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一代》

第十八章 转校　　

一　　

我和阿兵买完水后，在街上走了走。我看到这个城市比想象中更繁华，许多人在这个城市中迷失了自己，走向了一条充满艰难的路。那些豪华的车辆行驶在大街上，那些美丽的女郎在马路上和这阳光一样妩媚。一些民工成群的在一个小饭店吃着廉价的饭菜，一些大肚子的‘青蛙’搂着漂亮的‘白雪公主’。一些乞丐蹲在马路边向来往的行人乞讨，他们的眼神中填满了忧伤和绝望。我看到一个拉三轮车的司机被交通局的人抓到，他的车子被没收，他一个人蹲在地上流着委屈的泪。一些学生背着书包欢欢笑笑，他们还不知道别人的悲苦与这个世界的凄凉。　　

我们就这样走着，阿兵劝我回去读书。他对我说，贾屿，其实你不适应到社会上来混，说真的，你这个人心不狠，又不怎么爱耍狡猾，你这个文人气质太浓，有时候说话太直，容易得罪人。我还劝你回去读书。真的，你是一个读书的苗子，你还记得初中，那个时候你多风光，平时不怎么努力，考试的时候照样考班上前几名。你还是回去吧，这是我的心里话，真的。是兄弟，我才这样说。阿兵的语气显得很诚恳。　　

谢谢你说的话，真的。等几天我会回去的，这几天我明白了许多的事情。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东西，但是他还是存在着。　　

恩，其实在外面也不容易，如果做正当职业，只有去进厂，做民工，这样打工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什么出息，我都是无奈啊，谁不想拥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和睦的家庭，可是像我们这没有文化的人行吗？找到好的工作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做任何事情都要讲钱，没钱谁给你办事，谁给你面子？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听了这些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浪费了许多的青春与年华。　　

二　　

当我们回到房间的时候，寒军他们早已经享受过了，正在电脑上上网。寒军见我回来，便拉我到一边对我说。　　

你知道陈是什么吗？是个‘快枪手’。‘装’进去没多久他就弃械投降。这小子以后讨老婆，老婆一定给他戴绿帽子。他太不行了。寒军一边说一边笑得捂着肚子。　　

陈辉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我们旁边，说，好啊，寒军，居然在背后说我的坏话。那就别怪我把你的糗事给说出来哦。贾屿，我给你说，你知道那个女的怎么给我说的吗？她说寒军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就问进去了没有啊？寒军答道，进去了啊。那个女的说，我怎么没有感觉啊，我看看，于是抬头看寒军的小弟弟，然后惊叫道，妈妈呀，你的小弟弟怎么像个牙签似的。　　

哈哈。陈辉一边说一边笑得前俯后仰。　　

妈妈的，居然无中生有啊，歪曲事实。情况是这样的：（寒军描绘了下面的场景）　　

我刚一进入，那个女就问，进去完了吗？　　

还没有呢？还差一点。你别慌啊。我劝说道。那个女的抬头一看，大叫道，妈妈呀，怎么这么大，不行不行，装不下。她一边说一边把我的小弟弟往外面拉。我可急坏了。说，妈妈的，你小孩都生得出来，我这个小弟弟都装不下，哪么可能？你知道农村那个泡菜缸吗？你装满了泡菜，还想装的话，就用手不停的往下按，那些泡菜就不停的往下沉。你越按它越沉，这样就可以装更多的泡菜。你他妈的，这个装东西的弹性这么大，怎么装不下呢，别跟老子耍花样啊。继续。　　

接着我硬是把小弟弟放进去了。到最后快结束的时候，你猜那个女的怎么说，她说，妈妈的，我活了几十年，今天才真正算做了一回女人。　　

你们说，本人够牛的吧。寒军说完之后问我们，他生怕我们不相信似的，又强调了一遍。我们早已经笑得肚子疼了。陈辉也顾上反驳在床上笑着直打滚。

三　　

我们在广州呆了两周，觉得该回去了，于是阿兵帮我们买了车票。我们踏上了回家的列车。在列车上我看到一些人背着大大的包往家赶。他们在这个城市里不知道呆了多少年，或许他们自己不知道了。他们带着对家乡的思念回故乡，他们那长满皱纹的脸上刻满了生活的艰辛和凄苦。　　

列车员过一段时间就来提醒乘客，什么站到了，请乘客做好准备下车，祝你们旅行愉快。我突然发现那些女列车员是那样美丽，她们穿着蓝色的制服看着别有一番情趣。我开始想象要是下辈子还做男人，我一定找一个女列车员做老婆。不过仅是想象而已。　　

没什么感觉我们就回到了家乡，从张河那里了解到高年级的人已经出院。学校已经开除了我和陈辉，我们已经没有回校园的理由。张河将我的书本和其他东西搜集整理好放在了寝室里。陈辉最后想了想，拿着行李回家去了，他说他不想读书了，我不知道怎样劝他，但是我想我劝服不了他。陈辉还是走了，走的时候似乎有一点依恋。　　

我想我不是一个做事果断的人，我不能像陈辉和寒军一样把什么都看得那样淡。放弃读书对他们来说，他们表现得那样从容，走得那样洒脱。可是我不能，我似乎像过去的懦夫一样，明知道自己去做的并不是自己所喜欢的，但还是勉强自己在挣扎。我想我这个人是没有多大出息的，就凭我的性格也能够看得出来。我的父母不知道了我的情况，可是我却瞒着他们到了亮哥的职业高中去读书。去的那天，亮哥和小余他们来接的我，帮我搬的行李。我到了他们学校，老师似乎觉得收到了一个人才，对我格外照顾。是啊，这个学校学生的水平可想而知，像我这样的人在原班算得了什么呢。可是到了这个班上却被当成传奇。　　

我在这个班安静了下来，和亮哥一起开始喜欢听歌学歌，打架的事情似乎离我渐渐远去了。

四　　

尽管阿梅不知道我的任何情况，我也没把自己转校的事告诉她，但是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突然之间冷淡了起来。她现在在一个医院实习，每隔一周给我打一次电话，我们很少写信了。她在电话中告诉我，她们医院许多的护士都找了有钱人做男朋友，有的还做了医生的妻子。她们变得很现实，没有人去相信爱情，她们觉得爱情是个什么呢，只不过是青春年少的激情，和青春年少的天真。她对我说，有一个军官在追她，可是她很犹豫。她不知道该怎样拒绝他，她问我，她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经历了许多的事，我变得平淡起来。我对她说，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做主吧，我也不能主宰你的思想。你觉得你需要什么，你就去追求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理由，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有所不同。　　

阿梅在那边嗯嗯了几声，便找了其他话题跟我聊。我们就这样淡淡的聊着一些无关疼痒的事，直到电话卡宣布没费。　　

就这样我浑浑厄厄度过了一年，不知不觉到了高中三年级。觉得自己没有学什么东西，感到很无奈。寒军听说也要回来了，阿兵还是在广州发展。陈辉到福建打工去了，听说在帮一个饭店杀鸭子，每个月800元，包吃住。他耍了一个女朋友，已经25岁了，算是他的姐姐。或许都是为了互相利用对方吧，他们交往得相安无事。　　

五　　

一次月考下来，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垃圾，尽管在这个班算得上是前几名，但是有什么用呢。我们这个班考上本科的学生只有那么几个。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希望。打开卷子的时候，物理80分，英语100，数学只有40分，化学51分，生物59，语文117，这样的成绩根本就上不了本科线。我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发下来的卷子被我撕得粉碎。我想了又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点想考大学的冲动。这是我读书以来从没有过的情况。看到有的同学转了文科，我也有了那种想法。我安慰自己文科数学简单，或许转过去后还能有一线希望。于是我下定了决心，与一位同学的老师联系上了，到了文科班。进入文科班后，开始的一段时间还是很努力，成绩也提了起来，破天荒的考了第三名，连那最不起眼的历史也被我紧急背了一段时间考了个年级第一名。我开始觉得自己向大学的校门迈进了一步。

文科班没有了原来理科班的气氛，更没有曾经在国家重点中学读的理科班那种勤奋与拼搏的精神。同学们都是那种喜欢小打小闹那种人。没有了以往兄弟们的左呼右拥，没有了刀光剑影。有的只是迟来的平静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