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师范大学南海校区  陈凯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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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谁说那盏微弱灯火 是萤火虫在闪烁

谁约过谁去看这一场 忽明忽灭的传说

 

“……有人在唱你的再见萤火虫……”手机屏幕上出现标志性的省略号，晚上8点，H大十大歌手大赛正在气氛凝重地进行着现场清唱。

小可发的短信，接到的时候，林忆不在H大。

“他竟然记得《再见萤火虫》，还说是我的。什么都无所谓的他也看过还记得……”林忆对着短短一行字思索着。

“哈！你也参加了？”回复短信。

“我如果有那勇气就不用总是长嘘短叹了。”闪烁的光仿佛穿过空间看见小可那端的叹气无奈微笑的表情。

闪烁的光在黑暗背景中穿越游离，这是林忆给小可的号码配上的来电显示图片。不过大多时候的交流都是短信，所以一直可以看这闪烁，跟手机屏保一样的图片。

突然觉得这闪烁与《再见萤火虫》的歌词有着联系。微弱灯火，萤火虫，闪烁……

萤火虫多么小，却自由自在兢兢业业地闪烁，小可就像那只萤火虫，总是在黑夜的另一头传递着光亮，手机的振动伴随那真实到痛苦的灵魂。

H大总是11点关灯，容不下任何灯火。林忆的宿舍没有断电巫婆，小可那边也没有断电小王子。所以这手机的光亮还是被黑夜所包容了的。总是觉得像一大片原野上飞舞的萤火虫自由奔跑的童年。

夜，有灵魂最近的入口。

可是，这样想的时候就容易失眠。

曾经，伴着手机振动安然睡去的日子已经不再了。

小可说，我想回到从前，可是回不去了，老了。

……老了，长嘘短叹，林忆记得近来他已经不止一次用这个词语了。小可其实有着近乎天才的思想，才华，可是，他总是少有勇气不想长大，没有自信。而这一切，林忆不得不承认，是她无能为力改变的。

……短信停了。林忆的思绪已经飘很远，骤然窗外的惊雷炸开，也就不想了。

对着屏幕，果然他在线了，QQ。

你习惯我也习惯，Q只用来工作了。不曾习惯的习惯隐身了。小可说，你不经意间改变了我太多。“其实，你也改变了我。”林忆没有说。

爱你时一切美好，怨你时人生灰暗。

谁约过谁去看一场忽明忽灭的传说？

林忆哼着歌，想起“……我可以陪你去图书馆！”那某天早上阳光灿烂的决定。算不算约定？可是现在，谁失约？不用兑现了。

总觉得《再见萤火虫》里藏着两个悲壮的词语——错过并放弃。

还有的话就是——坚持与美丽。

 

 

二）

剩下的梦想不断的做 上升的气球不断的破

虽难过 别难过 没原因 有结果

 

午后的风静静地穿过阳光，图书馆一角远远矗立着，操场依旧是煤屑与黄土混合，篮球场新漆的沥青味道浓烈。两旁树木四季青翠，春天也落叶，秋天也发芽。

H大不大，安安静静，素素雅雅。

林忆常常听见大二的师兄说，这是美丽的监狱。她没有说不是，但心里极不喜欢这个比喻的。

小小的地方装上很多人，有热热闹闹的地方，有清清静静的地方。H大与印象中的象牙塔有着气质上的差距。印象中的象牙塔是大气宽广的，而H大是小家碧玉的。绿树，白墙，蓝屋顶，H大的三颜色。

习惯了就是好的。林忆刚来H大虽然不觉得大，但总是迷路，连宿舍都会绕很多弯路才走回去。可是这个校园，她其实是没有感觉过不喜欢的。H大是她的选择，而幸运她的选择也选择了她。并且专业都是她认为别人也认为最适合她的。只是那个教师的理想越来越朦胧。比起很多走不到想去地方的其它人，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命运一直待她不薄了，关键的时刻，她从来没有输过。

但是，感情，不一样。

 

剩下的梦想不断的做，上升的气球不断的破。

刚认识小可时，他说：“你就好了，像你们这种就会努力积极的。”因为，小可是考不好才来的，曾经耿耿于怀伤心了很久，并一直无法振作。一系列颓废间或上场，披上一身剑客性格，开始声声无所谓地在这象牙塔里流浪。

小可也曾说过要考研，可是“我太懒了，从没有过一点点努力。简直痴人说梦。”每次坐车，小可都在忏悔，想自己的不好。

“小可啊小可，你总是不愿意面对不愿意长大，我怎么才能救救你呢？”林忆常常思考这个问题。她知道自己不是漫画或小说中那拯救天使的美丽女孩，可是，直觉就是让自己要去了解他，救他，有点困难，像在冒险……

夜的深处，小可总会去自我拷问，然后短信说“不开心”“难过……”林忆就用自以为感性70%+理性30%=药去拯救他，直到振动停止光亮不再，恩，小可睡着了……

晚安……

林忆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努力，会加油，会得到面包和爱情，所有想要的……总有一天小可坐车想到的都是快乐。

别难过，小可，总会有一个结果，好的结果。

 

 

三）

天亮你不能见我 天黑至少想念我

如果没有灯火 紧握这萤火 闪耀你阴暗的下落

 

“你的小可，看！”室友提醒林忆。抬头，看见他，在人群中，慢慢地靠近，等到他发现自己时，林忆才把手抬起来，笑一笑，摇一摇，转弯……

你的，这刺耳的所有格。

“有部电视剧叫《转角遇见爱》，你怎么也每次都在这转角处遇见他，哈哈！我总觉得他每次看见你都笑得好灿烂！”室友一人一句。林忆无奈地笑笑，“我们的故事不是这么演绎的，他一直都这么笑的。”的确，转角处遇见，不在转角处遇见时往往是林忆看见小可，小可不会看见她，所以不会打招呼。

可是，回到宿舍，林忆浏览于网上时还是去搜出了《转角遇见爱》的歌曲以及电视剧简介。歌，没有感觉。剧，无非还是白雪公主PK灰姑娘，青蛙王子PK白马王子。

 

夜又黑了，什么时候把那短信习惯了依赖了，搞不清楚谁陪谁谁救谁了。白天几乎不怎么遇见了，黑夜就有点想念，始终不知道小可是为什么？他是不喜欢习惯的。也许，只是潜意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H大那不让人喜欢的11点关灯也就变成林忆等待的了。没有灯火，卧谈会时而进行，林忆总是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适时拽拽地说上一句。其实是很多话的，只在脑子里说，没有每一句都说，一些人总觉得她不喜欢说话。只是，她说话的方式很多，声小的，沉默的，写的，敲的，也就似乎无话了。跟很熟的人一样会喋喋不休争论，聊天。曾经有人忍不住追问“你说了一下午一点水都不用喝？”曾经，千夏说：“我很喜欢跟你说话，很舒服。下次还要跟你聊。”其实，林忆总觉得自己是能说的。

只是，跟小可，现实中又是说不出话的。所有的很多的话只是黑夜里短信里的字字句句省略号……

林忆从小到大一直是夜猫子，有得睡时就不睡，没得睡才打瞌睡的就是她。可是在振动之前，她害怕睡着了。所以，手机就握在了掌心，睡着了依然会醒，那闪烁的萤火……

不小心把自己许诺成太阳，决议要去照耀他心里阴暗的下落。

 

故事一开始没有意识到是故事，只是下意识，总是随心，毫无预料地深陷。当主人公积极地把这些小疯狂当作幸福的时候，独角戏就开始上演了。

 

小可说，如果这是一场游戏，你一开始就输了。

可是，从来没当做游戏是不是就不用问输赢了呢？

 

 

四）

事到如今你不肯亲我 那么至少肯定我

吹不熄的光芒 努力燃烧自己 只为你爱过的萤火

永不坠落

 

“我永远都不可能讨厌你。”小可曾经像是很真的说过。其实，小可说的每一句话，来不及去反映已经相信。

三月里，有一场冷空气，光着脚丫踩在地上，林忆有一种麻木的感觉，一时的恍惚，她亲手埋葬了一个春天。某年某月说要藏一个春天在手心。现在，握不住，所以，自由落体，身体与精神一起降落。

几乎是的，小可难过生病肯定会告诉林忆，那一次，林忆比较凶地警告他，“你应该去找你的女朋友。”

所以后来也就再没有了。谁先不理谁，还是只是谁先睡着了，短信也就停止了。

小可总是告诉林忆很多的她，她，她……

终于“你的爱情观很不好，博爱，又没有一个喜欢的！”是的，小可一直说在游戏，游戏。

争吵吧！坠落吧！把客气和曾经的简单彻底葬在三月。

最后，剩下冷战，或是永别。

小可说，你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吧，我对你没有兴趣了。

 

早晨醒来还是要表情安然，微笑淡定。只是，每一次低头都有落泪的冲动，眼睛像三月的天空忽明忽暗忽晴忽雨。

只有夜里，可以真实地下雨。

一向都伪装得很好的不是吗？朋友，为什么你们说我有心事？林忆，林忆，你要笑！

不想这样反反复复的思量，可是那些曾蠢蠢抄起来的短信已经不自觉会背，说过的话总是跳出脑细胞……

“林忆，你分得清喜欢和爱吗？”

“应该吧！你说呢？”

“喜欢是不需要结果的。爱却要结果。”

“哦……”

分得清吗？那个七年前莫名喜欢又走失的蓝色少年是喜欢还是爱？而这个让人总是脸颊湿湿想到就害怕心痛的人是喜欢还是爱？

全部都想像过未来的样子的。可是结果不是不要，是从来不敢想要。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决意放弃。用所有句子隐藏感受。我们的年代，我们的爱情很贫血，虚弱得只一个季节有回忆的美丽。

 

……

 

四月的伊始，又是一场冷空气。愚人的四月。

小可说，不想这样却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

所以，那萤火虫在黑夜又闪烁。

就这样就好了吧！一辈子守着而不是等着。让我说这是喜欢吧！不要结果。

林忆要单身！

小可说，Wish you success!

几天里，这成了一个方向。

可是后来，小可又说，你害怕孤独，做不到真爱也做不到单身的。

争吵时，小可说，你滥情！

林忆70%感性说，我反对，因为你是我喜欢的第二个人，沉默。

没有说的是，你是我告诉你我的喜欢的第一个人。

但是已经很勇敢了！常常觉得自己的爱情是那种带进坟墓的秘密。

有人说，你会像终生不嫁的美国女诗人涅金森。

终于，有人知道我喜欢他了！林忆突然觉得很轻松。

什么都无所谓，不变就很好了。

小可说，你是一时冲动。只有时间能证明爱。

是的，小可，很认真地要去爱了，高中同学，会说骗我就骗我一辈子吧的女生！已有时间证明她的爱。

“老了，怕再没机会爱。找一个人好好爱到老。我决意爱她，祝我愉快吧！”好的，小可我祝你愉快。可是，林忆要证明不是一时冲动，30%的理性里找不到后悔两个字，我怎么办？

“林忆，从此还是朋友，但不是相知！”本来是相知吗？林忆从来不能跟小可说什么自己的事的，不是吗？他不会想听。不会回信息。

白天的林忆和晚上的林忆在拔河，忽而消极忽而积极！心情像善变的天气，说服自己竟成难题。

最后，什么都不变，继续……

林忆，林忆，那么没主见为什么？要很拽，为情所困的小女生不是你的形象……

可是，如果不燃烧自我，我爱的萤火会不会坠落？哦，错了，我喜欢的萤火。只喜欢，就好了。

 

 

五）

请看我漂亮的坚持 别忘记我 别忘记我

 

H大的无花树孕育了许多蚊子……“保安叔叔救命啊……”林忆宿舍千里传音。那个眼睛鼓鼓一直高歌频率稳定音色不佳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赖在这里不走了。幸亏保安叔叔神通广大把它请出去了，转眼论坛群里议论纷纷，“被蚊子打扰的请举手！”

室友一夜之间迅速憔悴。林忆不在，向室友甲打听，“好像是进了一只蚊子~”“那另一个呢？怎么同时憔悴？莫非喜欢同一个？”

“我看是同一个蚊子……”

林忆暂时没有被蚊子打扰，那晚很早就睡了，小可说过，你晚睡，应该改！

“一夜未睡，挂了蚊帐却更多蚊子。根本可能因为我最近情绪不好。”凌晨五点半才看到小可的信息。这情况不多，晚安和停止都是由小可。林忆保持醒着。可这一次却睡着了。还是会回，几分钟后，萤火虫真的闪烁。他，还醒着。

于是，他又说她，无法喜欢也无法离开的她。“如果你是漂亮女生就好了……”林忆知道自己不是；她也许是……

……时间会很快，谁和谁走一起，谁和谁相忘于江湖，青春就这样了……林忆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可终于睡着了。天亮说晚安。周六，早，七点。

 

她会为你支离破碎吗？你想骗她她让你骗她的女子。我不会，我看过《爱到支离破碎》，什么都可以输，未来我输不起。

所以，你告诉了我，骗了她。所以我要离开，她会陪你。我不支离你不用守着我我不破碎你不用有压力我也不漂亮所以你爱不上会很快忘记。

林忆，林忆，给自己一个耳光从此不要患得患失不要追求不要等待。若是守护，安静关注，默默祝福。

一个悲壮的行为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短信清空，不用浏来览去也就能漂亮坚持自己的位置。

 

我的眼角触不了你的眉 我的微笑抵不住你的泪 我的心脏载不动你的轮回 我的掌纹赎不回你的罪

 

很快就要回H大，学习，工作，心中的战场又风萧萧。给自己面对的空间，积极的理由。林忆，林忆，那么积极为什么？

为了让你看我漂亮的坚持！

 

借我云裳 舞我悲伤 借我月亮 晒我心央

明天醒来 太阳借我左脸还是右脸 一抹阳光……

 

 

六）

让丛林中一个灯笼独自为黑夜闪烁 让腐朽的感情绚烂得化作飞舞的魂魄

 

11点，夜，H大星星在深蓝夜空静默。蓝屋顶里灯光如期睡去，卧谈会各自上场。

“林忆，怎么不说话。又说什么都回来卧谈会时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没有心情。”

“那为什么也不发短信？你不在我们经常碰见小可。学校真是小，认识了一个人之后就总是碰见。”

“他又有女朋友了。一辈子的。……”

“……”无声了。累了，睡吧……

 

阳光明媚，太阳蒸腾着夏天的味道。谁应该生如夏花，谁是萤火虫在黑夜自由闪烁。天气的发霉过去，感情的腐朽次第上演。飞吧，都是。

 

小可，小可。

当我担心抄短信的本子太薄时，终于知道你的无所谓。

当我喜欢上太阳才知道你喜欢雨。

当你发现离不开我时，我们还是不会在一起。

 

林忆，林忆。

你终于勇敢面对过爱情！

林忆，林忆。

不漂亮也要听妈妈的话活得自信！

林忆，林忆。

天长地久求一个完美，不要支离破碎！

林忆，林忆。

这次是自己而不是谁。

这次是再见到萤火虫，还是——

再见，萤火虫……

 

 

后记：

我们的爱情怎么了？只是我们的故事怎么了？一个人唱歌，一个人演绎。

失去之后，首先痛苦，然后无奈，最后成长。

只要——

青春无悔，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