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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故事·奇幻

  • 徘徊在心间的爱

    【刹那】小米爱上佐君只需要一刹那,那一年小米二十岁。佐君三十五岁。二十岁的她背着一个灰褐色的背包走在旅途之上,偶尔遇到了一个古老的小镇,遇到了一间深黄色的咖啡厅。就隔着一扇透明的落地窗,小米远远地看到了佐君。后来的小米说起佐君这个人,她只会微笑着说,那是我人生里面唯一一个遇见第一眼就想流眼泪的人。“你不是中国人?”在佐君递上一杯香浓的哥伦比亚咖啡,小米低声地说了一句,这杯咖啡的价格足以让她在这里住上一夜。为了可以跟佐君搭上一句话,问他来自哪里,都足以让小米奋不顾身。佐君回头指了指墙上的日本军刀,用纯熟的普通话回了一句:“我只是一个遗留在这里的异类。谢谢惠顾。”最后一句话一下子止住了小米的话匣子。空气之中似乎弥漫着一声叹息,融化在香醇的咖啡里面。原来他叫佐君。墙上是一副开始褪色的照片,他抱着一台古老照相机,身边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子,黄色皮肤,黑色的瞳孔,无助地看着镜头。右下角有他得中文名字,佐君。小米静静地凝视咖啡厅的四周,一股莫名的感觉告诉她这里除了是咖啡厅,还应该是那个人的内心世界,一个土黄色的内心世界。[NextPage]【五分钟】打烊。咖啡店里面放着一首柔情的邓丽君,缓缓地送别着这里的客人。那是小米和佐君的第一个五分钟,作为店里的最后一个客人。佐君礼貌性地给了她一份小小的礼物。“你觉得旅游是什么?”佐君看着小米的灰褐色,问得淡然。“旅游是看世界,看很多没有看过的东西。”小米答得理直气壮。佐君笑了笑,给出了一个简单的回答。“旅游,可能是在选择世界。”从那时候起,小米就觉得佐君也是一名过路的旅人,之后他跟她聊起了自己在中国山区看到的东西,看到了贫困,看到了困难,看到了绝望。“那你为什么不留在那里?”小米指了指那挂在墙上的照片,指着那个无助的眼神。佐君摇了摇头,显得有点无助,有点无奈,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门上的铃铛响起来了。小米看到了姿子,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她缓缓地走过来,用雪白修长的双臂轻轻地抱住了消瘦的佐君,不发出一点声响。“打烊了。回去吧。”短短的五分钟戛然而止,看着佐君毫不留情的背影,小米的心撕痛得厉害。他会知道自己的想法吗?佐君毫不犹豫地牵起姿子的手,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小米看来都是一些苍白的画面,冰凉的手,冰凉的心,冰冷的感情。[NextPage]【一天】小米第二天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她很确定佐君认得出她,她看到佐君眼里突然间激起了一阵清澈的涟漪。她特地选了一个离吧台最近的地方,重新点了一杯哥伦比亚咖啡。“那些数字是什么啊?”她看到吧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铁牌,放的位置很隐蔽,刚好只有小米坐的位置可以看得到。佐君手停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下莫名的表情。小米眯紧着自己有点近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的数字。“每一个数字,都是代表着一天。”佐君扭过了头,为另外一桌的客人递上了热咖啡,小米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这些数字都数完的时候,这里也该结业了。”他压低着自己的声线,刚好让声音传到小米这里就停住了。“十天之后?”“应该是吧。你不说我都已经忘记了。”“之后你会去哪里?”“回家。”佐君的回答没有为谁留下一点余地。“咖啡喝完了。我也应该走了是吧。免得妨碍你的生意。”小米有点冲动,面前这个男人冷酷得没有一点温度。只见佐君慢慢地走过来,收走了小米桌上的咖啡杯。过一会儿,重新送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你为什么要这么冷酷?”小米不解地问道。“你就像一个没有温度的人。”佐君没有看着她,只是扭开了另一首缓慢的情歌说:“这杯咖啡就是我的温度。”就是那时候开始,小米就倔强地认为佐君已经爱上了自己。她知道旅人的爱也是一样漂泊不定,哪怕是一刹那,她也要死死地抓住。突然有一双玉白的双手轻轻地放在小米的肩上,犹如一阵空气飘过。小米知道那是姿子,在她快要接触到佐君的时候,姿子再一次出现了。[NextPage]【离开】小米终究要选择离开,当小米重新背着她的灰褐色站在咖啡厅门口的时候,佐君走上前去为她打开了门。“小米小姐,需要喝点什么吗?”佐君记住了小米的名字。小米笑了笑,摇摇头说:“其实我早已经穷困不堪,也是时候离开了。半杯咖啡的钱都付不起了。”天下雨了,淅淅沥沥地落在石砖小巷之间,奏出了一首离别的旋律。佐君轻轻地张开口,说不出一个字。小米给佐君递过去一张纸片,上面是自己的联系电话和联系地址。佐君没有接,任由着雨滴落在上面。“你也准备像抛弃那些小孩一样抛弃我吗?”小米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背包客,没有值得抓紧的价值。只是她不甘心,从那双大她十五岁的眼睛里面看到的不仅仅是苍白的绝情。三十五岁,过了生命的激情时期,连伸一下手都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我走了。再见。”小米狠狠地将那张纸片扔向佐君身上,心裂开的声音弥漫在整一条小巷之中。佐君回头看了看角落边上的姿子,姿子对着佐君点了点头,眼角竟然划过了一滴泪珠,可能这是最后一次了。车站,是一个离别的地方。多少人归来,多少人离开,多少人流连,多少人留恋。天下的雨越来越大了,佐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站在茫茫人海之中,任由他们没有目的地挤着自己的身体。佐君眯着自己的眼睛,终于让他看到那个灰褐色的小米了。他用尽自己的力气挤开所有阻止他前进的人,甚至还叫嚷出了一句他很久没说的日本语。那是他故乡的话。在佐君就快要捉住小米的手,天空发出一声巨响,“轰隆!”一声坍塌下来。[NextPage]【告白】“佐君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他坚信自己带着自己民族的罪。所以他一直在山区里面教育贫困的孩子,从来没有要求什么。”姿子的普通话比佐君要差上一点,但是听上去跟佐君一样,都有一种莫名的魅力。“他认为孩子就是自己的生命,怎么知道当自己的生命迫在眉睫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让佐君自己显得无能为力。”那个晚上小米本来要打算跟佐君说出自己的感受,姿子却用自己的双臂缠住了小米,让她好好地听一下自己的话。“佐君一直希望着爱,却不敢爱。选择在这里停下脚步,就意味着我们会面对各种各样的游客,各种各样的爱情,喝到咖啡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佐君一直坚定着自己,在他生命里划过很多不同的痕迹,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我本来以为这里就是我们的最后一站了。”“直至我的出现吗?”小米顺其自然地接下去,因为电视剧里面都是这样发展的。姿子笑着摇了摇头说:“是佐君变了,他调出来的咖啡充满着渴望,不再是以前的忧郁和宁静。或许在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总是无比渴望自己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小米小姐,看佐君先生是不是真的爱上你,就看他会不会为你而离开。”“那你…….”刚想说出口,小米再一次睁开时间就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条湿漉漉的小巷子里,一手撑着雨伞,看不到姿子的身影。她是想要我离开吗?[NextPage]【天堂】佐君他说他快要离开了,他躺在了小镇的医院上。店里的铁牌在一直倒数着他离开世界的日子。小米也没有离开,她回头看到了站台倒下的佐君。听他说就是那一刹那,整个天空都好像崩塌了下来,最后只是希望可以拉住小米的手。很难说佐君已经爱上了小米,在那几个瞬间不足以让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倾城地爱上她,只是小米恰好是他感情寄托的最后一站,没有小米,佐君的感情也会随着他得生命消散。最后几天,是他们两个最平静的几天。之后,佐君就默默地离开了。小米会牵着佐君的手,来到医院的后院,看看黄昏,看看花落,没有多少的言语,没有多少的亲昵,只会在偶尔的几个时刻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看看他的内心世界。在整理佐君遗物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他日本那边的东西,后来她都把他的东西寄回去了。只留下了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一个箱子,里面是山区小朋友陆陆续续寄给佐君的信,小米才知道以前的佐君是一位多么受欢迎的老师。另一样东西是相片,不是佐君的,而是姿子的。姿子的黑白照,小米翻过来,看着佐君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我的姐姐,姿子。卒于2008年11月1日。”那是三年前的11月。【编者按】:因为爱过,那些欢笑、泪水都会在心里留下印记,即使转身,各自天涯。在某一年某一日忆起,还能看得见往昔的自己那清晰的身影,在红尘里穿梭,诉说爱的誓言……问候作者,期待更好佳作!——责任编辑:洋洋

    2012-03-01 19:30:49 作者:王绍熹 9563 0

  • 鸟的生活

    广州大学郭小云大学的生活俨然鸟的生活。初进大学校园,大学生是小鸟。小鸟刚刚飞出去的时候是朦胧的,会有很多飞来的石头,但你只要自己高高地飞,那些石头便伤不着你,即使伤着,檫檫伤口再飞,你慢慢就变成大鸟。成长于大学校园,大学生从小鸟变成大鸟。(一)阳光明媚,校园却是一片宁静。今日是周日,都市的大学生早赶在周末回家团聚了。一云躺在宿舍的床上,她懒散地翻了个身。她想好好休息,这阵子她觉得自己是个赶着时间过活的人。“喂,好久没出来一起散散心!今天天气不错啊!”一云刚要闭上眼睛,手机响了。一云一看手表,不早不晚,刚好8点钟。“噢,那就等我十五分钟吧。”至少到现在为止,一云承认男友阿龙给予她生活和学习的最大推动力。这不,一云一下子精神抖擞,嗽洗,换衣,化妆。十五分钟后一云出现男友面前。“哦,最近苗条许多。”阿龙嘴上说着,眼神却流露出怜悯之情。“看你自己,黑的壮实了。”一云心里很理解阿龙最近工作和学习也特别紧张。“走,吃早餐去。”两个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点心房。“真的很抱歉,你工作我最近没时间帮上忙。导生工作进展如何?”阿龙关切地问女友一云。(二)阿龙这一问,一云不禁回想当导生的一幕幕情景。此时她毫无拘束地自由思想,就如一个童真的孩子赤着双脚在海滩上既珍惜又狂喜地捡着奇形怪状的贝壳。导生——也许是大学生活中印象最深的生活。新学期伊始,同伴还在外校游玩,一云却要耐着性子认真地阅读她即将负责的班级的新生资料。然而这仅仅是表面的了解,为了深入了解,一云还要利用晚上的时间一间间宿舍上门串。看着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蛋,听着打着十万个为什么的言语,一云会心地笑了。一云就这么整个晚上与新生交流解疑。很晚很晚,一云才回到宿舍,舍友都睡了,一云却是心潮澎湃,一夜也睡不着。她很自然地想起自己刚入大学也显得如此笨拙而可爱。军训的那段时光,与其说折磨一云,不如说磨练了一云的意志。她得严格督促自己五点钟起床,这样才能保证及时赶到军训现场。熊熊烈日下,一云打着伞都快支撑不下,可她硬要坚持站着,如果这时连她自己都不行,新生也没有信心站下去。当军官一声哨令解散,一云又要像个妈妈似的,叫这个学生快喝水,唤那个学生快檫汗。一个一个地问有什么不舒服。稍稍有人晕了,她还得跟着去医务所。有时她又得想方设法搞几个节目让大家轻松轻松,忘掉辛苦。在大学校园里度过两个春秋,惟独没有像今年的大学生活这么忙碌。她觉得辛苦难熬。“只有经历过方知其中的酸甜苦痛。”日本一位著名的作家说过这句话非常经典。一云似有所悟。班里出了顽固分子总是逃课。一云找到他们,热情诚恳地训导他们。事后她感到自己狠了点,但对待这类学生她不得一改平日温和的口气。当她看到某些顽固分子屡教不改,她猛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师长同学称赞的那么好的口才。她为自己感到痛心——在大学校园生活,她发现自己竟有这么多不足。不过她一直很自信——这又是大学教给她的。一个月接着一个月,她给学院领导那边写的导生报告越来越多。她是从心里掐着指头数每一件事。连自己也不得赞叹细心细致达到这般程度可以数清楚满天繁星。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同新生一起外出烧烤,最感人的莫过于同新生一起合照,最深刻的时光莫过于同新生促膝比谈。导生的生活给了她无限的空间,她以大学生的身份扮演班主任的角色,为初进大学的大一学生解开疑惑的同时,她也重新解读自己。开学初就看到自己班上的学生忙于入学生会,入社团,竞选班委。一云看着看着,仿佛自己又回到从前。大学三年就这么走过,可以为策划活动而狂工作到深更半夜,可以为期末考试而疯温习凌晨两点钟。失去了许多游玩和休息的时间,耗费了许多精力,但却收获了许多终生受益的东西。(二)阿龙真没想到唐突的一句话会勾起一云回顾起大学走过的路。实话说,阿龙真心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当初阿龙一人独处于忧愁时,一阵乐观愉悦的笑声将他的忧愁抛到九霄云外。阿龙当时就被一云的开朗仰慕。一云也知道自己男友是事业有成的学生。从开学头到现在,他在学校的支持下自力更生经营咖啡厅。“好久没有听听他的事业了。”一云这么一想,随口而出:“阿龙,咖啡厅怎么样?”“单从课本学的知识远远不够实际运用,大学毕竟不是中学和小学。没料到经营一个咖啡厅如此艰难。连续几个月都负利润。看来我还没有经营的天赋。”“那你得找出问题‘对症下药’呀!”“当然调查了,宣传力度是最致命的因素,其次品种不够丰盛,还有人员安排、、、、、、”阿龙一下子数出十几条疑难来。一云觉得阿龙有句话说得很中肯——学习课本的知识远远不够,实践同等重要。从小学到大学,几乎都是理论知识的学习,而大学不同,像阿龙这样有一个人实习的基地。不过阿龙一学期下来瘦了一圈,为了经营咖啡厅他是拼命跑图书馆钻研经营管理的书籍。动了多少根脑筋只有阿龙自己明白。阿龙端着一杯牛奶停了半晌。一云猜到阿龙又在策划什么了,她怜惜地开玩笑:“你倒是越来越像经理了。”阿龙回应一云:“就怕这经理难当。”手机响了。一云和阿龙都掏出各自的手机。是找阿龙的!一云的周日倒也算太平,学生都回家了不会来骚扰却流下一条短信:师姐,今晚开班会欢迎参加。“师兄,今晚咖啡厅电影还放不放?”“当然搞,好不容易出一个idea!”看来一云和阿龙今晚又有事情忙了。两人相视而笑。“我的咖啡厅,你都没去过,要不要看看呀?”一云早听说咖啡厅确实高雅精致,可惜没得偷空去,今天她是绝对不能错过。两人便是边走边、聊。“呀!”一云走到半路惊叫一声。阿龙赶紧问:“怎么了?”“下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一大堆功课还没有复习,干脆我们带书顺便去温习。”“这主意不错。”阿龙也回宿舍带了些书。(三)一云和阿龙捧着书进了咖啡厅。一云第一感觉到,校园的咖啡厅完全脱离外面那种营利的氛围,只有浓浓的书香味飘溢四周。眼前的咖啡厅似乎不是咖啡厅,俨然一个自习室。一杯淡淡的花茶,一杯浓浓的咖啡,人就埋头于功课的复习中。阿龙双手插进裤袋里,一副无奈的样子。“抱歉,经营者不善。”“没有呀,首创者之举。”一云心底默默地钦佩男友创业精神。呵!大学生/鸟的生活/

    2012-03-01 13:32:56 作者:郭小云 9566 0

  • 最后一个夏天

    广州大学张圆4月,广州的夏蝉已经不甘寂寞的唱起歌来,宣告着炎热已经到来。余在优吹着风扇,看着手上旅行社的资料,叹了口气,病歪歪的靠在椅背上,手一甩,传单飘到隔壁领地去了。魏虹把脚下的传单捡了起来,看到传单上西藏两个字被红笔画得像要渗血似的,一片殷红。她知道余在优想去西藏,从4年前就对去西藏耿耿于怀,因为在优暗恋的男生和她的好朋友在高三最后的那个夏天孤男寡女跑去西藏旅游了,两个跑去一双回来。原本在优的朋友也有邀请她的,她拒绝了,却间接成就了他们。在优恼啊,恼死自己了,发誓一定要跑去西藏把他们的美好回忆一把火烧了,可是啊,到现在都没去成。为什么呢?魏虹想起大一时的那个约定了。刚来G大,她们宿舍4人像前辈子就认识似的,不到半天便勾肩搭背起来,还很俗的义结金兰,搞了个响当当的“四姐妹”团。自己重考了一年成了大姐大,橘子老二,在优第三,阿精最小。当她们天南地北的时候,在优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事儿,后来却发现其他三人都没去过西藏,当下她们三个便很有义气的答应大四的那个夏天“四姐妹”团一起去西藏,去把西藏搞个翻天覆地。于是,余在优在等,等大四的夏天来临。时光荏苒,转眼便到了大四了,她们才开始准备毕业论文,在优便跑去旅行社拿资料了。“阿虹,你真的不去吗?”余在优幽怨的看着魏虹,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就像小狗望着即将遗弃自己的主人,恳求着。“小鱼儿,你知道的,我连以后何去何从都不清楚,我怎么还有心情去旅游呢!”魏虹不敢看着在优的脸,因为自己也是一片茫然。宿舍4个人里就只有自己是外地人。外地人。毕业后,她们三个都不会离开广州,而自己却像浮萍,不知道该往哪飘。习惯了广州这个大都会的繁荣,魏虹每每放假回到家乡总会不适应,那里没有人山人海的步行街,没有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没有越夜越精彩的浮华景象,她怀念广州的一切,甚至是交织笼罩着广州的铜臭味和臭水味。她想留在广州,却无法扎根。她没找到单位,还要考虑吃住问题,现在楼价、物价都是牛市,她存折里的数字却是熊市,她负担不起广州的高消费生活,可是又不甘生活在平凡的小镇上,她现在是进退两难啊。宿舍一霎间掉进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小鱼儿,虽然很遗憾,但是你还有橘子和阿精啊,你们的战斗力已经足够玩转西藏的了,你们3个人就可以吓坏西藏的人民了!”魏虹咧开嘴笑了笑想安慰余在优,却不知道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在优更加心忧。与此同时,阿精在图书馆里和英文搏斗着。看着一堆堆蝌蚪在眼前游来游去,她想捉又捉不到,疲于奔命,心里狠狠的在想:今天晚上非去吃一锅田鸡粥不可,把你们都吃光,眼不见心不烦!然而幻想归幻想,阿精还是回到现实中来,继续同小蝌蚪们搏斗。其实阿精实习的时候表现得很出色,公司甚至想提早签下她,可是一看到她的档案发现她四级还没过,就立刻换了副嘴脸,十分“遗憾”的说:对不起,公司今年不打算招人了!阿精气啊,我辛辛苦苦在你们公司做了3个月,区区一个证书就抹杀了我的功劳!本小姐还不屑于在你这小公司工作呢!阿精不服气,跑了2场招聘会,先不说四级证,就是看到一同招聘的人的学校阿精就自觉矮人一大节,加上自己没过四级,她立刻就萎了。学历挂帅的今天,对于像阿精这类有实力没学历的人来说是可悲的,毕竟懂得在劣马中挑出千里马的伯乐不常有啊。走回来的时候,阿精想清楚了,当今社会,本科生不值钱了,就算有六级、普通话二甲又怎样,还是碰壁,倒不如去弄个研究生的头衔,单位一听就收了,不用和其他名牌大学的人挤。就是这样阿精回到学校就拼了,她决定考研。要考研就要复习很多东西,政治的、专业的,还有英语。人家从大三开始就准备考研的事了,阿精却在还剩一个学期的时候才决定考研,注定了她的路更加难走。首先她要过了12月底的四级考试,以后的以后再想。人的潜力或许真的能在逆境中爆发,每次面对英语就头痛得看不下去的阿精居然还真过了四级,当然,是低空飞过,刚好426。不过这足以让阿精炫耀了,她可开心死了,请宿舍全体人员疯了一个晚上,就算被姐妹们狠狠宰了一顿,她还是笑得合不拢嘴。四级通过就像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她更加努力的去看政治书、专业书。她发现自己还是挺有读书天分,政治和专业的内容没什么困难,但是考研英语就不同了,她每天一早都跑去山坡上背单词,连树上的小鸟都会背了她还是记不住。再也忍受不了小蝌蚪们的戏弄了,阿精用力的合上书,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还没东西下肚,就发了条短信给余在优,说要去吃田鸡粥。在等待余在优回复的时间里,她扫视了周围的战友们,发现他们不是带着厚重的眼镜一副笨笨的书呆相,便是不修篇幅、胡渣满面、衣衫不整的邋遢样,心里颤了一下,自己该不会也这副鬼样吧?!哔哔~吓了一跳,原来是在优的回复,阿精来不及看拿起书包就逃。坐在隔壁的人只觉得一阵风过,奇异的抬起头,没发现什么又陷进书里了。唉,书呆子。走出图书馆便觉得一阵清爽,阿精贪婪的深呼吸着,仿佛火焰等到了空气的氧气,更加激烈的燃烧着。阿精慢慢踱到小铺,刚点了菜,余在优便到了。阿精忍不住说起自己被吓得逃了出来的事,在优玩着说:“放心,你不是那副鬼样子。只是,比鬼样子还恐怖!”阿精气得鼓起两颊,在优又说:“嘿,不就是你吃的田鸡嘛!”阿精抡起拳头追着余在优打,两个人嘻哈了很久才回到座位上吃东西。吃完了田鸡粥,两人像不够喉似的,买了两瓶啤酒跑到江边发疯去了。先干一口,阿精问:“小鱼儿,你是不是有心事?虽然整晚闹着玩,但我就看你不对劲。”“阿精,你觉得我们以后会怎样啊?”在优沉下脸,闷闷的说。“马照跑,鱼照游,香港政治制度一百年不变呗。”“认真点。”在优捶了一下阿精。“好、好、好、好,我们以后就这四个字。我就是个研究生,或许再考个博士,弄个一官半职,你们嘛就等着我提携好了。你这条小鱼不是签了吗,就去荼毒下一代啊,真为你的学生担忧啊!““忧你的头啊!你等着帮我们提鞋才对!”在优又敲了阿精的头。“别敲了,会变笨的!”“唉,放心,再笨也不会比现在差的!”“找死啊!”阿精索性拿啤酒泼过去,在优也不客气,两个顿时变成了烧酒鸡。迷蒙的夜,迷蒙的江水,迷蒙的路。两个人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宿舍,臭死了。橘子捏着鼻子问阿精:“终于知道考研没戏,所以去自暴自弃啦?”“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跟小鱼儿一样是毒舌派的呀!”阿精跑过去死死抱住橘子,就是要熏死她。“别闹啦,臭死了!”橘子挣扎着,“等你看到狗嘴能吐出象牙的时候告诉我,别浪费了好象牙啊!”“我就是要熏死你,来闻闻,来闻闻啊。”阿精缠着橘子不放,两个人闹了起来。在优看着她们俩玩耍,刚好对上橘子的视线,气氛突然有些僵了。橘子冷冷的笑着:“我怎么可能跟人家一样呢,人家可厉害了,连合约都签好了,哪像我们几个还要烦工作的事呢。”她瞄了瞄在优桌上的传单又说:“人家多轻松啊,论文还没好就想着玩了,有单位的人啊果然是不同的。”在优明白,橘子还在恼这事。她们两人都是师范生,在优找不到实习学校,是橘子拉她回自己母校的,结果实习完学校只收了在优,没要橘子,橘子心里就起了疙瘩,有事没事都讽刺一番,在优也有些过意不去,都忍着她,但听着听着也有点火了,自己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干嘛要受这种冤枉气呢!在优刚要发作,阿精便忙着打圆场:“臭死了,臭死了,小鱼儿还不快去洗澡,待会儿我还要问你关于些英语问题呢。橘子就让我继续熏着,熏成个酒酿橘子,然后把你吃掉。”阿精搔着橘子的胳肢,橘子也忙着反抗,气氛又热了起来。转眼就到5月,宿舍里四个人都忙着完成毕业论文和准备答辩,即便其中有一天是橘子的生日,她们也没搞活动派对,只是送上一份生日礼物。那天阿精引诱橘子去图书馆借书,魏虹就把礼物藏在橘子的位子上。回到宿舍,橘子在CD架上搜到一套完整的宫崎峻动画,那是魏虹的礼物;她又在床上看到樱兰里的那只小兔玩偶,那是阿精送的;最后她在资料中翻到一本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在飞舞:生如夏花之灿烂,死若寒蝉之静美。橘子抱着书,久久地沉默着。答辩终于结束,余在优好像已经看到西藏在向她招手了。她跑去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回宿舍庆祝答辩的圆满成功和商量什么时候出发到西藏。一回到宿舍见橘子和阿精都帮魏虹收拾东西,原来魏虹决定还是回去,回去过那平凡无趣但安定的生活。“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在优不舍的抱着魏虹,“难道就不能和我们去完西藏再回去吗?”“我打算6月1号就走。”魏虹拍拍在优的头。“可是1号刚好有团去西藏,你真的不能迟几天回去吗?”“我哥帮我在家附近找了间公司面试,我要早点回去准备准备,还是你们玩得开心点吧。”魏虹别过头,不敢看着在优,那又让她想起小狗的眼睛。“对不起”,橘子突然发话,“我也不能去了,因为我要上班了。”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橘子,想要问可是又发不出声音。橘子明白她们想什么,“其实上星期我已经找到一家日资物流公司签了约,可是看到你们忙着答辩的事情我就不说了。我刚好也是1号正式上班,所以没办法再和你们去旅行了。”宿舍出现一片沉默。在优把最后的希望放在阿精身上,可是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就明白了。不等阿精开口,在优便淡淡的笑着说:“阿精,你还是努力复习,别乱跑,考研要加油啊!”宿舍又是死寂般的沉默,因为她们都看到在优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四罐啤酒就放在在优的桌面上,孤独的旁观着这一切。6月1号,余在优独自一人跑去西藏了;同一天,魏虹搭上火车回家去;橘子开始了她的职业生涯;只有阿精坚守着宿舍,仍然同英文搏斗着。7月,阿精收到一封来自西藏的信,是在优写的:“阿精,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离今天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但我可是要告诉你我现在的心情。你知道吗,看着西藏湛蓝清澈的天空,我忍不住失声痛哭,在苍茫大地面前人类是多么渺小啊,我居然只为了回不来的过去而来到这里。他们走过又怎样,忘记的最好方法便是用新的回忆覆盖以前的痕迹。我多么渴望在这美好的回忆里有你们的身影,想象一起面对布达拉宫的雄伟而惊叹,想象你抢着品尝特色的羊肉串和甜到入心的葡萄,想象橘子与藏民讲价的风采,但是刮起的风告诉我,眼前的景象不过是扬起的虚幻的清尘,我只是孤单一人。阿精,这就是我们最后一个夏天,我们就要说再见。最后的这个夏天,我站在3年前他们站过的地方,可是我的心情却比那个时候还要悲伤。在这里,我跟过去的自己告别,说声再见,可是我们或许已经没有机会说再见了。阿精,努力吧。在优”阿精忽然很想哭。可是,时光是不能到回的。

    2012-03-01 13:29:53 作者:张圆 9580 0

  • 小村故事多

    华南师范大学南海校区钟必远梅林推了推凳子,转了个角度,瞧着曼琪出神。曼琪坐在窗前看小说,阳光碎在书上,她蹦着手指戳戳点点,一下一个准。觉出梅林的目光刺着,便托着腮帮,缓缓转了头,注视着他。憋了一会儿,脸润着红晕,掩着嘴,咯咯地笑。问:“林,你看什么?”“看你。”曼琪端了座椅,摆正在梅林面前,理了理头发,把脸凑近。问:“给你看个清楚?”“嗯。我看到了。”“看到什么?”梅林指着曼琪的明亮眼眸,甜甜地说:“小小的我。”曼琪不好意思了,闭了眼。笑笑,转过身,仍旧去看小说了。梅林活动了一下手脚,靠在墙上,恹恹地闭了眼,蝉,坐在树上,不安生地,嘶嘶地唱。窗下,躺着一径羊肠小道,从梅林租下的小屋拐过,悠悠长长,探向远方。两边茸生着杂草,青得滴翠。再过去,是一字儿杨柳,撵着步子随道路远去,各各欢欢喜喜,垂着青丝,钓着湖里的水。那一排杨柳,守望着的便是小屋主人的鱼塘。每天清早,梅林和曼琪一起跑步,总能看见陈伯抓了团鱼料,手一扬,撒了个半圆。塘里水面镜子破碎,一片银白,扯起粼粼波纹。陈嫂蹲在一边,搅着桶里的麦麸,眼睛却望着鱼儿欢跃,喃喃地跟陈伯絮絮说着什么。这时梅林两人就闹着玩儿绕过柳林,来到塘边。静静看着鱼儿争食的趣景,微微喘着气,相视而笑。陈伯每每瞧见了,在对岸,吼着嗓子跟梅林拉话。“年青人,好嗬!”“陈伯,好臂力哪,可比谢逊!”“过誉,过誉。稍欠风流!”陈嫂急了,一个劲儿拿脚踢陈伯的腿脖子,嘴里直说:“昨日姓古名龙,今儿个来金成庸。还耍风流?羞你!”掏起一团泥巴,往陈伯身上砸。曼琪咯咯地笑。扯了扯梅林的衣角,略带责怪地说:“看你,怎么说武侠吼金庸来了?大清早的,‘闻鸡起舞’哪?”隔村,一声饱满鸡啼,远远地,钻来。陈伯嘿嘿一笑,又撕着嗓子喊:“不说了,我内人不让……”指了指身边的陈嫂,做了个鬼脸。四人都笑了起来。梅林卷了手,搁在嘴边,嚷:“我也不说,不说了!我,我的……”不说了,放下手,转头去看曼琪。曼琪却说,“我”,指了指自己,“他”又指梅林,忽地抬高音量,叫出一句:“同学!”完了,挥了挥手,狠狠踩了梅林一脚,转身跑开。梅林哎哟一声,急急跟了上去。“陈伯是……”曼琪问。“噢,陈伯陈嫂两人都是老教师,不上五尺讲台,就养鱼来。”“他们还年轻呢!”“文革不问年龄!”鱼塘边,一串爽朗的笑声。水面,又是淋淋滴滴。晕黄的镜子软了,一滩一滩。几只青蛙,隐在草间,嘀碌着眼珠子,“咕咕…咕咕”,此起彼伏。趁着热天,村里集市凑了起来。果农们吆喝着,拉着伙。“嗬,来来来,试试杨梅。刚摘的!”塞了个朱红梅子,那人一咬,一嘴的汁水。“好,好!汁足够味,来四斤!”卖西瓜的一刀剖了个大肚西瓜,籽粒饱满,瓜肉澈红,水份溢溢。积了底气,叫:“来哟,来!西瓜甜,不甜不要钱!”又端了瓣瓣西瓜,在走过的人面前。鲜红的汁渗了出来,缠着手臂,卖瓜的忙用嘴吮了吮,也对付着酷热的天气。卖糖葫芦的,柱着一根杖,上边扎着葫芦串串,胶红胶红的。小孩子圈着绕着,举着手叫:“我要这串,我要那串!”此外,买卖衣服的,双方讨论成色,又动嘴皮划动作压低价抬着价。搭售鸡蛋的,为使有意买蛋的人信服,备了只母鸡,说:“你还别不信!这鹅卵石大小一个鸡蛋,可是往这只母鸡里头跃出来的,货真价实!哪!”说着,一只手指向母鸡屁股里钻。那母鸡咯咯叫,扑腾着翅膀,羽毛悠悠飞。搅了许久,什么也没有,手里只根根鸡毛。“鱼哪,鲜活的!鲤鱼,草鱼,鲫鱼,……样样包有!”这是陈伯在吆喝。他开着拖拉机,油纸垫了车厢,满载着鱼过来。停在一处荫凉地方,抓起把秤,爬上车厢,挥着手一直叫唤。鱼儿在车上打欢,迸出水花一朵一朵。一大伙人哗地涌来,围了里一层外一层。有的踮着脚尖往里望,手一指,陈伯哎的一声掐了条大黄鱼。有的干脆抓着车把,张着身子摆了过去,说:“要那草鱼,花斑纹的!”未等陈伯去捉,自己身子又往回晃。一条花斑纹草鱼蹦着尾巴,踢着浪花,掉在半空,折着鳞光。那人一声,飞过去抓住了,抱着喜滋滋回了。“来,那尾圆泡眼鲢鱼!”有人喊道。“好眼力!煲鱼汤刚刚好。给!”陈伯提着鱼,抬头想给,却是梅林。“小子,没看我忙呢!开我玩笑,来,来,帮我一把!”陈伯笑着说。梅林赶紧束了袖口,撸了撸裤腿,跳上车。抓鱼吧,满车里赶,看准了一扑,那鱼腾地一跃,从梅林的肩上滑过。梅林刹不住,脑袋磕在车板上,哐当直响。大伙哈哈地笑。晌午了,附近的人都回去吃午饭。陈伯抽着烟,要梅林歇下。问:“曼琪呢?她没来吗?”“有啊!我看看,哪,在那!卖小饰品那边。”曼琪一大早赶在嘈杂声中起了床。瞧着窗子,框出了小路上挑箩担桶的人。偶尔有西瓜翻着身子,偷偷逃,不想掉在地上,破成瓣瓣。“今天是大日子,赶集啊!”曼琪心里雀跃。匆忙收拾了脸面,趿着鞋跟在人群后面。一会儿绕到大嫂旁边,问她鸡鸭怎么买卖;一会儿背着手踱到大叔面前,拖着果筐倒着步伐。她很好奇农间的话,听着大叔大嫂们农时忙活的记忆,惊异地里垄间茁生稻黍稷麦。笔直的小路,拓着曼琪欢快的脚步。赶集的人群河一样流进集市。曼琪挤过缝,在连绵的摊位前,这边嗅嗅,那边看看。“大叔,这荔枝好啊!”曼琪拨着一簪簪荔枝,眨着眼问忙里偷闲的老汉。“嗬,确实啊!这么多人,看到这个头,”老汉顺手提了一兜,掂着份量,“二话不说,掏了钞票,五斤、十斤的要。这是什么,我儿子读了种农活的书,教我要这种棵桃树接上那棵李树。这法子叫什么来着,家…家什么来着?”“嫁接!”“对,对,嫁接。年青人果然好记性。还上大学吧?就知道!开始我还不信,哪有这样道理?还能这东西移到那东西上去,不讲理地要它养你!哎哟,我这辈子人真落后哟。没一年,我到山寨寮一看,满寨荔枝红,讨人欢喜。个儿大,汁水足。我那小子不说什么,一个劲这边跳,那边跃。我自个儿心里在说,儿子跳来蹬去,是把土跺到我的身上,暗地里在说我好土呢!”老汉说完,嗬嗬地笑。又一个人过来,要几斤荔枝。老汉只一拈,塞进袋,递了过去。拿着钞看了一眼,丢到瓶里。脸上漾起了朴实的笑。曼琪要走,老汉掖了一大簪荔枝给了。谢过老汉,曼琪咬着甜甜的荔枝,向别的地方走去。脑子里的思绪却停在老汉说的一番话里边。“这东西移到那东西上去,不讲理地要它养你。”这是印在人世事的典妻吧。几张钞票,典当女人。替别人家传了子嗣。完了,被撵回家,上帝拣亚当肋骨做成了的女人,真的成了一滩水,可掬可撒。曼琪想到这,捏了自己一下手臂,感觉生疼,心里又道,这不明明长着皮肉,干嘛老念叨女人是水做的?转念一想自己阅读女人时偏悟出“女人是水”来,一时间心里闹哄哄的。咬去了荔枝的皮肉,在嘴里把核踢上踩下。想到女人的可怜境遇,脑袋嗡地杂乱,一口把核给夹碎了,急忙把核屑搅成一团,啐了出去。走到衣摊前,又迸出“兄弟如手足,女人是衣服”的词句。盯着花花绿绿的短裙长裤,惹了悲凉,泪水眼眶打转,掉头便走。“太子妃,太子妃!”有人在吆喝。“太子妃?‘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安史之乱,玉环吊死?玄宗悼记?曼琪吊死?梅林不理?”曼琪想呀想,想得心儿蒙了厚厚影子。“梅林不理我,我就硬条条吊死,吊死了,梅林照样怵在那里,不理我,还嘿嘿发着冷笑。”影子怎么挥也挥不去。她就抬头去看街上,街上尽是黑影,孤魂野鬼,熙熙攘攘,仰天呼冤枉。一倒戴长帽的牛身马面,弓着腰喝道:奈何桥,忘心汤。曼琪的眼泪就决堤了。模糊中倚了一根木桩,呜呜地哭。突然,那木桩抖了一下,动了起来!曼琪整个人打着颤,心里在说这木桩也是遭主人削成一片一片,今个儿还魂,见我胆小,索我命来!朦胧中那木桩伸着五根削长形瘦的触须,缓缓地过来!曼琪啊地一声惊叫起来。“曼琪,曼琪!是我!是…我……”梅林拿手轻轻地摇了摇曼琪,小心地安慰道。曼琪擦干泪眼,发现真的是梅林。扑了上去,把脸搁在梅林的肩上,不住地抖。一边哭,一边擂着梅林,拳点雨般地落。呜咽着说:“你坏,坏!看我吊死也不理我!不理我……呃,不理我!”又使劲砸拳,抽泣声远远。梅林一脸错愕,不知所措。想着清早寻她不见,急急找了大半天。找到时见她一人泪眼婆娑,站在路上。现在责怪起他来,自己觉得也应该,只好站在那里,任曼琪打骂。“琪,放宽心!有我在,你不会想到上吊。”“呜呜,我不自个上吊,你把绳索套在我的脖子上!”“傻的,我是这样的人么?好好的,想这些干嘛?哪,别哭了,哭干了怎么办。别人看着笑话呢!”过了一会儿,曼琪停了啜泣,抹了抹脸,擤了鼻水。四周环视了,平静下来。忽听“草鱼,鲫鱼!”,两人循声望去,正是陈伯。那里热闹得很。陈伯一人手忙脚乱,应付不过来。梅林拣了个荫凉的地方,让曼琪先歇一会儿,自己去帮忙了。曼琪顿着首,坐在大娘旁边,看刀子招呼过往的人买针线赉中国结。又拿眼瞧梅林抓鱼,禁不住吃吃地笑。笑过之后,听着小巧的风铃摇摇曳曳,打着断章音乐。曼琪觉出头顶炙烤起来。瞥眼见太阳爬了老高。一片金黄眩晕中有人向她这边戳,见是梅林,也摇手应着。梅林跟陈伯说了一声,跳下车,过来。捻了捻肩上的衣,湿着手拉曼琪去吃饺子。饺子店里。梅林要了两盘蒸饺,蘸着辣椒,慢慢咬了起来。饺子店黑乎乎的一角壁挂着一幅字。梅林偏晃头晃脑去读,断断续续。曼琪拿话酸他,也去看那幅字。看着看着,竟觉出味道,要梅林背下来。梅林背书最不行了,死活记不下。曼琪干脆自个记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菩提,倚窗翠枝。禅悟,抚膺顿糊涂。”后来,几个熟悉的同学顺便进梅林小屋子坐了坐。梅林热情地招待了他们。雯津跟梅林比较熟,一见面敝开来笑。雯津搂着梅林脖子,樱桃小嘴往上一斜,啪啪的一声,印了两瓣叶芽。曼琪看见了,眉毛一挑,扭头去忙别的事了。梅林笑笑,没言语。倒是雯津落落大方,推着梅林,说:“不害羞!这可是法国人浪漫之处。见一面,啵一下,表示亲热。”曼琪听得刺耳,心里想到“还把‘法’的音往上扬,叫成‘头发’的‘发’呢。”哼的一声,将茶叶抖出了大半。“雨果说男人凑一起,说的话挤得出汗酸。若是男的不占数量优势,那男的必定是脱尽魅力。”雯津砸了砸沙发,拿发夹在耳廓边来回拨了拨,又问“知道为什么吗?”梅林摇了摇头。曼琪坐在雯津对面,眼睛却望着举在面前的水杯。透过水,雯津仿如拉长的皮影,挤着嘴脸。曼琪就晃着水杯,看着雯津在水中支离破碎,浅浅地笑了。一旁的陈浩感觉空气正冷下来,晃了一下手,说:“刚好四个人,一齐打扑克吧!”梅林拍了一下手,笑着说:“好啊!”转过头去征求曼琪的意见。曼琪一脸不高兴,挖苦地说:“扑克,闲人消遣。若能雅室阅金经、去白丁,何必借此物消磨时间呢?”再看那雯津,早已从桌几底下取了副扑克,哗啦哗啦洗了起来。又哈哈地笑,说:“扑克,俗人打出气质,能人和出霸气。往下,可通人脉;往上,融揉气派。”梅林和陈浩捣蒜般直点头。曼琪气得嘟起了小嘴,拿眼瞪着梅林。梅林却直言“有道理,有道理!”,笑笑推了几张牌给曼琪。看见曼琪真的生气了,才收敛了笑容。手却迅速抽了一张牌拍在桌上,喊道:“梅花A!”牌打了几局,曼琪觉得手气极背。要对没对,单吊等到自己拆伙散线。干脆一手烂牌,梅花、方格、红桃、黑桃一大片。终于凑出一副像样的,人家雯津完牌自摸。“今天手气真是,没得说!连糊了十几局,运气!”雯津一边拿牌,一边发叹,“这打牌,恰如走人生,所谓‘人生如博弈’哪。运气好,我也没办法,谁叫老天照顾我呢!”“方块J”曼琪丢了一张牌。“等等!”陈浩刚要起牌,雯津叫了停。“对九,四条四,单吊J!哈哈,人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雯津说道。梅林和陈浩只怨倒霉,绝妙牌数胜不过单吊鬼。曼琪只是生闷气,脸蛋一方烧红。局又摆了起来。“黑桃K!”“红桃Q!”“慢!我要碰。”……曼琪手中的牌专等Q出现了。梅林是她的上家,只要他让她多起牌,作一副自摸毫无问题。曼琪想到这,拿脚在桌底下碰了碰梅林。梅林感觉有人在碰他的脚,抬头一看,正是曼琪。心想她一定是在等我打好牌让她对对子呢。掂了掂这张,“不行!”,放下;抽了抽那张,侧着脑袋,想了一会,终于下了决心,扔在桌上。“方块五!”“我碰。”雯津碰了。梅林只好再起牌。这一次抛了张红桃十。还未等曼琪伸手要牌,一声“再碰!”,让曼琪的手悬在半空。曼琪尴尬地收回。那也罢,梅林又要了张红桃八。见没用,挥了出去。这次曼琪精明些了,先看了众人一周。。偏偏十几把坏手气的陈浩叉开手,尔后伸直了食指,说:“碰!三条九,外加红桃七,两门攻势,终等小糊一次。”曼琪彻底泄气了。四人见牌局实在进行不下去了,又坐着谈了一下哲学,雯津和陈浩告辞走了。送走两人,梅林回到家门前。门一推,不开,叫了几声曼琪,没有回应。叫了许久,才有笃笃脚步声传来,门锁哐的一声开了。梅林进去,掩上门,却看曼琪刚好闩上房门,房里没有亮光。喝了杯凉茶,梅林靠在沙发上,眼睛瞧见卫生桶,一下子怔住了。卫生桶里,扑克牌杂乱扎满那一片“住地”。过了将近一个星期,梅林花了哄骗,折指发誓,才让曼琪勉强笑了笑。窗几明净。泼墨的夜空,让神仙收拾得干干净净。曼琪品完一首散文诗,此刻正站在窗下眺望夜空。梅林蹑着脚步过来,蒙了曼琪的双眼,要她唱首歌才肯放手。曼琪吃吃地笑,哼起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好大胆的想象!”梅林看了看身边的曼琪,又转头去看金黄镶边的月亮,说,“青天可否回答,声音淌过千年百年!”“悲从心来,明月可疗伤。明月本无情,奈何涂满了人的主观感情,才变得白得惨淡,惹人怜伤!”曼琪不无感触,忧忧道来。“你知道吗,梅林?不论白天晚上,都有太阳。”“何解?”“因为,月亮就是黑夜的太阳。”那一轮月亮,正咧嘴笑,折出的光,冷冷凉凉。杨柳细长,织成网,捞着水中的月亮。曼琪柔着身子,依偎在梅林的肩上。

    2012-03-01 13:03:28 作者:钟必远 9550 0

  • 遇见

    华南理工大学经贸学院陌上人陌陌常在想,他笑起来是怎样是怎样一种笑容。那时候,陌陌注意他已经有一个多学期了,陌陌在心里给这种相遇做了很巧的解释,说穿了,她给它冠了缘分的名义。陌陌听着孙燕资的《遇见》告诉自己:你轻易不去自习,一去就撞见他;那么多自习室,你随机走进一间就和他在同一教室里;教室里那么多人你偏偏就注意到他。女孩子就是有些执拗。陌陌其实也知道事实: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现在是四个女孩同室呢,陌陌荒废了接近半个学期的学业后,觉得对不起自己的青春就收拾心情背着书包去自习室了。开始时的确是随机抽教室,注意到他后陌陌就有意无意地环顾一下教室,发现有他的身影就找个尽量靠近他的座位坐下,拿出课本,盯着课本看,装着很随意地扫描一下教室,瞥几眼他认真到让自己心动的神情,“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陌陌轻轻地哼着。他常常坐在倒数几排的座位上,一个人在学习。清晰的轮廓,黑浓的眉毛平添几分帅气,一身灰色的风仪。他是安静认真的。陌陌和自习室里其他俗人一样,发短信,接短信,拨电话,接电话,于是自习室里手机铃声此起彼伏,跑进跑出的脚步声时而响起,但陌陌觉得他不属于其中的一员。陌陌“无意”中瞥见他锁在书本上的目光,他是执着的。他们有过四目相触的时候。陌陌走进教室的推门声让他抬头朝陌陌的方向望了一眼,清澈的眼神让陌陌措手不及地来了个心湖荡漾。陌陌喜欢一个人守着这份心情,在闲暇时轻轻地怀想,细细地体味。陌陌想他认真的神情,男生认真的样子很让人着迷;陌陌想他从未展露过的笑容。那时广州的气温一度跌破三度,陌陌将自己裹在白色的风衣里,执着地认为只要他对自己笑笑,肯定能给她暖暖的阳光。但他从未在教室里展露过笑容。除了晚自习陌陌从没在饭堂校道上抑或时上课的时候遇见过他,虽然她知道当她用勺羹拨着饭菜的时候他就在饭堂的某个地方;当她在听着无聊的公共课的时候,他就在某个教室里认真地听讲抑或是和她一样时不时望着窗外发呆。但是他们就是没有撞见。陌陌想想有些失落。于是她开始审视自己的缘分论。于是陌陌开始了随意站在自习室门口对自己说,如果真的有缘分他就在里面了。但是陌陌一连几天都没有遇见他。好像他突然从学校消失了一样。直到,直到有一次,陌陌进错了上高数的教室——那是隔幢的教室,她看到他迎面走来依旧是一脸的执着——一丝惊喜很快被心酸淹没——至此她才知道他是哪个学院的学生,因为隔壁班的老师教的就是生物学院的。你在桥上看风景,却不知道你已经是别人眼中的风景了。陌陌知道他是后者,但她却不是他眼中的风景啊。大学的校道上不知为什么多了那么多人加入道恋爱的大军中。陌陌倚在阳台吹冷风,看着不远处校道上缠绵的身影,想者张国荣在《倩女幽魂》里念的诗句: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她抬抬头,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点光亮。有时陌陌想,自己快二十的人了,很快就要被人生的程序:谈恋爱,毕业,工作,结婚……所束缚,就觉得自己应该远离爱河,好好珍惜一个人的日子。但她有时也会想着给两人制造一个交流的机会:比如说,陌陌走过他的身变,“无意间”将一串手链丢在他的座位旁,这样他就会问起她,于是她就能说回说谢谢然后顺便问他名字,然后就一起回生活区……陌陌很快打断自己的想法,生活毕竟是生活啊,尽想些电视剧的情节。室友和一个同校的男生恋爱了。两人在Q上狂侃到深夜,后来就相约见面,十指相扣地出没在校道上。但那晚室友一边喝着茶一边说他们分手了,陌陌停下手中转动的笔。“他不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人啊。”陌陌在自习室里喝着茶的时候想起室友说分手时有些落寞和无奈的神情。她回头瞥一眼就坐在她后排的他,随即又收回眼光。是啊,现实和怀想总是会有一道沟壑啊。美丽的东西,一如蝴蝶的翅膀,容易受伤又容易伤人,不如远远地看着它扇动的风景,何必一定要美丽的东西接受实践的检验,准备让它承受支离破碎分现实呢:如果他不够优秀,不够绅士……“同学,同学,”陌陌的思绪被身后彬彬有礼的声音拉回,她不确定地转身,看到他在对自己笑,那么有礼貌,阳光中带一点孩子气,让陌陌也忍不住泛起微笑,忘了这是她期待多久的笑容。“我忘了带英语词典来,借一下你的查个单词好吗?”陌陌转回身拿词典递给他,然后很自然地道谢回谢,陌陌心头暖暖的却再没开口问起他的任何事。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再某年某月醒过来……也许正如文章里说道的:隔岸观景,是审美的最佳距离。

    2012-03-01 12:39:20 作者:陌上人 9557 0

  • 流殇

    广州大学刘开午夜的城市分外地寂静,稀稀落落地亮着几盏灯.桔黄色的灯光包裹在人身上,迷离得有些伤感.每一盏灯都囚禁着一个灵魂,它们诗意地栖息在一个突兀的世界里,只是为了等待与某一个寂寞灵魂的邂逅。我寄居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也只是为了等待,等待某一个人,某一件事.我从来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也许只有它们出现了,我才能知道.也许永远不会知道,直到死亡。每天,我把自己囚禁在这个二十平方的小屋里,放浪形骸地处理自己.我喜欢赤裸着在房子里踱来踱去,喝一种叫做殇的饮料.看着那血红的液体缓缓地淌进我的喉咙,一种透骨的寒冷像虫一样在我的身体里蠕动,慢慢侵蚀着那区分现实与虚幻的最后一分理智.我嗅到蓝色淡淡的清香,杯子里的咖啡发出沉闷的尖叫.天花板渐渐裂开,许多人影在我的眼前晃动.有时,人影会变得异常的清晰.他们抚摸着我,撕扯着我.或者呢喃,或者嘶吼,他们都是我熟悉的朋友,伴随我度过了无数的不眠之夜.他们清楚我皮肤的每一平方厘米,我的肮脏,我的忧伤.我又看到他了.他静静地坐在窗台上,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蹲着.周围的人影都在疯狂起舞,气氛像推土机一样辗过人群,厚重得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有些慌乱,挥手将酒杯掩在身后,却咔嚓一声脱手摔在地上,像骨头碎裂的声音.鲜红的殇从玻璃中渗出.玻璃中流出的血液."你还是没找到么?"淡定的语调像刀子一样割开孱弱的我.他一如既往,头发和胡髭都修理得很干净,穿着那件黑色的衬衫,白裤子.脸上挂着一点轻蔑的笑容.他知道,他赢定了.一切就要结束了,一场从未发生的爱的奔跑.那天懵懵懂懂的跟她相遇了.本是去医院的路上,拐过一条街,却看到一幢新起的房子,将一条灰蒙蒙的大街斩为了两截.只有两层高,周围的大楼都快把它淹没了.我有些好奇,这条路我至少走过百八遍了,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怪异突兀的房子,它就像画布的焦点,毫不留情地将我的视线和脚步都拉了过去.这是一家书店,小小的,不过二十平米的地方.只简简单单的堆了几架书,却空出了一大块地.中间放着一把有些破旧的藤椅.正对着藤椅的墙上贴了一幅画,是达利的.画布上几面挂钟垂头丧气,似乎要挣扎出凝固的画布流动.一个女孩子坐在书架后的凳子上看书,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到来.她斜靠着书架,双手捧书,脸都要埋进去了.我轻咳了声,她抬起头,眼睛大大的,有些慵懒的眼神柔和得把人都可以溶化了.我的脸刹那间红到了根.她就像从我的过去走出来的一样,那么的熟悉,我甚至清楚她身上的每一丝气息.那颗鼻尖上小小的痣,我已经在记忆中成百上千次出现的痣,赫然就骄傲地落在了她的鼻尖上."我……我"我有点惊惶失措,随便找个理由吧,"有安妮斯顿的吗?"她没有回答,略微欠起了身,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递了过来.我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去接,只是傻傻的看着他.如同想象中一样,她穿着一条有点发黄的白棉布裙子,头发没有扎,乱乱的批在肩上.空气和时间都仿佛凝固了.几缕惨白的阳光透过纱窗穿了进来,投射在我和她之间的地板上.她站在对面的阴影里,朦朦胧胧的像刚从梦境中走出来一般."你要不要呀?"她突然笑道.这个陌生人的行为确实有些怪异.我尴尬地点了点头,接过书的时候心中砰砰直跳,连忙转过头去,假装着胡乱翻了翻书.很想转过头去看她.可又害怕她发现."怎么办呢?"虽然无数次想象过跟她的邂逅.但是这么突兀的相遇依然让我手忙脚乱."掏钱拿书走人么?还是找个理由多呆会?"各种各样的念头纷至沓涌.想离开,却又害怕一转身这个美好的书店就消失了.想留下,可实在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你要喝点什么吗?""喝,喝什么啊?"我更加茫然了.她噗哧一笑:"你这人傻的啊!这里什么都有的喝,你没看到"左岸书吧"的名字么?"因为好奇才匆匆地走进来,我还真没注意到这是一间书吧.直到她提醒我,才发现靠西的墙边有几个咖啡壶,一个小小的玻璃壁柜里排满了装咖啡豆的罐子和红酒.但也不能责怪我浅薄的观察能力,任谁也想不到一间书吧只有一张破藤椅,甚至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她看出了我的疑惑,"刚开6天呢,你是第六个顾客."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暖得像阳光在脸庞上跳跃.我顿时放松了不少."随便吧,你什么拿手就整什么."对于口感,就像我对于人生样,一向都不在乎.坐着的那把老藤椅被我压得嘎吱嘎吱作响.唱机开着,是莫扎特的第三小提琴协奏曲.尖细的嗓音在房间里四处游荡,如同一缕缕溪流从音响中渗出,躺在我的鼓膜上.她在壁橱那边忙忙碌碌,从各种瓶罐中鼓捣出咖啡粒,空气中很快弥漫着浓浓的苦涩味.我有些倦了,感冒闹得这几天晚上老失眠.对面墙上达利的画也沉重地向我的眼皮压过来,那黏腻的时钟简直要钻进我的脑袋,将我的眼睛粘贴起来,不由我睡不着."殇,为所有感伤孤独的往事而调."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而舒缓.两篇不同风格的文字给两个不同风格的女人安安安安问我,你怎么这么悲惨啊?你就不能想点很幸福的事吗?现在我闭上眼,一脸傻笑,觉得跟你打电话的两个小时很幸福。跟人约定了2007要一起走。可没到半年就半途而废了。只有安安,陪我走完了孤独而漫长的一年。高三的日子有点难熬。加油吧!想着我给你许诺的香草味冰淇淋,D9区的大碟,你会有力量的。从来很少跟女孩子谈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我把灵魂掏出来,你竟然读的懂。我真的很惊喜。听你说着一个又一个的爱好,然后我会摸着头狂笑,“怎么又跟我想的一样呢?”安安是《柏林苍穹下》那个能看透人心的天使吗?一个喜欢看童话的孩子,你沉迷在电影和天使的世界里,你孤独倔强的行走在人群中不知道,洛阳现在是怎样的天?在我的想象里,北方的大地总是开阔粗旷的,石缝中冒出青草的老城墙,浩汤不语的黄河,太阳古老得泛起了毛边。只有这样古老含蓄的城市,才能孕育你这样的女子。我说,我感觉自己在不同的时空留下了烙印。或许,千年前的汴梁河畔,我是一个赶考的试子?还是一个弄墨的词人?莫非?当时醉酒在老城墙上题下的那首诗,在千年后泛成了你的魂?

    2012-03-01 11:52:45 作者:刘开 9562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