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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吗?飞走了啊!

时间:2011-06-24 14:46:18     作者:lushan1919      浏览:10946   评论:0   

如今,

家门前的广场终于是荒废了。

不变的是广场上不知疲倦的风,同以前一样,那风吹得是那么的没方向没目的,徐徐地来,徐徐地走,竟也残存了我在那儿时星星点点的记忆

小时候,每至春季,广场上便会成日刮着让人心散而神定的风,因此,来广场上放风筝的人很多。每天早上起床,往窗外望上一眼,满眼都会充斥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风筝,心情自然也愉悦了不少,我每每都要在窗边目不转睛地观望上一会儿,直至母亲喊我上学喊到第三次了,我才转身离开,离开那渐远的窗台,或说是离开那窗外的世界。

渐渐的,风筝也成了我长久难忘的怀想。

只记得一次,难得母亲外出,留我一个人在家,我便趁这个机会,偷偷溜出了家门。那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窗外的世界。广场上的人很多,阳光透过叶隙照着路上的行人,闪闪的,暖暖的,望着树与树之间的那一小块天空,还能依稀看到那随风的云,在漫无目的地游荡。走到广场的中央区域,人群已经相当密集了。路边那卖风筝的大爷依旧像往常透过窗户看到的那样,右手提着烟斗,左手招呼着前来买风筝的客人。我自然是被竹架上各式各样的风筝吸引住了,呆呆地望上了好一阵子。忽然,一阵清泉似的声音从耳旁流过:“小朋友,想要风筝吗?”是那位大爷,说完他还对我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显示着他的久经沧桑,但笑起来的时候皱纹却变浅了不少。我红着脸点了点头,把身上的口袋全翻了一遍,只得尴尬的向那位大爷示意我并没有钱,但我依旧对那大爷投以殷切的目光。那大爷又笑了笑,先是摸了摸我的头,顺手便从竹架上摘下一个“燕子”形的风筝递给我:“孩子!玩去吧!”面对眼前这难以置信的情景,我呆滞了一会,之后还没来得及向大爷道谢,我便兴奋地冲向了广场中央。转头望望,眼前只有大爷那和蔼的笑,和那暖暖的风。

风很大,广场上放风筝的人很多。但在广场上放风筝的大多是年轻人,不大会放风筝,要不就是为矮矮的仅在头顶飞舞的风筝而苦恼,要不就是望着树枝上挂着的风筝无奈的摇头。瞑瞑间,我注意到了一位身着蓝色上衣的哥哥,挺年轻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以至于我并不能看清他的脸庞。只记得他把风筝放得老高了,与周围人放的风筝相比真可谓是居高临下,只见他左手抓着把柄不停地转着,右手不住地扯着线,仿佛他还想让风筝飞得再高,再高一点。我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好像他并没有发现,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望着天上近乎只剩一个点的风筝,我对眼前这位哥哥既羡慕又嫉妒,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敬意。

突然间,刮起了一阵狂风,拂起的沙尘弥漫了眼前的世界,只见那哥哥吃力地扯着风筝线,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好似那哥哥也放弃了,手垂了下来,只剩那风筝线随风而落,风渐渐停了,天上连那原来仅有的“一个点”也不见了。

我连忙扯着那哥哥的衣襟问:“哥哥,哥哥,风筝去哪了啊?”

 只见他顿了顿,回了一句:“风筝吗?飞走了啊!“

飞走了。。。飞去哪了啊。。我一时间仿佛在思考什么。可很快,我的思绪便被母亲的喊叫声打乱了。

“你这小子!竟敢给我跑出来玩!”随着母亲尖利的叫声传入耳朵,我才大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已经逃出来玩了一个下午了。

突然,母亲又像吃了炸药一般吼叫起来:“哎呀呀!你竟还给我买了这个!说!哪来的钱!”

“不。。。。不是买的,是。。是那卖。。卖风筝的大爷送的。”在发火的母亲面前,一切的解释都显得如此的无力,我像是一只胆小的老师,在呻吟。

“送的!”母亲的声音又抬高了八度,“没付钱谁会给你东西啊!走!回家再跟你算账。”

还没等我解释,母亲便扯着我往家走。

口中还唠叨着:“你看你功课还没做呢!你还有时间玩。还有啊。。。。。”后面的我听不清了。

我缓缓地回过头,发现那哥哥也正望着我,额头的刘海依旧遮住了他的眼睛,以至于看不清他的脸庞,他嘴角翘起对我现出了浅浅的一丝微笑。

等我再眨一眨眼,那哥哥便消失了,只剩下我,一脸的惶恐。

 

这事在那日后几天我还记忆犹新,我一直认为那哥哥是个天使,久而久之便也淡忘了,或许是随着广场的风,徐徐地走了,我那转瞬即逝的童年也随风而去了。

长大之后,仿佛日子清闲了不少。两三年前,我有幸再次来到家门前的广场,只是来广场上放风筝是越来越少了,我来到时,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几个人在放风筝,大多是些老当益壮的老人家,或许那时候,只有他们才有此等的闲心吧!那大爷的儿子还在原来大爷摆摊的地方卖东西,只是不再卖风筝了,改卖饮料了。

一时间,我竟与周围的景色,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显得如此另类。

只记得我在柜子里翻了好久,才找到那小时候大爷送给我的风筝,略显陈旧,在我看来却如此的光鲜亮丽。眼前,我手里正紧握着那风筝,照着以前看窗外的人放风筝的样子,我把风筝线拉出一段浅浅的弧,然后顺着广场的边缘跑了起来,边跑还边转动着手中的轱辘,听着手中的轱辘“沙沙”地响,不一会儿风筝便上天了,仿佛很熟练。等到风已经把风筝牢牢地挂在天上了,我才缓缓地停下脚步,左手抓着手柄,右手不住地扯着线。

风很大,望着越飞越高的风筝,我满是欢喜。

放风筝放久了,感到有点口渴,又想起以前那大爷送过我一个风筝,便用石头压着风筝线,挪步到摊位前,轻轻地问了句:“请问饮料多少钱一瓶?”

“四块!”那小伙子只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耐烦地答了一句,转眼便又去玩手里的游戏机了。

我找遍了身上的每个口袋,但只凑齐了三块,实在没办法,我只得用略带哀求的口气对他说:“能。。。能不能便宜点,我。。。我这只有三块钱。”

“没钱!没钱就滚边去!”那小伙子突然变得异常激动。

这买卖终究没有谈成,我很惊讶于这小伙子的态度,但转念想想,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我只得无奈地走回广场中央,拿开压着风筝线的石头,继续放风筝,依旧是左手抓着手柄,不停的转着,右手不住地扯着风筝线,仿佛想要那风筝飞得再高,再高一点。没过多久,天上的风筝就只剩下近乎的一个点了。

广场上的风依旧很大。

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一个小男孩站在我的身边,抬着脑袋,痴痴地望着,望着天空,望着天空那仅剩的“一个点”,眼里充满了好奇。我觉得这只是孩子的好奇心罢了,并没有多想。

突然间,刮起了一阵狂风,拂起的沙尘弥漫了眼前的世界。我吃力地扯着风筝线,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我终于放弃了,只剩下那风筝线随风而落。风渐渐停了,天上连那原来仅有的那“一个点”也不见了。

那小男孩连忙扯着我的衣襟问道:“哥哥,哥哥,风筝去哪了啊?”

我不禁想起了几年前那哥哥对我说的话,便顿了顿,回了一句:“风筝吗?飞走了啊!”

一时间,那男孩好似在思索着什么,之后又痴痴地望着天空,眼里充满了憧憬。

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传入耳朵:“你这小子,竟敢跑出来玩!”看得出来,那是男孩的母亲。

只见那女人二话不说,扯着那小男孩便走,步子迈得很大,仿佛很生气,口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你这小子,作业做完了吗?今天练琴没?还有啊,以后你是要出国深造的,这样怎么行啊。。。。哎呀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那男孩回头望了我一下,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这时候做什么都如此无力,便嘴角现出一丝浅浅的弧度,对他笑了笑。不知为什么,起了一阵狂风,拂起了一阵沙尘,只感觉我好像也化作了那沙尘,飞向了天空。

瞑瞑间,我望了那小男孩一眼,依旧是一脸的惶恐。

如今,

   家门前的广场终于是荒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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