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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解》第四章(碧草)

时间: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浏览:10963   评论:0   

第四章

 

龙跨世纪 出发赎罪

 

 

 

 

龙腾新世纪啊……一眨眼,大年三十便到了。那天的从早到晚,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到处都可以听见炮竹的响声;公路上大大小小、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车,到了傍晚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的了,偶尔才有一两辆车飞驰着,也都是赶着回家过肥年的。

而吴定乾一家二口也不例外,但吴定乾却也有他的心事,每天都等着“新扎师兄”和“SHARP”的答案,苦的是自己不是医科这行能手;也总觉得依靠外人欲治好柑病,是有点异想天开,就像梁启超依靠没有实权的皇帝变法,是根本改变不了现状的,但这却是唯一的希望了,起码药学是共同联系的,而且万变不离其宗。而虽然家里也偶尔来一些杨柑场的客人,自己也问起他们,“黄龙病”曾经有什么人来做实验、调查,但他们只是说都失败了。他又想到了钱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筹得够治整个杨柑场柑树的钱。他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说:贷款。然而别人面对你这样一个表面是研究生,实际有没有实力的平凡人,人家肯贷款吗,而且又是一笔巨款?他又想到了卖房子,,但整座房子能值多少个钱,而且母亲也是不会答应的;就算卖了,去哪里住?奶奶家?又当他坐在院子里苦思的时候,他看见了汽车,便想到了卖车,这部“奔驰”是外国进口过来的,那时要100多万才买得着,如果把它卖了,多则五六十万,少则二十万,但这却是父亲的宠物,能卖吗?想了许多,还是能筹一分钱就筹一分钱……

当入了夜,每家每户都吃过团圆饭之后,都热闹起来了。唱音响的唱音响、摸麻将的摸麻将、放烟花的放烟花、看电视的看电视、闲逛的闲逛、熬夜的熬夜……

而赵灵吃过团圆饭,已穿上新衣,迫不及待地开起摩托载上母亲向吴家前进,因为赵母被吴母邀请了打麻将,而赵灵自然也是跟吴定乾一起玩。母女俩离开家后,其家门马上被一个人敲响了,这个人是我们先前介绍过的一个人,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满身肥肉,尤为肚腩和屁股,而脖子却哪里还看得着,下巴的骨看上去也几乎是没有的,都是白皮胖肉,名叫“肥通”。

肥通见没人开门,又敲了几下,同时喊道:“老赵,我来了!”

“好好好!一听我就知道是‘大款’来了!”只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应声。不一会,说话人开了门,也便是赵卫均。只见他嬉皮笑脸地说:“肥通,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肥通进门说道,“前几天刚见过了。”

“哎哟!看我这副记性,又忘了。还是你记性好!”

“那当然!老赵,龙腾新年,步步高升啊!”

赵卫均关了门,坐下说:“哎哟!飞腾和高升也得靠你啊!”说着,停了停,续道,“肥通,我记得我好象是九点钟约你打麻将的,怎么八点钟就来了?”

“咦,自家人还拐弯子!咱们还是开门见山,有什么新进展?”

“有什么新进展?我哪里知道!”

“看你,又不肯说了,还说互相报料,一起合作的。我就知道你靠不住!”

“肥通,别说这么难听的话好不好?我这几天半步门都没出过。我只知道这小子跟他老爸一样,不会怜香惜玉,就只会糟蹋!”赵卫均说着,带点怒气地叹了口气,续道,“看见它脏了,我都心疼了。心疼啊、非常心疼啊,肥通!”后面简直是泣不成声了。

“好了,好了,就我错怪你了,对不起,行不行?哭哭啼啼的!你自己不是很有钱的吗?自己不会买一部新的,那部都十多年的了!”

“我有钱?我有鬼钱,有名无权的!”赵卫均说道,“我就喜欢那部‘奔驰’,美丽的外形,迅捷的速度!唉,只可惜明珠暗投、明珠暗投啊!”

“现在三十来万就可以买一部了!”

“我当然知道,但不是进口货。而且我哪里有那么多钱!”

“好了,好了,别说那部鬼车了!”肥通不耐烦地说。

赵卫均突然气急败坏地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好好好,对不起!我们不说那部美车了!”肥通说道,“现在你没有料,我有料,你要不要听?”

赵卫均怒气渐消,接着说:“当然要!”

“好,听好了!”肥通说道,“昨天我听别人说,杨柑场可能要转成为一个镇!”

“什么?变成镇!那、那、那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到那时你便是一村之长,而我就是一镇之长了!”肥通高兴地说着,拍着掌续道,“镇长!好好,到那时我做我的山霸王,谁也约束不了我,哈哈!”

“村长?那我的车呢?不是说好的吗?”

肥通拍拍他的肩膀,高兴道:“放心!只要我一当上镇长,车你马上可以开走,到那时任你怜香惜玉!但记住现在,你必须全力帮我,不然什么都会没有,知道吗?”

赵卫均惊喜地点了点头,说:“嘿嘿!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全力帮助你!肥通,你真是我的黄金搭档,太棒了!但是,别人说的话可不可信?”

“当然可信!你自己不会想的吗?转成镇是迟早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两人握手哈哈而笑,打麻将自然又是通宵达旦才散,天花乱坠的!

 

而赵灵早已拉着吴定乾的手站在情人桥栏杆边聊天了。那里一对恋人也没有,仿佛世上没了爱情,而有的只是小孩子的嬉戏、追逐、放烟花,童心——天真烂漫!

吴定乾虽然心事重重着,但赵灵总是不断地对他说笑,说她自己两年来的经历啊,自己生活中的趣事啊,也使得吴定乾郁闷中带点欢笑……

“定乾,过了年,你真的不去读书,真的要弃学吗?”

吴定乾瞧了她一下,点头道:“或许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看你闷闷不乐着,是不是在想这个问题?还是有其它心事?说出来听听!”

吴定乾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笑道:“我心事很多,但说不出来,要行动才能抛掉!”说着,不禁又叹了口气,续道,“好想让狂风吹走我的哀愁!”

“要不要我帮你吹啊?我的可是自然风!”

吴定乾转头看着她,说:“真的吗?有多自然的?”

赵灵左右认真瞧了一下,只见一条情人桥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可能是接近午夜十二点吧,所以孩子们可能都回家了。她定了定神,心里有点害羞,但仍定睛望着他。四眼相接,两人虽然觉得尴尬,但是仍相望着。而赵灵早已轻轻地从口中喷出一丝丝的热风吹向他。

吴定乾一下子就感觉到了,笑了笑,准备想说话,但嘴唇却立刻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封住了。心里一个热颤,登时全身都暖融融的,尤为自己的脸,像触电般的打颤。双唇虽然也在颤动,但封住它的软绵绵的东西却不断地呼出热气,更使得两接触物缠缠绵绵。

除夕之夜,小河很舒缓,风很柔和,月很朦胧,星星很羞涩,烟火很灿烂,世界很宁静……

吴定乾热颤过后,心里虽然很空白,但很清醒。他眨了眨眼睛,原来这绵绵的东西不是封住自己的嘴唇,而是紧紧地贴着。竟然也是一对嘴唇,是一对羞涩但勇敢的嘴唇,便也是小灵的嘴唇。自己一时又一阵热潮涌上来,早已面红耳赤,不禁马上向后退了一步,尴尬不已。

赵灵和颜悦色地望了望他,也不禁低下了头,一时羞答答地不敢望他。

吴定乾尴尬着,结结巴巴地说:“小灵,我……我……你……”

赵灵不等他说完话,右手马上伸过去牵住了他的手,拉着转身便走,同时说道:“我们一起回去上天台看烟火吧!快到十二点了!”

吴定乾也只好沉默地被半拉着走。回到家,走上楼顶的时候,到处都响起炮竹爆炸的声音。那声音连续不断,四面八方不停地响着,足足响了有半个小时。然后又到处有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绽开,绽开的时候犹气球爆破的一响,散了开来,鲜艳美丽极了。

两人也拿着烟花向天放,不断地相视而笑,那嬉戏的笑声在天空中不断地回荡,宛如天上神仙一般地快活。放完的时候,便一起观赏天空上的烟火。

赵灵指向天空,说:“定乾,快看,那蓝色的烟火好象一朵蓝玫瑰绽放!”

“可是我摘不到给你啊!”

赵灵心里一阵欢笑,甜蜜道:“我才不要呢!我要红色的,红色的烟火是流星的愿望,我要许下很多很多的愿望!”

“你好贪心、好幼稚哦!”吴定乾笑道,“那你要许下什么愿望?”

“唔……我要许下幸福的生活天天陪着我们和欢笑常常陪着你!”

“幸福、欢笑!唉!”吴定乾叹气道,“还是留给一些苦人吧。”

“我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就是一个苦人!定乾,你觉得过春节怎样?不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一年就一次,而且有新衣服穿,大家都喜气洋洋的,怎么能不开心呢!”

“但是我觉得很可悲,因为我们都老了一岁!”

“这是自然的道理,有什么可悲!”吴定乾说道,“是呀,过了年你我都25岁了!”

“咦!我才没你那么老,我才24岁呢!”

“是吗?我们可是一起读书的!”

“你忘了吗?我小你一岁的,我叫你哥哥的,你真的忘了吗?”

“我都忘了,好象是!”吴定乾说着,叹了口气,续道,“25岁了,还是这么庸俗,碌碌无为!”

“有什么奇怪,天下多的是平凡人,只要过的开心就行了!”

“这不是我的格言,活着便要光光彩彩、轰轰烈烈!”

“你弃学,难道就是要创一番事业吗?”

“不是。但了却一些心愿以后,我一定会马上去创事业的!”

“心愿!什么心愿使得你要弃学?”

“没什么!”吴定乾说着,看了看她,续道,“小灵啊,我,我……”

“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我听着。”

吴定乾坦然地说道:“小灵,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必须对你说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是不是关于我们的?”

“嗯!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

“灵儿,很晚了,我们回家吧!”楼下忽然传来赵母的喊声。

赵灵马上应道:“好的,我马上就下来!”然后转向吴定乾,续道,“定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说了!”说着,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左脸,然后低着头跑下楼去了。

吴定乾又一次怔了一下,定过神来的时候,小灵已经下楼去了,只有五颜六色、荧光闪闪的烟火陪着自己。小灵的柔情真的犹如冬天的阳光,照得人全身温暖、舒服,但自己从来都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根本没有过恋人的感觉,该如何面对……不行,我不能胡思乱想,杨柑场的事还等着我去干呢,我必须专心致志地去干好这件事,不能受外物的影响,

一个人想好了,抬起头望向天空,烟火和星星是那么的耀眼,希望也是会那样的!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过去,一连几天,吴定乾都不停追问着“新扎师兄”和“SHARP”,然而他们都一直摇头。到了大年初九的那天的傍晚,吴定乾和母亲在塔东分场住了四天,刚回到家的时候,忽然看见赵灵在门口耐心地等待着。

吴母见了,忙下车道:“灵儿,天气这么冷,你在等我们吗?”

赵灵点头道:“嗯!我在等定乾。”

吴定乾下了车,问道:“小灵,有什么事吗?”

赵灵高兴道:“你的同学配到药方了,等着你呢。”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吴定乾说着,转向母亲,续道,“妈,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和赵灵一起走了。

果然,“新扎师兄”发来了信息,说他已经配出药方,他是联系网上的多方面的信息配到的。吴定乾都把那些农药名写了下来,然后就高兴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吃了饭和洗了澡,独自在房间里看着那些农药名出神,相信它一定行的!想了想,应该要筹钱了,去和母亲商量一下。

到了大厅,见母亲正在看电视,自己便也坐了下来,说道:“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母亲看着电视说道:“什么事?说吧。”

“我想把汽车卖掉!”

“什么?把车卖掉?你疯了。”

“我想把车卖掉,便有钱可以买农药去治柑树的病。”

“不能卖车,不能卖车,那是你爸的心肝宝贝,那是非卖品来的,那是你爸的荣誉,绝对不行!”

“但是我没有钱啊!”吴定乾说着,想了想,续道,“那我就卖掉手机和一些值钱的东西!”

“你傻了,什么都说卖!”母亲说着,想了一下,续道,“这个……我存折里还有一些钱的,你就拿去吧。”

“有多少钱?”

“好象也有十几万……要看一看才清楚!”

“什么?十几万!怎么这么多的?”

母亲坦然地说:“怎么没这么多,那是你母亲我半辈子的血汗钱,本来是要给你读完博士和娶灵儿的,既然现在你这样做,就拿去吧!”

儿子激动地说:“妈,谢谢你!”

“乾儿,别这样!妈是支持你的。”母亲说道,“这些钱应该不够的……快开学了,我还是到回学校去教书,一个月还能拿两千多,慢慢用吧!千万不能卖东西啊,不然可真是败家字仔了!”

儿子笑着点头道:“嗯!那我先去安排一些计划。”

翌日,是新历二月十四号,这一天是年初十,也是一个特别的节日,情人节!而吴定乾却专心致志地在房间里安排着去每一个分场的计划,什么日子也全然不理了。而赵灵虽然来了,但见他全神贯注地拿着笔思考问题,目不转睛地坐在一边发愣,希望他能快点想好答案,便可以去玩了。但到了下午,赵灵还是愣愣地等着,望着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仿佛快要下雨了。突见天边一个火舌闪电,天马上轰隆轰隆连续不断响起雷来了,却不是很响。

赵灵估计快要下雨了,应该要回家了,站起来准备想跟吴定乾道别。但天边又一个火蛇闪电,把灰色的天空闪成了白色,同时雷声犹如原子弹爆炸般地“嘣”了一声。赵灵惊了一下,扑在了吴定乾的背上,同时害怕地说:“打雷了!”

吴定乾听了一个响雷,同时被赵灵碰了一下,这才转过了神来,茫然道:“怎么打雷了?”

赵灵拥住吴定乾,害怕地说:“定乾,我很怕!”

吴定乾一下子省悟过来,原来小灵还在这,并且拥着自己。温和地说:“不用怕,只是打雷嘛!”

没说完,天边又一个闪电,同时也响起了大雷,天空马上下起黄豆大雨来。吴定乾见了,安慰了她一下,然后把窗关好,坐下说道:“小灵,下雨了,你怎样回家?”

“我怎么知道!都是你惹的祸。”

“什么,我惹的祸?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关我什么事?”

“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赵灵鼓着气笑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吴定乾说道,“好象是年初十。”

“谁不知道今天是大年初十。”赵灵说道,“我问的是今天是多少月多少号!”

吴定乾想了想,说道:“好象是二月十四号!这有什么特别?”

“怎么没什么特别,你忘了吗?”

吴定乾想了一下,省悟道:“哎呀!糟糕,快要到回学校报到了,我得打个电话回去,说我要辞学,差点忘了!”说着,跑下楼拔了学校的电话,也就跟学校辞学了。虽然学校百般地挽留,但吴定乾合上电话下定了决心。

而赵灵虽然生着气,但她还是被吴定乾开车送回去了。

 

一连几天,天空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雨或中雨,而吴定乾经过了不断地思考,终于作出了计划。并且问了一些柑民关于治“黄龙病”的农药,他们都是热心于种植的,看了自己的农药名,都点头说行。于是,吴定乾便买了几百块钱农药。到了二月二十一号,太阳和蓝天都出来了,是时候出发了。

但他的母亲拦住道:“乾儿,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还是在家呆多一天吧,况且现在已是中午十二点了,明天早上再出发吧!”

吴定乾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吧!妈,我想回来的时候便回来,况且每一个分场离家都是这么近。”

母亲点了点头,关切地说:“你衣服带好了没有的?快到三月天的了,天气会时时变,而且经常下雨的,要多注意点!”

“妈,我会的了,我已经长大的了!”

“好!我下午还有课,那我去休息了。”

儿子点了点头,然后独自又研究起计划来,先去桔子分场,那里比较远,而且柑树也多;再去十二岭分场,只是柑树少了点,先挽留下来;然后去石坝分场,那里分队最多,而且……

“定乾,开门!”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吴定乾听见有人喊自己,也知道是小灵。便走到门口,对着赵灵小声道:“嘘,小声点,我妈刚睡着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让我进来再说。”赵灵细声道,进了门,有点生气地小声道,“你是不是要走?”说着,见他点了头,续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害得人家急死了!”

“有什么事吗?这么急。”

“我听说你要去十二个分场治树,”赵灵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定乾笑了笑,于是便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她。赵灵听了,感觉有点离奇,但也不去多想,便说:“我要跟你去,你一个人很难做得来的。”

“这怎么行?伯父伯母是不肯的,而且这也是我自己的事!”

“不用说了,我也决定了。”赵灵说道,“你要什么时候出发的?”

“这个……”

“是不是明天早上?”赵灵问着,见他不语,肯定是的了,然后痛快地续道,“那明天早上你一定要等我!”说着,转身回家去了。

吴母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高兴极了,因为他们两个一起去分场,便会朝夕相处,一起同甘共苦,到时候感情就浓厚了,也就是一对了。想着当年,自己也是跟他同甘共苦过来的,虽然现在分开了,但熬过以后便也是天长地久了!想了一会,也伤心了一阵,自我安慰着睡着了。

果然,第二天清晨,赵灵便兴冲冲地背着背包来找吴定乾,虽然父母不同意,但还是一纸条留言了,而父母好象有什么天大的事的,硬是不准许,依然还是走了。

吴定乾见了,一时手足无措,拒绝不是,其它话不会说,左右为难,望向母亲,而母亲只是笑着点头。

赵灵看见了车,坐上去不管了。吴定乾叹了口气,跟母亲道了别,上车启动向桔子分场弛去了。

一路上,两人聊着一些高兴的事。而赵灵的手机也不断地响着,她知道是父母打来的,便干脆把手机关了。吴定乾见了,也只能张口结舌,强颜欢笑着。

一下子驶进了公庄镇,然后进了小路,依然是颠簸不平。不一会,到了桔子村,但不是桔子分场。又走了一段路程,路两旁开始有浓密的柑树,而路却越来越泥泞,是下了雨的缘故吧。不一会,到了桔子分场部,那里有几十户人家住着,却只是一部分。

吴定乾想了想,应该先去找知己孔绍风,但分隔多年,已忘记他家在哪里了。于是,下了车来,看见一个摩托车维修部里有几个人坐着闲聊,也便走了过去,恭谨地问道:“各位,请问你们本分场的孔绍风的家怎样走?”

四五个人纷纷说来,一个说:“孔绍风?没听过。”一个说:“听过就听过,好象是三队的。”一个说:“不是,是在老竹塘的一间破屋里。”一个接着说:“笨蛋,老竹塘还不是在三队吗?”

吴定乾省悟了一下,不错,是在三队,但没有听过老竹塘这个名,而且他的家也不是破屋。便道:“谢谢各位了!”说着,上车开去桔子分场的三队。但记忆却又模糊着,又问了几次路人,终于到达了三队。但家家户户都关着门,或许都去干活了,只听得到鸡的叫声,“咯、咯、咯……”。

然而,路却越来越窄,车是驶不过去的了。两人不得不下了车,向四周的房屋望了望,瓦房、泥砖屋、平房、楼房,都是未装修的。吴定乾突然醒起,不错,绍风的家是一层的、红砖的平房,但周围就有五六间这样的房子,而有一间则是倒塌着,地上的红砖到处都是,其实红砖已变成灰红色了,破败不堪。这么多家,要不要逐一去问。

而赵灵却在一旁埋怨道:“这里的房子都这么烂,而且路泥泞又难走,真恶心啊!”说着,对吴定乾续道,“定乾,究竟孔绍风的家是哪一间,你记不记得?”

“很模糊,记不清啊!”吴定乾摇着头,望了一下四周,续道,“这里又看不见人,问谁去!唉!”

赵灵忽然指向一棵老树,说:“定乾,你看,那棵树下是不是有个人站着?”

吴定乾顺着指向,果然,离几十米外的一间屋旁有一棵老树,而树下站着一个人,但如果不认真看可能看不出,因为树皮的颜色跟那人的衣服颜色都是灰黑的。便对赵灵说:“你在这等着,我去问一下就回来,”说着,向那棵老树走去。走近的时候,才看清是一位老爷爷,绕到他的面前,客气地问道:“请问这位爷爷,孔绍风的家是在这附近吗?”

老爷子瞧了瞧面前的陌生人,顿了顿,才说道:“阿风!年轻人你是谁?你找他干吗?是不是来敲诈的?”

吴定乾惊了一下,慌忙摇手道:“不不不,我是他的同学,我找他有事。”

“哦,原来是老同学!唔,刚才对不起啊!”

“没关系,没关系!请问他的家是哪一间?”

“自从他父母去世后,我也没见过他了!”老爷子说着,指向一间倒塌的平房,续道,“他曾经就在那里住!哎呀,他很可怜啊!”

“爷爷,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

“我也不太清楚啊!”

吴定乾想了想,又问道:“爷爷,老竹塘在哪里的?”

老爷子听了,慌了道:“老竹塘!老竹塘!哎呀,你别问我了,他真的很可怜,你们别害他了!”

“爷爷,我真的是他的同学,我不会害他的。”

老爷子忽然怒道:“你走,你走,快走,不然我可跟你拼了,快走!”

吴定乾听了,张口结舌,只好离开。走到车旁的时候,小灵就道:“怎么样?问清楚了没有?”吴定乾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他一定在老竹塘,只是那老人不肯告诉我!”

“应该离这里不远的,我们自己去闯一闯!”

吴定乾瞧了瞧她,自言自语道:“老竹塘?好象听绍风说过的,但又记不起!”说着,望了望周围的房子,突然,几个蓝色的门牌映入自己的眼帘,惊喜道:“老竹塘一定是旧屋,这里是新屋!”

“什么?这里是新屋!破破烂烂的,那旧屋一定是人间地狱了!”

吴定乾又自言自语道:“但旧屋在哪里?”想着,还是不知道。又望了望屋子,只见原路走来几个小孩,都是背着书包的,应该是上学放学回家了,想了想,就问孩子吧。几个小孩走近了,便也问道:“小弟弟,请问你们队的旧屋在哪里?”

几个小孩被这一问,个个你望我、我望你的,又都望望两个陌生人,再瞧瞧黑色的汽车,陌生却好奇。一个首先道:“旧屋早已经没有房子了,全都倒了。”一个接着说:“谁说的?还有一间泥房,有一位叔叔住着。”一个又接着说:“不错!没过年之前我们还在那里钓过鱼呢,那位叔叔还送了一条大鲤鱼给我们两个。嗬?”另一个小孩应着点了点头。

吴定乾想了想,叔叔?钓鱼?一定是老竹塘了!问道:“弟弟,那,那里怎样去?”

一个小孩指着前面的路,说:“向前走,到了那棵树下向右走,然后往前走,到了一个柑园,转一个弯,直上便是了!”

吴定乾望着路,点了点头。但见路很窄,车根本走不过去,便又问道:“小弟弟,还有其它大路走吗?”

几个小孩纷纷点了点头。其中一个说:“有。不过很远的,要绕回分场部再到那个柑园。”一个个接着异口同声说:“是啊!”

吴定乾又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带路啊?”

那个先说话的孩子点了点头,说:“走路很远的,你们怕不怕?”

吴定乾微笑道:“不怕。我们开车载你,你指着路就行了!”

那小孩又点了点头,然后向另外的三个小孩道:“我们下午再见吧!”说着,跟着上车了。

赵灵高兴地答谢道:“小弟弟,谢谢你们啊,祝你们身体健康,学习进步!”

孩子们相视而笑离开了。三人上了车,向三队旧屋开去。车到回原路,再转来绕去,终于到了小孩所说的柑园了。小孩下了车,指着前面的路,说:“向前走便是了。”吴定乾感谢的点了点头,然后直穿过路两旁的柑树。那柑树茂密极了,使得路不被太阳照射,下了雨之后便很泥泞。

赵灵不断地埋怨着,而吴定乾只看着前面的路开车,不管有多坑洼和艰辛。一会儿,穿过了柑园,可以看见很多大树和长竹,但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更多的是,到处都有倒塌的泥砖屋,黄泥砖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萧条极了。车开到了中间,两人下了车来,这里的地不泥泞了,都是草地,有一点潮湿。

“小灵,看看哪里有屋?”

“哪里有屋,半个人影也没有!”

吴定乾仔细看了看周围,只见自己左边十多米处有两间半歪半斜的老屋,老屋旁有一棵古树,古树旁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间瓦房,墙壁是白色的。想了想,应该是那儿了,叫小灵一起上车,然后转弯开向那棵古树。不一会,便到了那棵古树旁,再开前一点,那间白色瓦房的门就对着车身了。

两人下了车,看了看白屋,是横着向阳的,十二米长左右。一个木门在正中间,门上有一个八卦镜,门两旁对称着四个竖着木根的木窗,由窗向里看,有点黑暗。

赵灵沮丧地说:“有没有人的啊,都关了门,到处都阴凉极了!”

吴定乾想了想,走过木门前的晒农作物水泥地板,跨上一个台阶,到了门前,使劲敲了几下,但屋里只有敲门的声音回响。还是敲了几下,同时喊道:“有人吗?有人吗?”依然是静悄悄的。

“定乾,太阳很晒啊,躲躲荫吧?”

吴定乾自言自语道:“应该是这家,绍风可能去干活了。”

“都没人应。好热,躲躲太阳吧?”

吴定乾看了看周围,简直是一个空旷废墟,到处都宁静极了,再望了望小灵,说道:“你上车躲荫吧,我去周围看看。”

赵灵点了点头,而吴定乾已经离开了。他看见前面几十米外有一条横着的黄泥路,小路旁是一大片蔗地,甘蔗早已成熟的快要老死却还不收获,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想着,直向前走,走到“T”字路口,左右两边望了望。左边甘蔗地的尽头有两棵高树竖着,右边却空荡荡的只是路,而且弯弯曲曲伸向远处。又看了看左边,两棵高树过后却没有倒塌的泥房,而是一片草地,不多想,左转弯直走了。

太阳直射到这片宁静的土地上,一时也来了凉风,弄得甘蔗的长叶子互相碰撞哗哗地作响。偶尔可以听见一丝丝,仿佛是松筋骨的声音,而且这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吴定乾又想了想,这是什么声音?应该不是人松筋骨的声音,像……是……是竹子被风吹着摇摆的声音。竹?老竹塘!应该是这样取名的吧,但也应该有个池塘!来到了,应该看个究竟!

走到甘蔗末的时候,突然一个震天动地的人喊声响起,“啊……”。吴定乾惊了一下,应该不是小灵的喊声,女人的喊声是尖的,而这声音仿佛充满了满腔愤怒,犹如火山爆发之前的地动山摇,又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闪电狂雷。

向右转了一个弯,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了。在几十米处外的蔗地旁,有一个被草地围着的不知是湖,还是大池塘;岸上有几十根竹子一团地竖着,有矮竹、长竹、老竹、绿竹,正被风吹着摇摆碰响。竹荫下仿佛有个人,一个站着的人,又仿佛是一根粗矮老竹,但确实是个人,因为他穿的衣服正在飘动,就像是一根竹竖着晾着衣服,确确实实是一个人。

吴定乾定睛瞧了瞧,但相隔几十米,而且只看见背影,所以不是很清晰。便加速前进走向那个人,心里不知怎的忽然有股冲动,竟喊道:“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

竹下人听见了,悠然地回转过头,一副憔悴的脸现了出来,浓密的眉毛,一眨不眨的玉眼,英气勃发着;高隆的鼻梁,两面有瘦骨微微凸出;嘴唇微张,欲动不动,露出一丝白光的兔牙;淡淡的疏胡须愈显得苍穹。

吴定乾终于看清了此人,激动地喊道:“阿风!”

竹下人悠地转过身来,有人喊自己?感觉莫名其妙,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谁啊?会念那句诗的?”

“我你都不认识了?”吴顶乾说道,“乾风沧碧海……”

竹下人瞧着近旁的人,续着他的话道:“丰寒奕桑田。那你是定乾?还是碧海?或是阿丰、阿寒……”

吴定乾不等他说完,马上道:“我是定乾啊。真的不认得我了?”

那人不知是激动,还是伤心,竟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定乾!定乾!你是定乾!”

吴定乾也激动了,也流泪了。他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人。竹下人也便是孔绍风,他也拥紧了对方。

过了良久,两人松开。吴定乾首先说:“绍风啊,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你在这儿钓鱼吗?”

孔绍风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很悲伤地摇了摇头,却不说话。吴定乾见了,又说道:“群竹荫下,观水捕风,修心养性!”

孔绍风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望向远方,一点声音也不出。过了一会,转身搭上吴定乾的肩,面无表情地说:“走吧,去我家!”

吴定乾点了点头,便也向前走,边走边道:“绍风,你瘦了很多,真的很多!”

孔绍风“嗯”了一声,眼睛仍眨也不眨地望着前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而吴定乾却又道:“绍风,你的新屋怎么倒塌了?”而孔绍风仍是“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吴定乾见他这样,知道他一定有伤心事,转口说起了一些笑话,但孔绍风却只总是“嗯”一声或点头。一会儿,到了“T”字路口,两人右转了弯。而孔绍风望着自己门前的车,突然停止不前,道:“定乾,那车是你的吗?”

“嗯,是我的。车上还有个人呢,你猜是谁?”

孔绍风摇了摇头,然后就一直向前走。走了一会儿,走到了自家门前,不用钥匙,白手便推开了木门,然后道:“进来吧!”

吴定乾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喊了一声“小灵”。赵灵听见了,便从后座坐直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昨晚没睡好了。下了车就道:“好累啊!”突见木门开着,续道,“找到了。刚才我在梦里好象听见一个呼啸声,像鬼嚎!”

吴定乾微笑了一下,跨进了木门。木门是一米半宽的两开门;进了以后,是一个大厅,大厅明亮极了,因为屋顶上面有几块明瓦,屋里和地上也便有阳光了;三四张木凳横七竖八地放着;而厅尾有一张大柜,棕黑的,似乎很旧;柜上也是乱七八糟地放着东西,唯一显眼的是一台银色录音机;大柜两旁各有一个没遮拦的小门;三面的墙壁都是白色的,没有挂历等其它东西;而地板则说土是土,说水泥板是水泥板,两者混杂着;地上有碎纸、碎塑料袋和其它碎东西;左墙旁边放着一部黑色破旧的“嘉陵”摩托车。

赵灵一进屋里就捏着鼻子道:“好脏好臭啊,孔绍风怎么这么不讲卫生的!”

孔绍风从后墙左侧的小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暖水瓶和一排胶杯。他听见一个女人说自己的不是,眨了一下眼睛,问吴定乾道:“定乾,你女朋友吗?怎么认识我的?”

吴定乾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而赵灵笑道:“哎哟!连我都不认识喽,想当年打篮球我还盖过你帽呢!”

“打球?那你是赵灵了!”孔绍风若有所思地说着,点了点头。

“当然是了!”赵灵笑道,“亏你要想这么久才记得!”

而孔绍风却不搭话,把三四张凳子摆好了一起,擦都不擦,便说道:“坐吧!”

赵灵站着;而吴定乾坐了下来,他看见孔绍风又进了厅的左门,想了想,阿风怎么变得这么冷漠的,而且又不多说话,跟以前判若两人。怎么会这样的?他父母不在了,一个人孤单地住在这里,整天面对着一堆废墟性格也会变得孤僻,是这样吗?

赵灵在吴定乾面前蹲了下来,小声说道:“定乾,我看他一点也不像以前的孔绍风,现在他头发蓬乱、衣旧衫土、不整不洁,简直是个乞丐!”

“小灵,别说了,现实对他来说可能是惨忍的,少说两句吧!”

孔绍风又走了进来,但手里却抬着一张方便矮桌,是崭新的。他可能听到了赵灵的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了她,那种眼神充满了锋芒、愤怒和冷酷,然而他还是没有说话。

吴定乾见孔绍风不大说话,于是见一起坐着,便把话题拉扯到平常的生活问题,但自己说是,他便点头;说不是,他也摇头。赵灵见了,虽然心里觉得可笑,但也可怜起他来了,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荒凉寂静的旧屋,陪伴他的也只有寂寞了。突见长柜上有一部银色的收音机,站起身走了过去,把收音机打开,立刻听到了“磁磁”的声音。

孔绍风见了,有点耐烦地说:“你们在这儿吧,我出去走走。”说着,径直地走了出去。

吴定乾见了,对赵灵道:“小灵,你在这儿坐着,我去看看他!”

赵灵突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感到莫名其妙的,前一个不会宾主尽东南之美,后一个随声附和。摇了摇头,孤独地调起频来。

吴定乾追了出来,一会儿,和孔绍风并肩而行。他看了看孔绍风,轻声道:“绍风,你有什么伤心之事吗?”

孔绍风叹气地摇头道:“我不想说话!”

“为什么?不肯说吗?”

“真的没什么!好烦好吵啊!”

吴定乾又看了看他,自己也就沉默了,却一直随着他走。一会儿,又来到了竹下池塘前。期待的目光望向远方,小山峰连绵缠续,青青绿绿,白云则飘浮不定;眼下清水无纹,游鱼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耳边竹声连连。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绍风,六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孔绍风静静地望着远处,过了良久,才说道:“听阿奕说你还读书,现在已经开学了,你来这里有原因吧?”

“我辞学了!”吴定乾说道,“来这里想干些活。”

“什么意思?干什么活?”

“我买了一些农药,想来给柑树治病!”

“为什么?为什么给柑树治病?”

“没什么!”吴定乾摇着头,想了想,续道,“绍风,我能在你家长住吗?”

孔绍风听了,转头望了望他,然后就转头看着池塘,点头道:“随你住多久!赵灵也一起住吗?”

“可能是吧。”吴定乾点头道,“绍风,你能带我去看一下桔子分场的所有柑树吗?我很想熟悉一下。”

“桔子分场很多柑园。你想走路吗?”

“那我开车来。”

“开你那部汽车?”孔绍风问道,“它能走羊肠小道吗?”说着,瞧了瞧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续道,“你肯坐我的摩托吗?”

“当然!现在就去。”

孔绍风立刻半声不吭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吴定乾见了,马上随他回到了家。而赵灵见他们回来,高兴极了,因为刚才她自己一个人呆着,只有一台鬼收音机放着烂广告,无聊极了。对吴定乾道:“定乾,好无聊啊,你们不要走了!”

而孔绍风早已推出他的黑色旧摩托车在晒谷场,正准备脚踏打火启动。吴定乾见了,对赵灵道:“我要去桔子分场走走,你去吗?”

“坐那部摩托吗?”赵灵望着孔绍风的摩托说着,见吴定乾点了头,续道,“那我不去了!”

吴定乾走出屋门说道:“那你把车上的其中一只鸡宰了吧,等一下好吃饭!”

赵灵厥着嘴点了点头,然后呆呆地目送他们走了。现在又剩下自己一个了,关掉收音机,静的可怕;打开收音机,又放烂广告;又没有唱片听,在家可有音响听,真是伤心透了。过了良久,想知道时间又没有钟,便打开手机,看了看,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恰好,手机响了起来,打开接听道:“喂,谁啊?”

“小灵,你快回来,爸有急事找你……”

而赵灵却不等他说完,马上关了机。她知道是父亲打来的电话,但自己是不回的了,却又想了想,如果长时间都是这样过的话,该怎么办?不禁有点后悔。但最后还是铁了心,要陪定乾。左思右想,没事干,做饭吧,等他们回来,美味一餐!想着,走去车上拿出定乾家带来的四只大阉鸡,好不容易的拿了出来,放好了,就去寻找厨房。厨房找到了,却黑暗极了,还好有一个小窗,借一下光,看见有一个大门,便也打了开来,原来是一个后门,后面竟全是倒塌的泥砖屋,还好有一块大大的水泥板,水泥板上有一个摇井。

现在厨房已经明亮了,认真看了看四周,竟然没有水龙头,要自己摇水抬水,再看了看,有一个小水池和两个红桶;有一个长方形的灶炉,放了三四个煲水煲饭的铜煲,一条烟囱直穿瓦顶;大把柴草放在灶前的一个小围池里,竟然没有电饭煲和煤气炉,要自己烧水;再看了看,灶背竖起的一道半墙,却放有一袋盐,几瓶配料,两瓶花生油和一瓶酱油,简单极了,而墙后是一个化粪池,再有一张蓝布帘便是厕所共冲凉房。虽然是旧屋,却也很干净,但怎么做饭?

伤心摇头了一阵,还是拿起红桶,走到摇井边,摇起水来,还好不用绳子吊水,但为什么不装一个抽水机就可以把水抽到里屋的小水池,真是活受罪!摇了两桶半桶水,便可以拎起倒进水池,这样一来一去,也忙了半天。最后,烧起了水准备宰鸡,但烧柴烧禾管,自己从没有做过,又忙了半天,弄得灰飞烟灭才着了火。还好自己会宰鸡杀鸭、炒菜做饭,这样也比较顺手了。

而孔绍风已经沉默的开着摩托载着吴定乾在桔子分场所有的大路、小路、直路、曲路、干路、湿路……穿穿插插、上上下下、绕前绕后。这也使吴定乾看清了整个小分场的地形,熟悉了一些柑园,大部分柑树已经染上“黄龙病”,有的还危在旦夕,必须立刻喷农药了。

到了日至西降的时候,孔绍风才发话道:“还要看吗?摩托快没油了!”

“好了,回去吧!”吴定乾说道,“绍风,你有多少柑树?”

“八亩。但一半已经染上‘黄龙病’。”

“那明天你带我去你柑园,我帮你喷药!”

“随便你,反正柑树都是死!”

吴定乾微笑着点了点头,也沉默了。但现在他心里又想着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预防“黄龙病”,让没有得病的柑树好好生长,而自己不会配药,又不能离开,该如何是好?

到家的时候,已将近傍晚。赵灵做好的饭菜已经凉了,她还是一个人闷着,而且还发着牢骚。她对孔绍风说道:“孔绍风,这里好多蚊子小虫咬人啊,有没有蚊香?”

孔绍风摇了摇头,望了望桌上的菜,马上不声不吭地舀了饭自个儿坐下就吃。赵灵见了,忍不住说道:“你这个主人怎么这样对待客人的?”

吴定乾见了,忍不住微笑了一阵,但心里却可怜起绍风来了,看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饭,是饿还是从来没有吃过?

孔绍风一下子吃完了一碗饭,点了点头,说道:“虽然饭菜都凉了,但仍很好吃,满口留香!来,一起吃啊,可没有好东西招待的!”

“我做的饭当然好吃,小心吃着!”赵灵沾沾自喜地笑着,对吴定乾续道,“定乾,我们吃饭吧!”

吴定乾点头道:“好吧,一起吃饭!”说着,三人一起吃起饭菜。孔绍风吃的特别快,也多,饭没了就吃菜。最后,一只七八斤的大阉鸡和两碟小菜都剩盘碟一个。而孔绍风也很勤恳,收拾好杯盘狼藉,洗好放好。

太阳已落西山,黑暗降临了,但宁静却打破了,许多小虫开始不断地鸣叫,却又是大自然的弦律;星星也布满了整个天空;唯有一弯半月孤寂地高挂着。

孔绍风家的大厅也光明极了,吴定乾和赵灵在聊着天。一会儿,孔绍风已经冲了凉,走进厅子说道:“你们谁冲热水的,自己热水吧,我是冲冷水的!”

赵灵吃惊地道:“你冲冷水?一年四季都是吗?”

孔绍风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门外,在屋檐下坐了下来,独自望天。吴定乾想了想,对赵灵道:“小灵,我也冲冷水,你要冲热水,你先冲吧,我还有事要做!”

赵灵只好独自进了厨房,又埋怨叹气地烧起火来,怀念起家里的温暖舒适来了,搞得有苦说不出,也开始有点想家。想了想,睡觉躺下的也不知是什么,草还是地铺,真的不如家啊!

而吴定乾见孔绍风独自坐在地板上望天,也不去打扰他。走到车尾,拿出喷药的农具和抬出农药,也都一一放好。然后坐在了孔绍风的旁边,呼口大气,说道:“绍风,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中时的许多乐事?”

孔绍风低头看了看他,然后望向前面横着的汽车,说道:“记得,我一切都清晰地记得,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我永远都记得!”

“那你还记得任晓慧吗?”

“任晓慧!你提她干吗?”

“你应该记得她吧,她是你的初恋情人啊!”

“是又怎么样,都六年没有见过她了。人家可是大学生,而且现在已是有夫之妇!”

“你也知道了!那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孔绍风又看了看他,然后望向天空,又不说话了。吴定乾觉得仿佛揭到了他的伤疤,便也沉默着,而刚好车上一个手机大声地想了起来,叹口气站起身走了过去,打开车门,拿起手机,接听道:“喂,谁啊?”

手机响着,“是定乾吗?”

“是。你是谁?”

“我是小灵的爸,快叫小灵接电话!”

“好的,你等一下!”吴定乾说着,放下手机,向屋里喊道,“小灵,来听电话!”

刚洗完辛苦澡的赵灵,从厨房一肚子怨气地走了出来,说道:“谁啊?”

吴定乾递过手机道:“你自己接吧,好象有要事!”赵灵接过手机,接听了起来,不断地“嗯”着点头,最后说了一声,“好吧,我会的了!”

吴定乾接过手机道:“小灵,你爸找你有事吗?”

“我爸说,要我明天回去,因为他去政府帮我安排了工作,说机不可失,一定要我回去!”

“这样啊……那你回去吧,明天我送你!”

赵灵心里有点高兴可以离开这里,但她还是有点舍不得离开吴定乾,却又点头道:“好吧,送我到公庄政区就行了!”

“小灵,你回去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吴定乾说着,见她点了点头,续道,“你回去上网帮我问一下我的两个同学,问他们如何预防‘黄龙病’,有了答案就打电话给我,好吗?”

赵灵点了点头,然后对孔绍风道:“孔绍风,我好累,有房间吗?”

孔绍风答道:“三四个房间任你睡,都铺好床铺和有棉被的了。”

“定乾,那我先睡了!”赵灵说着,睡觉去了。

吴定乾点了点头,然后又坐到了孔绍风的旁边,跟着一起望着天。孔绍风见了,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定乾,你跟赵灵结婚了吗?”

“结婚?才没有,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

“是吗?”孔绍风说着,忽然站起身不声不吭地走进了房间。

吴定乾见了,莫名其妙了一会,也只好站起身去冲凉。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更吃得苦,冲冷水和受挨饿的日子已到了;自己也必须克服掉一身的坏习惯和放下一些尊严去面对新的艰苦环境。

冲了凉,也便关了门,任车放在外面,熄灯上床睡觉了。不知是不是由于疲惫的原因,尽管木床和草席都是硬的,而棉被又陈旧和有点霉味,但还是模模糊糊地睡着了。而赵灵一开始也不停地埋怨,但也是疲惫地模糊地睡着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大门的木门竟然忽然“呀”的一声开了,从中走出一个人来。他开着了门前屋檐下的一盏灯泡,便也坐在门前的地板上垂着头不断地叹气,最后竟然开口细声地唱起了歌:“当我发现,温柔不再,映在你的眼里,握你的手传来的却只是一丝丝寒意。我所有的努力,你说只会带来压力,我才发现,这段感情你早已放弃。这样也好,让我自己好好看清自己,爱的路上我并不是你今生的唯一;这样也好,让我自己重新整理,再来的日子,我不再有你。(OS:没想到,我们的爱情这么的短,我以为,所有不完美的爱情,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错了。)我小心翼翼,讨你欢心,对你死心塌地,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比我还爱你。我所有的努力,现在已经没有意义,爱得太急,没想到失去你这么容易。这样也好,让我自己好好看清自己,爱的路上并不是每个人都甜甜蜜蜜;这样也好,让我自己重新整理。再来的日子,我不再有你,再来的日子,叫我怎么能够把你忘记。我的真心真意,你都毫不在意,海誓山盟,只剩下我还真的放在心里。”也就是这首歌,这个人不断反复地唱着,不会厌烦,也不会累,因为他的心是多么地痛……

吴定乾仿佛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些声音,但他实在太疲惫了,好象转一下身的力气也没有,却又做着梦,仿佛这个梦就是配那首歌的,一个伤心的故事,一首忍痛离弃、悲欢离合的弦律,更加陶醉得欲想听完,但又休眠得更舒服,像风,太柔和、太酥软了。而赵灵首先也是模模糊糊地听着,但最后她还是被惊醒了,她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地狱泣歌,也大胆地从窗口望了出去,由于灯光黄红暗淡,而且也只能看见一个黑色背影,也使她认清了是一个人,但还是疲惫地倒下又睡着了。

 

清晨的时候,三人都起床了。赵灵说不吃早餐,要回家,吴定乾也就只好把她送到了公庄镇的车站,目送着她离开,叮嘱了昨晚自己的请求,而赵灵也挥手告别了他,并且提醒他要注意孔绍风,因为他古古怪怪,好象一个疯子。

最后,吴定乾也回到了桔子分场,看见孔绍风做好了早饭,就跟他马虎地吃了两碗。然后准备好农药和喷具,然后对孔绍风道:“绍风,我看见个个柑园都有水池的,有水的吗?”

“有。一会我们就去吧!”孔绍风说着,又收拾好饭桌。然后很快地走出屋外,叫吴定乾开车要去了。吴定乾见了,马上关门和他一起出发。

汽车在乡村路上走了一千多米左右就到了孔绍风的柑园。两人下了车,便各自拿了一些农药或农具进了柑园。(需要说明的是,个个分场的每个柑园都是有一种茂密、高大、庞大、有刺的树围着的,而且都有小门锁着。)

孔绍风放下物品,纯熟地引了井水到旁边的大水池,水池装了一半水,便按吴定乾的吩咐,把四五种农药均匀地放进了水池里,然后又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条长竹勺,大力地搅拌。

吴定乾感到莫名其妙的,怎么绍风这么勤恳的,忍不住道:“绍风,我来吧!”

“不用了,你去拣地上的坏柑吧,我会喷药的了!”

“这怎么可以,你去忙你的吧!”

孔绍风不耐烦地说:“你有喷过农药吗?慢慢学,去拣坏柑吧!”

吴定乾见他有点生气,也只好看了一会他搅拌和用长竹勺舀满了喷药的农具一箱水,然后见他吃力地背起,一棵一棵地喷了。自己也便开始拣低上的柑,拿着一个旧竹箩整个柑园的走了一遍,把所有在地上的烂柑桔都拣了起来。然后看着孔绍风喷柑树,喷一棵跟一棵,顺便也说上几句话,但孔绍风都沉默多、说话少。

日至中天,也终于喷完了一个柑园,三亩地。两人一起回到家把早上的冷饭用花生油和盐煮热着随便吃了。然后两人各自忙自己的,孔绍风睡午觉;吴定乾也想睡午觉,但发觉棉被和草席有味道,便把草席洗了和拿出棉被在屋外一起晒,也好在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一个中午,吴定乾就听着收音机乱想问题。但他主要想了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一天能喷六亩地,整个桔字分场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喷完,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如果一些柑民也能一起参加喷就好了;但又如果他们不相信这些药能治“黄龙病”,就是不肯接受,该如何说服他们?胡乱地想了一通,还是见一步行一步。

到了孔绍风醒来的时候,时间已是两点多。他随便洗了个脸,,然后就叫吴定乾一起出发。这一干,也便干到了太阳落山。

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孔绍风叫了吴定乾先煲饭,而他自己就拿了一把锄头在门前面的草地上锄了几下,随便捡了几条蚯蚓,拿了一竿钓鱼竿向老竹塘走去。

吴定乾答应着目送他离开。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脏兮兮的,也非常地累,但没办法,还是去烧水做饭。烧了半天,终于烧着了火,而孔绍风也提着两尾大鲤鱼回来了。他二话不说,扎起柴草就往火坑上丢,对吴定乾道:“你去歇会吧!”

吴定乾见了,也便按他的话去做。收好了干爽的棉被和草席就打铺躺了下来,但哪里合得了眼,这里简直是蚊子的世界,放下蚊帐,而绍风已喊自己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孔绍风说道:“我柑园的病树已经喷完了,明天你自己去喷别人的吧。”

吴定乾听了,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怎么绍风会变得这样的,很冷酷,但算了,一切得靠自己了。

“小心一些人!明天我叫个柑园给你喷吧,以后我就不理了。”

吴定乾点头道:“谢谢你!”

两人吃完饭之后。孔绍风马上收拾好饭桌,并且洗干净,然后洗了澡便进房间。吴定乾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怪极了,难道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这么过的吗?这不只是庸俗,而且是慢性自杀、浪费生命,但自己又管不了他。唉,叹口气,自己也洗了个澡,顺便磋了两下衣服,也就算洗干净了,晾在了竹竿上,又关上门熄灯睡觉。一倒在床上就立刻睡着了,那种充实的感觉实在是舒服极了。

到了深夜的时候,木门又“呀”的一声开了,又走出一个人来,而且又是坐到了门前的地板上。这次他一开始低头抽噎着,抽噎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望向黑暗的夜空,一轮弯月高挂着,又开始细声地哼起了歌,但哼的是:“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渝,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渝,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又是连续反复地唱了起来。

而吴定乾却也还是朦朦胧胧地听到了,但却不是梦,使他确立了有一个人在唱歌。唱的多么悲哀、多么地深情。真想起来看一看,但身子哪里听使唤,依旧是模模糊糊睡至天亮。

醒来的时候,孔绍风已做好了早饭。吴定乾洗漱好了,也就吃饭,吃饱了便等着孔绍风去叫人。一会儿,孔绍风就走路低头带着吴定乾来到了三队的新屋,把他带到了一棵老树下,叫他等着,然后独自进了树前的那间房子。吴定乾认得这棵老树下曾经站着一个老人,但老人现在却没有在这儿。过了十分钟左右,孔绍风和一位老人走了出来。

吴定乾认得那位老人,说道:“老爷子,你好!”

老爷子笑了笑,道:“还好,还好,谢谢你帮我喷农药了!”说着,把一个钥匙递给吴定乾,续道,“,这是柑园门的钥匙。那你自己小心点喽!”

吴定乾接着钥匙点了点头。然后就被绍风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是一个柑园,对自己说道:“这便是那爷爷的柑园,五亩都染上了病,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独自离开了。

吴定乾见了,只好往来路到回孔绍风的家,还好不远,而绍风也不在家。背上农具,拿了一条长竹勺和手托着农药到回了刚才的那个柑园,打开门,立刻忙了起来。但自己不熟悉如何引水到池,惟有慢慢想着绍风的做法。最后也终于引了半池水,然后把四五种农药均匀地放进水里,再拿长竹勺在水池旁四周来回走着搅拌。搅拌了半天,看见农药水合适合用了,便慢慢地把它灌进喷具。喷具装满了,一提才知道有多重,亏绍风这么瘦还能背得像背着几本书,自己也只好鼓励自己,终于吃力地背起,然后右手提喷管,左手摇水喷了,一棵一棵地喷,还好没有落地的烂柑,因为全都收成了。日至中天,看了看回路,才喷了一亩左右,但自己确实是饿了,又喷了几棵,这才放好农具关上门空手回绍风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绍风正在做着饭,也感谢他会这么干,不然自己可辛苦了。但自己不能白吃白住,也得拿出一些生活费给他才行。

吃饱饭的时候,吴定乾拿出两张红色的一百元人民币,道:“绍风,这钱你拿着吧!”

孔绍风看了看,说道:“什么意思?”

“就当是我住在这里的生活费。”

“你什么意思?”孔绍风有点生气地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们是兄弟啊!”说着,站起身,手中拿着的筷子用力地甩在了桌上,然后进了房间关上门不出声。

吴定乾见了,收回钱,叹了几口气,但也微笑了一下,因为他还记得跟自己是兄弟,然后自己收拾好饭桌,洗了碗筷便睡中午觉。一睡,竟然累地忘了起来,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正,只好又出发了。

这一忙,又是忙到了傍晚,依然是只喷了一亩左右,也就收拾农具回家。到绍风家的时候,门开着,却没有人,想必他又是去老竹塘了,自己得烧水做饭先。有了经验,火一下子就燃旺了起来,不会像前几次一样,浓烟滚滚地喷出。

煲好饭的时候,孔绍风又提着两尾鱼回来了,却是大弯鱼,可是肉嫩味鲜的!两人依然一起默不作声地吃饱了饭和洗了澡。孔绍风进了房间,而吴定乾却在床上翻起了随身带来的一本农物书,一页一页地阅,了解了许多,但也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惟有实际行动才能慢慢体会。看倦了,这才放下蚊帐睡觉,但这一晚并不会很疲惫,因为睡了午觉,合上眼,过了良久才平静地睡着了觉。

到了深夜的时候,木门又忽然“呀”的一声开了,依然走出了一个人来,开着了发灯泡便坐在门前的地板。这时,吴定乾朦胧地醒了一会,但深夜到处都很静,马上又入了睡。而这个人一开始不是唱歌,而是静静地垂着头发呆,过了良久,不知是不是伤心,竟然又抽噎了,抽噎了良久,就开始唱了:“你笑我笨,我承认,对爱我没天分,但你应该知道我会为你奋不顾身。你说我不象别的男人,那么聪明沉稳,但你应该明白,我的真心有几分。请别再隐藏,你的渴望,地久天长,有人整夜无休默默陪在你身旁……”

吴定乾已被前几句歌惊醒了,但也没有作声,而是静静地听下去,“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受多大的伤,有个人愿意为你分担。让我陪你吃苦,让我给你幸福……”吴定乾依然听着,认真地听着,慢慢地泣不成歌了,“让我……全心……全意为你……打造一个……爱的国度……让我陪你……吃苦……让我……给你幸福……让我的爱……变成你的全部。”最后唱完了,竟然哭了起来。而吴定乾早已听出这熟悉的声音了,从窗口望了望,有一个背影坐在地板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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