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一代》

第十九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一　　

谁也不会知道我和阿梅会那么轻易的结束。当我接到她对我说对不起的电话时，我的心似乎被千年的雪给冻结了。我不知道我是否已经崩溃到极点。　　

喂，是屿屿吗？　　

是我，还好吗？我问。　　

还好，原谅我这么久没有给你打电话。来到这个医院实习后，我接触了许多的人，也改变了以往许多的想法。爱情对于我们来说是什么，只是一个海市蜃楼而已，只是一个虚幻的酒精里的影子，看不到，摸不着。屿屿，人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你知道吗？我们的同事都说我太单纯，太天真。她们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想想，自从我们相恋以来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你给我的快乐有多少。你能给我幸福吗？你不能，你不能到我的城市，你不能到我的身边，女人最希望得到的是一个稳定的生活，而不是虚幻的泡沫似的憧憬。屿屿，对不起，我已经答应了那个军官，我们已经在一起住了，真的很抱歉，我对不起，我不奢望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你的女孩。你在听我说吗？　　

在，继续！我伪装着坚强对她说。　　

屿屿，你还在读书，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腐化的东西，你也不知道生活在我们面前是多么的沉重。你知道吗？这次我进这个医院，成为正式员工通过了多少关系，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单纯，那么洁净。许多许多和我一样的女子，都曾经憧憬过美好的未来，可是一个又一个被现实的时光给割伤，最后她们都妥协了，面对这艰难的生活，谁会像一个勇士一样去对抗呢。每一个人都是凡人。屿屿，以后你要保重，不要来找我。因为我们的见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二　　

我只是听着电话那头阿梅的语句，心里面就像被一把又一把刀割一样，似乎还流着鲜艳深红的血。我的眼泪控制不住，掉了下来，可是我却不能发出声音，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是多么在乎她，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脆弱。　　

是吗？既然你已经决定放弃这段感情，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难道还要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离开我吗？呵呵，一切的东西都是虚幻的，那好啊，虚幻就让她虚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非你不娶？不过我还祝愿你，我的大美人，希望你获得幸福！说这话我带着几分讽刺与无奈。　　

别这样好吗？我知道你会恨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现实面前什么东西都是空的，我会永远记住我们曾经拥有过的美好时光，我也希望我们仍旧是朋友。　　

朋友？你认为我们还会是朋友吗？恐怕我办不到。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话，你爱过我吗？你以前对我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吗？我一连串的问她问题，心里一点也不甘心。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已经不能在一起了，爱与不爱有什么值得去诉说的呢？她在逃避回答这个问题。　　

不，我要你告诉我，我想知道，曾经那个叫我‘亲爱的’人是不是一个懂得伪装自己的人，是不是一个利用别人感情的人？我不停的问着这些话，似乎得到了她的回答就能减轻我的痛苦似的。　　

你认为呢，你好好想一想，每年你的生日我都准时给你打电话，给你买生日礼物，每一次回来都给你带了东西。你还记得我给你买的白色衬衣吗？我是请了假跑了好几个商店才给你买到的，你还记得我写给你的信吗？在卫校读书的时候我一边给你写信一边流着泪水，你知道那时候我是多么想你就在我的身边，可是可能吗？贾屿，我承认我是爱过你，爱得比你多。可是那只是以前，以前的你和我都是天真得可笑的人，以为得到了爱恋就得到了整个世界似的，其实我们都错了，人生不仅仅只需要爱情，还需要更多。当其他不能满足的时候，爱情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好吧，我知道了，分就分吧，没什么说的，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过得比我好。说完这句话后，我迅速的挂掉电话，我不想让我崩溃的泪水滴湿了我那清澈的眼睛。　　

一个人去做了许多的事情，喝了酒，抽了烟，还去电影院一个人看了一场电影。我开始觉得自己的绝望比这一年的夏天更长。　　

三　　

亮哥知道了我和阿梅分手，好几次来劝我放开点。我不是放不开，只是我摆脱了不了这莫名其妙的忧伤。我也摆脱不了这越来越甚的彷徨。　　

亮哥开始对我说，贾屿，我还是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真的，这样一来或许好过一点。　　

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说，要介绍就不要介绍一个，多几个才有意思。　　

于是亮哥帮我物色了几个低年级的同学。这些人有些是不爱学习的流浪人，有些和我以前一样还处在憧憬的年华，有些还深爱着写字。不知道怎么的，我似乎已经厌倦了专一。我和她们每一个人交往，和她们说着违心的话，慢慢的我才发现这些小女孩和几年前的我是多么相似啊。看问题看得太过于简单，对爱情充满了好奇与坚贞。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将会在某一天，像一块玻璃一样破碎出声响。　　

这段时间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女孩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说。　　

是贾屿吗？　　

是，你是谁？　　

说了我的名字或许你会不认识，我叫李梅。你的声音很有磁性，真的。　　

李梅？抱歉，真的不认识，不过你的名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哎，不说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知道你和她分手了，其实没什么的，微笑着面对明天不是更好吗？你转校后再也没有看到过你的文章，我可是你的粉丝哦。那边笑出了声音。　　

别那样说，我算什么呢？我已经没有在那个学校了，也没有拿稿子过去，我们这个学校的文学社我没有去参加，最近比较忙，没写什么东西。除了把我的长篇小说《一只北方的狼》写好了外，便不怎么动笔了。你呢，你平时写些什么？我开始问她。　　

你把你的大作给我看一下好吗？真的，我很喜欢看你的东西，很真实很有情感。我啊，平时写一些零乱的句子。　　

哦，是这样，希望你能坚持下去，你要看小说的话可以来找我。我把我寝室的电话告诉你，你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了，很高兴认识你，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只是你不认识我罢了，我们还是初中同学呢，那个时候你三班我在二班，我们相隔一个教室。　　

是吗？还真的很巧啊。好了，就这样，以后聊。　　

恩，拜拜。　　

拜拜。　　

四　　

不知怎的，最近习惯了上网。习惯了和小芳在网上聊天，也习惯了收她的电子信件。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一种新的生活，耍朋友，上网，打游戏，偶尔在网上写一些文章。　　

亮哥说我最近变了，说我再不像以前那样单纯。他开始说我把感情当成了儿戏，说我谈女朋友同时谈几个。我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对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把一切都看淡了的话，你还会像最初时那样爱得天翻地覆吗，爱得死去活来吗？小时候的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所以把一切的精力和梦想都寄托在爱情上，可是到头来呢，还是伤了。所以人要学会在伤害中成长，不要太在意一种情感。女人就像饭菜一样，再可口的饭菜天天吃都会腻的。不懂得腻的人或许在这个世界上绝种了。　　

我开始告诉他我要耍满十个女朋友，然后就松手了。的确这半年来，换了不少的女朋友。我和她们轰轰烈烈的爱，平平淡淡的分手。或许正如一位名人说过的那样，爱恋拿来回忆就够了。　　

李梅来找我的那一天，我们刚好放假。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寝室洗衣服，我接过电话。　　

喂。　　

你好，我找贾屿。　　

我就是。　　

是你啊，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我可是来拿你的大作看哦。　　

原来是这样啊，你等会啊，我马上下来。于是我把衣服泡在盆子里，草草换了件衣服便下楼。当我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李梅是一个不算美丽的女子，但又是那种看久了觉得耐看的女子。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皮肤很白，身高看上去比我高一点。身材比较好。她看到我出来，对我说，怎么了，和你想象中差距太大，让你失望了？　　

不呢，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吃饭了没有？我请你吃饭。我问她。　　

没呢，今天你请我，我可不客气啊。李梅是一个开朗的女孩。　　

于是我们到饭店吃了饭，便一起到我们学校的周围散步。　　

五　　

对了，我已经快一年没有看到你了啊，自从那次你和高三的打架过后，你再也没有到我们学校来过。这一年过得怎么样？李梅看着我，似乎要从我嘴里得到什么东西似的。　　

学校足球场旁边的槐树长得特别的茂盛，槐树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一些人在足球场上挥洒着汗水，他们为了一个球的进入也会狂呼也会沸腾。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可说的，每天就这样盲目的过活，有的时候真希望自己到一个岛上与外界隔绝，然后自己劳作，不去想太多的现实。那样多好。　　

或许是吧，谁不想过自己所希望的生活呢，可是这却是不能实现的事实。她紧皱着眉头，我看到她随手又扯掉了一串槐花，然后接着说，其实人做一朵花也好，在自己开放的那个季节散发芬芳。　　

是啊，做一朵花多好，拥有自己的那一片天地，尽管也会枯萎也会凋谢，但却无怨无悔。　　

恩，就是。对了，还是别说这些感伤的东西，换个话题吧。你准备考什么学校。　　

我啊，我想我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我已经放弃了，因为我已经没有升学的可能，现在过一天算一天了。你呢？　　

我啊，我想考四川美术学院。我的文化成绩不好，平时喜欢画画，所以就去学艺术吧，也满足了我的爱好。　　

那祝愿你能够考上。　　

谢谢，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放弃，也不一定啊，你以前是尖子班的人，应该有底子啊。别泄气，考到什么程度就算什么，只要自己觉得不后悔就够了。她开始安慰我。　　

我沉默着不说话。我们就这样安静的在树荫下走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到了晚上，我把《一只北方的狼》的草稿交给了她，送她回了学校。然后我在这深深的夜里一个人回校。大街上行驶的车辆少了起来，偶尔会听到几声车鸣。一些晚归的人喝醉了酒唱着胡乱的歌，一些妙龄的少女站在那些阴暗的角落，对路过的人说，先生，需要休息吗？看到这一切，我才觉得其实这样安静的夜晚，内心是并安静的。谁的内心安静呢，那站在公园旁边等着客人的妙龄的女郎，还是那些酒醉的晚归的人。其实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