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死灰复燃 自然与人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悠悠,为何要到无法挽留才又想起你的温柔。给我关怀为我解忧,为我凭添许多愁,在深夜无尽等候,独自泪流独自忍受。多想说声我真的爱你,多想说声我对不起你,你哭着说情缘已尽,难再续,难再续。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问候,不要一切都带走;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再多一点点温柔,不要让我如此难受。啊……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甘心为了你,付出我所有。”
峰回路转,吴定乾箭矢地出到公庄镇,流星般地飞到杨村镇。他没有多想什么了,脑里心里都只有一个场面:大雪纷飞的冰天雪地里,一个名叫小雪的女孩在勇敢地迎着寒风,彻骨也是甘愿的。看着她满身飘雪,孤单无助犹如风中的蜡烛软弱无力,这是多么悲悯动天的写景啊。
一个这么好的女孩,谁不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呢!但到了杨村镇,站在十字路口徘徊了,是去她家十二岭,还是去石坝镇三嘉村小学,今天星期六,她放假了,会回家了吗?不管了,马上向十二岭分场驰去,小雪,我来了,你等着我,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不会再让你无助。你的单纯、你的天真,我的风霜、我的疲惫,一起走到地老天荒……不,我们不需要承诺、不需要誓言,就算世界翻天覆地、地球消失一切,只要我爱你、你爱我,永远都不变,我们相爱的决心就会弥纶支撑于宇宙之中。
一瞬,到了十二岭分场,进了罗雪芬的家,却只见着了她母亲,问了却没有回来。马上转身上车向石坝镇开去。不管有多么艰难、多么困苦,虽然你的不告而别使我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而现在我明白了你的用心良苦,即使天塌下来,日夜倒转过来,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都不畏惧了。
石坝镇很快到了,也到了三嘉村小学的门口。下了车,跑了进去,但整个学校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影!亲爱的,你在哪里?上天啊,你是在考验我还是考验我们的爱?我不怕你的,我们的爱是不畏惧你的,就算天涯海角、即使阴阳相隔,我们不畏惧你的。亲爱的,我为你闭上眼,静静地感受你,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看见了,亲爱的,你在哪里?
尘埃落定,我感受到了,你在那里,曾经我们开始的那里。春风吹啊吹,连它也被感动告诉了我你就是在那里了。别走啊,我要追赶天上的飘云,我会比它快,比它毫不逊色的。充满爱的天神啊,请你赐给我力量,让我更快到达你的天堂吧,我来了,我要超越闪电,我要超越瞬间,让你们知道我的爱动之天地,容之江海。
转个弯,上了斜坡,又来到了火车路前。看那,风中摇曳的是谁?她那不变的柔发、似水纤弱的倩影、白璧无瑕的她——就是小雪。急忙停了车,推开车门,奔向她,“小雪!”
火车路前的确站着一个女孩,也的的确确是罗雪芬。她听见声音,回转头望了望,是他,怎么是他的?
吴定乾奔到她面前止了下来,就那么咫尺之间,像针缝一样,“小雪!”
“你,你干什么呀?”罗雪芬说着,退了几步。
“小雪,你不要再独自一个承受了,你别再那么傻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吴定乾说着,奔了上去,不顾一切把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你怎么就那么傻,你以为这样我会快乐吗?我不快乐啊,没有了你,我的世界没有了日夜,没有了阳光,没有了温暖,你知道吗?这一切你都知道吗?你怎么这么傻!”哭说着,按住她的头吻着她的长发,深情地闭上了眼睛。
罗雪芬也流泪了,“你放开我好不好?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请你不要这样!”
“不是这样的,我都知道了,知道严冬所做的一切!小雪,不要再这样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爱你了吗?小雪,你太傻了,你真的太傻了,你不要这样继续傻傻地欺骗自己吗?不要了,我都知道了,一切我都知道了!”吴定乾说着,用命地吻住她的额头,流出两行眼泪,滑落下巴,滚到了天边。然后抓实她的双肩,瞧着她的双眸,“你流泪了,我也流泪了,都流淌过去了,我们要继续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好吗?”
罗雪芬轻轻点着头,义无反顾地投在了他的怀里,紧紧地贴着,“定乾,我好想你啊,想的都快发疯了!”
“嗯,不用想了,我就在你的身边,永远在你的身边!”吴定乾说着,实实地又吻住了她的额头。
万丈光芒沐浴着幸福的田野,金黄色的是一片稻海,成熟的季节将要来了,这是一切都无法阻挡的。而一对恋人就这样面朝稻海,感受春暖花开。
“你流泪了,好像一个小孩子啊!”
“我被你感动了,流几滴泪值得。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了我,就只有这样做吗?”
“我不是为你的,是为整个杨柑场人民的。没有了你,去年杨柑场就不会大丰收,我是为整个杨柑场人民的!”
“这是藉口,我知道你只是为我的。说,说只是为我的,不然我就不能完全占有你了,说呀,说你只属于我一个人,说你是为我的!”
“嗯,我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但我也属于全天下人的!”
吴定乾瞧着她,微笑,转手,拥抱,感受,“小雪,我感受到了,你生生世世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定乾,你生气吗?你怪我吗?”
“我不生气,我不怪你,我只爱你!告诉我,严冬对你好吗?”
罗雪芬望望天空,又望望他的脸,“嗯,他对我很好,但……”
“但你的心总是很痛吧!瞧,你又流泪了!”吴定乾说着,抚了抚她脸庞的眼泪,但自己喉咙一伸一缩,眼泪也流了出来,“小雪,不要哭了!”
“嗯!”罗雪芬说着,望着他的脸,也为他抹了一把泪,那是幸福的泪,自己要保存着。“定乾,你为什么不叫我雪芬,而叫我小雪?”
吴定乾听了,忽地站了起来,手伸向她,说:“来。”
罗雪芬被他牵住,也站了起来,说:“去哪里啊?我很想就这样坐着啊!”
吴定乾牵着她轻跑了起来,“坐着等不到答案的!”说着,一起在车门前停了下来。而自己就拉开车门,钻进去,在车上的前座里拿了一张唱片,放进车上的录音机里,一会儿,一首歌响了起来,便是任贤齐的《小雪》了。“来,坐下吧!”说着,两人又在铁路前的平地上坐下,“静静地听,静静地感受!”几分钟,完整的一首歌结束了。“怎么样?好听吗?小雪!”
罗雪芬望着他轻点了头,说:“就只因为这首歌吗?”
“当然不是。还有,你太傻了,真的太傻了,傻的让我爱让我疼,傻的让我们分开了一年多!”吴定乾瞧着她,手掌触摸着她的脸,“小雪,你知道吗?我可以一年不见你,但我不能一秒一刻每时每分不想你!”说着,斜头吻住了她的嘴唇,一阵热潮涌上心头,欲望强了起来。“小雪,我要你,现在就要你!”
“这……能行吗?就在这儿吗?”
“嗯,你怕吗?我们让宇宙万物一起见证我们的爱!你怕吗?”
“我不怕,但需要这么快吗?”
“需要,我马上要你,立刻要你,不然不知哪一天哪一刻你又要离开我,我不要再分开了,我只要你,现在就要你!”吴定乾说着,缓缓地斜头亲吻向她。
“定乾,不要那么快吧,我还没有真正准备好!”
“你怕吗?不愿做我的妻子吗?小雪,做我的妻子吧,我会好好地爱你一辈子,给你一辈子幸福的,答应我,好吗?别怕!”
“这真能行吗?我真能做你的妻子吗?你家人不会反对吗?你奶奶会答应吗?”
吴定乾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呀,我答应和小灵结婚的,奶奶和母亲都要我这样做的;而且那一天我对小灵也是这样的感觉,对她产生了欲望,自己也不可以失去了她。只是现在与小雪对比,现在的欲望更加强、更加激烈,“我不管了!”说着,义无反顾地亲吻了下去,热吻也就开始了。但也同在那一刻,欲望完全是道德伦理填满了头脑,忽地离开了她的嘴唇,哭了,“小雪,对不起,我不能这样,我不能对不起她!”
“定乾,你怎么了?你又哭了,怎么哭了?”
吴定乾哭出了声音,又把她搂在在怀里,“小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能娶你,我不能娶你了,我已答应和小灵结婚,我已答应娶小灵了!”
“什么呀?你说什么呀?”
吴定乾松开了她,看着她雪亮的双眸,“小雪,这辈子我不能娶你,我们不能做夫妻了!”
“为什么?”
“在前些我们分开的日子,小灵陪着我度过了一些艰难的日子,尤其给了我精神上很大的支持,那些时间我虽然跟她见面不多,感觉也是以前的那种感觉,但后来我渐渐对她产生了感觉,也答应跟她结婚,要娶她了。但我又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那感觉似有若无,不确定地说娶她只是报恩于她。而我对你已经是爱进骨子里去了……”
罗雪芬流着泪,却帮他擦着泪,“我知道,我明白,我们都身不由己,我们都曾经拥有,我不奢求了,我不在乎了,我们都曾经拥有,一切都够了,满足了!”
吴定乾忽地握住了她的双手,“我不要,我不满足,我要天长地久!”说着,站了起来,然后托起她并把她抱在了半空。转身走到车的后座,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把她放平躺在绵绵的后座上,自己也压了上去,脚一拉车门就关上了,马上亲起了她。“这辈子只有你是我的唯一,只要我们坐了夫妻,我们就能天长地久,其他的我不管了!”说着,又亲吻起她。
罗雪芬闭着眼一动不动,然而眼泪却不断地滚出眼缝,穿过眼眉在脸上平滑一段,然后斜滑落向耳垂和头发。“定乾,不要,不要这样……”
吴定乾狂热了一阵,什么都没了,一切都被泪水淹没了,趴在了她的怀里痛哭起来,“呀……”不断捶打起座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声音由大渐细,由愤怒转为激怒,然而满腔的怒火如何发泄得出。
沉默了好久,罗雪芬已感觉胸部上衣襟如浸在水里全湿了,是他的眼泪,如波涛、似江海,不禁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和蔼可亲。
然而过了好久好久,两人还是坐在了平地上依偎着,反反复复地沉默着,却也:树欲静而风不止,心欲清而愁不断!
“小雪,你还爱我吗?”
“我永远爱你,永远,永远!”
“但永远有多远啊?小雪,答应我,在我还没有跟小灵结婚之前,你别离开我,我们还在一起,好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跟她结婚,我希望在有限的日子里能跟你珍惜一刻就是一刻,答应我好吗?这或许最后会伤了你的心,唉……”
“嗯,我们能在一刻就一刻!”
虽然在罗雪芬的心里,她是答应能在一刻就一刻,然而她也是多么希望能跟他长相厮守、天长地久,总渴望着会有奇迹出现,但奇迹是怎样的?会有吗?仿佛如迷失在茫茫的大海看不到靠岸一样的迷茫。或许也只有默默地祝福他们两个,然而看着这不可触摸的爱情,自己又多么地想拥有,心里是多么地矛盾啊,怪也怪自己太傻了……
将近傍晚的时候,吴定乾独自开着车回到了桔子分场,本来他想带小雪一起来的,反正她也放着假,但她说不好了,便也不勉强。看着她,自己慢慢地离去,刚走到了一起又要分开,好狠的天啊,任你多么诚心多么挚意,它还是一样爱捉弄人!
先去了孔绍风的柑园,却没有人在那儿;便回到了他家,门开着,只有王雷一人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着一些树皮和柑叶,叫了他几声却没有应,不得不大声地喊道:“王雷!”
“哎,阿乾啊,你回来了!”王雷说着,又低下了头。
“怎么样?研究得怎样?”吴定乾问着,坐了下来,“他们呢?哪里去了?”
“哎呀,好难啊,如罗扬说的,说就容易做很难。他们都钓鱼去了,好难啊!”
吴定乾想了想,说:“别苦思冥想了,我们一起去钓鱼吧,放放松,别尽钻牛角尖!”
“你自己去吧,我没时间!”
“走吧,我们一起去钓鱼吧,时间有的是,别尽闷着!”
“哎呀,别烦我了,要去你自己去,我没空啊,别打扰我了!”
吴定乾看着他潜心钻研的样子,自己也不太懂他所要研究的,心也很烦,不打扰他向老竹塘走去,远远地看见池塘边竹林下三个人正在乐哈哈地钓着鱼,静静地走近。
“哗,又一条,我多厉害,但很小的!”罗扬高兴地说着,忽然看见吴定乾,“咦,回来了!”
“嗯!我来钓吧,让我教教你!”吴定乾说着,去夺他手中的钓竿。
“不许动,你走开,我才刚上瘾呢!”罗扬说着,闪开了他,“我要好好地钓,钓一条大鲸鱼来!”
“作梦吧!”吴定乾说着,向孔绍风和严寒续道,“多收获吗?钓了多少了?”
孔绍风道:“差不多了,今晚有得吃的了!”
而严寒瞧瞧吴定乾,说:“找到她了吗?”
“嗯!”吴定乾点着头,续道,“阿寒,真对不起!谢谢你啊!”
“这有什么的!”严寒微笑着,又瞧了瞧他,续道,“你哭了吗?眼睛好红啊!”
“嗯,我和她都哭了!”吴定乾说着,在池塘边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瞪着水面,“我是一只站在岸上的鱼,没有了水,没有了你,我还怎么活!”
“定乾,你怎么了?”孔绍风莫名其妙着,续道,“没事吧,怎么了?”
“哎哟,我可钓到一条失恋的鱼了,今晚我一定要好好把它烤吃了!”罗扬说着,也真钓了一条鱼,又自言自语起来,“哎呀,失恋了还挣扎着,生命力挺强的嘛!告诉我,是那条鱼抛弃你了,等我把它钓上来,你要它怎么样就怎么样,要在一起我也成全你,说啊,说……”
“够了没有,你好烦啊!”吴定乾说着,站了起来,深叹了口气,沿着池塘边一步一步地走着。
“定乾,你干什么啊?你要去哪里?”孔绍风喊着,续道,“不要走太远啊,等一下要吃饭了!”
“知道了!”吴定乾说着,很快绕着圈走到了远远的对岸。忽地脱了衣服,只剩一条内裤,甩甩手,伸伸腿。一个浪花,跳进了水里。
严寒见了,说:“他这是怎么了?掉水了?我们得去救他啊!”
“没事,定乾会游泳的!”孔绍风说着,瞧了瞧平静的水面,“也不知他怎么了!阿寒,刚才你说的雪芬,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她对定乾好吗?”
“你说呢?你看能让定乾这样作弄发泄自己的女孩,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孩!”严寒说道,“他还没有浮出水面啊,会不会出事了?”
“要不要过去看看啊?我可不会游泳的!”罗扬说道,“喂,你们会不会游泳的?快过去看看啊!”
孔绍风道:“不用怕,他很珍惜他自己的!”
忽然,池塘中间的水面窜起水花,一人浮出水面,“好爽啊!”
三人见了都笑了,而罗扬却喊道:“哟,真有一条鲸鱼哎,好小喔!”
“定乾,天快黑了,我们回去了!”孔绍风喊着,收拾东西了。
“好,我就来!”吴定乾说着,也就跟着回去了。虽然嘴里说着爽,然而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却粒饭未进,滴水不喝,总盯着黑夜不肯放。
罗扬见了,碰碰他,说:“喂,不是又被她甩了,真的又失恋了?”
“唉,别烦我!”吴定乾说着,站了起来,走到屋檐下坐了下来,举头望向繁星的天空。
孔绍风见了,也走了出来,坐到了他身旁,说:“怎么了?为什么不吃饭呀?”
“没胃口,不想吃啊!”
“是不是失恋了?我以前的心情也是这样,但我却吃着饭,而且餐餐都吃很饱!”
“我才不是失恋,只是心情不好,不想吃东西!”
“心情不好!有心事吗?说来听听!”
“不值得一提,说了也没多大意思!”
“吃碗饭吧,定乾!”严寒也在吴定乾身旁坐了下来,而手里却捧着一碗饭菜和拿着一双筷子,“别这样,心情再不好也要吃饭的!”
吴定乾苦笑了一下,接了过来就吃,说:“你们俩谁做的饭啊?”
“当然是我了,你吃不出口味吗?”孔绍风问着,“以前不是吃过很多的吗?吃不出了?”
“嗯,是你做的!”吴定乾说着,大口大口地吃。
“别呛着了,有鱼骨的!”严寒说道,“定乾,你跟雪芬究竟怎么了?”
“很好啊,只是开心过头一起哭泣了!”吴定乾说道,“你瞧着我干吗?”
“不像,一点也不像!”严寒摇着头,续道,“你跟她准是出事了,是不是吵架了?”
“我不会跟女人吵架的……”
“只会跟女人打架呵!”罗扬走出说着,也坐了下来。
“我才没你那么坏!去舀碗饭给我吃吃吧!”吴定乾说着,把空碗递向罗扬。
“那,还不美死你……哎,也行,不过你得告诉我们你跟那个小雪怎样了!”罗扬说着,就去接他的空碗。
“好啊,我说给你们听!”吴定乾说着,把空碗递向他,“谢谢你!”
“哎,跟我来这套,差点中你计了,我不听了,你自己去吧!”罗扬说道,“没想到你还用这招啊!”
“什么……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去!”吴定乾微笑着,站了起来,“喔,晴天突然下起小雪……”
孔绍风道:“阿寒,你看定乾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怪里怪气的,他是不肯说出他的心事的了!”严寒说着,瞧瞧罗扬,“你呢,有什么办法?”
罗扬摇头道:“没有办法。随他吧,他更清楚自己!”
晚上睡觉的时候,吴定乾望着乌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唉,遇上三角恋了,如何是好?一个小雪,一个小灵,两个都喜欢,一脚踏两船啊,怎么这样的?唉,早知这样,当初不跟小灵借钱还好,搞得现在不知选择谁好。但说实话,我对小雪是一天比一天疼啊,如果没有了她,我能把小灵当成她吗?不可能的,没有人能替代得了她,但我还是要和小灵结婚啊,答应了她怎么可以反悔!唉,真让人心碎,曾经还说不想复杂,要简简单单的,没想到越变越复杂,复杂得千丝万缕,千百万个结如何解得开?三万块!三万块!小灵的三万块!我一分钱都没有花,把它还给小灵,说不能跟她结婚,这行吗?不行,根本不行,太傻了,真是太傻了,但如果拒绝小灵呢?更不行,这不明摆着要伤害她,这是最可耻的行为,答应了人家却出尔反尔,天理难容啊,不行。我该怎么做?爱与不爱真是最痛苦的徘徊,如何是好?小雪……
“别烦我,我就快研究出药因了,很快很快,我一定行的,我一定行的,我一定能治好柑树,让‘黄龙病’消失的,我一定行的……”突然,床上一个人说起了呓语。
吴定乾听了,谁在说梦话啊?听声音是王雷吧!唉,连一个外人都急着要治好柑树,我还真不如他啊。整天情情爱爱纠纠缠缠的,这样下去真不行啊,必须得改造思想,既然我和小雪又走到一起了,虽然时间有限,但能跟她拖一天就一天吧,我必须重新回到岗位上,杨柑场第一位,爱情第二位,小雪,你我都应该相信奇迹;小灵,看缘分吧,大家都应该相信缘分。我必须整顿好杨柑场,它是第一位,记住啊,它是第一位,有了它才有一切。
翌日,果然认真忙了起来,大家都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尤其是严寒,忍着妻子何小蓉的怀孕却更努力更认真地帮着或配合着大家;然而一天累了下来却还是劳而无获渺无头绪。
不止是一天吧,是连续几天了,王雷有点暴躁起来,但暴躁反而于事无补。大家也就早出晚归着,什么仪器、什么物品也都具备着,但好像每天都在原地踏步没点进展。即使这样,大家还是相互勉励着,就像在无尽的沙漠里没有了水没有了食物,大家挺着意志充满着自信。
他们始终盼望着能研究出那么一点效果来,不得已反复思索着这最终的结果是成功,绝对是成功……
十几天过去了,面对着零的进展,个个都变得有点不知所措。尤其是罗扬,本来他还会一心研究的,但后来竟全部放弃了,拿起钓竿整天就是钓鱼,半句话也不多说。
吴定乾见了,独自走到他的身边蹲了下来,说:“这两天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是不是想家了?”
“嘘,别那么大声,鱼正吃着呢!”罗扬小声地说着,瞧瞧他,“我很烦,真的很烦!”
吴定乾点点头,他一定是在思考着问题了,不跟他攀谈吧!却没有走开,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小鱼大鱼自由自在极了。忽然,竹竿一拉,一条大鱼上来了。
“哈哈,终于把你钓到了!”罗扬高兴着,碰碰鱼,续道,“怎么样?服不服我?不服啊,不服就把你放回水里了,让我再钓你一次,什么啊?服啊,服我也把你放回水里。又什么啊?求我!求我干什么?求我不要在这钓鱼啊!为什么?什么啊,你说什么?让池塘顺其自然!为什么?因为天地万物都有生有死,他们都会自生自灭,不要插手大自然的一切。什么意思啊?我不懂!”说着,向吴定乾续道,“阿乾,你懂不懂?可以告诉我吗?”
吴定乾对他刚才的所有话听得一清二楚,当然也明白他话中的含意,应他道:“我也不懂!”
“嘻嘻,鱼啊,他说他不懂,而我也不懂,你能向我们解释吗?”罗扬瞧着鱼道,“能啊,那你就讲吧,讲得好我放你走。好,讲吧,什么?其实……”
“罗扬,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吧,我听着就是了!”吴定乾截了他的话,续道,“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我也不强求你,我也明白你话中的含意!”
罗扬听了,长吁了口气,脱下鱼把它抛进了水里,说:“阿乾啊,大自然是有规律发展变化的,一个事物有始有终,潮起潮落,顺其自然让它自生自灭吧!”
“你说的没错,但我们有意识啊,规律是客观的,意识可以掌握它,利用它。天地合气,万物自生;自生有理,相生相剋。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但一切事物都有其产生、发展、灭亡的历史,任何力量任何意识都是无法改变、无法干预的。我想它走到这里应该是结束了,不……”
“有什么可能呢,上个世纪末才开始辉煌,会一下子大潮大落吗?不会,起码会辉煌几个世纪吧!”
“这不是人所能决定的,我无能为力了,真的绞尽脑汁了!”罗扬说着,抓住钓竿,把一条短蚯蚓给鱼钩钩住,然后抛进了水里,“阿乾啊,知道治不好的真正原因吗?”
“真正原因!不就是‘黄龙病’难治吗?消灭了它就会恢复了!”
“不是,错了,‘黄龙病’只是一个次要矛盾!”
“次要矛盾!怎么说?”
“事物是普遍联系的,任何事物都与周围的其它事物相互联系,这才是主要矛盾,要解决它,是不可能的事情!”
“联系?矛盾?有点道理,但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黄龙病’是次要矛盾!”
“不明白就算了,钓鱼吧。人是铁,饭是钢啊,要想炼成钢铁填饱肚子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吴定乾失眠了,他在思考着今天下午罗扬说的话,联系?矛盾?整个杨柑场就是一个矛盾,而杨柑场的所有事物就是一个联系,矛盾与联系?联系与矛盾?事物是普遍联系的,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两者都是客观的,它们之间是怎样的?两者都好像互相决定、互相反作用啊。在一个联系里就会有矛盾存在,而这矛盾……唉,不明白,不明白。但如罗扬所说的‘黄龙病’是次要矛盾,而杨柑场里所有联系的事物是一个主要矛盾,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解决了主要矛盾才真正解决的了次要矛盾,那么说现在我都是徒劳无功了。但,是这样的道理吗?不太相信,但好像是啊!唉,管它是不是,有了效果就知道真假了。
六月份来了,时间是过得那么快,严寒决定要回塔下分场了,也就开着原来的摩托回去了。而又过了几天,王雷似乎有了头绪,但又不能肯定似的,便对吴定乾道:“阿乾,我有点头绪了,但不太肯定!”
“真的?说来听听!”吴定乾迫不及待地说着。
“很难说啊,我想回去,回去就应该能观察研究地出了,这里真缺少很多东西!”王雷说道,“回去应该可以的!”
“那大概要多长时间才研究地出?”吴定乾问道,“能尽快吗?”
“嗯,我会尽快的!”
“阿乾啊,我想我也该回去了,在这世外桃源修心养性了二十多天,一点忙没帮上,反而打扰了你们,真对不起啊!”罗扬在一旁道。
“说什么呢,能结识你们真是我的荣幸!”孔绍风说道,“留下多住几天吧?”
“是呀,再多住几天吧,等到要离别的时候不知哪一天再可以相聚啊!”吴定乾说道,“再多住几天吧!”
“就住完今天吧,明天早上就走,时间不等人啊!”王雷道,“罗扬你说是不是?”
“差不多吧,就明天早上就走吧!”罗扬微笑道,“现在很想再去钓鱼啊!”
孔绍风笑道:“那还站着干什么,挖蚯蚓走喽!”
吴定乾拉着王雷的手道:“走吧,你还没去钓过一次鱼呢,就一副老牛的样子!”
“你才是老牛,我可是猛牛!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我得去剥一些柑树皮和摘许多柑叶带回去研究!”王雷高兴着,独自去了。
一起钓鱼的时候,吴定乾对王雷和罗扬道:“多谢你们大老远跑来帮我啊,虽然……”
“别废话了,钓鱼吧!”罗扬微笑着,续道,“看你的钓竿有鱼了!”
吴定乾瞧瞧钓竿,说:“你让我说完吧,不说完我不舒服啊,虽然……”
“阿乾, 你什么时候变得啰嗦了,我们都是好同学好知己,还尽说这些干什么!”王雷说道,“不过到时候我有困难请你,你得来帮我啊!”
“绝对,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吴定乾微笑道,“只怕你发了财不记得我了!”
“当然,发了财谁还记得你,每天抱着钱睡觉喽!”王雷高兴道。
孔绍风在一旁微笑道:“是呀,还不知道你们俩是哪里的呢?到时候有困难也要叫我啊!”
“我是上海的!”罗扬说着,指一下王雷,续道,“他是北京的,我们都是天南地北一家亲啊!”
“哗,那来这里也真远的!是坐飞机吗?”孔绍风问着,见他们点了头,“那也坐飞机回去吧?”
“嗯!”罗扬点着头,望望天空,续道,“是啊,也不知哪天再可相聚啊,这里真是我向往的世外桃源,只是春光短暂,明天就要离开了!”
“也的确是啊!”王雷长吁着气,续道,“哪一天我拥有了千百万家产我一定会来投资这里,把这里作为第二故乡!”
“其实现在就可以啦,在这里从零开始,哪一天也会拥有千百万家产的!”吴定乾微笑着,望望罗扬,续道,“罗扬,你说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喜欢这里的宁静和幽雅,欠缺一个佳人相伴罢了!”罗扬说道,“不过如果一个人在这里长住也挺闷的,一个人影也见不了。喂,阿风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是……我也有佳人相伴啊,只是这些天她工作太忙没来这里!”孔绍风说道,“其实习惯了也没什么的,大自然也是一个人,跟他熟悉做了知己还怎么舍得分开呢!”
“说得好,说得没错!”罗扬点着头,向吴定乾续道,“阿乾啊,那天下午讲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人类不能主宰大自然的命运,只有跟大自然做朋友、协调好,一切都会向前美丽发展的!”
吴定乾点点头,想了想,说:“王雷啊,你有多少成把握治好‘黄龙病’?”
“多少成啊?不太肯定!”王雷说道,“我回去研究试验一下吧,很可能没有把握啊!”
“阿乾,这样吧,如果我跟王雷都没有研究出药因,而其它柑树又发作起来,你就再喷上以前的药看看吧,我想治不好也会延缓病期的,等到一研究出就马上告诉你!”罗扬说道,“没办法的了,只有这样了!”
吴定乾点点头,又瞧瞧王雷。王雷见了,苦笑道:“的确只有这样了!”
吴定乾又点了点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第二天,自己还是送走了他们,离别的话不多,而心里就有千言万语想寄托。最后自己还是又到回了桔子分场,听了他们两人的话,给柑树喷上以前的农药。
又在桔子分场住了几天,帮孔绍风喷完了柑树,然后自己就回总场了。
傍晚的时候,吴定乾回到了总场家,见母亲正做着碗饭,“妈,我回来了!”
“哎!”母亲在厨房应道,“乾儿,你要不要洗澡啊?我备水给你!”
“不用,我自己会!”儿子说道,“妈,这些天有人找我或打电话给我吗?”
“就灵儿找你!”
“哦!她没什么事吧,还好吧?”
“没事,她只是说很想见你,想问一下柑树怎么样了。是呀,现在柑树怎么样了?你那两个同学呢?他们还留在桔子分场吗?是呀,那天你走之后阿寒来找你了,很急的,我看现在你还是先应他一下吧!”
“知道了,他去桔子分场找过我了;我那两个同学也回去了。妈,柑树找不到药医治啊!”
“乾儿,我看呀,这是天注定的事情,你还是早收手吧,已经花了几十万了,这些钱什么罪都洗得清了,早收手吧,天灾人祸谁也管不了啊!”
“不行,现在也不是洗罪不洗罪了,既然管到这里了我就得继续撑下去,不管是不是天注定!”
“但这是没本的活儿啊,花了几十万了,你还有多少钱啊,难道你想欠人家一屁股债吗?”
“我才没有欠人家一屁股债!”吴定乾说着,心里有点难受了,不是欠了人家很多钱,而是欠了人家很多人情债。路真的很难走,崎岖坎坷,一点希望也看不见啊。
晚上的时候,吴定乾接到了赵灵的一个电话,说她有空,很想见自己一面,也便去了她家。问候了赵父赵母,进了小灵的房间,“小灵,这些天你还好吧?”
“嗯!”赵灵点着头,续道,“柑树现在怎么样了?”
吴定乾摇摇头,说:“我很担心很怕啊,虽然暂时没什么风声,但我心里总很不安,我怕柑树会一夜之间全染上了‘黄龙病’,真的很怕啊!”
“定乾,我看你还是先关心另一件事吧!”
“另一件事!什么事啊?”
“杨柑场可能快要转镇了,前些天政府的许多领导都讨论了这一问题,并且上报了市里。应该是要转了,我听说杨柑场要转成杨侨镇,转归博罗县管,我爸也是这样说啊!”
“真的吗?杨侨镇!”
“嗯!你没看见电影院那边有一块招牌写着‘杨侨酒家’吗?也是前几天才换上去的!”
“我没看见啊。杨侨镇?要转镇了,这是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了!先前总场长的位置一直空缺着,如今要转镇,就要选一个镇长,那镇长实至名归就是你了!”
“你说什么?实至名归!我没那种功德也没那种能力啊!”
“怎么可以这样说?你想想看啊,选镇长是我们杨柑场里所有的公民一起投票的,而你天天都在为他们筋疲力尽,实至名归,他们一定全都会选你的;我爸也很支持你啊!”
“镇长?不当,我才不当什么镇长!”
“定乾,你可要想好啊,趁现在还没有协议决定好,你要慎重地想一想啊!而且你不是很想整顿好杨柑场,让杨柑场再创辉煌的吗?当上了镇长,在你的带领指挥下就可以实现了!”
吴定乾听了,沉思了一阵,说:“你很想我当镇长吗?”
“当然了,什么条件你都有,最有资格就是你的了!而且你是我丈夫嘛,我当然全力支持丈夫了。定乾,想好来吧,当镇长吧!”
吴定乾瞧着她摸着她的脸蛋微笑着,但心里却沉思了。
“答应我吧,做镇长,到时我在政府工作,你也在政府工作,大家一起相处,一起互相照顾;而且你也应该,也必须慎重考虑前途啊!”
“看看吧,还没有确定的事情不能太主张了!”
晚一点的时候吴定乾就回家了,差不多到家的时候,越过一点果然有一个亮着灯的招牌“杨侨酒家”。杨侨镇!这名字还不错,只是成了镇以后杨柑场还是杨柑吗?还会有柑桔吗?如小灵说的,我当上了镇长,带领指挥杨柑场的人民努力干一番,又如罗扬说的,把整个杨柑场的联系接通到正常的发展客观规律,这样杨柑场就会发展起来。真会这样吗?镇长,这么容易可以当上吗?
回到了家,见母亲正在看着电视,“妈,我回来了。晚了,怎么还没睡啊?”
“等你!怎么样?灵儿找你干什么?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妈,邻离的招待所什么时候换上了‘杨侨酒家’?”
“问这个干什么?前几天吧。哎,乾儿你知不知道呀,我们杨柑场要转镇了?应该是今年年底的事情吧!”
“什么,怎么你说的更肯定?”
“什么我说的更肯定!你还听谁说了?这件事啊我好久以前就听说了,只是这些天政府里真的传出了这些话。是要转镇的了,转镇好啊!”
“为什么?转镇有什么好?”
“怎么不好,你看现在杨柑场一直处于水深火热的,它还是一个国有大型企业啊,要不是这几年你给它注射了一点活力,它早就崩溃了。转镇了,它就归博罗县管,而不是一个企业了,到那时杨柑场的人民就可以更自由点,不只是把土地拿来种柑耕田,还可以办乡镇企业和其它致富的门路。”
“乡镇企业!那吉利水泥厂不是乡镇企业吗?”
“那是工厂!乡镇企业是什么?没有污染,环保的!你还看见塔下那边吗?铺路了。成了镇好啊,到时上上下下,经济很快拉动!”
吴定乾糊涂了,脑子混乱了,杨柑场以柑为命的,如果分场里办了乡镇企业会不会影响柑桔的生产?而且谁说乡镇企业没有污染的,不过得看什么乡镇企业。杨柑场与杨侨镇?这两者究竟哪个好?阿七说成镇不好,因为十二个分场太分散了,发展凝聚定向力不集中;而其他人就说好,非常好。阿七年龄不是很大,社会洞察力应该没有大人的强,但有些事情真的很难说得准的。
而真如果要转镇,不管它好不好,选镇长的话自己要去票选吗?当镇长好吗?不知道……像父亲当了总场长,他当的好吗?他当的乐意吗?不管他乐不乐意先,他当的好吗?开始是好的……唉,不想了,到时再看看吧,能当上镇长当然是好事,如小灵说的,带领指挥人民努力干一番……唉,不清楚,不明白啊……
乱七八糟地想了半夜,最后决定明天去看小雪,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得珍惜跟她有限的时间。
或许,无声无息的侵袭与不理不休的偷袭是战略里最厉害的吧,而尤其对于无抵抗力的弱者来说是最残忍的。弱者莫过于就是大自然里的所有植物吧,它们每天承受着许多外来的压力和不知名的伤害,一旦有意识融浪漫、自然、感伤的主义者摸索到的时候,却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就像许多莫名其妙的病毒总是会像在地里突然冒出来纠缠于世间的一事一物,就连医生也弄不清缘由了。再说“黄龙病”吧,它对柑树的侵袭已到了另一种境界,虽然说不出它真实的动态,但的的确确实实在在它卷土重来了,看不见摸不着,比种子的力更强大,历史继续艰难地谱写着——不只是有意识者的历史,而是全世界全宇宙的历史……
天亮的时候吴定乾就醒来了,下了楼洗漱罢了,出得院子来却见母亲在做着早操,“妈,早!”
“嗯,早!你又要出去吗?”
“嗯!我想……去石坝分场看看。今天下午就回来的。”
“唉,随便你吧,要去哪里我也约束不了啊!不过那车你也要好好保护才是,你看,脏的要命,快洗洗它吧,洗了再走!”
“哦,好!”吴定乾点着头,拿了水管、刷子、抹布等一系列洗具便洗起车来。“妈,现在六月份了,你七月份什么时候放假呀?”
“都是七月初的喽。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小灵在七八月份要上班的吗?”
“要,她只有星期六日才放假的。你又问这个干什么?想着七八月份跟灵儿干什么?”
吴定乾想了想,说:“哦,没什么!”
“乾儿,我看你还是认真赚赚钱吧,灵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认真地工作着,你也应该这样啊。既然你有这么深的资历,找工作就不难了,还是找份工作赚钱才是真啊!”
“我知道了,过多一段日子我会的了!”吴定乾看了看母亲沧桑的面孔,她活到老就辛苦到老,唉,我也真太没用了,一点用也没有啊。好,等危险期过了我一定找份有前途的工作,努力工作,赚钱养家。
洗好了车,打了一通电话给小雪,她还在石坝镇,便约好在了火车站一起见面。很快地到了石坝镇,转向去火车站的路,面前的一条笔直路开阔极了,路上的一行一物都清晰得很。忽然,前面一点有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不是小雪吗?怎么走路的,她摩托呢?加油驶近了她身旁,透过空窗,“小雪!”
罗雪芬瞧瞧他,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却不说话。
“你怎么走路的?你摩托呢?”
罗雪芬一副沉思的样子,摇了摇头,转头望向窗外掠过的景物。
“你怎么了?很忧伤的样子!怪我二十多天没有来看你是吗?对不起嘛,我也是一直没有空,柑树虽然都喷上了农药,但很不稳定,我一直都在桔子分场住着,也是昨天下午刚回到……”
“我没有怪你!”
“那你怎么了?有心事吗?你摩托呢?”
罗雪芬摇头道:“我没有心事!”
“那你是怎么了?算了,不问你了!”
“杨柑场还好吗?柑树怎么样了?”
“刚才不是说了吗?杨柑场很不稳定,‘黄龙病’可能会死灰复燃,卷土重来啊!唉,如果真来了,我真的束手无策啊,真不知如何是好!小雪,如果换了是你,它重来了,你会怎么做?”
“坚持吧!”
“我也想啊,但没有了资金干什么都很难啊!”
“你还缺钱啊?”
“什么我还缺钱?你知道我缺钱吗?我一直缺着钱,不过现在手上倒还有五万块,但都不是我的,你知道什么原因吗?”吴定乾说着,见她摇着头,续道,“这五万块啊都是别人的,其中的两万块啊很奇怪,都是我两次在邮局收到的,没有署名,只有日期的,你说这奇怪吗?”
“那另外三万块钱是谁的?”
“三万块啊?我借别人的,是小灵的。你知道吗?就是这三万块我才对她有了那么一点感觉,如果当初我没有跟她借,或许我永远不会喜欢上她,不过之前我也已答应跟她结婚。唉,我也真的很傻,为什么不来找多你几次,就算你再甩我,我也会死抱住不放的!”
“定乾,你怪我吗?我打你的那巴掌是不是很疼?”
“不疼,是心痛,痛恨我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抱住你而给你转身走了,怪也怪自己真的很傻!”吴定乾说着,见车已上到了火车路前便停了下来。“小雪,你知道吗?好几次我都想把你狠狠地忘掉,我试着努力过,但做梦都想着你,任何时候都惦记着你!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挣扎,小雪,你觉得这样很辛苦是吗?觉得吗?”
“不会啊,起码现在还跟你在一起,我感到很知足!”
“知足!就算拥有你一辈子我都不知足啊!唉,算了,既然时间有限,我们都不要伤心了,免得浪费了时间。小雪,你知道吗?我们杨柑场可能要成镇了!”
“我知道,成立成杨侨镇嘛!”
“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快?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一个星期吧!”
“哦!那你觉得如果成了镇会比现在好吗?”
“应该较好吧!”
“为什么?为什么觉得是这样?”
“你看石坝镇、麻陂镇、观音阁镇它们发展都还不错吧?”
“石坝镇和麻陂镇较好一点,观音阁镇较偏僻一点!”
“是这样吧!你看见我们十二岭分场吧,我们分场的柑桔没有其它分场多,而就是傍着公路才有了比其它分场好的经济。如今塔下塔东那边要铺路了,我想靠着那边几个分场的先富应该会带动榄玲、朝田和坪塘这边的几个分场后富起来,到时如果顺利发展,杨柑场就会共同富裕了!”
“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是呀,的确是这样,虽然分场很分散,不过先富带动后富也是一样共同富裕。不过会有这样的政策顺利进行顺利发展吗?如果我当了镇长、如果我当了镇长一定会的!是啊,小雪,如果真能成镇,缺了镇长,你觉得我当镇长怎么样?赞不赞成?”
“镇长!在镇里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你自己觉得怎样?”
“我问你呢,你觉得如何?”
“好是好吧,但还得看你喜不喜欢当,你理想是这个的话就坚持……”
“我是问你赞不赞成,给点倾向性的意见我!”
“不赞成!”
“唔,为什么?人在年轻时考虑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前途,而我是不是也应该慎重考虑一下?”
“好官不易当,清官更难做!”
“就因为这个?如果我当了镇长我一定为民到底、两袖清风的,你不相信我是吗?”
“我不知道,你想当就当吧,能为民到底就最好了!”
“那你又说不赞成!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车上很闷吗?我们下车吧!”
两人下了车来,四处看不见一人,静荡荡的天地,暖融融的晨旭。
“小雪,还记得今年三月份吗?你还在为你外婆伤心是吗?”
罗雪芬摇头道:“外婆一辈子守着贫困,无怨无悔,一辈子平凡一辈子幸福!”
“其实每一个人都是想拥有激情的,只是在看淡一切后更坚持的就是平凡了,天下人管天下事,平凡人做平凡人。小雪,你看淡一切了吗?我没有看淡,我想拥有激情,我不知道做官会不会毁了我,但我真的很想和杨柑场的人民一起奋斗、一起努力、一起看着杨柑场慢慢振作、发展、辉煌、再辉煌,这就是我现在梦寐以求的激情。如果给我实现了,在理想的国度里,平凡也就是激情了。小雪,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我听着。那你就是要当镇长了?”
“嗯,可能吧!如果我当了镇长就可以带领指挥杨柑场的人民走出水深火热之中,摆脱贫困,一步一步走向繁荣,何乐而不为呢!小雪,我们一起奋斗吧,让我们把明天建设地更好!”
罗雪芬听了,只是用闪烁的眼睛望着他,时代在变,人也在变啊。
而对于吴定乾自己,单纯的梦不再是天真了,心境与环境真正接触就没有可观可贵的空白了。
时间悄悄地无情地流逝,世界也千变万化地在变化发展着,两者就在正比与反比之间循序渐近地吸引或排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超越它们的了。
连续两个星期吴定乾不是在家闲着就是去石坝镇找罗雪芬一起尽力地保卫着爱情。虽然面前摆着动荡的局势,但自己却无从下手,不知如何对付,也只是没有听到再犯“黄龙病”的缘故罢了。
看着时间不断地消磨,转眼,又两个星期了。时常在网上问着王雷罗扬“黄龙病”制药进展地如何,一次次地回答就是再等深入研究。面对毫无进展地研究,觉得时间也过了这么久了,自己每天也无聊地闲着,认真思考了一阵,觉得必须再去十二个小分场探察一段时间,如果过了暑期八月份还是没有异样的话,自己必须投入赚钱的工作里去了。
恰好也逢上了罗雪芬放暑假吧,每天准点约了她在十二岭路口相见。坐上车先是去桔子分场周转了一天,也遇上了孔绍风,听他说了一下柑树近况,比以前有点好转,却又好像转不到哪里去,原先的病状依然显现在柑树树干和枝叶上,这使得看上去仿佛隐藏着很大的危机。一天下来,整个分场的柑树也都是一样,真是危机四伏,说不一定会在一夜之间全变成了荒芜。
傍晚回家的路上一起看着落日的余晖,美丽极了。
“小雪,你觉得柑树会怎么样?”
“怎么样?我不太清楚,我都不会看,不明白!”
“小雪,你变了,话不多,说的话都不是你心里说出的话,分开了的那段时间真改变了你。小雪,你心里是多了一层隔膜吗?你是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要分开,而你的心里就产生一种压抑,觉得我们再在一起是一种折磨是一种束缚……”
“不,我没有!”罗雪芬说着,忽地落泪了,“我很想用尽全力去爱你,但却不知道该如何用力,而且发现越来越力不从心。有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想把世界、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而等到我们悄悄地、慢慢地变老,走不动的时候,一切才恢复自然,我们的爱情就可以完美的划上句号。但我做不到,根本做不到,我真的不想就这样简简单单、眼睁睁地乱划上一个残缺标点而结束这段感情,我是真的付出了我的爱,我心里真的没有什么隔膜,真的没有……”
吴定乾忽地刹了车,看着她晶莹的眼泪,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小雪,对不起。我会想方设法尽力保住我们的爱情的!”说着,深叹了口气,怎么自己会这么鲁莽,说借钱就马上去跟小灵借,我该怎么做?
“定乾,不要了,虽然在一起的日子很短,尽管都感到不满足,但对于小灵,你是应该要守信的。哬,不管爱情对我们的创伤有多大,拥有了瞬间也就拥有了永恒,一刻也就是一万年,记住了曾经,我们彼此还会幸福的,真的,让时间忘记我们吧,你会幸福的,真的,我永远都祝福着你!”
“你说什么?你又要离开我是吗?又要分开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我不会的,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反悔的。小雪,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罗雪芬沉默了,自己是根本不忍心说这样的话的,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但心里更清楚离别更加痛,比千支针插在心更痛。看着他哀求的双眸,爱情是两个人的占有,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私有,是彼此让对方感到温柔和安全,既然彼此想占有对方,相信这份感情不会这么容易结束的,会有奇迹出现的。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两人又一起去了石坝分场。到了那里也就去了殷碧海家,然而碧海早已出去了,出去闯世界了,是带着小音去的;看见殷叔殷母,他们都很健在,见了自己人当然欢喜当然高兴,聊了一会平常事,又谈起了柑树的发展近况,殷叔直摇头没有办法,聊了很久也就准备离开;却问起了小蓝怎么样,殷叔说她已高考完去做暑期工了。想必她经过艰苦的高三、磨人的高考真的成长了,出去接触社会感受人情冷暖也是好的,又问殷叔小蓝高考考得怎样,殷叔说她自己感觉还不错,是一种自信吧,相信是不错吧,能接受高等教育总比在农村好的多。
坐上车离开了,却还在分场里兜圈子。
“小雪,你说小蓝有没有变?”
“不知道。很想看看她,不知道她长这么大为什么还会保持着孩子的天真和可爱,如果我像她多好!”
“那只是她性格罢了。她有她的个性,你有你的个性,像别人有什么好呢!我就是喜欢你的性格和说不出的美丽。”
“我的性格!我性格怎样啊?”
“看不见摸不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呀,阿七也是今年高考,不知他怎样了,很想见见他啊!”
“阿七!谁是阿七啊?”
“那次啊,那次在你外婆那边有一间小屋的,我们都一起意外地避雨遇见的那个青年啊,他在杨柑中学读书,也是今年高考的!”
“哪个?哦,哦,我记得了,他还叫我姐姐的,拿毛巾给我擦头发的。阿七,他也是今年高考!他好像挺聪明的,一定会考出好成绩的!”
“可能不会吧,他说他没心学习,一心只想写作,本想弃学从文的,只是家人不肯,现在不知他怎样了。他是石坝人来的,常常也在三嘉村小学打球,你没见过他吗?”
“没有!不过那里的确每天都有很多成年人打球,但无心留意,没有看见过!”
“哎呀,很想见见他,问问他杨柑场以后发展会怎样,不知他现在对成立杨侨镇会有怎样的看法!”
“应该是好的,我想杨柑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赞成的!”
“也许是吧,就连我心底里也挺赞成,只是仿佛又觉得很不妥,却又不知怎样不妥。成立杨侨镇,利与弊之间哪个会较多……小雪,你知道吗?”
“利吧,利大于弊,我相信是这样!”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唉,希望是这样吧。如果真成了镇,我真的很想当镇长!”
“你想当就当吧,这也没什么的,给点主见自己!”
“如果是的话,我会仔细想想,好好想想!”
这一天,两人聊了很多,反而无心观察柑树。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就出到了石坝镇,在三嘉村小学门口停了下来,一起下车进去看了看,篮球场上是很多人,却看不见阿七的身影,还是上车离去了。
如果说一滴水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因为就是一滴一滴的水成就了大海,失去了一滴水就失去了一个海洋,整个世界就是心连心的海洋,珍惜每一滴水就是珍惜我们的世界。而那么一棵树也就是一片森林,人类是从森林走出来的,没有了森林就没有了人类,没有了一棵树就没有了森林,所以一棵树比人类的生命更重要。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已有人砍起了树,他们都说这些树都染上瘟疫都快要死了,为了不被传染蔓延而绝种,砍树也只能是权宜之计了。他们以前都很珍惜这些树的,看得比生命更重要吧,不仅是可以摇钱的缘故吧,更重要的是可以环保。他们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到这一点了,而如今他们却更进一层地认识到砍掉树维持活计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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