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山传奇(一)
[电影文学剧本]
作者:蒋任南(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由撰稿人)
《 云雾山传奇》 故事梗概
清朝年间,云雾山发生了一起轰动当地数百里的冤案。云雾山山脚下有两个寨子,一个叫梁家寨,一个叫郭家寨。梁家寨有一好猎手叫勇,郭家寨有一年轻姑娘名秀。一次,勇狩猎与大野猪搏斗负伤,昏倒在郭家寨秀家屋后。秀正在刺绣鸳鸯枕帕,发现了勇,立刻施救,给勇敷药处理伤口,情急之下,将未绣完的鸳鸯枕帕给勇裹伤了。患难之中见真情。勇看上了秀姑娘,秀也喜欢勇。两人暗恋着。一次,秀和其母上云雾山祭祀,遇“恶少”调戏污辱,勇正好路过,凭着一身勇武,击败了“恶少”及家丁。后来,“恶少”与“贪”设计陷害勇,将秀强奸抛尸荒野。勇被抓,又逃出魔掌,组织了一支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队伍,在云雾山一带啸聚山林,后攻占县城,公审“恶少”,并将“恶少”斩首示众。“贪”畏罪自杀。一桩冤案得以昭雪。若干年后,勇与清军作战,不幸牺牲于云雾山山中。冤案昭雪,恶人受到惩罚,但历史的原因,从些两寨发誓不再联烟……
梁家寨的柳生不逢时,出生于闹饥荒的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郭家寨的荷花生于遭受大自然灾害的六十年代初。一次偶然的摘粽叶过端午的时节,荷花遇蛇不知所措,柳大义相救,从此两人结下好友。两人小学同桌,共帮互助。高中毕业后,因没有高考,两人回乡务农。在修建水库时,荷花被土淹,柳奋力相救,又一人值守病房…… 两人暗中相恋。国家恢复高考,两人用功复习功课,荷花因五分落榜,柳则以高分夺得全县第三名,后由于杨二癞子和其舅舅—— 公社党委副书记从中作梗,没有去成。一次,杨二癞子对荷花欲行不轨,被柳救之,柳却因“故意伤人”被行拘。杨二癞子和其舅舅因违法乱纪被处理后,大队上安排柳开拖拉机。可拖拉机又被杨二癞子借故砸毁了。一系列的打击和磨难,柳和荷花双双出逃,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广州……
经过几年的打工磨炼,柳和荷花始终情系家乡。在改革开放政策的感召下,柳说服林老板往云雾山投资,收到了极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云雾山面貌焕然一新。利用云雾山旅游项目开业剪彩的机会,柳和荷花乔装打扮,给了乡亲们一个大的惊喜……
秋夜。这里刚刚下过一场雨。
茫茫夜空,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隐没于林中的小山寨。
通往山下的一条茅草蔓脚的小径上,急匆匆的奔行着两个人影。
前面的人影走的很匆忙,后面的人影走得很艰难,跌跌撞撞,与前面的人影很明显的拉开了一段距离……
前面的人影催促着,说道:“荷花,快,快跟上来,我们只要赶到前面五公里外的公路就好办了…… ”
后面的人影带着女人的哭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语音里带着哀怨:“柳歌,我的脚好疼……”
男的霎时站住了,等着女的过来,顺势牵了一把,让其抓住自己衣襟下摆,牵扯着行走。
天像一块黑布笼罩,越来越黑,小径只剩下一条微弱的小白线。森林里不时还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令人毛发陡竖。
男的背着一个搭链,手拿一根枯竹敲打探路。女的拎着一个小包袱,鼓鼓囊囊,晃晃荡荡。
女人又发出声音:“拿出手电照照吧!”
男的态度很坚决:“不能,现在千万不能!”
女人牙床有些打颤:“柳哥,我冷,又好怕……”
男的鼓励着:“荷花,有我在,你甭怕!走完这个山坳,我们再歇歇。”
两人喘着粗气,又翻过了一个大山坳。男的掏出手电,准备照一块干爽地来小憩一会,正准备推拉开关时,前面约五十米处的凉亭里,火把辉映,人声鼎沸……
“这一对狗男女就是跑到天边,也要逮回来!”
“对,逮回来了,就打断两人的鸟腿!”
“那可不能便宜了,按族规,还要下茅坑……”
嚷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两人闪到路边的灌木丛中,屏声敛息。
火把像一条飘浮不定的火龙,向山下急驰而去。
女人在黑暗里眨着兴奋的眼神:“柳哥,他们走了!”
男人伸了一下懒腰,又猫了下去,眼睛仍注视着来时的路径:“别急,看看动静再说。”
他看见了,睁大眼睛真真切切地看见了,那一百余米来时的路径上又萤火虫般闪动着一束束微弱的手电筒光亮,嘈杂声已越来越近。
又是一路追踪的人马。
两人又重新隐没在黑暗的树从中。
脚步声近了,急匆匆,踏得小径咚咚作响。
“梁家寨那臭小子,把我们的荷花姑娘拐跑了,我们饶不了他!”
“这肯定是个人贩子,找不着的话,向他爹娘要!”
谩骂声咬牙切齿,近了。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逝去,骂声、灯光又渐渐的隐寂。
两路追踪的人马都过去了,森林又恢复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着,看不清脸……
突然,男的拉起女的就往一个山顶上窜,荆棘划身、枝桠绊身,全然不
顾。
山脚下的一个小山寨。火把和电筒光搅在一起,狗吠声,红红白白的光
亮,交相错杂。扭打声、嚎叫哭喊声,一齐回荡在夜空……
镜头上升。两人泪流满面……
旁白:这是发生在一个深山老林里的故事。
推出片名:云雾山传奇
一、英雄美女相遇
云雾山高耸入云。
山顶上有庵有寺,尼姑和尚念经撞钟,善男信女前往烧香拜佛,一条通往山顶的石级小道,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山脚下相隔五里地的两个山垅里,居住着梁姓和郭姓两个山寨。 旁白:清朝年间,这里曾发生过一起轰动数百里的冤案。
清晨,云雾山的浓雾显得厚厚密密,长久不散,直往下涌,把郭家寨围困得铁桶一般。
太阳被裹住,好久都未露脸。
“秀,快起来,我们赶集去了!”
秀父秀母背着一些茶叶和草药之类的山货往山下走去……
秀揉揉睡眼,呵欠连天,意欲再睡,犹豫了一会,还是强迫自己起床了。
她麻手利脚的挑了水,淘了米,烧了锅。
她来到闺房,做起女红来。
她用各色丝线,在另一块洁白光滑的绸布上,刺绣着一只公鸳鸯,原先的母鸳鸯已刺绣完毕。
她的脸上已渐渐泛起红云,充满着少女的羞涩。
绣着,绣着,“哎哟”一声,手里的针走了神,扎到了另一只手指上。鲜红的血冒了出来,滴落在绣了半拉子的鸳鸯脖颈上……
传来母亲的画外音:秀啊,姑娘出嫁前,刺绣鸳鸯枕头时,千万要小心,否则滴血其中,是会有刀光剑影之灾的……
秀难过极了,暗自落泪,以至吓得哆嗦起来。
“汪― 汪― 汪”,屋后密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狗吠声。
屋后又夹传着一两声闷天闷地的野猪吼叫声。
寨子里。孩子们惊叫着,家家户户响起了乒乒乓乓关门闭户声。
秀下得楼来,三步并作两步,关了前门又闭了后户,还不放心,又用粗大的木杠子将门顶上了,这才靠在厚厚的松木门板上喘着粗气。
狗吠声、野猪嚎叫声渐远了。
狗吠声、野猪嚎叫声又由远而近。
“呯!”一声响,炸响着整个山寨。硝烟味弥漫过来,狗吠声密集起来,野猪发出了一声声受了致命伤的怒吼。
野猪腾扑的声音。人用器械搏击的声音。一个男人勇猛的吼叫和受伤的呻吟声。
秀靠在门板上,瑟瑟发抖着。
“咕咚!咕咚!”一阵沉重动物坠地的声音闷闷的传到后门。
秀惊恐地紧闭双目,口中轻声念着祈祷的咒语。
惊恐不安的狗吠声又传到了门后。
秀惶恐地隔着门板缝往外瞅。
镜头画面:一只獠牙外露的大野猪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搅在了一起,几只猎狗还在围着团团转,并厉声的狂吠起来。
秀吓得要瘫下去了,倚着门杠,慢慢的晕眩过去了。
一阵紧似一阵的狗吠声唤醒了她,她战战兢兢的爬起来,从楼上吊楼的屋檐上,拿起晾衣的竹篙,壮着胆,用力往野猪身上戳去……
野猪软不拉塌的,没有动静,尾巴聋拉着,嘴流着血,脖颈上还留着一个刀把儿,刀身已捅进去了,刀封住了血口,伤口处只留下些许暗褐色的血……
那个男子侧面躺在离野猪约二十公分处,衣裤被撕成了布条条,胸膛裸露着,裂开起一道道血红的兽撕爪印,脸部被血糊污得辨不清面目,右手还紧握着一杆只剩半截铁管的鸟统,他昏死着。几只猎狗边吠边用嘴叼啃着他的衣裳。
秀又静待了几分钟,估摸着没有什么危险了,跑下楼来,打开后门,却被浓烈的野猪膻骚味袭得打了一个趔趄,只得扶住门框。
秀开始救人。她扭开脸,不去看野猪那狰狞的面目。
秀俯下身来,用纤纤素手在那男人的鼻下探了探。
秀用尽平生力气,抓住那男人的肩胛,死劲往家里搬,粉红的绸袍浸染着血迹,绣花鞋上染上了殷红的“花朵”……
秀将男子放倒在竹躺椅上,拿了脸盆,用素帕轻轻揩拭着他身上的污血和泥垢。
秀翻箱倒柜,找到消炎粉末,给男子敷上。没有绑扎的布带,干脆将刚才还未绣完的鸳鸯枕帕用了,绑扎在那男子负伤最厉害的左臂上。 男子慢慢的醒了,睁眼看到一个陌生的农舍,他这才记起…… 回忆的镜头画面:清晨,男子在云雾山狩猎,在一块地里看到一头大野猪在撕啃红薯地。他举铳射击,野猪受伤发狂,张开满口獠牙大口,扑过来,一棵碗口粗的酸枣树挡住了去路,野猪恼羞成怒,嚎叫着,三两口就将酸枣树啃倒。野猪又朝男子扑过来,装火药与铅弹已来不及了,情急之下,男子只能用铳抡打招架,铳断成两截……就在大野猪被击愣神的一瞬间,男子使出了绝招,一个侧滚翻,从腿肚绑腿里抽出锋利的匕首,对着野猪脖颈猛然刺去……
镜头回复。男子朝这位娇美的女子笑了笑。他想坐起来,被秀止住了。 秀来到灶边。饭已焦糊许久了。秀麻手利脚地打了几个水汤鸡蛋,让男子喝下。
秀的脸上又泛起红晕,腼腆着:“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声音很弱:“勇,梁家寨的。”
秀“哦”了一声,又点点头:“我叫秀。父母一大早赶集去了,唉,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勇也点点头。随即闭目养神,发出了舒坦的鼾声。
秀又来到厨房,忙碌着做饭,砧板上响起了轻微的切菜声。
后院。几只摇头摆尾的猎狗,不安的来回转。秀从后锅舀了点猪食,掺上剩饭粒,倒在一个破钵里,猎狗围了上来。
小山寨还是很静,没有人敢出来。
秀的父母回来了。进寨不见一个人影,两人好生奇怪。
两老进屋,秀大喜。
秀讲述着刚刚发生的事……
秀父查看着勇的伤势:“不错,伤口处理得不错!”
秀母看着懂事的女儿,赞许地点点头。
秀父又到后院里看那头横尸僵挺的野猪。他喃喃自语道:“这后生猎手, 了不起,了不起啊!”他的手在野猪肚皮上摸索着,摸到几个硬结,用手挑了挑,是一个个手指粗的铁条弹丸。他兴奋地嚷嚷道:“曾几何时,就是这头孽畜带着一帮小野猪,哼哼叽叽的将郭家寨一垅垅红薯拱翻了天,如牛牯犁过的一般。今天老天爷将这畜牲收了去,也真是报应啊。”
秀父简单的扒了几口饭,搁下碗,往梁家寨报信去了。
勇父和一大帮族亲都来了。
秀家热闹起来。郭家寨的妇人、小孩也开门来凑热闹,将大野猪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男人们赶来,帮着捆绑野猪,找抬杠子,忙得不亦乐乎。
秀忙着烧水沏茶。
梁家寨的人要走了。勇和勇父执意要留一腿野猪肉给秀家,秀家不肯,推辞着。
勇手打着拱:“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救命之恩…… ”
秀默默的送到家门口,挥手告别。
秀回到屋里,眼圈儿红红的……
二、英雄救美
十天后。
勇的父亲差人送来了几张毛色发亮的兽皮和一些银元,秀父推辞不掉,只把兽皮收了,银元则分文未收。
秀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勇又是为山寨人们除了一害,焉有不相助之理?”
差人在秀父耳边叽叽咕咕说着什么,很是神秘。 临走,留下一封信。
山寨的秋月,很是凉爽。
月儿悄然的隐设到了云层中。寨后的山峦中不时传过来阵阵撩人的林涛声。星星眨着眼儿在云缝中时显时现。鸟儿早早的进窝了,在温暖的窠巢中叽叽喳喳,时而传过来阵阵和谐的呢喃。
秀回房休息了。
隔壁两老想着心事,怎么也睡不着。
秀父:“唉,秀这闺女己经有人来提亲了,你看咋办?”
秀母:“那人家有这么个强小子,秀过门去,兴许不会吃亏……”沉吟了一会,她又说:“这么吧,问秀一下,她如中意了,那就更没得说的了。”两老合计着,谈了很久。
这边,秀的闺房里。秀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白天勇家差人来提亲的情景又一幕幕浮现于眼前。
秀睡意全无。她望着窗外射进来的一缕缕月亮的辉光,久久的出神,冥思苦想……
清晨。
秀父拐弯抹角地问秀:“秀啊,你对这桩婚事有什么看法?”
秀母也接着说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也该考虑考虑了……”
秀接下话茬:“爹妈:按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有不听之理,可小女略进一言,能否男来嫁来个招婿否?”
秀的父母听罢,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时间又慢慢的过去,捱到了翌年农历七月半的日子。
云雾山庵寺已失去了往日的寂静。一批又一批香客赶大老远的路,跋山涉水,不辞辛劳,肩挑手提进香供奉的物品,沿着一级级石磴向上爬着,流着酸臭的汗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来往路径上。隔三五里,山寨里的人摆上了火烧吃摊。
香客们喝着云雾仙山茶,吃着又大又圆山里菽麦粉烙的油饼,不停的说笑着。
秀父挑着一担火烧食料和茶水,在通往云雾山道上路旁一阴凉处摆摊。 秀母和秀在家待着。
秀想去云雾山,缠着母亲:“妈,地里的活干完了,我们也去云雾山山顶瞧瞧?”
秀母笑笑:“是啊,你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去云雾山烧过香呢!” 秀兴高采烈地说:“妈,您同意啦…… ”
母女俩提蓝寻物准备香火纸钱供食之类祭祀品去了。
秀将长发梳洗,换成一个髫髻,穿一身淡红秋袄,显得妩媚秀丽。 秀帮母亲拎着竹篮子,一起往云雾山山顶爬去。
云雾山庵寺。
山道两旁尽是深山峡谷,不见底渊。镜头慢慢上升仰视。庵寺耸立于云雾缭绕的岩峰之上,青松倒挂,山石突兀,险峻风光。
一批批香客在狭窄的山道行走,如同登爬云梯。上上下下,摩肩擦踵。 庵寺钟声阵阵。几个身坡袈裟的老僧在用力摆捶撞钟,云雾在其身边绕来绕去。
前殿诵经处。一班眉清目秀的年少出家人正在默诵经书。
琅琅之声绕梁缠柱,木鱼笃笃作响。
一些香客慷慨解囊,将一枚枚钱币投往紫檀木做的钱匣,发出一阵阵银币磕碰的脆响。
一些人在一位长老面前抛物卜卦,虔诚专注的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秀挽着母亲往后殿走去。
后殿排列着一尊尊面容各异的大佛和守门神。有毗牙裂齿的、有舞狼牙棒的,有腆着大肚笑意盈盈的、有闭目养神的,有双手合十的。
一堆堆香客跪于裹红的蒲墩上顶礼膜拜。
秀瞅着髯须关公、赵公元帅、如来佛主、观音老母这些泥像,目不转睛。
秀母过来,拉秀在观音老母像前,选一干净处,双双跪拜下来。秀学着母亲的样,双手合十,自己一边喃喃的念,一边说不清是念的什么,反正是胡念一通,别人也听不清……
秀突然出现了“别刀光剑影,别刀光剑影”的咒语。
秀母迷惑着:“你念么子哟?! ”
秀缄口不言了。
秀母又瞅了女儿一眼。秀母烧了几炷香,又烧了一摞纸钱,将果品糍粑一类供品一一端放在香案上,也不整衣也不拍土就牵着秀退出了后殿。 母女俩走出庵寺。
母女俩一路往山下赶。
松树坪。一棵“长寿枫”遮天蔽日。
母女俩坐在条石上靠树歇息。
秀给母亲轻轻的捶背揉腿。
秀母露出一丝丝笑意。
秀母:“秀啊,我的好闺女,你过门后也要这样侍候婆婆,方称得上有孝心。”
秀娇嗔地:“妈,您甭这样说,我就守着爹娘一辈子算了,哪儿也不去!”
秀说完,朝母亲诡秘的笑了几声。
秀母假装生气道:“傻丫头,尽说傻话!”
山道起风了。秀母女俩起身,欲离去……
半山腰山道。露出一顶黄布盖顶丝绒垂帘的轿子。
轿子晃悠悠地朝山上抬来。
秀母女俩避让,伫立好奇的看着。轿子在两人跟前落下。轿子里走下一位约二十来岁贼头鼠脑的阔少来。
秀母见了,操起篮子牵起秀就跑。
“恶少”拦住去路。
“恶少”阴阳怪气地:“这小妮子别急,我才上山,你们就走,我多寂寞,陪陪吧…… ”
秀狠瞪着“恶少”。
“恶少”打着哈哈,凑过来,一手托起秀的下巴:“哟,水嫩嫩的,鲜艳欲滴,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啊!”
“恶少”淫笑着,家丁也跟着起哄。
秀甩掉“恶少”的手,意欲冲下山去,却被几个身穿黑色马褂的家丁围得铁桶一般。
秀母不知所措,央求道:“张家三少爷,你行行好,小女不谙世事,我给你赔礼啦!”
秀母欲下跪,秀怒不可遏地拽起了母亲……
“恶少”扑过来,嘴往秀的脸上拱。秀猛一闪身,“恶少”撞到了枫树上,嘴角沾满了枫皮渣……
“恶少”恼羞成怒喊一声,众家丁如狼似虎,一齐涌上来…… 这时,松树坪旁边的一块巨石上面响起了雷鸣般的吼声。
“住手,你们这班恶奴!”
随即,腾空跳下一个人来,手里握着一杆猎枪,立定。只见一个旋风般的扫堂腿,连跌了几个家丁。
“恶少”怔住了。 猎人风卷云块一般将秀母女俩连裹带挟的掳下了山,身后奔驰着几条猎狗。
家丁们躺倒一片,喊爹叫娘。有一个家丁差点被扫下悬崖,抓住一枝娅,蹬腿喊救命。众家丁忙解下轿担绳,用套结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上来。 “恶少”恼怒地:“那是什么人?”
家丁中有人答道:“三少爷,您看那人身后的大猎狗,肯定是勇。” “恶少”颤抖着身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勇,有你好瞧的!”气急败坏的打道回府了。
勇将秀母女俩送到郭家寨,没说一句话,带着猎狗又钻进了浓密的树林……
“恶少”回到家,病了。
三、勇来秀家注节
秀连日来茶饭不思,躺倒在床。
郎中前来号脉诊病,开处方。
秀病不见好转。
秀父郁郁寡欢:“秀她娘,我们不如将女儿庚帖送去勇家,合合八字,如合得,就把婚事定了,只要勇在身边,女儿是不会被欺侮的…… ” 秀母接过话茬:“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勇伤口复发,在家调养。
勇家接到秀家送来的订婚庚贴。
勇的脸上露出笑容……
八月十五日中秋夜。
月亮款款地从山背后溜出来。月亮圆圆大大的,格外的明,格外的亮,束束辉光泻到森林里,泻到沉寂的山寨里,那幽幽朦朦的夜景,被镀上了一层银样的景色。
勇吃过晚饭后,简单的梳洗了一番。
勇在父母的催促下,拎着一盒礼品,踏上了山道,为秀家注节来了。
秀家,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火花跳跃着。
秀还躺在床上。月光从窗棂格中射进来,隔着粗粗的苎麻蚊帐,朦朦胧胧的照在那张清癯俊秀的脸上。
秀几番欲挣扎坐起来,却没有成功。
秀家。小油灯跳闪着,急闪着几下大的火花。灶里烧的竹片,窜起长长的火苗,发出嗤嗤的笑声。
秀的父母收拾好碗筷,给秀做了一碗清稀的蛋汤……
勇拎着点心月饼之类的礼品,旋风般进了屋,用衣袖猛擦着汗。 勇问候着:“伯父、伯母,秀怎么样?”
秀父说:“秀身体有些不舒服。”
秀母又说道:“她起不来床,还躺在床上……”
勇端坐着。
秀家一阵锅灶的忙乎。一壶颇有烈度的红薯干酿就的山里老烧儿和几碟子荤素坛子菜摆上了桌。
勇和秀父对饮起来。
秀母端着蛋汤上楼去了。
秀父:“勇,崩裂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勇捋起肌肉鼓胀的胳膊:“伯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秀父眯缝着眼:“勇,你是个硬梆梆的男子汉,乡里乡亲们对你很佩服,小女才疏学浅,两人成百年之好后还需要你多多照料。”
勇信誓旦旦:“秀聪明贤慧,勤劳俭朴,我愿与她天长地久……” 秀母从楼上下来,一脸阴郁。
秀父和勇皆惊。酒杯像定了格,端在手中不动,两双眼睛直凝视着秀母。
秀父追问:“怎么啦?”
秀母流着泪:“秀说婚事为时尚早,至于原因她一字不吐,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勇好长时间没有吱声,找了个托辞,起身告辞了。
楼上。
秀流着泪向父母道出真情:“我实话告诉你们二老吧。这男到女家,是长期入赘上门,还是短期招婿?勇那边还没有底。那块刺绣精美的鸳鸯枕帕,给勇包了兽伤,还得重绣,近来病体缠身,又不能如愿,将订婚事再往后推推,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
画外音:没有想到,就因这一时未道明白,却酿制成了一桩大祸…… 勇回到家中,倒头便睡。太阳落山了,勇还未起来。
勇母上楼细问:“勇啊,咋的啦,怎么从郭家寨回来就像变了个人样似的,受了什么委屈,跟妈妈说说,别闷在心里…… ”
勇有些烦恼,丢过来一句硬梆梆的话:“她可能嫌咱家穷,要拖延订婚之事!”
勇母一惊,自言自语地:“哦,还有这等事!想当初,我儿是被你秀家救了,可我儿在你母女危难之时也救了你们呀,怎么就这样无情……不过,这事又有些蹊跷,有些太突然…… ”
勇母下楼,在老头子耳边嘀咕了好一阵。
勇父满脸愁云:“这事也不能太着急,待些日子再去问访问访打探打探再说……”-
勇脸上阴云密布。他一骨碌爬起来,吃了一点饭,带着猎狗拿起铳,邀了本寨子一个叫汤的小伙子帮忙吆喝搜索赶山去了。
画外音:汤和勇是同龄,遗腹子,在他娘怀上他五个月后,父亲因晚上去偷窃人家的红薯被毒蛇咬死。他出生后,是否遗传因素,从小就继承了父亲的贪性。
镜头出现汤小时、少年时的画面。山里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给小孩起名时,采取认物办法。汤取名时,对眼前的东西视而不见,却瞧见了母亲手里端着的那碗汤,母亲俯下身子,这小子竟扳住碗咕嘟嘟一个劲的喝了起来,“汤”名就成了。久而久之,汤的本性越来越图便宜,雁过也要拔匹毛,人们索性叫他“贪”。“贪”游手好闲,交得一批狐朋狗友,整日赌钱打牌,好吃懒做,连母亲的寿棺也偷偷卖掉了,家当输个精光。老母死后,无钱安葬,芦席一卷,夜里一人背出去就扔到了密密的山林里。寨里族人气不过,但也无奈,只让他在祠堂里跪三天了事。
镜头回来。这天,“贪”正闲得发慌,听勇招呼,忙应了。
“贪”哼着二流小调,晃晃悠悠的上山了。
猎狗闻到兽膻,循味追击,汪汪叫起来。
“贪”在一岩石偷懒打磕睡,听狗吠声一阵紧似一阵,醒了。 “贪”装摸作样,站在岩石上,扯开嗓门,呼天唤地,大声吆喝起来。 勇堵在一山口子上,“呼”的一声发了铳,中了一只乌獐。 勇大声呼道:“汤,快过来,打到了一只乌獐!”
两人将猎物抬到寨里。
勇的父母不在家,走亲戚去了。
勇将乌獐处理着,给了汤一腿子。勇高兴地:“汤老弟,我父母不在家,你今晚就这里吃晚饭,陪我喝两盅。”
汤忙不迭地说:“那敢情好,我正懒得做饭,谢谢勇哥!”
两人喝着酒,脸红脖艳,已有三分醉。
勇借着酒劲:“秀嫌我勇家穷,其实,我家并不穷,这几年打猎还是攒了点,只因母亲年老多病,抓药花去不少,银钱才所剩不多。”
汤附合:“是啊,这秀姑娘也真是不明事理。”
勇带着怨言:“说实在的,秀姑娘如果看不起咱,再拖延订婚期,我也不会高攀这朵高贵的山茶花了……”
汤已是醉眼朦胧,不时从中挑唆:“秀姑娘有什么了不起,她凭什么那样负心。我们勇哥一身勇武,何处觅不到芳草?她那莲花屁股上就是吊块腊肉也不要。勇哥,你别着急,我给你找个比她更上色的,怎样?” 两人胡言乱语,喝到夜深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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