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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解》第十七章(碧草)

时间:2008-07-13 00:00:00     作者:邓伟明      浏览:10988   评论:0   

 

第十七章

 

舍爱救世 痛心友爱

 

 

 

天亮的时候,罗雪芬忧郁地下了床,虽然是那么地身心疲累,但未了的事情总牵绊着脑袋,又哪能放心得下。拿了手机打个电话给同校的同事,帮自己请一天假就是了。而走到严冬的房门叫醒了他一起准备下楼的时候,竟被他反手一抱,脑里立刻闪过无数个反抗挣扎的念头,然而却不知怎地,忽然都烟消云散了。但眼泪还是在眼眶来回滚动着,却又没有流出来,“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去惠州了!”

“嗯,我听你的,我会做的很棒的!”

“别忘了带上你的手机,它可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雪芬姐!”严冬说着,也就进房间拿齐了东西。

而接着,罗雪芬开起摩托载着抱着自己的严冬出公路。出了公路来,却不知把摩托放哪里好,苦思了一下,记得杨村镇上有一位朋友的,也就去了借放到那里,然后两人坐上公共汽车向惠州去了。

到了惠州见到李优就一起向法院走去。而李优见着严冬,还是很好奇地问罗雪芬道:“小雪,你怎么会带他来的?”

“等一下你自然会知道!”罗雪芬说着,向严冬续道,“严冬啊,等一下你全听她的安排。不过一会儿你见着你母亲的时候你就向她说明你来的一切,这样你哥就可以得救的了!”

严冬“嗯”着点了点头。而李优则惊讶道:“什么!他真的是跟这案件有关?”

“嗯!他目睹了一切!等一下如果你真的当他们的辩护律师的话,你就叫他出来作证吧!”

“哈哈,我都说了,肯定有关系!”

三人一行到了法院,却已开庭了,也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坐了下来,看一男一女两个律师斗嘴。罗雪芬和吴定乾相视,吴定乾一直保持着乐观的笑颜,他相信自己会很快出去的;而罗雪芬则忧郁地避了眼,她对严冬附耳说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独自哭泣起来……

过了一个多钟将近两个钟,法庭里突然一锤定音,“田丰死案”,吴定乾和严寒无罪释放;而田富和其嫂子则要拘捕缉拿归案,将其定罪。

退庭了,所有人都走了出来,两个被告男子也走了出来。而吴家和严家两个家族的人出了来,女的高高兴兴,因为终于平平安安了;而男的有两个则郁郁寡欢,死气沉沉,根本提不起开心的劲。

罗雪芬见了众人,拉过李优,叫李优拉走严冬,然后就对吴定乾道:“定乾,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在一边说,可以吗?”

吴定乾听了,向众人道:“妈,奶奶,车子坐不下这么多人的了,你们先回去吧,等一下我自己坐车回去!”

众人听了,觉得也是,但老奶奶却有点不太乐意,毕竟也是刚脱离困境,应该沐浴驱邪的;而赵灵转头叹着气,自己是阻止不了的了,因为吴定乾已和罗雪芬走了。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沉默着,吴定乾心中虽有千言万语,然而见她低头沉郁着,自己竟也不知如何开口;而罗雪芬则心如刀绞着,因为她要跟他道别了,而且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真的是迫不得已。走着走着,罗雪芬突然在西湖边的一个静处停了下来;吴定乾见了,问道:“干吗不走了?要在这歇歇吗?”

“定乾,我累了,真的累了!”

“累了,那就在这歇歇吧。你想带我去哪儿的?”

“定乾,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走下去了!”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累了就歇歇吧!”

“定乾,我累了,好辛苦啊,这条路我不想走了,真的令我很疲倦,很痛苦,我不要走了!”

“雪芬,你说什么?我不懂啊!”

“分手吧,我们分手吧,这条路我不要走了,真的很累!”

“这、这……我们,我们分手?”

“嗯,我们分手,不要在一起了!”

“为,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永远……”

“我不想了,太累了,这份爱实在让我感到疲倦,不要说永远,再在一天都让我感到辛酸啊!”

“这是怎么了?雪芬,我,我,我没有做错什么啊,只是被人冤枉坐了几天牢,怎么你会对我变了?”

“不管怎样,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要走了,这是你的手机!”罗雪芬说着,把手机还给了他,然后转身就直走着。

吴定乾接了手机,呆呆地望着怎么这样转身就走?当然人还是清醒的,忽地追上去拉住她的手,“雪芬,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

“放开吧,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你让我感到疲累,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了!”

“雪芬,我做错什么?你说,我马上跟你道歉,我马上改,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不要这种爱!”

“什么?你是说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吗?好,我抱着你,我永远抱紧你,不会放开的!”吴定乾说着,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她,“我真的只爱你一个,真的,永远不变!”

罗雪芬落泪了,但却是不经意的遥远的瞬间,“放开我吧,我真的要走了!”说着,用力地挣开着。最后还是挣开了,“我已不再爱你了,我……”

吴定乾又再次抱紧了她,却马上吻紧了她的嘴唇;但罗雪芬还是没有余地的推开了,转身就跑,跑的那么干脆,却留下一行眼泪……

而吴定乾也落泪了、模糊了、看不见了、抱了、吻了、哭了,也就这样了。怎么会这样的?一下子、一瞬间!突然的一瞬间!怎么突然会这样的?她是走了,的确走了,就这样走了!真以为自己的爱情会很完美,却也就这么短,恶始恶终,一切都以为错了,真的错了。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而且又把我们的爱放纵地肆无忌惮地挥霍?我没有啊,我也就是好好地爱你,雪芬,还把你捧在了手心,我没有错啊!不行,我要找她问明一切,我没有做错什么,我给了她很强的安全感,我也就只想爱这么一回,我不要太多!想着,拔步就在陌生的街寻寻觅觅起来,但冷冷的街冷冷的心也就是陌生的脸孔。走过了百千条街,看见了无数张面孔,却没有留恋的一面,失去爱了,没有爱了,太绝情了,真的够绝情的。饥寒累渴统统涌进了骨子,在一个街头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来来回回的人群也就这样无声无息、不休不止地经过,也都是欢欢乐乐、嘻嘻哈哈!

真的饿荒了,却身无分文,这下该怎么好,又没钱回家,还以为能和心爱的人共进午餐,然而被冷落了,冷落到无路可退,没路可进的寂寞北极圈。一切都落空了,阿丰走了,爱情没了,现在又不知何去何从,忽地落到如此地步,难道要我冻死街头吗?雪芬,你好毒也好狠心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而又偏偏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让我落到如此下场!死,我就这样死去吗?就这样简单地死去吗?没有留恋,没有思切,没有遗憾……不不,有遗憾,有很大的遗憾!不行,我不能这样简单死了;爱情没了,我还有理想,还有事业,还有亲人,我不能这么容易倒下;我要站起来,必须站起来,爱情没了,我一样活着精彩!

站了起来,却怎样回家?要走路吗?不,没走到就可能倒下了!有了!好不容易走到公路边,就迎面而来一部计程车,伸手拦住它,近了,停了,“司机,去杨村镇要多少钱?”

“杨村镇啊?有50公里,五十元吧,五十元送你到家门口,现在先付钱!”

“要现在付钱啊?但我现在身上没钱,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家之后才给你?”

“什么?没钱就不要学人家坐计程车啦,看看你这副德性,真丢人现眼!”司机说着,开车就走了。

吴定乾见了,也懒得求他,没有力气,哪来精神喊!一阵阵的寒风刮过,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搓搓手却没有车来,定定神也是没有车来,伸伸口袋还是没有车来!咦,口袋有什么?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手机,还暖暖的,那一刹那你让一对恋人分手了,虽然你曾经每天晚上都能带给我快乐,但现在却不可以了。本来思愁已经下了眉头的,旧情却忽然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留着你又有什么用,去死吧……不、不,我不能自暴自弃,分手了又怎样,被她甩了又怎样,真以为我没有了你就不可以活吗?真以为你永远是我的心中女神吗?你错了,你错了,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虽然不断地激励自己,然而心中却总是有一种无名的痛伤着自己,自己真的能没有她吗?不能,,我还是不断地去想!又一部计程车迎面而来,瞧瞧手中的手机,不行的话,也只有这样了。拦停计程车,“司机,到杨村镇多少钱啊?”

“五十吧,有50多公里的!”

“钱能不能到我家门口才给你?因为我现在身上没钱,我保证到了家门口一定给你!”

“这样啊,好吧,上车吧!”

“谢谢啊!”吴定乾说着,上了车,就这样回去了。一路上,呆滞地望着窗外,一草一木却不曾留在心头,这是梦吗?是一个噩梦吗?

计程车飞快地掠过地面,呼呼地响个不停,但车里面却静地可怕,静的如纹丝不动的水面。司机也感觉闷了,便开着了收音机,“大家好,这里是惠州电台,又到了我们的‘伤心静悄悄’。还是先来听一首伤心情歌吧,任贤齐的《这样也好》,大家静静听吧:‘当我发现,温柔不再,映在你的眼里,握你的手传来的却只是一丝丝寒意,我所有的努力,你说只会带来压力,我才发现,这段感情你早已放弃……我的真心真意,你都毫不在意,海誓山盟,只剩下我还真的放在心里。’……”吴定乾开始还不留心听收音,但渐渐仿佛有一点弦律呼醒了自己,感同身受,便仔细认真地听完了这首歌。感觉真有点在唱自己,安慰自己。好像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哪里听过?好像没有音律,只有歌词的,哪里听过?在梦里?在,在桔子分场,不错,是在桔子分场;是,是绍风唱的,不错,是绍风唱的。原来这首歌是任贤齐的歌,名叫《这样也好》,真不错,唱出了我的心声,以后有机会要听听。绍风也喜欢听的,当初他也是那么悲伤,那时自己根本不懂他的悲伤啊;现在,现在什么都懂了,原来感情是一道伤,曾经信以为地久天长,还没有爱到深处却崩溃了。绍风站起来了,我也必须站起来,只是再回首时,又不断泪眼朦胧,难堪的无法阻挡。为什么会这样的?难道我就是这样活在矛盾之中,而不得自拔吗?

家,终于到家了。叫了母亲出来,却有四个熟悉的面孔跟了出来,苦的高兴,是绍风、阿奕、碧海和阿寒。叫母亲给了司机钱,然后五兄弟抱在了一起。

严寒道:“定乾,怎么你一个人自己回家的?雪芬呢?”

吴定乾道:“她说她累了,走了!进去吧,我们进去吧!”

五兄弟一起进了去,聊了一会,吴定乾就去洗了个澡,忽醒起自己还饿得饥荒,应该找些东西吃吃,却什么都没有。出了厅来,忽然一阵菜香味飘来,厅里已多了奶奶、大伯、严母、小蓉,十人一围台坐着吃起饭来,自己也不管饭菜是哪里来的,吃饱了再算。

最后,也终于杯盘狼藉,突然,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却是孔绍风的手机。只见他拿了出来,打开,“喂,小虹啊,有什么事?什么?现在回去!我有事……什么?你那里有急事!好,我就回来!”

吴定乾问道:“绍风,怎么了?有事吗?你要回家了?”

孔绍风点头道:“嗯,小虹找我有事,她要我马上回去!”

吴定乾微笑道:“小虹啊!你真跟她走到一起了?”

“嗯,早就在一起了!”孔绍风说道,“看来我不能陪你们,得回去了!”

“要这么快回去?”吴定乾说道,“哎,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绍风家走走!”

“好啊,好啊!”三四个兄弟一起附和道,很难得的重逢相聚。

殷碧海道:“现在就走吧,我们一起聚几天!”

五兄弟也不多说,留下家人坐上车就走了。然而在车上,五个人却话不多说,共同的苦衷都沉淀在心中,难溶解了。

“怎么样?阿丰走了!”吴定乾说道,“我们是不是……”没说完,却悲从中来。

殷碧海道:“我们明天去他家看看吧,不知火化了没有!”

孔绍风道:“不要想太多了,大家应该珍惜好眼前!”

殷碧海道:“是啊,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多谈些开心的事吧!”

严寒道:“能谈什么啊,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现在要自己苟且偷生活在世上,真……”

罗奕道:“阿寒,别多说了!刚才听你说后天开审,审阿丰的弟弟和妻子,我们都去看看吧!”

吴定乾点头道:“嗯,我会去。大家都去吧!”

孔绍风道:“去,我们都去。也不知道会怎样!”

五兄弟又沉默了,虽然说出来走走,然而又总觉得没多大意义,那感觉就像鸟儿被困在笼里,欲出出不得,只能垂头丧气。而更为悲伤的还算是吴定乾了,以前干活的劲也没了,迫不得已才说出来走走的,却又没了那个味,真是没趣;不过也好,看看桔子分场的柑树,应该有了结晶。

桔子分场也到了,却不是去孔绍风的家,而是去了他女友小虹家。没下车就听见了很多喧哗声,孔绍风见了,“一定出事了!”说着,立即下了车来。其他人也纷纷下了车来,只见一个门口堵满了人,个个看上去都像是无赖的本色。

孔绍风推开人群,说:“干什么?干什么?打劫啊?”

“就是打劫,怎么样?”一个带头人站了出来,“小子,还记得我吧?”

孔绍风瞧了瞧面前的人,依稀记得他跟自己单挑过,也就是恶棍阿强。冷笑道:“我记性不太好,不记得了。你是谁?”

“那小子,你记不记得我?我又来了!”恶棍说着,指着吴定乾。

吴定乾也冷笑道:“我记性也不太好,不记得你这小子了!”

“他妈的,被老子揍的没记性了,看来得揍多一次!”

严寒道:“你说话太凶了!”

“什么,不行啊,想打架啊?你们才五个,我们可是八个,你们可要吃亏的!”

忽然,一女子从门口跑了出来,“风,他们是收高利贷的!”

“小虹,没事吧?他们没伤害到你吧?”孔绍风说着,牵过小虹,“你们也真无法无天,目无王法啊!”

“当然,不然怎么混饭吃!快还钱吧,不要浪费口水了!”

孔绍风道:“钱就没有了,命就有一条,要不要?”

“绍风,不要这样,谨慎一点!”吴定乾说着,向恶棍阿强续道,“欠你们多少钱啊?”

“不多,也就20万!快还了吧,别总是要人家来追的!”

吴定乾冷笑道:“20万!你是不是狮子啊?”

“什么狮子不狮子,我是老虎,山霸王,识相的快还钱!”

吴定乾道:“不是狮子就不要学人家狮子大开口,还敢学人家放高利贷!”

“什么学,老子天生就会了!少废话,有钱就快还,没有就拆房子,马上买好棺材来,你们现在还不还?”

小虹道:“本就还,利就不还了,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孔绍风道:“小虹,我们不要给他了,报警吧!”

“哼,报警,老子没怕过!现在不还是不是?兄弟们操家伙!”说着,七八个人撕开了手里的报纸,晃出了亮利的水果刀,“给多一次机会,还不还?”

孔绍风附耳小虹道:“小虹,你在电话里不是说报了警吗?怎么还没有警察来的?”

小虹道:“拖多一点时间吧,应该快来的了!”

严寒道:“真要打架吗?”

“不还就动手的了,到底还不还?”

“阿寒,不要冲动!”孔绍风小声地说着,向恶棍阿强续道,“这样吧,我们只还一部分的钱……”

“不行,要还就20万就一起还,只还一部分你当我大头强是什么!”

小虹道:“阿强,我们真的没有这么多的钱……”

“没钱就不要吵了,等着买棺材吧!”

殷碧海在一旁冷笑道:“看你们也像纸老虎,要打架就快动手,别只是虚张声势装模作样!”

阿强凶恶地挥手道:“他妈的,兄弟们一起上,死了人我负责!”

七八个拿刀的人虽然是有点凶神恶煞,但欲动却不敢上,你推推我,我碰碰你,人心不一的举刀吓人。“兄弟们,上啊,死了人我负责,拿了钱大家齐分!”众人一听,齐挥刀冲向前。

五兄弟见了,也不慌张,说:“看看你们后面是什么吧,刀是斗不过枪的!”

一伙人马上回过头去,只见大头强正被三四个行如风,悄无声,衣着警装的人绑缚着,而同时也有十多把枪指着自己,哪还敢再举刀,只有乖乖地放下长刀,束手就擒了!

一位有警官风范的中年警察走上来道:“几位,谢谢你们的合作啊,为了抓这群利息狂,我们警方千方百计地寻查他们的作案证据,却总是受他们的诱惑,中了他们的圈套,好几次都被他们戏弄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们有牢蹲的了。真谢谢你们啊!”

“应该的,应该的,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哎,我们得走了,届时开审的时候还请你们来作证啊,真谢谢你们啊!”警察说着,抓人走了。

“哎哟,好险啊,好在警察及时赶到!”小虹说着,碰碰孔绍风,“他们是谁来的?”

“我的兄弟!”孔绍风说道,“好了,天也快黑了,大家去我家吧!小虹,你去不去呀?”

小虹道:“不去了,我要照顾我爸我妈!”

五兄弟坐上车向绍风家去了,一件危险棘手的事竟突然被他们搞定了,也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孔绍风的家依旧是独处一居,而如今寒冬之夕,在一堆破败的废墟里更显得是荒凉弃芜,就像战争过后摧毁的一切,受伤的只是地球。当这不是历史重现,忘记了悲痛的时候,新人们也就这样入夜了。

对于吴定乾来说,虽然晃动了一天,又和兄弟们聊了半夜,疲累俱缠在了身心,然而悲和痛所带来的哀愁更与疲累纠缠不清,已是深夜无眠了。看着兄弟们沉睡的样子,绍风虽然经历了父母的生离死别、爱情的伤痛悲苦,但他承受了过来,即使那一段段难堪的噩梦永缠着他,也已被他一挥而去,笑看人生了;阿奕更不用说了,面对生活的困苦麻辣烫,更当是乘风破浪,潇洒人生,幸福和美满也总在他的明天;碧海轻如松鹤,重如雄鹰,表面是清爽淡泊宁静,但相信有一天他会握住冲天力振翅而飞的;而阿寒虽然是碌碌无为,但对生活充满了信心,总是自知者明,自信者强,而且得糊涂时且糊涂,一身豪爽不失人上人,他们个个的爱情历劫顺风,也都有了着落,而自己却被人家抛弃了,一切都是那么遥远啊!

想着想着,不禁翻开被子,静静地下了床来,推开门来,迈开轻悠步划向左走去,身前袭来的寒风扑打着伶仃的薄衣,呼呼作响,如狂风,是暴风。地,只有黑色,与漆夜融合着,被霜冻结得僵硬。废墟泥砖,寒风卷起黄沙飘忽翻卷。前面甘蔗林地,哗声不断,禁不住狂风竟折腰。夜空玲珑,有冰星点缀,却找不着嫦娥广寒宫。响竹群下,冰湖面前,伤心人波澜起伏,受得起肌肤冷缩,走得过漆黑朦胧,顶得住寒风彻骨,强得过傲骨群雄,看得透人世赞情,却禁不住淡清平恋,人离碎梦。

黑乎乎的天地,亮晶晶的星空,冰萧萧的夜风,暖融融的闷愁,平凡简单真是一种幸福啊!然而它却对自己擦身而过,不可捉摸,被爱捉弄,天意弄人啊!

雪芬,你走吧,既然留不住你的爱,随缘吧,或许回忆会让我卷土重来,面对机遇时,我会紧紧抓住的。你太让我多愁善感了,你走吧,你走吧,该走的要走,该留的我也会学会去留。

阿丰啊,你不应该走的,偏偏却走了。看啊,五兄弟聚在一起了,也就只差你一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快走?

“定乾,定乾,不必为我伤心了,我走对我自己是一种解脱,我活着真的很辛苦!”田丰的亡魂忽然飘来,坐在了吴定乾的身边,“我活着真的很辛苦,不必为我伤心了!”

“阿丰,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定乾!”

“解脱!死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为什么?”

“因为我对生活已经没有了寄托,苟且偷生着,太痛苦了!”

“寄托!我们兄弟不是寄托吗?难道你就舍得我们兄弟?”

“舍不得,是舍不得,真舍不得啊!来世吧,来世我们再做兄弟,我们六个依旧是兄弟!定乾啊,你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为了理想你要努力啊,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生活感情而放弃了所有努力!”

“嗯,我会不断努力的!”

“嗯,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吴定乾!唉,我在世间没有什么期盼和留恋的了,唯一就是我火化后希望你们把我的骨灰撒向空中,让我变成雄鹰。定乾,来世再见了!”

“阿丰,阿丰,你弟弟和嫂子后天开审啊!”

“随它去吧,一切因果报应自由天安排,积德者结善终,不义者自毙也。定乾,努力啊,我在天空会永远支持你!”

吴定乾望着田丰悠然飘走的亡魂,泪水已夺眶而出,淹没了整个悲惨的世界,但星空依然晴朗!

而在遥远的石坝镇,罗雪芬正苦闷伤心流泪地对着黑暗,自己对定乾的诀别话真绝情啊,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根本枉爱了他半年,我还有什么可以面对自己情感的理由。定乾,对不起,我知道抗拒爱的感觉很难受,我不能给你温柔和安全,都是我的错,我跟你的一切也完了,我会一辈子祝福你的,再见了。

 

天亮了,依旧寒冷着。五兄弟起了来,个个都说梦见了田丰,并且和他聊了几句,然而好梦不长,还是碎了。最后,五兄弟商量各自回家,明天再一起去惠州听审。

也就这样,吴定乾开着车载着严寒回到了总场家。然后又载起奶奶和大伯送回了塔东分场,自己这才回家。望着一路的柑树,真感慨万千!经过严家的时候,却被严寒叫住了,说一起去田丰家看看。上了车,几经转弯,很快到了田丰家,然而什么人什么事都悄无踪影。

田丰的家已被封了,看着一幢高高的楼,却是空房子一座。来来去去的人都不怎么羡慕它,反而对自己的瓦房泥砖屋更是惋惜。

“阿寒啊,你说阿丰的尸体放哪里去了?”

“不知道啊,应该还没火化吧,得去问一问‘太平房’的人!”

“‘太平房’!你说会不会放在里面?我很想进去看一看!”

“被封了,怎么进去?应该不在里面的!”

“唉,平凡的一生真是匆匆啊!阿寒,我们这里什么山最高?”

“什么山最高!我也不知道啊,干吗问这样的问题?”

“也没什么!听说这一带是石坝镇的一座山最高,什么时候我们去一去!”

“很远的,而且没有去过。你去干什么啊?”

“想去撒阿丰的骨灰,让他可以做雄鹰!”

“我还想把他的骨灰撒向江河,让他的生命川流不息,然后归入大海永不枯竭!”

“撒向天空吧,每当我们抬头的时候就会看见他的了!”

“也好,他平生就是遗憾没有在天空翱翔过。唉!再看就泪眼朦胧了,走吧!”

两人说着,出了塔下分场部来,吴定乾忽然惊讶道:“阿寒,你看!”

严寒顺着一指,望向斜面,只见小蓉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正被她哥何小威用力地拖拉着回家,而小蓉也不停地挣扎着。“定乾,快停车,快停车!”没等车停止,就推开车门跑了出去。跑到小蓉的旁边一夺何小威的手,把小蓉牵了过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妹妹的?”

吴定乾也下了车跑上前来,“没事吧?怎么了?”

“你们两个杀人犯快走开,我的家事不用你管!”何小威说着,又想来拉他妹妹。

严寒闪过挡住了,说:“你说谁杀人犯?”而见小蓉拉着自己的衣角,示意自己不要发怒,“告诉你,我们不是杀人犯,不要出口伤人!”

“好,我不管你是不是杀人犯,好狗不挡路,快闪开,我管我的家事,不用你管!”何小威说着,又来夺妹妹的手,“小蓉,快回家,你跟这样的人有出息吗?你想你的一生就这样苦苦淡淡的过吗?”

何小蓉哭着说:“哥,我肚里已有了他的孩子了,你不要阻止我们了!”

“什么!你有了身孕了,而且是他的!这是真的吗?”何小威说着,停止了动作,“我不相信,不可能的!”

何小蓉道:“是真的,我不骗你!”

“我不相信,快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何小威说着,又来夺妹妹的手,“快跟我去检查一下!”

严寒又挡住道:“这是真的,小蓉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了!”

“你走开,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有了我也要把这杂种打掉!”何小威说着,不断地来夺,却不敢碰一下严寒。

严寒听了,用力一推何小威,怒道:“你说什么?是不是想找死?”

“我就是要把这杂种打掉,怎么样?”何小威说着,不敢上前了。

严寒真的怒了,挥拳击了过去。而吴定乾在一旁见了,立刻跳过去阻止道:“阿寒,息怒,别冲动!”说着,向何小威续道,“你怎么这样做人家大哥的,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大哥!”

“我就是她的大哥,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这不是你的家事吧,既然你妹妹找到了她的归宿,有了她想要的幸福,你又何必把你的意志强加给她,去干扰别人的家事呢!”吴定乾说道,“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他们已成定势的了,你就成全吧!”

“不行,我不会成全的!”何小威说着,“小蓉,你就听哥的话,回来吧,嫁个有钱人才是真的啊!”

何小蓉道:“哥,我不会回去的了,你就当我是泼出去的水吧!”

“小蓉,回来吧,听哥的话,嫁……”

吴定乾急着苦笑道:“嫁个有钱人不如嫁个好男人吧,别太现实了!”

“小蓉,你就回来吧,听哥的话!”

“你,别在这说得冠冕堂皇了,快走!”何场长忽然从家门走出指着儿子厉色道,然后向着女儿和严寒续道,“你们回去吧,过了年马上摆酒结婚,我不会给任何人阻止得逞的!”

严寒和小蓉相视了一下,看看何小威,然后坐上吴定乾的车不管后面怎样喊,还是离开了。

在吴定乾的车上,严寒疑惑地问何小蓉道:“小蓉,我又没有跟你那个,你怎么就怀了我的孩子了?”

何小蓉听了,低头瞧瞧吴定乾,害羞地答道:“我是骗我哥的!”

“还真吓了我一跳,那我们过了年就结婚吧!”严寒说道,“定乾,到时你和雪芬要来做伴郎伴娘!”

吴定乾苦笑着点了点头。而心又不知怎地开始痛了,究竟怎样都忘不了啊!想想,我是不是应该找她问清楚为什么一起承诺了却要去抹杀它?不行,我不会去找她的,是她自己先抛弃的,这是不可原谅的……但偏偏又禁不住去想她,难道这把心锁锁上了就开不着吗?不行,我要去找她问清楚,承诺不是说撤就撤的,即使得到三言两语,我也不会轻言放弃。

汹涌的情绪说什么也无法压抑了,出了公路来,车头向右一转,不回家,向石坝镇去了。再次到了石坝镇三嘉村小学的校门前,却锁着进不得,还在上着课。望望里面的校景,全然一动不动,只有铁杆上的国旗和彩旗被寒风吹得发抖,远远地都能听到扑扑震响。下课了,就有许多小同学在校园里嬉戏,尽管是短暂的课间,也不怕寒冷,玩的多么开心,天真纯洁的心真美,但踏出了校门就变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放纵地飘走了。

又等了一节课,校门终于拉开,放学了。自己也下车走了进去,走过人行道,来到国旗底下,准备绕过圆形花园,一张熟悉亲切的脸孔忽然出现,雪芬。相遇了,自己却挨不着开心的边缘,痛的沉重地简直负荷不起。而见她突然转身跑开,又不知哪里来的力量,飞腿就拉住了她的柔手,却冷冰冰的。

“我已跟你分手了,放开我的手吧。我肚子饿,要回去吃饭的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

“烦了,累了,疲倦了,就分手了!”

“这不是理由,我要充分的理由。口口声声的承诺,天地可鉴的海誓山盟,你就忘了吗?你就忍心吗?你就舍得吗?”

“没有的事情,这不过是说说的游戏!我够烦了,请你不要烦我了!”

“游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吴定乾说着,握住她的手使劲了力,青筋都暴跳了出来,“我只要一个理由!”

“放开手啦,你真够烦的!我已对你没了感觉,丝毫没有,够了吧!”

“什么,对我没感觉,丝毫没有!好好,够了,我不烦你!”吴定乾说着,悠地转身缓缓地走着,也伤心地痛笑着,“没了感觉!没了感觉!没了感觉我就不勉强了,哈哈,没了感觉!”

罗雪芬看着他沉重的脚步,却越来越远去的身影,今生再也不可能见着他了,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我何苦这般情愿受折磨,落得如此憾一生!

 

吴定乾独自来到了火车路前,形销地站立在曳风中,痛恨地回忆着这里的一切,但再来的日子,我们却不再拥有了,海誓山盟也只有我放在心里,但我不会与你再见面了。爱结束了,却是一个游戏的结束,我的真心真意也应该结束了。坐上车消失在邶风里,算了,我应该全身心地投入杨柑场,而不该浪费在情感的禁区。走后,又有人上了火车路来,却是一女子,她像是风中的蜡烛,又像秋天里摇曳的树叶,经不起轻轻的微风一吹,却又形销骨立地静立在寒风中。

吴定乾回到了家,忽地坐下,见母亲正在做着饭,觉得没胃口,准备上楼,便说:“妈,我不吃饭了,我很累,想睡觉!”

“乾儿,干吗不吃饭呀?吃点饭再睡吧!”母亲说着,走了出来,“你怎么了?还在受着惊吗?”

“不是,真的很累,很想睡觉!是呀,今天早上你想跟我说什么的?”

“哎呀,就是你喷柑树啊,妈没有多少钱了,为了打这场官司用了好多钱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吃吃住住都是我一个人出钱支付,现在所剩无几了。你什么时候又要去喷柑树?”

“这,我……”

“现在天寒地冻,又将近过年,我看过了年再算吧,好吗?”

“这样啊,我想想!我上去了,不用叫我吃饭!”吴定乾说着,也就上楼进了房间。躺下,盖上了棉被,却合不上眼睛,难以入睡,左翻翻,右覆覆,转转身,眨眨眼。干脆缩进了被子里,却闷得恐慌,伸出了头,又胡思乱想。哎,任贤齐的歌《这样也好》或许能使我催眠入睡,不如去买个他的唱片来。马上翻身坐起,穿好鞋子就去了唱片店,找到任贤齐的专辑,果然有那么一首歌,便买了下来。

回了来就进房间,打开自己的小音响,把唱片放了进去,调到那一首歌,按了重复键,躺下静听音乐了。伤心的弦律扣动了心跳的感觉,随着音律的起伏翻滚了烫伤的潮湿的心,压抑的悲鸣驰骋在一马奔腾的平川,忧伤的交响像波浪的曲线浮浮沉沉随荡冲向心间的坎坷,却不能止息闪动的流星。划过绚烂的弧线,却留下自叹的独白:“没想到我们的爱情这么的短。我以为,所有不完美的爱情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错了!”同感的悲鸣忽忽地催眠了沉重感伤的疲惫,却留下两行颓废的眼泪。原来爱情的世界,没有人能真正承受面对,因为一句简单的不再爱你,就成了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尽管音响响着,也还是入睡了,一个梦飘飘摇摇,恍恍惚惚,却也睡得很香很香……

赵灵推开门走了进来,静静的音响也真扣动了人的心弦,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却不是那张青春,充满阳刚之气的润脸,而是苍老朴素憔悴的铜脸。听了无数遍同一首歌,看着可怜的人儿,自己的眼泪也来了,就像拧关了的水龙头,久久地才漏出一滴,却也是感伤的悲哀。不禁擦擦眼泪,鼻子熏熏气……

却动醒了在梦边缘的吴定乾,“唔,小灵,是你!怎么来了?”

“我开始放年假了。听伯母说你在家,便过来看看你!”

“哦!”吴定乾说着,坐直了身子,“来了很久吗?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嗯,来了很久;我眼睛没什么!”

“你哭了,是不是啊?怎么哭了?”

赵灵躲开头道:“没有,我没有哭!”擦擦眼睛,“定乾啊,你看你也出来一年了,而且我们也都长大了,是不是应该那个了?”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那个这个,我没听清楚啊!”

赵灵忽地转身,抱住了他,“定乾,我们结婚吧!”

“结婚!我们结婚!”

“嗯!”赵灵点头说着,然后把音响关了,“你看你也出来一年了,我们也都不小了,我们结婚吧!”

“这……你不是在说笑吧?这不可开玩笑的!”

“你看我像是说笑的样子吗?我是说真的,定乾,我们结婚吧!”

“这,不好吧,我们……”

“为什么?你喜欢那个雪芬比我深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真的没理会感受过我的感情吗?”

“小灵,不是的,我现在没有喜欢谁,也不是没感受过你的感情,我只想……”

“你骗我,为什么?为什么骗我?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雪芬,你能告诉我,在她没有出现之前你有喜欢过我吗?真的理会过我的感情吗?”

“小灵,真的,我现在真的没有喜欢谁。而从小到大你对我的感情我很清楚,很明白,但我或许误会了,我只是把它当作一种兄妹之情,所以我只想把你当作我的好妹妹!”

“误会!兄妹之情!好,我不怪你,那现在呢?现在你当我是什么?还是妹妹吗?我也就只能做你的妹妹,难道我们不可以做一对恋人吗?从小到大我是一直深爱着你的啊,我们就不可能成为恋人吗?”

“小灵,对不起,我真的不知自己怎样想的,我只想和你做兄妹,真的!”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想,定乾,你不能这样对我!”赵灵哭泣着,伏在了他的身上,续道,“定乾,难道我的真心真意你都毫不在意吗?你真的不能把我当成你的恋人吗?”

吴定乾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深深地叹了口长气,“小灵,让我静静地想想好吗?”

“二十年了,才换来一次考虑!好,你想吧,由你想多久我都会等的,我都会安静地等的!”

 

连续两天,吴定乾都把自己困在了房间,对于赵灵的感情,使自己在最脆弱的时候得到了安慰,自己也千思百虑地考虑着这深深地感情是否应该接受!留不住的,走了;该留的,自己应该学会去留,而且要用力地抓住。不要非要等到离别远走的时候,才去珍惜挽留,那时却又分两头了。却每一次地深思熟虑又多一次的思念旧情,根本放不下爱她的心,因为自己根本不相信她会对自己没了感觉,不相信会忽然没了!曾经峰回路转地找寻自己,那是一种难舍的情结,不可能!来来回回,思思想想,匆匆忙忙,又一天过了。

到了第三天,母亲也开始放假了,就忽地想起了柑树喷农药的事情,自己欠缺钱啊,却还苦思冥想、劳神苦思地想着破碎恋情。母亲没钱了,买农药的资金也就没了。不行,得想想办法?借钱!但跟谁借啊?是一大笔钱啊,谁肯借给我,而且自己的生活没着没落,还靠着母亲养着自己,有谁会肯借给我!我是不是有点游手好闲,每天都碌碌无为地想着傻问题?不行,我不能这样下去的,不然以后怎样刻苦地创事业;真的不行,得找工作做做!但怎样工作?还是缺钱啊,跟兄弟们借……

哎呀,死了,死了,真死了,田富和嫂子的审期已经过了,而且过了好多天了,我怎么会忘记的?真死了,我怎么就这么执迷不醒,把感情的事陷入五里雾中而不得自拔,我真该死!不再搜索枯肠,马上站了起来,拉开紧锁的门,下了楼来,看见母亲,“妈,阿丰他弟弟的审期是不是已经过了?”

“早过了!前天早上的时候我就问你去不去听审;你说不去,很累,还说不要打扰你。为什么又突然问的?怎么了?”

“哎呀,惨了,不知道怎样了,还说好五人一起去听审的!”

“是呀,前天早上阿海和阿寒也来过了,但我却又说不要打扰你。究竟怎么了?”

“他们来过了!哎呀,怎么会这样的?那他们还有没有再到回来?”

“没有。究竟怎么了?”

“没有到回来!真的吗?会不会出事了?哎呀,我得去找找他们,我走了,妈!”吴定乾说着,奔出屋子。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得回来吃午饭啊!”

“好,我看情况!”吴定乾说着,开出了车子,这下应该去哪里好?近的来吧,去塔下分场。

一路上就想着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这几天仿佛都做着同一个梦,自己怎么会沉迷在这可怜的梦乡的!想着,很快地到了严寒家门口,不多想地下了车,走了进去,却没有人在,“有人在家吗?阿寒!”

“咦,定乾,是你啊!要找阿寒吗?”何小蓉从厨房走出来道。

“嗯!他在家吗?”

“他和你们几个很要好的兄弟去了阿丰的家了!”

“去阿丰的家!干什么呀?”

“不太清楚,不知商量着什么,刚去了不久!”

“哦,那我去了,再见!”吴定乾说着,匆匆地上了车,立刻转弯向田丰家而去。走上分场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闪过,雪芬!她怎么会在这里的?哦,可能去她外婆家!但这与自己无关了,她是她,我是我!

不再给自己思念的烦恼,加油直奔,转眼就到了。只见四个熟悉的身影立在一幢楼前,近了,下了车来,“各位,不好意思啊,我竟什么都忘记了!”

殷碧海泪笑道:“快来吧,就只差你的了!”

“什么?是阿丰的骨灰吗?”吴定乾说着,走上前,“他什么时候火化的?”没说完,眼泪又来了。

严寒道:“昨天,昨天早上,我们都等着你!”

吴定乾忽地跪了下来,“阿丰 ,对不起,最后一面都没有与你见上,我真该死!”

罗奕道:“定乾,别伤心了,我们把骨灰撒了吧。走吧!”

五兄弟来到了塔下分场的一个空旷的山头顶上,也就是破塔的背后,都站得高高的,“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天空被一层灰埃弥漫了,却很快地尘埃落定;却也有的飘向远方,飞向那理想的国度;而更多的是浮上天空化作了那展翅高飞的雄鹰。一切都结束了,田丰的弟弟和妻子也会被绳之以法,或许也就像梦里说的,积德者得善终,不义者自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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