊敬,我仍打起笑面回答他说:“老师傅,假设我不是写信,而是写散文、诗歌、论文或其他什么文章,你也能教我写、接受我向你的请教吗?”我以为我这么一说定会令面前这个老蛮牛式的人物面红耳赤、自感羞惭而哑口无言,不料他却“哈哈哈”地仰头一阵大笑,接着对我说道:“小陈子啊……——这或许不能怪你,我是跟你一起在这个工地做苦工的人,我也没有对你讲过我过去曾经是什么人,不过——现在对你说句实话,告诉你我的一些情况也不迟不妨:我退休前曾经在学校里教过语文书,——你说能教得下语文课的人配不配得上做你的作文老师、有没有能力接受你的请教呢?”
    “你是教小学的还是教中学的?应该不是教大学的吧?”
    我带讽刺意味地露出笑脸看着孙老汉对他讲道。
    “哈哈哈……”孙老汉听我说完又仰头狂笑起来,说:“小陈子,社会上有些事你还是蛮不懂的……——唉,算了,暂时不跟你讲那么多好了。这样吧:假如你写了什么散文、论文或其它什么作品,写好了就拿给我看,我保证可以帮你修改,怎么样?……”
     听面前孙老汉的这种口气,看他脸上的那种神态,我肚子里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心想:“这个‘老蛮牛’,好大的口气,竟敢妄自狂称能帮我修改文章。到底能不能修改我的作文,不好断然否定你——或许你确实会修改别人的作文,不过不是越改越好,而是越改越差、越改越坏……”
    “——哦,对了!”孙老汉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事似地对我说道,“小陈子,跟我们同住这个房间的那个称石古你要注意下子他,不要跟他关系交往得过于密切啊,最好是少跟他这种人交往。”
    我被孙老汉的这番话给怔住了一下,继而忙把视线从信纸上移开抬起头来望着他问道:“为什么?”
    “我在这个工地干了这么久了,又跟他同住在这个房间,我看他白天工作的那个样子,晚上出去又迟迟不归,总觉得他像是有点……不对头似的。”
    孙老汉所说的这一事情,我觉得其中似乎有点可以考虑的价值,不过这价值一时还说不清听了其言我就把头低了下来,做出一意继续己事的样子而沉默不再语。
    孙老汉走出了宿舍,,他说他是“去街上走一走,”谁知道他会不会走到按摩店里去玩呢。孙老汉这么大年纪却还来此工地卖老力,我为此而对他颇感敬佩,我也心里一直认为他是一个“老英雄”——可若他“不争气”、自己去损坏他给我的这一美好形象呢?我那天在楼面上打砖给那些泥手砌墙期间,他们的有关对话到现在我依然记得:
    “……我们这个城里‘鸡婆’多‘鸡公’——嫖客也多,”甲泥手说道,“那天我在一家旅社里看到一个七老八老几十老的老头拐正在床上与一个年轻——约二十来岁的‘鸡婆’……”
    “你碰到过的那种事我不也碰到过啦,”乙泥手道,“前段时间我去我朋友出租屋处玩,一个‘鸡婆’在我朋友隔壁的房间门口哭哭啼啼……原来一个嫖客跟她玩过后口里直叫‘上当了,上当了’,钱也未付就走了‘鸡婆’实际上也是可怜的。”        
    “唉,‘不嫖不赌,对不起父母’(听,多么庸俗低趣的言论呵!),发到工资也去按摩店里刺激刺激、爽快爽快,管他妈的……”丙泥手说道。
    “我们干这样的工作去玩‘鸡婆’划不来,”丁泥手说道,“要像人家轻轻松松就有钱来的老板呀什么的人那样去玩下子‘鸡婆’,花了钱那还差不多。”
    “最近反腐机关好象又查出了个身居高位的腐败分子,据说这个生活堕落的贪官贪了好几百万,包了几个‘二奶’,全国多处买有其私人的豪华住宅……你说这个贪官蛀虫厉害不厉害!”乙泥手说道。
    ……
    住在工棚里的孙老汉、光头工等人(他们算好了装模板、扎钢筋需要多少天时间,倒完三楼的楼面开始砌墙了他们就会赶来)都回家去了,二楼的墙全部砌完,泥手与小工们的工作暂时告停,工地里活动的是木工铁工两班人手。木工待墙全部砌完,他们的模板也已装好了一半(他们亦先装东北楼面这半模板),他们装另外一半楼面时铁工可以在装好模板的这边工作:运钢筋,铺钢筋,扎钢筋。铁工带班的这个男子与庞师傅同姓且同是桑山人,他在我来此工地后的第二天就曾跟着别人叫我“小陈子,小陈子”。我们“休业”,木工、铁工工作紧张的这几天庞铁工头带着他的其中两个人手在此工地住宿,晚上他们必要是可以加班。称石古停工后的第三天上午,即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此工地。我坐在床上续写昔日的“心得”,见称石古停工老才过了两三天就拆他自己的蚊帐,捡理东西,心里随即意识到:他要走了。(他“大哥”所言不假,从中秋到现在才过了十三天,称石古他就要跟他“大哥”去做“生意”,不干这个工作了。)
    “称石古师傅,你真的要走啦?”出于他“大哥”对我的“借钱之恩”,我又到现在还未还,他要走我有必要做出对他关心的样子,“你的工钱结到了没有?”我说。
    “没——有,”称石古答道,“他妈的这个工作累死人工资又低还要受气,(我)不干了!先去帮我‘大哥’做生意,以后再来这工地拿工钱。”
    “你走了,那我的钱怎么来还给你或者还给你的‘大哥’呢?”
    “不要紧,我‘大哥’要我转告你,他说借给你的钱不用还也可以,他说以后有事可能要请你帮帮手,如果你讲义气不会忘记他的好处的话。”
    “你‘大哥’那么看得起我,其实即使还了钱,他有事要我帮忙我也是愿意尽力而为的。”
    “小陈子,你讲的这些话我回去跟我‘大哥’讲,他老人家(称石古在出语法错误)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我‘大哥’真是没有看错,他知道你是讲义气、讲友情的人。”称石古挎起了他的行李包,提着他的蓝色塑胶水桶(水桶里装着蚊帐,面上架着折叠好的塑料席子)走道门边又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道:“小陈子,我走了,(你)好好干,以后我们会来你这里玩。”
    “好,慢走,以后一定要来啊!(不然就别怪我“借钱不还”了:我不知道你们何在、无处找你们,叫我怎么还你们的钱呢?”后面这句话我故意提高了嗓音。
    称石古的“大哥”——三角面借给我的二十块钱为我解决了好多个迫切的问题:我买到了蚊帐、席子、鞋子、搽打砖给那在架子上砌墙的泥手用时不小心被掉下来的砖砸伤的脚的跌打药等等。因向庞包工师傅“借”钱吃饭不容易(庞包工头曾“借”给我五毛、一块,有一次还只“借”两毛钱给我,拿得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惭愧),从三角面手中借来的钱用以买完急待买的东西后,所剩的钱(还有六七角钱)我花到了一日三餐的“伙食补贴费”之上,从而淡忘了买新衣服装扮自己好上街不被人“误”视为“颠佬”之事(所剩的几毛钱其实也已不够去买哪怕是最为便宜的衣服)。在“休业”的日子里,我在工棚的宿舍里独自静作“心得”一写就是几个钟头,也会有文笔、思维不畅而烦闷的时候,这时我想到而付诸于行动的是去外面散步、逛街。
    “你看你看,那个电脑又出现了,怎么前几天不见他呢?”耳旁一个悦耳的声音这么说。
    “我都还以为他像那个路旁的一个老电脑一样,躺在地上懒得动弹了呢,没想到他走路还挺有精神的,好象饿他不到似地喔?”耳旁响起另一个动听的声音说道。
    我没有回头去看到底是谁在这么说,也无心理会他们说的是我还是别的什么人。回头看这么说的人,知道说者是谁(包括是男是女),说的是我又怎么样呢?公民有言论自由,他们(且假设是“他”而不是“她”)说“那个电脑”没有指名道姓,我走我的路,管他去说呢?他们说的“那个电脑”若确系指我,我知道了,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我可以揍他们一顿、打得赢他们吗?他们说了我是电脑,我就可以去揍他们吗?他们说了我是电脑,就是我的“敌人”——我值得有这种“敌人”、我值得去“以一言而大怒”吗?只能怪自己落后,,若我跟上时代、跟上别人,同穿一身整洁干净的校服或工作服或其他什么新式服装,不穿这身“叫花子”似的衣服,谁会“误会”认为、说我是电脑呢?谁叫我不穿好一点的衣服,不注意自己的“金玉其外”形象呢?他们说我是“电脑”,就冲过去给他们一个耳光,或干脆扫他们一巴掌,以发泄心中对被侮辱被“冤枉”的愤怒,这样做合法、合理、合希望做一个更好一点的人吗?生活上的琐事,小小的细雨、突发的大阵雨,能理会得那么多,能随时不刻带着雨伞防雨吗?自己欲求上进,欲求做得更好,到底该如何去做,才能达到上进、做得更好的境界呢?在工地里卖力做小工,晚上及“休业”时写“心得”或看小说,这样做是否在追求上进,是否能做得更好呢?——管他,重新立志行得通吗?……
    这条路通往新华书店,上次我买了一本《新华字典》的那个店子。这是一条小巷,快走出头走出此巷时听得路旁的一个卫生所的窗户里传来了女子嘻嘻哈哈的声音,我情不自禁地扭头向那窗户里一望:呦,一名穿白大褂的小女护士正在与一个老男子医生在扳手腕呢!女子的臂力一般都没男子的臂力那么大,一个小女子跟一个老头扳手腕,女子力弱老头年迈各有所短——这应是一个公平的“竞赛”,只不过那房间里有“竞赛”双方,没有“第三者”——裁判员。——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上次也是路过这里时,曾听到过一旁(窗户旁的门里边,此门开着向着此巷)有人说:“……这个电脑我以前在那菜市场一旁的屋檐下看到过,那时他还有一个旅行包,现在他的旅行包不见了,两手空空的——隔些日子他身上穿着的破烂衣服没准都会失踪……”上次讲这些话的那口腔声与这次从这卫生所里传出来的嘻嘻哈哈口腔声相同,凭此我很容易判断出上次讲话的那个人即是这次与那老头扳手腕的那名少女护士。做护士的人说来应该一般是心地较好的,而少女本身一般说来都是心灵美的使者,少女加护士(一职)——好上加好,可为什么这少女护士会取笑一名衣着破烂、比她年纪小的“同胞弟弟”,而不会对这“弟弟”产生怜情呢?难道取笑、说别人是“电脑”,也是一种好品格、好行为吗?这少女很可能被环境异化了:这少女也许是刚毕业于卫校而在此任职的,这老头或许就是她的临床指导医师、她的“顶头上司”;这老头“职业经验”丰富,“处世经验”亦丰富,他有无限多种方式可以将其人格上积累的“浓黑元素”垂直向这少女人格上的“清纯元素”渗透,从而两种“元素化合物”逐渐发生“中和”(这个“中和”概念不是化学上的酸与碱相遇而发生的“中和反应”)或“混合”—— 假设这老头是个医术高明但道德却是败坏的人,这少女的人格就这样完了——她原有的清纯被污染异化了……这少女可谓天生丽质,我路过这窗户看她与那老头扳手腕都还定了一下呢。说我是“偷窥”也好,他们那时“游戏”兴趣正浓,也未往窗外瞟一眼;若他们发现我在这路上看他们的“隐私”,会不会怒不可遏地出来斥责我或揍我一顿呢?假设他们出来斥责或揍我,我有理由为自己辩护:你们把窗帘拉上,过路人不是就不会看到你们吗?同时,我也有理由斥责或揍他——她上次取笑说我是“电脑”。这个少女天生丽质,我内心对之羡慕不已——然而她已被环境异化了,这或许就像解放前国民党反动派打入我军内部的“美女特务”——是被环境异化了的美少女,心毒若蝎,这种女人与“鸡婆店”里的“公共女人”一样,羡慕不得。“无可奈何花落去”历史上的“美女恶人”——一个可以另后人羡慕的美女变成了恶人,后人管得了那么多么?一个原本清纯亮丽的少女被环境异化了,她不仅不会对该同情的人产生同情,还有可能成为反动组织的“美女特务”或“美女蛇”危害国家人民——又多失去了一份羡慕,我管得了它么?我愿望我长大后能成为一个“正义卫士”,一旦发现作恶多端的“美女蛇”就奋而改之——“美女蛇”是可怜的,一个好好的女子,走上了异化、“蛇化”之路,断送了其自己的真正美丽、更为美丽之前程。伸张正义、有正义感的人们要摧毁的目标为异化美丽的那种“有毒环境”。
    “你要买书么?”推开新华书店的玻璃门,一名女店员问我道。
    “可不可以先去里面看看?”我自知她们有可能会怀疑我是来此书店无理取闹的“颠佬”(因为我衣着破烂,足穿破鞋),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上次在这里买了一本《新华字典》。”
    她们不语,默让我进入了书架中。
    我在文学艺术书架上抽出了列夫·托尔斯泰的小说——《战争与和平》翻了翻,也翻了一下有关王国维(以其《人间词话》闻名)的一本著作,后我找到了一本关于唐诗宋词的书,看了约有半个钟头。……我又从书架上抽出了另外一本书,随手打开来一看,呵,书里居然夹了三张钞票——一张五元的、一张二元的、一张一元的。我迅速合上书,放眼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在注意我,那三个女店员正围着收银台在谈论什么。
    “昨天晚上我差点给我老公气死了,”一名涂有口红的女店员说道,“他拿了盘‘那种’影碟放,看得我差点作呕、要‘杀’掉他了……”
    “唉,现在的男人啊,都是那个样子,看‘那种’影碟是很平常之事。”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店员说道,“我以前在酒楼里做‘小姐’迎接、接待男宾,他们动不动就说什么倒‘挂金叉’、‘老汉推舟’、‘海底捞月’……——他们还不是从‘那种’影碟录象片中学来的?业余时我们的老板还会给我们公开放那种录象呢。”
    “男人从交女朋友到结婚,是从‘奴隶’到‘将军’的转化过程,”另外一名女店员说道,“他们结婚前对女朋友百依百顺,结婚后就对老婆发号施令稳坐‘主席’台了。”
    ……一位顾客拿着一本书走到了柜台前,女店员们的对话中断了。在这三名女店员短暂的中止对话时间里,在她们的注意力集中到这位购书顾客身上之际,我又打开书看了一下书里夹着的钱,很想把它取出来放进自己的口袋:这八块钱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我得在工地埋头苦干两天才能得到,可以做上一个星期的伙食费“补贴”——“得到这‘不义之财’又能怎么样呢?”我合上书将其拿着按在书架上心里想,“别人的东西能有捡么?”我从小就会有意无意地告诫自己要学好样、做个好人,努力做得比别人更好些。我在家中、家乡的“地位”、“身份”已使我失去了仅有的一丝光彩:从龙南施“苦计”回家后,父亲对我粗暴更甚,乡亲们十有三四视我为“少年嫖客”“少年疯子”。我只有以沉默反抗暴父,我只有拿出自己的热情与诚挚去向乡亲们表白:我乃正直健儿;我有抗拒污染的纯洁心地和追求上进敢于奉献的精神——我不会要这书里的“肮脏钱”的。把这本书放回书架去,让其自然好了——“不行,这样做若别人打开这本书有可能会拿走这钱的。”我心里想。我想来想去,还是拿着这本书走向了柜台。那个收银员以为我要买这本书了,一手按在算盘上注视着我。我把这本书摊开,露出夹在里面的三张钞票,放在那柜台上,而后转身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书架旁。
    “(你这么做,钱放在书里)怎么回事?”这收银员向我喊话道。
    “是原来夹在那书里的,不是我的(钱)。”我说。
    听我这么说,这收银员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哦,”她不禁发出声道,“谢谢你啊。”另两名女店员看到这个场面,都扭头向我望了望。
    新书里夹着钞票,说起来似乎是“不可能”的,我这天却碰上了,这种“怪事”是不会有人去查究其原因的,查也查不出来,究也究不清。我的推测主要有如下四点(三实一虚):一,购书者找到这本书,,看得入了迷,因有事要“下次再来”(他暂时不想买此书),竟把其自己荷包里的钱掏出来做“书签”了(其下次再来时好接着继续看,钱可以找回,丢失机率不多);二,购书者找到这本书,很想将之买下,却发现钱不够,为预防此书被他人买去,其把钱夹在书中(就像对书“订购”了一样,有“物”——夹在此书中的钱为证),自己则离开此店回家取钱去了(我对此钱的发现是这购书者的“万一”几率发生——他失算了,是一种“巧合”。我发现此书中的钱的时间里,或许这购书者正在取钱的往或返途中。他未及时赶到此书店,乃因事误时);三,思维——精神有障碍的人(或小孩)找到了这本书,看时(或看后)数钱(或小孩掏出钱)而鬼使神差(或小孩天真)地把钱夹到了书中,忘了取出来;四(虚论),超智慧超能力的“外星人”略施小计,使某个地球人身上(或地球某处)的钱夹到(飞到)了该书中。
    这回我在这书店里呆——看书的时间较长(有一个多钟头),这书店对我做了六次“图书馆”。在此读书期间,我心里已盘算好了,若店员催我快点选书(快点买到书走,这店里的书是卖的,不是总给你看的),我就回答:“这书店里要买的书真是太多了,该买哪一本得先看下子内容,仔细比较一番。”若她们不允许我总看书我就说:“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你们这店子里不是明明白白地写着吗?购书者有选择之自由嘛;这书店又不是你们私人开的(若是你们私人的,我进都可能不会进来),你们有何必要这么急(要买书者翻两下书就买)呢?”她们用近乎鄙视又近乎羡慕的眼光看我,她们在谈跳什么“斗牛舞”,什么路上哪里又多了一个“电脑”,什么社会上的人多种多样“骗钱的花样”也多……她们并未对我讲什么,任我自由畅游在这书海,令我一时获得如饥似渴的饮之满足,这说明是我自己在多疑多虑。“拾金不昧,多好的行为!让他吧,多看点子书,多学好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不会赶他出这个店子的,拿起扫帚来扫扫地还更好。他自觉点(别总呆在这店子里,光看书不买书)就行了。”一个女店员靠着收银台不时用眼光瞥我,边若冷若热地对她的同事说道。
    离开这书店我心情愉快(我用“举手之劳”做了一件小好事而心里感到高兴;我战胜了邪念——未将那夹在书里的钱据为己有,而心里感到高兴;我读了一个钟头的书,而心里感到高兴),径自返回了工地。
    看工地的秃顶老汉在吊篮与工棚之间的空地上与庞铁工头正在闲谈,见我两手空空晃晃荡荡地自外摇啊摇了进来,秃顶老汉中止了与庞铁工头的对话。他半眯着双眼,脸部肌肉似在不自意地挤动着(有点像微笑的样子)正对着我,同时,他的目光又似在从远至近地“跟踪”着我。
    “小陈子!陆施工员刚才在骂你,你吊在那树上的那个沙包若出事来了!”我走到秃顶老汉的面前,正欲转身进宿舍,听到他这么对我说道。
    我从新华书店带回来的那种愉快感,被秃顶老汉的这一句话就给“报销”了,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什么事,韩师傅?”我定住脚步,掉头向这秃顶先生问道。
    “小陈子,工地旁住着的那户人家的老太婆来这工地找过你了,你吊的那个沙包把他孙子的手给搞伤了。”庞铁工头代秃顶老汉说道。
    “怎么可能呢?”庞铁工头之语,令我大惑不解,“我吊在那树上的沙包又不会动,怎么会把别人搞伤呢?”
    “是这样的,”庞铁工头解释道,“那老太婆的孙子今天下午搬了张凳子(人站在凳子上)去打那个沙包,不小心被摇摆的沙包撞了一下,人跌了下来,凳子翻了,手也给跌伤了……”
    “哈哈!你不是吃饱饭没事干在编造瞎话吓唬我吧?”听了庞铁工头之语,我显得很镇定的样子,还笑了一声,对他说道,“我那沙包吊了那么久了,怎么到今天她的孙子才去打那个沙包(而发生这种意外)呢?”
    庞铁工头正欲继续发话解释,忽然陆施工员在比子树那边出现了,他走向我们并老远就冲着我喊起了话:“小陈子,你怎么搞的!?王八蛋的东西!快点去把那个沙包解掉!你再吊那个沙包,就给我滚蛋——不要你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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