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逝
其实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也是一种寂寞。我在幻想,在山林中有一间自己的小木屋,在那里种上紫色的苜蓿花,守侯着自己喜欢的人,在那里能够一生一世。
一
当一个人在你心中或多或少占据一定位置时,你对于他的或远或近的离开或大或小的悲伤以及一切关于他看得见的数据变动,你总是能有一定的感情陪衬,并且你的感情和那些量词是成正比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沉浸在那些自杀的作家里。看海子、顾城的诗,我像看到了很多,看到那么多沉重的东西。像在读一部长篇小说,看到的是“命运”两个字。
每天上课都是无事可做,总感觉自己学习的那点东西似乎用处不大,直到老师在我“弥留之际”发下了明年要上的课本,有《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选》和《文学概论》,这才使我留了下来。不然,我肯定现在已经是在新闻的课堂上学习《报纸编辑学》了。
每天去图书馆看新订的文学期刊已成为我的习惯。看完后剩下的时间便在自习室写一大堆的考试试题。每个月的月初是我最最忙碌的时间,因为刊物大多数在月底出版,等发行到读者手中,就到了下月月初。我们的图书馆还不错,能找到一部分刊物从创刊号到停刊号,也能找到一些独本、善本、珍本的书籍。只是学校的管理老师严格,每本书的借书时间是10天,而且一次只能借一本。在自习室,我大多时间在写东西,那里是个好地方,因为那里相对来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的,只是一些喜欢学习的同学肯定到那里去享受一种安静。
紫怡每天下午总是来自习室学习,她要过四、六级。我喜欢坐到她的对面写东西,看她认真的样子,很像小学生。我很看好这样的学习态度。她的头发总是在背单词时掩住她的脸,以致于我偷拍的照片都是有头发,有胳膊,但是却没有脸。我借同学的手机打算拍张紫怡的照片给宿舍的人看,可总是失败。
偶尔能拿到一部分稿酬,但不多,可是在我们学习中文的这个班却是很罕见的事情。我一直不明白,那些征文比赛很容易拿到奖,可发表一篇作品却很费事。那些征文比赛比较好的还给你免费发一张证书,不好的,证书也要收钱。并美其名曰“工本钱”。我感觉发表一篇作品比你多拿几个奖有用的多,至少可以挣点伙食费。期限我很热忠于大赛,可现在我却对哪家喜欢我的文章有了写兴趣。
在北京这不入流的大学里,很少会有人去打听或者知道这样的学校,和别人掐指一算,我们的学校是排名中国高校第七流的学校。
大一上学期喜欢在网上写很多煽情的文章。今天写完了,明天已经通过斑竹老人家的批准,在次日便能见到发出来的文章。但我发现这样不好,任何效益都没有,还不如在纸上写,也发表在纸张版面上,可以让一起的朋友看到,也能从中学到点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同宿舍的同学掀起了一场健身热潮,早上早起跑步,晚自习后踢足球,还坚持做俯卧撑。
在自习室看到旁边的同学绘制建筑的结构图,其实那一度成为我追求的梦想。看到他认真的样子,我很羡慕。我感觉命运跟我开了不少玩笑。一起的朋友听着MP4,做自己的会计作业,感觉日子在有了考试的时刻才是那么紧张。
老师说,出家人没有时间观念,他们总是在记事时说,某日。而我们却要写到具体的时间,甚至很精确。有很多人从熟悉变到陌生也有很多人从陌生变得熟悉。认识很多人后,再忘记很多人。好像在换一种生存环境或者说是生存状态吧。在某段时间和随和的人在一起,在某段时间和冷酷的人在一起,不去刻意追求,所有注定的东西便会到来。
班主任在昨天晚上快下自习时说,谈恋爱,没有不对,但是打架就不对。听说文学院和理工学院的同学因为艺术学院的女生打坏了一只眼睛。听此消息后,我马上给在外语学院的紫怡打电话说,你的照片我还给你,但你千万别找别人来打我啊。
星期六,学校从晚上开始放电影,大多数是一群青年人到外地去旅游,结果走进了原始森林或者走进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镇,进而发生一些杀人或者其他离奇的事情。我偶尔受别人邀请去看一场,那里面有不少情侣。他们看到最精彩处都能喊出声来,这点让我很不舒服,那样的电影,只有智商很贫的人才能看得投入进而有感情的对等投入,我认为他们是装成那样,无疑是想装得可爱单纯一点,让对方对自己充满怜惜。
在这所学校里,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不是聪明人,那么也不会来这儿。大家正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那时以为自己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学好课本考上大学,就尽情地玩,可是玩过了头,到最后纷纷落榜。
和紫怡认识的第二个星期六,她去北W大考英语,我依旧在自习室里。她前一天不舒服,让我很担心。我记得考试前一天感觉不适很影响第二天的考试。所以每隔那几个小时给她发条短信问问她怎么样了。终于她在第二天早上好了。
在自习室看到她们考试的车往外走,我想到了离别。真还有点想念她。
这天其实也挺倒霉的,本来自己现在的生活中已经很乱了,认识的人太多,也不是件好事,可这天又认识了一个人,是个女生。
她的MP4被我用我的脚踩坏了。
我走过自习室看到我一贯的座位没有人,我走了过去,那时自习室很安静,大家都在忙国考,我听到脚下有东西裂开的声音,像生命在陨落一般。我低头一看,坏了,那时想到的是,我又要挨饿了。本来刚刚领了稿酬可以多吃点饭的。现在被这一脚给踩没了不说,还得往外贴钱。
本想把学生证先押给她,还给她留了地址,电话,过两天修完了给她的,可她挺信任我的,把学生证还给我了。她也留了她的地址电话。
紫怡去考试了,但我还要处理这么琐碎的事情,先跟家里人要点钱再说吧。
二
生活经历不同,对于生活的体味就不同,不然“生活是场强奸”这样的句子又从何而来。
以前,有人解释一见钟情:每个人都会在潜意识里搜寻一部分材料,这些材料组成一个人,那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爱人。当自己的年龄增大时,心目中的那个人也在逐渐成熟,逐渐完善,日臻完美。像电脑的拼图一样。到某一天,那个想象中的人出现在你的面前时,你会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噢,原来就是他。你会发出如此感叹。
第一次见到紫怡,我便是如此,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因为我感觉到,这种距离不仅仅在外表上,而且在与生俱来的意识里。
她有一头长发,只有黑色,垂直的。她很单纯,这种单纯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也是与生俱来。在她那里我学习了不少东西。比如单纯地面对生活。一切按照生活的常理来过,该面对的不逃避,不该接触的从来不涉足。
她对我说,她上网上通宵,心情不好不像其他女生一样文静地待着,而是和同学去喝酒。她说她想哭,每天参加那么多的考试,她很累。
谁何尝不是如此?面对现在的生活,这一代人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上个好大学,而这种代价不是只有付出就有相应的回报,那么多的冬去春来,那么多的悲怨离合。
我安慰她说,现在知道你一觉醒来不想去教室,你可以拿起枕边的手机给上班的班主任一个短信,随便什么样的理由你都可以给他,而他也不会再去追究,你可以接着睡。上课饿了,你可以在老师正讲得有味时走出教室去找吃的......而我那时面对的生活是,早上甚至是半夜起床,赶十几里路去上学,天气暖时还好,天气冷时脸冻肿了,手和脚都流脓了。早上一睁眼,想到的就是绝望,一种负担涌上心头。在学校里课程不好,被老师打骂,在家里不能张口要除了学校收费以外的任何东西......这些你都没有经历,而这些都是有一种心理底线上发生的事,天气冷,你也不会冻死,老师也不会将你打死,父母不给你东西也不会将你饿死,而一旦你一个人在外地,那么这就是没有底线的生存了。
三
某一种习惯,会在你的潜意识里成为你生活的重要一部分,有时甚至是大部分,只是你没有感觉到而已。
在学校里我一直记着家乡人所说的,有一条唯一的出路那就是读书。这种观念到现在也是我心中唯一的信念。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一直很遵循这种说法。所以不论什么课,不论老师的讲课水平高低,不论我在课堂上是睡觉还是看其他书,我都会出现在教室,与以前相比,我不习惯逃课了,这好像一种顽疾一般,一直伴着我。
我们的学校可谓是中国高校里最最奇特的了。它不仅坐落在镇里,而且四面环山,一眼望去,我们总以为自己是到某个旅游景点来渡假了。招生的地址上,没有提到县、镇这样的字眼,所以大家伙都以为学校是在市里的,都被骗了。所以在我们学校学生刚进学校的第一堂课已经学会了什么叫上当,也学会了怎样承受被骗四年的生活。
在我们学校的学生从未过渡到真正的大学生那里去。我们依旧上高中时的生活,有班主任陪着,有固定的教室,每次上课迟到心里都会胆怯,都习惯性地往班主任脸上看,上课聊天或者偷看其他书看到班主任马上会脸红心率加快。不知道这种心理是否能适应以后步入社会的泥潭,也不知道社会的沼泽地能否接受这种永远无法成熟的心理。
每当国考临近,自习室里总是挤满了人,我也是一有时间就去。把要考试的科目狠命地往脑子里装,恨不得把那书撕下来吃到脑子里。这时学校里还有一批想作弊的“高科技人才”,当然他们的结局往往是给学校的白榜通报,然后拿自己的东西走人,在校门口也没有保安找他们要“出门条”。像我们这些“凡人”,平常带点大些的包,没有宿舍管理科的“出门条”,那不论男生有多俊,女生有多靓,你的舌头不论有几寸,保安也不会让你出去的。这是个信仰人民币的社会,保安亦是如此,他们也不想丢了饭碗。
公共政治课一直没有多少人愿意去上,听老师说,在大学里多是如此,因为连代课的老师也只是信仰钱并不信仰共产党的一系列条目,怎么能让听课的学生信仰呢。
这年的五·一假期伴着国考的结束来临,本打算回家一趟,可是生活费没有计算好,所以没有多少钱买车票,就待在学校了。
春节前《萌芽》的第一期已发行,而在开学时《萌芽》正好是第三期。所以我很早就读完了今年已经发行的《萌芽》。应我的要求,报刊亭的大姐也进来了第二期的《萌芽》。在我的印象中,今年的《萌芽》读得很不顺利。
一本《萌芽》我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读完,好看点的文章也能读两到三遍。可一个月只出一本,让我很落寞。在2006年的市场上可以看到有标榜“与跨越的一代一起崛起的文学”的一本杂志《80后》,我觉得办得也不错,在读完《萌芽》时,我会借机买来《80后》来读,这两本杂志一度成为我在大一时最最常读的两本杂志。而读书也成为我最有意义的习惯。
偶尔我会看看杜拉斯、米兰·昆德拉、罗兰·巴特、梭罗的书,大多看一些随笔和散文。书店有他们的书,只要书上有他们的名字,无论多少钱,我都很大方地买下来,放在床头。不过大多数我看不完就寄回家了,所以我家里的书,从我小时候买的《格林童话》到现在专业的《文学概论》少说也有千本书了。随着年龄的不同,我买的书也不同。
像在2004年,看小四的,随后看李傻傻、水格、蒋峰、小饭。2005年看王小波、王朔。王小波的书一版再版,可我看着越来越有铜臭味,所以自打买了“三步曲”到《唐人故事》后来的书就不买了。小四最近出新书了,还是原来的那种笔调,我想我不论多大,他的书,还得看看。某种程度上,他是我喜欢的男人。听“萌芽论坛”里的人说,小四只要一有忧伤,女孩子们的心就要碎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在学校所在的县里有一个书店,那书店有几十年的历史,我每次进去都不会空手出来。在那里熟悉地可以知道每本书所在位置。
只要有时间,我会从教室里晃到学校外面,再坐上车,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到那个书店,在那个书店待上两三个小时,精挑细选后,像宝贝一般带着那些书回到学校。
四
五·一放假,学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去图书馆,那几本书我都看烂了,去自习室,门口的纸条上,写着“假期休息”。去教学楼想到教室看看,可教学楼也给封了。当时有种被别人抛弃的感觉,可我硬是坚强地走到了网吧,打开QQ,输入密码,回车键,复制我的博客地址,到地址栏,回车......到萌芽论坛、守望文学论坛和华语作家论坛里去贴贴我此时的感受。
紫怡跟她的同学去了河北,这时火车第六次提速,在电视上看到D字头动车组的车真是一个爽,感觉像是在科幻电视里见到的一般。我给紫怡打电话,问她是不是D字头的车票,她说想买的,没有买到。
一直和她断断续续地联系,没有向我想象的方向发展。我想她做师父其实挺好的。所以就打算不再扮杨过了,我要扮其他角色,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这事还在——ing之中。
网上见到夏川,我们都只是给对方道歉,这时我都有些烦了,所以在QQ上我尽量隐身。农历3月20是她的生日,这辈子记住的第一个女生的生日,就冲这一点,我给她发了信息。好长时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可打电话,她又不接,只好发信息了。可能是她怕自己的男朋友知道了吧!去年的3月20日,我也给她打了电话的......
学校里举行了各种文艺演出和外出旅游活动,我没有参加一项,只在宿舍里看刚刚弄到的《百年诺贝尔大典》,那时只收录到2000年,到高行键的《灵山》就完了,没有到2006年的《我的名字叫红》,真是让我很失望。
总得来说,在这半学期里认识了很多人,尤其是女生。我总以为这次遇到的这个是我最喜欢那个,可总是熬不过两三个礼拜,我便下结论,这个女生其实我不喜欢。这样的事在以前也比比皆是。所以我尽量窝在宿舍楼里,偶尔看看电视剧听听曲,时常用睡觉来打发无味我时间,尽量让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快些。
我不知道是哪一天,当我刚睡起来把头探到五楼的窗外时,发现树叶全部绿了,桃花也开得无比灿烂。我才换上短袖的衣服,去下面吹吹风。五·一假期在树叶变绿后也随之结束了。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坐在课堂的最后一排,硬是死等下课的铃的响声,偶然被老师提醒做笔记。自己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灵敏了,痴呆了不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什么什么综合症”。我想找个合适的定义,翻阅《医学心理学》还是没有找到。
习惯浸在北京的夜色里,看模糊的目光,穿越那些装了地灯的街道也在一段时间里成为我无事可做后的一部分。我把走路当成一种兼职来做,做很长很长时间的路,还要带上一包烟。看到有什么尴尬的事,我习惯用左手拿出烟,右手点燃然后吸一口,再猛吸一口。吐出的烟要尽量少,然后再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继续走。
五
不知是自己在潜意识里能嗅到大都市的气味或是对这种气息很熟悉或是讨厌,分不清自己这种情绪。
早晨,我起得很早,在校园里散走,阵阵风拂过我的鼻尖,那种惬意让我浑身很兴奋。那里面夹杂着许多分不清的味道,好像是从夜间的最北边开始起风,吹到这里时已经是早晨了。我沉迷在风的味道里,思量并分析这风的内容:有长途汽车经过几夜行驶带来的异乡柏油马路味,有昨夜人们在床上时身体分泌的汗味,有各种事物散发的即将腐烂的味道......
考试从来不作弊的我,这学期的试到现在还挂着两课。英语的学习一直很平常,赶上了就上,赶不上就算是没有缘分吧。习惯了看到两个地域的文学(我自作主张分成两个地域),那就是报刊亭和图书馆,报刊亭除消遣的杂志外还有“80后文学”与“青春文学”,有很多的杂志。比如《那时花开》、《花溪》、《萌芽》、《80后》、《布老虎青春文学》,而图书馆里有《人民文学》、《散文》等。像《读者》、《格言》、《知音》、《爱人》、《青年文摘》、《十说月报》这些书在两个地方都有,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报刊亭和图书馆将现今我文学给分开了。
T的《我的XX》,从我上大学开始早就在《萌芽》连载,我快读完大一了,还没有连载完。我很喜欢这部小说,读着没有意境,就连余华的《活着》也不如,余华的《活着》至少给人最后的感觉是:所有的人都死了,但还有一个人活着。当然《萌芽》在连载《梦里花落知多少》、《幻城》的时候,我那时还买不到《萌芽》,不知道在连载的时候读者是个什么感觉,能不能预测到最后卖个五百多万册。
一个很要好的哥们过生日,为了我,他要的礼物都是书。那次我收到了不少现在很难买到的书:那多《煮三国》、蒋峰《维以不永伤》、小饭《我的秃头老师》、蔡骏的《荒村公寓》、何员外《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尽然还有人送给大学生蒋方舟的《正在发育》,让人有种返老还童的快感。除此之外还有刘东阳的《择校生》、边金阳的《时光魔琴》、水格《隔着栅栏的爱情》。还有一本罗兰·巴特的《写作的零度》和杜拉斯的《写作》,让我喜出望外,高兴了好几个礼拜。还有一个女生送了一本《情人》,是上海译文出版社的杜拉斯的书。我想这女生跟我哥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我得考证考证怎么以前没有听他提起呢?
这时在少年作家里有个叫彭扬的作者很受大学前辈们看好。他的作品的确比其他的一些作者有历史的厚重性和人性的厚度。但我还是喜欢蒋峰的那种纯粹的小说。虽然他的书只卖到五万多册,但我一直支持他。不知道他在广州的马路上是不是还在为一个本科文凭劳心费神。
记得刚来学校那会儿,班里有个女生长得像“新概念”一等的藤洋,还有一个男生很像刘东阳,我那时真高兴,以为我和这些才子才女们到一个班了,可后来哪知道,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已,并不是本人。
六
在这个再向右一步就到河北的中国七流大学里,我时常在睡醒后望外望,站在最高处。那天我听到有个女孩泼妇一般地哭,我很好奇地把眼睛的坐标系移到她身上。
看她长得也不难看,我刚开始的厌恶心里一下子转变到了同情心理。由此可能推断我其实是个见色忘友之徒,不过我没有试过我面对朋友和女友时我会选择哪个,我真是不愿有一天这样选择的场面在我的眼前出现。
我看到她蹲在一个男生的面前大声地哭,好像她娘死了一般。而那个男生扬长而去,她又追在后面哭。我设想了很多场景:
场景1:因为男生另有新欢,女生发现了,但阻止不了,只能拿出看家本领,大声地哭。让男生回心转意,而男生心意已决,决定弃她而去。
场景2:女生不小心出轨,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一夜情后被现任男友知道,男生打算另谋新宠。女生苦苦哀求:这是她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男生有处女情结,不想与她再混在一起。
场景3:男生女生本来已各有新欢,但勉强在一起,只为偶尔有时间有个人陪。可双方不小心发生关系,女生问男生要钱做人流,男生说那都怪女生,不关他自己什么事。
场景4:因为一点小误会,比如女生的手不小心被其他男生牵了,或者嘴被其他男生亲了。又或许这个女生很贱,到其他男生那去卖乖,调戏其他男生,被这个男生发现,他要分手。
想到这些,我感觉很累,想再睡一觉,再看眼前,女生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收拾他们吃过的果皮和包装袋。男生早已不见。我此时倍生怜香惜玉之心,想去安慰那女生,可又想,会不会越帮越忙,或者发生几种结果:
结果1:我被那女生骂有病,我无趣,自己尴尬离开。
结果2:我被那个男的看见,以为我调戏他女友。把我暴打一顿。我去医院躺着。
结果3:那个女的爱上了我,我也爱上了她。但她总有借口,是我趁虚而如,诱拐她纯情心灵,在她无可依靠时,我也是饥不择食。我可不相信这种爱情。
结果4:在我的激励之下,那女的信心倍增,又去找那个男的。
结果5:在我的安慰之下,那个女生不再相信爱情,打算此生不嫁,并开始疯狂学习,想当上国家人事部部长,再去报复那个男的。
综合分析我假设的这些结果没有什么可值得我去做这件事的地方。我一觉醒来,肚子叫个不停。便伸手穿上衣服,去学校食堂开吃。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在食堂我又看见刚才又吵又闹的那对男女。他们手牵着手儿,幸福地在那里吃饭。这个场景让我很不是滋味。看来我的想象力太差了,先前想的那些是驴唇不对马嘴的。
卡夫卡的书没有看好,他的手法还是学不来的。听人说,看了卡夫卡的书就知道小说怎么写了,可我还是不知怎样写。
为了纪念一段的确存在过的时间,我想用一个很是妙趣横生,意味深长的开头。
想到一些觥筹交错的大师手笔,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里写到“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鲁迅的开头:“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的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托尔斯泰的“幸福的家庭各有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还有蒋峰《维以不永伤》里的“最初是那个打奶的人发现的......”
我为我的一个正统且庞大的故事想到了一个我自己的开头:日子就像期刊的发行,正确时不会出现编辑部的改错栏,而错误了就会增设这个栏目。一个人总会喜欢一个人,只是有时候地点、人物、时间全部都错了。
七
风肆无忌惮地吹。很厌烦这里的日子,睡觉成为最惬意我事情。学校开的课一拨一拨地结。新课一茬一茬地开,老师也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换。
给学校招生是个很挣钱的事,大多数同学参与其中,我也跃跃欲试,最终却未能达成心愿。打心里对钱没有太多的感情。像人所说,我是个邋遢、埋汰的人。我不知道这两个词是来自东北还是西南,但我肯定不是西北的词语。经常不洗衣服,不理头发,不剪指甲,衣服有时反穿了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借口是我有魏晋风骨。这个理由很冠冕堂皇。我以为很有说服力。把自己的堕落当成一种另类思想,还以为自己很前卫,这好像是现代人的通病。
在自己的博客里写了这样的话,霸占做的好就叫结婚,性无能做的好可以坐怀不乱,鬼混勾搭做的好恋爱。现代人习惯了这种换概念的生活方式,并且时常很惊醒,用坦诚真实的方式存在。有句话讲得很好,装什么不行,偏要装逼。起初打开了51、和讯、新浪的博,最后搬家到搜狐,在那里“定居”了。在博里写情,不写文。
紫怡在我的生活里退出了,像极了我在高中以前认识的那么多女生,包括同桌、朋友,以及是事而非的恋人和简单的小情人,作为师父她是第一个。她走时没有任何招呼,没有任何痕迹,好像这个世界消失一只蚂蚁般平常。这个人似乎在我的生活是没有出现过一般。偶尔我会想叫一个小女生师父的日子,在百忙之中发个信息问候她,向她请安。很乐意向她问好。
我的故事好像讲不下去,因为没有了主角。而且人物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窗外,两只飞鸟从天边灰色的云朵处飞来,落在教学楼的楼顶上,风在此时发出了响声,窗外已经落下了雨点。我像被囚禁在原地一样。
找了叔本华、尼采、弗洛伊德的书来看,只对梦有些许兴趣。梦里是没有寒冷与饥饿的,这是蒋峰提到的,他说的对,梦里没有寒冷和饥饿的,因为那是自己的一座幻城,自己不会让自己饥饿和寒冷。
家里来电话了,是从卧龙小镇打来的。我被叫回了家。回家时,我没有带走全部东西,我好像是在故意给自己埋下伏笔,要回到学校。我不敢肯定自己的伏笔是个妙笔,还是个败笔。
八
想不到饶雪漫、明小溪、郭妮的书在家乡那个小镇里尽很吃香。还有很多人看新武侠掌门人沧日的书。我前几天在新浪文化频道刚看到小妮子的书很火。相比之下,顾湘、春树、苏德、麻宁、张悦然在这里比较冷淡。安妮宝贝依旧那样在书店的架子上不紧不慢地一本本往外卖。
这种现象,我想与这里的文化整体水平有关系。以前大家看金庸、古龙、卧龙生,到后来看琼瑶大妈而现在却多元化了。看到堂妹看《麻雀要革命》那么投入,很难想像她在我上大学时还是个连作文都不喜欢看而想买红裙子的小姑娘。
梦里的自己踏着甲种大型黑色自行车,跟在同学身后,要随时准备拉刹或者扭向饶过路上的积水,目的地是在一个翻两座墙,再越一道梁隐藏玉米 地后的房间里。房间外挂着很多衣服,房间内全是书,满满的书。
这种梦不止一次出现,它出现的频率快得能让我复述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更让我以为我真正干过这样的事,让我觉得很真实。
闲来无事,翻开的书都是以前的版本。余华、莫言、贾平凹还有张爱玲的合集那时买到的都是盗版的书。他们的书在市场上很容易找到盗版,或许是销量有市场的缘故。晚饭后村子里的人都在谈论余华《活着》改编的电视剧《福贵》,他们被那里面的农村景物所控制,为那里面人的命运而沉浮喜怒。人们偶尔谈谈中国的电影电视。在我看来从《卧虎藏龙》到《英雄》到《十面埋伏》到《无极》,再到后来的《天下无贼》、《梦想照进现实》、《疯狂的石头》、《夜宴》、《黄金甲》这不仅是在制作的场面,而是在深度的本质上。自己接触电影是从《东邪西毒》开始的,那时的感觉是电影也能做到和文字一样的意象,后来看了王朔先生的《妄想照进现实》,才对电影这个陌生事物产生了覆盖性的印象。
家乡,曾经因为贫穷,让我逃离,又因为贫穷,让我日夜思归。这融入血肉的故乡情,不是心头的牵绊,而是兜售动力的秤杆。
有野心的人,有两个目标:商人、政客。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野心,但我想过如何改变家乡。以前想过从政,可自己有两个弱点,这两个弱点正好是从政的致命伤。我一来好色喜欢有才美人,二来贪财,特别的以万为单位的RMB,所以不得不重新打算。再去从商,我想自己心狠手辣,也能在金融界掀起几个浪头。可自己没有统筹全局之力,结果也只能落个破产以致最后债务缠身。加之这行要黑白两道全通,我想自己是个是非分明之人,不能混沌过活。加之自己未有驾驽之才,也没有从善如流纳才如贫垢之德。于是操起笔杆之业,舞文弄墨,寻求栖身之所。这池水多深,趟多远,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九
有人说王小波在写春天时连风中飘着的白色塑料袋也能写出来。我试图也写出这些,却总是被其他东西纠缠,一而再再而三地忘记写春天。春天是个让人欲望丛生的时节,这个节气,好像充满了暴力。在过去的日子里,我极度崇拜杀手这个职业,也或许是对这两个字的表面霸气所融解,像凝固了而瘫在那里的一潭稀泥。想象能用暴力解释一切用最升华的方式也解决不了的东西。
听说,学习哲学的人经常会把一些问题习惯性地升华,并在理屈词穷时说:这类词题要归结为伦理道德问题。
在学校里的那段时间,有人读过一条短信:
上帝问一头猪:让你去做人好吗?
猪:不好,太累。
上帝又问猪:让你去做神仙呢?
猪答:太寂寞。
上帝问猪:那你想干什么?
猪说:我想去做大学生,既有钱花又可以谈恋爱。
这样的对话,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一种推理结果,大学生就是猪。
有个同学说:多吃馒头少吃菜,省下钱来谈恋爱。这样富有哲理的话语就能随便脱口而出,可见其灵气与博学不是一般人物啊。内里的哲学思想那是一两句话能诠释明白的。
大学其间玩网游,这是平常地如同骗子骗人。
我可以用一段大话来讲,杜撰一个大学生孔已己的故事。
话说,孔已己在“剑侠情缘”里用女名升级,起初在“翠烟”派门下,最后学成出师,以诱骗之术到了“武当”派里混日子,可其不甘心在这类小门派里屈才,于是反叛“武当”归到“纳兰家族”门下。“纳兰山庄”的门客都是级别很高之流,一般人很难入帮。于是孔已己用“单挑”之术打赢了“纳兰家族”的一个门童。孔已己加入纳兰家族。
一日,“纳兰山庄”要去“襄阳”攻城。此日话说“天龙八部”里的各大名门正派全部集聚“襄阳”,要死守“襄阳城”。“纳兰家族”得知此讯,邀请来“劲舞团”成员在“襄阳城”外大跳“劲舞”,以迷诱“纳兰山庄”之敌的各大所谓名门正派人士,让他们未战先乱心。
“天龙八部”的各大名门正派,疏通一切师父的女儿的丈夫的情人的恋人的姑姑的叔叔的侄子的外孙的老相好,找来“跑跑卡丁车”的一路人马。他们各自驶着自己的小跑车,摇头晃脑,跌跌撞撞地一路杀来助战。
眼看时局不定,江湖就要掀起一场雪雨腥风。孔已己见势不利,证明自己所非女流之辈,而是“人妖”,归隐江湖。跑到“热血江湖”里做一名刀客,专门为别人解决“讨债、报仇、解气”的下流勾当。
话说那次大战,最终因“魔兽世界”的介入,才化干戈为玉帛。“纳兰家族”回到故土“剑侠情缘”的“纳兰山庄”,等待时机,再次攻陷“襄阳”。“天龙八部”的各路人马也回去养精蓄锐,等待来年再战。
在“剑侠情缘”里隐退的孔已己已不再有以前的名望,而“天龙八部”里的人知道那是个叛徒,他只能苟且存活。
各大中原帮派都在发展壮大,孔已己在“热血江湖”中的级数也在不断提升。他夜以继日地利用上课时间去拜师学艺,想重新杀入“剑侠情缘”一统武林。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再去杀尽“天龙八部”中的各大小帮派,把“劲舞”里的美女全部收罗后宫,以备不时之需。他还想在哪天时机成熟了去“魔兽世界”里看看,那个全球最大的动物园。
网游世界,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孔已己的姓名随时都有不保之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娶妻纳妾那事实则遥不可及,不用说养儿育女呢。孔已己的人生将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如黄沙般冬去春来,直至被黄土覆盖。
大家习惯玩的网游,我也说的差不多了,还有“问道”“大航海时代”等等。不再一一列等。有些游戏如同鸡肋,事则无味,弃之可惜。
家里的日子,像个微型小说,一下子可以读完。像淳朴的农民,简单。在我回味学校生活的一刹那,半年的时间已风干,春天到了,我也再度如同生长的阶段一般对这里的生活开始熟悉。熟悉到我认为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里,熟悉到我可以在这里生存一世,直至老去。
十
桃花,这样的名字在西北的农村,那个我生长的地方,如同一大帮喜欢抽烟吃肉喝酒打自己女人的爷们;有着望也望不到边的麦地;爬也爬不完的野桃树;黑土灰脸的农村妇女;喜欢打架滋事不读书的少男;喜欢穿好看衣服偷空进城以及和有钱人的男人在一起却从来不害羞的少女;排列有序的白色麦垛;黑洞洞的烟囱;年久失修的瓦房;还有很多久揍的野猫野狗般在每个村子里一抓一大把。
我所认识的桃花是椿树村的桃花。我们村叫槐树村,因为槐树很多,所以叫这名了。听爷爷说,那会叫“白花村”,因为春天来了时,槐树会开出白色如雪的花,一串一串的,祖上就叫白花村。可自打叫“白花村”起,就死人,每年死个百八十的,两三年下来,也就没有多少人呢。请了椿树村的一个风水先生,号称半仙,全名石半仙。他说白花是在“白事”时用的,农村人不知道,城里人在人死后都戴,所以叫“白花村”忌讳,以致死了好多人。后来大家不再叫“白花村”,就改名叫“槐树村”。
自打叫“槐树村”后,石半仙就死了。听三叔说,石半仙为我们村取了这个名,和他自己的本命属性犯忌。他本性金,命里缺木,却给我们村取名时加了木,还带着鬼,阎王爷就派了黑白无常鬼来索了石半仙的命。石半仙死后,槐树村的人也就没有以前死的那么多了。四叔说,那都是瞎扯的。以前人们都吃不饱,槐树的花能吃,大家都抢着吃。吃的时候都满口吞,吃多了花的茎,食物中毒了,就死了。后来人们都能吃饱了,不吃槐花了,就不死人了。
四叔是我爷爷十个儿子里,读书最多的一个,而且是说话最少的。少不更事的我,听得似懂非懂。为什么人们刚开始没吃的,后来却有吃得呢?那时我还没有上学,穿着开裆裤,满脸的泥土,到处抓老鼠,松鼠,看见树上长有能吃的东西就爬上去摘了吃。当然在树上掉下来过,也吃坏过肚子。
还听四叔说,椿树村的椿叶子吃多了,不会中毒,所以椿树村的人死的很少。四叔摸着我还没有长多少头发的脑袋,眼睛望着对面山腰的椿树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我顺着四叔的眼睛望到对面的山腰,椿树的叶子翠得耀眼。
我很讨厌自己的名字,晨树。爷爷给我取的名。妈妈生我时,是在早晨,而我们村的名字叫槐树村。听爷爷说,刚开始是叫槐树的,名字贱了,人好养。我四叔说不行,以后孩子去学校读书,别人会笑话说名字土。于是翻从我太爷那辈流传下来的一本《康熙字典》,找到了旭、曦、晨......字。旭字太大了,跟太阳同名。爷爷说名字取大了,不好养活,怕我半途夭折了。曦字太难写,农村人大多不认识,也不会叫,怕别人叫成“夕”字,到时也犯忌,“夕”不就是“晚”了吗?所以我就叫晨树了。我一直感觉这个名字很土,不够洋气,但户口本,身份证都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心里不怎么舒坦,树也就是我们那里最普通的植物,所以我也普通地长大成人。
十一
爷爷弟兄四人,早年灾荒,饿死了不少人,我太爷的一房太太就是为了三个儿子而饿死的。我太爷后来又娶了一房太太,生下了一个儿子,所以我爷爷弟兄四人有三个是一个母亲,另一个是另一个母亲。听奶奶说,我太爷的第二房太太是个好婆婆,而第一房太太很不是东西,是个坏婆娘。我不知道太爷的第一房太太到底哪里惹了我奶奶,让她老人家自己死了这么多年,还被我奶奶骂。
爷爷的大哥,那时为了逃荒自己跑了。过了十多年,家里人的生计都好了时,也不见爷爷的大哥回来,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死在外面了。于是请来了石半仙,那时石半仙还没有去见阎王爷。给死在外面的爷爷的大哥另外做了“家谱”。家里的“家谱”除了记录五辈人以上要换个本子外,死在外面没有收回来尸体的人也要另外记录入册。乡俗说那是孤魂野鬼。又过了十年,爷爷的大哥带着媳妇儿子们都回家了。当时当村长的爷爷给他们办了国家刚刚换了的蓝色封面的户口本,还给他们分了土地。正打算请石半仙来改“家谱”时,石半仙说不行,说上了“家谱”的事,永远都不能改。
爷爷的大哥从此在我们那里成了“鬼”,是明明活着却死了的人。家里不能上“家谱”的还有未满40岁便死了的人,也就是死后“半葬”不能“全葬”的人。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不能进祖坟的人,比如寡妇、没有出嫁的老处女人、半路夭折的毛孩子和戏子以及生前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下流之士。
直到现在,我翻开我们家族的几十本‘家谱’时,也只能看到在爷爷一辈的,只有弟兄三个。那些不同字体并饱经风霜的圆润毛笔字,很有厚重感。
十二
爷爷的大哥有一个儿子,二哥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四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而排行第三的爷爷有十个儿子,一个女儿。听说是爷爷做村长,自己渎职,多生了。爷爷大哥的儿子后来没有被饿死,二哥的儿子也没有,四弟的儿子饿死了一个,而爷爷的儿子因为多,吃不饱,饿死了四个。先饿死的是老十,接着老九,然后是老八,最后饿死了老七。老七饿死的那年,大丰收,所以前六个都没有饿死。这件事成为爷爷奶奶一生的痛。
大伯娶的媳妇和奶奶一样都是小脚,听奶奶说,自打大伯娶了媳妇后,三叔到六叔娶的媳妇便都是大脚了。
爷爷娶奶奶时,花了不少钱。因为奶奶那会儿是地主的女儿,却喜欢上了很有才华的爷爷。不然,奶奶也不会下嫁给一个穷小子。爷爷为了能娶到媳妇,可谓是代价惨重。花费了十个银元,两匹绸子,两头骡子,一对大红木箱。奶奶说,她比我所有叔的媳妇都值钱。我大伯的媳妇用两匹粗布娶来的,直到我六叔的媳妇也才用了一万多人民币,相对于那时说,可便宜了。
听了那些,我回家问我娘她是用多少钱娶来的。我娘委屈地哭着说,她的爹也是地主,只是那时候让我爹给骗了,自己倒贴了不少东西,用手指着眼前的旧衣木橱,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水壶,能看见破棉花的被子,一对掉了漆的大红很老土的木箱,丢在院子里给鸡喂食的脸盆。我又问那些电视机、洗衣机、我玩的游戏机呢。她说那是他嫁过来,我爹才买的。
顿时,刚刚懂事的我,对父亲充满了敬意。他可以不花钱娶到娘。
我死气白赖地哭着闹着到父亲那里要了一元钱的硬币,兴高采烈地到爷爷那里要他给我买个媳妇,这时我四岁。提出要求是要漂亮的。用家里话说,给我找个女人,我要漂亮的。爷爷看着掉着鼻涕的我,捋着自己长了一辈子的胡子,牵着我到了石半仙那里。
石半仙说,这孩子在抓周时,不抓锄刀、算盘、剪子、鞭子的,抓了一支笔,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宿命。给他定个媳妇,说个娃娃亲的,也好栓着他。他对照我的生辰八字,惊讶地说他家桃花正好合适。
我姓穆,在家里是第四辈“树”字辈人,我太爷那辈是“牛”字辈,我爷爷那辈是“祥”字辈,我爹那辈是“昌”字辈,到我这辈是“树”字辈。“树”字辈的我却要娶“花”字辈的姓石的女子。
我听到石半仙的话,将自己手中的一元钱给了石半仙,一边擦鼻涕一边说,这是我娶媳妇的钱。
爷爷跟石半仙都哈哈大笑了。笑得我很不高兴。我想哪一天自己也能哈哈大笑。
后来在村子里有人说,晨树一元钱娶了一个用八百元买来的媳妇。
长大一点后,我才知道,桃花出生那年计划生育紧,她已经是石半仙家的第四个女儿了。石半仙被罚了八百元人民币。用家里人的话说,如果不是八百元,那政府就不让桃花活着长大。
三叔告诉我石半仙死的消息时,我四岁多点。那天我哈哈大笑了。可三叔却很生气。他说我不懂事,石半仙是为“槐树村”死的,而且他是我未过门媳妇的爹。我觉得那天笑得不彻底也不舒服,我要再选择一次哈哈大笑的机会。
石半仙死后,桃花成了没有父亲的女子。很受别人欺负,我也经常嬉皮笑脸地参与其中。看到桃花哭了很多次。
在我之前的哥哥们都在抓周时抓了鞭子,那预示着以后是放牛娃。我抓了笔,预示着以后要当官。于是我摇身一变成为爷爷和叔叔们最最喜欢的小鬼头。家里的女子都不受大人们喜欢,迟早要嫁人,还要注意各方面礼节礼貌,不能随便出入,只能在家待着。我那时候便开始无恶不作,肆意横行,打哥哥骂弟弟,砸同村男孩子的头,挡别村女孩子的路。
在家里,男尊女卑,这好像是哲理一般,无可置疑。所以生作男人并被全家的男人宠着,这是一种荣耀。
我可以抢其他兄弟姐妹的好东西来吃,来玩,也可以在不高兴时踹他们几脚,而他们只能忍耐,没有权利反抗。
在这种环境下,我使劲长大,像村里的槐树一样长大。
很幸运的是,在爷爷和四叔的有生之年,我像家族的所有人期望的那样,每年为家里搬来不少荣誉,给整个家族的脸上添了不少色彩。
爷爷去逝时,“昌”字辈的兄弟不和,大家最后分家了,从原来的一个大家,分了六个小家。四叔因为未婚和奶奶住到了一起,其他“昌”字辈的叔伯们都带着自己的家眷搬到了新修的院子里。爷爷其他兄弟的家里也同样如此,全部分家了。
从粮食到家具到土地到牲口家禽等等都分成了好多份。
家里的户口本从一个分成六个,而且从蓝色变成了黑红色,从32开本变成了16开本,从左右翻开变成了上下翻开,里面的字从手写变成了打印字。
十三
当你的微笑被岁月擦伤,当你的坚守被冷风冻碎,你依旧在黯然的夜里被一次次搁置于某处。你沦陷了,沦陷的彻头彻尾。你习惯了堕落,当你满足于自己的堕落时,你已经奔得很远,无法回头。你站在落满尘埃的墙角里,嚼着季节的纠结,把羁旅的纹路按进掌心,踩进枯草的冻根,你无法停止,你注定游历。
四叔终身未娶,但他突然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他活着的时候日日夜夜地去土坳里的一个断裂了的山崖上,坐在椿树村的林地里,守着一座没有刻字的墓碑。他挣扎着去守侯自己的恋人,最终还是没有承受起舆论的压迫。
四叔断然地把自己的头颅挂在杏树的绳索上。他走了,永远摆脱了爱情对他的纠缠,在另一世界和自己的爱人相依相伴。
我一直有一个梦,梦里我骑着枣红色的吗,四叔牵着马头,一直往山坳里走,阔大的山坳四面围绕着绝壁,绿草葳蕤如注,好似天上掉下来般翠眼。在山坳的中间有一座土山,山上没有路,没有人能上得去,四叔骑上马,侧马挥鞭,枣红马飞奔上去,那里树着一座无字墓碑,他没有日夜的守着那座墓碑。无声的嘶叫着。我幻想过,幻想自己在四叔的墓碑前站着,用手拂过他的石碑上的风尘,那干裂的缝间里裂出了融进去的埃土,这个幻想最终成为了现实。
四叔的事应当也是一个浪漫的悲剧。椿树村有许许多多的寡妇,这许许多多的寡妇中有许许多多的故事。四叔中意的一个女人就是这许许多多寡妇中一位寡妇的女儿。
守活寡在当时如同生活里一件必不可少的事情,对于女人来说是必须经历的,只是时间的先后罢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寡守得住守不住的问题。
六娘的娘就是活寡没有守好,自己的男人死了后好多年,又生了野种的寡妇。谁都知道她生的是个野种,因为她生的是个怪胎,口眼歪斜,没有耳朵,手也不健全。怪胎没有被拿出去烧死后埋在林地里,而是被养大了。因为怪胎的爹,就是六娘的娘偷的那个人还活着。
六娘就是怪胎的姐姐。四叔和六娘也是定的娃娃亲,可他们不像其他娃娃亲那样没有感情,他们是一段早已修好的姻缘,然而这段姻缘却没有修好结果。怪胎长大了,要娶妻。六娘的娘就想换亲,爷爷再没有女儿换了,只好作罢。
六娘给怪胎换了亲,自己也嫁给了一个怪胎。换亲自古哪有好姻缘。六娘嫁给另一个怪胎后守的是妇人之道,行的是乡俗之仪,得到的却是虐待。
她无以复加的积淀自己的抑郁,吐露给四叔,最终六娘还是抑郁而终了。六娘还是被埋在了乱坟里,埋到了椿树村的林地里。
六娘在死前把自己给了四叔,四叔说他搂着六娘再也没有了欲望,他绝望了。他没有希望的生活着,而今却要再度绝望的活下去,自己的爱人却要摆脱生活了。四叔送六娘走了,六娘结束了自己承受肮脏的生活,投入了永恒的自由中,把一切扔给了四叔,让四叔一个人去承受。
如果爱情是自私的话,那么什么都是自私的;如果人是自利的话,那么相恋的人依旧是自利的。没有什么是最伟大的,只有思恋,它没有自私没有自利,是最最高尚的情感。
阴阳两世的隔恋,四叔还是选择了离开这个风尘的人世。
我回到家时,依旧想起了四叔的往事。我也依旧想到了夏川,那个我曾经爱过的人。
十四
假如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那么这个世界只能用残酷来形容。为什么把一切都安排好,为什么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
我定的娃娃亲桃花已经长大了,和我一般大。家里叫我回去是想解决了这件事,我就像一个傀儡,去给家族完成传递香火的使命。
爱情有时是一种责任,责任其实就是一种感情。时间的人都会因为某一种感情聚在一起,而我和桃花是因为别人算命算到一起的,我们又是因为所谓的命而分开,相离相奔。
桃花就像传统的农村少女,扎着麻花辫,踩着千层底,脸蛋被冻得很红,如苹果,鼻涕不停地往下流,扑通扑通的,脸上擦着劣质的润肤霜,因为常年使用,脸上过敏的泛着病态的白皙,活脱脱一个演小品的。
出于责任,石半仙死了,我要娶了这个没有爹的女子,如果她还小,我要把她养在家里 ;出于感情,我会永远离开她,去找我刻在心里的夏川。然而我没有把握自己命运的能力,我只能按照命运的规则来生活,欲逃非逃地牵绊里。
桃花和狗子是一起长大的,他们早就在自己的心里有了对方。我和桃花是两个世间的生命,而我们却因为一些东西被拴在一起,这种东西会将人戕害到逃逸的境地,这种东西就是违背感情的秩序。
桃花和狗子通奸,并且有了孩子。这不能说明什么,在桃花生长的范围内,她已经能作为一个女人,而且使自己女人的生命更为完整。她必须嫁为人妇,必须去生子育子并到老去埋入黄土,化为埃尘,这都是无可非议的。在她的范畴里,她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人。
我们解除了娃娃亲,狗子很顺利地娶桃花为妻,桃花完完全全地做回了女人。
十五
我终于哈哈大笑了,我笑得自己的牙都酸了。我站在土坳的高处,肆无忌惮地笑着。
我给自己埋下的伏笔,总归成为了一个伏笔,它不是一个妙笔,也并非一个败笔。就像事情有因果,万物有原由一般。
在回学校之前,我想去走走,顺着自己的想法,已经被毁了的记忆使我无法完全拥有自己,我随随便便的买了火车票,再随随便便的在某站下了车。
我记得在陌生的城市里,那些老妇表露着狰狞的面孔拉我到她们营生的地方,送来一群涂脂抹粉的姑娘,那笑声覆盖着我的思绪,我使劲拽开那扇被紧紧扣上的门,疯狂地逃走。
遇到的每一个脆弱的生命,你都得去惜惜相待,他们为自己的生存都在某一个不可回绝的位置上给这个世界加上了一个链。
我沿着走向学校的路途,用剩余的假期时间去磨合,我想把这个无法醒来的噩梦做完,再把这整个过程完完全全的忘却,把这个梦抛却于某个陌生的地方,让我再无法寻找,再也想不起来。
我终于明白,夏川给予我的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我的世界都变得脆弱异常。我好像不能再去真心的爱,我再也经受不起了。
四叔给予我的,不是感情的永恒,而是感情的不可违背。感情不会给予被人多么满足以及幸福的东西,它给予你的只有不幸与煎熬,你在承受不起时,只能把他离弃,或者放弃自己,这只能我唯一的结果。
其实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熟悉的人,而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能怎么样,自己爱他又能怎么样,一切都不会合适的,都不会,你只能找到自己熟悉的,你熟悉她,她会容忍你,你们才能在一起。
在一起的人不是相爱的,而是相互了解的。懂得对方,每个人都做不到,谁会完完全全懂一个人呢?你懂得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的野心,你会生活在不按之中,你觉得自己在慢慢陌生他,你不能完全拥有他,终于,你慢慢放弃了,你累了,他也累了。不要去懂一个人,只要熟悉就够了,完完全全够了,你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了。
十六
学校。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研究生,生生不息,自习室实验室教科室办公室,室室不空。小考中考高考研生考,愿考服输;早恋初恋畸恋同性恋,既恋愿败。
学校又招来一批新生,他们死去活来地抱怨着,却在最后安定了下来。一切又恢复了原样,新一轮的国考又将继续,大家都开始了学习。这会儿,最有诱惑力的不是热恋情人的一个礼物或一声问候,而是一门课程的60分,谁会不喜欢一个在网上注册的文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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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男生又进行新一轮的寻觅,把大一的学生一个个地瞄一遍,好的挑走,还有的那些歪瓜劣枣剩了下来。这些歪瓜劣枣按照一般情况,她们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了。她们会慢慢畸变,最后到心里不平衡,以致越来越丑,到毕业时文凭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失败的人生已经注定了,实乃可悲,可是没有办法,爱美之心,谁能阻拦,那不欠扁吗?
在大学里,其实你会因为一件事而感到自豪,也就是自己的异性伴侣出众,你会蓬毕生辉,并是一人成仙,鸡犬升天,所以好男好女早就叫人给定下了,再剩下的偶尔会有一两个,无非是在高中时一些分手分得不彻底,还存在侥幸心理的,或是念念不忘重感情的还有就是藕断丝(思)连的,这样的,一般也没人要,因为她们的这种情况是一种隐患,某一天会爆发,导致的结局是闪电恋的定性,而且总有一句话,咱们好合好散。理由,你不如我前男友宠我。不过这类在高中有异性伴侣的“小少妇”,大多生得好看,身材也不错,并且个个会去爱,这都是早恋的好处,会让人我单纯的爱。早恋的坏处就是让人过早承受一些东西,容易留下心里阴影。
还是那句俗话,恋爱归恋爱,但不结婚,结婚得找一个处女。男生都这般挑剔。不过男生总是见天叫,这年头,处女比大熊猫还少。
有人统计过男声宿舍最常用的话:
第一位:哥们,借些钱。
第二位:郁闷啊。
第三位:有烟吗。
第四位:走,去网吧。
第五位:失恋了。
第六位:哎,我被骗了,她不是处女。
第七位:哪里有真爱啊。
第八位:这次又挂了,又得补考了。
第九位:困死了,不去了,接着睡。
第十位:哥们,这里有毛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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