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山传奇(三)
[电影文学剧本]
作者:蒋任南(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由撰稿人)
十、蒙冤受屈失却良机
四月里。山里迟来的春光给山里人带来了春的气息。子规啼叫,映山红将高山小峦燃烧得火红,经和煦的春风吹拂,犹如涌动的火球在深山峡谷中滚动。
荷花穿一套淡红色的连衣裙,如一朵游离的映山红飘然而至,将一个好消息带给柳:“柳哥,听说恢复高考了了”
柳正在家中院子编织着竹围篱。柳瞪着惊讶的眼神:“荷花,是真的?” 荷花斩钉截铁地:“是真的。那天赶集时,‘二癞子’亲口对我说的。他说,舅舅在公社主管党群和文教卫系统,招生他是要亲自过问的。” 柳抑止不住内心的激动,附和着:“那咱们也去弄套复习资料温习温习,也去试试吧……”
荷花赞许地点了点头。
柳翻山越岭,带着家中烙的馅饼,走了几十里山路,又搭了一段时间的公共汽车,摸黑时,进了城。
母校。县一中操场。朦胧中的篮球架。
镜头画面:昔日,柳作为一名篮球主力队员纵横驰骋在这球场上。男女同学们为柳呐喊助威加油鼓劲……
柳轻轻的叩开了昔日班主任陈老师的房门。陈老师了戴上了老花眼镜,将柳端详了老半天后,才认出了这个当年品学兼优的得意门生。 陈老师的头发已染上一片霜白。他给柳斟了一杯酒,老伴从狭窄的厨房端出了几碟子素菜。
陈老师说:“好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你的情况……”
柳有些木讷地:“山里很穷,我又忙,也抽不出时间来看望老师探访师母……”
陈老师眼睛有些湿润:“唉,甭说这些,来了就好。这些天潮气重,你们山里人喜欢喝酒,就用酒驱驱寒解解乏吧。”
柳喝着酒,说明来意:“陈老师,听说恢复高考了,我赶来两层意思,一是想看望老师,二是顺便想弄套复习资料……”
陈老师有些抱歉和遗憾:“复习资料,街上已没有卖了!”
柳一脸惊诧:“唉,来迟了,怪自己!”
陈老师有些激动,动了侧隐之心:“甭着急。我这里还有两套,是给两个外甥准备的,既然你来了,来一趟不容易,你就先拿一套吧,他们两个可以共用…… ”
柳百感交集:“陈老师,这……” 这晚,柳在陈老师家住了下来。
柳睡下后,陈老师望着柳解下来的干粮袋,里面还残留着两个馅饼…… 陈教师凝视了许久许久,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一会,他又会心地点了点头,眼角眯缝着笑容。
天刚蒙蒙亮,柳上了路。陈教师送至校门口。别时,陈老师问:“你考什么学校?”柳略思片刻,说:“农校和农学院都行。”陈老师又默默的点了点头…… 柳回到云雾山的家。
书只有一套,柳和荷花只有轮换着用了。荷花接过书,手捧着,手舞足蹈,蹦跳着围着柳转了三圈。柳这时才想起:“唉,昨天光顾着高兴,书钱忘给了老师……”
墟场赶集的日子。柳起了个大早。公社邮电所里。柳怀着内疚的心情,写了几个清丽的字,给陈老师汇去了二十元钱,他暗自叹道:“唉,还差五毛钱……”
镜头画面:不眠之夜。散发着油烟味的松明火光下,映着一张孤寂苦读的脸。鸡叫三遍,清冽的泉水在浇淋着一张瘦削的脸,那是柳的身影。 镜头画面:白天的劳累,夜晚蚊虫的侵扰,一盏扑闪暗淡的小煤油灯下,映着一张荷花脸在展书研读。她旁边桌上放着几瓶廉价的风油精。她不停的涂抹着。
盛夏七月,骄阳似火。县一中高考考场。考生们抓耳挠腮精心的应考着。柳做完了最后一道题,又检查了一遍,才走出考场。荷花比他出来的早,在校门口等他。
两人搭乘最后一趟班车返回家乡。
一个月后,高考放榜了。县教育局门前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比赶庙会还热闹。
柳用力往前挤。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到榜前约两米处,再也挪不动步了。公布榜贴了几大张。他的正面对着那最后一张。他搜寻着……看到了,他喊出了“郭荷花”的名字,可是与分数线一比较,还差五分!
他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踮着脚往左边公布榜搜寻着自已的名字,脚步也慢慢地往左边挪,踩着人家了,忙不迭地说着“对不起”。
当他搜寻到第一张公布榜时。嚯!排在第三位,与分数钱相比,竟还高出五十分,全县第三名!
柳急急地从人群中钻出,星夜赶到梁家寨。
柳又急不可待地打着火把赶往郭家寨荷花家。
柳将仅差五分的消息静静的告诉了荷花·
荷花的脸倾刻就阴了下来,泪水扑哒哒的掉在了花格衬衣上。荷花忧伤地:“还好爸妈给外婆过生日去了,要不他们听了不知有多伤心呢!”许久,她又半羞半忧的问:“柳哥,你呢?”
柳怕荷花更伤心,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左右为难。
“我?我刚好……”柳欲言又止,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荷花瞪大眼神问:“呵,你也刚好差几分?”
“我刚好中。”柳静静地说,脸上却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当荷花得知柳考了第三名后,立即破涕为笑,连说了一大堆赞扬话,弄得柳倒很不自在起来。
镜头画面:柳老远看到邮电员路过村庄就愣神。连日来,柳在等着入学通知……
一个月过去了,还杳无音信。其他的录取新生都打点行装上路了。柳,仍然是不见半点动静。他打熬不住了,忙去公社打听。
公社办公室里,公社副书记—— 杨二癞子的舅舅,打着酒嗝剔着牙,官腔十足的对柳说:“你小子真不争气,好端端的大学上不成了?! ” “副书记,怎么回事?”柳一听这消息,犹如头顶响了一个炸雷,震得脑袋一阵发麻。他心咚咚直跳,嗓门火辣辣的,说话也走了声调。
这位副书记有些不耐烦:“什么副书记,我不姓副,过些天我就姓正啦!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人家打了报告,说你在水库工地和郭荷花经常傍晚出去,到很晚才回来,据说有人还看到你们两人躲到那密不透风的灌木丛中那个…… 唉,年轻人嘛,生活作风还是要注意检点,否则……”
“啊,书记!”柳不敢叫副书记了,只有改口这么说。柳又进一步辩解道:“那是冤枉呀,我和荷花没有半点越轨行为,领导可以去调查呀!” “两个人的事,怎么个查法?难道我们还叫荷花一个大姑娘家去医院检查?不过,我对这个报告的真实性也有怀疑,因为荷花姑娘前途无限,她会不考虑?上级来人调查,我说了我的看法,他们也赞同,可等到了下结论时,开学日期已过,我也爱莫能助,可惜呀?年轻人。”这个副书记甩完官腔,奸笑着,哼着小曲走了。
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屁股瘫坐在公社大门口的石墩上,泪水如雨般糊住了视线。
柳无精打彩的回到了梁家寨。几天来,他躺在床上,将床板压得嘎嘎作响。
父亲来劝,柳不听。荷花来了,他才慢腾腾的起了床。
荷花悄悄地告知柳:“那件损事是杨二癞子使的坏,是他写的报告。听公社内部的人讲,又是那个副书记故意压下政审结论的时间,以至于彻底耽误了……”
柳听了这原由,顿时头发倒竖。怒从心上起,恨向胆边生,他跑到厨房操起菜刀,怒吼道:“杨二癞子,我操你八辈老祖宗!”
柳要冲下山去。父杀和荷花跑过来,夺了菜刀。
父亲哭诉道:“老天作孽呀,我家柳又没作亏心事……”
荷花也愤怒道:“这二癞子也太缺德了!”
柳也像一头怒狮,咆哮道:“我要告他们!”
柳父有些怕事地:“孩子,你就忍着点吧,‘忍’字歌你小时候就常念叨的,在家过平安日子也不错。俗话说,锄头链刮万万年嘛。鸡蛋碰石头,不值啊……”
柳父两行老泪潸潸的往下流,说得柳呜咽荷花也哭泣。
十一、荷花受辱柳背运
过了一段时间,杨二癞子来到郭家寨。
一进荷花家,杨二癞子就打拱作揖,狐眉鼠眼地说:“伯父伯母,你家荷花上大学或念中专又有希望了!”
荷花投过来鄙夷的一笑:“二癞子怎么也行起善心来了?”
二癞子又嘿嘿一笑:“说句正格的,最近舅舅从县城开会回来,我们公社又分来几个社来社去的指标,是念农学院的,文化考试嘛,是过过套。如果二老有意让荷花去的话,我可以帮忙。主要要由当地推荐选送……”二癞子说着,往荷花漂亮脸蛋上扫描了好一会,并露出得意的谄笑。 二癞子言犹未尽,又在荷花父母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就走了。 荷花父亲捋着胡子,眯着眼,露出笑意说道:“荷花呀,我们几代人吃了没有文化的苦,现在就指望你了,机会难得呀!”
荷花母亲也不知深浅的冒出来一句让荷花脸红的话:“荷花呀,你虽然年纪不算大,也可以订婚了。”
“订婚?跟谁订婚?”荷花知道话中有话,也顾不得什么,气恼地放着炮,声音也有些高。 父亲见女儿有些不悦,不紧不慢地说:“是这样,刚才杨二说,只要你同意和他订婚,他舅舅就会将指标落到你头上。”
听父亲这么说,荷花气不打一处:“笑话,这二癞子人不人鬼不鬼样的,尽干缺德损人事。”
母亲想逼荷花就范,柔中掺硬地说:“傻闺女,那杨二人是长得丑点,可人家有势力,他也会占一个指标,到那时你们双双毕业又双双入城,不比这穷山沟强?话说回来,柳这孩子虽然不错,可他得罪了杨家,看样子是无多大出息了,况且历史上郭梁两寨有族规,不准通婚!”
“我不干!”荷花一头扑在床上,呜呜地哭,濡湿了枕巾,浸润了被角…… 几天后。二癞子跑来打探信息。荷花闭门不出。两老将情况委婉地告知。二癞子陡然地宽怀大度起来:“伯父伯母,不订婚也没关系,只是不要浪费了指标,明早公社就要报名了,我杨二在云雾山的松树坪等她……” 镜头画面:松树坪里。成片的松木静立着,那棵挺拔的古枫也静静的伫立着。去公路的岔路口,一片冷清,小草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太阳刚露脸,二癞子就喘着粗气爬上山来,然后像条癫皮狗一样躺倒在一块巨石上。他乜斜着眼,不时瞅着山下的小径。
杨二癞子高兴地:“嚯!她来了!”
雾已大散。荷花穿一身红秋裙飘飘逸逸的爬上山来。
杨二癞子馋着脸皮,嬉嬉地笑:“荷花、,你今天好俊俏哟!”
荷花有些不耐烦,以不可商量的口气说道:“杨二,今夭赶集人很多,人眼杂,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杨二癞子又是嘻嘻地:“要得,要得,不过时间尚早,坐坐再走也不迟嘛。”
荷花有些厌恶似的远远的离他而坐,掏出刺绣香手巾擦汗。
杨二癞子鼻子真灵,闻香心劲,一个劲地吮吸着,生怕香气弥留短暂,飘然逝去。
荷花见之,现出恶心的表情。
杨二癞子一时色迷难控,喃喃地念道:“荷花香飘闻者醉,欲心撷取心不忍;待到来时花蒂落,方知悔不当初摘。”
“杨二,你狗嘴里吐什么象牙,你在这里胡诌,我走啦!”荷花起身欲走,杨二癞子一把拉住。
“开玩笑么,何必当真?我还有话说……”杨二癞子说着,脸就往荷花脸上贴。荷花一惊,像毛毛虫刺了似的跳逃着。
杨二癞子发疯似的追过来,抱住荷花就扑倒在地,欲行不轨。荷花拼命挣扎,扭打着,抓伤了杨二癞子的脸。杨二癞子一手捂着满脸血污,另一只手更加死死的卡住荷花的脖子……
荷花窒息昏过去了。
杨二癞子将荷花拖到一灌木丛中。他撕扯着荷花的外衣…… 他狞笑着脱去自己的衣服,正要扑上去……身后响起了雷鸣般的吼声;“住手!你这畜牲!”
一个年轻人扑了过来。
杨二癞子扭头一看,见是柳,随即又镇静下来,奸笑道:“你来得正好,你要有意,也让你尝尝鲜,反正你早就对她有意。否则,耽搁我的好事,别怪我不客气!”瞬间,他眼露凶光地拾起一块利石。
“哼,你这恶棍,看我怎么收拾你?”柳一拳头刚冲出,一块利石擦身而过。柳一个扫堂亮腿,杨二癞子跌倒在旁边的巨石上,头磕得很响,昏过去了。
柳扶起荷花,捏着人中,荷花醒了,“哇”的一声倒在柳的怀里,哭得很伤心。
镜头画面:柳因“故意伤人”被行政拘留十五天。杨二癞子得意忘形的上农机学校去了。荷花在家郁郁寡欢,经常落泪。
镜头画面:杨二癞子的舅舅因贪污受到查处调走了,杨二癞子在校调戏女生被开除回来了。杨支书跟柳亲近起来,让柳在大队上开一台12 型的手扶拖拉机,整日在山沟里拉木材。
有一天。拖拉机发动机气缸窜机油,柳将拖拉机停于路边,回家拿修理工具去了。
杨二癞子路过,摆弄着拖拉机。拖拉机飞车怪叫着。他叫来拉木的村民,说是“鬼神作怪”,用抬木杠子一阵猛敲,将发动机砸了个稀巴烂! 柳赶过来,欲哭无泪,一屁股坐在地上……
十二、柳和荷花决定出逃
镜头画面:两人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
镜头画面:又是一个秋的季节。云雾山还是老摸老样。人们在赶墟的时候,争相在书摊上浏览着报刊杂志。沿海地区涌动起改革开放的浪潮,也给这封闭的山寨带来了丝丝信息。柳约好荷花,在一个月光皎洁的秋夜,来到松树坪。
月儿将清清的光亮撒在山峦上。山峦像打鼾的老人睡了一般。光亮又投在青翠的松林中,松林留下一团团幽幽隐隐的淡影来。
两个人坐在巨石上,相依相偎,相互诉说着。
山峦停止了风的拂掠,静静的。
一会儿,微风来临,松林涛声阵阵,发出悲怆的呜咽……
荷花说:“柳哥,我们两个千脆逃吧……”
柳坚定地说:“这样吧,我们明晚双双出走,南下去闯荡世界!”
十三、两人来到广州
两人过了县城,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京广线的一个火车站。 这已是出逃后的第三个晚上了。
火车站候车室里。暗淡的灯光,照着几十把孤寂的长条椅。偶尔有几个人影晃动,都是看一看车次牌就走了。
往广州南下的火车已经开走许久了,北上的旅客列车又大部分不停站,这里就更显得冷清了。
两人又饥又饿。汗水浸渍的单薄衣服,显得有些凉意。
柳从衣袋中摸出几个零钱,到站外买了几个火烧。两人如狼似虎的咬开了。
睡神袭来,荷花在候车长椅上沉沉的睡去了,梦中发出不舒服的呓语。 柳强忍着困意的侵袭,用手在荷花脸上试了一下,“啊,不好,热得烫手。这可怎么办?”
柳踌躇了一会。他背起搭链,拎起荷花的小包袱,轻轻的摇醒了荷花,牵扯着,走了几个商店才买到两包清寒祛热散,在店里讨得一杯开水,荷花将药服了。
两人拖着灌铅的双腿,又来到火车站。
镜头画面:荷花始终迷迷糊糊的。她觉得自己迷迷朦朦的上了火车,而且一睁开眼睛就到了一个自己从未到过的大城市。经过火车上的休息,荷花稍稍恢复了精神。
柳轻轻告诉她:“广州到了!”
镜头画面:林立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身着不同服饰显露风姿的男女青年,还有那金黄头发大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繁华的街景,令人羡慕。荷花像看西洋镜似的:“广州好大哟!”
柳的心思正在考虑着去向,对荷花的问话有点心不在焉:“嗯。”
荷花问道:“我们往哪去呢?”
柳说:“我们暂且住下来吧。”
两人漫无目标的找住处。
旅店住宿费很贵,不敢奢望。两人从早到晚,到处问,都是最少要二十来块钱一晚,腰酸了,腿疼了。
柳摇了摇头:“唉,太阳快落山了,今晚是说啥也不能去火车站‘候车’了。”
镜头画面:广州火车站,人山人海,那候车室不用说躺下来,就连坐的缝隙也难以挤进去。站前广场上,尘土飞扬着,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两人走着瞅着,一辆辆“的士”从身边驰过……
两人慢慢的挪着步,来到了去白云机场的路上,一块“便民旅社”的招牌将他俩吸引过去。
镜头画面:简陋的大通铺,每人每晚十元的标价。两人分开登记,住下,将钱物揣身安妥。时间尚早,两人巡视起这旅店来。旅店共九层,挨着郊区。一个大餐厅在一楼,地上黑乎乎的。三十多个饭桌很不规则的零乱摆放着。客房虽然简陋,但每个房间还有一个简陋的卫生间。这里全是些做小买小卖的商贩。腰挎腰刀的新疆人,皮肤黧黑光亮的西藏人,马高马大魁梧的东北人。虎骨虎爪或羚羊角什么堆放一地。他们叽叽哇哇说着话,有时比划着手势,不时揿按着电子计算器,看样子是在讨价还价。
旅店熙熙攘攘的。楼梯不时被重重的马靴踏得笃笃作响。几盏灯光在暗淡的走廊中,发出昏黄的光来。
屋里没人。柳将钱又拿出来数了数,又重新揣进贴身的短裤,并用别针别住,然后睡去。
荷花在另一间房里,正好没有外来客。她将小包袱枕着。她志忑不安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她蹑手蹑脚的又重新将门锁的内扣检查了一下,确信安妥后,才睡下。
第二天。他俩贸然地来到珠江岸边。
晨曦中,一缕缕水雾笼罩着宽阔的江面,巨大的货轮吐着浓烟嘶吼着,溯江而上。
两人沿着江堤缓缓行走着,任晨风一个劲的吹拂着面额和发根。 电线杆上,屋檐墙角,石墙石壁,贴满着招聘广告,吸引着他俩驻足观看的身影。
一艘艘货轮靠岸了。他俩都满怀希望地跑过去,又沮丧着溜回来了。巨大的吊货机破灭了心中的希冀。
荷花一直跟随着柳,寸步不离,生怕丢了似的。连日奔波,她显得憔悴苍白。连日的开销,柳的身上只剩百来块钱了。
他和她坐在江堤的长条凳上,无精打彩,两只耷拉着的沉重倦眼,还死盯着江面。哪怕一声汽笛的长鸣,两人的眼神都会亮一下……
镜头画面:傍晚的风吹拂着。落日的余晖在江面上撒下刺眼的金黄。随着轻微的风响,林荫路上卷过来一缕缕刚飘落的黄中带绿的落叶。秋风一个劲的袭来,叶儿不停的打着旋卷。柳倚栏沉思着。随着眼帘那悄然逝去的落叶,几滴金黄色的男儿泪滚落下来,滴进了奔腾不息的珠江…… 沉沉的黑幕又倏忽间降临了。
两人无语,默默地挪着步。那些高楼大厦闪着光亮,不时的眨着醉眼。闪烁着霓虹灯的歌舞厅,柔绵的音乐从高层空间倾泻下来。那疯狂刺耳的摇滚打击乐,吸引着一对对红男绿女靓仔靓妹从电梯中上上下下,在底层分手时,还互道一声“拜拜”。
漂亮的各色车辆依然川流不息,车尾闪烁着悦目的彩灯。整个夜的羊城一派流光溢彩,一派欢乐世界,这城市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来休息。两人懵懵懂懂的走,迷迷糊糊的行,走着转着又来到了珠江边!柳说:“难道碰到了倒路鬼?”荷花穿着那硬梆梆的劣质高跟皮鞋,明显的走不动了。
柳一狠心,拦住了一辆桔黄色的“的士”上得车来,说明旅店的位置。那开车的年轻人眯缝着眼,说:“你们是刚到广州的吧?”
柳很老实巴脚地:“是的,我们刚来几天,情况不熟,还望老表关照。”
司机轻笑一声:“你们人生地不熟,帮帮忙那是自然的啦……”
车子在繁华的市区转了老半天,才在“便民旅社”停下,计程表扳下,三十元。柳的脸抽搐了一下。柳明知是被敲了一竹杠,手还是很不情愿地从兜里抖出来三张“工农兵”。
这小子将钱塞进鼓鼓的皮夹,打个响子,嘻笑着:“对不起啦……我还得赶路啦!”一踩油门,一溜烟跑了。
柳大骂:“这个缺德鬼,翻死你!”
荷花怯生生地问:“明天还去吗?”
柳瞪着气鼓鼓的牛眼,斩钉截铁地说:“天无绝人之路,还去!”
天刚刚放亮。他俩又来到了珠江边。半个时辰后。一艘货轮穿破茫茫江雾劈波而来,货舱黑乎乎的不知堆着何物,经过柳前面十几米处的江面时,明显的减速了。柳大喜过望,迎着追跑起来,荷花也慢慢地追过来。
货轮在一简易码头停下。
从船上下来一个胖墩墩的老板模样的人,接着又走下二十几个穿着工作服脖子上围着黑不溜秋毛巾的搬运工来。-
江堤岸边。停了一溜翻斗东风卡车。
柳向旁边卖火烧的老人打听。老人说,“看你那饿样,先买两个火烧吧。”
柳无奈,买了两个火烧。老人裂嘴笑着:“小伙子,实话告诉你吧。原来这里就有个大盐仓库,正式码头正在兴建。来了盐包,只有靠这简易码头雇人搬运了……”
看样子,老板很急。他腆着大肚,站在堤岸说:“只要你们快干,包卸包装上车,每包五毛!”
搬运工一阵骚动,小声发怒,嫌工钱少。不过,还是干开了。东风车上架起跳板,一百五十来斤的盐包不停的往车上垒。
柳奔到老板面前,乞求道:“老板,也给我扛扛麻袋吧,只要给点工钱就行。”
老板年纪约四十开外,瞪着细小的杏眼,打量着有点单瘦的柳说:“你吃得消啵?”
柳急不可待地:“老板,我是山里人,挑二百来斤的货跑十里地也可不歇气,不信,你试试?”随即,柳捋起露出了棒子般粗壮的胳膊。
老板微微点点头,柳兴奋地加入了搬运的洪流。
镜头画面:工人们发狠的干着。午饭时,柳和荷花只吃了点盒饭。荷花将自己盒饭的一半扒到了柳的盒子里。下午五点,柳拿到搬运票一百张。荷花过来掏出洁白的手帕给他擦去了污渍的汗泥。柳会心的笑了。
老板打趣道:“你这小伙子,干活还有漂亮小姐侍候哟?”
荷花羞得不好意思。
收工时,柳试探着问老板:“老板,我明天还来不?”
老板翘着小山羊胡子,笑道:“有你这棒小伙,我打着灯笼都难找。我还有几船,你就早点来吧!”
第二天一大早。柳吃饱喝足,早早的就等候在江边了。荷花则在旅店静候。这一天,柳一发狠,竟挣到了七十元。老板连连竖起大拇指。 镜头画面:一连几天,柳拼命搬运千活。他打着脚颤,喘着气,弓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将麻袋包挪到车上。晚上睡觉他一倒到床上,就如死人般睡去。
盐仓库满了,柳又无事可干了。他将刚领到的工钱在附近小吃店点了几个菜,邀老板进餐。
柳将酒一个劲地往老板酒盅倒,柳搜肠刮肚将感激佳话说尽。老板很通情达理地:“柳,不用谢我,我倒要谢你。”
柳不解,瞪着迷惑的眼神:“谢我?”
老板笑笑:“是呀,你的带头快速搬运,给我赢得了时间,时间就是金钱,懂吗?”
柳已有几分醉意:“老板,今后还需要多关…… 关顾……”
“柳,这样吧,这城里有一家电器制造销售公司,那里的汪经理是我的老朋友,你可以拿我的名片去找他,兴许那里有用得上你的地方。”随即,老板从兜里掏出一张精制的名片送给了柳。柳发现老板姓林。
柳打着趔趄去结帐,林老板止住了。
林老板慷慨的结了。
林老板将柳扶上了自己的轿车,叫司机送到了“便民旅社。”
十四、扭不断的乡情
柳和荷花拿着林老板的名片,找到了那家公司。
镜头画面:高墙围就的厂区,规模很大,足有几百亩的面积。一座造型精美花园别墅式的办公楼。布置豪华的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约四十五六的样子,过早的谢了顶,一双狡黯的眼睛很不和谐地搭配在鹰钩鼻梁上,一套浅灰色的西装还算合身,一条花格“金利来”领带紧紧熨贴在发福的“将军肚”上。
他此时正跷着二郎腿,坐在豪华的逍遥椅上,呵斥着一个下属…… 柳进来,拘谨的将林老板的名片恭恭敬敬的递上。
汪老板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退给了柳,然后说:“刚才林老板在电话中已经介绍了你。这样吧,从明天起,你就在二号仓库上班。”说完,揿响了“大哥大”,和仓库主任通了话。
柳和荷花道了谢,正欲告辞。汪总经理打个响声,叫住了两人。
汪总经理的眼睛将荷花从头扫到脚,然后间:“柳,这位小姐是?”
柳木讷地回答道:“汪总,她叫荷花,是我的未婚妻……”
汪总经理已有些色迷迷的了。他一个劲地搔动着光亮亮的脑门,喃喃自语道,“啊,荷花,莲花……芙蓉花……”
“好,你们去吧。”汪总经理轻言一声,再不吱声了。
镜头画面:荷花穿着一套在南方大厦精心挑选的连衣裙,头发梳成瀑布似的披肩浪发,走动着,乌黑透亮中飘逸起伏着……
镜头画面:柳上班了。他在仓库打杂,干着短途搬运和货物码堆。有时记记帐。工作很轻松。
柳月工资六百元以上。他数着钞票,会心地笑了。
镜头画面:柳聪明地将各种货物摆成形状各异的几何堆,好记又好拿。汪老板看上他,被调进总经理室听差。他跟老板出外订合同、办差事,深受汪总赏识。
镜头画面:厂里电冰箱产量日增,用作放电冰箱的托架一时供不应求,汪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柳向汪总进言:“我的家乡有成片的杉木林,可加工到广州,且价格低廉……”
汪总经理一拍秃脑门:“好啊,这事就交给你全权办理,且越快越好!”
柳跟荷花商量。荷花有些难为情地:“唉呀,可我们是逃出来的,怎么办呢?”
柳心生一计说:“我有个表哥叫李仁山,住在云雾山的另一个寨子里,身体壮得像头小牛,人称他为‘二牯子’。找他准行,还可保守秘密…… ”
荷花附和道:“试试吧!”
柳给二牯子写了一封信,到邮局寄了快件。
几天后。二牯子押来了几车上等的松杉木托架,喜死了汪总经理,柳也加了薪金。二牯子悄悄地告诉柳:“荷花父亲的腿在那次械斗中打伤了腿,还在用草药敷治……
柳默默地将一千元交给了二牯子,让他转交给未来的老丈人,并耳语了一番。
二牯子点点头,似乎懂了。
大年三十。柳和荷花从“便民旅社”搬进了厂区,分到了一套三室二厅的住房。
“柳哥,往后就全靠你引路了。”荷花说完,搂住了柳宽厚的肩膀。
柳激情难捺,用两只大手将荷花紧紧地合抱着……
两人亲吻着……
蓦地,柳将荷花抱起向床边走去。
荷花眼眶里嘀着两滴泪花,静静地说:“柳,我迟早会是你的人,克制点吧,否则我回去…….就真的什么也说不清了。”
柳停止了动作。
于是,屋内又添了一张床。她睡一间,他也睡一间……
镜头画面:春暖花开的时节。荷花在厂里公关部工作。柳奔忙于业务销售。柳晚间温习自学考试的功课。陈老师送的那套复习资料搁在桌上。荷花正在温习英语……
下半年的一天。荷花去总经理办公室送资料,汪总经理竟搂着荷花强行接吻,被柳撞见。
一怒之下,柳掀翻了总经理的老板办公桌……
柳和荷花辞职。汪总经理说:“柳,我很抱歉,但我欢迎你俩再来…… ”柳没有吱声。两人回到宿舍,将东西装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镜头画面:他俩又投到了林老板的门下。柳当上了业务经理,荷花当上了公关部主任。柳帮林老板办起了广州第一家“绿色食品推销公司”。二牯子来过几次,生意洽谈很成功。林老板将揉茶机器送到了深山老林,云雾山茗茶源源不断地运来广州,经过精心包装,打入了香港市场。食用菌、干香菇等保健食品在广州市场抢购一空……
三年后。以林老板和柳的名义,组建了“中国南方绿色食品贸易集团公司”。开业挂牌这天,商贾云集,海外一些富豪巨商也前来庆贺。柳眼里噙满泪水,对荷花说:“我等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来之不易呀,来之不易……”
过了数月。公司资助二十万元打通了云雾山通往山下的公路;资助二十万元修缮了云雾山庵寺,成了一个旅游景点;资助二十万元堵坝打通隧道兴修了云雾山山脚下一个小型发电站,山区第一次点上了电灯,加主业使过去当柴火烧的竹木变成了宝。
经过二牯子的来回穿梭“游说”,公司又拨出了数百万元的巨款,开发了云雾山数千亩的珍稀药材基地,办起了一个竹制空心保健凉席厂。 二牯子在电话中对柳说:“我担任了村党支部书记,成了云雾山的头,我们可以大干一场啦!”
十五、回故乡“省亲”
镜头画面:中秋节这一天。清晨,云雾山各寨喜气洋洋,大家都在传颂着一个特大喜讯:云雾山旅游工程今日竣工,县里的官儿要来,云雾山的大恩人——林老板也要光临!
镜头画面:清晨。二牯子坐着村里的东风车去乡政府迎接客人去了。 镜头画面:山里的秋天,格外的静,只有耐不得寂寞的黄鹏在卿卿鸣叫。一只雄鹰在振翅翱翔,时而窜上更高的空间,搏击着长空。太阳还没有在山头露脸,各式大小车辆已鸣着喇叭,一溜开进山来。
山民们从不同的山寨朝村部聚集拢来。
镜头画面。村部设在村中心小学,今日气氛格外浓烈。村委主任神情严肃地清点着全村户主名单,单单少了两家:柳父因年老体弱,没有来;荷花父母因走亲戚去了,没来。接着,村委主任交待了一个个迎接事宜。今天,他很得意。
镜头画面:那条昭示剪彩仪式内容的大红横幅高高地悬挂在校门口。迎宾台上已用苍翠松枝扎起了恢宏的彩楼。
“来了,来了!”人群呼喊着。车队缓缓开过来了。身着节日盛装的少先队员敲起迎宾鼓,挥舞着山里龙须草做的彩圈。
县委书记和县长微笑着走下车来,山民们爆发着阵阵热烈的掌声。 一辆北京越野吉普车开过来。停下后,右前车门慢慢的开启,走下一位年轻先生来。他头带一顶青黑色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麦克墨镜,一脸经过修饰的络腮胡子,西装笔挺,皮鞋锃亮,显得潇洒有风度。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骚动。“这就是林老板,你看多帅!” “是啊,有点大老板的气派!” “真没想到,这林老板还这么年轻……”
这位先生向众人微笑了一下,并扬了扬手。他又走到车边,将后座车门启开。众人翘首观望时,这位先生伸出手牵出一只玉臂来……
一位身着洁白秋时连衣裙,头戴花式精草帽,鼻梁上架一副玳瑁宽边变色镜的小姐,蹬一双棕色高跟鞋,肩一只小巧皮革包,像天使一般的走下车来。
她微笑着向众人挥手,和刚才的那位先生一道挽着臂,登上了迎宾台。 山民们啧啧称赞着,又爆发出赞许的掌声。
宾客落座后。二牯子精神焕发,清了清嗓门:“请大家静一静,现在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委李书记,这位是吴县长…… 这位是我们山里人日盼夜盼的大恩人林老板……嗯,林先生,还有这位林太太……”
“林先生”忙站起来,微笑着纠正道:“是我们公司公关部的苏小姐。” “对,是苏小姐!" ’二牯子嗤嗤笑,村委主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着神。
“苏小姐”脸微红着,用眼神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随即显现出些许惆怅的神色。
庆典开始了。
县委书记和县长相继致辞后,二牯子用严肃的声音宣布道:“现在请山里人的知音——林先生讲话!”
“各位父老乡亲,这五年间,山里发生了巨变,我很高兴,我高兴得在广州彻夜难眠,巴望着早点回来看看……”顿了顿,“林先生”向人群扫视着,随即出现一阵短暂的失望的眼神,并涌出一眶泪水来。
他用洁白的手帕将泪拭去后,又极力掩饰着不安排情绪。他继续用雄浑的音调说:“只有开发山区,抛弃不良陋习,山里才能走出困境。只有筑巢引凤,山里的日子才会越过越火红!”
人们默默的点着头,发出轻微的赞叹声。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说:“林老板真说到我们山里人的心坎上啊。多少年来,我们思想封闭,珍稀产品运不出,烂了,一钱不值。竹木运不出,烧了,一钱不值……”
“林先生”的声音又响了,“我,现在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各位可依否?”
人群鸦雀无声,静听着。
“我还没完婚。我想,山里妹子天生丽质,心地善良,勤劳憨厚。我想在你们云雾山的寨子里娶一位娴淑聪颖的姑娘为妻,相伴终生……” 会场里静极了。
县委书记和县长掩嘴笑。二牯子此时也不动声色。村委主任更加傻愣着。
人们疑惑着。“这个林老板葫芦里倒的什么药?” “为什么他对山里这么熟悉,为什么还要娶山里妹子为妻?” “他身边那位小姐不是很般配吗?” 几个年轻后生耐不住,嚷嚷道:“林老板,你这个知遇恩人,我们报答还来不及嘿,如果你看中哪个妹子,我们哥儿们用八抬大轿抬着给你送去!” “林老板”打拱作揖。“谢谢了,谢谢各位!我不是林老板,他这几天公事缠身,特意委托我来到这山区对开发事宜实地考察一番,我还顺便带来了一点薄礼……”说着,从上衣兜中掏出一个红包交到二牯子手中。 二牯子将红包封皮扬了扬,大声念道:“转托父老乡亲,捐赠县一中教育基金壹万元,捐赠人,梁雄柳、郭荷花。”
“啊,是柳?! ”人们惊诧道。
“没错,是柳?!”人们兴奋着。
“林先生”已摘去了礼帽,拿去墨镜,撕掉了络腮胡子,微笑道:“我看中的山里妹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随着“苏小姐”一番脱帽去镜的动作,人们更加惊讶了。
“啊,是荷花妹子?!” “唉,越来越俊了!”
二牯子又大声说道:“柳和荷花今早已在乡政府登记结婚,还举行了简短的婚礼。吴县长是主婚人。我嘛,当然是证婚人啰!”
二牯子又向柳介绍道:“我们这位村委主任就是县一中陈老师的外甥。因高考上了农学院,毕业后因对口分到了县农业局,后志愿到这里来挂职锻炼。”
柳紧握住村委主任的手:“好,有抱负。”
镜头画面:十点一十八分。鞭炮齐鸣。三朵红艳的绸花随着剪刀起落,纷纷飘落玉盘。云雾山旅游工程竣工了,相关项目开业拉开了序幕。 山民们呼喊着,向散发泥土馨香的新修公路跑去……
柳和荷花又钻进车里,二牯子跟了进来。
柳眉飞色舞地说:“二枯子,你角色演得不错!”
荷花娇嗔道:“二枯子,你真逗!”
二牯子说:“只可惜柳的父亲和荷花父母没来,要不几位老人该多高兴。”
越野车轰着油门,向云雾山山顶驶去。
柳说:“几位老人很快会见到儿子儿媳妇女婿女儿 的。” 荷花佯嗔道:“我可不去你家。”
柳问:“为什么?”
荷花噘着嘴:“因为人是‘人贩子’哟!”
柳笑:“啊,还怕拐卖哟!”
车内一片笑声。
歌声起。深沉激昂而又悠扬的歌:
云雾山哟峰连峰,
云雾山哟风光好。
山里猎手真英雄,
山里姑娘好俊俏。
自从两寨结冤仇,
男女相爱苦煎熬。
熬啊熬,
熬到何时冤仇消。
云雾山哟峰连峰,
去雾山哟风光好。
山里男儿出乡关,
山里妹子跟着跑。
改革开放度春风,
迎来旧貌变新颜。
变新颜,
云雾山下彩旗飘。
歌声中出现以下画面:(迭印字幕:演职员表)
晚上。山里的中秋月更圆更明,清爽爽的。
郭家寨的荷池。雄柳护倚,水面莲篷累累;水中,藕连丝丝。
梁家寨的荷池。池岸杨柳依依拂荷,艳艳的光彩照人。(歌声止,字幕完)
n 剧终
作者简介:
蒋任南,男,大专文化,湖南省资兴市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由撰稿人 。原工作于新闻和史志部门,长期从事记者和编辑工作,现已提前退休。在各类报刊杂志和新闻媒体上发表作品100余万字,著有长篇小说《林海涛声》、小说集《等待》、纪实作品集《军魂》等作品。
通联:湖南省资兴市晋兴路西边村马路边154号信箱
邮编:423400
网友评论仅供其表达个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