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故事·奇幻
半孤
半孤给车撞死了!这一消息像枚炸弹,炸的村里沸沸扬扬——半孤的死引起了村民的热论。半孤的生前没有被人家作为焦点讨论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是一个平静的早晨,半孤和平时一样骑着自行车载着蔬菜去城里的菜市场进行交易。他自身的缺陷使他不能够坐在摊位上叫卖,只能够把蔬菜贱价的转让给他人。很快,他便轻松的载着空箩筐回家了。他通过平静的马路时,一辆小车也就平静的对着他开过来。即刻,半孤就平静的躺在了马路中。和他一同躺下的,还有几个鸡蛋,都碎了。小车也平静的停在马路旁边。救护车声划破了平静的早晨。紧接着,平静的村子也被这意外划破。半孤来到这世上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孤独半生。他自打娘胎起就是没有阴茎的男孩,而且膀胱也不能够储存尿液。他喝下去的水是从输尿管直接排出到体外,并且不受控制。除了这一生理缺陷以外,其他的生理功能一切正常。“半孤”这一词语在我家乡话里是形容某人的行为不男不女。有时候骂人就用到“半孤嫲”这个词。半孤因生理缺陷而得此名。久而久之,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了,包括他家人。半孤从小走路就两脚开立,异于常人。由于他方便的不可控因素,时不时就会滴下几滴尿液,所以他身上总是散发着一阵类似氨气的味道。半孤很聪明,接受能力也很强。但他上了两年小学便毕业了。是校长极力劝半孤的家人把他领回了家。小孩子们也很排斥他,常常会毫不留情面的说出他的缺点,让他无地自容,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在玩玻璃弹珠。大人们根本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半孤作出一句叹息或发出一些怜悯的话语。该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对于二十几岁的人来说,应该有个家了,但是对于半孤来说却是一个苍老的岁月。他没有奢求,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尽管半孤从小就表现出比一般小孩子聪明,乖巧。半孤懂事后也不埋怨命运不公,还在十三岁时就担起家中的主要农活——跟年老的母亲一同种蔬菜。半孤最有意义的生活,就是投身于大片大片的蔬菜地里干活和每天骑着自行车驮着蔬菜穿梭在城镇与村子的道路上。出车祸这天,正好是半孤二十四岁生日。母亲准备收割完一趟蔬菜换到了钱后,为半孤做一套新衣服,而且还特地吩咐半孤在市场买回几个鸡蛋——用来给半孤做生日晚宴。两个月过去了,半孤的遗体还不能安息,依然躺在在冰柜中。因为这是一起意外事故,理应是要赔偿。但是却闹上法庭去了。半孤的一帮表亲们不愿就此得到稀少的赔偿,他们计划在这起意外中得到一笔巨额的赔偿。但是,出事的车主也绝非泛泛之辈,是个大官的女儿。本来大官愿意出赔偿金的。但是这么一闹,大官却名正言顺的不用赔款了。最终,半孤的遗体化为了灰尘。安息着。
2009-04-19 09:33:07 作者:李秉良 9604 0
离别
离别——李顺一2004年6月8日,牵动全国数以万计学子的高考如期举行。川东一个普通的小县城为高考专门开了绿灯,参加高考的考生可以凭借准考证免费搭乘出租车到考场参加考试。他,住的地方离学校比较近,所以没有享受到这种特殊的礼遇。而且对于他那样山村里走出来的穷人家的孩子,真要是能有这么个机会,接受了反倒很难为情。这天中午,天色突变,夏天的气候就似小孩的脸,刚才还是阳光明媚,一下子就变得格外昏暗。那时,他还坐在考试的教室里答卷。文科综合,题量不是很大,闷热的空间,紧张的氛围,他倒是并不特别介意。阴暗的天,洒下几点很急的雨,又回复了燥热之中。随着考试结束钟声的敲响,这一群年少轻狂的中学生奋斗了三年的高中生涯画上了句号。以前有序的生活变得非常混乱。没有明确的生活目标,一个人,突然之间,就陷入了混沌之中。高考结束时那种被压抑了很久的苦闷和委屈感,在经过几天紧张的估分填报志愿后渐渐地淡去,代之以忐忑不安的等待和迷茫。虽说已是夏初,但连日的绵绵细雨却也让这本应是燥热的环境变得冷寂起来。濛濛的雨幕之中,白雾弥漫,天变得灰沉沉的,十分晦暗,校园里到处笼罩着一种浓烈的别离前的伤感。是啊,结束了,高2004级这个特殊的群体,他们的高中生活就要画上句号,他们也将同这所他们生活了长达三年的学校告别。前面的路将会通向何方,是一片光明,还是充满了坎坷泥泞,经此一别,何日方能再次聚首,天涯路长,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填好了志愿。日子,每多呆在这个熟悉的环境一天,他的痛苦便会被拉长一倍。内心里的苦痛是谁也不能完全体会的煎熬。他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少了一根筋,支撑他的那个崇高力量的消失,无疑使他万分痛苦。那时,他只是希望早一点结束,再也不要见着她。如果可能,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再和她有任何联系。6月13日,志愿表填完的那天,天一下子就晴朗起来,湿漉漉的路面已经干了不少。班里决定晚上去县城的一家餐馆,宽板凳火锅城,聚一下,也算作一种离别“晚会”。他的心冷到了极点,对这个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两年的班集体,他感到突然之间就没了多少感情。他很想去参加这个聚会,因为那里还有自己的几个要好的朋友,他觉得应该去辞别——大伙这一散也不知还能有几个机会能坐下来谈心,聊聊些有趣的往事。然而,他又极不情愿去,这个自卑的农村男孩,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她。他招惹了他最倾慕的女生,当然是无心的,至于对或者错,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得清楚。然后,他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这即将分别的日子,他和她却又成为了“陌生人”。纵然是近在咫尺,还似形同陌路,谁也不认识谁。他其实很想去道歉,爱情,也许称不上是爱情,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在遇上它时,都会激发一种奇特的力量,就算是为心爱的人去死,他或者她也愿意。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能做得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直到彻底消失……他不愿再去承受她可能给予的伤害。人,有时是极为脆弱、敏感的,尤其在感情这个问题上。一个自卑的人,情感是经不起多次重伤的。而他则至少还打算保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他不愿去全盘否定她曾经至高无上的美好形象。上午,交完志愿表后,他就回到了住处。至于能不能被大学录取,他倒是考虑得有些乐观。估分填志愿,他把分估计得稍微高了十分,以至于落榜,则是后话。那是一套光线十分暗淡的房子,三个人租用的。就算是在大白天,室内的光线也很暗淡。这样压抑的环境,没事可做,或者不知道做什么好,他只好倒在床上,猛睡一气。他怕自己又会冲动起来,忍不住要跑出去参加聚会,说不定又可能因为出言不逊,惹恼了她,让这本来的难堪变得更加的尴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今晚不是有个聚会,怎么就忘了呢?是在什么地方?……”二灵魂深处的神经一旦被触动,任什么理由和艰难也阻挡不了。他只能隐约的记得是下午六点班里的同学会在学校集中,然后一起出发,至于去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他洗漱了一下,便发疯似的往学校跑。明知道同学们都应该去了聚会的地方,学校里不会有一个人,他还是执着地赶去。绿荫大道因为两旁枝繁叶茂小叶榕的遮挡而变得十分地晦暗,让人感到特别的压抑。穿过绿荫大道,快步钻进五四楼那间高考完后作为他们班填报志愿的教室,再跑出五四楼,站在空旷的操场上张望。偌大的校园,空荡荡的,一个熟悉的人影也没有。他心里最后一丝希望渐渐被无情的现实击碎,那一刻,转遍整个校园的那一刻,他彻底的失望起来。他觉得应该去参加这个晚会的,于是他开始埋怨自己因小失大,怨自己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同学和老师呢……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一个个陌生的身影,更显得他一个人的孤独和冷寂,不知不觉他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他发现这个熟悉的县城,于他这样乡下来的孩子,不过是暂时的寄居之地,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可是还是显得多余。也许在他所待的那个班,自己也是多余的之人,这个世界的荒谬在于,没有了谁谁谁,地球照样运转。既然是多余之人,那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可是太多人都这么想的话,那么正常的生活秩序就会全部乱套。而他的缺席,断不会引起太多的人的留意,老师和同学眼里的他,自卑却又自负,孤傲而且叛逆,不大合群,也许这也是他会有避开这个聚会的矛盾思考出发点吧。回过头来想想,他这样孤寂的人,如果不去参加这样的聚会,就会觉得自己生活过于单调,因为那样的聚会至少让他觉得有些许的温暖,而不至于让他过早陷入绝望。路过一个公话超市,他的神经像是被什么猛地击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班主任的电话。这个带了他两年的班主任,王老师是一个很随和的人。王老师对班上的每个同学都很好,于他这样来自农村的孩子也是关爱有加。只是他觉得受之有愧,也许,王老师是希望每个学生都能有一个好的未来吧,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人。王老师对他的好,让他觉得总有些不太自在。多年之后,他才明白原来,王老师在骨子里是讨厌,他这样叛逆的学生的,之所以会待他很好,只是对他作为班级的一份子的礼遇。这时,在他的心底升起了一丝希望,给老师打电话,然后就可以问到他们去哪里聚餐去了。他又害怕如果他们正吃得起兴,聊得正欢,自己这本来多余之人的到来似乎就更显得多余了。但是他还是抱有侥幸,十分不安的抓起了电话,老师说话的语气很温和,语重心长地让他快去。他并不知道王老师说的那个“宽板凳”,一路打听,总算走到了宽板凳的门口。虽然是顾虑重重,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脚步毫不迟疑的走了进去。里面座无虚席,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十分热闹、嘈杂。显然,他这个不速之客似乎就不应该跨进这个大门。他一下子就望见了自己班所待的地方,三五两步,很快到了跟前。那时,他终于明白,自己真的是个多余之人,不该来。按照他一贯的作风,他一定会转身离去,然而他却一反常态地迎了上去。三右边一桌全是女生,圆形的桌子,中间安放的是火锅,正冒出阵阵热气。锅里煮着毛肚之类的东西,还有很多,只是大家好像都吃得差不多了,对这些煮熟的食物并不怎么感兴趣。这一桌大概有八九位女生,彼此间关系比较好,正在瞎聊胡侃。她还是那么文静地坐在边角的一张椅子上。黑色的椅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明晃晃的亮光,有些刺眼。她应该是那种看上去恬静淡然,却十分要强的女孩子。吸引他特别注意的倒不是她的漂亮美丽,因为在一般人看来,她并不是那种圆润如玉,艳若桃李的女孩。倒是她的一颦一笑所表露出来的那种雍容高雅的气质让他痴迷。她的脸色很红,两眼泛着特别的光泽,似乎有些难受。显然,她已经喝了不少酒了。不时,他还望见她拿着白色的餐巾纸用力的拭鼻涕。他不敢正视那目光,似乎有一种透彻筋骨的寒冷,让他很难受。这个敏感脆弱的男孩啊,他还妄自臆想,觉得那目光中分明还有对他的排斥和怨恨,并且固执的认为这种介意是一时半会化解不了的。他尽量压制住内心底的巨大悲伤,让自己投入到聚会的欢乐氛围中去。他平时也不怎么喝酒,但是酒量却很好,索性抓起一杯酒猛灌下去,他感到痛快了一点。啤酒,下肚后,胃里一阵冰凉,一股冲鼻的气体直往上涌,让他觉得有些难受。酒味有一种淡淡的酸涩,细品慢咽,他肯定受不了这种怪味。因此,但凡不多的社交场合,喝酒时他都是拿起盛满酒的杯子到嘴边,然后仰头猛灌一气,绝不慢慢喝。这个晚上,他们班的老师来的还比较多,教数学吴老师,教英语的黄老师,教政治的王老师(班主任),教历史的阳老师,教地理的甘老师,都在这里。他对这几位老师的印象还不错,看到好朋友曲阳他们正在拿酒过去敬老师酒,他也跟了上去。阳老师是一位目光敏锐、知识渊博、备受人尊敬的好老师。等到曲阳跟阳老师喝过之后,他也拿了满满的一杯酒过去找老师喝。他真诚的说:“阳老师,这两年来,跟您学到不少东西。每次跟你谈话,总有一种茅舍顿开、豁然大悟的感觉。我想,这些东西,今后也将会对我帮助很大,感谢阳老师!”阳老师已经喝了不少了,他的酒量应该很好,看不出丝毫的醉意。老师不紧不慢,慢条斯理的拿起酒杯,对他说:“张顺,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大学这个舞台是广阔的天地,相信你会一如既往的走得很好。我想特别地送你一句话,注意保护好自己的思想……”他觉得阳老师的这番话真的很中听,于他是恰到好处,在心里是非常感动。于是拿起酒杯,跟老师碰过之后,猛喝一气,直到杯中滴酒不剩。然后,他就拿着酒杯到处敬酒,每一杯都是一饮而尽。和自己的几个好友、老师喝过之后,他被以前的同桌,冯妍,很体贴人的一个女生。他习惯叫她“死妹儿”,她则称他为“顺顺”。老实说,他不得不承认,和这个女生生活在一起,备战高考的日子还是过得挺开心的。至少他这个为情所困的孤独的灵魂得到了许多快乐的慰藉。冯妍吵着要和他喝两杯,她满脸红晕,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于是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以茶代酒。有趣的是,他的这个同桌让她寒假去她家看望她。对此盛情邀请,不好回绝,或者只是酒后胡言乱语,也当不得真。他的脑袋有些发麻,成长的星空,屈指可数对他好的人,无论是不是谎言,他的心里听后是很温暖的。他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道:“我找不着啊,让你填同学录时写上你的家庭地址,你写的却是‘一家人,还有说吗?’我怎么找啊?”“真是的,你不知道打电话吗!……”“好的,我会去的……”很热很热,这个喧闹的地儿,空气实在是不畅通,加上酒精的刺激,他的脸也有些发烫,红了起来,脸颊灼热,眼睛里噙着热泪……四不知不觉之中,他老是喜欢回头望望那个他喜欢的女生。其实,他还是很在乎她的,相对于以前没有任何变化。他本打算借此机会上前向她道歉,先罚自己三杯,这种氛围下她大约不会拒绝,但他又怕自己的情绪会失控……朱鹏是他们班上一个很奇特的家伙。用班里朱鹏喜欢的那个女生对他的评价来说,朱鹏是坐无坐样,走路无走路的样子。这家伙老是喜欢玩一些极端的动作,譬如班上同学打羽毛球时,双打讲就配合,他是要球不要人,几次球拍都差点砸到跟他配合的同学。朱鹏走路更搞笑,他走的时候,脚不停的往前迈,左手自然下垂贴着裤子不怎么动,右手则像一个机器人的手臂那样不停的前后甩动,相当机械。由于相同的遭遇,他和朱鹏的关系比较好,两人平时在一起交谈的时间也比较多。这时,朱鹏出了餐桌往她所在的那个酒桌走去,他一个接一个地敬酒。很快就轮到敬她了,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往下看了。回想去年那个炎热的夏天,朱鹏、她和他,曾经在他租的房间里,共进晚餐。大家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虽然饭菜简单,而且他和朱鹏做得菜也比较难吃,但是聊得多开心的。经此一别,恐怕今生就不会再有这么惬意的机会聚到一起。2004年2月中旬,情人节时,他禁不住内心深处青春的萌动,送了一件礼物给她。倒不是想追求她,只是想让她明白他的心意,让她明白,曾经有这么一个自卑的男生曾经喜欢过她。第二天,就收到了她明白的“拒绝”之信。结果,他早已想到,可是心里非常难受,一时半会难以平静。她就坐在他的前面,即使是上课时,抬头望黑板时,见到她的背影,他内心深处隐藏的伤痛也会不自觉的腾起来,让他很心痛,以至于,正常的学习都很难再继续。为了能尽力于高考前的备考,为了不继续荒废下去,他向班主任提出了离开这个班级一段时间的请求。没过几天,他就离开了尖子班,到隔壁班去上课。到隔壁班上课的那天晚上,朱鹏怒气匆匆的跑到他的住处,责问他为什么要逃离……可见,这家伙其实很关心身边的朋友。另一个方面,他们的关系确实很好,不然谁会来趟这趟浑水。他把头埋得很低,怪自己怎么犯傻去招惹这样的好女孩呢,怪自己怎么就没有那份勇气放下那点可怜的自尊去求的别人的原谅,也原谅自己呢……别离前浓烈的感伤的味道渐渐堆积,这时一个染了黄发的时尚小伙弹奏着吉他,唱着伤感的别离歌曲《朋友》出场了。同学中有不少人也和着这哀伤的调唱了起来。好几个女生禁不住有些呜咽,渐渐泣不成声,那种真情的流露感染了周围的许多人。大家都哽咽起来,相互拥抱,舍不得离开,舍不得这两年来朝夕相处的深情厚谊。终于变成了失声痛哭,有的是热泪盈眶,有的是任眼泪肆意的滑落。“让我也痛快的哭一场吧……”他的心被这浓浓的伤感撞击了一下。他却忍着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我们都生活在自己构筑的精神空间里,实相逢为有缘。从别后,便要开始朝各自的宿命奔去。前路漫漫,人生还长,岁月总是让我们在经历中成熟,在经历中感受和理解很多东西。但愿,我们都好;但愿我们还能相见;但愿三十年后,我们都还活着……”他一个高雅的姿势从这场酒会中擦肩而过,多年之后,这却是令人心痛的遗憾。生活,对于这样一个无情冷血的人来讲,怎么都不会有多少味道。而时间法则却告诉我们,许多东西,一旦错过,便不会有再有机会了。“再见了,2004年的6月13日;再见了,我的高2004级十二班的岁月……”出来的时候,外面大街还很闹,对他这个城市的匆匆过客来讲,也不会有多少感情。望着漆黑的茫茫夜空,他才发觉一切真的已经结束,至于明天将到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
2009-04-18 09:58:06 作者:南方文学社 9569 0
栀子花开的等待
1、只记得那年栀子花开时,是那般清纯可爱,那个多情而忧郁的少女总喜欢坐在栀子花前,如她曾经仰望她圣洁的理想般的仰望这洁白的栀子花瓣,心中总是藏着几许让人难懂的情怀。也曾为枯萎的或飘落的花瓣黯然神伤。有时,女孩的身边还坐着一位白发苍苍、满脸慈祥的拄着拐杖的老人——她的奶奶。她们是在等待,这么多年来,她们也习惯了等待!女孩从小就是个刚强的女孩,从不轻易流泪。当年妈妈难产而死,爸爸一直恨她骂她打她,她每次都只是紧咬嘴唇,不哼一声,用眼睛恨恨的瞪着爸爸。只为那个云淡风轻的下午,看着哥哥在父亲的无情、后母的斥责、奶奶的伤心和自己的不舍中远离,她无声的流泪了。也是从那时起,她学会了肆意的放纵自己的忧伤。从小,哥哥和奶奶就是女孩的信赖和依靠。在每次爸爸对她发泄完后,哥哥就牵着她的手走进老奶奶的房间。奶奶总是一边帮她擦药一边看着皮开肉绽还一脸倔强的她流泪:“我可怜的孩子啊,痛就哭吧。”“不!奶奶,我痛都不哭!”而每每此时,哥哥都会紧握她的小手,给她坚强与力量。现在,哥哥走了,奶奶那日渐浑浊不再乌黑深邃的眼睛,怎么望啊望都盼不到他的归来。想起那年,与哥哥在奶奶种的栀子花旁共种下栀子小苗,哥哥再次拉起她的小手说:“妹妹,不要怕爸爸和后母,我会赚很多钱回来给你读书好养奶奶。”“你什么时候回来??“很快,等我赚有钱,在栀子花开的时候就回来。”“一定?”“一定!”女孩勾起哥哥的手指,用拇指轻轻印在他的大拇指上,哥哥的话她一直深信不疑。2、栀子花开,栀子花落。女孩常陪奶奶收拾起落花,埋在了花底下。女孩拿着哥哥寄回的钱为奶奶读信,奶奶欣慰的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的皱纹向脸的两边尽情的扬起,露出她仅剩的几颗牙,眼角的双鱼也分外明显。女孩相信,明年的栀子花一定开得更美更多更艳,而那时,哥哥也一定陪在自己和奶奶身边。爸爸和后母是在哥哥走后的半年也走的。进城打工的人回来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还说后母为爸爸生了小弟弟,有了另外的小家庭。女孩不屑的扬头,她早就明白,用爸爸的话说这里已没有他任何牵挂。奶奶颤抖一下,用手抹抹眼角,继而坚定的说:“我早就知道他们没良心,早就知道。我有两个娃儿就够了。”女孩伸手抱住奶奶,把头靠在老人的肩上。望向门外的目光定格在那一大一小的栀子花树上。那里,它们正在努力的抽着新芽,只为下次的灿烂。“奶奶,我们去看栀子花吧。它们正在发芽呢。”“原来是你爷爷在那种下一棵树,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死了,我就又种下了这棵……”奶奶又一如既往地说起来,在那个明媚的春日下午,女孩静静的依在奶奶身旁,听她说过去的故事。3、女孩还是很喜欢站在满树的花前,听风掠过栀子花的声音。闭上双眼,总能听到花的喃喃私语,以及那还没来得及开却正赶着开的花瓣伸展的声音。奶奶常说自己感到力不从心,右手还常常不受控制。有次女孩就亲眼看到奶奶端菜的手因痉挛而把菜散了一地。老人一直都不肯去看医生。直到病情加重才住进医院。听到奶奶得的是半身不遂时女孩整颗心开始不遂。面对高额费用,女孩把奶奶从医院搀扶回了家。从此,奶奶的右边身子失去正常的生活能力。但她天天坚持要看栀子花。只有看栀子花时,她的脸才会有一种特别的慈祥。这晚,风雨交加,雷电闪闪。奶奶突然从床上爬起,说要看栀子花。女孩打雨伞扶奶奶来到花前。奶奶默默注视着偶尔在雷电中显现的花树,用左手拿过伞,举到了小栀子花上,为它撑出一片紫色的晴空。“奶奶!”女孩喊。“老的还可以,不知小的能不能经受得了这种罕见的暴风雨……”奶奶自言自语。“奶奶,我们回去吧。它们总要自己经历暴风雨啊。”女孩扶着全身湿透的奶奶往回走,奶奶还不停的回头看那一大一小的两棵树。第二天,女孩一睁开眼,就看到看从窗户透过的阳光。女孩走出门口,看到花前拄杖细看的人——奶奶。生怕残败凋零的花又引起奶奶的伤心,女孩走了过去。“娃儿,你看!”奶奶欣喜的叫道。“你看,这儿还有几个待放的花蕾!”是的,女孩也看到了那几个长长的鼓鼓的浅黄花蕾。在它们鼓鼓的心间,一定藏满了芬芳的希望!毕竟,昨夜的暴风雨,摧残不了今天的花。暴风雨过后,花依然会灿烂开放。
2009-04-18 00:30:46 作者:龙儿 9574 0
传说
传说里,我曾是剑客,江南的剑客。依旧是桃花春风,杨柳烟雨的江南,这里多的是江湖剑客,衣衫或是素净或是鲜明,面带笑意,沾沾自喜于他们的侠客称号。然而他们的剑都在固定的招式里僵化成一堆破铜烂铁,卓而不群的剑客最厉害的其实应该是坚定的意念和犀利的剑气!他们没有悟到。在江湖,只有我,在落花时节的江南悟到了。那是在一个落花纷飞的季节,略带寒冷的微风,驱赶红杏枝头的春意。一片红色的花瓣轻轻飘飞于我的眼前。我本以为那是北国的雪,唯美凄绝。当那片似雪的花瓣落我剑上那一刻。我感觉这世间的一切都在我的眼眸里停滞、幻化,挥剑转身之间,凌厉的剑气在我四周回旋。那一刻我悟到了用剑的境界。于是不断有人找我切磋剑术,一个,两个,三个······每一个出来江湖混的人,都盘算着怎么打败一个高手,然后一劳永逸的成为武林第一,但他们却不去想,为什么高手之为高手。有一天我说,你们一起上吧。其实,不是我看不起对手,而是根本不用看。我知道,江南,或者说江湖,已经没有什么剑客高人的武功会在我之上。也因为我累了,厌倦了。我在一招之内解决所有的对手,就如同凛冽的西风,一夜凋尽江南的繁花。一战成名,但我悄然隐退。我要去找一处天下最美的地方,因为那才不枉为天下第一的剑客。但江湖总有谣言,最终也就成了传说。有人说,我去了西域,去找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刀客决斗;也有人说,我遇到一位绝色女子,然后和她一起去了茫茫东海中的一片世外桃源;更有人说我已经在很多年前死去了。传说总是在某个江湖酒肆酝酿,然后伴着酒香传开。但人们总是痴迷于传说,没有注意到在江湖酒肆中,总会有一个剑客,带着不屑的微笑。在传说里我终究成了侠客。然后有很多很多惩奸除恶的侠义之举。但是,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侠客,沽名钓誉,而最终被侠义的牌匾压死。我想做得是剑客,和寒光四射的剑一样,纯粹而没有太多的色彩。于是我想杀回江湖,我想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剑客,可是当我回到江湖,我却发现我已不是剑客,我成了侠客。当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吹捧一个人,那个人会忘记自己。就像我,忘记了看不起自己。侠客总要为民除害,于是我开始了由剑客到侠客的堕落之旅。我被告知,无边的大漠深处,有一个邪恶的魔教高人,此人不除,天下苍生难逃劫难。在我看来,那个人或许不是魔,但我既然是侠,那就合该堕落。我骗自己说,我不是去行侠,我是想看看我的剑是否有当年的凌厉。我拔出许久不用的剑,寒光四射,我从剑里看到自己的脸。曾经的微笑竟也会令自己不屑。于是,我去了大漠。在江南的落花时节,在众人的吹捧声中,我去了那个有着孤烟落日的大漠。大漠不似江南,而狂沙漫天,掠过我脸畔,沙子打在剑上,如久违的江湖朋友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弹剑而歌,带着一股久远的沧桑。我最终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那个恶魔。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大漠孤烟处,长河落日里,竟会有一湾清泉,宛若新月,在这茫茫大漠之中,安静地自顾自美丽,如同那个站在月牙泉边的女子。所谓的恶魔,竟是她,一个美丽脱俗的女子,冷艳的脸上,有着不屑的微笑。她说,她只是大漠里的刀客,在飘飞的黄沙里顿悟用刀的境界。我说,我不信,侠就是侠,魔就是魔,你我正邪不两立。但其实,我相信她,我只是想知道谁才配有这,不屑的微笑。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在这大漠里的江南,唯美地上演。在这场比试中每一刀每一剑都叙说着各自对刀剑、武功、江湖的理解,我们欣喜于找到了真正的知己,以至于忘了,这大漠里埋伏着上百弓箭手,他们是想一劳永逸的成为武林第一的江湖中人。这本来就是,孬种的阴谋。弓箭四起,千万道强劲的白光射来。流淌的鲜血,如炫丽的花。那一刻,我的眼前,那来自江南的繁花,飘飞,如同北国的雪,唯美凄绝。于是,江湖上,又有人会在属于自己的传说中写道,某年某月某日,某某某打死天下第一的剑客和刀客。如果还有传说,我希望会是这样:有一个剑客,来自烟雨江南,他的剑术超群,有一天,他去了大漠,在犹如江南的月牙泉,在他认为是最美丽的地方,遇到一个美丽的女子,从此和她相爱,隐退江湖,幸福地老去。
2009-04-17 13:22:49 作者:东风破晓 9587 0
第九十九张厂卡
“财神公!到这边来!这边一定有适合你的职位!”这大块头保安像耍猴人戏猴子似地揪住这位背着旅行包求职者的后衣领,用力一扯,喝道。“我已交了650多块钱中介费,三个星期了,还没找到工作!你们不是说交100元就保证三天之内上岗的吗?”这所谓的“财神公”被大个保安极富戏剧性地揪住后衣领用力一扯,弄了个趔趄,差点撞上旁边一位女求职者,他努力站稳后,定睛打量了这重手重脚的保安一番,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这不能怪我们!”大个保安道,“你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年纪这么大,又小学还没毕业,现在连清洁工都要填简历——你自己要冷静一点!不要在这人才市场内大喊大叫!他妈的——你以为我们五个保安是素食动物吗?”“邬队长!这个老头怎么回事?”闻声而动的另外四个保安这时已完成对财神公的包围、重包围,说话的这个保安手里拿着根粗链条。“老乡!”财神公回头一看,见是一位穿绿西装戴红领带的青年在叫他,这青年有点面熟。财神公漠对数双烫人的目光,挪动脚步向这青年走了过去。“老乡,好久不见,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绿装红带说着用手在财神公的肩上拍了一下,“吃过早餐没有?那对面小吃店里的花生米很香,——走,我们去吃它一碟吧。”“……不到两百平方米的人才市场,却有五个保安在维持秩序,这明显暴露了其的不安全性。”绿装红带在小吃店里对财神公说道,“你可能不晓得,以前有两名安徽来的年轻农民工,他们在那个人才市场钱花了近两百块,工作没找到,反而被里面的保安集体围着殴打了一顿。那两个安徽青年各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地,他们的行李被那里面的保安扔到了马路当中……他们标榜说是什么‘市政府直辖人才市场’、‘职介业省级优秀单位’和什么‘文明单位’,你会相信吗?”“我当初一进他们那里面求职是有点相信,但刚才的那一幕——那个肥佬保安叫我‘财神公’揪着我的后衣领蛮横扯我,差点把我拉跌;另外四个保安又围过来想揍我——使我彻底对他们这个职介所产生了怀疑!”所谓的财神公说道。“两位——你们要吃点什么?”小吃店里的女服务员拿着菜单来到了他们面前。“一碟花生米,两瓶豆奶,两根油条、四个面包。”绿装红带道。“喂!老姜——乌头!你总用手对我们那个人才市场指指点点在说什么!骨头痒了是不是!?”小吃店门外忽然传来了那大块保安的声音,他手里操着根“劈里啪啦”闪着电火花的警棍。“我没说什么——只是说你们那里工作的小姐们长得很漂亮,话说得很温柔。”财神公说道。“你说话最好要注意一点!”这大块保安像尊门神似地站在那门口,两眼瞪着财神公,又拿起警棍点着他说道。“那个人才市场的保安也真是,”那大块保安过了街,服务员把所要的东西轻轻放到两位来客的桌上,说道,“人离开了他们的市场也要进行追击,难怪他们市场里会经常有人斗闹。”“他们那个人才市场过些天必将得到整改!”绿装红带对财神公说道,“那五个保安没必要再在那人才市场出现……——吃完这些东西你坐我的车跟我去一个地方,你的工作问题我帮你解决!”“我从1980年开始远离家门打工到现在……身上积累的厂卡已有98张,”财神公说道,“我准备再下力干它几年,到60岁就回老家休养。”H市绿装红带生态园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荀大叔,这张身份牌你要保管好,你从现在开始被正式任命为我们公司的绿色监护员,工资每月2000元,每周4天工作制,每天工作6个小时……考虑到你的居住环境更适合清静,我特意把我自己过去学习钻研的那个书房——即靠近百花园又临近丽人湖的那间两室一厅房子让给你住。你在这里工作生活如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向我提出来,我是这里的总经理,希望你能安心做下去。”绿装红带公司现有员工逾20000人,作业科研楼6栋,园林面积达几十万平方米,其中有人工养殖的兔、鹿、天鹅及羊等可亲和性动物群特种园林。荀大叔的工作说直一点就是绿装红带公司的“散步工人”,他工作时只用漫不经心地按着指定的路线散步就行——可别小看他这工种,他这种散步对公司内的绿色起着纯维保作用:缺水的地方及时察觉,有隐患的地方及时清除,(园内)露天场地杜绝一切烟火。荀大叔无烟酒嗜好,这就使得他完全有信心胜任此工作。头年秋季的一天黄昏,基因调试管理组一名有博士头衔的职工嘴里叼着根香烟,站在那满是落叶的鹿园外不知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些时候,这位老大咬牙下意识将烟头随手一扔,然后低头快步上车疾驰而去。烟头不到一分钟就点燃了一堆难以处理的干燥落叶,在这紧急时刻,火情被职业性极强的老荀额外(加班)“散步”及时发现。火源扑灭,避免了一场危及全园的特大损失。事后绿装红带对该疑似掉以轻心的博士基管(基因调试管理组员工简称“基管”)一顿猛批曰:“……我说T博士先生,你别以为拿着国家的工资端着人民的铁饭碗就可以对人民的利益麻木不仁。你自己想想,人家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工,倒把人民的利益当成了自己生存的根本,他完全可以休息的时候却仍然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如果你不思悔改,你的基因功课我马上派人来接替上,或者大不了本人亲自出课!”“古往今来,人孰无过?对于这个过失,”T博士满面羞惭地说道,“我T生愿在绿装红带‘前辈’面前表示重重悔过,学生情商欠佳易被牵动,还望老师给予谅解!”“好了,好了,”绿装红带对T博士挥了挥手道,“既然知错能改,T博士先生你还是前程似锦,孔子云‘三人行必有吾师’,神仙不会大小便这点还得向人类学习,在某些方面你仍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你对我不用那么客气,就还是叫我绿总或直呼我绿装红带——做你的老师太累不是好事。”绿装红带公司不是食品加工单位,该公司养殖的兔、鹿、天鹅及羊等都是配生态林(模型)一起出售的,这方面效益虽大,亦不过是该公司的一个副产业。暮春时节,雪冬在温棚里度过的养殖天鹅又有一批将放归大自然。为引导所选放归的天鹅适应大自然环境,掀网之前,这群天鹅被放至有大网覆盖的绿装红带生态园的天鹅湖中,模拟野外生存“训练”15天。掌管放归天鹅这道工序进程的技术人员姓贾,硕士学位,人称“贾济公”(济公音同“技工”)。贾济公在绿装红带公司任职的头一年,曾以其“执业心勤、诚实可信、成绩突出”而受到绿总的表彰。天鹅园有员工2000余人,其中绝大部分是从高校应届毕业生中招来的女生,经工科硕士舞蹈系才女——花天鹅培养出来的“天鹅歌舞团”曾享誉海内外,以1000只天鹅组成的“天鹅合唱队”在公益演出中屡屡担任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并且常以观众边擦眼泪边掏荷包向舞台上扔大把大把的钞票而圆满收场。贾济公自那年夏季在H市某宾馆邂逅性感十足的金条腰小姐后,就一直在打众天鹅的鬼主意,他初一中午下班后在车尾巴(车尾箱)上塞两只天鹅,十五下午收工后又在车尾巴塞上两只天鹅,顺手牵鹅日久他贪心日甚——“妈的,这样两只两只太费劲了!不如搞就搞他一次大的!”贾济公心里曾不止一次地这么想过。前两天绿装红带携花天鹅及其得意门生组合——“天鹅歌舞剧团”外出参加什么“赈难义演”,贾济公望着他们身后那群浩浩荡荡训练有素的天鹅,就像守财奴望着人家手里的大叠大叠的钞票。这群天鹅经过天姿慧质的花天鹅小姐的精心培训,可以集体走“齐步”乃至走古希腊军队士兵出操的那种“正步”,它们的大合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或《友谊地久天长》都极具艺术感染力,且还有“催泪使善”效果。这群可爱的天鹅早已超出了它们固有的天鹅范畴,它们现在是“人性天鹅”、“美神大使天鹅”、“会说话歌舞的天鹅”及“遍身闪着金光的天鹅”。贾济公对绿装红带公司发展“天鹅产业”曾佩服得五体投地,倘若不是为了金条腰,他宁愿一辈子在该公司的天鹅园中效劳。既然熊掌与鱼难以兼得,要别爱就必须舍份义,金条腰提供的婚外恋前景壮观,他贾济公欢性能不贪?人常说“见利忘义”,其实见色亦然甚至超然——他觉得为了金条腰即使“济公”摇身一变成啼晓“鸡公”也值得!“荀师傅,你今天上午收工后要上街不?”绿装红带公司的“散步工人”——老荀,是他贾济公的一大心患。他过去平均每个月两只两只地塞天鹅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摸走它上10只,老荀在园中一上任,他就觉得每次往车尾巴上塞天鹅都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而第二天他去摸老荀的底,又觉得老荀对他的丑行全然罔知。今天中午12点整(绿装红带生态园员工上午11点半下班),他贾济公将遵照绿装红带公司年度计划指令掀网放飞上千只天鹅。他已备好了数辆大货车在生态园外不远的某个停车场待命,到时只要相关人员不在场,他呼那几辆货车进园是极其平常之举——这几辆货车本身是常来园内接货的,园内其他各部门无权干涉天鹅园的货物流动。时老荀正在鹿园外整理一堆杂树枝条,准备将之运往能量车间,闻声扭头见是贾济公笑眯眯地在对他说话,应道:“我等下收工后想是想上街去买条毛巾,——小贾你有什么事么?”“没什么事,随便问问,”贾济公道,“好,你忙——我的事还没办好要去继续干,再见!”上午11点50分左右,老荀走出生态园外走了不到20米,无意中扭头就见几辆大货车“轰隆轰隆”地开进了绿装红带公司。天鹅园里,贾济公正指示货车里下来的几个男子驱赶着那群计划放归自然的天鹅走向车厢;同一时刻,天鹅湖的网罩被掀开,却不见一只天鹅飞出。“小贾!你——这群天鹅不是绿总说要放归自然的吗,怎么搞的!?”老荀半路上折回,小跑至天鹅园挡住那群即将上车的天鹅,指着贾济公的鼻子说道。“荀大爷,事情是这样的……”贾济公把老荀拉至一边,悄悄地塞给他一叠百元大钞。“呸!我要你的钱做什么!”老荀大叫道,“原来你是个……”“——去!荀散步!我是按绿总的指示改放归天鹅为送货的!我们的生态模型已经配送出厂!”贾济公见对方软的不吃,遂露出一副凶相吼道,“滚开点!你再敢干扰我的工作,我就叫人事主管来炒你的鱿鱼!草你XX的!”……“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友谊地久天长。”这里是离绿装红带公司两千多里外的“赈难义演”现场,大型舞台上的那位穿白裙的姑娘指挥就是花天鹅,由上千只白天鹅组成的“天鹅合唱队”正在歌唱英格兰民歌——《友谊地久天长》,钢琴伴奏者绿装红带。“宇宙大,宇宙老,学问知多少……”绿装红带自编的手机来电铃音——《宇宙畅想曲》已响了三遍,响第四遍时恰好完成一个演出节目。“喂……你好!……是老荀啊……——什么?……好!我马上叫贾济公听电话!……我会叫人拦截那几辆货车……再见!”过了约两个星期,绿装红带一行返回。贾济公自知丑行败露早已离开天鹅园而下落不明。迎接绿总及那群颈披红花的天鹅义演回园的,都是绿装红带公司各部门的权威人物,其中博士职称者占30%以上,他们排成的两列队长达五六十米。“老荀,你来到我们公司两年来成绩显赫,为了感谢你的忠实劳动,我想为你额外制作一张厂卡——是用纯银镶边的卡,此卡包含我们给你的至高荣誉和微薄奖励。这张卡后天就会给你,到时我将召开大会以褒扬你的事迹。”“绿总,你其实可以不必要这么耗费。”老荀说道,“想当初你在那个人才市场为我解围,如果不是你,我说不定就会被那几个恶道保安好打一顿——花了钱找不到工作还要挨打,这对人的心理亦是一种创伤性打击。我一个农民出身的老打工,什么样的老板都见过,能遇上你这样的好后生、好老板实在是感激不尽。我们这个社会,如果再多出几个那样的人才市场,再多出几个那样丢尽人性的保安,实在是一种祸害……”“那个人才市场早已被整改,你还不晓得吗,老荀?”“那个人才市场是否整改对我已并不重要,”老荀道,“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满意而可靠的工作,二三十年的打工苦难生涯有了一个良好的结局势态——他们那个人才市场被整改,并不意味着其他地方的人才市场就会那么诚恳地为人民服务,以及相类似的社会机构不再祸害于国家人民;我们国家这么大,说不定有的地方还存在着更为恶劣的职业中介机构呢,我们有什么办法!找工作难,进厂后如果逢上‘榨油’老板,我们更是困难重重——所以,戴上你的这第九十九张厂卡我心里感到很是踏实、幸运!”“我希望这是你此生的最后一张厂卡,”绿装红带说道,“我记得在你初来我们公司时就曾对你说过,我会努力使你工作满意,让你安心做下去。你的工作表现说明我对你的选择也是对的:那场火患虽然背后元凶事后可查——(我们已经查明:)T博士跟鹿园经理Z博士的一个远房亲戚有过积怨,但T博士仅是一时冲动而为——如果不是被你及时扑灭,后果将不堪设想;那群被偷走贩卖的天鹅,虽然我可以从其他员工的口中探知详情——天鹅湖到了时间没有天鹅飞出,这就意味着有人在搞鬼——但它们必然早已葬身于人腹,你的来电不仅拯救了那群天鹅的生命,使我有充足的时间调动人马去拦截那几辆货车,你还给我们生态园赢回了崇高的荣誉:我们完全有实力每年向大自然放飞上千只增添其美丽的天鹅!”“说实话,绿总,绿装红带公司能有这样的胸怀,亦使我一个历经打工艰辛的的老农民工感到万分自豪!”老荀感慨地对面前这位着绿西装戴红领带的帅小伙老板说道,“我会努力安心在这里做下去的!……”
2009-04-17 06:36:50 作者:红日今天 9588 0
生命的最后十天
生命的最后十天-----------谨献给那些热爱生命,却被现实压迫的人那些走过的日子。昨晚,也就是二00九年四月三日,傍晚洗完澡,刚刚穿上衣服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脑袋很痛,很痛。在我那狭窄的脑颅里面,就好像有一个不断被打气的气球,慢慢的把我的脑浆挤向一边。然后在里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泡,他要把我的脑壳整个涨破,绽开。我很害怕看到自己的脑浆往外面跑,所以,我只能够用双手紧紧的捂住,抓住自己的脑壳,好让它不至于爆破。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老早之前,这种头痛病就陪伴着我了。我从小就知道,终究有一天,我是会被这样子的头痛折磨死的,所以,对于死亡,我已经准备了整整十八年了。从我一出生,就开始为死亡而准备着,其实啊,世人何尝不是呢?只不过,我准备得更加早而且有点儿草率而已。我是九零年六月生的,纯粹的九十后。然而,在我的眼神里面,很多人看到的不是九十后的青春热情,而是那种好像十二月干涸的河床般的绝望与迷茫。我的生活乱七八糟。我身边很多的同学都说我孤僻成性,独来独往,没有人情味。我的那些个老师提到我的时候,会紧皱眉头,说我这个人啊,那是个无组织无纪律,浪荡散漫的人,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我不在乎,我没有意见,我只是背对着所有的责骂与羞辱,走开,最终走向毁灭。到那个时候,他们,也许就会明白了。我不是疯子,我只是快死了。就在半年多前,也就是高中毕业之后的那个暑假,我收到了市一医院的通知,说我的化验单出来了。叫我去医院拿单。我去了,然而,想不到的是,给我单子的竟然是化验科的陈主任,他的脸色沉重,我的心也随之安定了下来。我知道,到头了。这个陈主任是何方人也?我猜测着他。那种带着一副蓝框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骨子里面一定是吃人不吐骨头,卖了你你还要帮他数钱的阴险人物,他那白大褂里面,藏着的一定是那么一柄杀人不见血,切开病人的肚皮好像在菜市场切猪肉那么利索手术刀。作为医生,他的身体里面竟然连一丝生气都没有,反之,充满着死亡的气息。我坚信,他这一次是给我宣布死亡的消息。至于是上帝的召唤,抑或是来与地狱的丧钟。我不知道,我也没有空去想。我知道我自己要想的东西是什么?怎么才能够好好的把这些剩下的日子活下去?这是个问题。我从市一医院走出之后,就没有再次踏足此地了。我不会好像那些挣扎在死亡线上,不肯离去的病人,赖在那白色的床单上面,浪费时光。我更加不会让自己仅剩不多的精力耗费在吃药,打针,做化疗上面。我要用自己有限的时间,有限的精力去做一件这辈子都会让世人铭记我的事情。但是,后来,我觉得我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想要功成名就的人,何止千千万万,排队也不到我。那么,遗臭万年呢?拿个炸弹把市政府大门给炸了?或者好像某些疯子般拿着大砍刀跑到幼儿园,好像砍菜一般砍死那些可爱的小朋友?然后激起世人的公愤,然后,我就会在他们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这样太残酷了。我浑浑噩噩的在大街上走来走去。我妄想着自己死了之后,灵魂就是这样子在空荡的空间飘来飘去。我发现,我患了很重的妄想症。就快要疯了。那半年,我不知道是怎么样子熬过来的。好像就是在痛与不痛之间走过来。其实,我觉得,并不需要做过多的对生命的修饰。毕竟,从我的生命刚刚开始孕育,就已经为死亡而做准备了。像我这样子的生命,其实是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只因为造物主犯了一个错误。所以,现在,他把我的生命收拾打包回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也许,我是被贬落凡尘的天使,来受难的,现在受够了,所以就应该回去了。说说我在人世间的那些破事儿吧。生命中的前半部分,我居无定所,漂泊无定,随着人来人往而来而往。生命中的后半部分,我没有了所有的亲人,靠着乞讨与救济生活。我一直在承受着生与死的煎熬。我是看着父母,妹妹离开人世的,我知道,我也必将会离开这个人世。我离开人世的原因与他们离开人世的原因是一样的。也许,你会很惊奇,我患了什么病?家族的遗传病吗?抑或是恶性的传染病?都不是,我想要问问你,您会相信有命运的咀咒吗?我的家里是做招魂的。什么是招魂?就是在人死了之后,在头七或者是尾七上面为死者吟诵所谓的咒语:魂兮归来,魂兮离去等等,能够令死者的灵魂安息的咒语。其实,与其说为死者而吟诵,不如说是为了安定生者的心。生存着的人,只不过害怕死去的人回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人都是自私的。但是,本来作为家里面唯一的男丁,我是继承招魂的首选人物,但是我的父亲说,我这个人没有灵根,连活着的人都会为之不安稳,更别说死去的人了。我的命很硬!会克死敢于触摸我心灵的所有的人。在我九岁那年,也就是一九九年,我的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他们是被那些南方人叫做泥头车的东西碾死在车轮子底下的,原本想着要和仅有的妹妹相依为命,但是,零四年的非典却残忍的剥夺了我的权利,我知道,我活着,就是个克星!从此,我就一个人孤苦无依了。我是在乞讨之中长大的。我是在卑微之中遭受路人的白眼而长大的。至于我为什么可以读书,可以上大学,这,可能是命运在捉弄我吧。在父母离开之前,我从来就没有读过书,上过学,我只是好像浮萍一样从北往南,然后从南往北。直到九九年,澳门回归之前,我父母死了之后,我牵着我小妹的手,在广州的大街上沿街乞讨时,被收容所的人看到,然后就把我们送往了收容所,然后就暂时的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收容所的人把我们送进了学校。于是,我就有了所谓的校园生活。但是,我知道,这是施舍,受人施舍,这会快了吗?从小自尊心就很强的我,曾经千方百计的想要离开这个收容所。但是,我看着妹妹,她还小,难道就让她跟我一同到处流浪吗?她还小,难道没有了父母,唯一的哥哥也要离开她吗?为了妹妹,我决定留了下来。尽管我的自尊因此消灭殆尽。我还记得,我刚刚上学的那一天,所遭受的身边的人怎么样子的白眼,因为,我是依靠资助来到这个学校的,我是依靠别人的施舍才能够坐在者宽敞的教室里面。所以,我更加认真的读书,埋头苦读。终于,我依靠自己虚伪的脸容与虚伪的成绩得到了所谓的同学的尊敬,所谓的老师的认可。我的可悲,一下子从被众人鄙视的角度被学校舆论宣传成为了张海迪似的坚强人类。我的读书生涯就是这样子走过来的。然而,在我真正以为自己的命运也许会因此改变的时候,我的妹妹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人世。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白费的。那是零四年。非典施虐的那一年。那一个冬天,当所有人都害怕着病魔会来敲门的夜深,妹妹泪眼婆娑的走到我的床头,她的小手,酸软无力的敲击着我的脸蛋。她用细细的声音跟我说:“哥哥,哥哥,我不舒服。”我醒了,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特别是在这样子寒冷的,充满着死亡气息的寒冬里面。我搂着妹妹,背着她,赶往了收容所的医护室,那个时侯因为非典施虐,所以,医护室都是通宵值班的。那个值班医生知道这个时候,别说发了如此的高烧,即便是有点儿咳嗽也是很严重的,所以,就立即的通知了医院的人来处理。须臾之后,我的妹妹就是这样子,好像囚犯一样被抱上了医护车。我的妹妹痛哭流涕的喊着:“哥哥,哥哥,我要哥哥。”但是,那些医生似乎听到,事实上是不想要理会。他们只是奉行着上级的命令,强行的把我与我的妹妹隔离开来了。我想不到,那竟然是我与我最最亲亲的妹妹的最后一次见面。她是怎么样子死的?医院的人说,她是死于非典。我说,为什么不让我一起死。医院的人说,经过检查,你并没有染上非典病毒。我痛哭流涕。我说,我想要跟我的妹妹单独处在一起。医院的人说,那不行,那会传染的。我说,我不管!医院的人用粗壮的大手,用他们所谓的知识阻挡我与我妹妹的最后,用他们所谓的成年人的眼光残忍的割断了我与我妹妹的联系。得到的,只不过是一盒骨灰而已。那是零四年。之后的几年,我活着,却如同死了。我整天把自己的头颅埋在书本当中,我整天积极的参加学校所有的活动,参加学生会,做班干。那些学校的领导们,老师们提起我,就都向我举起拇指称赞道:“好小伙。”然而,对我来说,那样只不过是我沉寂自己无穷无尽悲伤的一种方式而已。也就是高考毕业了之后,我的脑袋就忽然开始了疼痛。有时候,就好像是要涨裂似的。我感觉得到,我的脑子出了问题了。我曾经微笑着,我对自己说,一切都要终结了吗?这就是我对命运咀咒的所有定义。我得了脑癌。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吸烟,不喝酒,甚至不喜欢呆在那些浑浊的环境当中,为什么我会的癌症呢?命运对你说,你必定会死,然后,你就会死。我想,脑癌,只不过是那该死的上帝要我死的的一种方式而已,正如他夺取我的父母生命的方式是车祸,夺取我妹妹的生命的方式是非典一样,然后,我将会患了脑癌,受到上帝的召唤。我想,我是会上天堂的。零九年的三月四日,当我走在工程学院对开的那一条堤坝上面。眼睛看着那长长的,一直向无尽头处延伸过去的堤岸,一个人。断了魂。那个走过我身边,手上还牵着他现任男友的手的那个留着披肩长发,左手小指总喜欢带一枚银色戒指的女孩,不正是小妍吗?那个曾经我爱过的女孩,她可知道,我就快要死了。她不知道,我就快要死了。乱了情,断了魂像我这样子的人,是不应该有感情可言的。像我这样子的人,本来就应该沉默的来,沉默的去,然后死去的时候也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洒上情根。当她漠视我,在我身边走过,当她亲密的把头靠在她的那个男友的肩膀上面,而她的那个男友却微笑着向我点点头的时候,我的心砰然乍碎。但是,我还是朝着那个我认识的她的那个男友轻轻点头,当作回敬。然而,我们彼此的眼光都没有落在彼此的身上,就好像,我们从来都没有认识。当爱走到尽头的时候,就是伤害?我说,爱,走到尽头,是不爱,是漠然。也可以这样说,爱到深处是不爱。我是什么时候和小妍分手的呢?不过想起来,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在一起。我开始觉得,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呢?做了一场恋爱的梦,的确,像我这样子的人,是不应该有爱情的。像我这样子的人,就应该独自活着。我并不认识她。我时常会哭,当黑夜降临,走在工程学院寂静的校道上的时候,我会流泪。因为,我的生命快没有了,因为,我所在乎的,已经不在乎我了。因为,失去了的,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子认识她的,也不知道她是谁。我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幻境。我走在堤围上面,低着头,自己对自己说。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儿精神失常了。上个学期,系主任以为她自己能够戳破我心理面的障碍,到达我命运中深处的悲哀所在,但是,他给我骗了,他虽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是,他还是无法感觉到一个将近要死的人心理面的魔障到底是什么。他说我抑郁,表面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然而,心理面却什么都想要得到,巨大的心理落差把我的精神折磨的七零八落。他还说了,我其实是自卑,之所以喜欢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是因为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与世人谈话,我不配得到。我是微笑着听他分析完我的人格的。就好像看一出疯子对阵疯子的喜剧一样。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师们什么时候才能够不自以为是呢?他怎么知道,我痛苦的真正来源是血液中的厄运,生命中的魔咒?我脑子里面想过很多的事情。流溪河,沙滩。零九年四月五日。我觉得,我的生命离死亡有接近了一步了,我感觉到了死神的属下徘徊在我的身边,计划着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趁虚而入,盗窃我的灵魂。或许,只要我一不留意,那些魑魅魍魉就会一拥而上,用那能够把我的灵魂从肉体里面拽出来的绑魂索撕裂我的灵魂,把其中的精华囚禁在那黑漆漆的地狱里。我却一个人逃了课,坐在河滩上面,手上拿着那块黑白照片,那上面不是某某人的模样,而是我的脑颅里面的景象,在一块看起来比较宽广一些的区域,却有着一个黑影,平常人是不会有的,平常人也不想有,毕竟,那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肿瘤,还是恶性的。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样子形成的,我也不知道它将会怎么样子夺走我的生命。医生说,它好像一个青春期的孩子一般,长得很快。我担忧的是,它会不会好像科幻电影里面寄生在人体里面的外星生物,越长越大,最后涨破脑袋,然后侵占我的躯体,最后取而代之。我害怕见到自己脑浆洒满一地的模样,我更害怕的是当小妍看到我的死忘是如此丑态,会惊叫,然后跑开,然后发誓永远永远都不要记住在她的生命当中,原来曾经存在着我这么一个丑陋的人。我想了想,然后伏倒在沙滩上面,右手随手把那印证着我脑袋里面异物的CT照片扔到了河水上,让它随波逐流。就让生命如斯逝水!我的脑袋又开始痛了。有多痛?我不知道怎么说。不过,就是很痛。我很庆幸此时此刻我并不是坐在马路上或者是坐在石凳子上面,要不然,就凭我此时此刻很认真,很努力的把头往地上敲击着,就准保我闹破血流。不过,有时候,我宁愿把自己打晕,也不要承受那样子的断裂肝肠般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当痛逝去,我时常思考着我是不是天生的音乐家。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因为,我发现,每次头痛,每次把自己的脑袋往木板或者是墙壁上面撞的时候我都发现,自己脑袋所敲出来的声音,都很富有节奏感,就好像是音乐一般,今天,当这样子的音乐夹杂了河水,沙滩以及黑色CT胶片等等元素,我才知道,这是一曲什么,这是我生命的葬曲。零九年四月六日。今天早上一起床,发现了多日阴沉沉的天忽然晴朗了起来。天晴了,我的身体却又虚弱了许多。昨天因为逃课,所以,今天一大早,老师就把我叫了过去。不过,我发现,我居然虚弱得连自己的身躯也支撑不起来了。我低声沉吟,我快死了吗?不过,也真的是该了。算上日子,从检查出我患了脑癌以来,已经过了整整半年多了。真的是差不多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勉强强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穿上了衣服,走了上阳台,刷过牙,洗过脸,照照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色没有那么白了。才走出了宿舍。走向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还是个丫头。至少在我这个就快要死的人心中,她还是个丫头。二十七八,三十岁的丫头,跟我说的,能够是什么呢?谈谈我的情感生活?或者是问问我不开心的原因,是因为失恋还是学习呢。但是,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或者,站在一个学生的角度来说,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老师。见了我,她并不是劈头盖脸的问我为什么要逃课?而只是看着我呆滞干涸的瞳孔,跟我对视着。她并没有站在长者的角度看待我,也没有用老经验主义这样子的话语来教导我。她只是跟我说了一些可能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话语,然后就让我走了,走的时候,她跟我说了一句话,这是这一次谈话里面,我唯一能够听明白的话语。“活着,就好好的活着”。这句话,也是废话。不过,我倒是让它给触动了,我从教学楼三楼下楼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些什么事情,我折返跑回去老师的办公室,我说,老师,给我六天假期。老师点点头。其实,我是不需要请假的,毕竟,好像我这样子的人,活一天,少一天,别说所谓的学校纪律了,即便是换了国家的法律,那又奈我如何。我的生命只有一次,有本事你能够让我死两次!不过,我还是向老师请了假,因为,是她让我明白了剩下的这些日子,我到底应该要干什么。零九年四月七日。我做了五个多小时的长途车,赶回到了广州。我也不顾及到底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够承受那样子的疲累了。我只是想要完成自己未了的心愿罢了。即便会为此在路上死去,我也终觉不惜。中国人都有思乡之情,我从小就四处奔波,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到底是哪儿了,不过,说真的,我这几年,都是在收容院长大的,虽然我并不是十分喜欢那些在施舍与乞讨下面长大的日子,然而,这个地方,却拥有着我与妹妹最最珍贵的记忆,我们一起在收容院的那个长满榕树的大院里面嬉戏,小妹她总喜欢骑在我的肩膀上,幻想着自己等上珠穆朗玛峰时候的感觉。小妹喜欢用她那嫩嫩的鼻子摩擦我的脸蛋,而我,总喜欢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她嫩嫩的鼻子。然而,就是那么的一个可爱的人,老天爷却看不过眼,偏偏要她过早的离开这个世界。每当我想到这儿的时候,我就会愤怒。质问上天的不公。然而,老天爷不会回答,任凭你喊破喉咙的责骂。不过,我现在却不骂了,因为,老天爷总算让我们一家团聚,对小妹的思念,总算是走到尽头了。我要把小妹曾经埋在榕树底下的盒子挖出来。那里,有我们之间的记忆。她把这个盒子埋藏的时候,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不过,我也一直装作不知道,尽管在小妹刚刚死去的那些日子,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把那个盒子挖出来。小妹离开的时候年纪还很小,我猜想,盒子里面所收藏的东西,大概都是些小女生喜欢的玩意儿吧。不过,我们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我可怜的小妹不像那些娇女们,可以拥有可爱的洋娃娃,小妹的玩具都是我这个当哥哥自己做的,所以,就算是有布娃娃,也是我用土布一针一线做的。其实哈,我长这么大了,甚至连肯德基都没有吃过。我的很多同学去快餐店的时候都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吃?我只是傻笑着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没有什么理由,其实,我并不是不喜欢,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薯条或者是鸡腿的味道是怎么样,所以,根本上就谈不上喜不喜欢。我翻开了那些泥土,直到可以看见那个褐色的木盒子,我停了下来,然后,把那个盒子慢慢的拿起来,然后,用手慢慢的把那些浮在木质盒子表面的碎土弄开。我坐在榕树下,打开了那个盒子….然后,我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看到了盒子里面的东西,但是,却永远无法说出为什么?我只能够抱着那个寄托着我小妹空虚灵魂的盒子,痛哭失声。太阳,就在这个时候爬上了天空的顶端。零九年四月八日。我从广州坐车去了中山!为什么要去那儿?在所有人面前,这个理由似乎有点儿可笑。只是为了想要在死前看看自己曾经喜欢过,但是,如今却是分隔两地女人。坐车的时候,当我把自己的脑袋挨在冰冷的玻璃窗上面,眼睛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时间就好像窗外的逝景,如斯逝去。我想,她,还会不会记得我呢?我想,如果我死了,她会不会在我的坟头洒上一滴怜悯的眼泪呢?我按着在高三班主任电脑上面找到的地址,在中山市里面转来转去。对这座城市,我不熟悉,我只是单单凭着手中的这个地址来寻找我深深爱过的人。她叫做纯子,我曾经笑话她,听你的名字,真像个日本女人。她嘟囔说,在你心里面,我莫不是像个日本女优吧。我哈哈大笑。我说,日本女优也不错,都很漂亮。不过,我只要你做我一个人的女优。我在她的耳根轻轻一吻。高中的时候,她坐在我作为面前,而我坐在她的背后。当她那披肩的长发好像瀑布一般洒在我的面前,我就情不自禁的想要把她的头发捧在手上,放在鼻子下。我喜欢纯子的头发在我手里边柔柔的感觉,喜欢纯子头发里面淡淡的幽香,就好像白兰花似的。我想,那不是香水的味道,那是纯子天生就具有的香味,只能够被我一个人独享的香味。我终于找到了那间学校。纯子读书的那间学校。也许是上天故意让我碰到这么一刻吧。当我刚想要向那儿的门卫询问纯子的消息,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永远是那么轻松活泼的身影与我擦背而过。我知道是她,是因为她那一头长发依然飘逸,是因为她身上那股幽香,熟悉的幽香。我转过身,想要唤她的名字。但是,另外一个男孩抢了我的对白。我无语,看着他们大手拉小手。我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毕竟,让自己悲剧的命运给本与之无关的人带来困扰,这种人是很自私的。我希望,纯子能够一辈子快乐。也许,她早已经忘记了我这个不幸的人了。跟我在一起的两年,纯子得到了什么呢?除了悲伤,还是悲伤。我能够为她付出的又是什么呢?除了眼泪,还是眼泪。幸福,这是我无法给予她的。而且,生活,只是有爱还不够。我躲在那间学校门口的花坛后面。无奈的笑了。扬扬头,甩干了眼泪,抽一抽肩膀上的背包带。背对而去。她有她的路,而我也有我的路。随后的两天,我整天在那间学校周围徘徊着,就好像一个捡破烂的流浪者。而事实上,我骨子里面流着的血液,就是卑微的流浪一族的血液。我只是想要好好看看,纯子生活的环境是怎么样的。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多看看纯子的身影,我只是希望,证明纯子的男友是真的会好好对待纯子。我希望,我的灵魂能够记住这个地方,在我灵魂离开了肉体,能够随意游荡在这天地间的时候,我的灵魂能够让我回到这个地方,与纯子的灵魂对话。我原本还想要待下去的,然而,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不仅脑袋疼,心脏也疼,而且,越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越是咳嗽得厉害。甚至,咳出血来了。当我把手掌从嘴巴拿下来,看着上面鲜红鲜红的血迹的时候,我软弱了,我想让老天再给我些日子。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做,但是却还未做。我瘫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面,苦苦的哀求命运之神,再给我些日子,再给我些日子。我知道,那只是妄想。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而且,心里计算一下,请假的时限也已经快要到了。我必须履行自己的诺言,回去。我还需要做的是,死在我的那间大学,死在那间漠视我存在的校园。我会让他们的泪水为我而流的,我会让他们为从来不顾及身边就快要死的人的感受而感到愧疚。于是,零九年四月四月十日晚。我拖着就快要垮掉的身体回到了工程学院。不过,我很快就弄得自己精神奕奕。我不会让他们看到我如此颓丧。我会让他们在我忽然病死在街头的时候,大吃一惊,呵,这样的人,怎么会身患绝症?我知道,我这样子的作为,实在加速自己的死亡,用以燃烧自己的生命来制造潇洒。不过,我不在乎了。即便立即在潇洒中死去,我也不在乎了。我用超出自己躯体能够承受的意识来控制自己随时会垮掉的身体。一步一步向饭堂二楼走去。今晚我们的国贸班与商日班有一个联谊会。说是联谊会?其实说白了,男的在那儿找女朋友,女的在那里找男朋友。有男朋友的女人,或者是有女朋友的男人,就当那个是他们之间的约会罢了。像我这样子孤家寡人的,那就是一句话,有吃的,就尽管吃!好像这样子的联谊会,我向来是从来不参加的,因为觉得无聊。但是,这一次,我出现了,因为,也许今天不参加,我就永远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所以,那个晚上,我异常兴奋。我喝了酒,唱了歌,甚至说了我多年没有说过的笑话。这是我来到这儿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在乎了,不在乎了。就让活着的人脑子里面存在着死去的人唯一的一个记忆吧。我喝了酒,同学问我,你没事吧。我说,我没醉。我醉了,想要跌倒的时候,我的同学伸手扶住我,问,你真的没醉。我说实话,酒不醉人人自醉。那个晚上,商日班有一个女孩,她家里面是酿酒的,她是喝酒喝大的。她看我喝得这么疯,于是向我挑衅,要和我比酒量。哼,我怕她吗?我喝酒,是要命的,她喝酒,是用来玩的。即便是醉了,即便是呕吐。只要我还没有死,我就会把自己喝死。但是,她不同,她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她要顾及世人的目光,所以,尽管她很能喝,然而,接近濒临崩溃的尽头,她还是败给了命运,而我,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很混帐,我的脑袋很混乱。那天晚上,我真的没有醉,至少,还能够走出一条直线。我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好,我想,可能是病痛使我的酒量忽然大了。又或者,本来我的酒量就是那么好的,以前醉都是装出来的,我那是酒不醉己,己醉己。只是回到我自己在外面的出租屋后,我的身体才出现恶性的反映。眼睛迷蒙,天旋地转,然后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似的,透不了气。我以为是因为刚才喝下去的酒混合了吃下去的零食塞住了喉咙,所以才透不了气。于是,我冲进了洗手间,疯狂的把食指伸进了喉咙当中,使劲抠,使劲抠,我要把所有的塞住东西都抠出来,我要活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吐了出来,那是血和酒的混合物。我的指甲,甚至把喉咙抓破了。不过,庆幸的是,我还活着,我可以透气了。我不至于窒息而死,不至于立即死掉!我还有事情还没有完成,我不能够死掉。我要坚强的活下去,即便很卑微的恳求!零九年四月十一日。天,又暗了下来。云层,又堆积了起来。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我要做一件事情。一件了却我遗憾的事情。在我爱的人心中留下我所应该有的地位。我背着我的背包。我迎着我原本不敢要面对的人,径直走了过去,我的眼睛,一直正视着我从来不敢直视的瞳孔。绝望再也不能够挡住我所应该拥有的狂傲不羁!小妍还有她的那个男朋友还是在一起,我已经等不了了,等不了我与小妍独处的机会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所有的,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够阻挠我了。小妍的男朋友还是照样子向我礼貌的点点头,但是,我看他可以忍耐得多久!我看他的虚伪还能把他那所谓的男人风度支撑得多久!我要吻他的女人,我要向他的女人示爱,我要当着他的面,把我对小妍的爱告诉所有人知道!我拦在了小妍和她的男朋友面前。一双毫无生气,充满着死亡气息的瞳孔直视着另外一个人的瞳孔。此时此刻的天空漂浮的云开始聚集起来,似乎为了我那么一刻的情感爆发提供气氛的支持。“有什么事啊?”小妍只是淡淡的对我说,“你不要这样子好吗?你不要这样子折磨自己好吗?”我嘴角微笑,没有说话。小妍的男友没有说话,但是,我分明看到他捏紧了拳头。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我此时此刻的行为都是对他耐性的挑衅!我喜欢他的这种状态,喜欢他想要揍我的冲动,这就证明,他至少不是虚伪的,至少,小妍在他的心目中占有一个地位。然而,我却没有理会我身边的这个近乎于愤怒的男人。我只是看着小妍,问:“你会心痛吗?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你会心痛吗?你曾经爱过我吗?”我没有让她能够说话的机会,我接近得疯狂的一把把她搂在我怀里,我毫不顾及所有路人的目光,我努力的把自己的嘴唇靠到小妍的嘴唇上面。小妍拼命的想要挣脱我,我还是拼命的想要吻小妍。当我的嘴唇刚刚触及小妍的嘴唇的同时,她的那个男友终于爆发了。他狠狠的拽住我的头发,往后一拉,把我摔倒在地,当一下下重重的拳头与球鞋的坚硬落在了我的身上,夹杂着旁边围观的学生的欢呼声,我被打得遍体鳞伤。但是,我还是看着小妍,看着她那冷冷的眼神,呆立着站在原地。我没有错,我只是爱一个人!我没有错,我只是爱一个人!濒临死境的我,不知道从哪儿来了这么一股巨大的勇气与力量,不顾及落在身上的拳打脚踢,不顾及身体表面的折磨,我还是站了起来。甩开小妍男友的纠缠!我看着小妍,看着她。然后努力,撕心裂肺的吼叫:“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我在错误的时代爱上错误的人!”我极力压抑胸口的闷气,我极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然后极力背对着跑开!老天怜悯我的眼泪,就是这个时候下了起来。磅礴的下了起来,这是入春一来第一场淋漓尽致的大雨!我不知道那些围观的学生会怎么样子想,我不知道当路人看着我在雨中奔跑的时候会怎么样子想我。我的眼睛开始朦胧,我的喘息声开始沉重,我要死了吗?不!我振奋的摇了摇头,我用手在脸上狠狠一抹,抹去那些把我眼睛蒙住的雨水,但是,我却发现,抹过脸蛋的手,全是血迹,那些血迹,在雨水的淋洒下,慢慢稀释,然后被洗净。但是,我看着雨水磅礴的马路地面,却猛然发现,自己跑过的地方,都绽开了血液的红莲!我在流血!我的脑袋昏眩!精神开始扩散!死亡,死亡,我仿佛看见死神在向我招手,我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大门在向我慢慢敞开。但是,我还是在奔跑着。奔跑在风中,生命在风中消散!我死了吗?我发现,我还没有死。我只是躺在出租屋,我简陋的床上!我的嘴唇,快要干裂了。我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更别说吃东西了。我虚弱得真的是快要垮掉了。我的脑袋里面,全是乱糟糟的声音。有神的呼唤,也有魔鬼的咒语,更多的是身边人的那些闲人杂语。他们在说我,那个真是怪人。那个人,真的是怪人。我是从暴雨滂沱之中爬回来的,爬回来,爬上楼梯,打开房门,然后是自己脱掉自己的衣裤,然后又是自己躺在床上!今天,算算日子,是四月十二日,我不知道外面的天气是怎么样,是晴还是阴?是下雨还是阳光明媚?我不知道,尽管窗口就在我的身边,但是,我居然虚弱的拉开窗帘的能力都没有。我不能动,我不能说话,甚至不能够眨眼。我只是意识存在着,痛苦的思考着自己将要死的现实!这一天,我整天躺在床上,我会这样子躺着死去的,我想。可是,过了一天,我还是没有死,因为,我的思想还在思考着。不过,有点儿玄!四月十三日,我居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居然好了很多,甚至比前几天喝酒的时候还要好,我不单止能够走路,居然还能够做饭。难道,命运放过了我吗?我吃着自己做的饭的时候,忽然想起,今天还要上课啊。我还需要上课呢?已经两天没有回过学校了。班主任会不会对我感到失望呢?还有小妍,她会不会还会为两天前的事情烦恼呢?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美梦。小妹很幸福的把脑袋枕在母亲的大腿上面,母亲很慈祥的用棉签帮小妹掏耳朵!父亲站在一边,手里面拿着两条大草鱼,说,今晚有肉吃了。我呢,则跟纯子坐在一边谈情说爱,忽然一个女孩子闯进了门来。伸出手扭着我的耳朵,骂我道:“你这混球,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哼,我阉了你!”梦中,我忽然想起来原来自己是有灵根的,我会招魂!看,我就是这样子把自己的魂魄招走的。魂兮魂兮,魂兮归来!四月十四日。不知道是地狱还是天堂又多了一个灵魂。不过,当把门的那个守卫把那个刚刚死掉的人的灵魂放到称上面称量,却发现,这个灵魂不够秤!他不知道,灵魂已经去了三分之一!从城这儿,工程学院对面的一个小杂市的出租屋群下面,却来了很多的警车。一些医生也来了。救护车,恩,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收尸的车停在了那幢出租屋下面。他们用白布盖住了尸体,运上了车。医生摇摇头。跟着上了车。剩下的就是那些警察的事情了,那个民警问出租屋的房东,登记到:“那个死者是哪里的人?”房东摇摇头,说:“不知道,只是知道,它是那间大学的学生。”“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出事了呢?”房东还是惯性的摇摇头,说:“今天。”“废话,难道还是昨天吗?”那个民警不耐烦道。身边的那些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四月十五日。“呵,你知道了吗?国贸班的那个小古怪,昨天听说在出租屋里边死了呢?”“是吗?怎样死的。”“听说是饿死的。也有人说自杀的,就是前两天,还听说他跟大一的那个女孩子表白的时候,然后遭到了那个女孩的男友的毒打。然后就疯了似的逃掉。依我看,那是疯死的。”“是啊,我也见到了。”四月十六日。“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连同学都不知道他竟然换了如此的重病。看来,我们只有通知他学校的那些领导来处理吧。”医生说。学校的某某领导说:“还是找他自小长大的那间收容院的人来处理吧,我们没有那个权力。”四月十七日。“小妍,你知道吗?他死了。”“我知道。”“明天就是他出殡的日子,你去吗?”小妍摇摇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小妍还是摇摇头。“他太可怜了。”小妍终于点点头。四月十八日。纯子在中山那一边拉着男孩的手,看完电影然后买衣服。一天玩累了。男孩子护送纯子回到了学校的门口。纯子松开了男孩子的手,调皮的眨眨眼睛说:“谢了哈,表哥,占用了你一天的时间,再不放你回去,表嫂又该骂我啦。”男孩爽朗的在纯子的鼻子上面轻轻一刮。然后转身离去。纯子忽然鼻子一酸,就快要掉下眼泪来了。当初,他也是这样子刮我的鼻子的,当初,他还喜欢玩弄我长长的头发,当初,他说,要让我永远做他的女优的,可是,现在,他还记不记得我呢?纯子看着花坛的背后,似乎觉得应该要有一个人躲在那儿,等着她,然后忽然跳出来,搂住她,然后深深地吻她。可是哈,他也许,已经忘记我了。纯子想。一个灵魂,却飘荡在纯子的身边。他说,要永远守护她。
2009-04-16 19:50:34 作者:黄锦豪 9584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