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儿说起》

开篇且说：“放屁”与沉默有关

    从小学到中学，师长们批评我们的作文爱用的话都是“像记流水帐”，那时的我虽不乐意，大约还是深信不疑的。总之，不管懂不懂这句子的涵义，凭天真的感觉是相信了“流水账”一定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待我自己去读了许多获得成功的作品后，甚至也包括一些入选教科书和语文读本的，竟发现无一不是在记流水帐。尤其是那些肥皂小说和大部分堪称伟大和不朽的作品——当然前者与后者的价值是大相径庭的——就连鲁迅钱钟书的也不例外。英年早逝的王小波，“不怕死”的李敖，作为一个文学青年时候的韩寒，小说里的——区别于网络上的——王朔，就更是如此了——完全超出一般的“记流水帐”，简直是“放屁”——呵呵，且慢，不要用你的惯性思维误解了“放屁”的涵义，下文某处将有全新的诠释。倘是阁下有兴致看下去，将会读到到笔者将其称作“美德”；倘是您对“放屁”一说觉得难登大雅之堂，大可不必往下看，我可是好言相劝，年华青春难再呀。做自己喜欢的事，哪怕或许是个错误（鉴于当下哥儿姐儿们火气太重，不得不提醒“错误”与“犯罪”是本质的不同）——这才是人这种特殊的生命存在的本意，也即是生活的本意。理性主义者大约对在下颇有微词，甚至贬斥之为“幼稚”“冲动”甚而“无耻”之类。诚然，从精神及言论自由的角度来说，这无可厚非。笔者也绝不会因此而心生不快——这正是笔者所渴求的，又或者直接与“放屁”等同。他们言己所能言、所想言，哼哈怒叱，纵是编造模仿，也必是顺应自然，自成一统，无一不彰显作者活着的证据。我之于此絮絮不止，全是受了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数》之感化，方才觉出自己尚且有发言说事的权利，或者说方才发现自己不该沉默；沉默显然是无奈之举，大约小波先生并不真是要求我们沉默，而是——宁可沉默罢。

　　平日里，偶遇一些言谈或事件，总会勾起些写作的冲动，心里总有无数长篇短篇散文诗句，却又无从表达，如鲠在喉；我总是极力避免去“记流水帐”——尽管我或许根本就从未懂得也未思考过什么叫“记流水帐”——以为这样就可以博得大众（也包括文前提及的师长们）的欢欣或尊宠，这在眼下的时空里必然是等于成就感的，甚至是等于财富的。在另一方面，我们又不得不品读一些宝贵精神财富，并日日时时受它们的熏陶指导，以避免我们幼稚的心思出现漏子。譬如思想道德修养课的考试，其间有一道单选题，叫广大青年们选出人生的最高境界，小人复习不周，一时蒙头，顿时与人生之最高境界擦肩而过，此乃人生一大憾事，试想那些从容作答不差分毫的贤人们，在日后的漫漫人生路上，已然比众人高出一大截，欣然享受最高境界的高尚和尊严。又正如某些“名人自传”所说，某人突然在某年某月某日看破了世态万象滚滚红尘，以至大有所为。凡此种种，在当下无疑都是可以称其为“成就”的。“成就”与“成名”，终究只因一字之差而屡遭人们误解乃至“轮奸”。显然我尚未看透，必然至今禄禄无为（名）；倘使我顽固一世不化，大约终将碌碌无为（名）一生罢。细细想来，竟有些畏惧起来，畏惧这鲜红的青春就此消灭而茫茫然凄凄然。使我畏惧的应该不是这些，而是某种连我自己都不甚了了莫可名状的潮流趋向，一种怪诞的轻浮，一种近乎戏谑的群体没落，一个民族不可知的悲剧结局。隐约看见时代的“菁华”们在一阵阵连绵不绝的嬉笑声中惨死。从眼前计，我曾快慰于他们的活该；从长远计，我胸中憋闷，咳血不止。

　　笔者自省是个不折不扣的孤芳自赏者，并不想喧哗引人注意，但浮躁的青春总是沉不住气，总以为真实是理该被呈现的，丑恶与美善都该被我们看穿，让性格来审判一切。对于眼前的深渊，暂且找不到何种方法来填补，唯有在这通往深渊的路边上竖一块小小的木牌，又或者是墓牌，提醒过客。只是他们步履匆匆，甚而飞奔向前，又怎会留意这样一小块粗拙的木牌呢？于是乎，我只能这样解释下面文字诞生的缘由：兹为了谋取些微生活情趣的缘故，我却大胆的也假装很有才的学着各位先贤后贤去“记流水帐”了。于是，我就不假思索的给此书冠以“从哪儿写起”之名，还暗自为此小小的得意了一番，正如市面上的“名人”们，以为或许有一天，待此文如小报般的被大肆印刷和盗版后，我必须会赢取无孔不入媒体的采访并做成专题以供后来者瞻仰观摩——在当下，这是多么流行和受宠的武功呀。那时的我必须会这样学舌：首先感谢我伟大的母亲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将我生下来，然后感谢相关工作人员的辛勤的默默的付出，最重要的是感谢支持我的广大“粉丝”们，是你们成就了我的辉煌，恩同再造，你们就是俺爹娘，是你们用你们父母用来哺育你们的乳汁哺育了我，让我走到今天，谢谢，真的谢谢！掌声，你们的掌声在哪里——！

    有奶便是娘！

    谁说我错了，有种的站出来！我可是为了生活！

   “为了生活”——解释一切怪诞的万能谜底，洗脱一切罪孽的万灵法器，恶毒与肮脏的无量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