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故事·奇幻
逃婚
2008年初春,叔叔在市东郊办了一个塑料造粒厂。从老家找了六个人,又在本地招了四个,十个工人统统归我管。厂里立了个火,本地的回家吃饭,老家的六个人轮着做饭。叔叔忙里忙外,进料发货,一般三五天不在厂里是常事。在厂里,我俨然是个小老板,悠悠转转,发发号施施令,谁偷懒耍滑就批评一番。看着工人们讨好的眼神儿,想象着自己天生是当老板的料儿,好不得意。不久来了一个姑娘,打乱了我的一切……5月20日上午,多日不见的叔叔进了厂。跟叔叔一块儿进厂的有两个人,前面的我认识,是叔叔的换帖朋友杨赖。我热情向他打了招呼:“赖叔好。”赖叔冲我一笑点头“嗯”了一声。后面还跟着一位婷婷玉立的少女,大约有十八九岁,齐耳短发,椭圆型的脸,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女孩微微低头,脸色略红,一副羞羞的模样,倒有几分姿色。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又有点儿不屑一顾,心道:该不会是叔叔又招聘了个贴身女秘书吧!如今世道上流行这样,有俩钱儿都成精了。“纪孩儿”(我的小名)。叔叔指着女孩向我介绍,“这是你表妹叫玉娇,你赖叔的外甥女,让她给你们做个饭,洗个衣裳,干个杂活儿什么的……”原来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叔叔。这还差不多,安排个美女给我,让我不再寂寞。叔叔给我留下了一些钱便和赖叔一起走了。“表哥哥。”玉娇反倒大方的叫起我来,“表哥哥你看给我安排点儿啥活儿?”我反有点儿窘了:“没啥事儿,歇着吧!看电视吧!别表哥哥、表哥哥的叫,叫人听着别扭,叫我纪峰就行啦!”玉娇笑了笑说了声“行。”她却也闲不住,走到里间将凌乱的床铺伸伸叠叠地忙了一番,随后冲我一笑,“表…纪峰…纪峰哥,咱中午做啥饭呀?”“有菜,有面条”。我看着电视不动声色地说。“我给你擀面条吧?手擀的好喝。”“省了吧!后面还有六个工人哩,加上你我八个人累死你呀!”我打击了他一下。11点40分,在后院干活的工人们陆续收工回来。大家看到伙房有一女孩在汗流浃背地忙活,都瞪大着眼睛看,又用疑惑的眼光向我身上瞄,我已经订了婚,大家都知道。我忙向大家介绍:“这是我表妹小娇,刚从乡下来,专门来给咱们做饭的。”中午这顿饭,大家吃得特别香,话也特别多,都不时地望一下玉娇,大概是秀色可餐吧!我心中未免生出几分妒意。这玉娇一来,倒像委曲了我,里面的套间只能让给她了,我只能屈就在外间的钢丝床上,里面虽是套间我也很少在里面睡。外面有电视,大家看着方便,况且来回搬动太麻烦。玉娇来得几日里,我真轻松了不少,衣服脏了,心安理得地扔给她。上街买菜,买东西的杂活儿都差给她,她也乐得跑腿。当然啦这小妮子也鬼精得很,买东西后总会使点儿小聪明,打拐点儿小钱儿,买一些防晒的、润肤之类的化妆品等,再买些零食回来贿赂我,又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使我张不得口。渐渐地,我知道了她为什么来了这里。她告诉我,她是逃婚出来的。原来,这玉娇是尉氏县小陈乡人,姊妹仨,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她是老大。家中地多,父亲多病,弟弟上高中,妹妹尚小,初中毕业她就辍了学。农村的孩子订婚早,家里给她订了一门亲。男方比她大两岁,是个杀猪的,吃的膀大腰圆,脸面胡带攀儿,面目老相,二十余岁的小伙倒向个三十好几的中年人。她是一百个不愿意,不愿意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这样的一个人,但父母接受了人家送来的彩礼。看着父母脸上挂着笑,玉娇只能打眼泪往肚里咽。男方原打算2008年春节结婚,商量了多次未成。她年龄尚小,还未达到法定结婚的年龄。她父母真是昏了头,又接受了男方丰厚的彩礼后便答应了嫁她出去,日子定在了“五一”节。她死活不同意,没办法,这不都跑出来快一个月了。“五一”过去这么多天了,但她还是不能回去。眼下村里,这结婚没结成,那可是丑事儿,在街坊爷们儿面前很丢面子的。5月28日前后,老家里纷纷打来电话,要收麦子了,催工人回去。向叔叔汇报后,叔叔急急地来到厂里,要我带领工人加两天夜班,郑州商家等着要货。还好天公作美,下了两天雨,总算赶出来了一批货来。6月2日,工人们拿着工钱都一起走了。玉娇却不肯走,但玉娇当着叔叔的面说回赖叔家去。空旷的厂院里,有小表妹相伴,倒也不是坏事。我心中很惬意,妄想着什么,但也说不清担心什么,总感到山雨欲来。四个近处的工人收工后,厂里就剩下我两个,锁上大门我们就逛街轧马路。间或在小区广场看人跳舞,拉着玉娇学着跳扭一阵子。说一些逗人的话,常把玉娇逗得开怀大笑,老是用一种别样的眼光注视着我。一天晚上,玉娇肚子特别痛,我很担心。玉娇说:“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老毛病。”我不依,硬拉她到附近的妇科小门诊,我跟医生阿姨讲:“我老婆肚子痛,你看看给她开点儿啥药。”阿姨问:“恶心不恶心,吐未吐啊?”我忙插话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怀孕。”玉娇嗔怪的瞪了我一眼,“胡说啥呀,你!”玉娇低声向阿姨不知道说了些啥。阿姨善意的笑了笑便回头开药,一边写方子一边问,“开中药,会熬吧?两剂药保证你正常。”玉娇点点头。拿药出门后,玉娇便朝我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厂里,我坐在床上,斜靠着墙上,玉娇也坐在床上,我们保持着距离。电视连续剧《情深深雨蒙蒙》情到深处,我有了一丝冲动,想伸手拉玉娇的手,颤颤抖抖得抬不起来,喊了一声“娇娇。”嗓门眼儿却像堵着似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玉娇似乎听到动静,扭头看了我一下,又转头出神地看着剧中情景。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有梦遗了,匆匆地换洗了。不知是老天有意安排,还是无意,让我昏了一次头。我冲了凉水澡后“倒霉”地病倒了,头眩晕得很,浑身无力,脸色蜡黄。把玉娇吓坏了,急忙扶我到三轮车上,拉我去那天看病的门诊。阿姨简单问了我的病情,便拿出测压器给我量血压,结果:高压100,低压60,高压不高,低压太低。输上液后,阿姨笑着说:“小伙子呀可别太上劲儿了啊!注意着点儿身体呀!”我想辩解却不知如何解释,又懒得说话,干脆闭口不吭。倒把玉娇羞得低着头嘟囔,谁也听不清她嘟囔的啥。输完液,精神好多了,但还有些余晕。阿姨吩咐玉娇明天带我来再输一瓶,又嘱咐玉娇,让我多吃一些西红柿、鸡蛋、白糖,熬点儿红枣汤喝,零食多吃香蕉和苹果。第二天晚上,玉娇剥着香蕉喂我。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但玉娇不依不饶非要喂我吃,我只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乖乖的顺从。玉娇看着我痴痴的表情哈哈地笑了,看着玉娇呼闪呼闪的大眼睛,笑靥如花的脸庞,我再也忍不住,冲动地伸手把她顺势搂在身上……6月15日,回老家收麦子的工人又一起回来了。玉娇把我女朋友给我织的毛衣拆洗了,正在重新织花型。大家似乎看出我跟玉娇的关系非同一般,却也见怪不怪地各干其事。玉娇是几日前看我叠在床头的毛衣,有点儿胖,袖口紧,便自作主张拆了。我心里虽不乐意,但也没法儿跟她说。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向女朋友解释,同时也暗暗懊悔,悔不当初,这可怎么办啊!唉!还怪自己意志不够坚强,把持不住,贪图一时之欢。老家的工人刘文艺(远门子小叔)私下提醒我:“纪孩儿,可不敢瞎胡呀!你今年要结婚,这玉娇是来逃婚的,你可要想后果啊!这妮子要是粘上你,你要不依,她使起了性子,别忘了你赖叔可是她亲舅舅呀!不修理你真算你球孩儿便宜,保不准你叔他俩还闹难堪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头还真有点儿后怕,暗自思量,想对策。我开始有意疏远玉娇,对她冷淡起来。玉娇对我的态度感到疑惑,只是默默地继续干她的活儿,间或也去她舅舅家那儿住上一晚。回来时,总会给我捎些好吃的。我再也不敢逗她穷开心了,再也不敢对她放肆了,再也不敢碰她了。这天晚上,工人们看了两集电视连续剧,发表了一些言论,就上后院歇息去了。玉娇对我九十度大转弯的举动感到费解,开始质问我:“纪峰哥,你这是咋的啦!有啥心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极力掩饰,却无法解释。大概是看我面目冷漠,玉娇冲我发难:“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那点儿对不起你了,你这样对我!我给你做饭洗衣服,你生病我伺候你,你咋这么没良心啊!你玩儿了我,就想甩了我呀!告诉你,没门!别以为我好欺负……”玉娇白皙的脸发起怒来变成了青色,两眼瞪得圆圆的,像射出一道寒光一样逼人,刺得我不敢抬头。她声音越来越高。我的心越来越惊,大脑“嗡”地炸了,耳朵里犹如炮在耳边炸响的回应声“嗡”响起来。我急忙拉住玉娇的手,又伸手捂她的嘴,向她求饶:“别嚷了,小点儿声,我错了、我错了。”玉娇将我的手甩开,扭身把桌子上的茶具横扫在地,又抬脚将掉在脚旁的小铝壶狠狠地踢出屋去。只听“咣当、咣当。”咣当着滚转得远远的,发出一溜声响。那响声犹如砸在了我心上,砸得我一惊一乍的,心里害怕,恐惧,不敢想下面还会发生什么事儿。在后面休息的工人们听到了吵闹声,纷纷跑过来劝阻。我很狼狈,心惊胆颤,一声也不敢吭。看大家伙儿劝说,玉娇降下了火儿,却伏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我茫然了,不知所措。站起身来,我像是对玉娇说又像是对大家说:“我上一趟厕所。”出来后,我径直去了街上,给叔叔打电话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把原因含糊地搪塞过去。从小摊上买了一包花生米,一瓶小火爆酒,下榻在了众星旅馆。一瓶酒“咕咚、咕咚”下去,大脑便昏昏然了,啥也不知道了。早上醒来,头懵懵的。想起昨晚上的事儿,心里还有余悸。又想,反正事儿已经出来了,呆在旅馆里也不是办法,终归要回厂的。在大门口就看见叔叔正指挥工人装车,工人们似有意似无意地看我,让我很不自在。左右看了屋里屋外,不见玉娇,也不敢多问,心里平静了许多。上午十时,我从窗户里看见赖叔领着一个壮汉正向厂里走来。该不会是来修理我的来吧!我的心猛地感觉被揪了一下,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心儿像提到了嗓门眼儿,喉咙紧跟着颤抖着,我连忙躲进里间。谢天谢地,赖叔和那人去了装车处。大约半个小时后,叔叔送他们走了。叔叔回头对我说:“纪孩儿,刚才跟你赖叔一起来的是玉娇的对象,来找玉娇的,你赖叔瞒着他哩!孩儿呀!车也装好了,你今个干脆押着车去郑州送货吧!最近先别回厂里,回老家,还是去你朋友那里,你自己拿主意吧!玉娇那儿我来处理。”2008年的冬季,整儿个是一暖冬,都进入腊月了,老天还没有下一粒雪。太阳当空照,撒下一片温暖泱泱,让人觉得如在阳春三月。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在黄河磨具厂上班已四个月有余。快节奏的生活使我忘却了烦恼,忘却了一切。给叔叔搬家的几天中,我从婶婶口里听到了玉娇的故事。提起玉娇,又勾起了我深深的回忆,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竟对她产生一股思念,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带她去私奔。婶婶说玉娇出嫁时,赖叔要用叔叔的车给外甥女送嫁妆,她没啥事儿跟着叔叔一块儿去了。那是十一下旬的一天,天气格外的好,到了玉娇上车时,却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太阳,老天阴沉着脸似乎为玉娇不平。玉娇最终未能逃脱她的命运,违心地嫁给了那个杀猪的。玉娇是被人扶着上车的,木然然的,没有一丝笑脸,像个木偶似的任人摆布。看得出这玉娇姑娘心里不愿意,但没有法子。那来迎亲的新郎官生的五大三粗,大脸小眼睛,还长了一脸脸面胡,难看,难看。唉!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我猜测:玉娇原本逃出来,是想挣脱家庭封建式的枷锁,追求美好的爱情。遇上我后,想借我赌一把青春。我却不敢承诺给她婚姻,我似有心又似无心给她造成了伤害。这种伤害最终化为仇恨,使她怨恨一生。婶婶还感叹说,这妮子呀!早上吃的饭全吐啦!是坐上车后,吐的时候来不及开车门,全吐在手里拿的一簇鲜花上了,真是吐的不是时候,那症状倒像怀了孩子似的。婶婶的一番话,我听起来却似针扎一样扎在心上,让我痛心不已。我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静下心来,我感到惭愧,也深深自责。我只能从心里呐喊:阿娇,我对不起你!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我是一个不道德的人,我是一个伪君子,我是一个低级趣味的人。伴随着这份自责、不安和歉意,我会刻骨铭心记向你忏悔一辈子。
2009-07-10 12:43:38 作者:李广树 9585 0
《我帮同学送女友送走了友情》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从一家录相厅里出来,天已经黑了,刺骨的寒风肆虐地刮者、零星夹着几颗雪粒,直打人的脸。我不觉裹紧了身子,傻站在立交桥边,盼望能有回老家的客车。车灯的照耀下,一个熟悉的身影驾驶着摩托车,正向这边驶来,近前看是老同学汪根生,我急忙喊住他。汪根生“嘎”地刹住车,惊奇地问:“哟、密斯李,咋在这儿?”我说:“在等南席的客车,我来县城玩儿,没想到看《射雕英雄传》看过了头。”根生戏言道:“等、等、等你哩头哩!哪里还有车,来,上车吧!”路上,根生说回老家接女朋友,他女朋友的爷爷今天过生日,说好下午去接她,差点儿忘了,这天黑的真他妈的快。风似乎小了,坐在摩托车上感觉风“嗖嗖”地响,直往脖子里钻。天空飘起雪来,雪花像没有重量,落在地上都被风吹到路边,根生不觉放慢了速度。行至董村镇,道路不好走了,坑坑洼洼。董村镇距离南席镇有二十余公里,这段路正在施工,因天寒地冻停了工。道路两旁推土机堆的土,高的看不到外面、低的也有一两尺,在夜灯的照耀下,像连绵起伏的小山。我和根生吸取摔了几跤的教训,好点儿的路行驶一会儿,赖路我们推车前进。大约21时,我俩终于到了南席,根生女朋友已等在镇西口多时了。我们进了一家饭店吃了碗面条,心里暖和了许多。根生说:“喂、老同学晚会儿再回去吧,先陪阿英一会儿,我到家里一趟,很快就回来。”根生的家在镇南边,有八里路。风停了,雪却大了起来,根生去了一个多小时了,还不见回来。我和阿英非常焦急,我家距离这里有几里路,家里人肯定为我担心,阿英在门口走来走去不时抬手看表。雪已经下得很厚了,还不停地下着,路上已经不可能骑摩托车了。饭店的老板歉意地催我们离开,他要关门了。街上早已看不到行人,完全是一个银白色的世界,我俩却无心思赏雪。阿英说:“我得走。”“你去哪儿?”我明知故问。“去长葛。”“咋去啊?”“地奔呗。”阿英说,“你也回去吧。”阿英背上挎包就走了。我犹豫片刻追上了阿英:“走吧、我送你,给你做个伴儿。”路上,阿英说她在县广播站上班,明天早上五点半要开广播,电台音频有点儿毛病,还要提前通电预热二十分钟才能正常工作,明天是她的班,今晚必须得赶到县上。雪下的小了,我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她东扯葫芦、我西扯瓢地讲些各自的精彩事儿。我内心懊悔得很,不该乘坐根生的摩托车,本已走了十多里的路,累倒不说,我的鞋子已经不起颠簸,鞋边开了胶,里面早已是湿漉漉地,沾在鞋上的雪水又渗进了鞋里,脚像踩在薄泥上,别提有多难受了,却又无法说出来。我倒成了护花使者。一路上阿英没少滑跤,鞋根崴掉了,我只得搀扶着她走,我们心中拉近了距离,说话也贴近了许多。阿英的头上、脸上散发出一股清香,别样的好闻。听她说着话,也不觉得累了,倒增添很多力量。快到县城了,看到街灯了,我和阿英终于到了,阿英看表已是凌晨四点了。进了阿英宿舍,我斜靠在沙发上,疲倦的很,又冷又饿,一动也不想动,脚像踩在冰凉的泥里,忍不住轻轻地跺着脚,脚底板沾着泥浆,感觉脚底板发出噗嚓、噗嚓的。阿英从厨房里端来一碗鸡蛋茶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只有四个鸡蛋,先凑合着点点饥儿吧。”我假装谦虚地说:“不饿、不饿,你吃啥?”“一共六个鸡蛋,我吃两个”。阿英说,“你吃吧,那两个在厨房,真的。”一会儿,阿英掂着一茶瓶水过来,倒进盆子里,又加了一点儿冷水,端到我跟前说:“烫烫脚吧,你只管躺我的床上睡,我睡不成了,过一会我得去广播室开机。”我脱下鞋子,哟!我的袜子,脚心窝有一点儿丝线连着,脚板露着两个大洞,脚板被鞋里的污渍浸得涨白,还沾着几点儿黑污渍,早已没有了脚后根,我窘极了。阿英捂着嘴笑了:“袜子不能穿了,明天给你找一双,你洗了只管睡吧。”阿英从床下拿出一双拖鞋,放到我跟前,又拿报纸垫着将袜子、鞋子掂走,带上门出去了。一股刺鼻的辣香,让我鼻孔发痒,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睁眼看,桌子上已放着一盘炒青椒菜,正冒着热气,阵阵油香满屋飘荡,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我不觉抿了抿嘴唇,咽了一下口水。抬头看表,呀!十点四十了,我匆忙起床,鞋子已在床边,干干的,开胶的地方已粘合上了,还有新缝的线,鞋上放着一双新尼龙袜,鞋里面还放有新鞋垫。阿英一定上街给我修了鞋,我心里热乎乎的。阿英看到我起了床向我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吧,早上看你睡得香没有喊你,快洗脸吧,饭做好了。”“给你添麻烦啦。”我有点儿难为情。阿英一脸的笑容:“麻烦个啥呀,看你说这话都见外了。”阿英做的是捞面条,炒了两个菜。我还真是饿极了,但没敢狼吞虎咽地吃。“多吃菜呀,菜多。”阿英边说边端起盘子往我碗里拨菜。又说,“今儿上午九点多根生来过了,看到你在这儿睡,啥也没说就走了。”“他昨晚是咋回事儿?”我问。阿英摇了摇头,平静地说:“管他哩、猪脑子,随他咋想吧!吃饭、吃饭、多吃点儿,可别剩饭呀!”我心里愈发不安:“给你添麻烦了,还让根生误会。”“别当回事儿、啊!”阿英看我不安的样子,笑着说,“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哩,昨晚你送我走这一夜路,我看你这人心眼儿很好,责任心挺强的!”吃过饭我就坐客车回家了。几天后我才听说,根生那天晚上匆忙回家,在路上摔了跤,连人带车滑进了路边沟里,还扭伤了脚。沟虽不深,却无法将摩托车弄出来,勉强走了回去,又喊人去把车抬出来。天已经很晚了,又下着雪,料想阿英不会再等,便没有再去。自此以后,根生与我疏远了,根生和阿英也因种种原因没有成婚。我们都各自成家立业,再也没有来往。我帮他送女友,就这样送走了我们之间友情。世上的事儿,真让人无奈啊!有些事儿,即对似错、是错却对,对对错错、错错对对,说不清道不明,甚至越描越黑,随它去吧。也许——这就是生活。
2009-07-10 12:32:07 作者:李广树 9599 0
花事了
中山大学法学院2006级陈敏一、桃·灼桃花,流水。满眼的寡淡,再无其他。云流,风逝。微绿的河边,孤寂的风扑面而来。我在年华不复里,抖若筛糠。我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静谧的桃花林。空荡荡的风,来来回回地穿行。只有我陪着母亲。琴音如水,丝丝银亮。是她最爱的长相守。亘古的乐律,激荡,盘旋。浮云如同锦缎,渐次撕裂。她,艳若桃花。但只有在哀我抚琴时,才会对我绽开破碎的笑容。这支曲子,为伊弹过千遍。她总是泪如雨下,泣血而啼。千遍如一。可我终究没有懂。野草蔓延了墓碑的周围,他还是没来。我的父亲。飘渺的声音破空而来。华阳,相信我,他是爱我的。母亲走时,桃花在风中不断凋零,不断飘逝。很美,却没有人看到。我把她葬在这里。桃花林。我又是一个人了。我从来都是一个人。母亲的世界,只有爱情。父亲的世界,却是天下。我不过是一个孤独的孩子。琴音,如血。齐燕未亡,芒刺在背。父亲的天下,似乎早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是神。我的父王,嬴政。他来了。坟冢旁的桃花,开得格外灿烂夺目。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帮我么?十六年来,父王第一次跟我说话。帮。桃花,红了。明媚。父王朗笑,你跟你母亲一样。飞蛾扑火,红颜薄命。二、桃·寒于是,轻烟细雨的四月,桃花如血。我大婚。出阁之日,韶华盛极。却掩不住眼角那抹荒凉。谁,来爱我?琉璃瓦,白玉屏。我静听着洞房外,丝竹笙乐,阵阵绕梁。谁懂,谁懂,繁华落尽,不过凄清。哀伤,一圈一圈晕染开来。世人,看不穿啊……只有红烛闪闪,垂泪。门吱呀打开。醺然酒意,步履蹒跚。齐国公子,我的夫君。终日流连花柳繁华,风花雪月。爱情,弃之敝屐。蔑视化作唇边的梨涡浅笑。这样的负心人,也罢,也罢。只是——丽娘,丽娘。心一震,箫声骤凉。那个名字,如此熟悉。我千娇百媚的母亲,丽夫人。只是,为何,他的呼唤,带着那样似水的柔情,带着那样纯粹的绝望?冰川化开,心有千千结。红巾挑过。几丝惊喜,几丝仓惶。丽娘,是你。他抱住我,紧紧。不,我是华阳。至于丽娘,只是神仙。丽娘,丽娘。眼泪滑下,落在我的颈间。竟是如此地烫。正是这滴泪,无声地,深沉地。它嵌进我的心里,坚如磐石。从此,我便走失在只属于他的年华里,一去不返。只是。他,不爱我。新婚夜,一语未发,两情断肠,三更天,四目垂泪。微寒的春雨,寒透了桃花。一天一生,一梦花又落。韶光黯淡,竟是无语问苍天。又是一片桃花林。这里,也有桃花林。常来这里,靠着桃树,淡淡地坐着,抚琴。天暗,就回宫。来去,如风,淡淡。再也不弹长相守。因为,听琴之人,不在了。今天,桃花开得特别艳。你爱桃花?脚步声从后面传来,飒飒的。我转过头,道了声,公子也爱?爱。他拾起肩上的一片桃瓣,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很爱。他笑了。第一次笑。他的笑容,好像在天空上面,又高又浅又透明。无法靠近,无法触摸。我来奏一曲。公子走到我的琴旁。拨弦,琴声凄凄。长相守。竟是长相守。三、桃·谢白驹过隙,三年逝去。燕亡。邯郸城内,人心惶惶。婆婆拉着我的手。好在有你,华阳。你会救我们大齐的。我笑了,安静地。衣裙,飘飘。但我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我算什么呢?我爱父王。真的爱。可我的父王,只有在面对鲜血的时候,才会绽放温暖的笑容。我不过是个棋子。三年了。是我,躲在黑暗里,给秦营送去了无数的机密。巨细靡遗。我要的,不过就是父王唤我一句,华阳,华阳。十九年了,都是空。我爱公子。真的爱。三年了。只有在桃花林抚琴时,方能听到他踏着清冷的跫音,羁然而来。曲罢,桃花破碎。人,不在。花非花,雾非雾。他苍白的瞳孔里,那泓深邃的哀伤,那弯寂寞的柔软,从来不曾褪去。关山渺渺,天人永隔。怎会,仍看不穿……又是一年。又到四月。又是桃花满枝,花意繁盛。我的爱情,也终于结出了果。我要做母亲了。此去经年,应是幸福未远吧。公子,终会爱我的。报。秦军扰边,我方初捷。我的嘴角弯出一个弧度,早料到是这个结果。父王来了,父王败了。邯郸城内,欢欣鼓舞。可是,没有人问过,为什么。我被禁足了。没有人看我。除了那个优雅了一辈子的婆婆。一巴掌。一句话。要不是为了孩子。隐隐作痛。桃花,也要谢了吧。梦魇不断。一夜无眠。起身,琴旁。一袭裂帛赫然在目。我笑了,破碎而苍凉。父王不要我了。公子呢?何时,才来探我?杜鹃,泣血。红粉,成灰。四、桃·碎秦仍是秦,父王仍是父王。没有我,齐国也逃不过。血光。城破。父王攻进了王宫。婆婆自刎。满地晴痕。刀戟在颈。我,早已没了斗心。竟又来到桃花林。竟又是那首长相守。是父王。琴声悠扬,纷纷扬扬地卷起了满天的桃瓣,又飘落。你来了。父王仍弹着琴,未动。仍是行云流水。琴声掀起阵阵花浪,漫天花雨,落英缤纷。我没有说话,只是跪着。刀在身后,冷冷的。琴音骤歇。父王的嘴角扬起了温暖的微笑。起身,走进。笑容如撕裂的桃瓣般,灿烂。好似梦境,华丽而奢侈。声音,那么温柔。苦了你了。要不是你,我怎么能轻而易举地破了邯郸。三年来,你卧薪尝胆,不就为了这一天么?忽地,父王的眼神直直地落在我身后,嗜血的残忍。你还是输了。二十年前,你输了女人。二十年后,你输了全部。是公子。我转过头。桃瓣蹁跹起舞,桃瓣中的人,衣袂飘飘。他还是没有看我,眼神空洞而迷茫。心如刀割。梦境,雾一样。父王放开了我,从身后抽出一把剑,递给了他。你报仇吧。桃花,落啊落啊。一把剑,穿过我身体。鲜血像桃花怒放。明媚,妖娆。我的笑容,模糊,却倾国倾城。我说,我爱你。他慢慢抽出剑,冷冷地。可我不爱你。拔剑,入喉。我看着他俯倒在地。地面桃花放肆地飞舞起来,半空如血。只听到气若游丝的一句:丽娘,我来了。我幽幽地笑着。半随流水,半随桃花。倒地。琴音渺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曲终。桃花瓣被吹起,又沉落。桃花再艳,终究冰凉。谁,来爱我啊……父王走了。头也不回。桃花林中,又只剩我一个了。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双目轻瞌,倏忽百年。花事流水,叶落残梦。一切已注定。一切终成空。
2009-07-08 14:17:54 作者:陈敏 9622 0
上帝为何怕爱因斯坦(寓言)
上帝给了紫皮肤夫妇两箩筐金条,并把他们投放到了贫穷的青皮肤王国。因为有金钱为后盾,紫皮肤夫妇后代五百年过后其种族势力基本上控制了整个青皮肤王国,连国号也涂上了紫色。由于种种原因,青皮肤族人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对体格健壮的年轻夫妇还在这王国中生活着,丈夫为泥手,妻子为耕女。为了尽量与紫皮肤人融洽,青皮肤夫妇俩不辞劳苦地努力欲把各自的绝世技艺传给对方族人,但都遭到了拒绝,且对方族人敌意日益增加。看到紫皮肤人砌的房屋住了几个星期就轰然塌倒,种的庄稼又粒粒不饱,整个王国气死蛤蟆急死跳蚤,人人面临居无定所又食无安腹之威胁,青皮肤夫妇竭力向对方族人献技献艺,但都被对方冷情杀回。无奈之下,青皮肤夫妇只好向上帝问清缘由:“上帝啊,我们砌的房屋如此坚固,种的庄稼如此粒粒饱满,为何却还遭到他们的抗拒呢?”“笨蛋!你们只是他们王国中的两个微不足道的刁民,听见没有!?”上帝怒斥道,“你们人穷志不穷自我激励自我奖励是他们所不耻的!他们大德于餐餐海味山珍,你们饥劳中多看他们餐桌上的米饭一眼即是罪过!你们自己说自己好没有用,要他们大家都说你们好才是真的好!你们知道不知道!?”“那为什么爱因斯坦的科学发现拥有百万邪恶军队的纳粹德国上下都说不好,而他自己说好却会真的好呢?”青皮肤夫妇齐声反问道。上帝一时语塞。然而,上帝毕竟是上帝,稍后他又对青皮肤夫妇咆哮起来:“混帐的东西!这是唯一一个例外!!”后来得知:原来上帝最怕原子弹(科学)的攻击,是故,他特意(此乃空前绝后)为不可得罪的爱因斯坦开了一条后门!如果现实欺骗了你,别灰心丧气,记住:你至少还有自激自励的权力。
2009-07-07 11:27:47 作者:红日今天 9636 0
夜里的眼睛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文系06级1班林宗衡第四届“碧草杯”广东省校园文学大赛参赛文章华南师范大学海碰子文学社推荐借着夜色的掩护,我和小黄埋伏在足球场的角落里,草儿硬梆梆地扎着屁股,蚊子时不时地光顾一下我们的手脚。顺着从篮球场斜射出来的光,我们发现一个短小精悍的男生正朝着那个被挂在栏杆上当诱饵的包走去。目标出现!我的心“砰砰”地跳起来,做好了随时向目标冲去的准备。栏杆离我们所埋伏的地方只有三十来米远,他只要一动手我们就有把握抓住他。但目标只与包擦身而过,似乎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包上。看来是我们判断失误了。心里好一阵失落。我们继续埋伏着,继续被硬梆梆的草扎着屁股,继续给蚊子当夜宵。粗略算来,自从我们的手机、MP4、现金、一卡通等等贵重的东西连同装它们的包被偷以来,我们就几乎每个晚上都在这里埋伏,直至今晚也有两个多星期了。据了解,已经有许多人的包在这儿被偷走,我们相信,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所以通过埋伏来抓住小偷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我们愿意做这块小小的球场夜里的眼睛。一半为了自己,一半为了别人。这个老婆婆又在我们的眼前晃来晃去,时而望望东时而看看西,不过她似乎最注意的是栏杆那块地方。都十点多了,她怎么还不回家?不可能是在拾空瓶子什么的吧,这么晚了还有谁在球场喝水?“真正的目标不会是她吧?”小黄撞撞我的肩膀低声说。我的脑海也晃过这个念头,从她的种种迹象来看很可能是她。看来从锁定目标的身份时一开始就失误了,我们当初认为小偷最大的可能性是学生。“如果真是她我们怎么办?她是一个老婆婆啊!”小黄为难了。是啊,这个问题很棘手。如果小偷是一个壮男或美女都好办,难办的她可能是一位老婆婆。抓,你忍心吗?不抓,你甘心吗?或者委婉地告诉她老人家以后别这样了,只要她答应,所有的帐就一笔勾销,她会被你感动然后乖乖地“金盆洗手”立地成慈祥的奶奶吗?“抓小偷啊!来人啊,抓小偷啊!”我们正在痛苦地想着处理策略,神经早飞离了那个包,那个老婆婆突然大喊了起来。只见刚才那个短小精悍的男生手里抓着我们的包,正飞快地往球场的大门跑。来不及惭愧和自责,我们当机立断向小偷包抄过去。还好,哥们都是练过的,不到十分钟便把小偷制服了。“妈的,今晚倒霉透顶,老子小看了那个老不死!原来还有埋伏!”小偷气愤地骂道。“兄弟,歇歇气,别误会哦,我们和她老人家是‘萍水相逢’。我们都是夜的眼睛!”我得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老婆婆呢?我们的包呢?!”小黄惊叫起来。我也四处张望着寻找起来。小偷飞也似地已经跑出了大门,然后朝我们做了一个鬼脸。
2009-07-04 11:40:42 作者:海碰子文学社 9827 0
雨中的男孩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文系06级1班林宗衡第四届“碧草杯”广东省校园文学大赛参赛文章华南师范大学海碰子文学社推荐车刚到中部枢纽站,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他把伞举在头上从车门钻了出来,然后把伞打开。“还好,总算有防备,要不今天又是落汤鸡!”他望了望下雨的天空自言自语。下雨的车站添加了许多的杂乱,形形色色的雨伞你挤着我我挤着你,把车站遮盖得满满的,随着人群的流动,雨伞也分成很多的支流,渐渐流向不同方向的大学。没有带伞的人或头顶报纸或头顶皮包没命地往可以遮雨的地方跑,一些人被撞到了便夹着雨声大骂几句,但也许只有雨里的轻风可以听清骂的到底是什么……还是没有她的影子。他仔细地在杂乱的人群中找了很久,最后还是失望地摇了摇头。心里突然好空。在车站寻找她的身影已经是他的习惯,只要他到了车站就无意识地寻找起她来。他和她只见过一次面。那天他下车时天正下着小雨,他躲了一会但雨好象没有停下的意思,正打算冒雨跑回学校的时候她柔中带甜的声音掠过耳边:“没有带伞吗?”“没有。”他一下子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你是哪所大学的?”“华师。”他天生不会多说话。“哦。我也是华师的,本来我来车站接一个亲戚的,但他说不过来了,我有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走吧。”……他觉得他和她在雨中走过了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段路,短暂但充满心跳的朦胧,局促但充满美妙的梦幻,那是一种只能一次次在梦中回味却不可言传的感觉。但自那次偶然的相识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她要了他的手机号码,但她却不肯给他任何的联系方式,至今仍没有给过他任何的回音。他看了看手中的伞,回想那天的情景,仿佛她就在身边,她的余香还弥漫在他的心神间,她长发拂过他脖子时奇妙的痒还滞留在他的灵魂深处……直至发现伞下只有自己,他又怅然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往宿舍楼走去……雨渐渐地大了,雨水打在伞的上面随着溅开的水花嘀嘀嗒塔呜咽起来。他讨厌这种声音,于是把伞转成一个个圆圈,雨水如一条条弧线被抛了出去。他尽量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但她的影子总是剪不断。老天,你好残忍,为何不再给我们一次相逢的机会?没有下一次相逢的相逢是一种无底的痛苦!相逢不如不逢!正抱怨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擦身而过,是她!他疯也似的向她喊了一声曾在无数的梦里呼喊过无数次的名字。她转过身来,双眼充满疑惑惊异以及不满。“神经病!”骂了一声她便转过头飞也似的逃了……认错人了。他的脸突然火热起来,虽然她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伞碰到了低垂下来的树枝,树枝反弹一下,洒了他满身的水。他突然怨恨起手中的雨伞来,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雨伞的错。他把它收了起来,也不由得有多湿,恨恨地插进了书包里。这样,他全部暴露在雨的袭击下了。很快,他全身都湿了,每条头发都成了流水的细沟,衣服和身体融合到了一起。头上倾盆而泼下来的雨使他暂时疏忽了剪不断的情思与哀怨。他很想对天狂吼,但撑着伞来来往往的人抹杀了他的勇气。也许只有雨水可以安慰他了。“小子,干吗不打伞啊?”一个同学路过。“在雨中无伞可打是一种无奈,但有伞不打是一种境界嘛!”他强装潇洒,嘴边挂着一丝苦涩的微笑。同学耸耸肩,撑着伞消失在雨里……手机响了,是她!竟然是她!!真的是她!!!他忘记了雨忘记了路边的树忘记了来来往往的人忘记了天空忘记了大地!只剩下她在耳边的声音:“Hi,还记得我吗?那个下雨天我们一起撑伞回学校的哦……今天又下雨了,呵呵……”他幸福得只剩下了喘息,眼里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2009-07-04 11:33:04 作者:海碰子文学社 971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