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故事·奇幻
嗳萍的故事
嘀嘀声响。打印机的专属声音。白纸黑字。布满了那张小小的A4纸张。窗外夜色很浓,低着头看着路上的石板。嗳萍手里的手机,看了一次,一次。她在等待着什麽。褐色的眼眸看不出颐端。:日子。我开始恐慌。你转身就会忘了的表情。:嗳萍呵气在窗上写下这句话。看着外面深思的样子。出现高矮不一的两个影子。十二月的天气,男孩双手唔着女孩的小手,低着头对女孩说着什麽,女孩幸福地摇了头。他们的脚步从嗳萍耳边经过。嗳萍望了望黑色的天空,安静地很出奇。往常的这个时候,石板路上总会出现很多人的身影,今天,却只有黑乎乎的天空。嗳萍在屏幕里写下刚在窗上写下的那句话,发给了N.Chao。随之是盯了很久却没有响起的手机。嗳萍蹲在白色石板上,手指纠缠着,双肩开始轻轻颤动。学校的灯光没有变化地白炽。脚麻了。嗳萍开始跌撞着走回宿舍的那条路。经过打水房的时候,滚烫的液体钻入嗳萍的脚底,疼的眼睛冒热气。是的,那只是热气。嗳萍扯起嘴角,抬步踏上第一个台阶。宿舍也是漆黑一片,她们安稳的喘息声,嗳萍在想。如果现在大叫一声的话,宿舍的人会不会都从温暖的被窝里扔她拖鞋。当然这些只闪而过的念头,嗳萍一躺下就消失掉了。嗳萍拿出手机,想念地打开,却再是失落的眼神。双眼皮的眼睛开始睡去。再次情景,嗳萍躺落在铺了棉被的铁床。拉起被子。渐渐地枕边涌出温热的液体,是的。在这个冬季温热的泪滴。在枕巾上漫开了窗外紫荆花的轮廓,随着余温的冷却开始凋零。冰封了枕上人的心锁。沉重的双眼皮被宿友尖锐地喊声撑起。:嗳萍,你该起床冲凉了。:嗳萍摇晃着下床,穿着冬季穿的粉红色的毛毛鞋。嗳萍开始想着,一个星期的时间足以说明什么。昏重的脑袋成了一团糨糊。想不出想要的结果。广州的天气再次降温。吹谢了在树上的紫荆花瓣。我好象闻到了结局的味道,伧促而华丽。而之前给了我名叫幸福的错觉。心口塞住了。鼻子也塞住了。在在这失眠的夜晚。嗳萍手抱着哆拉A梦的充电暖水袋。滚烫的水袋,像她等待的爱情,呒生息。想回家了。嗳萍说。在那条崎岖的小路的尽头有着嗳萍牵挂的人。冬至过後的冬天,似乎真的来临了。而嗳萍也在这个真实的冬季铥失了什麽。N.Chao。在指向阳光的背面偷偷流泪。言语的中伤,言语的苍凉。嗳萍说。亦或是保持沉默。在考试的匆忙脚步中。嗳萍措开了谁人的步伐。肚子传来的微微疼痛。嗳萍想起了喜欢的那个少年。N.Chao。我的王子。她们疯狂的场景。嗳萍进不去。嗳萍捂着疼有一天的肚子。脸部是苍白的面容。怎麽了疼得太多了连胃也开始抽经了。嗳萍想起了那次失败的文章。眼角溢出泪花。滴答雨声在屋外唱起了歌,过了年的夜晚显得特别冷清,嗳萍蜷缩在家里的那张木制大床上,伶听屋外的故事。偶尔的三两声狗吠,似乎在证明在这个夜晚嗳萍并不孤单。嗳萍想起了白天那村妇女讲的言语,在床上蜷缩得更紧,紧张得连肚子都感觉到脚丫的冰凉。嗳萍在想,如果有天她也变成了这样是何等好笑的场面。嗳萍在这个寒假回家。想起了N.Chao。那个害羞的王子,似乎在嗳萍的视线里很久没出现过。而在这个寒冷的年关连嗳萍的心情一并冻掉。好安静的夜晚。嗳萍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直躺在木制大床上,节奏、规律。嗳萍想起了谁人问,怎麽你的小说里没有男主角?嗳萍也在想这问题。嗳萍起身拿起差点被母亲铥掉的深绿色画夹,想起了N.Chao。我的王子。嗳萍在等待他。嗳萍终于把心爱的画夹带上学校了。深绿色的画夹写着嗳萍的初中时光,那些美好的日子嗳萍只能在心里怀念了。在以后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嗳萍收起深绿色的画夹,看着校园里经过的男男女女,抬头看着宿舍的那栋大楼,宿舍门口还挂着嗳萍清洗的衣服。嗳萍在想如果当初,她选择了美术会怎样……这结果无从得知。嗳萍在2009年的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不是她能预料得到的事情,比如,朋友的决裂。那个名叫声师的男孩。2009年年初,在嗳萍的世界里写下殷红的历史。活生生的生命就那样在陈旧的世界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扭曲的面容,嗳萍在看到的瞬间双脚在医院的地板上颤抖。心口的疼痛比不上他身体的撕痛。。。嗳萍在这事实面前不得不选择沉默。二月,广州的天气。嗳萍体验到了什么叫变化无常。昨天还在太阳底下照耀着的时候到今天却变成了凉风阵阵。嗳萍坐在这个名叫广州的繁华的都市的喧闹网吧里,挥洒着她仅剩的这半年悠闲光年。想离开又舍不得的心情在嗳萍的五脏六腑晃动着。犹如在公交车上她晕车的时候,神经里都是写着隐忍着的痛苦。而渐渐地,嗳萍也学会了不让她们看到自己隐忍着的悲伤。嗳萍的脑海里萦绕着之前的种种,犹如灯光鹅黄的色彩在嗳萍脸上映出淡淡的红晕,在这黑色的沼泽地里,嗳萍选择了深陷其中。:你太注重这个问题了。:这是嗳萍今晚听到的最有打击性的一句话。是这样的吗,其实在这个问题上。嗳萍一直选择的是逃避。就像她在这黑暗的网吧里没有看到希望的曙光那样的时候,她的世界是一片灰色汪洋。她在揣摩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她这样是为了什么,是否她跟嗳萍的男友不只是网友的关系?嗳萍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上选择了,很多人都会这样的做法,信任。隔壁是白色烟气袅袅。浑浊的空气在鼻腔中打转,卡住了,呛出了泪水。圆嘟的手指还残留着香烟的味道。
2009-04-05 15:24:29 作者:暧萍 9758 0
哲学保安的威慑
地铁一入口就在M市发展银行营业厅外约五十米远处。前两天M市东南区农行营业点发生了一起飞车劫匪抢包事件,某公司出纳从柜员手里刚取出现金10万元,一走出银行,一辆摩托即从一侧呼啸而来,坐在摩托后面的那个男子疯狂抢包同时还向那出纳脸上砸了一拳……“同志你们好,请到后面排好队来。”M市发展银行营业厅保安於鉴对两名手按柜台向里面探头张望的男子说道。“对,要叫他们排好队来,不能让他们站在那里。”1号服务窗前队列中的一位女客户轻声在阿鉴的耳边说道,“如果他们一来就允许置前,这里的秩序很快就会被打乱。”这两名男子一高一矮,高的长发,矮的剪个平头,扭头见阿鉴两道犀利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们,皆未言语,转身一前一后向厅外走去。“他们是干什么的呵?”2号服务窗前队列中的一位老客户对阿鉴说道,“一句话都不说,围在那柜台边做什么!”M市各银行营业点入夏以来生意状况一直居良不下,柜员繁忙度与营业厅客户队长度有时接近甚至超过了春节前的那一两个星期。不仅发展银行如此,农行、建行乃至邮政储蓄点都客满得令里面的柜员头痛。银行保安并不难做,关键在于掌握要点,诚实做人、察颜观色、随机应变,这些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的处世法则岗位上用之同样有效。人家客户都对那两个男子起了疑,阿鉴心里更觉得今天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上午九时三十分,热人的阳光从对面那栋七十五层高的大楼旁斜射入这大厅,通过一系列光学作用(含光的折射、反射因素),那光线恰好照到了1号柜员的秀眼上,直教她一时两眼难睁。她移动座位,稍后那光线又映入了她的眼帘,就像有意跟她过不去似的。“阿鉴——!把那遮阳屏拉下来!我现在热得冒汗,可以不用晒太阳!”1号柜员叫道。阿鉴快速做出回应,并走过去拉下了遮光屏。1号柜员全名黄珊瑚,人长得俏丽话说得俏皮(对阿鉴而言),据可靠消息:她还没有男朋友,刚从某理工大学毕业。珊瑚一分钟前拖长声音喊“阿鉴——”,最少令她窗前包含二三十名客户的队中的两名年轻女士忍不住发出了笑声。其中一女士笑后低声说道:“听那女孩那样叫那保安,多甜蜜呵!”另一女士接口道:“或许这保安是她的男朋友,那样叫他算得了什么,少见多怪来着。”“阿鉴!你过来一下!”营业厅副主任老顾的声音从那防盗铁门里传了出来。阿鉴应了一声,扭头望了厅外一眼,然后快步走向那铁门。顾副主任打开铁门,一只脚跨出来,一只脚留在门界内,拿着一份文件细声对阿鉴说道:“我们刚接到通知,说有一伙不明身份的劫匪已窜入我市,公安局要求各金融网点提高警惕,——阿鉴你要留意一下,若发现行踪可疑的人就立即报告给我们里面的工作人员,必要时可以使眼色或打手势……”阿鉴点头会意后,顾主任即“咣当”一声关上了铁门。阿鉴拉那遮光屏时,透过门壁玻璃看到那地铁入口一旁的马路上停着一辆淡绿色的遮牌吉普车。此地铁入口旁平常极少有人停车,之前阿鉴曾目睹过交警在那个地方用拖车拖走过一辆长时间无人回应警告的卡车。阿鉴把顾主任递过来的文件塞入保安桌后,迈步走出大厅,站在门口查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他对那吉普车多望了一眼,这吉普车的车窗黑黑的,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这就更增添了它的一份神秘。“阿鉴——!”珊瑚那宛转的叫声又从柜台里面传了出来。阿鉴闻声即迅速转身进了大厅。“阿鉴,这位同志要开户,你教他怎么填单子。”珊瑚说道。“我不是开户,我是要办卡!”柜台边的这位男士叫道。“你以前有没有我们这个银行系统的存折呵?”阿鉴对这客户说道。“没有。”这男士说道,“但我有工行的存折,不可以吗?”“不行,你要在我们这里开个户才可以办卡,——带到身份证了吗?”阿鉴道。“身份证……”这客户嘀咕着在身上摸了几下,又道:“——带了,身份证驾驶证都有。”“那——请你到我这边来填一下单子。”阿鉴指了一下那张保安桌对这客户说道。“喂——!里面的人怎么搞的!?办一个业务要四十多分钟,这么慢——你们的效率也太高了哇!”2号服务窗前客户队中的一位面青唇黑的男子叫了起来,他似乎排队排得不耐烦了。“老兄,请不要急,”阿鉴上前对这客户解释道,“那客户正在跟柜员核对账目,在给厂里的员工发工资,时间要更长一点。”“他妈的!发工资——发什么鸟也不要这么长的时间啊!”这嘴唇发黑的客户叫道,“我们一大早赶到这里来排队,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办好,奶奶的等着钱急用里面的人却这么慢,——以后钱再也不存到你们这个银行了!娘娘的!……”阿鉴冷瞥了这黑唇客户一眼,对其脏话牢骚听若罔闻,转身对保安桌前坐着准备填单的客户说道:“你知道怎么填吗?”“不!我不晓得填,——你帮我填好了!”这客户叫道。“你会写字自己写,我指导你填就可以。”阿鉴道。“不!我不会写字,还是你来帮我写好!”这客户把笔与开户单往阿鉴这边一推说道。阿鉴游目察看了下大厅内的情形,确信客户队中不存在扒窃隐患,又扭头向外面望了望——忽然,他看到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外面一晃而过。时太阳已躲到了那高楼的背后,光线已不再惹珊瑚眼,阿鉴重新把那遮阳屏拉起,这样他在保安桌位置透过门壁玻璃可以看见那吉普车,此车内上下人亦可观察得到。今天是星期六,巡逻交警可能休假也可能是他们忽略了那辆吉普车的存在。这车停在那里久久不动,若按一般思维来说,此情也是不足为怪的,问题是此车玻璃黑黑的,这从反面暴露了其的“神秘”性、“见不得人”性。阿鉴是什么人?M市保安公司最为优秀的保安员,业余作家、学者,其工作多年执勤地未发生一起客户失窃、遭劫或其他什么有关秩序不佳的事件,客户有一回口水喷到了他的嘴唇上,他却仍笑颜和声以待,他在职场外勇擒亡命劫贼,与众扑山火或抗洪魔,其职业素质与个人修养由此足可见一斑。“阿鉴——!”珊瑚的喊声又起,“单子填好了没有?填好就快拿过来!”阿鉴填好单子,示意这客户可以拿去给那柜员,他则举目专心致志地望着那吉普车,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两客户队中有人循着阿鉴的眼光望去,见原来是一辆其貌不扬的吉普车,很感失兴地转回了头。约十时五十分左右,营业厅内的客户队依然排到了门边,不过站在队中的客户都已更新。那黑唇客户十时左右办完业务走出门外,还扭头“呸”地啐了一口痰,这痰被他放飞镖似地喷到了门玻璃上,处于门上贴语“客户第一”的“第”字中间。阿鉴见状,上前用擦柜台搞卫生的毛巾将该痰擦得一迹不留。阿鉴擦完痰,站在厅门口游目四望中发现那一高一矮两个男子从隔壁一商店里走了出来,他们的目光投向了阿鉴这边。“阿鉴——!那支笔写不起了!快过来给它换上!”珊瑚叫道。阿鉴换笔芯时,低头发现前面这老男客户的脚下踩着一张百元钞票。“你好,”阿鉴对这老客户说道,“你脚下踩着的那张钱是你的吗?”这老客户“哦”了一声,低下头移动了一下脚,说道:“这钱不是我的。”阿鉴将这张钞票捡起,即把它塞给了珊瑚。“这张票子是在这地上捡的。”阿鉴对珊瑚说道。珊瑚望了阿鉴一眼,“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没有说话。“快点子——搞快一点!别笑了,我们没时间等!”1号窗前正在办业务的女客户身后的一位大个子客户说道。阿鉴站在保安桌旁,两眼紧紧地盯着那亮吉普车。约十一时过五分,吉普车门(靠营业厅这边的)打开了些,阿鉴看到有一把火铳样的东西在里面晃动了一下,接着一条腿从车上伸出来,下来了一个穿运动鞋的年轻男子。这男子下车之际,向这营业厅飞快地瞟了一眼,又迅速把视线移开,然后迈步向那商店走去。过了一会儿,阿鉴注意到:那一高一矮的两个男子说说笑笑地走近吉普车,在高个子拉开门那刻,里面另有两双鬼眼正在望着这营业厅!车门的一边,有根杆状的东西,那分明是一根钢管!阿鉴试过自己的眼力,在距身两百米远处,仍可对葱子与大蒜作出识别。那两个男子钻进车后即迅速拉上了车门,外人看去,还是那辆吉普车,黑洞洞的玻璃,谁晓得车里面有什么。“保安!别总看着外面了!快过来告诉我这张单子怎么填!”2号服务窗前的一位腰膀粗壮的的男客户说道,这客户要新增密码。阿鉴帮这客户填好单,到回保安桌继续观察那辆吉普车。约十一时过二十分左右,阿鉴忽然看见从那吉普车上下来了五个男子,一个手操火铳,一个持砍刀,一个拿根钢管,一个提着一只蛇皮袋,还有一个握着一把大铁锤。那个操火铳的男子望了这营业厅一眼,看他们脸上的神色及蠢蠢欲动的情形,就像要立即冲过来似的!大厅内此时还有十来名客户,六个年轻女客户有两个带着小孩,三个老客户有两个老奶奶,另外几名是学生模样的青年。报警按照社会习惯是在危险发生时或案件发生后,若无事报警,虚喊“狼来了”易导致此后呼警失灵或不应。拿现在这种情况来分析:那五个歹徒还没有冲过来,若阿鉴报警,大厅里警铃声大作,歹徒们迅速藏入车内继而开车溜走,除了阿鉴谁也不晓得危险在哪里,接下来阿鉴需顶着“失常”之嫌向里面的柜员及外面的客户们大费口舌解释,美丽可爱充满灵气的珊瑚有可能从此变成坚硬无比的珊瑚石;最为搞笑的是,警察同志来了,狼呢,歹徒呢,危险到底在哪——你这个保安怎么搞的?混蛋!疯子!工作为所欲为的捣蛋鬼!这还不算,此事闹到保安公司领导那里,阿鉴意味着前功尽弃,马上被开除出公司,而且此后身败名裂……这是一种完全可以成“几何级数”发展的事物!所以,现在即使离此大厅五十米远的吉普车旁有五个——其中不乏有手持毁灭性武器的——歹徒向这边虎视耽耽,阿鉴仍镇定自若:“排队请排直一点,不要挤得那么紧。”他和声对两排客户说道。他说完此言,即不紧不慢地迈步走出厅外,呵,那操火铳的歹徒已向阿鉴走出了一步,其他歹徒也似乎就要向阿鉴这边跑过来!但是,火铳手那种邪恶的眼神碰上阿鉴那寒气逼人的眼光有了不可亲和的反应——火铳手一怔,“嘿嘿”他的一声轻微的干笑及脸上肌肉抽动之情形都逃不过阿鉴的眼耳!火铳手转过身上了车,其他歹徒也转过身上了车,随后,车掉过头开走了……“阿鉴——!”珊瑚的喊声又响了起来,阿鉴闻之若从大梦中惊醒似的。他转身进入大厅,发现里面的客户各散西东,一位女子坐在那地上用手蒙住了眼睛,另有一位女客户抱着孩子已钻到了供客户们交流谈做的桌子底下!“阿鉴—!发生什么事啦?叫他们不要那么吵!”珊瑚说道,“叫他们排好队来!”“还排队?外面有人拿着枪就要冲进来了!”有个客户叫道。“没事没事,那是一伙打猎的,不是进我们这里,他们已纠正方向走了。”阿鉴语气相当平和地对客户们说道,“请你们排好队来,好吗?”“欸——,我明明看见那个拿火铳的人向这大厅走来,他后面还有拿刀拿钢管的,怎么一眨眼他们就不见啦?怪事!”一位中年男客户透过玻璃门看了看那吉普车停过的地铁旁,说道。那钻在桌底下的年轻女子听了这客户所言,爬了出来。这女客户走到玻璃门壁边,望了望那地铁口,说道:“嘿!真是奇怪!那伙恶徒真的一下工夫就不见了,就像被吸进了异度空间一样。”次日下午,黄珊瑚上班时特意从大厅内走过,给阿鉴带来一个消息:“昨天晚上有一伙歹徒抢了西北区的一个金店,他们有五个人,有个歹徒开枪打伤了两个赶来见义勇为的汉子……事后歹徒们开着一辆无牌照的绿色吉普车逃了。”
2009-04-05 04:31:43 作者:红日今天 9590 0
麂人情
“舅公子,我带你去山上打猎,去不去?”他半眯着眼睛,头扭向一边,似笑非笑地对我说道,“山上有野兔、雉子,还有麂子……”这个嘴角有点歪斜的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肩挎着一支长长的霰弹猎枪,剃个和尚光头,还牵着一条剽悍的黑狗,说实在的,我对他看着我说话时脸上的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好感,而我三姐——这一年她才十七八岁——也曾不止一次暗地里向我表明:“我又不喜欢他,他却老是凑过来跟我说话……”他有事没事就会跑到我那开缝纫培训班的大姐跟学员们上课的地方来,一见着我就叫我“舅公子”(我三姐若嫁给他,我不是他的“舅公”会是什么?),似乎我三姐已经跟他海誓山盟愿意许配给他了,就因为这一点,我除了得揣摩三姐跟我说过的对他的态度是真是假外,还得用心观察她遇见这“美嘴”男子或与之对话时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微妙感情——如果三姐跟“美嘴”会话时含笑多情,且秋波阵阵,那他叫我“舅公子”就有据可考;如果三姐一见“美嘴”就脸色变暗急于躲开,或与之会话时心神不定,三言两句敷衍了事,他叫我“舅公子”就纯属无稽之谈!唉,一个失学两年多的十五六岁的少年,跟着二姐丈们正月初八就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异乡,有人尊奉为“舅公子”这也是个难得的好事呀。三姐念完小学四年级就被父亲大人宣布她完成了她的毕生学业,书包还未来得及放下就投入到了创业热潮之中——她一个农家女离开校门后就意味着大踏步向婚礼殿堂迈进,迟嫁早嫁最终都要嫁——我呢,最关心的无疑是自己的前程问题——我可不能就此弃学荒废一生的,我得想办法力求返校读书呀……“舅公子!”歪嘴和尚这一叫令我从繁乱的思绪中脱念而出,但仍未开口答话,只好奇地看着他肩上挎着的那杆猎枪。美嘴和尚似乎领会了我的意思,他把猎枪从肩上取下来,在我面前摆弄了几下道:“舅公子,你可别小看我这个玩意儿,它很厉害的,一枪打出去五十米外一字排开的三条山狼会同时倒地毙命!我们这一带猎人都用这种枪,以前有人用它打那种满身长刺的豪猪,也一枪就可以搞定。”美嘴和尚说着还把猎枪举向空中,佯装瞄准了天上那朵飘浮的白云,并示范性地扣了扣扳机。“别打枪!”我忙对他说道,“我大姐的小孩正在床上睡觉,你一打枪会惊醒她的!”“没事没事,我只是在做样子,没有扣着扳机,你没看见吗,舅公子?”美嘴和尚说完,很是得意地收起猎枪将之挎回肩上,牵着黑狗迈出一大步,又扭过头来对我说道:“舅公子,你不跟我去打猎那也就算了——帮我转告你家三姐,晚上别忘了来我家吃饭!今天天气这么好,没准我就会打到一只麂子的!”美嘴和尚抛下这些话,也不管我应不应答,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向那山上走去。大姐夫妇与二姐夫他们一早就应某富商之邀到汝城(位于湖南省)一家制衣厂的厂房去了,我一个人留在大姐的授课地(此地隔壁有一间房,是大姐的办公室兼起居室),任务是照看大姐那未满周岁的小女孩——我的小外甥女。早在大姐们准备出发去汝城之际,我就暗地里许下一个愿(我这回要照看小外甥女这么久是前所未有的。我最怕她哭,她一哭我也就会心哭,而心哭的我去哄她只会令她哭得更起劲,结果将变得糟糕透顶):如果小外甥女今天上午一直安静地睡下去,我改天愿意去山上采一朵灵芝回来,送给大姐的一个徒弟(即缝纫学员)——这个徒弟年仅十三四岁的妹妹重病在床,我跟大姐们到这徒弟家吃饭时,曾看见她小妹盖着床棉被坐在门口坪里的靠背椅子上晒太阳,这小妹面色苍白,看样子身体相当虚弱……——决不食言。不晓得为何,今天大姐这授课地很是安静,往常这个时候,隔壁商店里打牌捶桌子的声音轰轰响。大姐的学员们放假两天,若按平时(假期)来推算,现在这个时间,大姐即使外出,这课堂里也会有一两名用功的学员光顾。学员今天没有一个来,课堂门我还是得尽量把它打开的。约十一点半左右,我捧着本《山海经》杂志看累了,站在这课堂外两眼望着不远处山上那茂密的树林,又仰头望了望天上那光芒四射的太阳,正在做神话般的遐想,忽然,“咩咩”一只小鹿出现在我的身旁,它紧挨着我的裤腿,又仰起头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从那南边的山上跑下来一位手持猎枪的壮汉,他在我面前一晃而过。我正暗自庆幸之际,没想到一眨眼他又转身跑回到这课堂外来了。“小伢子!你看见一只麂子从这路上跑过没有?”这壮汉扭动着一张大嘴对我叫道。“是一只毛黄黄的动物是吗?”我镇定地说道。“对对!”此汉急忙应道,“它往哪边跑了?”“它跳上那几道田埂往那边山上跑去了!快点去追!可能它还没有跑远哩!”我这一言真灵,这壮汉也顾不得我说得是否合乎逻辑——“它跳上那几道田埂”是钻进人家的院子里呀,过了院子才是树林茂密的大山呢!或许那里确实有通向大山的羊肠小道也不一定的,猎人对这一带的地形道路应比我掌握得更清楚。当猎人消失在那西边的山林,我随即转身打开课堂门,抱起这只可爱的小动物,拐过几道屋角(路上我碰到了几个当地人),将它放到了与那猎人相对立的这东边的山林里。“再见,小朋友!”这小动物走到一棵树下回过头来一动不动地望着我,我担心别人会追过来,向它急切地挥动了手示意它快走,并情不自禁地对它说出了话。小外甥女这回很乖,大姐中午约十二点五十分从汝城赶回时她仍在睡得香甜。我由此得到了大姐一番大大的夸奖:“小愚弟很会带外甥女的,来日我那个漂亮的女徒弟提起你时,我一定给你戴上顶闪亮的桂冠……”大姐说得倒轻松,她哪里知道我那时却心事沉重:小外甥女超标准超如意睡过一上午,我许下的心愿——送一朵灵芝给大姐那个徒弟重患的小妹,教我如何才能将之兑现呵!“姐姐,明天我想到山上去采野果子吃,你允许我去吗?”我道。“不允许的!”大姐说道,“山上树林那么密,我听这里的人说山里豺狗、狼、豪猪、蛇、蜈蚣什么都有,你一个人去上山很危险!”“要不这样,”大姐见我脸色乌云密布,忙又说道,“如果你真的很想野果子吃(其实春天山里根本就没有野果子!),过几天我叫阿K(指歪嘴和尚)和你大姐丈带你上山去摘——采蘑菇、打野兔子吃,这样好不好?”大姐对我说话是最为亲切的,正因如此,有时候她说得即使不达人意,我都会对之持肯定态度或勉强点头,这回就是一个范例。大姐见我点了头,也就转身进入房间为我的小外甥女准备午餐——拿到另外一只奶瓶,倒开水,调奶粉(原来那瓶奶还没有喝)。两天后的那个晚上,我睡梦中遇见一只小鹿在森林里轻轻地呼唤我的名字:“愚伢子,愚伢子……”我走过去想抱起这只小鹿来亲亲它那可爱的脸,它却一下子不见了踪影。我醒了过来。“咩——咩——”忽然,我听到窗外传来了那种熟悉的动物叫声。我轻轻地起床,小声地打开门,月光下,那只可爱的小动物正眨动着眼睛望着我哩!它靠近了我,我这才发现它嘴里叼着一块什么东西。它把这东西紧挨着我的裤腿,又仰起头来看着我,仿佛在说:“愚伢子,这是你要的好东西,快拿住呀,我得赶紧离开这儿哩!”我弯腰从它嘴里取下这东西——软乎乎的像刚炸的糯米饼,不像,糯米饼圆圆的较小,这东西边上还有一凹陷;,像蘑菇,也不像,蘑菇没有这么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这可爱的小朋友待我取下它嘴里的东西后,就在地上蹦跳了几下,然后原地绕了一个圈子依依不舍地离去,在它最后转头望我那刻,我忍不住向它挥出了手……次日一早,我怀里兜着那小动物送给我的东西,跑上了这课堂对面的那座山上,直到上午九点钟才赶回。“愚伢子,你大姐她们在到处找你呢!——哟!还在山上采了这么大一朵灵芝啊!……”路上,一位常到课堂隔壁的那个商店里打牌的村民碰上了我,看到我手上拿着一朵紫红发亮的大灵芝,满怀诧异地看着我说道。我微笑地向他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他的话,随后拔腿跑了起来。“小愚弟!你到哪里去了?我跟你大姐夫他们在到处找你哩!——哇!你到山上采灵芝去啦?还采到一朵大灵芝呢!”大姐在路上看到我手上拿着的这朵紫灵芝,又惊又喜。“姐姐,请把这朵灵芝送给你那徒弟的妹妹吧,她病得很重,需要这种灵草,它很有药效的,我在《山海经》的故事里了解到的。”我说道。“你把它送给谁都好,快跟我回去,我要给她们上课了,没时间再在这路上耽搁!”大姐语气很重地说道。事实亦是如此,大姐的五十来个学生在那课堂里等着她授课,这是大姐首次上课迟到——不过,她或许跟学员们交代过也不一定。大姐授完课后,将那家有患难小妹的学员叫到一旁,把用红塑料袋包着的那朵大灵芝——最大直径达16公分——塞到了她的手里,说道:“娜妹子,这是一朵紫灵芝,我弟弟今天一大早到山上采来的。他要我送给你带回去给你那病重的妹妹吃,我这小弟弟很有感情的,在你们家吃了一顿饭就对你那患难的妹妹产生了同情心,呵呵……”灵芝确实是一味名贵的中药,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及其它中药论著对之药效都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因其救死扶伤之功独特,古人甚曰之为“仙草”、“瑞草”,灵芝“灵之”——使其生命活力保持或回复也!娜妹子从袋子里拿出这朵灵芝看了看,说道:“哈——,好漂亮的一朵灵芝哟!紫红发亮,这么大的灵芝挺珍贵的呢!我家妹妹运到吉星照,口福难得人必会好起来的!谢谢珍珍老师!”“不用谢我,该谢我弟弟哩,娜妹子!我不是对你说了是我弟弟上山采来的吗?”大姐道。“你弟弟呢?”娜妹子道,“我要看看他。”“我在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从房间里走出来说道,“你妹妹情况好了,可别忘了转告我呵!”“嘻嘻……”娜妹子笑得合不拢嘴。“愚公子——!”就在这时,歪嘴和尚嬉皮笑脸地从隔壁的店子里走了出来,“她妹妹好了,就叫她妹妹跟你回家乡算了,你比我(对别人)还更痴情啊!”在人多的地方,歪嘴和尚把“舅公子”叫成“愚公子”,从这里可以看出他也是顾自己的脸皮的——我大姐、二姐、三姐若听见他狂喊我“舅公子”,不骂他个狗血喷头才怪呢!细心的我注意到:歪嘴和尚一出店子,在坪上跟学员们聊天的三姐就马上转身走进了课堂!“呸!好你个歪嘴和尚,原来我三姐是真格不喜欢你的呀!”我心里想,“下次你再叫我‘舅公子’我完全可以用三个字——‘不理你’来应付你了,哈哈……”歪嘴和尚见我们几个人都一言不发,我三姐又进了课堂,自讨了个没趣,又缩回那个店子看或跟人家一起打牌打麻将啦。“这个歪嘴黑狗很手狠的,”娜妹子拉着我大姐的手走远后悄悄对她说道,“他用火铳上了山见什么打什么,一些活泼可爱的白野兔都给他打光了。有一回他在那边河滩里碰上一对鸳鸯,竟毫不手软地一枪把它们给打死了,他以前还在山里打过一只哺乳的麂子……本来我们这里务农的男人一过二十岁就各个谈婚论嫁,可是谁也不愿意嫁给他……”“小愚子!”大姐夫从课堂背后的一个小巷里走了出来,他一见到我就大声叫道。我站着原地不动,没有立即回应大姐夫,大姐此时牵着娜妹子的手又走到了我的身边。“小愚子,有人看见你抱着一只麂子上山去,没搞错吧?”大姐夫走过来说道,“那可是件好事啊!”“愚弟,你真的抱过一只麂子上山吗?”大姐对此事似乎也很感兴趣,她把头凑过来问我。我觉得不好回答她,干脆也转身进了课堂。“麂子是一种通人性的动物,我们家乡一个人有一次救下一只麂子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这只麂子竟在这户人家的大门外叫个不停,这个人的一家人都起来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麂子见他们一家人都出来了,走远一点又回过头来鸣叫不已,这家人打着雨伞又赶上去看(也可能是想赶走它),突然,‘轰隆!’一声,那山上滑下来一块巨大的岩石,把他们的房屋给压垮了……”大姐夫在外面的讲话,我在课堂里的窗户边听得一清二楚。一个星期后,大姐的徒弟——娜妹子到这课堂上课带了一盆开着两朵红花的月季过来,还带有二十多个鸭蛋呢。“我妹妹的身体复原了,昨天已去了学校上课。”娜妹子对我大姐说道,“那是一朵极其珍贵的紫芝,我爸妈说,其灵气可能孕育了百年甚至上千年……”
2009-04-03 05:16:02 作者:红日今天 9588 0
大红柿子
“洪……——誓梓!”新班主任聂为理老师点到这个名字时无意之中迟顿了一下。“到!”这位叫“洪誓梓”的同学是班上最为幽默的同学,他还是体育委员呢,他应这声有两个动作做得非常漂亮,一个是“霍”地一声起坐,另一个是双臂垂立右脚一踩——教室木制楼板被他这么一搞弄得发出一声大响,令全班同学哄堂大笑的同时又有教室楼抖动的感觉。“轻一点!老先生!”聂老师斥责道,“再用力一点整个教室都会被你震垮的!”聂老师此话言之有理,这是一栋已有裂缝的两层制土砖木结构的中学教室,据说建于民国初年,下大雨时有几个班的数名同学要端着面盆或提着水桶上课。“老师,我就要又离校了!”阿梓说道,“我若出去外面打工,挣到钱后就捐给我们这所学校,把这些烂教室全部拆掉,做上新的,好让同学们学有所安……”“坐下去,坐下去!”聂老师向阿梓摆了摆手道,“一个初中生搞好学习第一,其他都是废话,听到没有?”“张双凤!”“到!”“扬千良!”“到!”……“嘻嘻嘻……”第六套广播体操的“跳跃运动”是最难做的,阿梓这个班的大部分女生都站着原地不动,而紧排在他背后的女同学——张双凤,全校语文成绩最好的学生——往往待他一跳就会忍不住发出笑声来。阿梓同学裤子臀部的两个大大的“烧饼”——圆形补丁在他起跳时特别显眼,不仅排在他背后的双凤同学对此格外开心,就是邻排后面的那几名女生也因此笑口常开。学校医务室主任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初三(7)班的男生个个身强力壮精力充沛,犯抑郁情绪的学生没有一个,而其他班级——包括初一年级组来医务室挂号心理咨询的学生却一个接着一个。“原地高抬腿跑两分钟!预备——开始!”在体育课上,阿梓就像司令一样在指挥着全班四十九名男女学生,其中不乏有个子比他高或身材比他强壮的男生,但他们举重不如他跳高不如他,跑步、打拳、横竖叉一字腿他们都在所不及。最令他们对阿梓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要数他那优美高超的前空翻了,“大家注意了!”阿梓曾不止一次地给他们开过眼界,为他们表演前、后、侧空翻,这种全方位的空翻据说在全国的农村校园内极为罕见,“我现在要做的这个动作叫——前空翻,是在前手翻的基础上,经过数千次磨跌滚痛练成的。”阿梓说完,“呼——”地一声,同学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只飞翔的大雁,大雁在空中翻转一圈后,展开双翅,轻轻地飘在操场上的那块水泥地上,那样子多么潇洒啊!阿梓对同学们的掌声、喝彩声,乃至女同学们——特别是双凤同学眼里放射出来的那种七彩光芒,早已习以为常。阿梓原本是个插班生,,他初一仅读了半个学期就被迫辍学了,数年后他返校续读,谁都不晓得他从哪里学来了一身好武艺。在这学校里,只有阿梓才配得上穿屁股上补着两个大圆补丁的“烧饼裤”(那时侯农村学校没有校服),他常在山上松树林中的沙石坪地上做横竖叉,又翻又滚又栽,再坚实的裤子臀部也破得快。虽说穿“烧饼裤”做操时“跳跃运动”的滑稽值达到百分之百,穿着烧饼裤在校园内走动时的回头率也老是居高不下,可是试问天下(该校范围内):谁会或谁敢说他的不是?早在初二全校举行的运动会上,阿梓就包揽了跑、举(举重)、跳(跳高跳远)、操(自由体操)等五个赛目的最高奖项,男生是没有人不知他的大名的;女生们个个比小白兔还胆小(双凤同学除外),她们见了帅气逼人的“烧饼裤”来了,都自觉扭头移开目光不敢正视,更不用说会对他说“不”啦,她们偷偷地笑他,那是“心疼的笑,关爱的笑,纯真的笑,最美的笑”,这种笑在我们这个爱美又感情丰富的国度,多多益善矣!这年深秋的一天下午,阿梓吃完午饭来到学校,发现课桌上自己的语文书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行清秀的钢笔字:“阿梓,请你马上到学校后面靠北边的那座小山上来,我在那山谷中等你,有要事——张双凤。”张双凤是阿梓所敬慕的一个女同学,他记得有一回上学路过她家门前,看到她端着一碗有好菜的饭送到门外的一名老乞丐面前;他记得有一回,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奶奶雨后在学校外坑坑洼洼的土泥路上摔倒了,是她背着老奶奶回家的;她张还是校长的女儿哩。“去就去吧,”阿梓心里想,“我一个跑过江湖的少年是不会那么怕老虎的。”阿梓不露声色地走出教室,转过几道弯后就开始向目的地跑去。上了那座山头,有松树林遮掩,耳目稀少,阿梓很快就望见了山谷中长满青草的沟边田埂上坐着的那个穿红上衣的女同学——大双凤。“喂——!阿梓!我在这里!”阿梓走下山谷那刻,双凤警觉扭头张望中很快就发现了他,她遂站起来向他招手说道。“双凤,有事不可以在学校里说吗,干嘛要躲到这里来呢?”阿梓在一丈开外对红衣女孩话道。“阿梓,你猜我这书包里装着什么东西?”双凤莞尔一笑看着阿梓说道。“书,语文书或者武侠小说,或者《战争与和平》。”“都不是。”双凤说道,“——你看:红柿子!”双凤同学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红通通的柿子,拿在手里神情充满自豪又夹着一份诡秘。阿梓赶紧把脸扭向一边,双凤同学的那种神态天真可爱得令他心里感到万分羞愧,他搞不懂自己到底哪方面臭才吸引了这位非常丽人女同学,臀部上有两块烧饼的裤子别的学生穿上后有可能心理顿时崩溃,他穿着这种“戏装”“义演”是要花费一番不同小可的意志力的。“阿梓,你看哪里呢”双凤说道,“红柿子——洪誓梓,这是你自己呀!我把它送给你吧。另外,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阿梓被双凤这种超胆量的话说得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脸上也开始升温,他想跑——这肯定不行。“男女关系的事等将来成才后再商量吧,”他佯装镇定淡淡地说道,“快上课了,我们该……”“哎呀不是——”双凤生气似地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是说这个礼拜星期天我想约你一块儿去帮村里的那几个孤寡老人做做家务、搞搞卫生!”“噢,原来如此!”阿梓心里想到。“这么说来,她送这个红柿子给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呀,看你——自作聪明胡思乱想,畜生的东西!”“柿子越红越软越红越甜,软中包含着正直不屈甜中包含对社会有益,红柿子象征对红土地我们的家乡——乃至我们的祖国的殷切之爱,爱中蕴涵着辛勤劳作与赤诚奉献,你懂不懂?”双凤同学以老师般的口气说道,“你的名字听起来与‘红柿子’无异,这是天生了你以后要鞠躬尽瘁为祖国人民服务的呀!”“你都是语文才女,”阿梓道,“我只擅长体育怎么会有你那么好的学问呵!”“好吧,其他就不要再说了,我们回去上课吧。”双凤说着走近阿梓,把红柿子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跑了起来……若干年后夏季的一天傍晚,在S市深南大道世界之窗路段附近,一位穿白衬衣留着平头的青年男士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皮包,走到靠近路中围着一伙年轻男子(似在地上玩什么游戏)之处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他看样子是想转身走,忽然,这伙人猛地围窜过来,向他挥拳又欲抢夺他的皮包。就在这时,一位穿迷彩服的青年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大胆狂贼!你们这回走运了!”迷彩服言毕,大吼一声,组合拳加连环腿,几下功夫就把这群(有六七个人)歹徒整得抱头乱窜。因为这是在大道旁,傍晚时分行人、车道上过往车辆都还较多,劫贼们一时未得逞又遇拳脚厉害的人帮对方之手,自然无心强抢下去,他们窜过马路后就骑上两辆摩托驶入一条横街而遁失。“我看他们那种着装不整又眼睛骨碌的样子,就觉得苗头不对,本想转头走开的,,他们竟窜过来搞我,这下多谢你啦!”白衬衣紧紧握着迷彩服的手说道,“我这包里没有多少钱,但有些资料对我却是很重要的——你叫什么名字呢?刚才看你出手很不赖的嘛!我是深又上食品开发公司的老板,姓扬,全名扬千良,想跟你交个朋友,怎么样?”阿梓有一个同学叫“扬千良”,没想到面前这位男士竟跟他这同学同名同姓,从对方的面貌上看,虽然有点相像,他的同学前额有颗胎痣,对方应是另外一个人。时隔近10年,扬千良同学的面貌从少年到成年应当是还会变化的,然而,就在阿梓心里仍在为此事揣摩之际,对方居然先叫起了他:“洪誓梓!——哈哈!是你啊!”“扬千良!哈哈!”阿梓也笑了起来,“老同学——你好!”“阿梓,听说你后来去当兵了……就一直没有见到你,想不到我们在异省他乡能够相逢!”“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为梦想奔波,学校的那几间老教室我都在老师面前夸过海口要将之重建呢!——唉……”“阿梓,你可别过分谦虚呵!我早就从电视上及互联网上了解到你写了几部公益小说——你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公益作家……”“那是别人,或许你搞错了,”阿梓道,“你也晓得我的语文能力是全校最差的——对了,千良,你知道张双凤同学后来的情况吗?”“张双凤,你是说张校长的女儿?”“是的,她这个人语文能力相当不错。”“她大学毕业后到省政府工作去了,据说当了省政协委员。”“她这个人心地善良,而且思维敏捷,国家人民需要她。”“阿梓你怎么晓得她这么多的?”千良大惑不解地问道,“你知道我们学校的那几间破烂教室,就是她特意带省里的人来视察后,才得以国家资助重建的。”“我们学校建起了新教室,是真的吗?”阿梓道。“去年建的,是真的。”千良说到这里,仰头望了望已黑的夜空,又举目望了望车道上川流不息车辆,又道:“阿梓,我家就在前面过去一点,今晚到我们家去做客好了。在我们家玩两天也不要紧,抢贼们的狂举促使久别的同学相会,这也是缘分啦!明天我带你去逛锦绣中华!”“我记得你前额上有颗痣,怎么……”“咳——!被我老婆命令美容美掉了!”千良未待我说完,即先叹起声来说道。“老婆还会要求自己的丈夫美容,不会吧?”“骗你的是小狗!”“你是食品公司的老板,那你也有柿子产品么?”阿梓问道。“我在我们家乡办了几个分厂,柿子是我们家乡的特产,怎么会没有柿子产品呢?”“你还是蛮不错,把家乡的产业发展到现代化大都市来了。”阿梓道。“你也不错,把家乡的文化写到与国际及社会历史交接的轨道上去了。”千良道。“那是别人,不是我,老弟,你搞错了。”“越是有素质的人越懂得自谦,能伸能屈,这是一种难以达到的境界。”千良道。“同志你好!请出示证件!”几名全副武装的巡防队员走上前来,其中一个还向阿梓行了个礼。“良民,大大的良民!不用查了!”千良用粤语对他们说道,“你们早来几十分钟早已丰收了——刚才六七个人在这里打劫,好得这位义士出手相助才打跑了他们。”“有六七个人打劫?哈哈……”他们居然一齐笑了起来。“走,算了,不查他们。”拿着电棍的那位说完,转身迈开了逍遥大步。“那伙窃贼跑到对面那边骑摩托进那条街了!”千良朝他们的后背喊道。他们没有任何回应。“我真的搞不懂,”千良回过头来对阿梓说道,“他们这些人这回查证怎么这么有礼貌,又‘同志你好’又敬礼,我在大吉那边晚上曾碰见他们这种人一个揪着人的耳朵一个蛮横搜身哩!”“即使是同一行业的人,个人素质仍决定个人行为,同一工序(指非机械工序)不同的人仍存在不同的做法,巡防(治安)队员也一样,刚才那位先开口执行公务的人就可能是一位高材生。”阿梓道。“而一个人的内在昭然素质表现于外,即使邪恶也会避让或拐弯的,你说对不对?”千良说道。“那不一定。”
2009-04-03 04:09:32 作者:红日今天 9598 0
戴红领带的杀手
严峻而不冷酷,深邃而不狂燥,平淡而不庸俗,这不是哲学家的眼光又会是什么?一百零二张彩照摆在那地上,一个动作收一元,这个剑眉大眼的小伙子红领带绿西装,明显不像个要钱的人!他的一旁,是一位坐地乞讨的带着一个婴儿的落难妇女,这落难妇女已在此“坐阵”了三天。小伙的面前此时已有十来名观众。一名鼠头鼠脑的男子蹲下来看了看地上的那些令人咋舌的功夫照,站起来扯了扯他身边一个男子的袖筒,轻轻说道:“这样的人惹不起,——走。”“我给你一块钱,你就给我表演一个动作,是不是?”沿街一位鞋店老板凑过来对小伙说道。“是的。”小伙用手指了一下落难女面前的那个装有几张零钞和几枚硬币的破盆子说道:“你把那块钱放到那个盆子里就行了。”“好!给我表演这个动作(前扑),我这就给她们一块钱!”这鞋店老板叫道。小伙众目睽睽中立定向前一扑,然后一个“乌龙绞柱”起身——他的绿衣背上添了一块醒目的尘土印,这鞋店老板见此,“哈哈”笑着转身迈步走向他那个店子。在可视小伙表演范围内,街道两边店子里的人都走出来看热闹。在小伙的照片中,衣身不挨地的动作有一百个,只有两个动作需要在地上翻滚:一个是前扑,一个是后倒(立正笔直向后倒下,水泥地上做此动作有一定危险,不可模仿)。鞋店老板选择前扑,而舍去一元,无非是想让一身整洁的小伙在地上沾点“油水”使其出出洋相罢了!“来,你给我表演这个(凌空飞腿)跟这个(二指禅功)动作,我给她们两元。”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浑身散发着茉莉花香的阿姨弯下腰,点指着地上一西一东的两张相片说道。二指禅功,倒立后右手食指跟中指顶地支撑住身体,保持两秒,就动作到位——跟照片上的相符。这阿姨看完表演,很满意地向小伙露出微笑,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了五元钱,放到了那个破盆子里。“我们要看你表演这个(掌斩混凝土块),你能行么?”一名左腋下夹着公文包打着花领带的中年男子蹲在小伙面前,用手指压着那张照片说道。“混凝土块一时不好找,这个动作不好表演。”小伙说道。“那边有个店子在装修,我到那搬几块砖头过来,行不?”一名观众道。“你去搬吧。”小伙说道。这名观众两分钟后就很卖力地抱着九块砖头来到了小伙摊前。九块砖头一块压着一块地堆在地上,但见小伙站定马步,凝神运气,红领带被他身上发出来的内气冲得在绿装外飘舞,“哈!!”随着一声大吼,小伙右掌一下震断了八块砖头,唯独面上的那块砖头仍完好无损。花领带看到这一情形,张大嘴巴又赶紧合拢,一声不吭地抛下那元钱后快步而去。“朋友,我这张百元钞票给她们,——你不用再这么辛苦了,我请你吃午饭行么?”这说话的男子眨动着一双直线眼,手里拿着一张大钞在小伙面前晃了晃。“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可以直说。”小伙说道。“哟呵!爽快!遇上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天赐良机啊!”直线眼说着两手乱挥一通还跺了跺脚,“我叫呼六笑,你能不能收起这些东西来到我车上去谈一谈?”……“哈总,外面有个穿绿西装戴红领带的年轻小伙子在找你,说有要事相商。”五十五层的“哈氏实业”大厦是哈里呼集团公司总部所在地,该公司老总——哈里呼先生此时正在五楼的一间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办公室里玩网络游戏,说话的是该楼的一名保安领班。“带他进来。”哈里呼先生一心玩着游戏头也不回地对这保安领班说道。“您好!请问您是哈里呼先生吗?”这穿绿西装戴红领带的小伙子彬彬有礼地站在“哈总室”门口,对那电脑前坐着的两手“啪啦啪啦”地击打着键盘的那位男士说道。哈总听到来客这非同一般的见面语,即不由自主地把头扭了过来,“你好你好,”他站起身,打了个“欢迎”的手势说道,“请坐。”哈总为来客泡了杯铁观音茶,这种茶的清香不一会儿就飘满了整个房间。“哈先生,我请问一下,您在起义路新开的那个百货商场何时准备开业?”不待哈总问客来意,绿装红带已先开了口。“预计下个月底装修好了就开业,——你是想推销产品还是想加盟入驻商场的呢?”哈总说道。“我想是想加盟,不过我现正考虑是加盟你们的商场好,还是入驻你们商场斜对面的那个‘六笑百货’好。您觉得‘六笑百货’……”绿装红带含笑地看着哈总,有意不把话说完。“你如果想入驻他们那个商场,还不如到我这边来。”哈总说道,“我对你说实话,他们‘六笑公司’的商场经营管理漏洞相当之大,对我来说,他们的商场是个‘空壳’,用之挡挡风吹日晒还是可以的,他们在哪里我就到哪里钻——我这样一来不但可以事半功倍地赢得消费市场,仅从开业广告费及商场为夺客户眼球而华丽装修这两项,我就可以净省它几十万元——我的商场在他们商场对面或斜对面,从开业第一天起根本不用什么广告或搞什么促销活动,顾客会毫不犹豫地到我们商场来而抛弃他们。在这C市,他们‘六笑公司’开了八家商场我也就开它八家,我轻松紧随其后,后来者居上,这是C市人的共识——你仔细想想,看看选择他们好还是我们好吧。”“哈总,呵呵,您这样总钻人家的空子,不会教人家对你怀恨在心吗?”绿装红带笑着说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哈总道,“和平竞争,优胜劣汰,他们恨我又敢把我怎么样?商海战事,合法干戈受法律保护的!我们是人民民主专政制度国家,在旧社会或资本主义世界,钻人家空子吃人家客源而被人家暗中报复甚至雇凶仇杀尚可理解,但在当前时空下,这种打击竞争对手的恶劣手段是法律所不允许的!”“我看哈总的相貌不像是个冷面无情的人,”红领带说道,“你设想一下,如果你是‘六笑公司’的老总,他们一路跟着你吃,你心里会觉得怎么样呢?你能做到事业心甘情愿地被人家一口一口地吞吃而无一丝怨恨吗?”“这……只能怪他们自己经营管理不善,我……”哈总两眼望着绿装来客,忽然怔住了:“你……你来我这里好像另有目的吧?”哈总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向门外退去,又战战兢兢地说道。“呵——,哈总,你可别这样吓唬我。”红领带说道,“你这样子,我这杯茶喝下去也会做噩梦的。”看得出来,哈总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用手帕擦了擦。“哈总,喝了您的好茶我该告辞了,我另还有点事。我回去考虑一下,下次再来——我很可能加盟您的商场。再见。”红领带微笑着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哈总一旁走过。“你们派人去给我查一下,看看刚才那个戴红领带穿绿西装的人到底是谁?”哈总待绿装来客在楼下停车场驱车一离开,即把信息部主管叫进了办公室。约半个钟头后,哈总从信息主管的手里接过来一大堆文件,其中有属下发过来的传真或电子邮件,也有互联网上直接下载的资讯。其中有份资讯报道:“绿衣红带,真实名不详,江南一大义士,哲学家,著名学者,其功夫相当了得,能飞檐走壁,可以发动内力隔墙击倒距墙一米以内的人畜……另,又曾为救助落难儿童而吞他人口……”“有隔墙击倒人畜的功夫……他会不会是个毒手?”哈总拿着那张资讯单,在其办公室里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一张价值千万的金卡,你既然把那东西搞定了,解我心头之大恨,那它就属于你——绿装红带,我相信你。”呼六笑说到这里,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接着说道:“这是去N国的飞机票,你的护照在里面,另外,为确保你一路顺风,我还为你准备了五十万元现金……”“呼老板,不用那么破费了,请——你跟我走吧!”绿装红带道。“不用,我在这里很安全。”呼六笑说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风小浪我可以搞定,大雨总淋都淋不到我的头上——你就放心一个人去吧。”忽然,绿装红带像扭软糯米条似地揪住了呼六笑的双手,讲之反剪于背后。“绿装红带兄!你这是怎么啦?嫌我钱不够——抑或是……”“够啦!呼老板,现在我已是万恶不赦的罪犯,我还要这些臭钱做什么!?遗憾的是,为什么我偏偏到现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一真理呢!浪子回头金不换,良心发现夕阳下山之际亦不见得晚,——我只有紧握你的手一同去自首,没有其他选择!我是行恶者,你是驱动行恶者,罪行各担一半,舀好香气熏人的公粪你我必须共同承担!”“哎哟!手放松一点!绿装红带兄!你下那么大力我没到审判厅也会痛死的!”呼六笑叫道。“你也会说痛?”绿装红带道,“被我搞定的那个人的妻子儿女此时都正在痛不欲生——你知不知道!?还有,那个带着个婴儿在沿街乞讨的外来女——你也晓得——此时或许正受到几个歹徒的侮辱无人上前,她的心痛如刀割,我没有夸大其辞吧!?”“——哎哟!轻一点!绿装红带兄!”呼六笑求道。“哈哈,我根本就没用力,呼六笑先生,”绿装红带道,“你应该晓得:我既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搞定别人,那我同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搞定你!——没说错吧?”“这个当然,这个当然,”呼六笑道,“——哎哟!求求你放松一点!可以不?——老爷!”“没用了,现在叫‘老爸’都没用了!唉——”绿装红带自己也叹了起来,“他妈的,想我美丽的一生本来走得好好的,被你泼了桶公粪就遗臭余生遭人唾弃,我不恨你恨谁?”“哎哟——!!”呼六笑杀猪似地哀号起来,“老爸轻一点!”“你在叫谁呢?我可没有资格做你的老爸呵!”绿装红带道,“你老爸有你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够他骄傲一生,我只是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庄稼汉而已!”“不!你就是我老爸!——哎哟妈呀!轻一点!”呼六笑道,“唉——,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我愿花它两千万元去买回来送给那个东西吃!”“人都说痛苦使人聪明,看来此语确实有点道理!”绿装红带道,“你如果早有这种想法,你的事业根本就不会被人步步钻空!社会发展——良机会大幅度偏向于善的!”“——哎哟!老爸——老爷!轻一点!其实,你自己也有责任!不……不能……哎哟!”“不能什么!?”绿装红带说道,他稍一用力,又痛得呼六笑嘴巴歪曲。“不能全怪我!”呼六笑哀叫道,“我指使你行恶,决定行为的仍是你自己,你有绝对的行为取舍权,不去作恶,我也不会逼你——你说是不是?”“可是我如果不去,你照样会物色别人去干的!所以,你是真正的元凶,我只是你的一个可用可不用的作恶工具!”绿装红带说到这里,运气又暗中对两手加压,痛得呼六笑又“哎哟!”大叫一声。“事到如今,你打死我也没用了……”呼六笑呜咽着说道,他脸上出现了泪水。“你若下手不要那么到位,留点空隙——那个东西有救,我们或许还会有存在的余地……——哎哟!”“咚咚!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快把眼泪擦干净!打气笑脸来!”绿装红带松开了手说道。呼六笑以为警察来了,还真的未待来客进门即用毛巾抹尽泪痕并快速露出了一副干巴巴的笑脸。“呼总!下午好!”绿装红带打开门,哈里呼即笑容可掬地向呼六笑打起了招呼道。呼六笑见到哈总,先是一愣,但很快他就顿悟了过来:“欢迎欢迎!我知道外面刮起了东风,把哈总吹到我们这里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不想拐弯转角——我此来的目的是想建议你的公司跟我的并联合作的,我是诚心诚意地为你的未来着想!”哈总接着说道:“我们两大公司合并后,你我平起平坐,你觉得如何?”“呼老板,下课了,我先走一步。”绿装红带对仍在回味哈总之语而一时未来得及应答的呼六笑说道,“你如果会恨我,我也是会理解你的。——再见!”“——不!绿装红带!你回来!我有话对你说!”呼六笑热切地说道……约两个星期后,C市“哈六笑”联合集团有限公司宣告成立。在隆重的剪彩仪式上,两位红光满面的老总——哈里呼与呼六笑的中间,是一位穿绿西装戴红领带的英俊小伙子——即绿装红带。
2009-04-03 04:07:23 作者:红日今天 9571 0
秋夜雨中
秋夜,雨中——李顺深秋的夜幕早早的降临了,拥挤热闹的街面上,这会儿变得落寞冷清起来。稀疏的昏黄的路灯点亮着黑暗。不时开过来一辆轿车,溅起一阵四射的水花,明晃晃的,有些刺眼。雨淅沥淅沥的下着,在路面的低洼处已经有很深的积水,昏黄中略微有些发黑。已经快二十三点,很晚了,这个时候学校的寝室大约也关门了吧。可是她还在校外的街头赶路。也不知道学校的后门是否已经关上,若是那样,今晚就回不去了。即使后大门未关,进了学校,宿舍大门早已紧闭,可怎么才能进得去呐。她的身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正专心的举着一把伞。伞并不大,是一把便携式的小花伞,这阵儿雨还不小,也就将就着,两个人还能勉强凑合。男生并不高大,中等个儿,浓而黑的眉毛,格外显眼,让人感到有一股自信、刚强的力量。他小心翼翼撑着那把伞,特别认真,也许是害怕雨水打湿她的衣襟吧,伞略微地朝她那边倾斜。微微地有风,吹来一些雨滴打在男孩露在外面的另一支手上,泛起一阵凉意,不过看得出来男孩还是挺高兴的。或许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孩撑起一把雨伞夜行吧,更何况那个女孩还是他曾经喜欢过但却没有勇气追求的女孩哩。同一把雨伞下,俩人挨得那么近,不时传出阵阵谈笑声,一切那么自然而且亲切。秋雨下的夜,给人无限的遐思和想象,与一个异性同学同行,多少有点罗曼蒂克,却不是恋人们那般温馨、亲密。也许某些东西就是这样,朦胧些,不可以去追求和安排,会更自然、美丽。或许是太过于近的缘故,甚至能让两人互相听到彼此匀称的呼吸声。人影稀疏的大街上,这时并没有几个行人,世界变得安静、祥和起来,也顿时变得更加美丽。雨继续下着,密集的雨滴打在平滑的柏油路上,腾起一阵阵雨雾,倒有些像是在仙境中梦游一般神奇美妙。“明年你会去哪里?”女孩问道。“北京吧,去感受下那里的帝王之气,再说那儿政治味更浓一些,更能学到有用的东西。”男孩停下来,顿了顿说。他下意识的仔细看了下女孩的脸颊,白皙的脸突然之间比以前漂亮了许多,显然高考失利的愁伤在她脸上已经消解得差不多,变得更加成熟起来。“哪为何不去西安?”“西——安,如果去学历史,我倒更愿意去那里。不过,有个先决条件,就是看破了红尘,决定埋头于世事之外。还好,现在积极进取的因素占主导,所以去北京的可能性更大。”就这样,两个心灵终于能机会进行交流。雨密密麻麻轻轻的打在雨伞上,顺了伞骨子,在边缘处滑落,掉进了街道上汇集起来的水流之中。雨声、水流声似乎并不妨碍他俩谈笑,显然只顾着赶路和交谈,他俩并未怎么注意。很快就到了后校门口,男孩害怕雨水打湿女孩的头发着凉。他坚持着将女孩送到了女生宿舍,那一刻他俩倒并不害怕人家误以为他们是情侣。等女孩进了宿舍楼,他才离开。雨幕下的那把伞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最后完全消失在漆黑的雨幕之中……
2009-04-02 17:38:13 作者:南方文学社 9589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