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透过铁锈斑斑的窗子,仰望天空,轻轻,吸了口气,呼出。窗外,一片沉寂。将耳塞放进耳朵,左手扶着,右手则碰着墙,将头埋进无边的世界。 一阵杂吵纷乱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座位就这么定了下来,他闻到一股淡若茉莉的清香,异常干净。他轻轻抬起头。 她,坐在前面。 他,坐在后面。 他的衣服总是那么丑陋,总是那么干净,没有一丝尘土会在上面浮动。 她没有回头过。他亦没有。她不曾和他说话,他微笑。 偶尔的时候,应该是很久很久,他抬起头望着她,一片迷茫。他,淡然。眼角漏进一缕光线,绚丽的希望在她的笔下摩擦出飞扬的火花闪烁着莫名,刺眼的光。将MP4的声音开了大点,低下头,冷漠地闭上了眼。 你听什么歌。 她把深蓝色的SNOYMP4拿了过去,修长的手指缓然按动着,眼睫毛微微一颤一颤。 他伸出手,拿了回来,没有说话,没有看她。 她似乎生气了,狠狠转过身,口中嘀咕着无名的话语,让他突然觉得很烦,抬起头,冷漠盯着她的背后,左耳塞怦然滑落在身旁,嘴角没有扯动。左手放在桌子边缘,轻轻,按着。没有说话,不会说话。 半年。 她,还是坐在前面。 他,还是坐在后面。 她,回头。微笑。 他,低头,冷漠。 他站在教室外的围墙,仰望远方那片更深更远的天空,如天青色般美丽,而虚伪。依旧塞着耳塞,没有声音,却似隔离着世界。会不会冷。 远方。 又一只飞鸟,消失在尽头。满空全是空荡荡的魂魄,一阵风,吹散了。 回到路上。 漫长的耳机线衍生在他的身体旁,脚步轻而无声。寒冷的冬日狂风狠狠侵袭着莫名的心脏,手指咯吱作响。 他的视线忽然明亮,她在前方。骑车一辆淡蓝色的单车,影子渐渐淡远。一如天空。 他看到,脚踏上的痕迹。他突然揉揉了眼,再睁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继续走。继续奔驰在没有月光的路上。 科学楼道围栏墙里。 里面深深镶着几幅画。他站在旁边看,眯着眼。双手****深蓝色的口袋,耳机线依旧垂着,里面微微传出Bandari细细的声音。 她的画。 依然不改那种清新的感觉。那种能他永远看上一眼便能感觉得出来的,清新。淡淡几笔,没有浓油粗墨。 是你。 他回头,微笑。 她,看着他,微笑。 你的画,还是那样。 她望向玻璃框架,手在玻璃上触摸,缓缓摇摇头。你知道,我并不想的。她回头。 微笑。他看到,美得如十二月的泪。 他转过身,走上楼梯,一步而一步。他向右。 她转过身,走上楼梯,一步而一步。她往左。玻璃上,一片空出的干净残留。 他睡觉。 他睡觉的时候,耳边的耳塞中永远是单曲循环----青花瓷。 她画画。 她画画的时候,耳边从不会有耳塞,只是永远低着头。而他睡觉的时候,她从不画画。 她画画的时候,他从不听歌。 她,坐在前面。 他,坐在后面。新的座位出来了。他在最右边的角落。 她在最左边的角落。他的角落临靠在窗口。她的角落临靠着墙壁。深白色的乌黑墙壁。 她,走在前面。 他,走在后面。她没有看见他。他亦没有看见她。 他,低着头。她,平视着人来人往的街路。 你好。她回头。她竟然在听歌。什么歌。青花瓷----她微笑。 他,沉默片刻,然后冒出了句话。 那歌.....不好。她盯着他,一直盯着。 额....我...我说错了,你别生气啊。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了头,很好听,真的,真的很好听...呵呵。 那天,她穿了,一条淡紫色的裙子。左手抱着鱼缸,眼线透过微细的丛林树叶间。阳光似乎很温暖。她突然嫣然一笑。 帮我拿着。 她把鱼缸给了他,跑开了。很短暂之后,她骑着单车从一旁出来,还是那辆淡蓝色的单车。一下子骑到他面前,坐吧,我送你。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也知道,她就住在他那破旧楼房的前一个小巷。 而他,就住在她的后一条小巷。两条小巷的中间隔着一条河流。 一条很细长,很深远的河流。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发出寂寞的声响,在这片深蓝色的天空。 一路。一路。一路。 她,坐在前面。 他,坐在后面。他抱着只有一条鱼的鱼缸。微微摇晃。清新而干净的香味依然飘散在她的周围,他的周围。车速很慢。慢的如蜗牛漫步草云间。他看不清那是什么鱼,只是看见它游得很美。 仿佛在淋雨般。 很沉寂的气氛。 两人都不说话。安静得那么和谐,仿佛梦一般的时光。落花轻荡荡走远,滑出一片片痕迹。下雨了。那么忽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他也睁开了闭着的眼。雨很大。车子停在一个工地的小棚里。很小的小棚,他站在左边。 她扶着车仰望右边,很美的雨。淅沥啪啦。远方的身影刹那那么悲伤。 她的身子抖索了下。一阵温暖袭来。她看见他把外衣盖在她身上,他微笑。她微笑。他将车子从她手中接了过去,轻轻地说,“这里不是江南。” 她没有表情。只是愣了会,轻轻弹了下被淋湿的裙子,成了微微透明的白紫色。从单车里的书包中拿出一张白纸,蹲了下来,放在大腿上,一把铅笔握着,便画画了起来。眼睫毛微微一颤一颤。他静静看着。 那天,他没有听歌。 我要走了。 当纸上出现一条河流的时候,她轻声说。她的手就那么僵硬在寒风中,一动也不动。淡红的嘴唇收缩着,眼睛不再眨动。 去哪。 她说,江南。然后,两人笑了。他感觉无比温暖。她说,如果你要离开,请记得,告诉我。他说,我不会走的。那场烟雨也不会来的。他依旧笑得那么灿烂如金黄的麦田在寒冷的冬天绽放。她站了起来。 手放在他手上。一阵寒冷刺骨。大腿上的纸滑落湿湿,坎坷不平的地上。雨水在瞬间扩散,那条河流上染满了颜色。 淡蓝色,成了,天青色。 雨没有停。 两人走了出去。他向左边,无名的地方走去,脚步那么坚定。她向左边,无名的地方走去,脚步那么轻微。 棚子里一辆孤零零的单车泊着。还有一张天青色的纸,一只铅笔。 她,他的肩膀并驰着。 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右手边弯起了一个弧度。她的右手握着深蓝色的SNOYMP4,左手从那个弧度中穿过,紧紧挽着。雨水打湿了她的长长秀发。稠粘,而顺滑。 他望着前方,继续走。她的脚步很慢。她看不到后面的天青色。只有婆娑的暗影。 前一个路口,就是那条河了。 我等你。 她,他微笑。她把衣服重新回到他身上,理了理散乱的秀发,脸上蒙着雨水。 对了,青花瓷买到了吗。在等。 她,在前面。看着。 他,在后面。等着。她....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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