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一代》

第十五章  走失在城市街头的男人　

一　　

寒军真的出事了，他打电话来告诉我。那天晚上王丝突然头疼欲裂，不停的在床上翻滚。于是他把王丝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是因为做了人流手术，没有保养好身体造成的，说必须住院。当王丝的父母知道这件事情后，来到医院。于是他们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寒军的事情也被学校知道了，学校明确表示要劝他退学。他的情况给学校的声誉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寒军由于害怕，既没有来上学，也没有到医院，他怕见到王丝的父母。他不知道王丝的父母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怎样对待他。他真的感到无可奈何了。　　

一天晚上寒军找到我，他对我说，他不读书了。贾屿，我准备到广州去，我想找我表哥，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学校已经表示要把我给开除，与其他们赶我走，还不如我自己走好些。　　

其实你用不着走的啊，你去向学校领导承认错误，求他们宽恕。这样一来或许能够继续读下去，或者你可以转校啊。到其他学校去读也可以啊。　　

还是算了吧，你也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我已经对读书完全丧失了兴趣。我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浪费青春，浪费时间。我只是觉得对不起王丝，我真的喜欢过她。说实话我耍过的女朋友不少，但是我对她是真的动了感情。哎，没办法，我和她彻底不可能走在一起了，她父母说，看到我要打断我的腿，你说我还有可能和她在一起吗？我只是放心不下她，不知道她身体好之后怎样得到她父母的原谅。是我害了她。真的，我对她真的有愧疚。我看到寒军的脸有着愧疚的表情，他用手指揉了揉额头。　　

别那样想了，事情已经成为了这样，还有什么可追悔的呢，不过我还是劝你留下来，我们这些兄弟会舍不得你的，真的希望你考虑清楚。我劝他。　　

我也会想念你们的，真的，在这边好好的发展，希望你们都能够无怨无悔。　　

恩，我会的，一路保重！　　

谢谢。我要走了，你先回去吧。我会想念你们的。告诉陈辉他们，我会打电话回来的。　　

好，对了，今天晚上我叫陈辉他们给你饯行吧。　　

还是算了吧，我买的晚上8点的火车票，没有时间，下次回来时一起聚聚也不迟。　　

好，兄弟，慢走，保重。　　

然后我与寒军来了一个深深的拥抱，这个拥抱只属于兄弟，这拥抱不能用价钱衡量。　　

二　　

陈辉买了两瓶水，递给我一瓶，我接住，然后打开盖子大大的喝了一口。我们刚吃完饭从小卖部往教室走。校园里的空气清新起来，来往的同学都去吃饭了。校园内的树上有一些鸟儿在叫，这些鸟儿不知道怎么了，为何眷恋这城市的土地呢。其实城市也并不见得有多好，除了过多的喧哗，还有什么呢。几辆白色的轿车停在树下面。这些车里曾经坐过多少个劳累奔波的人。其实每一个人都为了自己的那一张口在命运里不断的拼搏。可是有多少人能够摆脱这早已经被注定的命运呢。校园内的有一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一对恋人，他们说说笑笑，表现出无比的甜蜜。　　

我开始想起寒军来，他们以前不是也表现无比的甜蜜吗？命运啊，多少人在你的安排下相遇，多少人在你的强迫下别离。　　

贾屿，寒军离开这么久还真的很想念他啊，不知道那小子怎么了，现在怎么样啊？陈辉对我说。　　

或许已经混得不错了吧，我说。　　

是啊，你知道王丝怎么样了吗？听说病好后转校了。我想她和寒军怕是不能见面了吧。　　

或许吧，人生本来就是这样，有太多的东西不是自己所能够掌握预料的，我们只是在默默的承受这突然来临的福祸。　　

也是，谁会预料到明天发生的事呢，不是每个人都是孔明，那孔明一样不能预料自己的生死。　　

没办法，一切都这样。对了，你和彩雪怎么样了？　　

关系还是蛮好的，真希望能永远这样。对了，你呢，你和你的阿梅呢，她也是个美妙的女子啊。　　

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偶尔打些电话，最近她写的信我也没怎么回了，我不想把自己的悲伤传递给她。所以我宁愿不给她回信。我叹气的说。　　

其实你这样是错误的，你知道男人与女人组合在一起才能有结果，你的快乐与悲伤应和她一起承当。　　

哎，谁知道呢？　　

哈哈，天知道吧。　　

哈哈。　　

三　　

亮哥打了电话来，说他跟一位老师学习了几个月的声乐，感到自己很有进步。现在唱歌也比原来唱得好了。他买了的那把吉他，每天他都拿来练习。经过认真刻苦的自学，他现在已经可以自如的自弹自唱了。他说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自己写歌。听了这话，还真的很羡慕他，又是一个才子将要横空出世。　　

最近接到了许多的电话，中学时候的阿兵也说要回来发展，旋旋当兵也快退伍了。最近心里面似乎暖热了起来。这些兄弟之间的轻易，让我暂时忘却了对阿梅的思念。　　

不知不觉已经读了一年的高中，自己的成绩除了上学期考了个班上前１０名外，这学期的几次考试都考得一塌糊涂。突然之间感到自己浪费了许多的青春，浪费了许多的年华。　　

张河的成绩越来越好，已经　成为　老师重点培养对象。想起也奇怪，张河刚来班上的时候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可越往后面走，他的成绩却越来越好，看来学习需要下苦功夫啊。　　

想起初中一起读书的雷雨不知道怎么了，中考的时候考了全县第一名，可是到了高中，迷上电子游戏，上网聊天耍女朋友，打架，所有学生该犯的错误他都犯了，不该犯的也犯了，现在在国家级某重点中学成绩比我还差劲。这让我不得不醒悟，其实世界哪有什么天才，只是有一些刻苦努力取得成就的人才。谁能不学习不努力就能够获得成功呢。天或许也不能！　　

阿梅打了电话来，说她妈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她问我，她该怎么办？　　

我说，要是她答应了，我会恨她一辈子。（现在想起来自己真的很幼稚，这些事情怎么能问我的意见呢，如果她真的喜欢我，它会答应吗？）最终她没有答应她妈的话，没和那个男的交往。她对我说，她马上要毕业了，将要到Ｑ城市医院去实习，她说她很可能要在那医院工作下去，因为她的一个叔叔在那里当主任。她可以借助这层关系在里面留下来。我只是祝福她，祝福她找到了好的方向，希望真的能如她所愿，在那个城市稳定下来。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我开始继续写那篇《一只北方的狼》，我断断续续差不多写了两个月，过不了多久将要写完。我想这篇小说将是我最用情的一篇小说吧。因为有很多次我都会不自觉的掉下泪来。我的寂寞填满了我忧伤的胸膛。我的落漠填充了我饥饿的腹腔。每一次写到伤心处，都会不自觉看着一件东西久久的发呆，我想我并不是在看它，只不过在转移我那汹涌而来的迷茫。　　

四　　

最近喜欢一个人到城市的街头走走，看到那些忙碌的人永远都是那样忙。其实他们和我一样，我是在用寂寞与悲伤填满我的腹腔，他们是用汗水与劳苦填充结实的胸膛。每一个人都在生命里忙碌着，有的忙碌着耕耘，有的忙碌着收获。　　

最近总是在街头看到一些乞丐，他们凌乱着头发，肮脏着双手，在大街上盲目的游走，抑或停留。他们提着一个蛇皮口袋，口袋里是他们全部的家当。袋子有他们的粮食，也有着他们命运的蔬菜。他们为因为别人随手丢掉的一个矿泉水瓶子，然后快速的蹲下，接着捡起放进袋子里，他们会向四周看看，仿佛自己捡了一个宝贝，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一样。于是我的心不能安静下来，我觉得自己似乎也和他们一样，是走失在城市街头的男人。于是我写了一篇散文，想把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　　

头发凌乱　　

    你的头发凌乱，你走在大街上，穿着灰黑色的衬衣，这衬衣几年以前是白色的。你的口唇干裂，你的眼角深陷，你的脸庞发黑。你提着一个深灰色的蛇皮口袋，里面装满了东西，那些东西对于你来说是富裕的。有破烂的被子，有发臭的裤子，还有一些瓶子盖子抑或其他的东西。你赤裸着双脚，脚底上有着黑色的茧疤。我看着你从我身旁走过，一股臭气袭然而来。你的眼神木呆，你的眼神茫然。你看着从你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你对他们笑，可是他们远远的避开你，就像避开一场风雨。　　

    你在一个墙壁旁停了下来，你蹲下身子，你坐在光秃秃的石子路上。你拿出一个瓶子，然后掀开盖子。你看了看瓶子里发黄的水，然后大大的喝了一口。你是渴了吧。你理了理你的头发，你的头发凌乱，它们卡住了你的手指，头发上有着泥土，已经干硬。一个小孩从你的身边路过，她的小手被母亲轻轻的握着，她看着你的眼睛，突然之间她哭了。她开始喊妈妈。她的母亲抱起了她，说了声，乖乖，别怕别怕。我想她是怕你了，她怕你深黑色的脸，她怕你凌乱的头发。你无辜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忧伤。　　

    他的头发凌乱。他游荡在大街上，穿着白色的卡通衬衫，这衬衫特地从外地买回来的。他的嘴唇红润，他的头发鲜黄。他穿着一双用一条牛才能相抵的皮鞋，他穿着进口的运动裤。他的眼睛放射光彩，但是有时也却很迷茫。他在一个商店停了下来，伸出白嫩的手，掏出一张崭新的人民币，买了一瓶澄清的饮料，随口说了一句，不用找了。他轻轻的掀开盖子，抿了一小口水，然后骂道，妈的，越来越不好喝了。他在一个理发店停了下来，然后进去。他对老板说，我的发型不好看了，帮我弄得更乱一些。老板乐意的答应着，然后和他拉起话来。好久没来了，我们的小代妹妹可把你盼死了。是吗？他摆了摆头。是啊，前天小代还在说你呢。呵呵......　　

    他从理发店出来的时候，他的头发更乱了，还染上一片金黄，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他的手指被发胶卡住了。于是他轻轻的抽出手指。一个小男孩远远的看到了他，这个小男孩对同伴说，瞧，贝克汉姆就是这样的发型。真的吗，我长大了也要去弄那样的头发。嗯，就是。他又喝了一口澄清的水。他的眼神茫然，他的眼神黯淡。　　

    你还是在那个墙壁旁坐着，你开始假寐。他从你的身边走过，他的头发凌乱，他的头发金黄。他喝了一口澄清的水，然后丢掉了瓶子，瓶子里还有一大半的饮料。瓶子掉在你的身旁，你睁开了眼睛，你的眼睛大放光彩。你嗖的一下就拾起了瓶子，速度比谁都快。你把瓶子里的水倒进你发黄的瓶子里，于是倒进瓶子的这些水也变得发黄。　　

    他看了看了你，理了理头发，静静的不发一语。他依旧游荡在大街上，然后慢慢的消失。　　

你看到他的头发凌乱。其实，你的头发也是凌乱的。  　　

写好这篇散文后，我自己感到很悲哀，我觉得自己似乎总是在走失自己，我总是在自己的命运路上迷失方向，做着一些没有多大意义的事情，这些事情让我成长，却增添了我的绝望。　　

五　　

陈辉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和别人发生了口角，原因是陈辉坐了那个人的位置。当陈辉去坐那个位置的时候，那个人正好不在。听说那个人是三年级的同学。当时，那个人看到陈辉骂了几句难听的话，陈辉也还了几句，接着那个人便走近给了陈辉，陈辉见不是对手，便跑回寝室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我当时正在洗衣服。　　

你是准备算了呢，还是想还回来？我问。　　

怎么可能算了，这口恶气，我怎能不出？兄弟，这次你可得帮我，明天上午找他出来，把问题给解决了。　　

既然你已经这样一来决定了，我也没什么说的，要弄就把弄怕，免得以后看到了还虎视眈眈。　　

好，下午我去找高天。到时候我叫你。　　

嗯，事情做得秘密点，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叮嘱陈辉。　　

这个你放心。好了，就这样说好了。　　

行。　　

陈辉于是去准备这件事情了，我想人一生要与别人发生多少的摩擦。自己的从小到大和别人发生摩擦的次数不少。小学的时候和一个本班的同学打架，脸上留下了指甲划过的伤痕。中学的时候和大比打架，身上现在还留着那一条长长的刀疤。更别说其他小小的争吵和闹剧。我想我是一个不能抑制自己的情感的人，我总是会让自己那情绪的潮水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