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三部曲系列之二：《二进宫》

(2)

文/ 邓伟明  深圳职业技术学院

7月22日　　

我踏上了去外婆家的路，而且在外婆家一呆就是一个星期。我是真的太烦恼了，也很想看看的年迈的外公和外婆，所以才踏上了这条路。　　

乡村的空气是清新的；青山绿树也是那么地诱人视线，比欣赏窈窕淑女更加滋润眼球；而小溪汇河流水更是如此清泉透澈；我想，喝下去肯定沁人心脾，只是我没有这样做。因为这一幅幅天然的山水画太艺术了，我怎么能去糟蹋这神圣的艺术呢！只是我喜欢爬山、戏水、垂钓，伴着湛蓝的天空和清淡的白云，我也想自己是山水画里点缀的一笔，我也想为艺术而艺术！　　

外婆外公有四个儿子，也就是说我有四个舅舅，孙子孙女更是满堂，暂时就有六个，不知以后会不会增加，老人家是喜欢子孙满堂的，而我则不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吧，清静一点就好！好在外婆外公都还健在，体力活也能干多干少，一生清贫是他们的真实黑白写照，却也有快乐相伴着，人生也不过如此！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以前总不甘于堕落，不甘于平凡，不甘于自己的人生碌碌无为，好歹也得做点事情让世人知道我阿信的存在；而关于辛勤园丁的理想，如果我不被许多庸俗的现实和世事冲击，我想我也会桃李满天下的。只是现在处在这天然的乡村里，看着安居乐业的人们，再想想自己的烦恼，我又能有什么作为呢？唉！我都不知道自己成什么样子了，关于追求，关于许多的不甘于，我的人生还会怎样地如此？　　

七月的乡村，是忙碌的季节，能忙上各种各样的农忙事，而我则是时忙时悠闲。四个舅舅早已将外婆家平分了，而三舅更是搬到了城市的城中村里，在那里已结婚生子，落地生根，一年偶尔回几次母亲的家，仿佛是她家的人了。外公外婆只和小舅子小舅母住着，当然一大群的孙子孙女都经常缠着他们爷爷奶奶。我则是这天帮这个舅，明天帮那个舅，一个乡村四处地跑。　　

只是夏日的阳光太炙热了，温度是炎热的，空气是灼烧的，还好乡村的路旁都栽有林荫的树木，也就有了一定的挡光避暑作用。而我呢，每每走在这些乡村路上的时候，身后总有四五个孩子跟着我，都是我的表弟表妹们，年龄最大的是表弟，他已是读初中的青年，但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小孩，而最小的是表妹，三四岁而已。他们总喜欢跟我玩，听我讲外面的世界，而我也经常到小店买一些糖果给他们吃，总可以把他们逗得很乐。但是有时候我真的非常非常想一个人安静，我便会找种种理由甩开他们，实在甩不开，我便奔跑起来，最后还是会给我甩掉。反正这里是他们的天堂，他们是不会失踪的，总会自己走回家。　　

而最大的表弟则是不可能甩开他的了，这里是他的地盘，哪个山头有哪块怎样的石头，哪条小河有多少条小鱼，他都了如指掌。对于他，年龄和我差不了几岁，代沟也就少了一些，跟他接触也就相对多点。我总喜欢猫在池塘边看人钓鱼，也很喜欢独坐在山头的一席眺望远方幽淡而朦胧的事物，表弟也总在我的身后隐没着。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真是至情至性的一句话，有关于自由的一切话题都可以牵扯到它，只是我呢，有关于烦恼的问题，我却为何一直抛不开？　　

如果……唉！一切都是没有如果的，穷人有穷人的忧虑，富人有富人的焦愁，人生在世也是悲痛多于快乐的了，哪有如果没有忧愁的呢？　　

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烦恼得很迷茫，尤其是近两天的半夜里我都会自动地醒来，关于未来，许多的问号，我还是会去考虑阿年的话！也许我真该好好考虑阿年说的话，因为现在我不能做什么，关于工作，关于花朵园丁的理想，关于信仰的追求，趁着年轻这个资本，我还是得去打拼的！　　

而过了两天，我和外婆也算是有了一次真正的谈话，是外婆在做早饭的时候，在那个偌大的厨房里的聊天。　　

我的眼睛透过小窗望着院子出神，几只老母鸡闲散地在叼啄着地上的杂食，时不时发出几声咯咯的叫声；而黑土狗则趴在地上喘息，炎炎夏日的正午，一条大长舌一直吐着散热；大黄猫摇着长尾静悄悄地闲荡着，整个院子环来绕去，漫无目的的这里喵两下，那里喵两下。动物们祥和地气氛真好，我就一直出神地望着，以至于外婆喊了几句我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外婆，有什么事吗？”　　

“阿信啊，你也有二十岁了吧？二十虚岁？”　　

“嗯，二十岁了！怎么了？”　　

“二十岁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年纪。你妈赚钱养你们三姐弟不容易啊，每个人都供读到高中以上，你二姐也还在读着大学，真不容易啊！”　　

“是啊，家里就我妈一个人用双手赚钱，我爸也只是陪我妈看家的！”　　

“唉！你现在也没有考上大学，你在高中有认识好的女同学吗？如果有，你们就谈着来，过两年就把婚结了，好好地帮一下你妈，家里总需要个男丁来支撑着！”　　

“这个……这……”　　

“如果没有，看谁有好介绍的，就介绍认识，两人相处得来也便是了。唉，可惜外婆在村里没认识到什么好姑娘，介绍不了给你认识！唉，你妈真需要个帮手啊，你也需要个好老婆！”　　

“外婆，我……这，这要讲缘分的！”　　

外婆点了点头，川字的眉头禁皱了一下，似是有点无奈，嘴里也叹了口气，真是一种无奈吧！　　

这也是一次很正式的谈话吧，外婆对我说话时的神态是很深沉的，之前我是根本想不到外婆会对我说这些话的。我烦恼里更多的是感叹和伤心了，感叹人生是这么地简单，而且是在几张试卷的转折下，命运仿佛就给注定了，人生是如此地异常简单；至于伤心，我也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程度，为什么我带给别人的总是失望？为什么我带不了惊喜给他们？带不了欢乐给他们？而我却总是让人担忧呢？　　

而关于婚姻，这个永恒、严肃而神圣的话题，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迟早要面临的，只是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太过于言之尚早了。而且是对于我来说，我更是有自己的爱情价值观，媒妁之言的婚姻，那不算是爱情吧，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的需要而有的一种方式；父母之约更不算是爱情了；只有自己心底里所喜欢的、所追求的，当然得两者达成共识，这才算是爱情！　　

也许我还小吧，还没有经历过爱情，虽然也已情窦初开，只是没有怎样接触过女生，甚少与她们沟通，爱情的价值观念也较相肤浅，我不懂得爱情！　　

而更让我在漫漫长夜里失眠苦思的更是二舅的一番话，如果先撇开这一番话不谈，我自己评价二舅的为人，我直想说的是：他真的是个混蛋！嗜赌如命，经常赌至深夜才归宿；俗话都常说，十赌九输，也不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没有工作，赌也肯定赢不了多少；有一次更是听外婆说他拿了三个女儿的学费钱去赌，输光了都不承认错误；也经常跟我妈借钱，种种借口和理由，少则两三百，多则五六百，借的钱几乎都是没有还给我妈的！也已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活的还这么混蛋，三个女儿有这样的父亲，思想的成长肯定是不健康的。　　

再说他的那番话吧，在饭桌上，一大家人共聚在一起，吃了一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先把我当话题抖了出来。当然我的话题也真是个问题，是会让亲戚朋友揪心的，只是二舅他也侃侃而谈了起来，他说：啾！读得书多又怎样，以后出来还不是替别人打工，受气受累。邻村的王矮虎也不是小学没毕业就出去闯，现在当了老板，身家几百万；我们村的也有，新华也是初中没毕业，现在也在外面闯出了自己的事业，家里建了两幢别墅，院子里停满了小轿车，什么宝马、奥迪应有尽有。还有啊，读书也不见得有什么好，镇上有一个读清华的，听说到了清华，在班上排名很靠后，努力也还是一个鸟样，最后气疯了，现在呆在家精神失常着，实质上就是精神病了，别人问他一加一等于多少，他也答不上来，读得书多有个屁用！　　

我在漫漫长夜里失眠了，这一番话真让我感到很无奈，我当时就很想反驳他，说为什么你也读了这么少书，现在也不见得混出了个人样，而且也那么能赌，为什么混不出“赌神”的绰号，整天就只会做赌棍！唉！只是我是一个晚辈，我不能说什么，在夜里不禁苦吟起来：　　

说什么　　

说什么，说什么　　

我只想扣篮，在别人头上暴扣　　

让他们承受一下胯下之辱　　

说什么，说什么　　

我只想饱吃一顿，狠狠地吃狠狠地吃　　

撑爆肚子也毫不吝惜　　

说什么，说什么　　

我只想向天地大喊，喊世界末日　　

让地球重新刷洗　　

说什么，说什么　　

我只想被雨淋，倾盆大雨地淋　　

让我不再迷茫　　

说什么，说什么　　

我只想大哭，哭得震天动地　　

但一切已于事无济　　

我还能说什么　　

苦闷！既然在外婆家也苦闷，我还该在哪里停留！我还是决定在外婆家呆多两天。两天里都不去干什么农活，独自去爬连绵不断的山，拿着一条长竹竿，扫着杂草开路。天真的很蓝很蓝，蓝的深邃、蓝的广阔；白云朵朵便在这深邃广阔里逍遥自在的聚聚散散，真的是白云苍狗了；而连绵的山脉在蓝天下显得是如此地浩渺，尽最大的力量眯着眼睛望向远方，所能望到的天与山的相接，在灼灼的日光里，仿佛有薄雾轻萦；天地如此之大，我却是如此地渺小，一路上吼着嗓子唱着自己会唱的歌，也有些许的回音，只是更远的天山后却永远不会有人听见。　　

头顶上的草帽也不能隔太多的热，热气总能透过烘着脸蛋，使得人头脑发胀起来，不得已我时不时脱下草帽；棕色的枯草隐隐地有焦味的感觉，一根火柴点上，肯定是干柴烈火；当然我是不会点的，即使我心情多不好，对这世界有多失望，沿着枯草漫无目的地走向仿佛没有尽头的远处，一人迷失在了阔大的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