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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山传奇(二)

时间:2008-05-31 09:59:25     作者:蒋任南      浏览:10951   评论:0   

 

云雾山传奇(二)

   

[电影文学剧本]  

 

   

   

作者:蒋任南(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由撰稿人)  

   


四、秀遭强暴遇难
    “恶少”连续几日找不到陷害勇的诡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恶少”在内室和几名乱荡女子调情,寻欢作乐。
    “恶少”郁郁寡欢,独自喝着闷酒。
     大管家“猴精脸”溜进来,在“恶少”的耳边嘀咕着……
    “恶少”转忧为喜,挥手斥退风流荡女,正襟危坐于太师椅上,等待来人拜见。
     来人在大管家的引领下,掀帘而进。见了“恶少”就拜,忙不迭地磕头请安,一脸阿谀奴才相。
    “恶少”一抬眼,见是梁家寨的汤,扬手示意其侧坐,招呼仆人上了一碗香茶。  

   

“恶少”很随和地:“汤老弟近来可好?财色可交佳运?”       

汤哭丧着脸,一副霜打的狼狈相:“三少爷,我命运不佳,天生一个倒霉运,哪儿来财色两字沾边。唉,前几天押宝输了个精光,不要说讨个黄花水灵丫头,就连前些日子的几个相好的二水货也不来沾边了,我命真苦啊!”               “恶少”拐着弯:“听说你近段和勇出去狩猎,情投意和,可有此事?”           汤献出媚态:“不瞒三少爷,近段勇心情不好,常喝闷酒解愁,大骂秀姑娘不仗义!”
   “恶少”露出一丝旁人觉察不到的阴笑:“哦,这么说,他们两个闹翻啰?!”
    汤眼睛滴溜溜转,“是的,三少爷。”汤还没有吃饭,肚肠饥饥,又不便说,流露出要告辞的样子:“三少爷,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就走了……”              汤说话时,嘴巴一个劲的嚅动,咽喉做着吞咽状。
   “恶少”察言观色,招呼大管家过来,耳语道:“你安排他去用膳,然后带到内室来来。”
     汤酒足饭饱,瞪着血红的醉眼,一步三趔趄,又进了内室。
    “恶少”一呶嘴,隔壁一阵门帘响。有点姿色且风骚十足的丫环云翠姑娘进来上茶,朝汤含情的膘了一眼。
    汤瞄着云翠姑娘,目不转睛,有点神不守舍了。
    汤接住茶杯,就势拉着云翠姑娘的手不放,并轻轻摩挲着。
    云翠姑娘故做羞赧之态,欲抽手,可手被汤钳住了,很是尴尬。            “恶少”和“猴精脸”对视了一下,喜形于色。
   “恶少”笑了笑:“汤老弟,不愧为‘贪’啊,连我的粗使丫头也不放过。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要真喜欢的话,我可送给你…… ”
    汤馋兮兮:“当真?! ”
    大管家随机附和:“三少爷说一不二,当然当真!”
   “恶少”一脸奸笑:“不过,你得依我一件事…… ”
   “恶少”随即起身,在汤耳边耳语了半天。
    汤喜形于色。
    夜幕降临了。在一僻静的西厢房里,汤和云翠姑娘干柴碰烈火,享尽温柔风流梦。汤搂着香艳玉体,直睡到太阳一杆子高还未醒来。
   “猴精脸”将门擂打得啪啪响。
    汤很不情愿披衣起床……
    画面出现:九月的秋夜。时而绵绵细雨薄雾不断,又时而星光银月漫天。风刮得枯枝败叶满林子窜,把个幽幽大森林点缀得扑朔迷离……                 一个月黑风高天。
    几个蒙面人身穿夜行衣在山中崎岖小径蠢蠢蠕动着。他们拿着木棒,别着匕首,一个个凶神恶煞,只露出两只狼一样的眼睛和一张要吃人的嘴。            他们绕村避舍。子夜时分,他们来到了郭家寨秀的家门口。
    他们翻墙入院。他们用刀将门闩轻轻拨开,未出一点声响。
    秀的父母在梦中就被人绑缚于椅上。
    一蒙面人划了一根火柴。借着瞬间的光亮,另一蒙面人抖了抖手中那带着斑斑血迹秀亲手绣的并给勇捆扎过伤的鸳鸯枕帕说:“老东西,你家想赖婚,办不到,勇派我们来接秀,今晚就去……”
    蒙面人又阴冷地笑了几声,将刺绣枕帕抖落在地。
    一蒙面人手脚麻利地拾起,装入了怀中。
    另一蒙面人从腰中掏出了两块手帕,揉成团,一一将两老的嘴塞住。  

又是一阵骚动声传来。
    隐约有秀的叫骂声和有推推搡搡的声音。
    蒙面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郭家寨一阵狗吠声过后,又死一般的静下来。
    一伙蒙面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云雾山的松树坪。
    静静的长寿枫边。
    蒙面人燃起火把。
    秀被五花大绑,头发散乱着。她看到了一张张狰狞的蒙面脸,个个泛着阴森的凶光。
    一个蒙面人摘下面罩,露出了真面目,同时,他伸手扯掉了秀口中的手帕。
    秀惊叫一声:“啊,是你这恶魔!”
    秀双手反绑,后退了几步,正好靠着长寿枫树。
    “恶少”冷眼相视:“是我,明人不做暗事,事已至此,你秀姑娘也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吧?!”
    “恶少”又面对还罩着面的凶奴:“你们给我听着,今晚辛苦了各位,等下让你们轮流吃‘天鹅肉’,哈哈……”
    “恶少”一把拖过秀,来到旁边一处灌木丛中,将秀推倒在地。            “恶少”阴冷着脸,皮笑肉不笑地:“小美人,要是你那天不拒绝我或者勇不从中作梗扫我兴,兴许不会有今日。唉,可他没有想到,这鲜嫩的‘天鹅肉’,勇是个好猎手,他还没有来得及挨边,我们倒是先要尝尝了……”                “恶少”一步步挨过来,秀一步步地往后挪。
    “恶少”用匕首将秀的上衣挑开。秀反剪着手,无法护胸,女人的丰满第一次裸露于这荒山野岭的恶人面前。
     秀怒不可遏地:“你这畜牲,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恶少”毫不在乎:“你骂吧,你到阴曹地府中去申诉吧,等会待我捅破  

你的竹节筒后,也该知道男人的滋味吧,免得到了冥冥世界中还品不出一点男人的味道,还要叫阎王爷教你…… ”
    匕首又挑断了秀的裤带。“恶少”恶狼般扑了上去,他猛烈的摧残着这朵含苞欲放的山茶花。
    秀像狮子发怒一般,用嘴咬住了“恶少”的肩膀,“恶少”疼痛难忍,一拳将将秀击昏过去……
    恶奴们兽性大发。一个个手舞足蹈淫笑着从灌木丛中钻进钻出,啃噬着一个少女的艳肉……
    恶奴们满足了兽欲,都坐在地上如癫皮狗般喘着气。
    还剩一个蒙面恶奴缄默不语,手里攥着那块还有血迹的鸳鸯枕帕,脸色怯怯的。
   “恶少”过来,将其面罩撕扯掉,说:“大家都扯掉吧,喘喘气,今天我与大家能同享艳福,吃上这难得的‘天鹅肉’,全靠汤帮忙。汤,现在就剩你了,否则,山茶花就要凋谢了!”
    汤踌躇不前,嗫嚅着:“我…… 不敢,那勇凶着呢!”
   “恶少”咆哮道:“怕什么?!哼,我还要将勇置于死地呢!”     

众恶奴狂叫着:“是,勇有多大能耐,有三头六臂?到时还不照样喂狼!”
    汤抖颤着身子,怯怯的去了……
    汤回来了。“恶少”打一声唿哨,恶奴们又重新换上“遮恶布”,他们在秀的胸前用刀刺了一个斗大的“勇”字,随即将秀的尸体抛下深山沟里。           秀的尸体一丝不挂……  

   


五、勇遭冤屈
   天刚放亮。勇带着猎犬上山了。
   谷物收割的秀节,野猪活动频繁,庄稼地里一片狼藉。
   勇领着几只猎狗一路追踪。大大小小的野猪纷纷闻吠潜逃。
   一头如牛的野猪牯被追逃到了云雾山庵寺的山脚下。
   勇发现前面是万壑深渊,野猪牯已逃到深渊悬崖的边缘。勇举铳瞄准,想射杀野猪倒在悬崖边。
    突然,几声犬吠,几条猎狗齐刷刷扑上去,野猪牯连连后退,一脚踏空,“嚎”的一声掉进了万丈深涧。
    勇追到悬崖边,往下张望,倒抽了一口冷气。啊,只见松枝倒挂,巨石突兀峥嵘,溪泉流水叮咚作响……
    勇拿着铳,从松树坪下面一条石壁小径往山沟小心翼翼的探去。           突然,一群恶狼啃食的争吵声凄厉地传来。
    勇吃了一惊,警惕起来。他镇静下来,将火药里重新加装铁砂粒并检查一遍,两眼搜索着。他慢慢的拨开灌木丛……
    一股血腥和肉体将要腐败的气味一齐袭来,勇掩着嘴鼻。
    勇定神细看,前面约十米处,有几条眦牙裂齿的恶狼正在撕咬着一具尸体,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勇怒不可遏,他举铳射击,狼纷纷中弹负伤逃命,火药爆炸的声响好久好久的都在深谷中回荡……
    硝烟还未全部散尽,勇走近前来,啊,这血肉模糊的躯体竟是秀!           镜头画面:秀一丝不挂横死在深山沟涧边。秀的下身已是血污一片……        勇发愣着。
    勇突然看到树梢上挂着那块曾救过自已性命的鸳鸯枕绣帕。
    镜头画面:有一次勇和汤喝酒,两人大醉。勇拿出鸳鸯绣枕帕炫耀与秀的初恋,汤临走时,汤顺手牵羊的偷了“绣帕”……  

勇捏紧着拳头,双膝跪了下来,大声嚎哭:“秀啊,你死得好惨啊!”  

勇愤怒的发泄着。看着那逐臭的苍蝇,他拿起猎刀在空中飞舞乱砍着。勇捶胸顿足,悲痛欲绝。
    突然,四周山林传来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呐喊声……
    勇惊愕着。他已看清,四周的灌木从已布满了无数双愤怒的眼睛。高举的锄柄、钢叉、鸟铳、棍棒、一齐都指向了他。
   “恶少”趾高气扬地站在一块秃石上,阴阳怪气地:“勇,杀人偿命,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
    勇气得脸色铁青,极力反驳道:“你这恶魔,自己干了坏事,还诬陷好人!”
    秀的父母过来,对勇射出逼人灼灼的寒光,一见秀的惨样,又一齐嚎陶大哭起来。
    秀父母:“秀啊,你死得好惨啊!”
    乡亲们触景生情,也个个流着泪。
    勇被“恶少”的家丁一拥而上,五花大绑的押走了。
    镜头画面:秀的父母请人择一向阳地,将秀连同那刺绣枕帕一齐葬了。      勇被“恶少”监禁在私设的土牢里。他宁折不弯,受尽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衣服破烂,皮肉绽开。
    “恶少”吩咐“猴精脸”: “你准备一下,明天将勇押往县城!”            “猴精脸”谄笑着:“三少爷,勇会丢命吗?”
    “恶少”奸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前几天我已经打点通了县太爷,就等将勇押运县衙,审讯开堂,然后拟定死罪,除掉勇的性命…… ”            勇受尽折磨,精疲力竭,一步三晃的走着。后面押解的家丁,总嫌他走的慢,不停的吆喝着。                                                          走啊,走啊,走到一处叫鬼谷关的峡谷里。
    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三只大猎狗。
    勇眼睛一亮,认得是自家的猎狗,于是唿哨一声,几条猎狗顿时勇猛异常,使出了撕咬野兽的本领,齐刷刷扑向三个家丁。
    鬼谷关峡谷,一片鬼哭狼嚎声。家丁们被咬伤手脚撕破脸皮,滚着一团,喊爹叫娘,爬不起来了。
    勇惊喜着。他将反绑的双手往岩石利角上蹭磨绳索。猎狗很通人性,齐来咬啃,绳断了。
    勇带领几条猎狗消失在莽莽的林海中……
    勇带着猎狗连夜赶到隔县一个熟识的乡下皮货商人家里。
    勇有些难为情地:“老兄,我遭此难,只得在你这里打住几天了,免不得要添许多麻烦……”                                                         皮货商笑道:“勇老弟,你这些年卖给我的兽皮,我转转手,也确实赚了点,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如今你有难,就是我的难,尽管在我家调养身体……”   

勇打拱相谢。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勇的身体康复了。
    过了数日。勇和皮货商恋恋不舍的相拥告别。
    勇将两条猎狗寄放在皮货商家。
    勇独自带着那条叫“蛟龙”的猎狗深夜潜回了梁家寨。
    梁家寨。万籁俱寂,天上没有月亮,只有丁点星光;村庄没有犬吠,只有丝丝夜风掠过,静极了。
    勇摸到自己家门地域。借着暗淡的星光,他惊呆了。
    勇的面前,已是废墟一片,自家的两间破房,已是被烧得断垣残壁。  

父母已不知去向。
勇轻轻叩着隔壁二老伯的家门。
    老伯披衣起床开了门,老伯把勇让进屋,点上了一盏小油灯。               老伯给勇倒了一杯茶水,唉声叹气地:“勇啊,这段日子苦着呢。你被抓后,又听说你跑了,‘恶少’带了县里的衙役来到寨子里,逼你爹妈交人。老人不从,被驱赶出了家门,并一把火将房子烧了。几天后,人们在二道沟的僻静处,发现了二老的尸体,是双双吊在树上的,眼睛却死盯着寨子的方向……唉,这世道。两老不明不白的离开了人世,又不知你在何处,寨中族人,只好将二位老人草草葬了……”
    勇捏紧了拳头,泣不成声。
    勇告别了二老伯,带着猎犬“蛟龙”,又隐匿于茫茫夜色中去了。            第二天,天刚放亮。几个寨里的族人去山上割牛草,发现汤被人捆在二道沟路旁的一棵古树上,上衣敞开,胸前被刀划了一个血迹模糊的大“贪”字,脚下一个大蚂蚁窝被捅破,成千上万的蚂蚁正在咬着这个奸诈之人……                 直到下午,汤才被“恶少”的家丁解下来。
    勇要走了,他要离开梁家寨了。
    临行前,勇在父母的墓家上献上了两束山菊花。在秀的墓前,他献上了一束迟开的山茶花。
    勇将猎狗送给了皮货商。猎狗汪汪的叫着,围着勇打转,迟迟不肯离去。
    五年后,勇率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威风凛凛的来到了云雾山的山脚下,“恶少“被抓起来。几天后,队伍攻占了县城,勇公审了“恶少”,并斩首示众三天。汤畏罪自杀了。
    画外音:自此,一桩轰动当地的冤案得到了昭雪。
    人们奔走相告。.
    勇堂堂正正在父母墓冢前竖起两碑,一碑铭曰:往事冤仇今日报,父辈安眠卧九泉。另一碑曰:今日雪耻雾开天,母亲静宁伴地哀。秀的墓地也修葺一新,并立一志碑日:守身玉遭恶奴凌辱,卫贞洁受蹂躏玉碎。                     

镜头画面:勇与清军“清剿”作战中,寡不敌众,弹尽粮绝,牺牲于莽莽云雾山山林中……
    画外音:冤案昭雪,但由于历史的原因,从此两寨发誓不再联姻,一直延续了好多好多年。  

   


六、生不逢时
    五十年代的末期。.
    梁家寨一农户家,一男婴呱呱坠地。父母见是男婴,欣喜异常。     

浮夸风盛行的年月。 大人小孩吃不饱。
    产妇饿得没有奶水,小孩抓着两只空瘪的奶头,吮不出一滴奶,饿得哇哇直哭。
    孩子的父亲,一个老实巴脚的农民,看妻子挤不出奶,急得团团转。他只得拿着一只旧碗,弄了点包米糊糊给小孩吃。’
    小孩咧着嘴,吃着包米糊糊,止住了哭声。
    镜头画面:小孩母亲染上了产褥病,卧床不起。小孩母亲咽气时,还搂着半岁的孩子迟迟不肯闭眼离去……
    镜头画面:孩子之父又当爹又当妈,里外一把手。去外做晚工,分得一两块熟红薯,也舍不得吃,也要用树叶包了,揣在身,回家给小孩解馋。        

镜头画面:一次散工回家,孩子之父从集体包米地经过,顺手掰了两颗藏带到家里,放在锅里煮熟了。孩子吃得喷香,一个飞脚冲到寨子的禾场上,向众小孩炫耀,被路过的社长发现。晚上,灯火通明的斗争会场,孩子之父低头认错,还被社长当众宣布罚两天工分……
    孩子吃不饱,身子骨弱得像纤纤细柳,两岁多了,走路还摇摇晃晃。         镜头画面:梁家寨祠堂前有一口半亩的水塘。水塘边栽满了杨柳树,池塘被围得严严实实。塘里生长着不少荷花,水塘被映得红红绿绿,辉映可人。
    小孩过来,拿着柳条玩耍。
    小孩之父望着小孩羸弱的身子,暗自笑道:“儿啊,爹就给你起名叫柳吧。”
    镜头画面:池塘有一棵很粗又长得很高的杨柳树,枝叶茂盛,像一把大洋伞遮住了大半个池塘。柳父觉得这柳树有出息,有气魄,佩服之余,请人在杨柳树上雕刻了“雄柳”两字。
    柳起蒙上学时,书本上堂而皇之的写上了柳父起的书名-梁雄柳。          镜头画面:郭家寨。六十年代的初春。大地下了一场大雪,山川河流被染得晶莹洁白。郭家寨这个高海拔的山垅里,雪下得更加严厉和猛烈。寒风呼啸着,到处镜面般溜滑,偌大的树枝被折得遍体伤痕……
    大雪封山了!几天几夜的雪还在一个劲地下,山里人都有些厌倦了,成天猫在火堆旁,脚挪不出户。
    一个劲的米粒雪还在倾洒着。
    镜头画面:天空厚厚的云层清亮了许多。随即,大朵大朵的棉絮雪开始飞舞起来……
   “呵,下棉花雪啰!”一个三十四五岁的汉子在门口喜不自禁地狂喊着。     “要夭晴啰!”这汉子还在喊。
    突然,屋中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呻吟声。这汉子像明白了什么,带着脚上身上的雪花旋风般奔进了屋。接着,又传来了婴儿降生的啼哭声。   

汉子磨着刀,准备杀鸡,暗自笑着,又喃喃自语地:“唉,虽然是个女孩,毕竟还是生了。过去人家背地里叽笑我婆娘是不下蛋的母鸡,骂自己是不能续种的阉公……这回该堂堂正正恢复名誉啰!”
    鸡圈里响起了公鸡的扑楞叫声……
    镜头画面:郭家寨的祠堂门前。一口清亮的水塘。夏秋时节,荷花满地,艳艳丽丽的,风骚十分。
    郭老汉看着自家的女孩一天天地生长着,并且还像模像样,特别是那樱桃小嘴一咂一咂的,特别讨人喜欢。
    镜头画面:大人们拿花逗弄这小女孩,小女孩目不转睛,瞅着,瞅着,伸手就抓。
    镜头画面:郭老汉喊“荷花”的情景。众人喊“荷花”的远景。小荷花在荷池周围游玩,在田野奔跑着。
    镜头画面:二道沟山梁一带。柳骑着大水牯上山。日落西山时,柳将一捆捆干柴用藤条绑在牛身上,吹着口哨,晃悠悠的走下山来。                      清晨。早饭后。柳父将一个背篓交给柳,郑重其事:“柳啊,端午节快到了,你今儿放牛不弄柴,专摘粽叶,要上等的棕叶…… ”
    柳“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柳牵着老搭当——大水牯,上得山来。
    在一片竹木林旁,大水牯悠闲地吃着青草。柳顺手扯起一片青青竹叶,放在唇边,在牛背上吹奏起来。
    山里的歌儿通过这小小的叶片吹出来,在林中小径中荡漾。
    柳很得意。
    镜头画面:梁家寨与郭家寨地域相接处。这里水草肥美溪涧旁的粽叶又厚又大,翁郁葱笼一片。
    柳将大水牯牵至此地,让其自由觅食,自己背起竹背篓摘起粽叶来,嘴里还含着竹叶一个劲地吹着……
   “哎哟,救命呀!”离柳的上方不到五十米处,传来了一个小姑娘的呼救声。
    柳听到小女孩的呼救声,愣了一下。随即,他三两下卸下了竹背篓。他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赶,衣服划破了,不顾;藤蔓缠脚,不顾;手被荆棘划破出血了,也不顾。
    柳快接近目标了。
    柳拨开一丛丛稠密的粽叶树。
    柳惊呆了。他发现,一个约五六岁的小姑娘瞪着惊恐的大眼睛,一条竹青蛇盘旋于面前的粽叶上,对着她吐露出红红的舌芯子,小姑娘急得直哭。          柳一个箭步上前,看准了,一伸手将竹叶青的五寸攒住。
    蛇身麻花般缠过来,围绕柳箍了一道又一道。
    柳被蛇箍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姑娘不敢靠前,无法帮忙。
    柳无奈。柳情急之下只得狠劲捏攒蛇五寸,蛇的火舌已渐渐失去了原先的威风,无力的抽搐着,蛇口大开着挣扎。
    随着蛇箍力的放松,柳用另一只手将蛇身绕散开,并抓住其尾巴用力一抻,蛇身骨架全散,软巴拉聋瘫尸,一命呜呼了。
    小姑娘“啊”的一声,如释重负的喘着粗气,怔怔地望着柳出神。            柳抹着热汗,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荷花,是郭家寨的。你呢?”荷花回答后又天真的反问道。            柳快言快语地:“我叫梁雄柳,人家常叫我柳,是梁家寨的。”                 “那我叫你柳哥,好吗?”荷花姑娘怯怯地说,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声音很甜。  

“行,那我叫你荷花妹要得吗?”柳也试探着问,眼睛瞅着这小姑娘的一  

颦一笑,那扎着小辫的脑袋一晃一晃的,分外天真好看。  

柳又轻轻地微笑了一下。
荷花还是心有余悸,眼中闪着泪花,轻轻地说:“柳哥,我要回去了……”   

柳问:“那你的篓子还只填满一半粽叶,就回去?”
荷花哭丧着脸:“柳哥,我怕,我再也不敢摘啰!”
    柳显出男子汉的气慨:“这样吧,我不怕蛇,你在那里给我看着牛,把你的篓子留下……”
    荷花嗫嚅道:“这……”
    镜头画面:荷花背着满满一篓子粽叶兴高采烈地回去了。柳骑着吃饱的大水牯,背着一篓上等的粽叶,依然衔着那片竹叶悠哉悠哉的又吹起来,一曲曲山岭牧歌就在牛背上顺着下山的小径无所顾忌地发泄着。
    夕阳染红了山林。
    晚霞撒下一片金黄于山中小寨。  

   


七、上学的日子“两小无猜”
    镜头画面:大队部的村小,孤零零的,离梁郭两寨很远很远。梁郭两寨大人小孩对着遥远的村小指指点点,唉声叹气。
    镜头画面:梁郭两寨群众围着大队杨支书。杨支书很不耐烦地挥舞着手臂:“你们两寨要建村小的心情我很理解,可大队没有钱啊!”群众有些激愤,嚷嚷道:“这些年山里砍伐了这么多树,卖的山价款哪里去了?! ”“是不是你们这些冤枉鬼分掉了!”
    镜头画面,杨支书尴尬的脸色。
   

镜头画面;群众缠着杨支书,他无法脱身。杨支书咬咬牙,大声吼道:“这样吧,你们两寨五年不分山价款,大队上也拿点钱,学校盖在两寨交汇处……”
    杨支书灰溜溜的跑了… :.
    镜头画面:柳九岁开蒙上学。父亲跋山涉水从山外的集镇上买回来了一个粗布书包,郑重地交到了儿子手里。清晨,柳父捅开灶火,用葱煎了鸡蛋,将一双竹筷子比了又比,比齐了,才交给儿子。柳父对儿子说道:“葱代表聪明,筷子齐,读书时语文数学双双第一名,齐头并进…… ”柳歪着脑袋,边吃边说道:“爹,我一定发狠读书,争取考上大学!”
    镜头画面:同一天。郭家寨郭荷花家。荷花七岁开蒙上学。母亲笑眯眯地将一只花书包交给荷花,郑重其事地:“这是早些天我去赶集卖了十几个鸡蛋才买回来的,你可要珍惜啊!”荷花瞅着书包,那上面分明又被母亲用丝绒线加绣了一朵分外好看的芙蓉花。荷花撅着小嘴,甜甜地:“谢谢妈妈!”荷花背着它,蹦蹦跳跳,甩动着两只羊角辫,高兴地跨进了校门……     

   

   

                   八、朦胧的初恋
    梁郭相连地界的小学。
    教室里。柳和荷花同桌。有些同学的桌子上用刀在中间刻划了楚河汉界分界线。柳和荷花和睦相处,互帮互助。谁的笔好使互相借用,谁没有墨水了可以到对方墨水瓶里抽吸……
    镜头画面:一次星期六学校搞卫生区域大扫除。每个学生都从家中带了脸盆,到学校冲洗沟渠。一个学生搞恶作剧,将一盆水放在教室的推门顶端,诱使荷花推门入室,“哐”的一声,盆倾水落,荷花淋了个落汤鸡,哭了老半天。柳气不过,心生一计,将那学生唤到一边,柳叫那学生用自己脸盆隔窗栏端着一盆水,两人嘀咕一番,说是耍“魔术”。柳叫那学生用自已的脸盆隔窗栏端着一盆水,他却在一旁装模作样念 “咒”,说:“你要坚持住,一会盆中就会有红黄鲤鱼出来。”“咒”念了几分钟,鱼还没半点踪影,那学生手端麻了,将水倾了,细小的窗栏隔着,脸盆还是拿不出。一扔脸盆要破,不扔,手却酸麻了,急得哭着求饶。这时柳慢悠悠的过来说:“作弄人者,自己也会被人作弄。不过,你只要去向荷花赔礼,我就饶了你。否则,脸盆摔破了,家里也不会饶你……”    

搞恶作剧的学生,向荷花赔礼道歉去了。
    镜头画面:柳和荷花从小学到初中,一直相随就读。柳因成绩优异,升入了县城重点高级中学。荷花在公社办的高中就读。两人高中毕业后,国家没有高考的事儿。城里的学生上山下乡接受再教育,乡下学生哪里来哪里去,回乡劳动锻炼。柳回到了梁家寨,荷花回到了郭家寨。
    一年的春天。云雾山雾海迷茫。云雾山溪涧泛着春寒的流水声。            山寨高音喇叭响起:各位社员请注意,公社通知,要求青壮年劳力去修水库,请各位踊跃报名……
    工地上。万人挑土比赛。柳身穿一件印着“青年突击队”的汗衫,挑着一担土,健步如飞。他是青年突击队长,挑的担数最多,得了第一名。几名小伙子竖起拇指夸他。
    庆功大会上。水库工程指挥部的领导给柳戴上了大红花。
    工地上,人声鼎沸,热热闹闹。  

工地上休息时。
柳学着样板戏中的英雄人物,唱着《 沙家洪》 中郭建光的选段:“朝霞映在阳澄湖上……”  

姑娘小伙子们的掌声。
柳学骑马奔驰之样,拿根柳条一甩,来段杨子荣“打虎上山”的唱段。  

阵阵热烈的掌声。  

工地上。
荷花身着“铁姑娘队”的汗衫,和姑娘们抡锤打炮眼。她已抡锤达到一百余下,小伙子们佩服得直咋舌。
    工地休息时。荷花放开歌喉,给人解闷消乏。
    工地指挥部组织的文艺晚会上。
    燃起熊熊的篝火。把夜空照得雪亮的煤气灯。
    荷花将她的“绝活”― 朝鲜族舞蹈《 阿玛妮家的少女》 即兴奉献给大家。她那迷人的舞姿,那动情的眼神,在几只手风琴的伴奏下,表演得惟妙惟肖。
    一些小青年指指点点:“嘿,她还真有点像似朝鲜族姑娘呢!”             接着,荷花和柳表演的小幽默剧《 猪八戒背媳妇》 ,滑稽的演技,让工地的小青年捧腹大笑。文艺晚会结束后,小青年还在一个劲地摸仿着。               镜头画面:大自然中。柳和荷花相互照应。柳在春姑娘的怂恿下,用长长的柳丝拂拭着那满池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荷花,那韧性的柳枝遮挡着那狂风暴雨对娇柔荷花的袭击摧残,用青春的柳叶覆弥着荷花免受烈日的暴晒。柳― 它使荷花柔柔而立,它使荷花放心开放。它是荷花的依托,是荷花的伟岸丈夫。
    镜头画面:荷花将满身馨香无私奉献给柳。月夜将荷花洗濯得亮亮丽丽,荷花穿着夺目的霓裳,为的是柳悦已时通身舒舒畅畅。
    镜头画面,现实生活中的柳和荷花。时间的流逝,两人觉得谁也离不开谁了。
    镜头画面:再现小的时候。患难之中见真情。校园里,两小无猜,犹显朦胧情愫。
    工地的黄昏,景色格外耐看,落日的余晖轻吻着巍巍的坝堤,温柔的阳光不时被坝堤折射出道道金黄。履带拖拉机还在轰鸣着,不停的碾着松土。运土的大木箱在索道上往来穿梭。一个个简陋的杉皮工棚,像火柴盒般散落在工地两旁。人站在坝堤上,眺望着,只见一条小溪从远处山峦流来,又缓缓的流过闸门口。两岸青山悠悠,碧竹点缀其间。这是一个狭长的地带,足有一百余亩,过段时间一下闸,这里就是一片汪洋了。
    收工后。柳和荷花踏上了坝堤,并朝着那条熟悉的小径走去。那里有新蕊吐发的松枝,那小径旁有萋萋小草和鲜艳夺目的迎春花。那不远处的山溪旁,还有叮咚作响的甘泉。两人静静地散步,彼此心照不宣。相伴而行,看那落日的余晖从苍山那边逐渐暗淡,看自身颀长的身影……  

   


九、患难见真情
    工程进展很快。土坝堤快要合龙了。
    柳被抽去坝堤上夯土。青年突击队这帮小青年干得正欢。“咳哟,咳哟……”夯土的号子声喊得震天响。
    一个小姑娘急急赶到坝堤,见到柳,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柳,荷花被土淹了!”
   “啊!”柳丢下夯锤,急匆匆的往出事地点奔去。
    镜头画面:在一个远离大坝的山坳取土处。一处土坎坍塌了。熙熙攘攘的男女围了一圈,几个年轻的小妹子哭泣着,手足无措的乱跺脚。几个年轻小伙子望着一大堆塌土,眼神愣愣的,全无主意。
    柳大步向前,拨开众人,手一挥,大喊着:“还愣着干什么,快扒土救人!”
    人们如梦方醒,齐心用力扒起土来……
    荷花被扒了出来,她眼闭着,脸色苍白,鼻孔中还微微喘着气。             柳背起荷花箭一样朝公路飞跑着,与迎面奔来抢救的拖拉机相遇。他二话没说,跳上拖拉机,急急的往公社卫生院送去。
    经过一阵紧张的抢救,荷花终于睁开了双眼,但腰部受伤,不能动弹。       柳留下来护理荷花。她的父母到荷花外婆家去走亲戚去了,离这一百余里,虽放了信,但不知什么时候能赶来。
    荷花还不能说话,也不能吞咽,全靠输液维持。
    晚上。卫生院灯火阑珊,昏昏暗暗,外面死一般寂静,天黑得不能再黑了。
    病房里。只剩下柳和静躺着的荷花,输液瓶在静静地滴着……             深夜一点。荷花已昏然睡去。倦意不停地袭击着柳,呵欠接连不断。他看着荷花那苍白的脸,用毅力强撑着,他眼睛盯着输液瓶。
    输液瓶在一滴一滴的滴落着……
    该换药瓶了。柳迈着跚珊的倦步,叩响了值班医生的房门。笃笃的响声回荡在静悄悄的走廊里。
    经过一天一夜的输液,荷花的伤势大有好转,慢慢地能说话能吞咽东西了。柳很高兴,瞅个空,到外面买了一瓶罐头和一些果品。
    柳很不熟练的削起了梨子。他一小片一小片的切开,喂放在荷花嘴中…… 然后,拿着罐头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
    荷花静静的咀嚼着,眼里涌出一行行泪水。荷花硬咽着;“柳,难为你了……”她双手又用力的撑着床,想挣扎着坐起来,但失败了。“哎哟!”她的腰骨散架般疼痛,她气馁地叹了一口气。
    柳忙制止,焦急道:“别起来,你的椎脊骨错了位,医生说要实行矫正手术,现在千万不能起来。”
    荷花很焦虑地:“柳,你跟我说实话,我会瘫痪吗?”
    柳尽情安慰道:“荷花,听医生说,只要及时矫正过来,是没有问题的。千万别胡思乱想,好好静养吧。”
    镜头画面:医生对荷花施行着夹板矫正手术。荷花疼得汗水湿透了满头乌发,汗水又顺着长发尖流进了脖颈。柳在旁边紧紧攥着荷花的手二……            下午。荷花小睡一会后又醒了过来。她朝柳深情的望了望,眸子闪烁着无限感激的光芒。柳一夜没睡,显着倦容。突然,荷花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显露着不安的神色……
    柳以为她发冷,忙问:“冷吗?”
    荷花不好意思说:“哦…… 不……”
    柳追问:“那……是药物过敏?”
    荷花见柳不解其意,急得直哭:“我……要……”
    柳如梦方醒,知道荷花要小解。他开始犯愁了。
    柳抓耳挠腮寻思了一会。柳终于鼓起了勇气,平静地说:“荷花,不要紧的,你就把我当作你的亲哥哥吧。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荷花没说什么。柳端来了溺壶……
    几天后,荷花的父母赶到了医院。柳要去工地了,临走时,他弄来了一本《 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苏联小说,塞到荷花的枕下。
    柳回到了工地。柳开始调查了解事故原因。
    镜头画面,杨支书的侄子杨二,因头发稀疏,人称“二癞子”。远处传来同伴喊“二癞子”的声音,他就是在小学时那个搞恶作剧的学生。杨二癞子又想搞恶作剧。先一天取土后收工时,他抽掉了几根架木藏在了附近的草丛中。荷花取土出事后,“二癞子”溜回了家。
    荷花出院后,还一瘸一拐的。荷花父母拿着医药费用单子,去找大队和公社报销,互相踢起了皮球。
    杨支书趾高气扬地说:“我们大队这么穷,药费我们报不起,我们只能给   

荷花记住院期间的出勤日……”
荷花父母气不过,找到“二癞子”的舅舅—— 公社党委副书记,说:“我们的荷花是因公负伤,再说是你的外甥使坏造成的,凭什么不报医疗费。如果你们都不管,我们就叫荷花住到你家……”
    公社党委副书记有些害怕,指示杨支书报销了那几百元钱医疗费。        荷花到家后,又敷了不少草药,总算好利索了。
    荷花父亲怜悯道:“荷花啊,你真命大啊!”
    荷花母亲也说:“我们荷花闺女真是又出了一次世!”
    柳和荷花相遇后,柳戏谑道:“荷花,你真幸运。你是保尔没看上,不让与其为伍。”
    荷花自我解嘲道:“本欲到上帝那里报到,上帝说,你还年轻,回去吧!”
    两人发出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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