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伤悲塔下 突发命案
“小灵,你怎么来了?”吴定乾半惊不讶着,续道,“我妈也来了吗?”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你妈也来了,但在你奶奶家!”赵灵说着,指着罗雪芬,续道,“她是不是那位……什么名啊……忘记了!怎么还跟着你的,定乾?”
“什么怎么还跟着我?她……”吴定乾话说一半就停了。
“定乾,我回石坝了,晚上看钟点喔!”罗雪芬很快地说着,转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开来。
“雪芬,雪芬,等等我,别走先!”吴定乾说着,立即放下背上的喷具追了上去,“等等我,雪芬!”
“定乾,你去哪里啊?等等我!”赵灵说着,也追了上来。
吴定乾见赵灵追了上来,停下道:“小灵,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的!”说着,不理地继续追雪芬。追了一段,终于牵住,说:“雪芬,不要跑了!”
“我想我还是回石坝了,留些空间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要跟她表明我们的身份,这样你就不用日夜担心受怕,一起到回去吧!”
“不,定乾,不要说!有些东西是有千丝万缕的结的,一时很难解开的。我想惟有时间可以解决,所以不必勉强。”
“什么?我听不懂啊,什么意思?”
“哎,算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罗雪芬说着,伸头亲了一下他,又跑了,“我知道你对我是好的,但我不愿看见我们有伤害!再见,晚上记住钟点!”说着,很快跑开了。
吴定乾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摸着脑子,依然不懂,但却听见了晚上的约定。消失了,自己也应该到回去继续做工夫。赵灵见了,迎上道:“定乾,她究竟是谁来的?怎么一直跟着你?”
“没有谁!”吴定乾摇着头,望望灰白的天空,叹气续道,“唉,得继续干活了!”
再说另一边吧,来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何小威,一个是吴青峰。何小威见了妹妹,就道:“小蓉,回去吧,你在这不是活受罪吗?”
“哥,你不要再约束我,我是一个人啊,不是东西!”何小蓉说着,拉了拉严寒的衣着。
严寒见了,说道:“小威哥,你就别强人所难了,要想想别人的感受,别太自私!”
“你站在一边,这不关你的事!”何小威不屑一眼地说着,欲伸手拉妹妹,却拉了个空,“小蓉,你就回去吧!”
何小蓉躲到了严寒的背后,说:“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长大了,我什么都会想的了!”
吴青峰在一旁见了,非常不忍心,说:“啊呀,小威,我走了,真害人害己!”
“阿峰,别这样,等等!”何小威说着,却向妹妹抓了去,“小蓉,快回去!”
严寒闪过挡住了,说:“你给自尊别人好不好?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
“你走开,给我站一边!”何小威开始有点愤怒,出了手,边道,“给我站一边!”
严寒被他拉了一下,但泰山之势哪里动弹得了,且说:“你还是自己回去吧,别太残忍!”
“你给我滚开,不要说我不给颜色你啊,快滚开!”何小威凶恶地说着,使出力推了过去。
田丰在一旁见了,终于忍不住了,跳将过去,右手用力一推何小威,说:“我看了都不顺眼,哪有这样的哥哥的!”
何小威被推了一下,差点摔倒,站直道:“你是谁?想打架是不是?动手动脚的,啊!”
“哎呀,小威,别勉强了,我还是走了!”吴青峰说着,直走开了。何小威见了,剩自己一个没趣,瞟了几眼三人,就拔步追了上去。
而在另一边,赵灵正对吴定乾谈着话。“定乾,你什么时候转过塔下来的?我好想见你,可惜一直没有时间!”
“小灵,我妈就在我奶奶家吗?”
“是啊!我们都特地来看你的,你却竟然走了,害得我要别人带路来看你,也好在找到了你。怎么样?见到我不高兴吗?见你,憔悴了好多啊,也黑了!”
“没办法啊!你在政府工作还好吧,应该很轻松的呀?”
“轻松是比较轻松,但一个星期只放一天假,没有我在幼儿园时放两天好!”
“谁叫你要放弃那工作,自己又这么喜欢孩子,偏偏就放弃了!”
“哎呀,我也不想的,要不是我爸我也不会这样的!是呀,我爸我妈也很想看看你啊。”
“是吗?但我没有空,抽不开身,可能要过年才回去得了!”
“这么近也走不了吗,怎么不回家住的?”
“方便嘛!而且我住在奶奶家可以跟她聊天,又很清净!”
“那我每个星期都来看你一次,好不好?不过水泥厂那段路真的很多尘,蒙都蒙死了!”
“你不是要上班吗?不用来看我了,好好地工作!”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有时间就来,好吗?我知道你一个人这样做有很多压力的,我也很想在你身边陪你,为你分担,但我又怕我来了反而给了你更大的负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定乾,定乾,你在听我说话吗?”
“哦,听了,听了,我知道,我理解,随、随便你吧!”
“定乾,对不起啊!我保证,我保证有时间一定来。”
吴定乾一路地喷着,听完了她的话,苦笑了一下,似无感觉!因为一颗心已经全用在要治好柑树上和心里只有雪芬一个,其它的都是有心无力了。
中午,回到了奶奶家。看见母亲微笑着迎向自己。“妈,你怎么跑来了?不过也好,可以看见你!”
“妈也想你啊!怎么喷了石坝分场不回家一趟就跑来这里了?”母亲说着,整了整儿子的衣衫。
“没什么,顺路!”吴定乾苦笑着,搭了母亲的肩膀,续道,“妈,我们进去聊吧!”
“灵儿,一起进去吧,你在那边望什么?”吴母呼唤着赵灵,和儿子进了厅。
“哦,好,我就来!”赵灵说着,望见一个熟悉身影,却也随后进了厅。
团团聚聚地聊了一会,然后一起吃了午饭。过后,吴定乾被母亲叫上了房间,关上门,说:“乾儿,你奶奶说你带女人回家了,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负灵儿的?”
“什么?什么我带女人回家!奶奶说什么了?”
“就是你晚上带女人回来这儿睡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还是个人吗?”
“哦,我以为说什么!我已经解释给奶奶听的了,那个女子是我女朋友,她来这里只是暂住一晚!”
“什么?你女朋友!那灵儿呢?灵儿是什么?”
“小灵是什么?小灵是妹妹!从小到大我都当她是妹妹,从未有过感觉;而雪芬则不同,我第一眼看她的时候,就对她有了一种非常特殊、非常亲切的感觉,所以我喜欢的是她!”
“好了,别说了!那灵儿呢,灵儿等了你四年,而且跟你一起长大,难道你真的忍心负她吗?”
“妈,怎么说呢……唉!我自己去跟小灵讲清楚,她会明白的!”
“等等,你忍心去伤害她吗?你要多想想她的感受,她的青春都给了你了,你真的就这么残忍吗?乾儿,妈也只有你一个儿子,灵儿也是一个独生女,我们老的都希望你们在一起,你就别伤害灵儿了!”
“妈,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懂,两个人在一起没感觉是不可能发展的!”儿子说着,双手遮掩住整张脸,续道,“我好烦啊,怎么会这样的?”
“乾儿,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辛苦,人也憔悴,看见你这样,妈也会很伤心的!好,这件事我不理着先,不过你不许伤害灵儿,绝对不许伤害她!”母亲说着,打开房间,下楼去了。
吴定乾忽地倒在了床上洁白的天花板,白的像云、像雪……雪芬,我又思念着你了,怎么这么快又散了?闭上眼睛,但哪里睡得着。心里不停地叹气和感慨,仿佛什么烦恼都交杂在一块,无法摆脱!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走到二楼厅的电话旁,马上拔起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一会儿,话筒就有了声音,“喂,是定乾吗?”
“雪芬,是我!我现在就思念你了,呼,真的很想看着你。”
“你怎么了,说话很忧伤的?真的想见我吗?其实我还在塔东……”
“真的吗?你在塔东?”
“嗯!我在我外婆家。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看!”
“好,我马上过去,你等着!”吴定乾说着,马上合了电话,跑了下楼。穿过有众人的客厅,不理别人的喊叫声,坐上车就向塔东分场天堂队开去,谁要赶也赶不上。
很快地,直角转了弯就进了天堂队。果真,雪芬已经远远地站在前面等着车近前。到了,她就高兴道:“是不是啊?我就在这里!怎么了?很忧伤的样子!”
“我很想跟你望望天啊,我们再去小山岭吧!”
两人说着,放好了车。又一起爬上了山岭,却在一处稳脚的地方靠着坐了下来。“定乾,什么事啊?”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很烦!你怎么没有回石坝的?”
“不要说了,阿寒的弟弟叫什么名的?他居然捉弄我,害得我好怕啊!”
“他叫严冬。他捉弄你什么了?”
“就是今天早上啊,我离开你的时候,到了阿寒家去开摩托,却看见那个严冬正放着我的车胎气。我问他怎么可以这样的,他说我的摩托坏了,帮我修理。当时我还信以为真,就拿了车钥匙给他,他就推着摩托去修了。但过了一个多钟他竟然还没有回来,我急了,就出去找找看。却哪里也找不着,找了好久,我进了一个队,又迷路了。好在有人家,终于问出了路,回到了阿寒家,那时已十点钟了,他却还没有回来。我累得坐下等了,哪知一等又是半个多钟,但也终于等回来了。当时我真的很想骂他一顿,见他却嘻嘻哈哈地对着我笑,也只好算了。我也饿了,就来了我外婆家,我还是跟着你背后的,没有发觉我吧!定乾,你有什么心事?”
吴定乾呼着气摇了摇头,转头瞧着她的双眸,说:“你今天早上离开时说的话我不太明白!”
“什么话?唔……哦,记得了!也没什么啊,就是在一个三角恋里,有两个是两厢情愿的,所以他们必须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但他们的包容心必须对另外一个人很宽广,就这样!”
“你是说小灵吗?唉,我也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你知道吗?我妈说她等了我四年,就一直等着我跟她结婚,我妈也要求我这样!”
罗雪芬听了,低头沉默。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道:“那你怎么想呢?”
吴定乾微笑了一下,搭过她的肩膀,说:“我没有怎样想,我只可以跟你在一起,我活着不能没有你!”
“定乾,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啊?”
“嗯!觉得很烦,但又不知如何说出口!雪芬,不要离开我好吗?就这样静静地守在一起!”
“我不会离开你,一切来的不容易,我不会放弃的!但我们也总得生活啊,而且大把活正等着我们干,大把事情正等着我们做!”
“唉,是呀!等我把一切做完了,我也想离开这里,去打造自己的理想国度!”
“嗯!所以我们都要把心胸放宽,等一切做好了,什么都会变好、变美丽的!”
下午的时候,吴定乾离开了罗雪芬。他回到奶奶家看了一下母亲又去干活,赵灵却没有跟着来,只是问了一下他刚才是不是去小坑分场看一个人,也就走了。
几个人走到一起,依旧二话不说,干活了。而何小蓉仿佛有话却说不出口,但见严寒喷到了一边,就拉着他的手,低下头道:“阿寒,我想过去你家住,反正我们也是要在一起的了!”
严寒听了,不明地说:“什、什么意思?这是同居吗?”
“差不多吧,也就当我嫁出去,你已经娶我为妻了!”
“这怎么好,你爸你哥有没有答应?”
“我爸他是赞成的,而我是逃避我哥的,在家我真的过得很辛苦!阿寒,如果我去你那儿住了,你怕人家说闲话吗?”
“嘴是生在别人头上了,他们要说就由得他们说,我是不怕流言蜚语的!”
“哼!什么人言可畏,我也不怕了!”
将近傍晚的时候,赵灵开着摩托载着吴母寻到了他们。吴母见儿子正忙着,站在一旁道:“乾儿,想家的时候就回一下啊!”
“妈,你要回家了吗?”儿子说着,见母亲点着头,“那你有没有带钱来?我差不多用完了!”
“又用完了!要多少啊?”
“你现在有多少?拿给我吧。”
“唉!都不知你这样做为了什么,都用了好几万了,哪里有什么成效!”母亲口里说着,手中却递过钱给儿子,续道,“那,这里八百块,要适当点用!唉,都不知你是怎样想的,我回家了!”
“嗯!那你小心点!”吴定乾说着,向赵灵续道,“小灵,谢谢你啊。”
“那我也回去了,再见!”
就这样,一天也就过了。晚上的时候,何小蓉真的拿着一包衣服进了严寒家。严母见了,高兴极了,儿子终于有媳妇了,抱孙子的那天也就不迟了。
“小蓉,你睡那个房间吧!”严寒对刚洗了澡的小蓉说,并指着一个空房间。
“这么早,我还睡不着!我想跟你聊聊天!”
“想跟我聊天!聊、聊什么天?聊什么啊?”
“唉!阿寒,你知道吗?其实我家是很悲惨的,我十五岁那年母亲就离我们而去了,是含着眼泪离去的。当时我还很幼稚,不懂她离去前说的话,到现在我才渐渐懂了。
桔子熟了,
把它摘下来剥开皮,
细嚼两瓣,却依然有两种味道,酸和甜。
为什么熟了还会有两种味道?
而细嚼一下柑皮,有点辣喉,只一种味道。
为什么柑皮从青到黄都是一种味道?
人生何苦长短,
失去的不会再重来,
即使沦落得一无所有,
愿做柑皮开胃世人!
阿寒,你懂吗?你明白吗?”
严寒听着,虽然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而忽听她问自己话,便也点头微笑道:“一点点!有点深奥,这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你母亲是因为什么而离去的?”
何小蓉叹气地摇了摇头,头斜着看着地板,说:“我也不知道母亲啊,突然吃了老鼠药,眼睁睁地流着泪望着父亲!”
“老鼠药!怎么会这样的?突然吃了,因为什么呢?”严寒低声地自言自语着,见她突然落泪了,不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别、别这样,过、过也过去了,别伤心了!其实我也是跟你一样的,十岁的时候父亲不幸去世,母亲非常伤心,整天以泪洗脸,和我们两兄弟相依为命!”
“真的吗?怎么会这样的?”
“唉!那年我十岁,那是一个快过年的冬季,大家都想过一个肥年。父亲说出总场卖了最后一批柑桔就可以买很多东西过年的了。那天刮着很大风,是风雨寒袭啊,父亲开着一部旧摩托驮着两个大箩筐卖完柑桔回来。那时的塔下河可不像现在的又污又脏,而且浅,那时的塔下河滚滚如浪涛。父亲也因为是这样,在那个急转弯处,风又大,把持不住,撞上桥栏杆,飞进了塔下河,脑袋撞了大石头,没得救了!”
“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都已过去了,再伤心也是没用的,就把它埋了吧。”
“但是我做不到啊,每当闭上眼睛的时候就会看见母亲那双流泪的眼睛,不知深藏着什么东西!”
“但又能怎样呢!或许时间会让你明白的。”
很快地,十一月份也一下子过了。三人虽然是那么地争分夺秒,但塔下的柑树却还很多染着“黄龙病”没有喷药,然而日至月累,相信在2001年的元月初也会完成塔下分场的。罗雪芬也只是逢双休日才来帮一下忙,看看吴定乾;而吴青峰呢,早已是闭门不出,仿佛是深宫后院被人遗弃的孤独灯烛,何小威的寻访也一次一次地徒劳。
看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天也愈变愈冷,却不会下雨,十二月中旬也忽地一下子过了。到了下旬,严寒和田丰晚上都各自要去看自己的柑桔了,因为大多数人的柑桔已收成剪掉,所剩无几,必须防偷柑贼。白天的时候就和吴定乾一起干活,渐渐2001年的新历元月到了。
当还是一月一号的时候,罗雪芬在昨晚放假又来了塔东分场。早晨没有刮风,天空却迷漫着灰白的云层。由于晚上的飘霜,现在满片的绿茵仿佛都镶着晶莹剔透的钻石。而高树则像披了一层白薄纱,整个天地都死气沉沉地,偶尔有鸟儿掠过天空,却不会发出半点声响。只有悠闲的牛在草棚下饿了高叫几声。
吴定乾起了床,突觉身体会发抖,马上穿多了一件衣服,然后不太愿意地碰水刷牙洗脸,水也差不多接近零摄氏度。也实在是太饿,喝了几碗粥,坐上车去雪芬外婆家接她了。当罗雪芬坐上车的时候,双手就拼命地摩擦着。
吴定乾见了,微笑道:“真的很冷吗?要不要我给些温暖你啊?”
“进来了这里比较暖,外面的确有点冷,没刮风都竟然这么冷!”
“我以前在北京读书的时候更冷啊,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一个星期只冲一次凉,而且是冷水!嘿,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寒。”
“我读书天天也冲冷水,冲了七年,不过现在不冲了!真可惜我没有出过省,还没有看过雪!”
“是吗?但你的名字里有‘雪’,一年四季下着雪!”
“冲了七年冷水,高中到大学末,想想我有多健壮!”
“去,谁不是呀,敢不敢打开车窗来比比谁厉害?”
“嘻,不敢,你赢啦!其实那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好像根本一点也不怕,而现在遇上这点冷空气竟有点怕!”
“其实我也是啊,风不寒人人自寒!”
“原来你也是死要面子的,自欺欺人。”
“不是啦,我不是这样的!唉,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完这个冬天啊,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怕什么呀,大雪小雪都熬过了,难道春天还会远吗!”
“不知道喔,还有一‘罗雪’没熬过,千挫百折还多着呢!”
“那你怕不怕啊?希不希望在春天里悠划轻舟、放歌荡漾、春风绵雨,尽在其中?”
“既然看到了希望,还有什么好怕的,喝风闯浪让它来!”
“嗯!这样就对了,我们都一起迎接希望。”
两人谈着话,很快地到了严寒家。严寒和田丰却依然看柑树没有这么快回来。而不用一会,严寒回来了,他马上刷牙洗脸,叫醒何小蓉。何小蓉已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了,但还是暂住,已经商量好过了年就摆酒结婚,洞房花烛。哥哥何小威虽然是来过好几次,但都是空手来空手回,面对妹妹的倔强渐渐有点力不从心。
等严寒吃了随便早餐也就又去干活,而田丰早已是先到了柑园劳动着,也就又一起干活一边聊天。
“阿寒,你到底什么时候剪柑桔啊?会不会误了期的啊?”吴定乾问着,一边喷着农药。
“这塔下的柑树也就剩这几天工夫的了,喷完了就去塔东。我的柑桔不怕,我的要在十多号才卖!”严寒答了话,向田丰续道,“阿丰,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啊?”
“当然了,年年都一样,难道还会变吗!”田丰说道,“喷完了塔下就喷塔东,日子也过得挺快的,然后就小坑!”
吴定乾感激道:“也真多谢你们两个啊,一直帮着我!”
“看你,又说笑了。我们都是好兄弟来的,别尽是废话!”严寒说道,“阿丰,你说是不是?”
“就是喽,还记得以前吗?干什么我们六个都一起上的!”田丰说着,笑了笑,“只可惜聚不了在一起了,曾经说什么轰轰烈烈的,简直是小人说大话!”
“别这样说,相信有一天我们六个会辉煌地走在一起的!”吴定乾说道,“绍风、阿奕、碧海,我们都是好兄弟!”
“但是现在已有两个结了婚,阿寒过了年也结婚,落地生根,怎么还走得出这家魂!”田丰说道,“现在啊,最年轻的要算你了,定乾!”
“我怎么年轻了?还不是跟你们一样,上了年纪,我也老了!”吴定乾说道,“只是老当益壮而已!”
“雪芬啊,定乾会不会老?你们什么时候也结婚啊?”严寒笑着问道,“我们可老了,等不及了!”
“等你们老的啃不了肉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省了摆酒费!”罗雪芬微笑着,害羞地望了望吴定乾。
“哎哟!那你们老夫老妻了不也是要吃豆腐么,那时就来这豆腐宴!”田丰高兴地说着,瞧了瞧吴定乾,“我们都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吴定乾和罗雪芬听了,互相望了望,爱情不是这样的!
当中午吴定乾送罗雪芬回家的时候,两人也聊起了这个话题。
“雪芬啊,过了年你也有23了吧?”
“嗯!过了年23,老了一岁了!”
“我26,我们都还小,不用这么早结婚吧?”
“当然了,30岁都还小呢!其实结不结婚,在一起也是一个样的。”
“不是的。阿丰说的不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26,你23,我用多一年半时间把杨柑场整顿好,再用两年时间创事业,到那时我也将近30,你也不小了,什么都有了,我们就结婚吧。你说这样好不好?”
“我、我怎么知道你!如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呢,你都会说世事难料!我们的爱情真的需要建立在很多基础上吗?”
“需要,真的需要!爱情很现实的,男人没有事业就没有权利说爱情!为了我们的爱情,相信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最快的时间完成我所要创的事业的。”
“我相信你,也支持你。但是如果……”
“没有但是的了!相信我,我们都应该更自信,让我们做的更好!”
“我相信你。但我怕你没有事业就不要我了,你们总是对自己要求过高的!”
“不会的。我答应你,就算我山穷水尽、一无所有,我都会紧紧地抱住你的。只要你不放松,我们都要在一起!”吴定乾认真地说着,觉得雪芬太单纯了,然而其实自己也是这样。
下午的时候起了点风,树叶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天空飘过满团的乌云和整片的白云,偶尔会有短暂的蓝天。但到傍晚的时候,全是乌云盖住了天空,风虽越吹越大,而乌云积层多如泰山般地吹不动。
晚上也就下起了北风中雨,下了大半夜,风就开始呼啸。许多小山头矮矮的松树,被风呼啸地扑扑作响,如果建一个山庄,也就是呼啸山庄了。但空中楼阁不是在一般的小山头建的。
又一个新的早晨,寒风依然习习,没有雨了。红壤的大地经过了半夜的雨淋,又经过了半夜的寒风,风干的带点湿润,却是一块块裂开的痕迹。夹带着旭日的阳光,更使得人的皮肤也有裂开的痕迹。
当又在一起干活的时候,田丰一开始就埋怨道:“这个鬼天,冷得我昨晚翻来滚去睡不着觉,现在竟有点鼻塞了,像烟囱冒烟一样,辛苦极了!”
吴定乾看着他,关心道:“要不要紧啊??打枚针、吃些药会很快好的!”
“没关系,小毛病而已,喝点热水就好的了!”田丰说着,手擦着鼻子熏了熏。
严寒笑道:“怎么我又不会的?一起搭的木棚,不一样的风!”
“你的木棚比较大好不好,而且你的还烧着木炭!”田丰说着,又擦了擦鼻孔,“我的呀,就是通风,到处都有洞,空穴来风!”
“那木棚好不好看?真想去看看!”吴定乾问着,笑了笑,“是不是一把火就可以烧掉?”
“哪用一把火,一根火柴就够了!”田丰说道,“我的木棚小巧玲珑,阿寒的大而充实!”
吴定乾道:“这些都要讲究的吗?不是只冬天才去看一下柑桔的吗?”
“人家是,我们不是!”严寒说道,“你都知道夏天有时会多热的了,在木棚里睡啊,哗,简直是抱着冰,凉快极了!”
“但现在却是雪上加霜!”田丰说着,又擦了擦鼻孔。
吴定乾好奇道:“真想去看看!”
田丰道:“想看啊,就下午去!”
“不行,还要干活!”吴定乾说着,自言自语地续道,“什么时候会有空?”
“这有什么好看的,这样也能吸引到你!”严寒微笑地摇着头,想了想,续道,“我看啊,这塔下的柑树也是这两天喷完的了,我们几个就来个庆功宴,在我的大木棚里举行!”
“哈哈,不错,好主意!”田丰高兴地说着,瞧了瞧思索的吴定乾,续道,“不用想了,就后晚吧,后天一定可以喷完我们塔下分场的柑树。我们也好久没有在一起享受过了!”
“这……有点不太好吧,我怕……”吴定乾决定不了地说。
田丰马上道:“没什么好怕的,这机会不可错过!我们看多十来天柑桔就要回家的了,到时卖了柑可没有机会的了。”
严寒也道:“定乾,是呀,就后晚来个小庆功宴。”
“雪芬,你什么时候走?”吴定乾问身旁的罗雪芬道。
罗雪芬道:“我不参加你们的鸿门庆功宴。我住多今晚,明天就走。”
“哈哈,那就好,就我们三个!”田丰高兴地说着,想了想,“那晚可要不醉无归!”
严寒道:“定乾,就这样吧,后晚一起去我的木棚!”
吴定乾苦笑地勉强道:“哎,好吧!不过我怕有点冷。”
“怕什么,几杯酒下肚就像吃了火药,热极了!”田丰畅快地说着,笑了笑,“阿寒,你说是不是?”
“就是喽!不过定乾好像很怕醉的!”严寒说道,“定乾,是不是啊?”
“是就是,不过也不怕了,三人醉我也醉!”吴定乾道。
到了中午要回家的时候,吴定乾在车上对罗雪芬道:“雪芬,今中午我陪你好吗?我不想回我奶奶家。”
“为什么?你奶奶会责怪你的,为什么不听话?”
“不怕!其实我是想看看塔东的柑树,塔下的都快喷完了。”
“哦,原来有另外的目的,变坏了,不跟我说真话了。”
“什么,我这哪里是假话,难道你不想我陪你吗!我、我,嘻嘻!”
“你突然笑什么?说假话了还笑,信不信我揍你啊!”
“你舍得我吗?”吴定乾笑着,认真地续道,“是呀,你外婆过得还好吧?”
“唔……一般般吧!为什么拉开话题?刚才你笑什么?说,从实招来!”
“我笑啊……我笑我们很甜蜜!”
“不是,一定不是,带讥笑的,快从实招来!”
“哎呀,到你外婆家了,快下车吧,不骗你的!”吴定乾说着,把车停在了雪芬外婆家的门口。一下车,就听见里屋传来,“岐王宅里寻常见,落花时节又逢君……哎,不对。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什么几度闻!”
“阿婆,是‘崔九堂前几度闻’!开门吧!”罗雪芬说道,“还没有背熟吗?”
“是你啊,阿芬!”老婆婆说着,就开了门,“就差那么一点就背熟了,‘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嗯!前两句呢?背来听听!”罗雪芬说着,关上了门。
“咦,阿芬,你鼻孔下面怎么有胡须的?”老婆婆说着,伸手帮她擦了擦鼻孔下的黑点。
“是吗?”罗雪芬说着,摸了摸,怪不得定乾嘲笑我的。“哦,原来你真是讥笑我,好坏啊!”说着,追起吴定乾来打,“别走,别走!”
吴定乾停了下来,正经地细声道:“别玩,你外婆看着,多不好意思!雪芬,你教你外婆背诗吗?”
“哎哟!你们两个好甜蜜啊,千万不要来真的啊,一定要有一颗包容心!”老婆婆说着,走进了屋里,“一起来吃饭吧!”
“阿婆,你还没有背熟前两句诗呢!”罗雪芬说着,也走了进去,“不是说好我回来就背给我听的吗?”
“哎哟,外婆老了,记性真的不太好啊!”老婆婆说着,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等到哪一天心情好了,再来回忆才有滋味啊!”
“阿婆,如果哪一天让你遇上那个许文采婆婆,你会怎么样?”吴定乾说着,瞧了瞧雪芬。
“我啊,几十年都没有出过这屋子,塔东分场变得怎样也不知道了!”老婆婆说着,瞧了瞧门外,“真让我看见了她,我就会背回那首诗给她听,跟她一起说说往事,曾经还是好朋友、好姐妹!”
罗雪芬碰了碰吴定乾,细声道:“别问,我外婆会伤心的!”说着,向外婆续道,“阿婆,外公呢,又下午才回来吗?”
“嗯,当然!他说他要修心养性、安享天年的。”老婆婆说道,“常常就剩我一人在家啊,有时候很想出去走走,却感到陌生的样子。唉,一辈子就这样糊糊涂涂、潦潦倒倒地过了!”说着,沉默地坐下吃饭。
两人见了,也只有低头吃饭。吃完了饭,两人便对外婆说出去走走。冬天的阳光也是很炙热的,晒久了就会皮肤干裂,但沐浴一下也是挺温暖舒适的。聊着,又来到了小山头顶坐着。
“定乾,你说人生真的会由于某一件事情而决定他的终生、他的性格吗?”
“也许吧,单方面吧!我想我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啊?去年一回来,就听见了父亲坐牢,那时我真的很迷惘;表面上装的很平静,但心里却很痛,十字路口,不知往哪儿走;后来看到了许多自己想像不到的事是那么地真实,我就对自己作出了决定。呼,这个决定会不会决定我的终生,我也不清楚啊!我很怕,很怕它可能决定了我的终生,一辈子脱不开身!”
“这个决定就是你现在实行着的吗?”
“嗯!雪芬,跟着我你怕吗?一辈子,可能真的是一辈子!”
“既然它决定了你的终生,那我的终生当然也就由它决定了。”
“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幸福,更为了杨柑场更好的未来,我不会让它决定我们的终生的。我要把这个可能消除掉,我们还要去创事业的!”吴定乾说着,望了望天空,“你呢?什么事决定的你的终生、你的性格?”
“我啊……想不想听我以前我跟我前男友的事情?”
“唔……不想听,他伤害了你,我还想揍他呢!”
“那你是吃醋呢,还是……”
“什么都不是,我是怜香惜玉!不想听,真的不想听。”
“但是我真的很想说啊,我不会伤心的了,已经过去了,就听我说一下嘛!那一段不美丽的爱情是我的初恋,人的第一次的确是刻骨铭心。它使我懂得真正的爱,爱是坦白的、诚恳的、勇敢的,是真正的两颗心串联在一起的!”罗雪芬说着,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滚落了下来,“爱没有罪,恨也没有罪,变心才是罪……”
吴定乾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吻着她的眼泪,干了,湿了,枯了,淹没了。“你也让我刻骨铭心!现在我不要你再回首,我只要你心中只有一个我,而我也只有一个你!”
罗雪芬望着他,彼此真诚,彼此透明,“嗯”着和他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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