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故事·奇幻
听说爱情回来过
我不安地握着精致的瓷羹,低着头搅拌着早已香气散萦的蓝山咖啡。格调幽暗的包房。昏黄的灯光欲盖弥彰了彼此突兀的沉默尴尬。只有梁静茹独特演绎的《没有如果》。最后还是左伊先开了口。“准备好了吗?”“......嗯,可以的了。”“那我们出发吧。”事实上我简直逃似的冲出了这个名叫“邂逅”的咖啡厅。我不知道左伊约我在这见面有何用意。要知道,几年前的某个晚上,我就是恬不知耻地向左伊告白,时间地点都与今日一致。只不过物是人非罢了。说起来,我们的感情的确经历了让人羡慕的五年长跑期。相识之时,我尚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二男生。要说唯一的特色的话,就是成天吊儿郎当无心向学却还能勉强保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等成绩。就在下学期伊始,班上来了个转学生,就是左伊。美丽温柔等泛滥的形容词已经不足以表达男生心中的爱慕之情。概括地说,左伊就是一活脱脱的上帝的宠儿,有着不同于凡人的美丽和智慧。不过,世界上既然有接近神迹的美人,也有接近神经的怪咖,比如不自量力的妄想上演一出现实版的癞蛤蟆要吃天鹅肉的闹剧的我。精心炮制的情书,省下饭钱买的玫瑰花与精美的礼物,誓不罢休的革命告白壮举......千方百计义无反顾,即使悉数的苦心孤诣都仿佛抛进了无底深渊,我却坚信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总有一天能够攻陷她的堡垒,得到芳心暗许的回应。后来到了高三,每个人都投入了白热化的复习阶段。左伊也渐渐淡出了人们关注的范畴,我却依然痴心绝对,相信这是大好良机。就在情人节那天,我约了左伊晚上在“邂逅”这个咖啡吧见面。一开始其实我是心虚的,我对她的赴约不敢抱多大的奢望。意料之外她居然提前到了约见的地点。我心一横,硬着头皮一吧嗒语无伦次地表达了我对她的爱慕云云。当时的我真的颇为狼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敢直视左伊的眼睛。是的,左伊的眼神和她整个温顺的外表尤为不符,看人时总带着一种洞悉万物的空灵犀利,或许这就是她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傲气的缘故吧。听完我一堆胡言乱语,左伊没有任何举动。她点了两杯蓝山咖啡,熟练优雅地品味起来。良久,她问我,“你确定你对我的感情是真心的吗?你可以承诺不轻易放弃彼此的牵绊吗?”有那么一刻我愣住了。事实上我还真没考虑过对左伊的爱恋,究竟是心血来潮的鲁莽还是发自内心的倾慕,更别谈什么将来的承诺诸如遥不可及的事情。但我终于还是点点头,郑重地说“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如有虚假,任君处罚”。左伊忽然被逗笑了,没想到她笑起来果真有倾国倾城的迷人。之后我们顺理成章地交往了。当然那时候不敢过分声张,在学校的所谓亲密举动就是两个人一起到图书馆学习。左伊很耐心地为我补课,结果高考的时候,奇迹出现了,我发挥超常地过了重点线。后来左伊与我报了同样一所大学,我们的恋情也昭然大白。所有的同学都惊讶万分,当然男生中不乏悔恨者,说我趁机打地下游击,非法竞争;而女生中有不少人为左伊扼腕痛惜,说什么这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呸!生活永远像狗血的连续剧一样前进前进,所以我一点也不在乎一切狗血的外界舆论,也丝毫没料想到狗血的剧情必定铺垫了狗血的结局。这个所谓的狗血的结局,不是彰显我“有志者事竟成”的励志主题,而是什么“幸福并不能永远存在”的谬论。所谓距离产生美倒是个永恒的真理。在大学相处了两年之后,彼此相熟到基本毫无激情的地步。不是我喜新厌旧,也不是我缺乏浪漫情怀。在男人的世界里,再轰烈的感情,在历经平淡时光的冲击锻磨下不可能一故如新。张爱玲不是说过吗,男人一生会遇到两个女人,就像一朵红玫瑰和一朵白玫瑰。拥有红的,白色的那个就仿佛珠色润泽的珍珠叫人惦念,而红色的就仿佛被打死的蚊子留在墙上的一滩血污。拥有白的,红色的就成了心口耀眼的一粒朱砂,而白色终究成了嘴角遗忘的一颗米粒。女人终归是种不可思议的生物。说白了,就是蛮不讲理敏感任性等等。相处久了,彼此的习性终究原迹暴露。像很多恋爱综合征发作的女生一样,左伊慢慢变得对我苛刻猜疑。我比较喜欢广交朋友,所以应酬活动颇多,因此能陪伴左伊的时间相应少了不少。刚开始我还深感歉意,但左伊不仅无理取闹得寸进尺,后来甚至发展到威逼我要与我断绝来往,还屡次翻看我的手机短信通话记录,严重干涉了我的社交自由。我忍无可忍,却不忍心就此放弃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毕竟我还是个重情义之人,从左伊答应与我交往开始,我就发誓无论以后发生任何事,我都要守护两个人的爱情直到世界终结。只不过世事难料人心难守。大三那年,我们分手了。是我主动提出的。在此之前,左伊曾无数次哭闹着要与我分手,甚至轻生。不过她之所以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任性,是因为她抓住了我舍不得她的软肋。的确,就算在那所远近闻名的省重点大学里,左伊也算得上名列前茅的校花级人物,而她在我的学业和人际交涉中也多次起到关键的作用。虽然说归顺了我这个主,暗中想追她的人还是排了像春运般的队,大概是觉得我配不上她吧。好在左伊一心与我好,我得到如此垂青宠幸,面对左伊的发难,还真有小不忍则成大谋乱之感呢。所以确定分手的那天,全天下人都骂我“孬种”“没眼光”“癞蛤蟆始终不识天鹅肉”。我一个人跑到酒吧喝了个烂醉,之后换了机码,在外面找了间小房一个人住。平时没事的话,我都在外面跑兼职实习,所以一年下来直到毕业,我再没有与左伊有过任何交集。而就在今天,我们分手刚好一年。左伊不知怎样拿到了我的新号码,并约我出来见面。我之所以爽快赴约,是因为心中一直存在深深的歉疚。以左伊的性格,分手时我生怕她有什么不当的冲动之举,但我狠下心最终还是决定断绝与她来往,所以是好是坏我一概忍住不理。说我没人性也好废柴也好,委屈痛苦什么的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同身受。见过面,是意料中的沉默。左伊比以前消瘦了些,唯独眼神没有丝毫的憔悴之感。未等我寒暄一番,她却率先道明来意。“是这样,我们分开刚好一年了呢。我获得了去澳大利亚攻读研究生的资格,后天就要走了,估计以后在那里发展。做不成恋人,朋友还是可以的吧。在临走之前,想跟你道个别。如果你实在没空,那就算了。”左伊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仿佛秋冬萧飒的坟墓。我知道,当我亲手埋葬了自己祈求而来的爱情时,我其实是一败涂地的大输家。我竭力保持平静,眼角的泪水还是蠢蠢欲动。“你要走了麽?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真的决定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定居吗?你……”“苏先生”,左伊别过脸,打断我的话。“不好意思啊,我怕打扰你,而且我一直没时间跟你谈自己的事情。不过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了。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上网聊聊天。好了,时间不早了。如果你愿意,可否陪我去几个地方走走?我想拍一些照片作为以后的留念。”我只知道时间可以抚平心伤,却不知道时间之所以能够抚平心伤,是因为它稀释了彼此的情感。在左伊的眼中,或许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了。就像相识时苍白的彼此,绞尽脑汁也找不到丝毫可以作为回忆的信物。不过,挽回之类的想法,早在我脑中夭折。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当我惊觉自己的无知的冲动已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时,惰性也就促使我趋利避害地选择逃避。而且,或许我的折衷只会带来日后愈发猖狂的冲突。与其让彼此的痛楚一发不可收拾,倒不如识时务地放弃,重新开始。或者左伊也是这么想的吧。我沉默地跟在左伊的后面,一前一后的距离显得怪异别扭。但左伊似乎一身轻松,只顾摆弄着手中的单反,就好像身后的我根本是一影随时可以忽略的过客。时间变得黏稠不堪,漫长到让我恨不得歇斯底里撕破这沉默的假面。走了半个小时,她终于停了下来。是市中心的乐园,也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不知怎么的,曾以为自己全然忘却的点滴,此刻在旧景故人的渲染中铺天盖地地复活,把我杀个措手不及束手无策。我只好安分地任由时光倒流,逆来顺受地任凭这沸反盈天的回忆把我鞭挞拷问。左伊却一如失忆者毫无知觉,无情地弃我于这回忆的洪荒置若罔闻。我渴望有个人能唤醒我,带我抽离支离破碎却真实的梦境,内心的小人却诱惑我流连往昔,哪怕熟悉的光景只能带给我赤裸裸的心酸苦楚。“这个乐园挺好玩的呢!我记得那时候我最喜欢的是旋转木马了!”“哦,是吗?”我故作镇定。许久不见后的重逢,口中的言辞都仿似灌满了沉甸甸的铅,憋在喉咙死活蹦不出口。左伊也没有勉强这令人压抑的像是谈判般维艰的谈话,只管继续出发。接着我们去了附近的万维广场。时值浅夜,暮色初却,华灯霓虹声色觥筹。有不少情侣冒着冽寒在广场散步,情意绵绵的背影让我难堪不已。“这个广场挺漂亮的呢,记得有个元旦前夕,我和你曾经来这里参加过倒数呢!”左伊不紧不慢地剖开了又一个鲜血淋漓的回忆摆在我面前。轻描淡写却足以令我再次崩溃。我忽然有些恨起她来,凭什么她可以如此无所谓地引我走进回忆的陷阱,并且无情地旁观我渐而瓦解的伪装坚强?没错,自始至终我都无法放下所有的关于她的回忆,但为何她自作主张地曝光我的假装,把酸涩的现实嫁接到我无垠的孤寂与悔恨?左伊始终不依不饶。她是聪慧的,同时也是心狠手辣的。我终于知晓她突然约我出来的意图,那就是报复。是的,报复。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我拉下脸陪她走过我们曾经时常光顾的小食摊和CD店,曾经一起逃课宣泄无聊的公园,曾经一起放过烟火的空地,曾经一起留下脚印的郊外的沙滩......所有我一直在躲避的遗留了共同回忆的地点,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逼迫我去面对,面对窘迫的曾经,和面对她得胜后的骄傲背影。分别时,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左伊,你真的是个这么狠心的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真正的目的!你让我面对我一直企图抹杀不遂的曾经,然后得意地向我展示你的满不在乎再一走了之,就是想让我后悔余生吧?我告诉你,我承认我现在还忘不了你,但你没有必要这样显摆你的冷漠。请不要破坏你在我心中留下的最后一点美好的幻想好吗?”左伊撇开我的手,脸上却是淡漠嘲讽的微笑。“苏浅,请你自重。你觉得你值得我花如此大的力气去作弄吗?别开玩笑了,我好心把你看做朋友,只不过希望你陪我度过最后的一天,你不但曲解我的好意还侮辱我,我真的看错你了!好吧,不管怎样,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们以后没机会见面了,你就省口气慢慢开始你的新生活吧!”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的那晚,我狠狠地把所有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我抱回一箱啤酒,喝得个天昏地暗。我最终败给了左伊,是因为我的懦弱与优柔寡断。但幸好这次最后的会面,让我有了遗忘一切的勇气。手机的铃声响不停。喝酒过度,头脑一片空白,仿佛千针扎般痛不欲生。是左伊的闺蜜彤彤打来的,当初我之所以能够顺利把左伊追到手,还真是多亏了她暗中的牵针引线。后来听说我们分了,她二话不说跑到我的小屋把我狠狠揍了一番。不过她一直是我的死党之一,而且打那之后也没有插手我和左伊之间的情感纠纷。我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河东狮吼地爆发来一股声浪。“苏浅你还算不算男人?你知不知道昨天左伊找你的目的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她之所以和你故地重游,其实表示她对过去始终无法舍弃,想跟你复合。只不过倔强如她,没有明说道歉罢了!没想到你这个猪头居然误会了她还恶言相向!你知道吗,她整整哭了个通宵!出国的事,她与家人都吵翻了!她父母一定要她出国,但左伊舍不得离开。她以为你会明白她的心意,只要你一句挽留,她就会放弃一切,重新回到你身边。她说以前对不起你,毕竟第一次恋爱,谁都有过分紧张的时候,你却因为狗屁的自尊抛弃了她!早知道你是个这样的混蛋,当初我就不帮你了!半小时后的飞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的酒劲彻底退了下去。生活之所以如此白痴,是因为我根本就是个白痴!我随手抓起一件外套,不顾一切冲出门。左伊,对不起。故事很狗血,但发生的概率偏偏在我们身上显灵。所以,我宁愿抛弃所有的矜持,来换回一个完满落幕的结局。我知道,生活始终会是个喜剧,哪怕过程充满泪水委屈。只要相爱的心,不曾远离。『编者按』文章读来倍感通顺,哪怕故事确实有点狗血。不过故事很是完整,文章最后没给出具体的结局,更是让读者有了个选择的想象空间。希望作者再努力,放多点感情进去,而不只是在叙述一件事……——七夜
2012-03-05 16:46:47 作者:苏小二 9566 0
地震外的几个女生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陈霞(一)晚上九点多,雨还在下。阳台的积水足有一尺深。一间简单的女生宿舍内,女孩园坐在电脑前,女孩芳躺在床上,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芳(伸个懒腰):哦,好困哦。园:醒了?今天家教怎样?芳:还是那样。山和燕还没回么?园:没。我回来时她俩出去了。雨这么大,不知她们事情顺利不,早知道就不让她俩今天去。芳:谁知道竟忽地下起雨来呢,早上天气那么好。我发信息问问她们吧。敲门声响园:准是她们回来啦。不用发了。园赶紧开门,却是隔壁班的小小,手里的伞湿漉漉的,浑身也湿漉漉的,头发一块块披下来。园:怎么湿成这样?伞坏了么?小小笑笑说:搬水时淋的。山山和燕燕今晚不回来,仓库缺人手,她俩留下帮忙,今晚到同学那睡,叫我跟你们说一声。芳:哦,你们在一起啊,今天情况怎样?园拿出毛巾递给小小:先擦擦吧,小心感冒。小小忙说:不用啦,不用啦,我回去洗个热水澡就行,省得弄脏你毛巾。芳:那你快回去吧,待会再跟我们说说今天的情况啊。小小:嗯,好啊。那我走了,拜拜。园芳齐声说:拜拜。园轻轻关上门。(二)当晚十一点,宿舍,芳的手机响。芳看看手机,对园说:山的电话。芳接电话。喂,山啊,嗯,还没睡。说了,今天辛苦了。啊?干嘛不分开啊,别看你俩那么弱小,还真厉害诶,呵呵。没事,只是辅导员来了趟。电话那头传来惊叫声。芳笑起来,往山的床看看,忙安慰说:放心,有园在呢,她没看到的,帮你收好了。呵呵,也没啥事,就是叫大家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跑,尤其不要跑到那些大河大山里去,说地势不稳定,随时可能发生地震啊、泥石流什么的,还发了一人发一本地震小册子,另外,就是叫大家有钱捐钱,无钱捐物了。对了,还特意问到你呢,呵呵,要不要帮你把那件红裙子给捐啦?哈哈,嗯,没事的,你们也注意身体啊,明天回来小心点啊。嗯,拜拜。芳挂了电话,对园说:她俩竟一次性将四桶水从火车站拉过去,真是难为她们了。园:都怪我们啦,一个老是病怏怏,一个老是忙碌碌,不然她们也不会那么辛苦。芳:那倒是。(三)第二天,中午,阳光柔和,宿舍阳台的积水早干了,地板格外明净。芳从外面回来,手里那张报纸,园在看书。芳:看,我们的地震专刊出来了。园接过,翻了翻,指着一张图片说:这张照片拍得很好,大家的神情,目光,烛光都把握得很到位,很有气氛。芳:嗯,认出小小不?她的目光好澄澈哦。那天晚上,她哭了好多次,我都不忍心拍她了。园翻到另一面,指着篇惊喜地冲着芳说:你写的评论诶。芳笑笑。园:好喜欢你这句“唐山大地震,我们都承受过来了,汶川地震,我们还会挺过去的。”芳笑笑:看到楼下那堆捐赠物,我就知道我们不会跨。
2012-03-05 15:43:17 作者:陈霞 9572 0
一个夜晚
广州大学人文学院陈曦“妈,你要和沙发融为一体了。”坐在电视机前的何辉转过头看到快要在沙发上睡着的母亲,心里一阵莫明的疼痛。“好了好了,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哦。”唉,还不能睡,何辉心想,爸没回来,如果就这样关灯去睡待会儿无休止的门铃声一定会把妈吵醒的,所以在爸回来之前还不能睡。抬头看看挂钟,指针刚好重叠,12点整。何辉是家里的独子,却天生有女孩的体贴,就连最要好的朋友也常常拿他开心,而他总是腼腆地替自己解释:“男孩比较亲妈嘛,哈哈。”的确,从小何辉就有种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感觉,虽然在外人看来他有个幸福的三口之家,而这一切都只是停留在表面。“叮咚……叮咚……”突如其来的门铃声让何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先吓了一跳,他迅速地拿起话筒按下启动楼下大门的开关,惊惶失措中险些就让话筒掉在地上。好险,何辉一下子就冒出一身的冷汗,希望刚刚那两声门铃不会把妈吵醒才好,男孩心里默念。何辉是真心疼母亲,最近几天看着茶几上的药盒越堆越高,而母亲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起初敏感的何辉还以为妈是得了什么绝症,不敢去问明白便一个人在胡思乱想,后来还是在一次无意中听到母亲与友人通电话时的抱怨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好50岁的母亲正被更年期综合症困扰。谈话中何辉隐约知道母亲因为更年期而经常心跳加快,气喘,还有头晕出汗的症状,这让每天骑自行车上班晚上回家还要爬上八楼的她十分吃不消。原来“更年期”会这么辛苦,何辉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开始为自己曾无知地取笑班上的女同学在更年期而后悔了。于是,何辉开始上网搜索大量关于更年期综合症的资料,这个举动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大男孩竟然如此热心去了解女性的更年期,何辉自我安慰地想,当是提前做婚前教育好了。只是在看资料的时候,何辉的心跳不曾放慢过。于是到了某一天,何辉突然跑到正在炒菜的母亲跟前说:“那个……不如明天做豆腐吃吧,还有以后早餐不买牛奶,我们改喝豆浆怎样?”母亲笑着说:“当然好啦,这是健康食品啊,以前你不是不喜欢吃的吗?怎么又?”“反正……反正现在喜欢了,就这样说定吧,以后要多煮豆腐来吃,还有黄豆也好。”母亲疑惑地看着这个说变就变的儿子,哪里知道,贴心的儿子得知大豆类的食物对更年期有营养调理的效果而突然改变了口味。家里两个男人,何辉总是比较细心的那个。“叮咚……叮咚……”哎呀,忘记提前开门了!何辉一边把门打开,心里一边对父亲抱怨:又不是没有钥匙,还一个劲地按门铃,存心要把所有人吵醒!“哦,你们都睡了吗?”父亲拿着两个大袋子一晃一晃地走进门。“妈妈睡了,那个……她感冒了”何辉希望父亲这时不要再去开门把母亲吵醒,他知道一旦母亲醒了就很难再睡着,这点他们母子有遗传。“她好几天前就说感冒了……”父亲突然把声量提高了几倍,何辉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一股浓烈的烟酒混合的味道在父亲身上散开,何辉厌恶地皱了皱眉。“我去睡了。”父亲回来,开门的任务就完成了,与父亲共处一室是何辉感觉不自在的事情,哪怕一秒钟也很不情愿。他关上房门,坐在床上,熄灭所有的灯。对父亲的不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何辉想起很小很小的小时候,那段爱爸爸,也爱妈妈的日子。记得当时总会有一些喜欢挑拨父母感情的怪叔叔问何辉:“喜欢爸爸多一点,还是喜欢妈妈多一点?“何辉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两个都喜欢。”惹得父母俩眉开眼笑。“不行,一定只能喜欢一个而已!”怪叔叔不放弃再继续追问。何辉苦思了很好一会儿,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然后理直气壮地说:“两个都喜欢!”小小年纪的何辉当时就在想,绝对不能让怪叔叔奸计得逞。后来,父亲迷上了打麻将,每天晚上打到天亮才回家,母亲为了这件事不断与父亲吵架,激烈的时候也一次次地谈到了离婚。大人们的战争何辉从来不参加,生性胆小的他只是默默的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就连哭也怕被发现。“不要不要,爸妈千万不能离婚……如果离婚,我要跟谁……谁我都不舍得……不要……”何辉小小的脑袋突然转不过来了,他害怕父母离异,他不要做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的孩子。那晚,在父母的吵架声中,何辉紧紧地咬住毛巾低声啜泣,那年,何辉6岁。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何辉一家搬进了新家,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何辉父母正式分房睡。用不喜欢丈夫太晚回来去吵醒妻子睡觉这个没有说服力的借口来掩饰夫妻间的感情出现危机,何辉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没想到,这个危机会进一步扩大,那段压抑的日子,一辈子也无法从何辉记忆中抹去。“去哪了?”“跟朋友吃饭。”“什么朋友啊?”“你不认识的。”“到底是谁?”“这是我的私事,用不着你管!”“我是你老公,我不管谁管?”“我也要有自己一点私人空间的,你每天晚上去到一两点才回家我也没管你啊!”……类似的对话不断在何辉家上演,父亲像突然患了疑心症的病人一样不断怀疑身边的妻子,还有一些真真假假的传闻来回在亲戚的口中,让何辉一时失去了判断的方向。而使何辉反感的不是母亲被怀疑和哪位叔叔来往得比较频繁,相反是父亲每天疑神疑鬼的追问。只要母亲一出门,父亲就要何辉一起跟上,回家后还装作漫不经心地要何辉报告一天的行踪,甚至只要打电话回家发现母亲不在,父亲就会发出一联串的问号,去哪,跟谁,几点走的……那段日子母亲崩溃了,何辉也快崩溃了。不想回家,那个不是家。每天放学回到冰冷的房子里,三人如同陌生人一样默默的吃饭,默默的看电视,然后转身回到各自的房间,沉默是彼此对彼此发出的抗议,恐怖无声的安静让空气里充满压抑,何辉几度感觉不能呼吸。“我觉得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我的婚姻。”母亲在外婆面前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尽情释放压制在心底的所有痛苦。在另一个房间做作业的何辉透过桌面镜子的折射看到了客厅里泪流满面的母亲,他知道自己就是母亲一直选择不离婚的原因,为了懦弱的自己,母亲选择了继续忍受。其实何辉早已不是那个在厕所里掉眼泪担心父母离婚的小孩,他不愿意看见母亲那么伤心,他怨他的父亲,但何辉依然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终究,他也选择了继续忍受。十二岁那年的夜晚,何辉在上锁的日记本写下:我希望爸妈离婚。多年后回想此事,何辉的想法更多了些,对人与人的相处也看得更透彻,何辉甚至希望当时母亲真跟一个什么叔叔好,然后带着他离开父亲,离开那个家不是家的房子。尝过爱情滋味的何辉懂得,婚姻是靠感情做基础的,一旦感情幻灭剩下的就只是责任与互相撕扯,他的父母就是被这些附加的枷锁拷住,所以寸步难行。一心以为自己所做的牺牲都是为了孩子能在一个健康环境中成长,可是有谁想过有些东西一旦变质就算再怎么伪装依然能被看出缺陷,何辉的家在很久以前就已支离破碎。何辉有恨,他恨为什么有一个烟酒不离身满脑子大男人思想的父亲,他恨母亲的不坚持,而他更恨自己,恨自己遇到事情懦弱害怕又不敢出声。那些恨像一条条分支的血管,一直通向何辉心脏的最深处。“砰……砰”房门外面传出断断续续的碰撞声,何辉猜一定又是父亲拿了他的“战利品”回家。在何辉家那个不大不小的酒柜里,自从买回家后就成了父亲放置各式各样酒瓶酒杯的地方,年纪越来越大,父亲也变得越来越嗜酒,一个星期总有几个晚上是喝得醉醺醺回家。有时看见东倒西歪的父亲,何辉心里会突然泛起一阵涟漪。眼前这个人真的老了,妻子不爱他,儿子疏远他,在外面风光的人回到一个叫家的地方却得不到温暖,何辉暗暗替父亲感到悲哀。可是当父亲为了平衡自己而不断跺脚发出一声声巨响时,何辉的心马上收了回来,带着冷漠的身体默默转身回房,锁上门。他讨厌这些没有节拍的跺脚声,也讨厌父亲在家的时候故意制造出来的声音,内心明白,父亲只是希望通过这样来找回自己在家的存在感,何辉能理解,却不能原谅。漆黑的房间里,何辉蜷缩在墙角,耳边回荡着小时候回答怪叔叔的话:“两个都喜欢……两个都喜欢……”,依旧咬着毛巾,安静地任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2012-03-05 13:19:32 作者:陈曦 9575 0
阿L和我的一天
没有起承转合。故事未完不续。不要铺陈和过渡。凌晨两点二十二分。当我难得在耳机中低吟的乐韵催眠下有了微弱的睡意时,手机嗡嗡的振动搅散了我觉眠的索引。挣扎睁了眼,摸索手机,信息发件者显示了陌生的号码。不会是恶作剧吧?狐疑并恼,短信的内容却如霹雳轰我瘫倒。“明天七点半。罗蔓广场,末日旅。不见不散。阿L。”我彻底被雷到,信息看了几遍,确定没错。那个署名的主人。叫阿L的绝无仅有的自从高考过后就似人间蒸发的,叛徒。叛徒。这样称呼他并不过火,只怪当时离别太蹉跎。说过那个夏天,我们要打工赚钱,一起实现西藏朝圣的所谓梦想。只是当我精心收拾了背囊,那个信誓旦旦给了我期盼喜悦的骗子却猝然逃窜,不遗留任何蛛丝马迹,甚至记忆也开始怀疑有关他的存档是否只是似是而非的伪代码。QQ头像永远如墓碑上遗照般死寂灰煞,发出的邮件就像投稿般石沉大海杳无归音。甚至一个月后当我气炸的脑袋勉强恢复了少许理智而硬着头皮乘了一个半小时的巴士抵达通讯录上他的模糊的地址时,却被告知搬家的事宜。就这么突然消失在我生命中的曾经扬言要环游世界的与我挥汗暴走了高三的操场的阿L,如今却突兀地重返我人生的星轨。亦真亦假无从考证,一切只待明天会面才能昭然若揭。之所以我能如此轻率地相信诡异短信的邀请,除了知晓钟爱数字“2”的他总会选择于非正常的时刻对我发出干疯狂的诸如“末日旅”这荒谬的事的邀请,还因为我的直觉强烈告诉我,有一些事会发生。挨过几乎失眠的彻夜,我怀着仿佛装了定时炸弹的心,忐忑地走向罗蔓广场。好几次我想调头便走,我不知道假若眼前人真的是失踪的阿L,我该以怎样的对白与语调去面对如同窒息的重逢。是一如既往故作轻松呢,还是欣喜若狂泪流满面?要知道,受害者是我,我却不愿泄漏分毫的悲伤。我要他相信他的离开对我来说微不足道,尽管我一度因气愤而绝食了半天。这样纠结的时候,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闯进眼帘。罗蔓广场其实是个荒废的公园罢了。从正门出发,跨过环岛的柏油路,穿过一层葱郁的薄林就可见其踪影。没有任何花草点缀,只有殷红的荆棘绵延。天地之间就赤裸地强调着那个一如既往熟络的背影。他裹着黑色的卫衣和深蓝色肥大的哈伦裤,棒球帽随意扣在头上欲盖弥彰地遮掩了他夸张个性的金色头发。或许听到了我的步伐,他转过头,挂着落拓明媚的笑。那张在脑海永恒复现的脸,即使兆载万劫也亘古不忘。心腔仿佛加了盐酸的碳酸钠,闷人的气泡快把我撑破,太多的话语却让我不知所措,愤怒,思念,悲伤,惊喜,股股激烈的情绪千方百计想呐喊出来,喉咙却被他空洞陌生的眼神塞上了致密的棉。我失语症般呆在原地不动弹,他温柔若水的问候缥缈难以琢磨。我不敢相信眼中的一切,却同样无法证明我身临梦境。所以我选择了沉默。糊涂也罢清醒也罢,且待今日过后详论。他也直入主题,忽略所有彼此认为多余的拐弯抹角的嘘寒问暖:出发吧。即使心中乱凌如麻,我却故作镇定面无表情,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如往昔。沉默肆无忌惮地横亘彼此,我们却心照不宣不去捅破。他走在离我三步之遥的前方引路,我在隔了两颗心的远方徘徊浪荡。这虚幻的惊喜诡异得恐怖,我却不愿听到他口中一语道破后的绝望。我就那么不明故里却自作主张地跟随着他那荒唐的“末日旅”。所谓“末日旅”,就是设想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么今日就需要不顾一切去享受,尽可能减少自己临终前的遗憾。如此荒谬的主意也只有他能够想到吧。我们首先就近去了岭南印象园。穿梭于傍水而筑的古老民居,窄门高屋和镬耳高墙在日光倾城的浸染中褪出层层悠悠岁月的斑驳,悠长的青云巷,古朴的趟栊门,宏伟的蚝壳墙,精致的满州窗…神秘新奇的视宴令我流连忘返。我们还是一前一后沉默暴走,水乡静谧的韵绵陈氤氲。转过百年古榕,聆听了小溪的潺潺汐漓,告别无人自横的野舟,小桥流水人家,黄槐铺满的小径,清冽见底的塘。兜兜转转,我们走出了仿若桃源的古庄,坐车转战下一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塞上了黑色的耳麦,闭上眼睛小憩。我闷着满肚子的狐疑与不满,捣鼓手机想缓冲我们尴尬的沉默。天吖,他居然目的地也不跟我说,坐车还睡觉,坐过头怎么办?但末日旅本来就是没有目的的,我决定豁出去了陪他乱转。约摸过了几个站,他倏地站起说:“到了。”就扯上我腾腾下了车。我实在忍无可忍他的不讲逻辑,却还是瞥瞥嘴压下我即将泛滥的怒气。算了,就这样沉默地疯狂到底吧,我不能被他识破我对他的点滴依赖,我就是要他知道,没有他的日子还是好好的过。我们来到了新觉青年公馆。他不愧是个地道广州人,对广州竟如此熟络透彻。这里简直是艺术小资的天堂,喧嚣的酒吧,典雅的茶室,颇有意境的咖啡厅。我们去了黑铁时代。他点了两杯巧克力拿铁。我低着头搅动着奶泡。爵士的鼓点很美妙,我却无心品赏。我们还是无语,他享受着咖啡的香醇,我却心慌意乱想说些什么,但又怕我的只言片辞会揭穿这谎言般的梦幻。如此场景,两个人专属的甜蜜。来也匆匆,我怕它的早逝,却又希望快快走到终点以释怀我的疑惑。我们仿佛置身于一部漫长怪诞的悬疑默片,无论过程如何华丽难忘,结局却可能危机四伏惨不忍睹。不知不觉咖啡的涩感已淹过喉咙,他欠欠身不耐烦地继续出游。下一站我们转了车,从公交到地铁再换公交,总算来到一个不知名的边缘地区。满目琳琅的荒芜快把我淹没,他高瘦的身躯在风中突兀而存。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竟然柳暗花明地出现了一个壮观的公园。公园里有着齐备的游乐设施,游客却不是很多。守门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看见我们来了,咧开几乎没牙的大嘴露出久违的笑,竟让我恍若回到从前。但我记忆的断点找不到任何类似痕迹。我们决定把这个公园作为末日旅的终点站。日过晌午,秋高气爽,煦风在东门一侧的风车阵不亦乐乎地媳戏打闹,穿过枫林时唱沙沙的调,抚过澈凉的居住了许多肥头的锦鲤与金鱼的池,最后给远道而来的我们送来来自西侧花坛的馨香。公园中央的广场有个大大的音乐喷泉,水是晶莹剔透和清甜的,背对日光可以清晰看到七彩霓虹。喷泉四周围绕了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紫色的花,红色的陶瓷花瓶,白色的矮栅栏,这巧夺天工的色泽搭配让人无法抗拒深深陶醉。偶尔有觅食的鸽子在闲庭信步,丝毫不畏惧游客们过往的足音。远处有隐约可见的旧钟楼,打钟的声音依然悠扬宏伟。我流连于此仿佛伊甸圣域的空间里,贪婪吮吸甜而不腻的空气,好想就这样融化永存在这绝美的天堂。当我回过神,阿L却已跑远。他坐在旋转木马上一圈一圈地回旋,见到我后微笑地招呼我过去。我快步,生怕一不留神就会失去他。说不介意的是神经病。我多麽希望时光能从此驻足弥留,或者干脆让明天变成真正的世界末日,那样记忆就可永恒。不是吗?坐过旋转木马,我们去鬼屋。我被吓得失魂落魄尖叫连连,他哈哈大笑讽我的懦弱。我们去溜冰,去看了摄影展,尝试了陶艺,拜访了深居简出于一个山林的落魄画家,去川菜馆吃很辣的鱼蛋,去迪士高疯狂地扭动身姿。我几乎精疲力竭苟延残喘,他却兴致高涨容光焕发。好吧,舍命陪君子,这一天即将成为过去,我不知道身边的朝思暮想却狠心弃我的阿L会不会也是灰姑娘的魔法,在午夜晨钟响彻天空的时候满盘皆空。不过,如果这幸福的保质期只有一天,那就竭力去享受吧。最后,他带我到了一个名为“迷雾鬼林”的迷宫。这个所谓的迷宫不过是把一片小森林稍加改造,在里面摆些装着所谓藏宝图的小木箱,让两个人同时进去展开比赛,先走出者为胜。暮色四合,迷宫的光线少得可怜,散发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但阿L却毫无畏惧。我们停在入口。我迟疑不出发。我觉得沉默只会让我失去更多。就算他亲口告诉我,今天迷一般璀璨的幸福,究竟是不是一个梦境。既然痛苦了这么久,不妨继续绝望也无所谓。阿L也不催促我,安静地呆在我身旁似乎在等待什么。“这一切,真的是存在的吗?凭什么当初你决绝离开,如今又自作主张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动摇了我遗忘的决心?你如此自私,难道你以为这稍纵即逝的快乐可以填补你给我的永无止境的绝望吗?”我歇斯底里,心腔里的郁闷一触即发不可收拾。阿L却自顾自地挂着耳机,对我的质疑充耳不闻。我决定放弃了,放弃一切的臆想天开。我恨着这一切,希望今日快快终结,让一切回到原点。阿L突然转过身,面对着我,空洞的眼神悲伤逆流成河。他轻轻拥抱了我,真实的体温瞬间令我的愤怒涣然冰释。“等我们从迷宫里走出,答案就会明了。”“那你呢?你会离开吗?”他别过脸,轻松地笑。“傻瓜……我们出发咯。”他纵身消失在迷宫里。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走进另一个入口。迷宫其实真的很简单,那些制作拙劣的地图根本是唬小孩的。不到一刻钟,我已经回到原点。阿L还没有出来,于是我在等待。迷宫四周只有我一个人,阴森荒凉的感觉使我想唱歌。我哼起Belafonte的《sleepingtime》。这首没有歌词的谱曲,是我们在图书馆自习室初次相遇时,无聊的我抢了邻座的少年的一半耳塞而邂逅的。我很惊奇在高三只有理性没有感性的理科班还有人喜欢这僻冷艰涩的天籁。更惊奇的是那个少年与我有着惊人的相似:爱跑步跑到累瘫才停止;奶茶只喝草莓味的;喜欢把各种食物胡乱地混合创造奇怪的菜式;习惯坐靠窗的位置写日记和发呆……之后我们顺理成章地熟络,从相知到相怜。那时我们的成绩其实都是惨淡经营,就像玻璃上的苍蝇,前景看似一片光明,出路却无迹可循。我们在自习课偷偷传写满鼓励的字条,记得他写给我的字条上总有一个可爱的表情迥异的倒霉熊。我们在彼此的课桌刻下相同的理想,虽然遥不可及的理想早已意义全无。那个少年叫阿L。我浅浅地哼着那温亲的旋律,往事却不可遏制地回放,直到最后我再也无法压抑我感伤的抽噎。但我很快停止自己这失态愚蠢的举动。我说过的,我不能暴露自己对阿L的依赖。曲终,他却依旧没有出来。不会是迷路了吧?路痴如我也可以轻松闯关,何况是聪明绝世的阿L?我决定继续等待。我继续吟唱,从Devos的《shadowland》到陈奕迅的《沙龙》。六点了,天色却黑暗无光。我的内心莫名地恐惧。我决定再进迷宫。我走进他之前的那个入口,发现路线基本雷同。这一次我花了不到十分钟就回到原点。没有阿L的踪影。在出口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木箱。我想了想,打开了它。我看到一个MP3,白色的机壳黑色的耳线。屏幕亮着光,显示播放的歌是《Sleepingtime》。我听到心腔有什么哇啦一声碎了。我似乎知道了,所谓的答案。在公园门口,守门人还是和蔼地大笑。我也礼貌地扬扬嘴角,转身准备离开。他叫住我,问道:“还是一个人呢。玩得开心吗?”我笑而不语。末了,微微颔首,没有回头。橘黄色的路灯亮起来了。单薄的孤影被拖得老长老长的,像淘气的鬼在跳舞。我塞上耳麦。《Sleepingtime》之后是《shadowland》,然后是《沙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编者按:虚幻与真实的交替,思念与现实的重叠。——计都
2012-03-05 00:12:01 作者:苏小二 9709 0
如梦令
光怪陆离的色彩褪成了颓然的灰苍。渐渐模糊的光景,无法触及的幻觉在消散。田悦睁开了眼睛。看看手表,接近五点了。车停止了颠簸,也搅碎了她神秘珍贵的奇异梦境。暮色若即若离蓄势待发,夕阳火红的余晖温柔地渲染。被闺蜜小禾天花乱坠的特大打折的小道诱搭了一个半小时的车到达天盛步行街,马不停蹄在令人散架窒息的人浪里血购了几个小时,终于说服恋恋不舍的小禾搭上了末班车。难得抢了个位置,田悦就毫不犹豫选择自我屏蔽小禾未过瘾的大惊小怪的抱怨,倚着窗倒头便睡。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住了。司机扯着嗓子以唯恐天下不乱的男高音催促着车上的人全体下车。见大家都疑惑不动,他一把抓起藏在驾驶座旁边的路程牌,不耐烦地呵斥起来:“你们瞎了是不是?没看见我这是短程车吗?都给我下车去!”车上立刻掀起口水风暴,有人激烈地咒骂,有人大声地议论。小禾揉揉朦胧的睡眼,听田悦简单说明了情况后,立马恢复了逛街时热血沸腾的斗志,把一股脑儿的明讥暗讽顺带超强女高音炮轰着司机,那个架势与周星驰饰演的把死人骂活的九品芝麻官可以骈美。田悦感觉到乘客饶有趣味的观战眼神正聚焦在她们身上,就知趣地扯上丧失理性的小禾,一把拉到前面的公交站。小禾的怒气还没有一泄为快,就不分敌我向田悦开火:田悦你干嘛吖分明是无良司机卖猪仔吖你不帮我助阵算了还拉走我是不是想向恶势力妥协吖……田悦不动声色一脸凝重地看着小禾,等她的嘴勉强偃旗息鼓的时候,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美女,如果你希望你以泼妇骂街唾沫天女散花的美姿登上报纸的话,请继续你伟大而光荣的谩骂吧。“还头条呢,那更好”。田悦白了她一眼,没有心情贫嘴,看了看四周。“噢Mylady嘎嘎!原来我们在洲村!离学校只有三个站!所以——我们走路啦!”“什么?田悦,我真的怀疑你今天是不是正常……我们走了一天快瘫痪了你还没走够吗别以为自己在光荣长征啊?”“禾大美女,既然都走了一天又何必计较那几个站的路程吖?我们在洲村哦!难得来一次欸,听说入驻了许多青年艺术家呢……”田悦刻意着重了“青年艺术家”这五个微妙诱惑的组合字,小禾果然轻而易举上钩了。重新斗志昂扬的她一把拉过田悦向洲村飞奔。田悦这才开始后悔,居然忘记了小禾乃天下第一号花痴幻想家。但由于之前的确对艺术天堂的洲村有所神往,也抱着舍命陪“母夜叉”的心态进军洲村。洲村顾名思义保留着大量属于村落的原生态景致。时值金秋,却秋意淡薄,常春的南国藤树还绿意盈盈。有蜿蜒的小径,围绕着古朴神秘的村落建筑。田悦和小禾情不自禁地抓起手机拍着应接不暇的美景,心里也期待着哪位惊鸿一瞥的艺术小生如女生小说情节一样美妙地邂逅。似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拐过桃源般的民居,居然真的来到了艺术家蜗居的天堂。然而所谓的艺术家,其实多数是身无分文的落魄画家,好心的村民以极便宜的租金为他们提供了一席之地。当然也有卧虎藏龙者和一些爱艺术的大学生来此活动。不过眼前废墟般荒芜阴森的屋邸却没有丝毫浪漫的艺术气息,倒是墙上滩涂遍布色彩斑澜的涂鸦和整体上邋遢的视觉感受还勉为其难地与艺术有那么几分牵连。“怎么搞的,什么艺术天堂,分明是个贫民窟呢。”小禾躲着地上躺得随心所欲的垃圾,气焖焖抱怨着。田悦也觉得心凉了一大半。风飕飕吹过,路边池塘的垂柳轻舞飞扬,这诗情画意使眼前失落古都似的景象显得突兀不安。“那再随便逛下就走啦。”心微黯。同样花痴的自己。拐了个弯,向前五步。一间白色别致的小木屋却预言般闯入眼帘。粉刷素白的木墙。棕榈色的茅顶,琉璃瓦满州式窗和小柴扉,怪诞又可爱。想必屋主也有一定来头吧,或许是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脾气古怪的大师?这么想着,继续探险的心情又被狠狠点燃,特别是小禾。刚才还是一副被就义的模样,现在却回光返照地飞奔到屋前。田悦回过神,快步跟了上去。“田悦乖乖,看来我们找到宝贝咯!这间小屋长得这么有个性,里面一定有好东西!”话音刚落,虚掩的门却被嗄吱推开。田悦还未来得及说“不可以擅闯民居喔”,就被拉进了小屋。却是空荡荡的厅。嵌有一个小房间紧闭了门。家徒四壁的感觉,不过居然没有令人感到寒酸,反而有一种旷达静谧的恬淡。空白的墙上钉了一副画。是俄国名画家列维坦的《白桦林》。角落里摆了张小书桌,凌乱地堆了成套的画具,还有几幅作品。凭着以前对美术的兴趣涉猎,田悦记得最上面的未完成的那张画作是来自日本东山魁夷的《远山》。天呐,竟然临摹得如此神似,那空灵幽远荡气迴肠的境界,若非厉练多年绝对无法抵达。田悦感到自己快融化在那秀色可餐的山径中,耳边似是而非地响起悠悠的习习风吟……乐极生悲。悲剧什么的,就像一个屁,总是不期而遇。或许就是一个不经意的行为,却可以酿造刻骨铭心的噩梦。一分钟过后,田悦愣着看七彩的颜料在自己手腕的推动下自由挥洒在眼前的画纸上,纠结成一团乌溜的黑,那座画中山瞬间变成丑陋的鬼脸,呲牙咧嘴地嘲笑着她的笨拙。“天吖!田某,你闯祸啦!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主人不在我们快逃!”小禾听到响声回过头,目睹了人间猝然而来的所谓悲剧。她立刻抓起田悦的手,准备以刘翔飞人的英姿逃离案发现场。田悦轻轻松开了小禾的手。“小禾,这个祸是我闯的,我一定要负责任。要走你就走吧,不关你的事!”“笨蛋!我们不清楚主人的底细啊。如果主人要你赔那也好办,万一他蛮不讲理刁难你……算啦,谁叫我们死党一场,有难同当啊!好歹禾某我也是一乱世佳人巾帼英雄……”“都说不关你事咯,我不想连累你,我……”“嘭----"争执中,房间的门打开了。田悦屏住呼吸。其实还是想逃走的啊!只不过她觉得,喜欢并精通水墨画的主人一定不会得理不饶人吧。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深呼吸,勇敢抬起头。眼前的影像,由之前怪老头的臆想,一下子切换成:寸板头。黑框眼镜。瘦高的套着灰色卫衣的身躯,娃娃脸和……有酷似坂田银时的死鱼眼的。。。。。。少年?!田悦拼命憋住暴笑的冲动,“下垂眼??!!”她想起这个称呼后,终于还是爆发般笑得痉痊起来。当然,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笑得甚早。“一千块。”声音是慵懒冷漠的。“欸?”“我说,这幅画,明天某公司老板来取货。他开价一千元。现在画毁了,如果你不给我赔偿,以后日子可没有那么安宁了……”“……。”“喂,你这破画也值一千元!我看你根本是欺诈!田悦,我们别理他,我们走!”小禾见对手不过是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有些不屑一顾。田悦自认理亏,但听到这个荒唐的天价,还是一触即发讨价还价:“欸,说到底你这画也是临摹的,凭什么让人出价一千吖!再说,我哪有这笔钱……”田悦的眼泪倏倏流下来。田悦哭了。但事实上她没有感到难过委屈。流泪什么的其实是她惯用的技巧,每次同男生吵架,几滴眼泪就能扭转乾坤,当然这损人不利己的伎俩还是在女王小禾的潜移墨化下矇了良心学的,迫不得已才使用。正当她期待着眼前还算小帅的艺术小生被楚楚怜人的自己打动,那个漠不关心的声音却直接宣叛了她的最后通碟。“如果你希望在学校记过之前回到宿舍的话,就赔偿我所有损失。否则……”田悦瞪了几个白眼。要是对方是小禾,她一定义无反顾引经据典把对方驳斥得如同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还是少惹事生非的好,何况对手貌似不好对付。。。。。深吸几口气,竭力把嘴边“你流氓”“你欺诈勒索恐吓”等狮子吼咽回心里。不过,还是束手无策。捅了个大乱子。“不过……”曙光初现了??还是被自己震撼到回心转意了??田悦趁机狠狠地抽泣了一下。当然还是伪装。“看在你还算对画有些常识了解并且这辈子没见过一千元的穷酸样的份上。。。。。钱不用你赔。不过。。。。。。”田悦心里歇斯底里地把这个“下垂眼”兼毒舌男骂了个狗血淋头,表面上却云淡风轻故作淡定。哼,买什么关子!“你要负责我三个月的晚餐。”听错了吧?!“什么?欸,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吖……”“记过的话,貌似后果很严重……”面瘫的“下垂眼”幽幽地宣判着田悦的罪罚。“。。。。。。”反复思忖,觉得还是敷衍下再说。“好啦,答应你就是吖。”早知道画主是个无赖,当时一走了之就完事大吉了。“那么从明天起,傍晚六点半准时到这里。违约者后果自负。”“别跟我耍花招哦,我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人。”是威胁吗?“呵呵,我田某又怎么会是言而无信的人呢,您老就放心让我走吧!”其实走后睬你都傻。下课钟声打断了田悦的思绪。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天。那个被许下的承诺似恪在眼中的沙砾,总让人无法心安。去或不去,正在郁结中,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疑惑了一阵,按下了接听键。然后下一秒有把手机砸了的冲动。“晚饭时刻。迟到延罚。”是“下垂眼”。田悦倒吸了一口冷气。连自己的手机号码也能查到?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别惊讶我怎样知道你的手机号码。我还知道你是京工大学语言学院一年级英语(2)班的。我说了,我不是随便可以摆脱的人。。。。。。”愤怒与惊恐,在田悦脑子郁结成狰狞的漩涡。却无能为力,只能束手就擒乖乖就范。所以就算小禾强烈反对她答应那近乎无理的请求,田悦最后还是以“毕竟责任在于自己吧。那幅画可能真的很重要呢”的借口掩饰了自己遇到的巨大危机。骑着车一路抱怨一路飞奔,不知不觉拐到了那间小屋。进了门,“下垂眼”就端坐在他房间的地板上,对着画布涂涂抹抹。又是水墨画,画的是矢车菊。不知道为什么,当油画涂鸦什么的在年轻人中疯狂盛行时,还有人如此精通国粹水墨画。而且是个怪无赖。话虽如此,田悦忍不住多看几眼那呼之欲出矢车菊,眼光却不自觉落在“下垂眼”认真作画的背影上。别人说认真的男人最美呵,看来此话有道理。田悦着慌似的红了脸,心中小鹿偷偷乱撞。胡思乱想个头吖!他不过是个会画画的无赖罢了。喜欢什么的,就算2012的预言成真,也不会在彼此之间萌芽。清清喉咙,冷冷抛下一句:“晚饭送达,请及时查收,本小姐先行离开!”“下垂眼”没哼半声。哼,还跟我耍大牌!爱理不理!田悦气冲冲走出小屋,却还是忍不住看了一下画中惟妙惟肖的即将竣工的蓝色矢车菊。温暖的忧伤,这样觉得的。是个怎样的人呢?一个半月过去了。对田悦来说,却是度月如世纪。“下垂眼”还是没有跟田悦搭上一句话,而田悦已经理所当然本能地在放学后拎了饭盒冲向小屋。不知情的少女一定会以为这又是某出暗恋男生的女生用爱心盒饭感动冰面王子最后马到成功阖家团圆的狗血烂套路。只有田悦才清楚事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原委,那可是一部浸染了少女屈辱血泪的史诗啊。但不知为什么,对于常识般大脑短路的罗曼蒂克情节,竟然有了微妙的期待。不是因为曾经的同窗如今纷纷宣布自己单身的没落,也不是因为连小禾也实现了少女粉色的初恋情梦。是因为------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三三两两的女生都画了精致的妆,拖着小男友的手享受二人世界去了。田悦还是惯性地拎了饭盒赶向小屋。这一次门却上了锁,里面空无一人。天啊,难道“下垂眼”也有约?!田悦想自嘲笑笑,滑到嘴边的笑却变成酸涩的落寞。如果不是如果的话。“喂,呆在门口干嘛。”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像等待已久的恋人重逢的感觉,心里有莫名的温热和惊喜慢慢渗溢。居然。。。。。。如释重负的。。。。。。错觉?。不是这样的。是疯了吗?“傻瓜。”没有冷嘲热讽,却有似是而非的心疼和亲昵。是梦。不是真实的。裹裹围巾呵呵手。“下垂眼”架了一辆改装摩托,像上世纪威风的骑士。“上车。”没有表情的声线,却可以嚼出温暖。田悦红着脸,搂紧“下垂眼”的腰。真实到快令自己崩溃。掉进陷阱了。为什么不是挣扎,而是。。。。。。心甘情愿?车停在一个西餐厅门前。“前天买画的老板送了两张饭券。为了不浪费,就想随便找个人……碰巧不幸遇到你,只好将就了。”田悦刚开始还在心里感动得翻天覆地的,听了这番话,马上来了气:“哼,爱请不请,谁稀罕!”“下垂眼”没有接话。尴尬的沉默,却没有任何填补空白的对白。田悦愤愤地坐在“下垂眼”的对面。小提琴和了钢琴的旋律,轻吟浅奏着迷人的暧昧。是属于情侣的圣诞夜。不过,恐怕全天下只有田悦加“下垂眼”如此奇怪的组合共度良宵吧。不是邀约而是碰巧而已。却神经质的心满意足。田悦低下了头,偷偷打量着灯光映衬下有些梦幻迷人的“下垂眼”。是幻觉。竭力挪来视线,鼓足了勇气,故作轻松。紧张个屁阿。“呃,那个。。。。。。您的尊姓大名?”试图嬉皮笑脸遮掩心中澎湃的不安。本来预想到对方的冷漠置之,话音未落就低下头装作喝水的模样。“…单泽。”“欸?”震惊未听清,田悦险些被呛到。是迟钝还是?真是怪咖。“就是简单的单,色泽的泽。”“你究竟还是不是学生吖?”话多起来了,紧张在退潮。“我看起来没你那么成熟吧。”哈哈,贫起嘴来了呢。“话说你怎么知道我的信息阿?你人肉了吗?”“这种恶趣味我才没有兴趣呢。登陆校网一搜,哪个角落的人找不到阿?”“那你干嘛住那么远呐?你几时学画的画这么好迷死女孩子的呀?你为什么偏爱国画?……”“拜托你话别那么多好不好,口水都喷满桌啦…”毫无拘束了。开始变得跟真正的约会一样了。心满意足酒足饭饱后,单泽凑过脸。悄悄话话,还是?田悦有不安的预感。她闭上了眼睛。“准备好了吗?我们逃了。”“哎?什么。。。。。。”“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饭券!只是纯属想试下霸王餐而已。。。。。。”什么???????!!!!!“就是现在!跑!”单泽拖着惊愕中的田悦冲出了餐厅。服务生见状不好,一边喊一边追赶。田悦勉强回过神,才气喘吁吁地问:“喂,这样不好吧,被抓到就惨啦!”“你少废话,有我在什么也没问题!”两个人冲上摩托车,引擎声把服务生远远抛在背后。有我在一切没问题。心里开满了小花。名字叫单泽。喜欢国画是因为爷爷的影响。到洲村居住为了在空余时间更好作画。大四,与自己同校。心里柔软的角落,一个身影正渐渐轮廓清晰,清晰到快要把梦境与现实混为一谈。自从那次疯狂的冒险过后,彼此的敌对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暧昧在沉淀。是疯了。只不过。喜欢的心情,甜蜜的相处。朦胧的亲密无间,似是而非的爱慕。一切近在眼前,欠的只是一个表白。距离所谓契约结束还有二十多天。却没有解放的心情。似乎有着烦噪的情绪,慢慢凝淀成心中的结。情书夹在送他的生日礼物里,在转交礼物时还是抽了出来。多次叫住他,脱口而出闪烁其辞。爱真的需要勇气。但这一切,是爱还是谎言?即使现在的单泽,会在画作大卖时露出若即若离的孩子的微笑,这个秘密田悦不说,还是让他一如既往臭美的装酷。会偶尔慷慨地载着田悦,到达从未涉足的花田。破天荒地教她画画,大方握起她的手,任性留下自己的体温。佳期宛梦,或许因某一方的冲动而捅破消散。可是的的确确想表达心里日益饱和的爱慕呢。所以……有一种爱叫放手。该说再见。闯进他生活的是自己,退出亦须主动。却难料,被捷足先登了。三个月后的一天。田悦哭了。不是因为期满释放般喜极而泣。而是因为单泽送了她一幅画。画中的女孩做着甜蜜的梦,梦里有着微笑的男孩;男孩挥手告别,梦里梦外,隔了最遥远的距离。像被揭穿了什么,又像恍然大悟。遇见的时候,一笑而过。够了。后来。田悦再也没有踏进那间白色小木屋。自从主人离开,新的主人上任,回忆什么的也就从里面蒸发怡尽了。而那个主人,毕了业,出去打拼自己事业的王国了。故事,也算是打上[完]字的落幕了。毕业欢送会上,田悦入了场。同几个相熟的同乡师兄师姐寒暄道过别,便悄然离去。那一瞬间,却被熟悉的体温挽留。熟悉的声线,苍白不带一丝感情。熟悉的他,说未来很长,要珍重。往日淅沥点滴,此刻却成为翻天覆地的滂沱大雨,把伪装的坚强一下子淹没无踪。点点头,客气话别。不要拥抱与热吻,从未有过。彼此是彼此的过客,一旦选择离开,也没有挽留的理由。离开时仰望了天空,恩,天天天蓝。从未曾改变。邂逅的,只是梦的谱章罢了。-[完]编者按:邂逅在无意之间,感情在悄然间建立,如果彼此间多一点勇气与执着,那么最后或许就是另一个甜蜜的结局!——计都
2012-03-04 20:47:42 作者:苏小二 9565 0
胡莉贞
“滚!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好吖杨蕊,我忍你好久了!我这就走,我以后再也不会回到这个鬼地方!我就不信离开你我叶素生活不成!”一边是哭哭啼啼,一边是歇斯底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还执意玩弄这些老掉牙的桥段。或许相恋几年,什么狗屁浪漫已经接近枯竭。没有距离的亲密,简直同自杀一样令人生厌。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猜疑,她再次神经过敏地大吵特吵,唯恐天下不乱。独生女的她,在家里受宠惯了,所以每一次冲突争执她必须赢,即使明显过错在于她。在此之前,我竭力体谅她的娇横,每次吞声忍气独揽全责。不过,这一次我再也无法忍受她的蛮不讲理独断专横。公然偷看我的短信,还把以前大一师妹的生日聚会邀请捏造成所谓莫须有的幽会。“解释是掩饰。”她如此顽固死板。我不是天生的出气筒,若不是因为大学四年她执著的追求,我绝对不会与诸类所谓的千金小姐有任何交集。我气冲冲抓了一件外套走向门边,她果然装模作样可怜兮兮抱住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故作委屈:“素生,这次是我不好。我以后不再随便碰你的手机了。请不要离开我,好吗?”假惺惺。我知道,这样的伎俩就同我们的感情一样了无新意,下一步倘若我放松警惕软下心肠,她就得寸进尺把你赶尽杀绝。在我看来,一切甜言蜜语都已经变成面目铮狞装腔作势的谎言。理智于我怒火焚焚的脑海彻底土崩瓦解。她只是一个虚情假义的疯子。什么山盟海誓的爱情,在我别意已决时化成了一滩骨灰。我挣脱开她,坚决出了门。“分手吧。”抛下这一句声调平缓的话,狠狠摔上了门。门后响起惊心动魄的玻璃碎裂声。见惯不怪,不去理会。十一月的子夜。凌冽的冷风像手术刀一样用冰冷而锐的刃肆无忌惮地刺刮着路人。都市是不眠的,可马路上除了呼啸而过的车流,行人踪迹却难觅。我用力裹紧单薄的外套,深夜的寒意依然轻而易举攻破了我的防线。猛打着喷嚏,想起温热的被窝和牛奶,竟然开始为刚才的鲁莽感到后悔。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退缩。既然选择了永别,那就再也不见。这一次,是决心要寻找自己真正的自由和幸福了。电话响个不停。看了几遍手机,都是清一色曾经爱意绵绵如今却成为瘟神代号的标示着“未婚妻”的那个号码。是的,若不是她的任性刁蛮,我早就主动向她提出尽快操办婚礼的请求了。杨蕊这女孩,单看优点的话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可我就是反感她的敏感与胡闹。也就是因为她的小瑕疵,成为我迟疑的代沟。按了几次拒绝接听,电话的那头还是不死心地重拨一遍遍。索性关了机,拆出她送我的电池,潇洒扔进垃圾筒如同摆脱一个恶心的负担。心乱如麻,在子夜的夜幕里行尸走肉地游离。左拐右弯,转到一条不知名的街路。有些事就像冥冥中注定了似的,巧合得非信不可。“借酒浇愁。”这是当时失恋的我唯一想到的理智行动。而“简爱吧”仿佛早已预言到我的颓唐,以冷俊高傲而又百态媚生的姿态请君入瓮。灯火阑珊,它仿佛璀璨一星,诱惑着我前进,即使前路通往的可能是万劫不复的炼狱而已。下意识走进酒吧,而且是第一次。意识里的酒吧充斥了肮脏的元素,因此未曾涉足。但我觉得,如果没有一醉方休,我首先就会憋死在快要爆炸的怒气与绝望中了。不过,从踏进“简爱吧”第一步后,我就感觉到它诡魅的与众不同。我觉得,它将带给我无穷的享受与疗伤,而不是绝望与颓唐。没有喧嚣的舞曲和迷乱的霓虹,只有低吟浅唱的《can"tgetoutofyourheart》和昏黄黯淡的冷光。装潢简而不陋,墙上很不协调地挂了两幅画,一幅是中国水墨梅花图,一幅却是怪诞的油画。场子并不甚热闹,尽管招牌上写着明显的“二十四小时不打烊”。一个年轻小帅的服务生,西装不革履,在酒柜前悠闲地等待着顾客。相反两位清纯可爱的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忙得不亦乐乎,却还是挂着不矫糅造作的微笑。中西混搭的设计别出心裁出奇制胜。“就是这里。”有人在轻轻呼唤。潜意识指引了我走到这恍若冥冥注定的胜域。可惜我无暇继续品赏这别致的情调,径直挑了个最僻静的座位坐下。随便点了几瓶啤酒,就二话不说一个劲儿猛灌。浓烈的酒气燃烧着涌了上来,呛得我直咳嗽,眼泪鼻涕一齐流。喝完了点的三瓶酒,心中的愤懑还恪着难受。有少许的晕昏,脑海中杨蕊的背影却还清晰地眦牙裂嘴嘲笑我此刻的狼狈。再点了三瓶酒,灌得满地狼藉,涩酒穿肠却痛苦难却。实在无法继续饕餮酒精,却头昏脑胀吐了一地。眼睛渐渐无法自拔地合拢,希望这一眠就是永远。可第二天凌晨,还是早早醒来。头痛欲绝,眼睛肿得睁不开,但我不承认我有哭过。我应该欣喜,庆祝离开缠人的她,离开她的神经过敏般的束缚。摸索开了灯:却是个陌生的房间。醉酒后的事我已经忘得一塌糊涂,但此刻我清醒知晓这个地方我未曾涉足。台灯下压了一张字条,涓秀的字体写着:醒来的时候,可以自行离开。胡莉贞胡莉贞。这个陌生的名字,看上去却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是店主吗?莫非是好心的店主把烂醉如泥的我架到客房留了宿?如果真的如此,那可要好好感谢她一番了。收好字条,洗把脸,我离开了酒吧。酒吧尚未开工,空无一人,阒静得如同酣眠中的美人。记下了它的大概位置。“他日势必登门答谢那位神秘善良的店主。”这样想着。转身作别,忽然想起回去的路线已然毫无意义。也只能暂时拜托一些哥们收留几天了。一周过后。换了新机码。在离与杨蕊合租的住处有好几十公里的小区租了房子,并顺利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在这一周之内我们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去打听任何关于彼此的信息。心里豁出了一个影子,却很快习惯恢复单身的绝对自由。哥们知道了我们分手的惊天消息,刚开始还死活不相信。后来确认了,却又念叨着可惜可惜。“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一屑不顾。“你会后悔的。”他语重心长。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恐慌。一个月后。已经开始迷恋新的属于一个人的生活。虽然衣服破了,只能去服装店,回家晚了,泡方便面,早上不能按时起床,也只好戒了早餐这回事了。但通宵泡网,玩暧昧斗魔兽,什么空虚寂寞都是浮云了。至于再次想起之前重返酒吧的决定,是接到上司任务,到那个埋葬了我甜蜜的噩梦的小区办事。推脱无果,只好硬了头皮出发。天下之大,不会这么容易撞到她吧。这样的自我安慰非但减轻我的恐惧不安,却越发烦躁起来。幸好三天出差期间,那个萦绕在我噩梦中的身影未曾出现。千方百计设想好的见面的敷衍,全无英雄用武之地。临走前的晚上,为表庆祝,也为了拜访下那位素未谋面的好心店主,决定再次涉足“简爱吧”。虽然距离上一次也是第一次踏进“简爱吧”已经有一个多月之久,但我居然轻而易举地来到了“简爱吧”,就如爱丽丝重新邂逅了梦境,有人在默默牵引。这个人是胡莉贞。不用询问或猜测,映入眼帘的微倚在吧台边的女子,便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店主胡莉贞。是似曾相识的妄感。灯光昏暗看不清她的脸,却知道她的容颜绝非等闲。梳的是张爱玲式的髻,带旧上海滩少女的淡妆,裹了合身的灰纹旗袍,脚上的银色高跟鞋把她衬得高佻性感。走近了,才发现她不过比我大几岁的样子,眼睛不是风尘迷离而是空灵清纯,薄红双唇浅笑不语。惊艳而又不轻佻,年轻又不失老练,没有矫糅造作的妩媚,只有内外兼修天生丽质的倾城之美。不是尤物不是天仙,她简直就是千年修渡的狐女,有着最简最真的迷人。“你还是来了。”声线甜而不腻。我却依然沉溺于她营造的美幻梦境,吸血鬼般痴痴贪婪她超凡脱俗的美。不知为何恍悠中竟觉得在她身上有几分杨蕊的影子。这个梦魇似的名字猝然闪过我的脑际,我才得以自拔于她的臆境。发现她微笑着注视着我,我的脸立刻红得像着了火,不安挠挠鼻子,整整领结,轻轻清了喉咙,慌乱结巴。“恩……我…我是来……向你道谢的。”吞吞吐吐,勉强道明了自己的意图,重重舒了口气。像个傻子一样的拘谨。她却拉起我冷汗直冒的手,像相识多年的老友,带我到曾经喝得一塌糊涂的座位坐下。“还以为你忘记了呢。那天深夜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喝酒,一喝就不起,还吐得乱遭遭的,只好委屈你到鄙客房休息了一晚。当时准备给你些醒酒的食物,没想到你这么早就离开了呢,而且一离开就是一个月呢……”她用轻快俏皮如小女生的对白驱除了我的紧张。“哈哈,当时真是相当不好意思呢,不但没有付钱还让你忙活了一番……”“没什么的,像你这种借酒消愁的失恋小男生,我可是招待不少了噢。”顿了顿,她不轻不重地询问,“现在呢?你们怎样了?”心里的疤仿佛被揭开。我不想继续面对曾经的痛楚,然而在如此一语中的的她的面前,我却强烈希望一诉为快。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分了。”凝练沉重的两个字,在我几番酝酿下终于艰难蹦出了口。却没有震惊尴尬或同情惋惜。仿似听了一句家常便饭的叙述,她不接话,自顾自地往酒杯添了红酒。“Cheers!”她举起杯,却不待我碰杯就先一饮而尽,举止优雅诱惑又不可亵渎。“开心吗?”她用手帕轻轻拭去嘴角残留的几滴红酒,猝然的发问令我反应不瞬。摇摇头。是真实的感受。“那难过吗?”我想了想,微微颔首。无法掩饰。“那有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吗?”我不回答。我有些迁怒与她的刨根问底,她倾城的回眸一笑却令轻而易举击溃我所有的情感波动。对于这个问题,恐怕要我闭门求索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勉强作答。杨蕊的好可是家喻户晓,贤惠,善良,体贴,几乎一打打的褒义标签都可以往她身上贴。不过她的敏感多疑自作主张娇生惯养等无足挂齿的瑕疵,在她一次次无理取闹的争执下被放大得不堪忍受。爱情也需要呼吸的距离,她的爱令我快要窒息。胡莉贞往自己的酒杯斟了第二杯酒。吧里播的音乐我听过,是KlyenJonny的《holdmyhand》。沉默横亘。我有些尴尬想转移话题。“爱情若酒。”她开始喃唔。我低头啖着杯中醇香的红酒。“你知道吗?喝酒的人喝得难受了,不想再喝。可今后,他还是会喝,只是不会那么容易喝多了。被爱所伤的人受伤太深,深得不想再爱了,他或许会想:今后我再也不爱了。可日后,他还是会对心中的她难分难舍,倘若真的另爱了,也不会爱得深刻。”她望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忧伤。聪慧完美如胡莉贞,心中也有爱情的殇忆麽?不禁问出了口:你对爱情透析如此彻底,是否也有隐情?她的眼神有过几秒的失落。我后悔自己的鲁莽,好奇心却无法抑制。她笑而不语,似在掩饰自己的失措。倒继续对我嘘寒问暖: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究竟后不后悔?挪挪身体,靠着温软的真皮沙发,微仰了头:掩饰我即将滑落的泪。“不后悔的人是它妈的混蛋!”被压抑扭曲的绝望,恐惧,悔恨。排山倒海的情绪开始在我心里翻天覆地地崩溃。那晚离开,我们互留了电话。“有空的话,常来坐坐。当你做出新的决定时,打这个号码。后会有期。”时光荏冉。一眼别一年。在我的故事写上“剧终”之前,还是稍微温习一下这一年里浮光掠影却不可或缺的记忆断点的流水帐。首先,公事繁忙的我只再光临了一次“简爱吧”。那一次发生了些令人难忘的小插曲。胡莉贞的酒吧被踢场,据说是因为她的美貌“勾引”了隔壁的隔壁的女老板酒吧的顾客。凶悍泼辣的女老板拖了几个彪悍的帮手去捣乱,我恰好去酒吧消遣,见到胡莉贞一个人被重重包围,周围的人却无动于衷袖手旁观。我一时冲动与他们打了起来,混乱中被酒瓶砸了头,血流不止。那帮人怕搞出人命,在警察到来之前就溜之大吉。当我醒来时,胡莉贞就坐在我的病床边。她像母亲般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崩带。“你还是一个那么冲动的死小孩呢。下不为例噢!”“那帮混蛋,他们竟然敢砸你的场!我实在是气不过才……”“傻瓜。”她把手指轻轻放在我唇上,“你受伤呢,不能太激动。”停顿了下,她继续说:“从前也要一个笨男孩为了我打架呢。可惜……”欲言又止。能为如此绝色佳人打一次架,那可是何等的福气呐。我看着她,那种忧伤又一次在她眼中流转。或许是注意到我在盯着她看,她很快隐藏了那微浅的失落。故作坚强吗?我心疼。心疼得让我内心的一个欲望被一触即发。我撑起身体要吻她。她别过脸,躲开了我。“你嫌弃我吗?”我有些恼怒。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浅笑,把我的臊动镇压。“我不值得你爱。我不过是一酒吧风尘女子,是我配不上你。我们爱不起。”我却依然不甘示弱。我不能被她说服,爱情本来就是没有理智的。她却看透我的举动,及时制止了我。“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惊喜呢。”是杨蕊。杨蕊迫不及待冲了过来,涕泪满脸。“素生你痛不痛?伤好点了没?你怎么那么傻去跟别人打架吖……”她哭哭嚷嚷唠叨不停,这久违的熟悉的我朝思梦想的声音令我温暖无比。杨蕊稍微安静下来,别过身对她说:“贞姐太感谢你啦!多亏你照顾他……”“欸……”我打断她的话,“你们怎么认识吖?”杨蕊却羞涩垂下了头。“这个嘛……”“那是一个晚上。”胡莉贞带着招牌微笑,娓娓道来。“一个笨男孩和一个傻丫头闹了小矛盾,一前一后来我这里买醉。没想到两个人都喝得烂醉,不付账还不算还吐得满地脏,还占了我唯一的两间相邻的客房。本来以为他们起来后能打个照面和好,没想到那个笨男孩走得这么快……”杨蕊羞红了脸,我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命运如此的奇异契合。不过,难怪杨蕊一直不动声色置我不顾,原来她早已知道我的下落,并在贞姐的开导下决定勇敢放手,给我时间和距离来回心转意。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卑劣的自私鬼,面对杨蕊的豁达与贞姐的用心良苦,不但误解还咄咄逼人自以为是。“素生,请原谅我吧。我明白,以前的自己对爱情太没有安全感,以为攥得越紧越不容易失去,事实上却适得其反过犹不及。我以后会改的,请不要抛弃我吧”。我拼命眨着眼,眼泪还是决堤。我把哭得梨花带雨眼红鼻肿的杨蕊紧紧搂入怀。“笨蛋不要哭了,这样子不好看的!”“不!只要你肯陪我一辈子,我哭得再丑也不在乎!”心里的暖流在沸腾。我一直寻找的所谓幸福,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我们两个月后的婚礼……要大大的搞!到时还要请贞姐做我们的伴娘!……”故作镇定,还是忍不着哽咽。天空放晴了,阳光很温馨。接着两个月后。牵着手,要亲自为我们幸福的红娘呈上喜贴。“简爱吧”比以往冷清得很,尽管当时还是正午。掌柜的却是那个服务小生。问起贞姐,却道已远行。打去的电话,听到的只有冰冷的女声:“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服务小生打量了我们一阵,拿出一个信封。“原来你们就是贞姐说的朋友吖。贞姐临走前交代我把这个给你们……”拆了信封。信笺一张,钻戒一对。杨蕊拿过信读了起来。“素生小蕊,不辞而别心有所咎。只因琐事缠身,急须离别,为表歉意,并感谢和纪念我们特别的邂逅,赠以我珍藏的结婚戒指一对。薄礼望笑纳,祝你们白头偕老。胡莉贞敬上”之后。杨蕊果然是个好妻子,逢人都对她赞不绝口。而我们偶尔还是小吵小闹,彼此却争着认错道歉。我们清楚,这一切都离不开某贵人的鼎力相助,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她究竟过得好不好。不过,生活至此,也总算可以完美告一段落了吧。不过的是。直到有一天。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阳光很明媚。杨蕊拿了当日的报纸,翻开第四版。“你先看看这篇文章。”是一封信。题目是《与妻书》,署名是“永远致爱你的丈夫”。信的内容不全记得,只记得大致说的是:相恋八年终于完婚的一对新婚莞尔的夫妇,在结婚一年半后,年轻貌美的妻子突然逼丈夫签订了离婚协议书并卷走了一半财产后离奇失踪。丈夫猜测妻子有难言之隐,于是不顾众议不懈寻找妻子行踪无果。直到三年后,人们终于在西藏发现了疑似作者寻找的女子的尸体。她死于艾滋病。据称,死者生前致力于慈善,她离开后曾在不同省份以不同身份以卷走丈夫的那笔巨款帮助了不同的人,包括流浪的孤儿,贫困山村的儿童,精神病人,失恋者,等等。当他得悉女子在献血时不幸感染了艾滋病毒,为了不损坏他名声而忍辱负重选择默默离开,不惜背负小人之名时,他决定终生不娶,并用全部财产继续妻子的光荣义举……作者在信末说,她是他毕生最美的邂逅,她是他心中璀璨的传奇。信写得辞藻平淡,灼挚的感情却令我泪流满面。但真正令我泣不成声的,是信中的女主角。倾城的天使容颜,淡妆浓抹总相宜。她的名字叫胡莉贞。过马路的时候,习惯紧紧拉住杨蕊的手。不会再丢下你了。你是我的唯一,是我来之不易的归宿。路过某个街角的时候,不经意别过头望望曾经的一个角落。那里曾经有过一间叫“简爱吧”的小酒吧。店主是个叫“胡莉贞”的大美人,爱穿别致复古的旗袍施淡淡的素妆。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掠过。优雅大方的举止,优美悦目的身段。旗袍与银色高跟鞋。“看!”不禁失声。澎湃的泛味杂陈的感觉。激动的,亢奋的,不能自已的,欣喜若狂的,狐疑的。还有心灰意冷的绝望。杨蕊循着我所指的方向望去。一辆货车疾驰而过,扬起细碎的尘。空空而已。“什么吖,那里有什么呢?”“哦,没什么,还以为见到一位哥们呢,原来认错人了啊……你不是说要看电影吗?走!买票去!”蔚蓝的苍穹。和煦的风,拌柔暖的阳光。飞鸟在头顶盘旋而过。飞机轰鸣着,由一个点渐变化无。路边的黄槐花落下细细的瓣。微风拂过,打着好看的卷。『完』-编者按:包容不是单方面的迁就,珍惜也不是失去后的醒悟,不是每段濒临破灭的爱情中都会恰好出现“贞姐”,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反省自己,而不是一味的指责对方。——计都(2012.3.5)
2012-03-04 20:46:10 作者:苏小二 9602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