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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文坛

  • 2012年度青年作家和青年批评家揭晓

    峰会2013年4月21-23日在绍兴召开颁发年度青年作家批评家颁发年度青年作家批评家提名奖1、2012年度青年作家张楚2、2012年度青年作家梁鸿3、2012年度青年批评家金理由《人民文学》、《南方文坛》与绍兴市委宣传部联合主办的首届全国青年作家批评家主题峰会,于4月21-23日在绍兴召开,来自全国各地的50多位青年作家、批评家云集绍兴,本次峰会以“现代文脉与今日写作”为主题,以新一代作家、批评家为对象,意在探究和展望中国当代文学的传承与走势。开幕式上,还举行了《人民文学》绍兴文学创作基地授牌仪式,并通过现场投票,评选出了2012年度青年作家和年度青年批评家,张楚、梁鸿2人当选为年度青年作家,金理当选为年度青年批评家;蒋峰、莫小闲获年度青年作家提名奖,霍俊明获年度青年批评家提名奖。“全国青年作家批评家主题峰会”的前身是“中国青年作家批评家论坛”,一直由《人民文学》杂志和《南方文坛》杂志主办,一年一度的“华山论剑”已在全国举办八届,是华语文坛的品牌活动目。今年开始,这一活动正式定名为“全国青年作家批评家主题峰会”,并选择在中国现代文学的故乡绍兴落户,主办方表示,首届峰会的主题“现代文脉与今日写作”蕴含了当今中国文学的蓬勃发展与中国现代文学之间的前因后果,与峰会最终选择落户绍兴一样意味深长。青年作家批评家主题峰会每年青年节前后举行,将传承此前论坛的传统,办成中国青年作家和批评家的重要对话交流活动之一。每届由与会的作家批评家集体推选本年度内在文学创作和理论批评领域取得重要成就的青年作家和青年批评家,旨在更加充分和完整地向读者和社会推介年度内文学创作和理论批评的新锐力量,推介重要的文学作品、文学现象和理论批评新见。年度青年作家的年龄在四十岁以下(含四十岁),年度批评家的年龄在四十五岁以下(含四十五岁)。现将2012年度青年作家和青年批评家授奖辞公布如下。2012年度青年作家:张楚张楚的写作绵密、细腻、深沉,多年来,他将自己的思考与激情冷静地深植于他熟谙的北方小城的日常生活和繁复喧哗的芸芸众生之中,用情之丰沛、专注,用力之沉实、持久,如同沙聚塔、腋成裘,从而形成了自己鲜明的叙事底色。2012年度出版的中篇小说集《七根孔雀羽毛》,以及发表的《良宵》《梵高的火柴》等中短篇小说,更是以集束的方式强化了张楚式的小说景观。2012年度青年作家:梁鸿回故乡,以“梁庄”女儿身份书写中国农村的沧桑巨变;走出去,和父老乡亲“共在”,体察农民工兄弟的苦辣酸甜,梁鸿的“梁庄”系列使非虚构写作在今日中国闪耀光泽。她在2012年度发表的《出梁庄记》是又一部非虚构的力作,它使我们深刻地认识到优秀的非虚构作品不仅应具有文学技法,更需田野调查式的实践和深切的人文情怀。梁鸿将作家的敏感、细腻、多情和学者的冷静与思辨紧密结合,她的作品让我们重新理解了中国文学应该如何介入现实这一重要课题。2012年度青年批评家:金理金理以丰富的学养、通达雅正的文风以及文史互证的研究方法,翘楚于“80后”批评家群落。2012年度,他对现代文脉的接续,对当代文学的时代冲突和精神困顿,对“80后”写作的变局,都有深度的思考和洞见。他精细条理的人文阐释,学术感觉敏锐,论述清通畅达;他以专注的目光、个性的发现、独立的专业精神,显示了青年批评家开阔明晰的学术视野与独特沉实的学术潜力。

    2013-05-09 17:34:03 作者:新闻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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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戴来:我写作纯粹是因为我想写

    这些年我经常要跟别人解释为什么自己突然不写作了,他们询问时的语气让我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先说我为什么会写作。 十多年前,我在异乡,没有朋友。有不少空闲时间,闲得发慌,生活中让我感到有趣而我又有能力去做的事,就是写作,所以就动笔写了。这么说,有人会认为我矫情,可如果我不说真话,我会觉得自己没劲。 写了好几年,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可有一天,我突然觉得写作于我就像是玩俄罗斯方块,不断有方块往下掉,然后合成,接着就消失了。因为一直有图案在往下掉,而且越来越快,你不得不在惯性中加快操作的速度——我被游戏操控了。要命的是,我越来越怀疑自己眼下的写作,我索性一闭眼,让它Gameover。 之后有三四年时间我一个字也没写,真的是一个字也没写。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好奇起来,我这是在干吗呢?我每天坐在电脑前,摆出一副要开始工作的架势,但我心里清楚,自己压根儿没打算写,我这么坐着只是因为需要。 我的家人和朋友用多种方式表达了他们的担忧,我试图让他们相信我是用不写的方式在写作。他们将信将疑。事实上,我自己都不太信。 问题是我似乎并不着急,并且还挺佩服自己的。我和魏微、金仁顺通电话,告诉她们我还是什么也没写,她们用不同的声调表达了相同的意思,那就是,你好无耻啊,什么也没写还有脸得意。 对于这些年不写东西,我并不愧疚,因为我从不认为文学需要我,我写作纯粹是因为我想写,我的精神需要写作,我的焦虑、不安和困惑,通过写作有了释放和缓解,它是我诸多情绪的一个寄存之处,仅此而已。 去年我又开始写东西了,两个短篇。《潘叔叔,你出汗了》写中年人的困惑,《前线,前线》写老年人的性。另外还有一个长篇,正在敲敲打打中。十多年过去了,中老年人的生活依然吸引着我。有时候,看到(也许这存在于我的想象之中)一个老人,他坐在太阳底下,眯缝着眼睛,微驼着背,拱着肩,他的身体和膝盖几乎合为一体,远远看过去,一点样子也没有。他坐在那里,却一点样子也没有。你能感觉到他老了,并且还在衰老下去。他把假牙从嘴里拿出来,看看,又塞回去,这是怎样一幅景象啊。当然也有活得兴高采烈的老人,那是极少数。我写老年人完全是感兴趣、好奇,觉得那是我认知的一个盲点,让我有冲动想去了解。同时,心里摆脱不了伤感,我的父母已迈入老年,而我也很快就会老去。 忘了是谁说过的,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和事物注定是与你有关系的,另一些则是没关系的,注定有关系的早晚都会发生关系,注定没关系的,就算有了关系也还是没关系。写作,像是我心里的一个恋人,尽管久不与他见面,却时常挂念,每每想起,甚至还会泛起小激动。我总是对自己说,不着急,慢慢来。不出意外的话,写作是一件我一辈子会做下去的事。如果它现在还只是一颗种子,那就让它慢慢生根、发芽,顺其自然吧。我每天浇浇水,除除杂草,到头来,也许它会枝繁叶茂,也许它枯败凋谢了,谁知道呢。(戴 来)

    2013-05-08 15:27:22 作者: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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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孙频:作家除了需要孤独,还需要勇气

    我经常想,之所以有一天我坐下来开始写作终究是因为我内心的软弱。年龄愈长,我愈是强烈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就像身体深处一处永远填不满的洞,我用感情、用幻想都填不满它,于是,我开始向文字投奔。 再后来,我对小说越来越迷恋——我迷恋的其实是那个创造的过程。对一个写小说的人而言,写作意味着凭空创造出一件事物,比如一个人,或一种爱,然后将它揽入自己的空想中,将它抱紧取暖,然后将自己的灵魂慢慢渗于此处,给予其真正的生命。然后,它在这个世界上就真正地活下来了,尽管这种生命可能只是昙花一现。写作像凝结在冬天房间窗户上的冰花,带给我们童年一般最纯真、最抵达心灵的安慰,我们从那些冰花里看到的不是两种温度的交战,而是内在的心灵和梦中的森林。文学把我们带入第三维空间,而且这个空间有着对无常的克服。世俗生活中最恒常的便是无常,而文学创作无疑是一种安慰人心的好工作,因为它像一切艺术一样使无常接近永远。 然而,欢喜和无常总是相伴而生。我在用文字创造一个世界的同时愈加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内心里、身体里的种种卑劣、种种奴性、种种丑陋,甚至有时候我都会对自己心生恐惧。于是我渐渐明白,一个写作的人身上同时居住着上帝和魔鬼,同时具备着享受幸福的能力和接受痛苦的能力,两种存在一直在对峙、纠缠,所以,这些人永远不可能抵达宁静的生活。但偶尔在极少数幸福的时刻里,这些人也会体验到人世间强烈的、难以形容的美,在无边无际的烦恼和苦难中,这一点灵光闪现的美的泡沫便是所有文学作品诞生的源头。原来,所有这些软弱的人们归根结底仍然爱着所有的美和幸福,却终生不得安宁——这种悖论几乎无法克服。也许,彻底的安宁和幸福会让一个作家丧失了写作的终极动力。 于是,写作成了这样一件事情,作家们取材自最易变的生命虚幻之物,却又宣称存在于无常中的这个世界的意义。这其实类似于佛陀的献身,即在虚无中创造永生。而我也明白,写作其实又是这样一件事情,那就是,作家是个谎言,写作是痴人说梦,真正的作家像一切艺术家一样一定是非常不幸福的,艺术家在饥肠辘辘时打开自己的袋子一看,袋子里只放着几粒五光十色的珠子而已。说到底,这是另一种落魄,所以,作家除了需要孤独,还需要勇气。 至于孤独,那几乎不可避免,因为真正的创作都使人孤独,要求牺牲人生的乐趣。但是写作的好处在于,透过所有的文学创作可以寻觅出最极致的境界,也可以称为是对人生之意义的信念,或赋予人生之意义的勇气。到达这种境界的道路很是艰难,也就是这种艰难使文学成为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我想,正是基于此,一个人格并不完善的作家的命运变得高贵而意义深远,使他付出任何牺牲也在所不惜。 就因为这种写作的意义,我开始写作。(孙 频)

    2013-05-08 15:26:08 作者:孙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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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蒋峰:短篇小说更像是一首诗

    我中短篇写得不多,十多年下来还不到10篇,从阅读到写作,我一直觉得,短篇小说更像是一首诗,它是某个idea的延伸,读起来感觉很好、很美、很短暂,可它就是一个点子。不夸张地说,杂志选题会,你旁听一个下午,起码有5个可以转换成短篇小说的核心表达。我长期以为,这是微电影和电影的关系。 再一个原因,难以启齿,但是众所周知,即使最完美的短篇小说,也只是个作品,你没有办法将它像长篇那样变为商品,得到利润。发表一篇短篇小说,从文学刊物领取千字一二百的稿费,要是精益求精,创作周期再长一点,这点微薄的稿费恐怕连烟钱、房钱都抵不上,更不要说吃饭开销了。我充分怀疑契诃夫这样的大师,写了700多个短篇,一生都是怎么过来的。我猜有4件事是他每天要做的,吃饭、睡觉、找朋友借钱,最后才是安心写今天的小说。 最后一点,这也是我最恐惧的部分——估计写过小说的朋友都有过相同的体验——我有开头选择恐惧症。一个故事从哪句话下手,从人物的哪个状态,高位俯拍还是低位仰拍?这些都会令我焦虑。文学很糟糕,也很奇妙,一个故事讲起来,它从1开始,也不会到99结束。常常是,你面对一张白纸构思,无数开头在眼前闪现,你脑子里只想着4个字——怎样都行。但并不是真的怎样都行,不同的开头会引领截然不同的方向,你总要盘算几天、甚至几十天,哪一个更美妙些。我说文学糟糕,是因为这种情况在你硬着头皮写下去之后,还会反复发作。写了一个星期,你会考虑这样开头也许没那么完美,于是换一张纸,重来。 每一部作品,长篇及短篇,开始阶段我都会写上5个一万多字的开头,仔细想想哪条路更适合我走下去。筹备阶段同样艰辛,写长篇肯定会划算一些。好比面前5条路,你都试过了,找了一条不堵车、不绕道的最佳选择,但你仅仅是从三元桥到四元桥那么远。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去远一点?我去顺义,我去天津,我穿过东北,借道俄罗斯,去找北极熊好不好? 我22岁之前写了一些短篇,很多是随性之作,现在看着都会面红耳赤。可能是太随性了,像是在星巴克朋友迟到,WIFI又不灵,于是打开文档写了个短篇。所以,那时候的短篇就是一个idea的延伸阅读。 比如《死在六点前》,女人的丈夫清晨6点要被枪决,熟识的狱警说不方便进去,但是西面墙头有个豁口能趴墙看到。他陪她边走边聊,聊她丈夫昨晚的状态,聊她有没有做好以后生活的打算,最后,他敬礼说先回去了,领导上班查岗,你往前走走就见着了。她看看表,5点50,这时枪响了,连响3声,她疯狂地往前跑,明白狱警是骗她、安慰她呢,监狱怎么可能有豁口? 还有一个短篇叫《521,嘉年华》,是我出差失眠时写的。写一个手牌521号的客人在洗浴中心住好几年了,吃喝不愁,报上521手牌,随便点单消费。这是个bug,客人只有在穿衣出门时才结账,几年几十万,他知道他还不起了,出不了这扇门,惟一一点希望就是洗浴中心破产,或是碰上8级以上的地震——这当然没戏。他又害怕死在这儿,他把钟都摔停了,他不需要时间,他恐惧时间。结尾,我给了他点希望,没忍心让他死透。 在《冷年》中,大年三十,男人还要女人抱着女婴去饭馆乞讨,女人不干,说过年还得吃顿饺子呢,于是家暴发生了,女的被打出去,抱着孩子一路哭。夜里回来,男人包饺子呢,女人说,你是对的,今天聚餐的人出手就是阔绰,明儿还去。新年前他们给老家打电话拜年,换一副样子,完全是都市摩登的年轻人啊。 《我打电话的地方》是处女座的我17岁时写的,小说是从卡佛那儿借的名字。其实当时我还没看过那篇小说,受毛姆的影响比较深。也是随性之作,上课没意思,写个故事玩。一个少年夜里碰上大雨,困在电话亭,琢磨着给前女友打个电话,东扯西贫。大半夜的那姑娘愿意跟他聊,估计是还惦记着他?打两小时(实际上是15000字)没钱了,雨还没停,出不去,就坐下来很平静地看雨,反正天快亮了(天啊,还有海明威的印记),太阳照常升起。 2005年以后我没写过一个短篇,2010年有次跟朋友吃饭,她劝我该写些短篇,说了一大堆苦口婆心对我好的话,现在能记得的意思就是,不写不牛逼。那时我刚写完类似推理的《为他准备的谋杀》没几天,我不认同她的意见,但我因此知道大多数作家都这么想,即使长篇著作等身,他们还是会骄傲自己的短篇作品,还是会以这个标准去衡量蒋峰的能力。回去我就开始做一个适合我的计划,我想我可以写一个长篇,围绕主人公的30年做6个中短篇,截取不同的故事类型,每篇小说里都会藏6个字——白色流淌一片。有点像小时候看的希瑞,每集结尾都有个小精灵跳出来说:“嗨,这集你看见我了吗?我在这儿呢!” 因为《人民文学》发表周期的问题,这两年我写得并不快,专心做编剧去了。现在已经写完了4章,三分之二,写一个要20天左右。反过来说,如果能写完就出版,我就没必要做这么复杂的计划了,直接写个长篇就好了嘛。 我能总结的写作秘诀并不多,照药方子抓药就不是文学了。有一句话我一直警惕,很适用——永远不要从故事开头写起。 这是我的写作圣经,也是我开头恐惧症的缘由。不是插叙倒叙那么简单直接,那些绕一圈还是从开头讲起。翻译成文学理论可能就是隐藏叙事,但是老隐藏容易自作聪明,读者会感觉被戏耍。找个截点讲,学会控制,别忍不住倒叙插叙,也别藏着掖着,隐藏的效果就出来了。 分享几个开头: 我去年十一月特别想杀人,因为懦弱迟迟没能动手——《为他准备的谋杀》;你不是一直这样吗,只要是书就看不进去——《恋爱宝典》;起初是打奶的女人发现的——《维以不永伤》;嗨,这集看到我了吗,我在这儿呢!——下本书。(蒋 峰) 

    2013-05-08 15:22:11 作者: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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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蒋一谈:把短篇小说写作当成一场马拉松

    短篇小说“写什么”和“怎样写”虽是老话题,却时常给我提醒。写什么?“写自己熟悉的人和事”——课堂老师和文学理论书籍这样教育我。这些年,尤其是这几年,我却渐渐地想多写自己不太熟悉的人和事。怎样写?这方面的书籍和理论已有很多。我不敢赘言,想先按着自己的想法试一试:关注故事创意,写作的时候又要弱化故事。 2009年深秋,我开始写《鲁迅的胡子》。我和朋友去做足底保健,看着眼前的保健师,我忽然想到一个外形酷似鲁迅的男人穿长衫给客人做足底保健的故事——当然,这个构想和我平时的臆想有关:如果鲁迅先生活到现在,看见眼前的现实和国民,会有什么样的感想?“鲁迅的胡子”。我想到这个小说名字。我知道,作品名称定完之后,将开始一场没有多少写作余地的旅程——而胡子是惟一的指引方向。这篇作品定稿后有19000余字,有几个好朋友告诉我,读完之后感觉这篇作品不长,好像只有八九千字。他们的说法给了我鼓励。 我喜欢死胡同式的写作方式。我站在胡同口,往前走,如果能把死胡同写宽,甚至写穿,那不仅是写作上的挑战,也是写作过程的快慰。简单而直白的作品名字,是我乐于面对、敢于面对的。 我自己有个简单的作品分类:一次成形的作品和反复修改的作品。 《七个你》《茶馆夜谈》《马克吕布或吴冠中先生》《刀宴》《说服》《温暖的南极》《一场小而激动的雨》《随河漂流》等是一次成形的作品,这类作品由更短的瞬间构想决定,多在1天至3天之内完成写作。《鲁迅的胡子》《中国鲤》《ChinaStory》《赫本啊赫本》《林荫大道》《芭比娃娃》《疗伤课》《公羊》等耗时很长,每篇作品的写作时间差不多需要1个月至4个月。 如今,读者对作家短篇小说集的选择和阅读并不是很积极,这其实是好事。读者的冷漠能让写作者放下现实的虚幻,使他的写作心态更平和。关于短篇小说集的写作,批评家有很多总结:碎片式短篇小说集、主题短篇小说集和橘子瓣短篇小说集(也是长篇小说)。目前,我在写主题短篇小说集《逃》(城市女性主题短篇小说集《栖》已经出版)。我觉得,除了上述3个类型的短篇小说集写作出版方式之外,还有另外几种短篇小说集的写作和出版方式,希望未来的自己能够试一试。 短篇小说是短跑,长篇小说是马拉松。我想把短篇小说写作当成一场马拉松,希望自己能够匀速前进,也希望沿途能补充到干净的饮用水和营养品。(蒋一谈)

    2013-05-08 15:19:05 作者:蒋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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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盛可以:从一条卑微的河流说起

    我年轻的时候,总是羞于承认自己来自偏僻的乡村,又没有勇气撒谎说自己来自什么城市,所以通常会说,我是偏远小镇的。现在,我要说出真相:我生在一个偏僻寂寞的村庄。我要从一条卑微的河流说起。一条孤独的、乡村的、卑微的河流。它是我生命的开端,也是我文学的源头。 这条河流,在湖南省的东北部,一个名叫益阳的地方,穿过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小镇,只有生活在它周围的人,才知道它的存在。因为穿过兰溪古镇,于是被叫做兰溪河,就像村里的孩子一样,它的名字极为随意。在我的记忆中,童年的快乐、幻想,以及成长的苦闷,都与这条河有关。它掌握了我所有的秘密。我至今没有见过像兰溪河那么清澈、甜蜜、美丽的河流,两岸的青草长堤呵护着它,垂杨柳拂扫水面。上个世纪70年代,兰溪河里还有白色的帆船缓慢地行驶,还有赤足的纤夫,在河滩上艰难地跋涉……贫苦和诗意像一对孪生儿。后来,当我脑海里浮现这种画面的时候,我心里更多的是生存的艰辛和悲凉。 童年生活在我的记忆中大概只有母亲四处找米养活家里却又两手空空回家时的绝望神色,以及猪肉和猪油浓郁的香味……我记得雨天上学,光脚走在寒冷的泥泞中;我记得每个学期都要拖欠学费,直到母亲攒够一篮鸡蛋。那时完全不懂生活的难处,只知道在河里游泳、钓鱼、摸虾、划船,享受河流带来的快乐。所以每当人们向我表达乡村的诗意时,我总是不以为然,乡村的本质是贫穷、清苦和饥饿。 我的作品里往往会有残酷和坚硬的东西,破坏人们心中对乡村的诗意感,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说,真实的生活是这样的,我不想给它披上那层薄如蝉翼的诗意。当然,我以我生在这个小村庄为幸,有一条清澈的小河相伴,随着我的童年及成长,我在回忆中常常涌动复杂的幸福感。这条小河给了我诸多种丰富、低微、却又迥然不同的生活经历,好像是专为我的文学旅程做准备。我感激生活给予我的一切,包括贫穷、饥饿、不幸、灾难。 有意思的是,我最初对文学的接触,都不是光明正大的。如果非得指出一个文学启蒙的标记,恐怕要算两次“偷”来的文学了。一是六七岁那年,我跟母亲去外婆家,我在小书摊上看连环画。手中的书才翻了一半,船就来了。那一刻我的心跳突然加剧,我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我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着了。上了船,我感觉自己像只麻雀,心脏嘭嘭地撞击,揣在口袋里的那只手紧紧地攥着那本薄薄的《三国演义》,一直说不出话来。这是我第一次领略图画的魅力,那时我还不识得多少汉字。第二是我爷爷的百宝箱。那年我刚上初中,有一回,我爷爷人走开了,也没锁门,我进了他的屋子,打开他的百宝箱,里面有些瓶瓶罐罐,还有几本翻得蓬松的书。我随手抓了一本,是金庸的武侠小说,我专挑爱情和武打的段落读,看完又偷偷放回原处,那次阅读,使我的心里充满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那应该是我第一次领略文字文学的魔力。 9年前,我在大都市打算写小说时,首先想到的是兰溪河,以及被兰溪河养育的农民。我写了一些乡村题材的作品:我写命运攥在别人手中的姑娘,写被观念束缚丢了性命的男人,写抗争不公追求幸福的女人,写那些沉默而屈从的人们、那些被隐匿的惊心动魄的个人遭遇。 经济改革以来,无数的“钱小红”告别乡村投奔城市,寻找自己的位置,引发了巨大的社会变革。我的祖辈和乡亲们在一个信息闭塞、生活单调的环境里消磨一生。倘若不是内心很小就埋下的那对于远方的梦想,我的命运可能跟他们一样。但现在,既便我在城市定居多年,我仍将自己看作他们当中的一员。然而,自相矛盾的是,我又十分惧怕成为他们,惧怕过那样的生活,所以我总被一种要挣脱的力量驱使,朝着更远的远方逃跑。 当孤独的小河流淌出村庄,经历凶险地势,它对世界与生命的认识会产生巨大的改变,从一种小孤独,走向大孤独。3年前,我开始创作长篇小说《死亡赋格》,关注视野有所变化,但孤独与绝望依旧。小说关于革命、信仰、性禁忌与乌托邦,是一个追求自由却走向禁锢、始于反叛而终于统治的悖论式寓言。我想写经历社会剧烈动荡之后的知识分子如何面对理想的破灭与信仰的摧毁,我希望找回被时间河流冲走的历史记忆。 后来的兰溪河被截流,变成了近10公里长的死水,承包商用来发展养殖业。现在的兰溪河水已不能饮用,不能游泳,甚至布满了血吸虫,谁也不敢下河。一条河流如果停止流动,它的美就逝去了,宁静而简朴的乡村生活就消失了,人的思想也产生了变化。我觉得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已被破坏。被什么毁了呢?我不知道。在我的小说里,我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发出自己的感叹。 回家途中,我沿着兰溪河走了很远,我喜欢坐在堤坡看河边的景色。我凝视河水,回顾那些消逝的事物,我看见过去的自己,感慨万千。我慢慢有了一个秘密的愿望,我要用我的文字描绘一条河流的美丽,延续兰溪河清澈的生命,实现它汇入大江大海的梦想。 我相信世界上有许多同样默默无闻的村庄与河流,有许许多多被忽视、遗忘和抛弃的普通人;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条卑微流淌的河流,有梦想,有野心,循着自己的一种本能所支撑着孤独前行。有时候感觉自己是旷野的狼,孤独时只能对着明月嗥叫,暗夜无光时,在漆黑中听万壑松声。我相信任何生命都不应该被忘记,这就是我认为自己写作的价值所在。(盛可以) 

    2013-05-08 15:17:49 作者:盛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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