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儿说起》
二十三 、大学也军训
大学进行第一项——军训。
军训,并不陌生,高中入学时候就有过一次,虽不如现在这样架势来得大,非要穿上仿造的军装,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精神实质是领略了的。实际上那时的训练还要来得硬实些,毕竟我们摸了真枪还射了实弹,教官也更有趣文明些,并不像流氓地痞,至少没有在人众师生面前显露其日爹骂娘的豪放武功——大约是部队特地训话,中学生幼稚不成人,军事训练事小,思想行为濡染事大。
人在做同一件事的时候,倘若发现档次下降,就会不自觉的失掉兴趣。这就形同嚼同一个口香糖,嚼过之后放些时日又拿来嚼,那痛苦不只是身体里感觉的失掉贞洁,还有心理上对现在的自己由衷的鄙视。失掉兴趣那是自个儿的事,与这庞大的机构结实的制度何干。
军队里只有一个信仰:服从。
看来之前的训练也是参水玩意儿了,长达半月的正规心理兼生理训练居然没有把自己鄙陋的习气革除并与大众俗人融合共处。实则“服从”这只“鸟”既好又恶,也不见得就是恶毒的字眼。在某些天生奴性适合“坐牢”的人身上,还真得使使这玩意儿。人一犯贱起来像洪水决堤,挡他不住,就得筑个高堤堵住了,防患于未然。
第一天,曰“军训动员”,唯恐有些人思想塌方或抵抗力塌方开了小差,毁坏气氛,影响团结。
天不灭重庆,气温一路飙升至四十几度之后居然逐渐由热而回暖,暖住之后居然稳住了,不准备大幅度上窜,也不准备再仁慈骤降,在三十几度幽灵般徘徊。三十几度对重庆而言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还是能热死猪,闷死牛,全身裹在热浪里,只要离开空调的庇护,纵然逃进最阴暗的角落,那热也能勾结成伙将你揪出来轮吻百十下,直至血管暴胀天旋地转。这热是我平生未见,没有太阳,天幕似乎触手可及,暗灰地压在头顶,就算树荫下的石凳也能将坐下去的屁股烫得飞快弹起。我在这非常的天气里闯入这片未知的土地,投进未知的人群,是否说明我们也非比寻常——当然不是,自恋狂才这样想法。
军训之事一词足以闭之:无聊。感觉这东西竟也赶时髦学起电影表演来,某些难解惶惑的名牌情绪偶尔也来客串一下。
最让我纳闷的是站军姿,一个个像木棍般立住,不许动弹。其间不乏晕厥者,有的是真倒,有的是装倒,反正又看不出真假,所谓凭良心。“良心”用在这里着实冤屈,实属离题。我倒是钦佩那些敢于装倒的,至少来得人性些,不愿为这毫无意义的肢体折磨亏待自己,也不失为狡黠睿智的反抗。而站着的所有木棍也包括我就来得相对卑劣些,既受身体折磨,还得在心里一个劲的说服自己去挖掘这愚蠢行为的意义,以图获得扭曲的心理安稳。倘是这三五日做作的严格压榨能造就一个坚强的大学生,那我第一个手脚并用投赞成票。坚强的在胎盘襁褓中就坚强了,何须空等十几载到大学瞎折腾。人家爹妈都不急,我说学校当局真是低级趣味自讨没趣。
学校者,启迪智慧革除蒙昧也,学校自身一点主见都没有,反抗之精神更是不见蛛丝马迹,人家叫蹲着把手举起来放头上,也就照着做了,却从无人寻思一下这行为的恶劣性。或许有人寻思了,且有了新锐之见解建议,却在万马齐喑的氛围中泰然漠然的哑然了。或许有人很有远见卓识,在心底或闲谈中这样问:所有人都如此,就对么?但无人附和无人搭理,大家要么看演唱会去了,要么开会去了,要么升职去了,要么半死不活了。
意志力这东西不能进口,只能自给。不过回首这一年的时光,相对有意思的还是军训那段。在无数空乏无趣又无用甚至无耻的理论折磨下,我对中国教育由祈望转为希望转为失望最后转为绝望。如今成了一匹关在笼中的病马乃至死马,纵是开了笼子也无用,神医来了也无用——永久成了低垂下去的孬种,并将本能的传承着劣质的血统——忘记驰骋奔跑,甚而忘记驰骋奔跑的象征或涵义。
抬望眼,泱泱华夏,青春大地,遍地死马,一片哀嚎,何以天地充耳不闻,悲哉!
抬望眼,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考试;娱乐。
不过话说回来,生活乃一无聊闹剧,做什么也都是无聊的表演,演出的成果就是一部啼笑皆非的闹剧——不是肥皂剧或喜剧,无人真笑,无人真泪。虽则这二者都是初级商业时代的下贱产物以骗取下贱之人的下贱钱财,但我是相信真有人真笑和真泪的——只是闹剧,很多人表演,却无人观看更无人思考,不管你是否承认或另寻说法,这已是铁的事实。即使你矢口否认,那也必是你钝于观察、惰于思考、迟于反应、怯于反抗、擅于自欺、勇于自私。既是无聊闹剧,那做点无聊之事又何尝不可。一个人无聊不算无聊,大家无聊才是真的无聊。用这些军训花销来为某个真正堪称伟大的人物塑个像——虽然这也是愚蠢的做法——其意义也要显著的多。千万不要企图以“那你说怎样才算有意义”之类看似高明的问题来击溃我的言说以自娱——甚而以自慰,那是近乎自残的惯性思维。
意义不在我这里,不在任何人那里——不错,在你自个儿的头脑里,心灵里,个性的价值判断里,你不必如某些蠢驴那样空口向世界叫嚷自己位于地球之巅或者具体点说“我是最好的最棒的”之类,你该有自己独到的判断。法官上帝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那种盲目自勉的“美利坚式”思维,在他们的国度里或许适用,传到中国仍旧万能?植物尚且知道水土而作反应现于枝叶,你我当然要高过植物的低级感应亿万倍。
青年,睁开眼睛罢!光明并不可怕,她像母亲一样仁爱,尤其偏爱勤快独断的孩子。
各位,回头去读读周先生的《拿来主义》罢,中学课本里就有的——这是中国语文教育较为成功的举动——还有几人记得——不对不对,或许当时就不记得的,又或者根本就不必说记得与否的问题,那个年纪喜欢依赖和迷信,那不是青春的热血,是媚态的呻吟——那取舍的精神——对,不是别的,正是精神,尽管这是个泛滥得即将或已经成灾的词,我还是得冒险用上一用。成灾?哪里?多久到来?拿块镜子照照自己就明白哩!镜子?可曾有这样的用途,大唐“贞观之治”如何来的,中学历史不及格的都知道。一个王朝的兴盛和一个人的兴盛距离多远——不要问我,也不要问太阳和大地,难道你一个堂堂的所谓跨世纪的一代之一的所谓热血青年从不觉得这是愚蠢的方法?倘是这样,那必定是教育的奇耻大辱——何止悲哀。
难舍最后一滴花样年华——去你的吧,怎么还无人来认领?我的眼睛早已习惯黑暗,请不要送我刺眼的光明,那会弄瞎我追求的双眼,妨碍我拥有完整安稳的世界。
——混账东西,你的青春何以容得别人认领?黑暗里的双眼要他做甚,又何以追求?你的世界本已残缺,何来完整?那安稳你就没想过放个屁也能使它坍塌?只是大家有屁都忍着,怕丢了颜面砸了饭碗,每人都恨不得在身上涂满法国香水,高姿态招摇过市。
敢于酣畅放屁——21世纪迫切需要找回的群体美德。
对不住,各位,这几段严重违反了凑字数的职业道德,笔者自省: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为了众苍生能够革除“迷信”,开启慧眼,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当然,在某种特殊的时代里,不要以为你有理且又长张破嘴就可以喋喋不休口若悬河——小心脚下,别掉阴沟里,惹一身污水,人鬼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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