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故事·奇幻
拿她和妻作比较
有次去海滨度假,我们一家三口在海边的沙滩上晒太阳,一个漂亮的少女走过,16岁的儿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远去。妻子用肘碰碰我,附在我耳边悄声棁:“瞧你儿子已经长大了!”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泳衣的性感少妇在我们面前走过,我禁不住为她的曲线身材投去欣羡的目光,妻子见到又用肘碰我,并没好气的低声挖苦道:“别瞧啦!小心眼球掉出来……”“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我是在拿她和你作比较。”“结论如何?”“我觉得她不如你……”“你就别口是心非讨我开心啦!”“谁口是心非讨你开心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是说她不如我吗?”“但没尾两个字‘凶悍’我都没说出来,你就自以为是的插话了!”【编者按】作者一向保持着一贯的幽默。相信作者是一个十分幽默的人,必定生活得十分美好,因为幽默是生活的调味剂。希望大家在生活中,无论遇上什么困难与挫折,都能幽默一回,开怀大笑。——黄尚
2012-04-25 12:19:15 作者:陈绪生 9563 0
决战
华南理工大学吴玉锋栀子花开,淡淡的,香味扑鼻。手里的剑发出狂躁的呼啸,这粘过无数人鲜血的剑树立着一个信仰,完成了一个个使命。凌吕的手忍不住发抖,他面色苍白,却遮挡不住内心里燃烧的热血。这次,是最后一个使命了,他的生命已在死亡的悬崖上岌岌可危,生命之火即将燃尽…他柔和的眼里突然剑一般发出一道逼人的寒气,在剑的叫嚣声中,他急急奔往目的地。栀子花香让他意识朦胧,在树枝间穿行时,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时,他也是这样一个人,在河畔寂寞地数着花瓣,等待死神的到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为什么族人都离他而去!昨夜,在血族复仇升腾的火光中,刀刃覆灭了一个民族,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凌吕绝对是个天才,在血腥屠杀的浓雾中逃了出来,而他,那时只是个孩子!他不停地跑,不停地跑,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神似乎想撕开一切,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死亡如此贴近,身边的人都已离去,能为活着找一个理由么?栀子花开得那样热烈,馥香侵染整个树林。那时,他呆呆地看着栀子花瓣飘落下来,翩跹着落入他手中,发出醉人的香味。彼处,血雨腥风,此处,鸟语花香,天堂与地狱,竟只有一线之隔!那时,他眸子里流动的无助与悲伤让溪水也为之呜咽。一个陌生人这时出现了,为他织指点迷津。陌生人就是他现在如神一般信奉的主人。陌生人叫鬼占,黑暗势力的第一把交椅。鬼占把凌吕的灵魂染黑,让这位天才少年在刀光剑影中为自己争权夺利,但是在他眼中,凌吕,只不过是一把利器,扫除障碍的工具。而他却是凌吕的神!“鬼占大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凌吕回过神来,柔和的脸庞突然变得刚硬起来,冷酷的眼神让大树也为之战栗。“凌吕,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你不会失败的吧?”鬼占冷漠无情的声音如波澜不惊的暗涌在耳边响起,让凌吕的脸上有一丝虔诚的神色。越过最后一棵大树,出现了一片空地,目的地到了。对手早已等在那里了,气宇轩昂地一手扶剑,一手下垂,挺拔得如同梧桐一般。眉宇间射出的正气让凌吕不由得为之一颤。来者并非等闲之辈,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叫厉洛。“那终于来了,看你一派正直之士的模样,为什么自陷黑道,为鬼占那样的大恶棍效力呢?”厉洛发问。“哼!在你的生命结束之前,恐怕你不会知道答案。”凌吕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那个下沉的灵魂执着地相信鬼占的一切都是对的。正义与邪恶,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鬼占才是他活着的真理!厉洛不再说话,抽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过,照亮了凌吕苍白的脸。厉洛纵身一跃,剑尖直指凌吕…如两团释放的烈火般,激烈地碰撞,燃烧,绽放最耀眼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两人不愧都是顶尖的用剑高手,在他们手中,剑都有飞沙走石的力量。轻易便可卷起一阵风浪!参杂树叶和细沙,空气中有一股不可预知的凝重。一阵比拼之后,厉洛翻身而退,剑在地上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弹力让他再次挺身而立,两人分开了!厉洛看看凌吕的眼睛,那样的眼神,柔和中又有了冷漠,平淡得波澜不惊,又好像高傲得对一切不屑一顾,有点厌倦的慵懒。厉洛的手中渗出一丝汗,在刚才的较量中,他明显处于下风,而对手好像还没有使出全力!要是这人在白道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惜落入黑道。厉洛一阵嗟惜之后,突然对自己的处境担忧起来。在打下去恐怕再也走不出这片森林了,看来只有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了,没有人能在这招之下活下去!厉洛的目光突然如铁一般坚硬,浑身散发的魄力让小鸟“唧唧”地飞走,好像它们不想被卷入未知的灾难中。“你的身手的确不错,但不知能否接我这一招。”厉洛的声音在整个森林回荡。凌吕的眼睛像水一样平静,看着他,柔和而冷漠。厉洛突然觉得对手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真想把他拉入正轨。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死神的歌声已经唱响,死亡笼罩了整个森林。厉洛回神定气,缓缓举起长剑…凌吕突然看到对手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过来,剑如箭般直射过来!凌吕转身避过,可是又有第二支剑直刺过来,再闪,还有第三支剑…如骤风急雨般,无数的剑争先恐后地围向凌吕。纵凌吕有分身之术也躲闪不及。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看见鲜血在阳光下格外鲜红,迫不及待地冲出身体,他甚至听到对手的剑噬血后尖锐的笑声。急雨般的剑疯狂地撕裂一寸寸肌肤,凌吕的整个身体轻飘飘地好像飞了起来。溅起的血花迷蒙了他的眼睛,他第一次看到粉红色的栀子花瓣,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翩跹着,有温馨的色泽,发出醉人的香味,很美很美…栀子花瓣铺满一地,安详美丽。那是我的坟墓吧。凌吕疲倦地想,他慢慢地闭上眼睛。他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生命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损耗…太累了,闭上双眼…突然,一个面孔闪过,心复苏般抽动一下。是鬼占大人!我怎么能让他失望?是他指引我光明,是他给予我第二次生命!鬼占大人是我存在的理由!凌吕猛地睁开眼睛,抽剑把暴雨般的进攻阻止了!他看到一双惊异的眼睛,然后看到一个身影飞快地跳到数米之外。厉洛惊呆了,从来没有过,他的绝招失效了!更令他吃惊甚至恐惧的是对手的表情:似乎有极度的愤怒扭曲了他的脸,满眼是凶残的光,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我不可能输!我不可能让鬼占大人失望!”对手竭斯底里地吼,开始以华丽三姿势挥舞着剑。是剑舞!之自己苦练多时也没有成功的高级剑术!厉洛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死神正热烈地向他招手…对手的剑过来了,抵挡也没有用,厉洛绝望地闭上眼睛。“去死吧!”凌吕大声地吼,挥剑出手…栀子花瓣幽幽地飘落下来,四周万籁俱静。他死了!那个骄傲的舞者凝固在空中,带着赤诚在使命中死去了!厉洛睁开眼睛,对手的剑离自己的胸口不到一寸,剑尖的血狰狞地滴落下来,对手的脸上刻满了愤怒的表情,可是他已经死了!死了!栀子花瓣飞舞着,飘落着,发出醉人的香味,很美很美…厉洛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2012-04-23 10:13:31 作者:吴玉锋 9557 0
惘
华南理工大学吴玉锋几分的兴奋掺杂几分不安,我懵懂地进了大学城,踏入华工。仿佛如梦初醒般,我挥手向高中生涯告别,惘然地面对崭新的生活。模糊中,一个孤单的身影背着挎包。踏上征旅,看不清的远方如果说,从小学到高中,生活是量变的过程,那么从高中到大学可以说是一次质的飞跃。所有高中学子所向往的自由在这里真实地兑现了。大学很自由,自由得让人不知所措,空虚不请自来,孤单如影随形。我该怎么做?大学的画卷渐次展开,里面群星璀璨,而我,不过是一只萤火虫。自卑,犹如不可遏止的暗涌在心中涌动,我看见理想从高高的地方摔下来,破碎了。一个倔强的灵魂开始妥协了,向生活,向现实。我的未来在何方?一个晴朗的下午,我和好友来到运动场,跑了两圈之后坐在草地上,开始漫无边际的闲聊。“你喜欢大学的生活吗?”我突然问。他看了看我,然后望着天空说:“不大喜欢,太自由了。”“对,真难以转变,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也许我们都没有长大,还停留在孩子的残像中,大学是成人的生活了,所以我们不适应。”他说。“这让我焦虑,使我对未来感到惘然,”我很认真地说。“我也有同感。”“还记得我们曾经理想吗?可是现在我不敢谈理想了,我觉得我是多么的渺小,在茫茫众生中随波逐流,只为了寻求一方未来的安定之所。”我的目光游移不定,追逐运动场中足球的掠影。“可是,我们不该放弃理想,”他看着我说,“‘有理想的人是比较高贵的’,你忘了吗?这是你告诉我的,它曾经给了我很多勇气。”是啊,我怎么可以忘记这句我非常喜欢的话呢!帕斯卡尔说过,人不过是一颗会思考的苇草,当一棵苇草学会了思考,它便比宇宙还要高贵。于是我便用“有理想的人比一般人高贵”来激励自己。在灰暗无助的日子里,在理想摇摇欲坠的时候,这句话支撑着我的理想。“虽然我现在也在迷惘中,有时看到他人的成就也很自卑,”他接着说,“但是我没有放弃理想,它是我的动力,也许永远不能实现。但‘努力过了才不会留下遗憾’,这也是你告诉我的呀!”我顿时无语了。我曾经用这两句话来激励自己,坚持到最后也没有泄气,一直到走过高三,怎么一上大学就忘记了呢?怎能折断带我飞过伤心绝望的翅膀呢?那时,一次次的努力换来一次次让人伤心欲绝的成绩,多少次,期待被现实残忍地摔碎。当时的感觉就像在荒野中泪流满面地埋葬一颗冰冷的心。于是,我不得不想,我这样做值得吗?我的努力会有回报吗?失意的阴霾塞满心中的每一个角落,驱之不散。是这两句话散发的光芒照亮我的心灵,让我释然,树立着信念,一路走过。我抬头望着天空,随着夜幕的降临,它已经由浅蓝变成灰蓝了,点缀着几颗星。夜风不断地吹过,有点凉,昏黄的灯光中浸满了忧伤,此情此景,让我的心中突然渗起一阵荒凉,往事不断地在大脑中回放,熟悉的感觉不断涌起,那时高三…凤凰在烈火的涅槃中重生!而我,不过是碰到一点点难题,就妥协吗?就放弃理想吗?你真懦弱!要坚定不移地相信,阳光终有驱散迷雾的一天,那时会有迷人的彩虹。我该这样对自己说。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又各自在想自己的事情,咀嚼只属于自己的难忘。走出运动场的时候,心中茫然依旧,但已有了一个信念。
2012-04-23 10:10:28 作者:吴玉锋 9579 0
盛世重临
华南理工大学机械工程学院唐兴第(一)晴空里悠然飞过鹤,默默寻找着各自的轮回。清冽的风倾泻而下,却又放肆舞步,流连在锦样的花海。无端的雾霭悠扬萦绕,蔓延向阳光璀璨的远方。项羽很惊异的向四下看去,层层奇葩有如浩荡波澜,跌宕而耀眼。“许久不见啊,白帝子?”忽然有人朗声笑道。西楚霸王愕然抚剑回身,一名布袍书生正坦然注视着自己,遂一笑。“你这书生也太过奇怪。难道当今世上,你未曾听说过战功赫赫的项将军么?”他扬起剑眉。书生却不慌不忙,“我不光知道你是项羽,我更知道你得不到天下。”他的话平淡轻松,然而却有一种镇人心魄的力量。“我亦不光知道你得不到天下,还知道你的前世,乃是天庭白帝的遗腹子,人称白帝子。”雾霭像飞絮一样纷纷扬扬飘起,项羽愈发错愕了,白帝子?楚霸王?哪一种称呼都让自己觉得似曾相识。三军将士呢?纷乱的江山呢?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昏眩间坠入这片错杂扑朔的花海?!一男一女策马欢笑而来。“原来白兄弟在这里!”那个俊秀青年喊道。随即跃下马来,神采飞扬的与书生见礼,随即拍拍项羽的肩,“我们兄妹找你找的好苦,父王还待我们回去狩猎呢。”一阵兄弟般的温情流过心头,项羽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书生笑笑,拱手道:“既然赤帝在等,小臣也不便相扰,不过白帝子记住了,小臣系乌江江神,他日再见时,切莫忘了。”言罢一笑而隐。项羽定定神,再回头,那女孩恳求道,“白大哥还在犹豫什么,猎场那里有一只好美丽的小花鹿,快去为人家捕来。”项羽仰头,顿时为她的秀美震撼了:清亮奕奕的眼神,高且柔和的鼻梁,唇角挑起,浮现很有依赖感觉的笑意。女孩的眼睛里闪过欢喜的光芒,却偏偏装出气恼的样子,调转马头,轻快的去了。项羽有些尴尬的从迷醉中清醒过来,看看旁边已然翻身上马的青年。“快上我的马去追我妹妹呀!”青年笑道,同时很亲切的向他伸出手来。[NextPage](二)白帝子的母亲一脸怜爱。“早知道不该听凭你喝酒的,果然有些醉意了不是?好在你狩猎时没受伤,不然为娘的不知要有多心痛呢。”她吩咐侍女去调碗醒酒汤,项羽正想说不必时,只听珮环轻响,一位盛装的冶艳姑娘已经捧着汤药迈步进来了。她的眼神看似调皮,却有暗暗含一种勾人的狐媚。项羽皱皱眉头。白帝妃顿时欣然,“灵姬贵为天庭宗女还真么懂得关心你这来日夫君,吾儿还不快将汤药接过?”项羽乖乖把汤接过,一饮而尽。心想还是尽快挨过数落,溜之大吉。那个叫做灵姬的姑娘果然看透他的想法,代他求情道:“白帝妃切莫责备帝子,赤帝见他勇武机智才赐酒给他,怎可不饮呢。何况刚才孟婶婶有事找白帝子,灵姬斗胆,欲偕帝子现行告退。”白帝妃不禁失笑,点头允诺。走出白帝府,灵姬细细看他的袍甲,“帝子的外袍太脏了,还是立即换洗为好。”项羽向身上看去,奇怪!这分明迥然于楚军的装束。再回想时,更觉惘然,楚军?什么楚军?自己亦糊涂起来。灵姬一笑,恕灵姬还有别的事做呢,白帝子径自去找孟婶婶好了,再向前走一会就到了,她说。项羽点点头,却忍不住心想,若这灵姬不是那么做作也许会好些。正巧今日在花海里把他带回来的那个青年从后面追来来,伸手搭住项羽的肩膀。耳语道:“赤柔已经在孟婆婆那里看等候了,我们快去吧。”项羽想了想,“你是赤帝子!”他在电光火石的念头间忽然想到并喊了出来。赤帝子不以为然的点头,“你我还有我妹妹赤柔从小玩耍到大,你怎么忽然问这种话?”项羽暗叫惭愧,不过赤帝子显然并未介意,他只是叹了口气,“白帝子,你我自幼结为兄弟,但我至今不知道,你日后迎娶了赤柔和灵姬以后,到底更疼爱哪一个?”迎娶?项羽定定心神。他相信自己更清醒些了,所谓的记忆也在胸臆间逐渐浮现。没错,我是要迎娶她们的,他忽然很自然的心忖。身为白帝子,当然要迎娶仙境贵族。一个是天庭女子,一个是赤帝千金。我是白帝子呀,我之前在想什么?他好笑的摇摇头,看来是狩猎时酒喝多了。赤柔在孟婶婶的小院里好不怜惜的和几只小兔子玩耍,轻盈的绮衣将她的秀丽衬托得益为无暇。白帝子心想难怪红尘动辄以天人之名盛赞姝丽,正是赤柔这种女子,才配得上那超然于尘世的称谓吧。赤柔也看见他们了,很惬意的眨眨眼睛。她站起身来,轻快的走到白帝子面前。向他伸出手。“我要的小鹿呢?”她看来是深信白帝子会为她捕那只鹿了。“什么鹿?”白帝子很不解的向赤帝子看去,后者立即会意,“哎呀,为兄的也忘记这件事了。”——看来赤帝子白帝子果然默契。赤柔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她不擅作伪的心性最讨人喜欢。“白大哥总是那么不关心人家。”她怏怏的道。孟婶婶却抱着包扎过的小花鹿走进园中来,所以玩笑也立即被戳穿了。赤柔不禁发出惊喜的轻呼。她欢欢喜喜的跑过去接过小鹿,然后不无责备的看了白帝子一眼,“白大哥总喜欢捉弄人家。”她一边小心抱着小鹿一边说。赤帝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其实若是凡人也像我们一样通明,又哪会有那么多烦恼呢?”赤帝子若有所思地说。孟婶婶摇头了,“唉,凡尘人真正向要的,是一个清平盛世啊。日子不复困顿了,才会像我们天界的众仙一样想到这些呀。”孟婶婶的脸上溢满祥和。“也许那个时候,凡尘也会有许多人像我一样,心里想到的,只是他们心中最爱的女子的好。”白帝子悄悄在赤柔耳畔说。赤柔颤抖了一下,然后颇感动的仰起脸,注视着这个英伟的帝子。目光诚挚,见证了一则华美的诺言。一阵不真实的感觉重新浮现开来。忽然间,一切又变了,他又独自置身于那片绚烂的花海里。[NextPage](三)没错,我是白帝子,他昏昏然的想。“白帝赤帝,永为兄弟”,只可惜白帝生性刚烈冒犯天庭,被天将诛杀。赤帝不忘兄弟情谊,着人照顾着白帝妃母子。如今白帝子年已弱冠,天帝怜悯他,特意令灵姬下嫁白帝府,看来继承乃父之位,指日可待了。——天地之间,有人如是呢喃。白帝子惶惑的闭上眼。他只觉得转瞬光阴里,自己游弋于两个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系的世界之间。他叹气,睁开眼。阳光愈发耀眼了,在千色花海中洒霖盎然暖意。风又起,扑鼻的是一股无名异香。他忽然看到赤柔娇妆霞帔,却闷闷不乐的走到身前来。“白大哥,你们真不好,为什么你同时迎娶我和灵姬的事,赤帝白帝府上下只瞒着我一个?”白帝子很想告诉她,自己只疼她一个,然而却发不出声。赤柔默默的去了。再定神,却依旧,依旧是璀璨怒绽的花海!“孟婶婶,这迷仙汤真的可教仙人忘却一切,坠落凡尘么?”一个尖刻的女声道。白帝子大惊,回转头来,只见灵姬面无表情,正指着一盏汤问孟婶婶。老妪不知其故,唯有点头。“天庭谪仙班家将,故叫我来讨取一碗。”灵姬又换上常见的献媚笑容。白帝子忽然觉得很担心,虽然他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事。但他自见到灵姬的第一眼起,骨子里就生起恨意,此刻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她绝对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代价的女人!一滴泪落在那碗里。白帝子惊醒了些许。他看到,赤柔正看着迷仙汤垂泪。然后她笑笑,抬起头来,“灵姬姐姐,都是我不好,还觉得你不像好心人。谢谢你端来这碗安神汤来给柔儿喝。”“都是姐妹了,又何必说这种话呢?”灵姬眼神里的欲望更加强烈,“你快喝下去吧,不久就要拜堂了。”赤柔点点头,将汤慢慢喝下。白帝子心念一动,立即明白,灵姬是想铲除赤柔,教她永堕仙班!“不要!”白帝子猛的向前扑去,周围的花海迅速幻化,他又在白帝府了。灵姬和赤柔都转头望着她。再看碗盏,几乎不留余沥。赤柔又笑了,很欣然的向白帝子走来。“白大哥,柔儿好晕呢,不过也许这个时候,人家才敢说出来,我好想永远和你一个人厮守。”她的眼神散碎了,不过仍然深情的注视着情郎。“哪怕做一名歌姬,在你失意时温慰你,献给你一世的钟情与泪水,我也知足。”白帝子把她抱紧在怀里。美人难再,清寒凉意中,顿化为满怀幽香。“你害了她。”白帝子瘫跪在地上。灵姬见事情无法隐瞒,索性道:“你是诸多王侯帝子中最有才干的,日后登基白帝,怎可容许内廷有如此任性嫔妃,因为这门亲事,我们早已势成水火。白帝子,你也不想与天庭作对吧?”白帝子一阵朗笑,声音倏忽而止,他抬头,脸上的泪痕刚毅鲜明:“灵姬你记着,我白帝子若是与你和解,就自取五雷,诛灭仙魂!”白帝子尚未起身,周遭的环境又已幻化。青石的颜色如同贪婪的爬山虎一样急速在地上蔓延,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坦然的注视着书房消失,然后笑,抬头望向天帝龙庭。[NextPage](四)“白帝子,灵姬,你们终是要做夫妻的,朕亦不知如何断这家务官司呢。不过既然事已过去,当时只有你二人在场,又怎生知道其中无有误会。不如就此作罢。——来人哪。”早有宫女捧一柄剑一颗印玺纤纤上庭。众仙见了,莫不欣羡。白帝子定睛看去,原来这就是威镇仙境的斩仙剑了。“你父受封白帝之前,便是做斩仙官的。如今朕亦封你以此职位,切不可辜负朕的一片期望。”白帝子却没有什么欣喜神色,只是淡然叩头谢恩。——“赤柔喜欢的,也许恰恰就是凡尘男女痴情轰烈的爱意呢,不要再追忆了吧。”灵姬将剑及印玺接过,再递到白帝子身旁,同时轻声说。你害了赤柔,白帝子呆呆的说。灵姬顿时一悚,“什么?”她失色反问。我怕我再也找不到这么疼爱的女子了,白帝子的眼光很空灵。然而也忽然犀利起来!众人惊呼中他跃起身来,抽出斩仙剑,愤然立于天庭:“天帝,饶恕小臣无知,嬉闹天庭!灵姬,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有无办法使赤柔重返天庭?”灵姬的眼中显出恶毒的怨色,“汤已饮尽,如何救得?!”白帝子一声悲啸,举剑道:“你已无义,莫怪我无情了!”挥剑的刹那,眼里的颜色均是腥红!天庭消失了,手中的剑也消失了。白帝子却难以遏制内心的哀恸。即使是幻觉,也使他感受到摄人心魄的真实。“这就是你降临凡尘前的事情。小神斗胆,将白帝子的前世点化项羽。”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山野间回响。“白帝子就是因为此事才获贬凡间,做一个与兄弟决战,与爱人死别的霸王。”白帝子反而心下欣慰,回应道:“天下是谁的又有有什么干系?倘若天下可像尧舜帝制那样重临盛世,男女相爱,耕织富足,在下纵使功业尽毁亦何足惜?”远处,乌江江神扶着一名老妪而来。白帝子顿时错愕,“孟婶婶?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喊道,随即撑起身躯,向他们跑去。“白帝子,别在叫我孟婶婶啦,”老妪叹道,“天帝追查下来,得知那汤乃是老妇调制,不理详情,便将老妇打入地府。我那汤药喔,以后只能给鬼魂喝啦。”乌江江神安慰道,“孟婆何必苦恼,赤小姐一生终了,便可去看您老了,这多少也可欣慰。”白帝子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乌江江神拍他一下,“白帝子,今番下凡,你要做的只是励练出真命天子,使他来日真可做一名心系百姓的君王。此人姓刘名邦,乃是赤帝子转世而来,帝子切莫忘了。”白帝子正想答应,江神却笑道,“小神愚钝,还说什么白帝子呢,快醒罢,西楚霸王!”[NextPage](五)灯火惺忪,营帐中一片馨香。项羽睁开眼,虞姬立即惊喜的来看他。“大王醒了!”项羽一惊,她,她分明是赤柔啊!“柔儿,你,你还记得你的白大哥吗?”他问道。虞姬摇摇头,大王你怎么了,虞姬为你好担心哩,她惴惴的看着他,那娇羞的神态足以让项羽将这世界上的一切忘记。他轻轻把虞姬拉在怀里。“我不能再让你受苦了,我会替你捕捉小鹿,和你形影不离,对于想害你的女人,我还要杀掉,用斩仙剑……”虞姬的脸上,泪水清澈的流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虞姬真傻,只知道献给大王泪水。不过大王也要记得霸业啊,大王一定要带虞姬突破汉军包围,返回江东去。”她扬起脸,眼神里有一种恳求。项羽笑了,“为我讲讲沛公的斩蛇传闻吧?”虞姬想了想,“有人说刘邦行军泽中,遇巨蟒当道,乘醉抽三尺剑将之斩杀。后有人见路上有老妇在蛇尸旁啼哭,问之则答曰:吾儿白帝子,其龙脉为赤帝子斩断,做不成当世天子,只能做一个颇有骂名的乱世枭雄了。”蓦地里,营帐外传来失魂的楚歌声。“成者如何,败者又如何。”项羽深思着说。“我们,我们闯过乌江,前往江东去,又有何不可呢?”虞姬恳切的摇摇项羽的手臂。无暇的神色,一如曾经的赤柔。项羽忽然想告诉她,他会永世记得她的好与笑靥!军士来报,帐外有书生求见。乌江江神与虞姬见礼时,这娇艳的女子的目光顿时惊奇起来,她悄悄拉一下项羽的衣袖,“虞姬见到这位书生,就觉得隐隐有什么事没想起来似的。看来是非常人呢。”项羽唯有苦笑。江神温声道,赤姑娘别来无恙?虞姬寿数将尽,小神特来请赤姑娘回返地府。虞姬睁大眼睛,她很费力的想了想。江神又道,当日姑娘未饮尽迷仙汤,此时药力将尽,回想前世并非难事了。怎么,白帝子可否为你捉得小鹿呢?虞姬的眼里闪过复杂的颜色,半晌才道:“白,白大哥?”随即欢喜起来,“柔儿怎么在这里?喝过那碗迷仙汤后,人家好糊涂呢。白大哥,我们回去好不好?”项羽愕然,生硬的笑笑,“好啊,我们,回去。”虞姬顿时欣喜起来,拉着项羽的手说个不停。项羽尽力做出舒心的样子陪着她。“我的那只小鹿呢?一定又长大些了,是吗?灵姬好讨厌呢,我真的不要再理会她了。爹爹说天帝很其中你呢,大家都说你很快就会当上白帝了……白大哥,你怎么眼睛红了?”项羽不敢看她,但他明白,此次一别,再无相见机会了。江神掐指,轻轻的道,时候已到,请赤姑娘随小神走吧!白帝子,需借你腰间佩剑一用。项羽一悚。虞姬却不在意,欣欣然随江神起身,走出军帐。然而在放下帐幕的一刻,她回头,竟已经泪流满面。“白大哥,其实柔儿早就知道了,人家此后注定留在凡尘。不过白大哥能坚持哄人家开心,柔儿很感动,也,知足了。”言罢,掩面而去。项羽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他再也不知道什么是恨,但他此刻,真的好恨好恨。恨自己不能为心爱的女子挡住风雨,恨自己不能为她做出最美丽的承诺,恨自己无力挽回这一切,只好将懦弱与遗憾寄托在无声之哭。江神捧剑而入,剑上血迹鲜红,如同愤怒的奇葩。[NextPage](六)至于楚霸王怎么也不肯过江的事,确实令太多人赞叹亦不解了。据说他站在江边,虔诚得如同赤子。然后转身面对遍野漫过来的汉兵。“一个太平盛世,终于来临了。”他如同预言一样说。随即举起剑。——周遭的汉兵都好奇怪,那一瞬,居然看到项羽脚下涌起繁盛的花海,向周遭奔涌延伸。劲风呼啸,天地间,乃有大光明。
2012-04-22 20:56:02 作者:唐兴第 9596 0
木木
虽然只是短暂的假期工,木木依旧做得很开心,很卖力。虽然在这样一家中等规模的餐厅,木木的努力未必能够一眼看出。但是哦,木木,从小在父母庇护下长大的大二女生,却喜欢这里。因为,呵呵,这家餐厅的名字……很特别。“欢迎光临木木餐厅”,当服务员姐姐哥哥们异口同声地向进门的客人招呼的时候,木木心里会很高兴,好像大家叫的是自己。呵呵,好可爱的名字,好温暖的感觉。蕾蕾姐也在很尽责地教木木在餐厅菜台该注意的一切。“木木,拿菜夹的时候手腕要抵住活动的铁扣子,要不它就不听你指挥了。”“木木。菜品的摆放是有讲究的:荤素相搭,红绿相配,深浅相间。。。看,这样摆出来才会吸引人呢!”木木看着被蕾蕾姐重新“大换血”的菜品,用带着塑膜手套的右手在右额轻点“是,蕾蕾姐!”木木喜欢这个美国大兵的超帅型动作,虽然每次看见她一个女孩子家做这个奇怪的动作,后台厨房那些年轻的厨师们都会哄起一片笑声“小姑娘,不简单哦!”木木喜欢这样的大家庭,虽然在进来的那一个星期,蕾蕾姐对她凶过,后台那些厨师们也取笑过。“一个大学生呢,竟然跑来餐厅当服务生哦!”唏嘘一片。不过,到现在半个月过去,没有人再说过她些什么,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喜欢对木木说:“木木,加油干哦!”每当这个时候,木木都会报以真心的一笑“嗯,我会的!”嗯,木木的工作,其实也不复杂,。在这种半自助的餐厅,她只需要按份量将菜品用盘或碟装好,然后微笑地递给客人。碰到小朋友或者老人家的时候,木木会更有耐心,笑得更甜,无意识之间会加重一点点分量。呵呵,小朋友好可爱,老人家好慈祥。木木总是这样对自己说,当她回过神的时候,抬头间却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再看着她。那是唯一让木木在这个餐厅感到恐怖的人,刚刚休假回来的长相迷人身材窈窕装腔作势唯我独尊的“亲爱”的店长大人。她总是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至高无上的样子,然后用不曾戴隐形眼镜的绝对没有半点近视的眼睛观察着所有手下的动作。那阵势,可够吓人的呢!难怪蕾蕾姐说,在这里工作可要小心店长,千万别偷懒哦!木木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下班的时候,店长并没有特意把木木叫去,只是对那些训练员们开了个小会,不长,只有半个钟头,半个休息的钟头!!还好,木木说,这样严格的店长说不定可以把我以前粗心大意的毛病改掉呢!蕾蕾姐回来了,拍拍木木的肩膀说,木木,你可要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哦!后来,木木从亚峰师傅那里知道,蕾蕾姐在店长面前保证了会把自己教的完全符合做事标准。木木吓得心跳一下子增加到137。Oh,MyGod!其实,在菜台一天八小时站下来,木木还真的不太受得了呢!每天下班后坐公交回家的时候,总是司机哥哥停下来大声地问睡熟的木木:“小妹妹,你要到哪里下车啊?”木木还闭着眼睛回答:“我到华工大才下车呢!”睁眼一看,天!华工站早就过去了,自己正要到了终点站呢!晕,站了一天的木木只好忍着钻心的痛一步步“爬”回学校,要知道,木木的脚底已经磨出了好多个水泡了。还好,幸亏我没带什么行李。木木是不会灰心的那种女孩子,虽然……虽然……一个人走这么恐怖的夜路,虽然也只有一两站的路。。。还是走快点好。木木自言自语。当木木一天忙碌辛苦工作拼命走路使劲开锁打开房门的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星星在头顶抓狂?月亮搬家搬到宿舍了?!等她冲完凉打开电脑刚坐下十分钟就沉沉睡去。其间被蚊子叮醒两次,被蚊子吵醒五次,被老鼠光顾一次。“啊!”木木的尖叫声差点把警察叔叔召唤过来。臭老鼠,看宿舍就我一个就来欺负我啊!呜呜呜呜……没办法,木木只得关了电脑上床睡觉在梦里抵抗鼠辈的进攻。日记,明天再补回去好了,现在睡觉可是“终身大事”呢!可是就是好奇怪,大冬天的怎么这么多蚊子?变态啊!!第二天带着熊猫眼坐公交车的时候,把司机哥哥吓了一跳。哎呦,小姑娘,昨晚干吗去了呦?跟男朋友闹脾气哭鼻子了吧?!木木当即被呛晕了!男朋友?木木知道同宿舍Lily的“老公”在上海,两个人每天N多缠绵短信,每晚一个电话,每周一次视频,就差发展到每个月见面一次的地步。木木可受不了,每天都粘着同一个人,烦不烦啊!木木是个单纯的单身主义者。她可从来不急,因为信奉着八字箴言“一切随缘,顺其自然”。她老妈可不干,老是在电话里唠叨:“木木,你一个人在外面我跟你老爸不是不放心,可是你要能找一个男朋友保护自己的话就更好了,只要人老实聪明,不要太亲密。你放心,你老爸老妈这关就过了……”“晕啊!老妈,哪有家长催着读大学的女儿谈恋爱的啊?你是怕我嫁不出去啊!人家见了我都叫我小姑娘小妹妹以为我十六岁不到呢!”木木总是这样回敬老妈。其实,木木也真的十九岁不到。哪能那么容易就叫我投奔人家!木木总是愤愤不平,是不是不要我了啊?!傻丫头,老爸老妈只是担心你而已。其实,木木知道。要说喜欢的又优秀的男孩子,木木不是没有遇见过。只是一封赛在她桌肚里的信被死党无意中发现并被没良心地在班上扭曲扩散之后,木木就对拍拖没有了兴趣。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什么啊!我才不会喜欢谁,我可是要努力读书考名牌大学的呢!木木大声分辨,眼角偷看到那个男生忧伤的脸。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木木想对他说,用你的优秀去努力读书吧!后来,那个男孩子去了别的学校念书,高考的时候还蛮帅气地考了全市第三的好成绩,木木虽然考的没他好,但也总算拿了班上的第一名考入了一所重点大学。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其实一直有着联系,都保持着纯洁的友谊关系呢。现在,那个男孩子还把他女朋友的照片发到了木木的邮箱。一脸甜蜜地问木木:小木木(他总是这样叫),我女朋友也像你一样有一手娟秀美丽的好字呢!我们每天过的不知多甜蜜。你呢?你什么时候把你的男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啊?木木总是一脸艳羡。哇!你女朋友长得像徐静蕾呃!就让你小子甜蜜下去吧!本姑娘可预备贵族整个四年呢!切!我的大才女,说不定现在你正吃着你的某位崇拜者送得chocolate呢!晕,你怎么知道我在吃巧克力,不过不是我BF的,是我室友Lily男朋友从上海带过来的。瞧人家多浪漫的!!……每次和他打趣,木木都是一副没大没小没心肝的样子。咱们是哥们,你幸福我就幸福啦!我说过不拍拖就是不拍拖,我得考研呢!考研?!那是很久远的事情呢!不要找借口啊!不跟你瞎扯,我要去图书馆自修呢。每次的短信聊到这,总是不善而终。木木是真的告诉自己:大学四年,不要荒废,还是要努力的!所以就一直没有拍过拖。虽然宿舍姐妹们一个个都掉进温柔的粉红色陷阱。虽然有的时候在宿舍,会遭遇极度无聊四面楚歌的日子,木木都习惯啦!其实,也不是没有姐妹对木木的“无动于衷”进行过思想洗礼,言行教导,就差逼着木木在大街上喊:诚征男友,诚征男友了!!!木木就是不干,依旧我行我素,了不得的悠闲。其实木木信任的,是老爸那一类既忠厚老实又头脑灵活,又会体贴妻子照顾家人孝敬父母的男人。可惜,这种新世纪的好男人,恐怕是绝种了。木木常在姐妹们面前感叹。直到那天在餐厅吃年夜饭,没有回家本地又没有亲人的木木只好在餐厅跟同事们一起包饺子,吃热气腾腾的年夜饭。那晚,却让木木的心颤抖地温暖了许久。因为是过年,所以那天餐厅4点半就关门打烊打扫卫生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大家都在包饺子,木木也屁颠屁颠地凑上前:我也会包,我也会包!哈哈,说大话吧?大家异口同声冲木木喊道。在他们看来,木木一个有着优越生活条件的皮肤白皙娇嫩的独生女,会做这个?!嗯!木木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可是用舒肤佳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细菌哦!而且在家的时候每年都跟爸爸妈妈一起包饺子呢!哦!众人释然。当木木夹起一团韭菜肉馅强行塞进饺子皮里的时候,她知道事情不好了:可怜的尚未谋面这个伟大世界的饺子可怜地就把肚子撑破英勇牺牲在木木的手下。木木笑着的眼睛马上闭了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记该怎么包了……哈哈哈哈。众人大笑不止。木木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拈起她手掌中那个破饺子在贴上一张饺子皮,握在掌心里,两个大拇指往下一捏。天!木木的“战败品”被顺利地拯救成功,变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艺术品,就像一只蝴蝶,还有褶褶的花纹呢!厉害,真是厉害!木木大声叫了起来。抬头一看,是厨师小飞。那个所有厨师中唯一留下来给餐厅里没老婆没男朋友没家人没地方去的店员煮年夜饭的高个子厨师。“我在里面包了花生米哦!谁吃到谁就会新年交好运的!”小飞像个孩子般的叫道。呵呵呵,当时的气氛,就像一个家,一个兄弟姐妹的大家庭。木木仔细地观察了这个男生,眼睛很大但一点都不复杂反而透着善良与俊逸,长得虽然不是很帅却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木木的心刹那间颤了一下,像是从小飞身上闻到了老爸的气息。那种让人觉得踏实而安全的男人。小时候有一次木木发水痘,妈妈恰好那时候工作忙,没时间照顾木木,是老爸请了公假在家照顾这个不懂事怕疼怕打针不吃药的坏孩子。当水痘发作疼痛的时候,木木还像一个婴儿一样躲在老爸的怀里,嗅着温暖的气息呼哧呼哧睡去,害得老爸一个月下来瘦了九斤。就是这股味道,好熟悉。或许从那时候起,木木就认定了像老爸一样让自己感觉温暖的男人了吧!包完了饺子,那一大盘里面除了一眼就看出是小飞的杰作外,其他的一律奇形怪状,真是个性十足。木木在心里面笑了起来,还说我呢。。。。。。小飞师傅竟然说,没事,只要下锅的时候不开口漏就行。呵呵,真是好人。木木说。剩下来的工夫都交给小飞了,大家在外面嗑起了瓜子,喝起了可乐,吃着糖果虾条,气氛融融。木木却抓了一把糖,转身进了厨房。“小飞师傅,你吃糖吧!”木木剥开了一颗大白兔,可惜小飞却在炒菜,忙着呢。于是木木踮起脚尖把糖塞进了小飞的嘴里,然后迅速地撤下阵来。危险,油花溅起来会灼伤皮肤的。小飞大声朝她喊。木木却当没听到,那我在一边当你的助手吧!不只是火焰大还是之前喝过酒,木木看到小飞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怎么了?还害羞吗??突然木木才发现……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把大白兔塞进小飞的嘴里。注意,不是木木剥小飞拿,而是木木直接用手托着送进了小飞的嘴巴里!天,木木,你疯了,除了你老爸,你好像还没有对哪个男士这样呢!还好尴尬很快就过去了,外面的吵闹声,以及火苗与铁锅相撞发出的巨大声响将木木的惊慌掩盖了过去。你去跟他们玩吧,这里不用帮什么忙。嗯,没关系,我只是想站在这里看看菜是怎么被做出来的,我保证不会妨碍到你的,你放心哦!后面的话被火苗吞噬。木木看到小飞熟练的将菜下锅,来回翻炒,配上各式的调料。有时候锅里会起大火。木木害怕得想逃,小飞却毫无恐惧的颜色熟练地操作着一切。帮我去拿三个菜盘过来。嗯,好的。木木跳起来就要去拿,可是,在哪里?在大姐们洗碗的地方。哦。木木端过三个白瓷的菜盘,放在灶台上。小飞师傅,好啦!嗯,满快的嘛!木木看到小飞脸上纯粹的笑容。然后,气氛安静了下来。木木就一直在旁边看着小飞做菜。木木忍不住拿出了手机。已经习惯没有纸笔随身携带的日子里,用手机记录下彼时彼刻的心情,然后按保存,确定。所以木木的手机,从来不给别人玩,虽然偶尔被姐妹们说小器。那可是我的日记哦!你们敢看吗?!一般都是无语,然后悻悻地说,切!里面有你白马王子的照片吧!这种感觉好温暖,当一个男子为你精心烹制可口的美味。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假使让我不看电影不翻小说不逛精品店不买色彩地带的眼影,我也心甘情愿就这样在一旁,安静地,驯服地看着他为你所做的一切……而且,如果……那是你钟意的男子,那又会是怎样一种幸福……木木还来不及沉醉,诱人的香味就把她的小馋虫给勾引了回来。哇!好香哦!从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菜肴,饺子们一个个晶莹剔透,冒着热气。一盘橙黄橙黄的拔丝番薯,透出的甜蜜气息似乎要把人灌进糖浆。还有香辣牛肉,西芹炒腊肉,玉米鸡蛋汤……呵呵,番薯和玉米可都是木木的最爱哦!然后在06年的除夕夜,木木心安理得地吃着从未享受过的美味。虽然不能和家人一起过,可是我会坚强的!老爸老妈,你们也不用想念我哦!其间,木木还有个可爱的发现,原来小飞是用左手使筷子的。虽然在电视上看过很多,但还是第一次在同一个饭桌上有人这样。所以,木木友好奇又开心,忍不住问了出来,小飞师傅,你原来喜欢用左手用筷子的啊?其实是无心地问起来,其实木木也只是关心一下而已。气氛马上冷却。木木好奇怪,知道问到不该提的事情了。还是小飞打破了僵局。哦,没事,有次不小心把右手弄伤了,就让我的左手勉为其难了。不过现在要我去NBA左手运球我可是一级棒呢!木木知道小飞喜欢打篮球。气氛缓和,木木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后来,蕾蕾姐偷偷告诉木木,小飞之前受过一次工伤,现在他的手是轻级残废。那他还可以作厨师???还可以把熟练的操刀唰唰唰把菜切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木木吐了吐舌头,心底满是佩服。那个善良,憨厚,老实,还有点害羞的男子。天!我不会爱上他吧???木木不敢往下想了。不过剩下的半个月,木木对小飞越来越尊敬,与佩服了。只能用尊敬,像老爸那样的。虽然小飞师傅只比木木大几岁而已。接下来的日子,对木木来说,是简单的重复。备碟,夹菜,换碟,调味,关火,刷盘,然后下班。特别的时候是有老外光临的时候。“WelcometoMuMurestaurant!”木木露出了洁白的牙齿。“Thankyou,littlegirl..”友善的老外总是这样回答她。然后,木木刮尽脑汁为老外们介绍店里的特色菜。一次一个南非来的blackman惊喜地问木木:“YoucanspeakEnglish?”“Yes,justalittle.”其实自打学英语起,木木就没有掉过90分,英语老师的宠儿呢。不过,木木可不敢大意。很快,木木就发现,老外来吃饭,必定是要点红烧鱼的,还会叫木木用深碟为他们盛上许多许多的succus.“Good.Good.”有时他们高兴得会拍起掌来。木木可不敢轻松,打超份量的汁,店长会不会训我啊??还好是对外国人,店长大人格外开恩,装作没看到。还对老外挤眉弄眼,企图弄懂那鸟语究竟说的啥?其实,餐厅里的店员基本都是外地来的打工仔打工妹,最高的一个学历只有大专,而且那段时间还回老家相亲去了。在他们眼里,对木木满是羡慕。休息的时候聊天,他们会追着问木木,木木,我现在还可以去读书吗?像你那样的学校?可以啊。你们可以去参加成人高考或者自学考试,就可以回到学校啦!哦,这样啊。大学好不好玩啊?好玩,当然好玩啊!又可以玩又可以学到好多东西呢。然后木木开始跟他们讲学校的事情,讲得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满是向往。其实,木木告诉他们的,都是最最开心的事情,即使不好的也会说的很好,像天花乱坠,像临时开的小讲座。可是,木木知道,这些可爱的像自己一样其实还是孩子的同事们,对于大学,其实就只能靠听说了。既然入了这个社会,现实或许就不会再给他们机会再回到课堂。有的时候,木木会发现有泪光藏在他们眼角。好在都是一群年轻的懂事的孩子,听过之后,他们会更努力地工作,更努力地生活。因此,木木借着他们的泪光告诫自己:大学四年,不要荒废!除了这个,平时休息的时候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听歌。把耳塞插进耳朵,然后开始一个人慢慢地享受,偶尔哼出来,好像全世界都在放松的样子。有时放外音,大家一起听,以期很投入地听,木木也是其中一员。其实,木木不喜欢,他们下载的都是些在木木看来“恶俗”的歌曲,木木不喜欢,她只喜欢单纯的钢琴曲,或者是干净的刘若英。可是,她依旧好雀跃的样子。嗯!这首歌满好听的哦!木木珍惜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果然预想的离别就在眼前。那天被平时称为大哥大的店长助理叫去,两个人说着说着似乎都要掉下泪来。平时间顽皮的说笑,此刻变得苍白。忘记说了,就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有一个伟大的女人一样。木木餐厅凶悍的店长背后却有一位体贴像兄弟一样的店长助理。那是餐厅里放的音乐是《同桌的你》。你故意放的吧??不是啊,凑巧吧!……同事们为木木开了个小小的送别会,小飞还煮了木木最喜欢的玉米龙骨汤。木木极力地控制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然后对每一位大姐,每一位厨师,每一位姐妹,每一位兄弟,都说了一声:再见,我会回来看你们的!最后,跟蕾蕾姐拥抱。蕾蕾姐,我走了。谢谢你这一个月以来的照顾。嗯。回学校要记得想我们,回来看我们。会的,我一定会的。走出店门,看到可爱的圆圆的“木木”几个字,木木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跑回去跟大家说:你们叫“木木餐厅”的时候,我都听得到的哦!记得想念我,因为我会想念你们的。……一个星期后,木木很想回去看他们,但是社团搞活动,木木是负责人之一,去不了。半个月后,木木依旧想去看他们,可是副修课加课,木木去不了。一个月后,木木还是很想念,想回去。想念厨师们做的招牌三杯鸡,想念大姐们熬的地瓜粥,想念门口那只招财进宝的小狗,想念蕾蕾姐,甚至,想念亲爱的店长大人……还有,想年小飞,那个有着成熟男人味道的大孩子。虽然知道,每天晚上他的女朋友都在家等着他下班。不过,都那么可爱,不是吗?可亲可爱。木木却决定不再回去。就让美好的回忆一只锁在记忆的柜子里,当作珍藏。珍爱一生,享受一生。原谅我食言,只是希望你们开开心心地工作,开开心心地下班,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只是不用想念我,不用记挂我,我也只是你们生命中的过客。永远爱你们……这就是个美好的结束。
2012-04-22 20:50:39 作者:佚名 9560 0
末日
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林嘉伟冰冻永昼之夜消失的北极圈银白的天际线在我眼前有种危险在你我心里面是贪婪的欲念多么肤浅我准备就现在乘着流星抛开崩坏的过去前往第十行星去移民未知的星云忘掉记忆中叫作家的蓝色行星还有许多荒谬的人性永不满足的贪心杞人忧天的担心人定胜天的灰心天人交战的善心交织成最珍贵美丽的星却已消灭在宇宙的中心骄傲的人类毁伟大的文明灭哪里有爱拯救一切终于我犯了罪永远在此沉睡就算崩溃也要追回记忆的美预言终没实现在1999年地球逃过危险已好几遍那些笑脸都在记忆里面化成繁星点点掉落天边我准备就现在乘着流星抛开崩坏的过去前往第十行星去移民未知的星云忘掉记忆中叫作家的蓝色行星还有许多荒谬的人性永不满足的贪心杞人忧天的担心人定胜天的灰心天人交战的善心交织成最珍贵美丽的星欲已消灭在宇宙的中心骄傲的人类毁伟大的文明灭哪里有爱拯救一切终于我犯了罪就算崩溃也要追回记忆的美——F.I.R《第十行星》“至今日中午12时为止,本市气温已达47摄氏度,并且还在不断上升中……”——07年10月17日,广州市,最后的天气预报巨响,震荡。玻璃与墙壁急躁地互相碰撞。空气却比预想中要沉稳凝重,使得爆炸声柔和得像在水底捅穿一只水母。当声音终于返回远古中去之后,我才发现空气为何异常地安静——一切机器都停止了运作,空调、电脑、电灯都毫无反应,仿佛死掉一样。唯一仍在工作的是时钟和温度计,它们在以一种漠然的态度继续履行着自己的使命:往前走,往上升。“停电了。”当我轻轻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股炎热的气息正缓缓地侵蚀着室内残存的冷气。手机也完全没有了信号,看来停电并不是一个小区域的问题。现在,我明白自己的处境:决不能坐以待毙。狭窄的空间带给人的绝望感,在高温下尤甚,于是我决定逃出去。在逃出房间的一刻,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在孵化箱内出生的小鸡。我是穿着起码的衣服走上街去的,现在才发现自己俨然是一个疯子。街上的行人——如果还可以称为行人的话——全部赤身裸体,拿着瓶瓶罐罐往身上拚命地泼水,然后露出痴呆的笑容。从水落在地上“滋滋”的声音可以判断这些水大概是地下水,因为地表的水早已滚烫得无法使用在这种场合。商人们一如既往,高价兜售着凉水和冰块,虽然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了这些东西,价格也高得让人咋舌,但仍然供不应求,不时发生顾客哄抢的场面。电器商场里也是人山人海,空调与电风扇被抢购一空,店员们懒得理会那些因买不到商品而大发雷霆的消费者,倚着空荡荡的柜台说上个世纪的笑话。这个环境是如此吵闹,以致他们对刚才的大爆炸以及随之而来的停电一无所知;可以预见这些或欣喜或暴怒的脸,在最后都不得不扭曲成又可悲又滑稽的表情面对那残酷的事实。这只是时间问题。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踩着湿漉漉却又热腾腾的地面,顶着后羿出生前才曾有过的烈日,拖着被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的身体,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包围着我的每一寸皮肤,迫使我必须小心翼翼地行走,生怕某一过分的举动就会引发热浪的侵袭,一举把我击垮。我这特立于众人的行为引起了商家们的注意,他们朝我热情地招手,象征性地向我泼水,举起印着“冰”的牌子呐喊着每公斤的价格。诚然,他们的努力并非没有丝毫效果,我也曾有动心的那么一瞬间,想把所有衣服都驱逐出我的身体,然后去买那些冒着诱人凉气的水和冰块,加入到泼水者的阵营中去。然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也许真的有这个声音,也许仅仅是我热昏了的头脑产生的幻听。这种时候,人的思维也像快要蒸发、散失,变得没有了力度,变得轻盈、虚脱,马上就可以随风飘散(如果这种炽热的气流还可以叫风的话)。这种时候,连自己也变得不可信,就像现在的我,开始渐渐无法辨别正在迈向前方的是左脚还是右脚。我惊讶于自己仍然能站稳。这种几乎失去了意识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忽然却有一阵飒飒凉风穿透我的全身,这种如同被救赎的感觉用人间所有最华丽的修辞来形容也不过分;不过现在并不是玩弄词藻的时候。这阵风把我带回了清醒的世界,我抬头看前,一座低矮破旧的建筑物就歪在那里,如果不是因为一块“现代百货”的牌子歪歪斜斜地挂在店门上方,就不能把它跟旁边紧邻着的被写上“拆”字的违章建筑区分开来。不过即使如此,它的外观依然无法给人以任何美好的联想,不仅显得百无聊赖,更与远处高高耸立的高楼格格不入。在某些激进主义者看来,它的存在简直使对整个城市的讽刺;而现在,从它的门缝悄悄透出的凉气又构成了对瘫痪了的城市的嘲弄,不得不说这既不可思议,又顺理成章。我实在没有更多犹豫与考虑的心思,任何一种生物都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我走过去,轻轻地推开门。门内的事物也没有任何令人兴奋的地方:年代久远的木柜子以被弃置多年的姿态在墙边一言不发,锈迹斑斑的机器外壳无精打采地趴在角落里,磨损严重的砖砌地板滋生出厚厚的灰尘。店里的光线也相当晦暗,正好与凉飒飒的温度相得益彰,让人产生想查看桌子底下是否生长着蘑菇的好奇心。正当我想到了蘑菇的时候,一个人拉开了木柜子后破旧的门帘,从一个更阴暗的房间走了出来。“欢迎光临,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我听到了细小而温和的声音,这声音就像冬日午后的阳光,使店里幽暗压抑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我努力利用那些躲躲藏藏的光线看清那人的模样。那只是一个女孩子,从脸容去判断大概个是初中生,身高则还达不到这个标准。她穿着颜色鲜艳的红色连衣裙,上面缀以哥特式的花边,可以称得上华丽,与店里的简陋随意比起来,甚至感觉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的父母呢?”话刚脱口我就佩服自己的愚蠢。她故作惊讶地睁大双眼,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是小说家,就会把她的父母设定为预言家,他们看见了世界在不久后毁灭,而他们对此无能为力,所以在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他们边听着无可奈何的宗教音乐,边各自吞下了一瓶安眠药。他们步向死亡的过程相当唯美,在这里应该花上二千多字来描写他们的心理活动,描写他们的手指在扭开瓶盖的时候究竟是相当的平静还是在不停地颤抖,描写吞下药的时候他们怎样看见窗外飞过的两只沉浸在调情的幸福中的蝴蝶,那蝴蝶翅膀振动的样子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心跳。“1919年,一名法国工人制造的永动机。”她像在报出一个远亲的名字。我把自己从虚构的情节中抽离出来,然后看见她像抱着洋娃娃一样抱着一台因残旧而显得可悲的机器。“你误会了,”我略加思索后说,“我并不是一个有怪癖的收藏家。”“很好,那你是什么呢?”她用欢快得有点虚伪的语调问。实际上,这个问题是存在语法错误的。“那你是什么呢?”那是必须站在非人类的立场上才能自然而然地问出的问题。但我是什么呢?在哲学的角度上,这个问题是困难得无法回答的。虽然她的本意并非如此,但我还是尽量不使答案露出破绽。谨慎是我的作风。“我是一个人。”她的表情告诉我她想发笑。“你不是吗?”我回击般的问道,但又马上发现自己的愚蠢过头了。“你是指,那些?”她伸出手指,向门的方向指去。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上了,外面仿佛有轻微的敲门声。但是敲门声很快变得频繁而响亮,到后来则是撞门的声音。他们无疑是我的同类。“你知道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吗?也许你自己早就了解了,只是为了寻找确认,才来到了这里。”她用小孩子的语调念出了这句沉重的话,不出意料地感到生硬,像事先背诵过一般。“我那个相信眼睛的年龄早已过去了。这就是世界末日吗?虽然它确实来临了,但却是以这么一种让人无法接受的方式。我曾经很多次想象过这种时刻的情景,其中不可避免地渗入了好莱坞式的元素和神秘主义的流毒。世界末日,不仅仅是毁灭……”“你的观点很有价值。”她仍然以生硬的语气说,“很有趣。就像永动机虽然在现实中不存在一样,它在概念上却确实存在着。那么还有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吗?是这个东西出了问题,还是现实出了问题?应该这样说,作为概念的存在在现实被具体为一种形式,这种形式被人们认为违背了现实的法则。那么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形式去考虑呢?在某种意义上,世界就是一个永动机,这不也是很有趣吗?”门被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大,迫使我把说话的声音加大了。“所以末日是存在的,虽然我们所认同的那种末日的形式不存在?”“末日是相对人类而言的,所以只是人类的毁灭。人类的毁灭,也不是表现为你们认同的那种形式,而是人类的概念被毁灭了,人类的理智、人类的文明、人类的精神被毁灭了。人类作为物质不会毁灭,他们将会以新的形式存在下去。”“但是这炎热的气温,会毁灭包括物质的一切。”她高高在上的姿态使我感到不安,于是我反驳道。“那只是我们的一个手段……你想知道真相吗?不过事先告诉你,你只是代表人类拥有这个知情权,面对末日,你仍然是无能为力的。”从话题变得沉重开始,她就仿佛一直在复述着来自某个远方的话语。我感到可怕,但并不是因为她表现得不像一个人,而是她那种一切已经注定的口吻使我感到可怕。“已经无法挽回了吗?”她突然很认真地注视着我的双眼,她的眼神使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虽然很可惜,但我已经决定了。”足足过了十秒钟,她才移开了视线,说。这时候,门被异常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发出了可怖的声音,但这门却比外表要结实的多,居然纹丝未动。“他们不知道他们来这里的意义。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做不了什么事情,”她那生硬的背诵调在说完这句话后嘎然而止,恢复了小女孩应有的语气,“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是的,那冬日午后的阳光般的声音。巨大的撞击声又一次响起,把她那温暖的余音驱散得荡然无存。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们都错了。他们不知道末日的真相,悲哀得像在鱼塘里拚命挣扎着逃出渔网的鱼。我们都是些毫无希望的动物。即使是这样,也要去把真相弄清楚吗?明明末日就在眼前,明明做一切事情都没有了意义。“是的。我要知道真相。”我低声对她说。“如你所愿。”她放下了那台滑稽的永动机,在柜台里翻出了一架暖炉。如我想像的一样,十分破旧,电热管折断了一条。是连废品收购站都嫌弃的旧货。“的确有末日的感觉。”当接过这台旧机器的时候,我想。这台机器能用吗?即使能用,它又能改变什么呢?不过,我不应该对答案存有疑问。这个答案只是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形式存在着罢了。一阵阵急促而强烈的撞击使我觉得离开的时候到了。“一路走好,”她停顿了一下,“欢迎再次光临。”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听到了怜悯和哀伤,淡淡的怜悯和哀伤。像初春偶然飘落的雪花。我打开了门。门外的一群人,他们已经彻底疯掉了,狰狞的面孔上写满了求生的欲望,双眼浑浊,找不到一丝人类的痕迹。但是,变得凶狠异常的他们看见了我怀中的暖炉,就像看见了死神一样,远古的恐惧在他们脸上扭曲成可怕的表情,他们惊恐莫名,他们纷纷逃窜。气温比我进来时更高了,已经达到了超出人类经验所至的高度,皮肤已经没有了热的感受,只有剧烈的痛感。沥青路融化了,被烧焦或正在燃烧的汽车和机器随处可见,浓烟凝固在城市的上空。路人们也不见了,只看见一群又一群直立行走的生物,在互相斗殴、互相撕咬、互相交配。这就是末日吗?这就是人类的终结?我感到害怕,但连害怕都变得无法填充心中的空洞,于是我开始奔跑,用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方式奔跑,用尽全力地跑,没命地跑,不顾一切地跑。但我在跑向何处?我的两耳热风呼呼地掠过,我的双腿失去了控制,我的怀中是人类在苦苦追寻的答案。一个暖炉?它意味着什么?这是对一个快死的人开的玩笑,还是对一个物种行将灭绝的嘲笑?不知道跑了多远,跑到了什么地方。也许我就这样一直跑到世界的尽头。“我一直在等你。”一个苍老的声音响彻我的脑海。我停下来,转身。一个陌生却让人感到亲切的老者朝着我微笑。“带来答案了吗?来,请把它打开。”他说完,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个电插座。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便放下了暖炉。当我把它放下时,才发现它是如此的沉重,重得连挪动以下位置都不可能。没有办法,现在我只好让它在一个并不合适的位置开始工作。把生锈变形的插头插进插座中,颇费一番工夫。但是之后事态旋即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凛冽的寒风如同一道无形的瀑布,从各个方向涌动而出;本来的一片澄空现在乌云密布,伴着狂风不断地翻滚,像是与与不知名的敌人作最终的决战。然后,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暴风雪席卷了整个城市,一切都被白茫茫的巨浪淹没了。黑暗与寒冷,在收割着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我仅靠暖炉那可怜的一点光和热,目睹了末日的过程。“这就是真相吗?”我问道。没有人回答,老者也不见了踪影。但是我也感觉到困了。于是我把暖炉关掉,在余温未绝之前,躺下来,让自己能舒适地入睡。初稿于10月17日终稿于12月1日
2012-04-22 20:45:28 作者:林嘉伟 9573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